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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跟歌舒家族之类的有关系。
确实可能有老板愿意做慈善。但是吧，司命不觉得自己真有这么好的运气。
不过这都不重要。歌舒家族肯定不会放弃对他们的监控，司命没法介意，也确实不介意。
毕竟也算是能借机捞点好处。
只是行事更小心一点，就行了。而他身怀秘密，就算是没有歌舒家族的存在，他也必须谨慎……这对他影响不大。
抛开这些不谈，单说比赛。
一如他们所预料的，祝绒刚出现在观众的视野中，就引发了一定的讨论——
恶评如潮。
比赛还没开始，只是放出了选手信息，就有很多人截出了她的信息，发到个人空间吐槽。
【发现了一个走后门的……玩游戏才两个月，积分八万多名，就敢来参加比赛，好大的脸！】
【我也看到这个人了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很好笑】
【查到了，是瀚漠集团北四区的代言人……也不知道瀚漠的执行官是怎么想的，选了这么个代言人也就算了，还走后门送她出来丢人……】
【小姑娘长得倒是怪可爱的，说不定是，咳，你们懂吧！】
【有些人思想干净点！人家才十二岁！当未成年人保护法是摆设吗？】
【主要是实在很难理解嘛～想歪也很正常吧～没有其他的解释了嘛～总不能是她潜力惊人，瀚漠慧眼识珠吧？】
【也可能是这位家世不凡，是哪家的小姐出来体验生活呢？所以说各位还是小点声骂吧，别万一真惹出来大佬，到时候倒霉。】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骂的吧，人家能拿到名额是人家的本事。就算来一轮游也是人家愿意。】
【这话说的，排名前五千可是一堆人没拿到名额！她不来，就多一个有实力的人来！】
……
这些言论陆渊是不知道的，也懒得看。
他不在乎这个，也相信祝绒不会在乎。
星网上的喷子多了，要是都放在心上，那日子别想过了。
他当年身为元帅都有人骂呢，直到“死”后，才算是成为了网络上的“不可说”，就算是有人想发表什么言论，也不敢再带他的大名。
——而这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帝国把他加入了和谐系统。所有对他的负面评价都会被和谐掉。
所以，祝绒被说，那可太正常了。
司命对这个倒是很在乎。
……不过不是排斥、厌恶的那种在乎。
他只在乎这些骂声够不够响、对祝绒不满的人够不够多。
为了增强声势，他甚至在拱火。
司命开的小公司才刚刚招了一批员工，宣传部门也才刚刚开始运作。
宣传部门才刚刚入职不到半个月的部门经理先生，做梦也没有想到，入职之后被安排的第一项任务，竟然是黑自家老板的妹妹！
……虽然说黑红也是红，娱乐圈确实有很多人走这种黑红路线，但是……
部门经理纠结极了。这脏水一盆一盆地泼下去，十来岁的小姑娘哪受得了！万一伤心难过了跟老板一哭，他刚拿到的工作这不是就要无了？
司命：“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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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就算是她哭了我也不会怪你……我还挺好奇她哭起来什么样的来着，嘿嘿。”
部门经理：“……”
这老板好像不太对劲。
不过他倒是也确实被安慰到了。
这么离谱的老板开的公司，现在就被炒鱿鱼也不错……不仅能趁早跑路，说不定还能干一个月活拿四个月工资……
司命对他的想法大概有数。不过他相信，事实会证明他决策的英明。
他相信祝绒的心理素质，也相信她的实力。
事实上，祝绒也确实可信。
她当然没有被影响到。临近比赛，她只是在思考自己的战术。
怎样才能最快的逆转风评？怎么才能吸引最多的关注？
……她不仅要赢，还得赢得漂亮，赢得丝毫不掺假，赢得就算是最苛刻的人，也说不出来一句“她只是运气好而已”。
这可不容易。
祝绒细细地规划着自己接下来三场比赛的行动。
——是这样的。三场。虽然第一轮比赛还没有开始……但祝绒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输。
于是。
第一场属于祝绒的比赛开始时……
每一个或出于好奇、或出于看热闹，进入她的直播间的观众，都见证了一场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比赛。
当然了，直接通过星球意识网络，把精神力放到比赛的星球上的陆渊，也看到了。
祝绒没有捡额外的武器、资源，也没有给机甲装防护罩。
她开着初始投放时的基础机甲在地图上横冲直撞，不管是遇到一个人还是一群人，都直接上去攻击。
