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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1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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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澜闭着眼睛回顾着勘舆图上的细节,片刻后倏然睁开眼眸,“啧”了一声,“沈四,备马。”

屋外有道影子飘了下。

屋里,叶浮光在旁边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然而这次,沈惊澜只能有些无奈地对她弯唇,走到她跟前,将人拥入怀中,很轻、却很坚定地道,“这次我得过去,浮光。”

“大衹的撤退是陷阱,我不知军中何人怂恿君主做出如此决策,但若是晚了,恐怕对这三十万大军都是灭顶之灾——”

叶浮光闻着她身上非常轻微的那点熟悉的茶花香。

甚至不能辨别这到底是来自她本身,还是因为这几日窗台上的那盆花开了,所以才让这人重新沾染上这熟悉的味道。

“我知道。”她打断了沈惊澜的话,抬眸道,“我知道我拦不住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面前的人。

“我只问你一件事。”

“嗯。”

沈惊澜以为她要问跟自己安危有关的事情,毕竟小王妃一贯很担心她的安全,结果却听见怀里的人闷闷用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出声道:

“若皇帝中计,被大衹人俘虏,反过来要挟你开城门,你当如何?”

沈惊澜:“?”

她被这条未曾设想过的道路给问得惊了下-

直到下了船、才出江宁府的地界。

沈惊澜再度收到一则密报——

贵霜藏在大衹军队里,先前一直不曾露面,在皇帝领军追击时忽然现身,隔着很远的距离射了一箭,直接令沈景明坠马!

并且箭矢上还带毒!

此毒名为,三春生。

作者有话说:

这就是,回旋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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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天 ◇

当世能解三春生此毒的人……

一个在大衹, 即是下毒者。

另一个么——

太原府,知州府衙,金碧辉煌的寝室内。

沈景明咳得惊天动地, 面上泛着不健康的熟红色,血色过分充盈令他有些头晕目眩, 这让他面前处理伤势的太医忍不住有些战战兢兢,然而箭簇带着荆棘倒刺、穿透他半边肺部, 扎入血肉中, 很难取出。

现在血肉里还带着箭簇, 尚且没怎么流血,若是用火烧过刀子、再连着那团血肉一同取出,不光是毒、还要用火狠炙伤口,即便没毒, 也要去掉半条命。

他努力压住了那股咳嗽的冲动, 独特的凤眸里再不见往常悠闲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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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着一股难言的凶狠之意, 犹如困兽被逼到极致。

“扶、扶摇……咳咳……”

喉咙里极力压下血腥味,沈景明将看着就有些手抖的大夫一脚踢开, 只道,“朕让你寻的民间游医,可有音讯?”

虽然叶荣也被他带来了军中, 然而以他的水平却无法为皇帝写出能够解毒的药方, 此毒若是解毒有所差池,就会像先前的岐王那般,只靠体质强撑。

沈景明不由想到当初那个叶家的小女, 医术精湛, 为人孤傲, 倘若不是他因为沈惊澜的事情将人送到大牢,是否此刻他就不必如此狼狈?

但泱泱大国,难道除了叶家那一个已经在监狱中死去的,就再无第二个神医了?

他沉沉地盯着扶摇,眸中有噬人的光。

……

扶摇想到了刚被拖出去砍头的叶荣——

还有他看中皇帝好大喜功,想要一次收回十六城、彻底将在岐王手中丢失的东西在自己这一代就夺回的心理,提出的追击残军建议,导致那不知何时回到大衹的大王女,在千军万马中射出这一毒.箭,正中皇帝。

沈景明疑心病很重。

正因如此,他力排众议,不肯让后宫的任何一个嫔妃怀上他的孩子,因为如今的朝堂并非他满意的朝堂,他自觉头脑聪明、精于谋略,只要没有太大的差池,虽然身体留有些旧疾,却不至于英年早逝。

而今在他的计划中,不是适合培育皇子的年纪。

然而命运弄人。

沈家经护国之战,血脉单薄,皇帝现在中.毒的消息若是传回永安,那孱弱多病的雍国公,怕是守不住沈氏的皇族,也守不住沈家的皇位。

想到这里,扶摇不禁想起自己年少陪着皇帝,成为这位燕王府二公子一同读书的光景,不懂自己的主子怎会末路至此。

他咬了咬牙,出声道,“已有诸多民间方士愿来一试……”

后面没了声音。

倘若这些方士靠谱,他不会这般欲言又止。

毕竟大衹与大宗的全面开战,让西起银州、东至祈津府一带的百姓纷纷逃窜,而会些巫术、游医方术的,早被贵霜秘密派人处死,他哪里能找到一个正经了解西域毒术的医师呢?

沈景明沉默了很久,“让他们进来。”

“圣上?!”

“朕说,让他们进来。”

太原不能失守。

否则永安,将暴露于危墙之下。

燕王打下的江山,不能绝于他手。

“在她来之前……咳咳咳……”沈景明强撑了片刻,咳嗽的时候,整个上身的胸腔都牵出一股难以形容的疼痛,犹如那些肺痨快死的人,每一次呼吸,都疼得撕心裂肺,目前太医只能不断开止痛、安神的药,才能让他勉强维持神智。

他努力压抑那股咳嗽,甚至怀疑自己口舌都失去知觉的麻沸汤没有任何作用,否则为何还如此疼痛?

“朕还不能倒下。”他道-

“哒哒哒——”

马蹄踏破深秋的山林落叶,枯树叶被踩入泥泞的土壤里。

阴冷的雾气与愈发稀疏的植被,昭告北境已然渐渐入冬的事实。

沈惊澜没空停留,然而去时的队伍里却有不紧不慢跟着的马车,山路颠簸,蜿蜒曲折,为了走最近的路,不得不启用一些年久失修的官道,旁边就是悬崖险境,骑马者也不能强迫。

马车里。

叶渔歌闭上眼睛又睁开,看着面前在上一处驿站神出鬼没混进来的面容。

此地人烟罕至,她没戴易容的面具,对方也没戴,所以这会儿恢复冷漠与那笑意嫣然的面孔,便显得气氛悬殊。

只是笑的人早就习惯了她这幅模样,笑吟吟道,“猜猜我缘何在此?”

叶渔歌闭上眼睛,“无聊。”

“啧,”许乐遥撇了撇嘴,在车辙滚过细碎山石的一些杂音里,发出了夸张的失望声音,“若是小叶姐姐在此,定不会像你这般扫人兴致。”

听见她提及被留在江宁城的那一人。

叶渔歌重又睁开眼睛,深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些微沉的情绪,“你倒是很有自信。”

许乐遥笑眯眯地点头,一副不论面对什么境地都不改颜色的模样,“那自然,我这般令人如沐春风的女子——”

叶渔歌懒得听她自吹自擂,没什么耐心地打断道,“既你出现在此处,便是那位……命不久矣了?”

“你说话怎么还是这样没遮没拦?”

一身波斯商人打扮、甚至没有换回汉服的许乐遥后背往车窗边一抵,虽然知道沈惊澜跟这里的距离完全听不见她们在车里的谈话,却还是有些挑剔地出声道。

雪白色的、带着褶皱的雪白布料和着金色的首饰盘扣,绕过她劲瘦的腰身,偏偏她眉目温婉,乍看有种很独特的混合风格。

叶渔歌云淡风轻地睨着她,“大约是因为,我不走官路。”

“话别说得太死。”

简单地怼了一句之后,许乐遥又单手支在窗边,歪了歪脑袋看她,“不过,你怎知太原近况?”

她一贯知晓叶渔歌其实也很有头脑和手腕,可惜就是平日里对政事太不感兴趣,所以这些消息,都只有许乐遥和沈惊澜处理,她不觉得这位好友会了解太原正在发生的事情。

叶渔歌瞥了下她此刻过分明媚的神态。

“我不知太原。”

她道,“但我知你。”

许乐遥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许家的旧案能翻,为已经枉死在牢中的父亲重得清白,与那桩科举舞弊之事划清关系,然而,比起指望皇帝因为一些恩惠或者嘉奖,为她翻案,眼下不是有更简单的法子么?