庞大的机甲在她的操纵下灵活至极也迅捷至极，无论是地图杀还是敌人的攻击，没有一个能近她的身，相反，她凭借不配备武器的基础机甲，击杀了超过三十名玩家。
她的武器，只是机甲的双臂、双腿，和……
敌人的武器。
纯粹的实力碾压，造成了几乎不可思议的胜利。直播间里的弹幕一开始还在讨论她凭什么进入比赛，但自从杀戮开始，就陷入了震惊和茫然。
游戏结束，祝绒摘下全息装置，睁开眼，朝虚空中笑了笑。
陆渊知道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跟她打招呼，“恭喜。”
不仅仅是恭喜她取得了胜利。
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属于祝绒自己的战术风格，已经完全成型。
如果是陆渊来，他也能复刻类似的胜利。如果让军中几位元帅、包括陈绯云等人来参加这个游戏，也有希望达成这个空手入白刃、击杀三分之一对手的成就。
毕竟这只是个游戏而已。而且，过去十几年里，因为极度缺人，很多游戏里的战略高手、操作高手，都被捞进军队里了。
如今虽战争结束、热度重回，但电竞选手的培养还需要时间。现在的电竞界，正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阶段。
尤其是，祝绒本就是“老虎”。在这里称霸，实在不难。
但祝绒有一项成就，是独属于她的。
直到比赛结束，她的机甲，除了被用作武器的四肢外，毫无破损。
祝绒曾经分析过，自己与陆渊战术风格最大的区别就是，陆渊喜欢用最短的时间获取胜利，而她会选择代价最小的办法。
机甲的无损，说明了，即使是在这样急需出风头的时候，她也下意识控制了自己所付出的“代价”，而且她已经有了在变数如此多、情报如此少的战场上控制代价的能力。
曾经存于口头的战术风格，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内，已经完全内化成她的本能、习惯，成为了她战斗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陆渊学着祝绒的语气，笑道，“你打架，也很漂亮。”
这样的话，接下来她去第一军团实习，他也放心了。
——鹰巡之前提醒祝绒的事情，陆渊当然也能想到。
不过，现在的祝绒已经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她的战斗风格里已经洗去了陆渊的痕迹，不用担心因此惹来麻烦了。
真不愧是他看好的天才。陆渊有点骄傲地想。
【作者有话说】
需要请一个星期的假。
下午被安排了一个任务，要一星期内完成。我做了一部分，发现难度和工作量都很大，我没有办法在此基础上兼顾更新。所以很抱歉，我得暂时停更一个星期。
下次更新在下周一的晚上。
再次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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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咸鱼躺平第135天
陆渊见过的天才多了。
且不说当了元帅之后, 所有从军的将士、有天赋的年轻人，都得从他眼皮子底下走过一遍。单说他的少年时期，作为陆钟励元帅的养子, 他也跟全帝国最顶尖的那一批青年才俊、贵族子弟打过交道。
但能成为他朋友的, 也只得歌舒明一个。
就连他喜欢的八成机甲实战游戏里, 他都没跟谁长期组过队。
这或许有他少年时心性未定，懒得理人的缘故……可更大程度上还是因为，其他人大多跟他玩不到一起。
这就显得祝绒这个玩伴弥足珍贵了。
所以陆渊才愿意来看一个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的游戏赛事。
而祝绒的表现，显然也没有辜负陆渊的偏爱。
说到这里, 其实陆渊对荒星的复兴, 是挺有把握的。
荒星的人才密度其实很高。
或者说, 荒星人的平均天赋, 高过其他星球。
天赋值分布整体右移，导致其他星球上稀有的人才，荒星上能有一群；其他星球上绝无仅有的天才, 荒星在同一时期就能掏出好几个。
前者有狗蛋、嫪童、荒乐队之类。后者也有祝绒、司命、二丫的妹妹四丫等等。
而这甚至不是荒星的全部。
陆渊曾经问过荒星为什么会这样。
荒星交代，由于荒星上生育率低、幼童的存活率也低, 它曾十分发愁。迫不得已，它进一步提高了荒星上人类平均的灵魂力水平。
这虽然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荒星上的人口上限……但反正依当下的情况, 荒星的人口也不可能达到上限，只会越来越突破下限，所以影响不大。
而好处是, 灵魂力的提升直接导致了身体素质和精神力的同步提升。