倘若是叶渔歌,就一定会选更快意的那个。

而她能和许乐遥成为朋友,就因为她们许多时候的想法都异常相似。

她们,是同类。

……

许乐遥笑弯了腰。

甚至还慢悠悠地拍了几下手,像个小孩一样高兴。

其实她在很早之前就猜到了贵霜会出现在这场战争中,硬要说的话,就是从沈惊澜的亲卫队成员在草原上丢失贵霜的踪迹开始——不过她没有将这个猜测告诉岐王。

而后,在皇帝决定追击穷寇的时候,她恰好在太原城里,稍稍用了些名目,就将一些苗医、有名的术士都忽悠到了更安全的南方。

这只是她忧心这些珍贵大夫的性命罢了,至于皇帝会中箭又中.毒,跟她可完全没有关系,要怪,就怪他倒霉吧。

不论如何赶路,带上叶渔歌,只是沈惊澜做得最力所能及的事情。

但是那位皇帝……

已经回天乏术了。

如此想着,许乐遥却忽然坐直了身体、甚至往对面的方向倾了倾,拍了拍叶渔歌的肩膀,“这种话,下次只说给我或者笨蛋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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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听听就行了,可不要让岐王听见。”

叶渔歌很淡然地看着她,“倘若她与如今的那位一般,便同样不值得你效忠。”

许乐遥竖起右手食指,闭上眼睛左右摇晃着。

“话虽如此,”她道,“但历史上所有的凡人,在坐到那个位置之后,都会变得,没有人能够抵挡权势的诱惑,这是人的本性。”

这话说完,车厢里沉默了一会儿。

山间的凉意通过敞开的车窗,呼呼地往里面刮。

但两位体质极佳的乾元,却丝毫不受影响。

叶渔歌忽然想起来被留在江宁城时、神色有些怨念,对沈惊澜欲言又止的姜小姐。

这次再度开口的人成了她:“你明明已经看透朝堂,许家之事也有眉目,岐王定会为你翻案,缘何还要踏入宸极殿?”

她一直以为,许乐遥会选择像她一样,成为不管这世事的人。

许乐遥摸了摸下巴。

半晌后,左手握拳击中右手掌心:“我曾经遇到过一位很灵的算命大师——”

“大师说我这一年,将官拜宰相。”

叶渔歌:“……”

她脸上写满了骂人的话,想了想许乐遥的厚脸皮,决定将脏话诉诸于口,“你有病?”

许乐遥再度笑了起来,扶着车窗,冲她笑得眉目如画,“真的。”

是真的。

她若是再不努力些,岂不是要让那位大师的预言,落空了吗?

到时候,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想到这里,许乐遥看向窗外,提及自己想念的人,“你猜,江宁城此时,可有入冬?”

作者有话说:

好想跪下来求求自己……

明天写个双更正文完结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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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天 ◇

北方来的冷风自然吹到了江宁。

自从沈惊澜和叶渔歌离开之后, 叶浮光在江宁的生活突然变得乏善可陈——

也或许是一直都这般无趣,只不过上次分别的时候,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不得不做的, 为岐王招兵买马、攒钱,还有给自己培养一些能够独立面对险境的能力, 然而这一切都在沈惊澜的不期而至之后,被对比得那么叫人难以忍受。

陪伴, 依赖。

成长, 独立。

习惯了相拥而眠的温度, 实在很难忍受枕边空空如也的夜晚。

可是她不得不忍下来。

因为那是沈惊澜的战场,她若是出现在那处,会让对方分身乏术、甚至还要顾及她,然而现在的大宗需要的是那个天神般能扭转战局、如从前百千次那样带领他们打退敌人, 无往不利的岐王殿下。

所以她不能去。

她甚至还竭力要求沈惊澜将沈四和沈六一同带走, 毕竟在战场上, 多一分助力或许就少一些危险, 可惜沈惊澜不愿应允,最终, 沈六易容成为一名姜家王府的丫鬟,贴身跟在她身边。

而更方便进行潜入、探查任务的沈四则随沈惊澜一同北上。

被一起带走的,还有船上那方墨家机关匣, 里面装着沉睡的名兵。

同时。

城外山郊, 无人知晓之处,常常守在那空陵旁、住在草庐里的一道沉默身影,也不知不觉失去了踪迹, 令这山林显得更为空旷。

……

皇帝受伤, 是叶浮光不曾设想的发展。

她以为要给沈惊澜制造能够与这偌大国家机器一战之力的机会, 还要默默筹谋许久,男女主有这世界的气运加成,或许还会让她们这边背负很大的代价——

可原来。

天命已不知不觉倾向了真正心怀天下的人。

“岐王出现在太原府、接过了三十万大军的指挥权”消息传入南方时,端坐在姜家深宅中窗几边的姑娘手中毛笔迟迟没有落下,直到墨点在账本空白处滴出痕迹,她被添茶的丫鬟提醒,才回过神来。

“小姐?”

“唔?”

“您……”丫鬟表情有些微妙,小心地指着她掌下压着的账册,“看这一页好久了。”

然而作姜雪打扮的人面上却丝毫不见尴尬,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干脆将手里那份账本合上,同她道,“院外的人在聊些什么?怎如此热闹?”

丫鬟见她面上没有烦扰之意,想到同厢房的姐妹们说的话,垂眸乖巧地答,“她们在说最近北方的战事……听闻自岐王出现在战场之后,大衹人已兵退数十里,先前两国和谈的盟约迟迟不落定,百姓还忧心会再失城池,没料到现在十六城已有小半数重归版图——”

叶浮光颇有些讶异,没想到姜家府中的小丫鬟竟也会对北方的战场消息了若指掌,冲她笑了笑:“你们如此关心时政?”

丫鬟连忙摇头。

“非也。”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近日……城中酒楼的说书先生们都在讲一本极有名的话本子,听闻是以岐王作主角、描绘她以地坤之身却屡屡创下奇迹的故事,我们就凑钱买了本,恰好北方的消息也被那些说书先生们提及,出去采买时听了一耳朵……”

说到这里,她后知后觉地捂了下唇,似乎害怕姜雪责罚她们出府办事时躲懒,然而对方面上仍只有那柔和的笑意。

或许是因为眼眸实在太亮太好看了,跟着她的几个丫鬟久了,也不觉她这副模样多么丑陋难以直视,反而觉得她是她们见过的少有的好主子。

叶浮光若有所觉地单手支着腮,又去看窗外。

丫鬟观察着她的神色,忽地又问,“小姐、小姐不会嫌弃奴婢们,竟敢妄议朝中政务吗?”

叶浮光轻笑了声,摇头。

“我并非官身,此处也没有什么知县大人——”

“何况我也没听见什么朝政,我们方才难道不是在聊话本么?”

丫鬟一愣,而后赶紧点头。

发觉她好像对那话本也不陌生的样子,见她没有再看账本的兴致,丫鬟试着给她说些话本里精彩的部分,权当给她解闷。

叶浮光倒也不拆穿,就这样听着她的话,时不时附和点头,发觉百姓似乎不知不觉间又重拾对岐王的信心,眼中时刻带着笑意。

听着听着。

她透过这丫鬟的模样,想起很久没见的如意。

先前为了防止她的身份暴露,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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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不好跟着她、还有那条特别标志的白狐,也不知她们被安置在了哪里。

她忽然很想她们。

也可能不止想她们,而是想从前那个热闹的、大家都在一起的岐王府-

南边的人在岁月的悠然里数着窗外的落叶,数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太原府以北的城池里,战火波及的地带在不断往草原的方向推。

沈惊澜进入太原城时,即便第一时间去觐见皇帝,即便得了陛下的召见,却并没有直接见到他本人。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很厚的屏风,只能依稀看到对面的人影。

沈景明已经起不来床了——

即便最终找了军中最擅处理刀伤与箭伤的大夫过来,将那支箭簇的两头都截断,从体内拔出,但肺部伤实在太重,化脓、伤口腐烂等等状况,连带着毒素,若非他是乾元的体质,这么多年又有太医院的圣手为他年年调养身体留下的暗伤,他早就撑不住了。

不过是数月的光景,沈惊澜甚至记得在王妃被卷入火器营图纸一案时,沈景明在那明德殿内,冷然瞥向自己时的气势。

君王之势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甚至还能理直气壮地反问她,“若叶氏无罪,为何不从朕旨意?”