因此，荒星上精神力觉醒者的数量远超其他星球，而就算是没有觉醒的人, 身体素质也远超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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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在荒星这个条件下看不出来什么……但吃不饱、穿不暖、朝不保夕、而且毫无医疗的情况下平均寿命还能达到七八十岁, 已经说明了一切。
换到母星时代, 人类可是在即将走出母星的科技爆爆发阶段，才把平均寿命提升到这个水平的。
彼时人类的生活和医疗水平，可不是现在的荒星可比的。
不过，对于这个人才密度的问题，荒星倒是不居功。
“毕竟狗蛋他们的出现，还是多亏了你！”在聊这件事的时候，它谄媚地说，“我最初调灵魂力的时候，只是为了让人能活下来，根本没有考虑你说的这个人才的问题啦。”
这倒也是事实。
荒星没想过、也没能力开发它的居民的天赋。
以荒星的环境和教育条件，毫无疑问，会有很多人不幸早夭，也有很多人因为没有好的教育而浪费天赋。
如果不是陆渊来到，改变了整个地区的生活方式，狗蛋绝不会想到自己还能统治整个星球，荒乐队也不可能有时间玩乐器……祝绒更是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接触到机甲。
但其实，陆渊也只是带来了一个机会而已。他能影响的，终究也只是少部分人。
要想把这种影响辐射开来，还得靠他们自己。
好在，狗蛋他们已经开始做这件事了。
陆渊相信，只要把火种撒出去，以荒星人的天赋，他们学习进步的速度，将会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这或许也是帝国对荒星出现“文明”的情况无比忌惮、以至于只要发现一点痕迹，就会用炸弹把整片区域摧毁的原因吧。
陆渊最近也在考虑，怎么保证荒星接下来的发展不被垃圾舰们发现、上报的事情了。
但好在这事儿也不用太急。
他所在的这片区域早就做好了干扰装置，这里的变化不会被发现。而其他地方，他们暂时还不会涉足。
治下新增了不少人口，狗蛋还需要花时间去巩固他的统治，然后才能做进一步的扩张。
这个过程……
陆渊保守估计，至少也要花个一年半载的时间。
当初把这个片区的所有人完全收服，狗蛋就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如今虽然有了很多经验，能力也有了很大提升，但他面对的情况也是更困难复杂的。
而这时间也恰好跟陆渊估计的、完成对星球意识网络的初步调整的时间一致。
陆渊算计得很好。
等到狗蛋这里稳定住了，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时，荒星与缪姿星之间的桥梁也刚好差不多建立起来了。
到时候狗蛋有什么需求，都可以直接往司命要，司命有什么安排，也可以直接跟狗蛋讲……而他，就能完全甩开手，不用夹在两个人之间当快递员了。
——毕竟，要想搞扩张，狗蛋现有的这些东西，肯定是不够的。
陆渊敢肯定，司命那边肯定囤着一堆东西，等着往这儿送呢。
只不过之前刚刚麻烦了他一大波，那些不太着急的东西，他不太好意思现在送而已。
也正因此……
陆渊这些天都没去过司命那了。
嗯，他因为不想帮忙，也不太好意思去。
反正在祝绒这里也是一样的！
他相信司命的能力，会处理好自己的事儿的！不需要他老往那边跑！
之前那么长时间只能靠通讯器隔着时差联系，司命不是也过得很好吗！实时的交流也不是很有必要嘛！
祝绒倒是不知道，陆渊蹲在她这里看比赛，有一部分原因是躲司命。
她也没跟陆渊说话。
虽然比赛已经结束，但场内的观众还没有散去，周围的人还是很多。作为晋级的选手，几家媒体早已经在附近虎视眈眈，麦克风就差怼到她鼻子底下了。
这种时候，祝绒当然不会跟陆渊说话。
万一暴露陆渊的存在就不好了。
……被当成是喜欢自言自语的疑似神经病也不行！
所以，她只是眨了眨眼，便站起身来，朝着后台走去。
按照事先说明的比赛流程，在每场比赛结束后，都会有选手登台、站在主持人身边，跟观众打招呼、发表个晋级或淘汰感言之类的流程。
对于第一轮比赛，作为晋级选手，祝绒将获得五分钟的与观众对话的机会。
这是很珍贵的机会。祝绒在此担负着一个重要的使命——
给司命的公司打广告！
司命的公司还在草创阶段，即使是在缪姿星，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个公司的存在。这很正常，也是每个公司始创时期必然经历的过程。
但司命急于吸纳人才。
他需要钱。需要很多钱。
这种情况下，知名度就显得很重要了。虽说，就算是人们知道了这个公司的存在，也不一定会选择它——也只有很小的概率会选择它。
但是，有总比没有好。被知道了，才有被选择的可能。
而且，司命对于接下来如何运作，如何把这波热度利用到极致，也已经有了想法。
他手上还有一张牌。
——荒乐队。