然而只是亲征到现在的短短时日,其他帝王经历的病痛、苍老、濒死,就以极快的速度在大宗这位年轻的皇帝身上重现。

他好像想开口,可是等了很久,沈惊澜都只能等到屏风那头很重的呼气声,甚至还带着痰音,犹如破风箱。

最终,很嘶哑、都让人听不出的奇怪发音在内室传出:

“阿……阿澜……”

沈惊澜低着头,不去看屏风上模糊在动的影子痕迹,“臣在。”

但皇帝没再说更多话。

不一会儿,扶摇绕过了屏风,神色复杂地将手中早已写好的旨意,恭敬地呈给她,与此一道的,还有调动禁军的兵符,以及……属于皇帝的私印。

扶摇对她长长地拜了下去,腰如长弓一般弯下:“岐王殿下,此乃圣上所托。”

印象里,这是沈惊澜头一次被皇兄身边这位先生行如此大礼。

她没有打开旨意,只看那禁军兵符和私印,就已明了沈景明之意。

来时她没有想到沈景明伤重至此——

也没料到这位自从登基之后,就对她百般提防的皇兄,会在兵败太原的时候,将这两样象征着他最高权力的物件就这样交给她。

然而明明这般意外,她的内心却如止水一样平静。

……

沈惊澜最终还是从扶摇手里接过了沈景明托付给她的东西。

“臣领旨。”她如此道。

而后利落转身。

扶摇似乎想叫住她,但这位一向保养极好、看着年轻又气盛的先生而今面容里却带了很多沧桑,鬓发也有些凌乱,只怔怔地站在那白鹤祥纹、象征延年益寿的屏风前。

直到后面传出一些动静。

他急匆匆地转身,因为皇帝病重,现在除了那个曾为他拔箭的太医与扶摇外,已经不愿相信任何人,这屋子每日都不许外人进来,甚至还常常因为外面巡逻的禁军守卫而大发脾气,但最终结果只是让扶摇加更多人。

因为他还不能死。

“啊……啊……”喑哑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声响,像是无意义的字节。

但沈惊澜还是停了步伐,略微侧过身来。

她能见到的只有那屏风上振翅欲飞的白鹤,黑色的凤眸凛冽而深沉。

耐心地等了会儿,沈景明的话语从“啊”变成了“爹”,就好像被疼痛反复折磨、已经失去神智的人在想念儿时的家,也想念无微不至会关怀自己的家人。

沈惊澜垂眸听了会儿,冷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沈景明那囫囵的没有意义的字节变成另一个音:“慢、慢……”

她眼睫很轻地动了下。

忽然懂了他在说什么。

不知怎么,眼前陡然浮现出自己头回领兵,和燕王府的家人道别的场景。

大哥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最后叹气地跟她说,自己会快点回来和她汇合,老燕王抚着下颌的长须,笑而不语,仿佛早就看透了她这次领兵的结果。

而她的二哥坐在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娘亲身边,放下手中的书卷,在窗边飘落的杏花里,温文尔雅地冲她笑:

“阿澜,出门凡事都慢些。”

“你做事是急性子,但旁人并非人人都能跟上你的步子,倘若在外头待得不开心,就回家来。”-

沈惊澜好久没有想起从前的事情了。

似乎本能地将过往的那些亲情记忆封存在深处,假装她那温柔的二哥已经死去。

而今她再想起——

却能很真切地意识到,这段记忆真的从此要成为过往了。

记忆画面里,叹气的大哥、在笑的燕王、叮嘱她的二哥、还有担忧她的娘亲,都会永远停在那个春日里,画面暗淡发黄,独留站在门外的她,还在人世间,感受这北境日渐刺骨的寒风。

“阿、澜……”

皇帝的又一声唤,将她从记忆里拉回来。

她再度抬眸,那一丝从心房里泄出的柔软就消失不见。

她很轻地启唇,仍是答,“臣,领旨。”

作为燕王府二世子的沈景明会对仅仅是个普通地坤、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叮嘱着出门的道理,但是作为皇帝的沈景明,却不会对已经是岐王的沈惊澜说这般话语。

帝王之言,字字珠玑。

沈景明说的那一声爹,意在提醒她,别丢了燕王留给他们的江山,别让沈家的荣光,停止在他们这一代。

百年后的史书上,他不要当那亡国之君。

而后来叮嘱她“慢”,则是让她不必因他病情,求胜心切,再打败仗。

他会活下去。

哪怕苟延残喘,哪怕生不如死,只要胜利没有传来,他会竭力再去吸一口气,用尽一切手段令心脏再跳动下去!

沈家人,都生了一身的硬骨头,否则不会在建国时,人丁凋零至此,因为人人在战场上都悍不畏死。

——沈景明也如此。

他的战场,从来都不该在那硝烟战火的一城一池里。

这次,他的战场上,执棋以对的对手,是他的生死。

……

沈惊澜走出那间充满浓郁药味的暗室。

她站在肆无忌惮洒在太原城的天光下,日光笼罩着她,与那方被帘子和屏风掩盖得暗淡满是阴影的房屋切割成阴阳两个世界。

她没有再回头。

往外走的路上,不少留在太原城中的将领见到她手里的物件,瞪圆了眼睛,而沈四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接过她递过去的兵符,同对方对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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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起兵符,冷喝一声,“即刻召集城外三军将领入城议事!一刻钟后未至者,斩!”

沈惊澜目不斜视地往府内议事厅而去。

中途。

她瞥见了从城墙的方向走过来的许乐遥和叶渔歌。

她步伐终于停了停。

先看向了叶渔歌,“让他活下去,至少半旬。”

“……”

叶渔歌抿了抿唇,既没有行礼、也没有应答,还是许乐遥赶紧用手肘捅了捅她,倏然抬手压着她的后颈,把她脑袋往下按,“遵命。”

被按着的人面上的不高兴更甚,斜睨着敢按自己脖颈的人,片刻后,挪回目光看向沈惊澜,“无论手段?”

“无论手段。”

沈惊澜应完,淡然的目光又落在许乐遥的身上,那视线带着一如既往令人心惊、似乎能看出人灵魂和想法的力量,就在许乐遥以为她要向自己问皇帝的事情,猜测她知晓多少的时候,却又听她道:

“一刻钟后,议事厅。”

“——贵霜并非当日射中皇帝的凶手,将你手中的人派出去,找出她的行踪。”

许乐遥本能地俯身行礼,“是。”

但到一半却震惊地抬起头来:“……诶?不是她吗?怎么可能?”-

当然不是她。

沈惊澜想到刚才进入皇帝所在的屋子时闻到的味道。

沈景明伤得太重了。

而她记得贵霜与她作战时奔逃前带着的伤势,一条手臂几乎废掉,又被她的亲卫一路如豺狼般在草原上追逐许久,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养好伤、恢复如初,甚至还能在那种距离拉开那种力道的弓。

乾元和地坤恢复伤势都比中君要快,似乎是信香的缘故。

前者天生带着优渥体质,根骨强健,即便受伤也能很快恢复,而后者为了承担前者的欲望,还有为了能够诞下健康强大的后代,有信香帮助,同样受伤的情况下,恢复能力其实比乾元快得多。

沈惊澜就是其中的翘楚。

她自问自己身上的伤都还没完全恢复,贵霜那条手……绝不可能留住。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贵霜肯定已经回到了王庭,这般大胆的战术,呼延骨都那些在他的淫.威下成长起来的儿女们,没有哪个有这样的胆子。

带着十万大军溃败如此快的三王子,更不可能有。

比起一开始就设计过溃逃,已经让亲卫探查过战场痕迹的沈惊澜很确定,最初的时候,沈景明做下追击的决策,并非致命失误。

局面是在追击的过程里瞬间扭转过。

——唯有贵霜,她与她交手过,知晓对方喜好在刀尖上起舞的快意,行事皆是亡命之徒的作风。

作者有话说:

我怎么可能在两章里完结——

我就是纯画饼忽悠一下自己,激励自己勤快点更新看到曙光罢了(看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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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

十六城, 鸢城。

自从这块地界被大衹人实际占据之后,城中的汉人就被赶走许多,剩下的要么在大衹人的残暴治理下战战兢兢地生活, 要么已经沦为被随意打杀的奴隶,常常一批一批如牛羊般被送往北方的王庭大帐。

而今因为战事的缘故, 城里的人又被征为民夫,负责大衹的军队后勤, 更多的时候, 都被推到战场上当马前卒, 而今大衹人抢来屯粮的粮草被烧,他们或许还要沦为大衹人的口粮……

城池里。

三王子战战兢兢地跪在阶下,而屋里飘着古怪辛辣的草药味。

容貌旖丽的女人靠在花纹绚丽的毡毯几案上,蓝纹白底的王族短打穿在身上, 配上腰间繁复纹路的银色弯刀刀鞘, 映衬得那双眼中寒光更盛。

她一只手端起旁边茶碗的奶酪, 看着里面的葡萄干、大枣, 蓝色眼睛静静盯了会儿,忽然放下碗, 转头去看从内室走出来的医者。

对方身上多处缠着绷带,行走有些不便,瘦得厉害, 面部肌肤颜色也带着一股奇妙的蓝, 乍看像是被人从地里挖出来、在阳间强行续上魂魄的干尸。

而宓云确实也差不多只剩小半条命。

在和叶渔歌在水底交手的时候,他被那海中的湾鳄咬中了半边的腰,差点就要命丧在那海底, 好在他被埋伏在水底的同胞救下, 甚至还带回了落水后昏迷的苏挽秋。

凭借一手吊诡的医术, 宓云硬是活了下来,只不过状况不大好。

然而迟迟不醒的人却是苏挽秋。

他呛咳了一声,喑哑地回答,“她不愿醒。”

不是他没有办法,而是苏挽秋自己的意志不愿意醒过来,沉浸在无边的梦里,宁可就这样走到生命尽头——若非他用秘药吊着,这位圣女即便从水中起来,也没几日就会步入死亡。

……

贵霜没有说话。

这位生来就带着神明祝福,像草原上冉冉升起的明月,此刻就坐在那里,沉默地看着苏挽秋睡的方向,不明白她只是再去见了一次那条小狗,为什么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她的仇恨、她的荣耀、她的复国梦呢?

是什么熄灭了她的血?

面对这样沉默的苏挽秋,贵霜找不到答案,她像是从一个久酣的美梦里陡然惊醒,发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位圣女。

她总是高高在上地、理所当然地认为苏挽秋会为了她梦里的那个大夏,忍下一切的屈辱,就为了那个遥不可及的、早就已经在大火里覆灭的王朝荣光能够再现。

其实贵霜自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折辱。

她生来就是天之骄女。

她生来当为王。

谁都知道呼延骨都老了,他在处理部落纷争时,愈发显得力不从心,总是沉默地坐在王城最高处,俯瞰圣地上的草原、牛羊、河流,好像一半的灵魂已经被神明带回了天上,另一半只是眷恋自己曾经的权势。

贵霜是他资质最好的子女,当她被确定为下一任继承人时,在她前面出生的、明争暗斗的哥哥们都疯了……

为此她在成长之时,最先面对的敌人并非南境的大宗,而是这些失去了竞争资格的兄长们。

她见过他们对自己的恨意。

并且发现拥有这种恨意的他们似乎比从前更强大——

于是她让拥有这种力量的人都为自己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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