即将引发讨论热潮的祝绒，和曾经引起过激烈讨论的荒乐队，全部属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这会引起人们的兴趣的。司命对此很确信。
虽然也可能会迎来一些负面的猜疑……
比如他是不是太压榨祝绒，比如荒乐队为什么一直匿名，比如……
但不重要。
就像祝绒一样，司命也从不在意负面的评价。
不过，这些运作，就不是陆渊感兴趣的了。
他已经默默地回到了荒星。
他并不想看完比赛的全程。
——看看祝绒的部分就行了-
落鲸星。
歌舒清看完祝绒的发言，才关上了光脑。铺天盖地的弹幕瞬间消失，眼前为之一清。
歌舒清嘴角抽了抽。
“热度也太高了吧。”他吐槽，“看得我眼都花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歌舒明笑道，“弹幕的数量、透明度都可以调，是你偏要全都看，还看得很开心。”
“哎呀！”歌舒清也笑了，“我也是替祝绒高兴嘛！”
“嗯，她倒是也配得上这么高的热度。”歌舒明垂眸，“恭喜她。”
她当然看出了祝绒是在故意获取热度，所以才为此道贺。
不过，她并不明白为什么。
——祝绒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在意其他人眼光的人。
歌舒清、司命也不是。
歌舒明不觉得，祝绒这样争取热度，是因为喜欢、想体验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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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捧月的感觉。她一定是有所图谋。
是想赚钱？
歌舒清有过这方面的猜测。但她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急于赚钱。
但歌舒明不准备对此追根究底。
她跟歌舒清之间的联系虽源于血缘、不可动摇，但从心理上说，两个人的关系还说不上亲密。
歌舒明不想把本就不多的感情，消耗在对这种事情的试探上。
它敏感、或许重要，却不是歌舒明所关心的。
非要说的话，她确实有一件事想要试探……但也并不是现在。
“第一轮比赛五天……第二轮比赛和决赛是连续的两天，不如，四天后我们就过去那边？”歌舒明闭了下眼，收敛了心神，问道，“这样，你可以现场看后两场比赛。”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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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咸鱼躺平第136天
祝绒再见到歌舒清的时候, 正是第二轮比赛的前夕。
歌舒明没有直接进入游戏公司包下的、给选手住宿的酒店，而是在外面歌舒家族旗下的餐厅订了个隐秘的包间，并清空了餐厅里的几乎所有人, 才让歌舒清请祝绒出来。
她当然不会进不去酒店。只是她为人周全, 在看到了星网上的风风雨雨、对祝绒的分析评价之后, 她便放弃了直接亮出歌舒家族的身份去找祝绒的想法。
祝绒受到的关注太高，而歌舒家族的名声也不小。歌舒明恐怕自己直接去见祝绒会被有心人注意到，并在星网上掀起一波新的风潮。
歌舒明不能确定，祝绒是否会想这么早跟歌舒家族在明面上扯上关系。因此把选择权交到了祝绒手上。
如果祝绒愿意, 可以对外宣扬与她见面的事实, 见面后, 她会向祝绒说明, 她不介意祝绒借她的势。
如果不愿意，那在她当前的布置下，除了歌舒家族内部的少数人, 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件事——外人甚至不会知道她带着歌舒清离开落鲸星，来到这里。
不过, 歌舒明心里大概有数。祝绒的选择应该是后者。
果然，到了约定的时间, 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祝绒一个人出现在门口。
她脸上戴了口罩和一副平光镜。衣着也不是选手统一的服装，而是一身低调又不失特点的休闲装。
祝绒还年幼, 身材尚未抽条，于人群中并不突出。
时下流行的偏宽松版型恰好可以帮她遮住身材特点，细节处亮眼点缀颇引人注意, 能使看到她的人忽略其他细节。此时这颗星球正在举办大型比赛, 来到这里看比赛的小姑娘比比皆是, 大多出身有钱人家，其中不少穿着与祝绒类同……
总之，看到祝绒的打扮，歌舒明便知道，她这身衣服，是为能混入人群中而不引起注意挑选的。
——很聪明的选择。
歌舒明站起身来请她入座，顺便道贺，“恭喜你晋级。第一轮比赛赢得很精彩。”
“谢谢。”祝绒朝她点点头，又冲歌舒清点点头。
久别重逢，她脸上却不见笑容，眼神也很平静。不过歌舒清早就习惯了她这副面瘫模样，也不介意，只笑道，“出门还是多笑笑嘛，老挂着这么有个人特色的表情，小心给人认出来！”
祝绒第一轮比赛结束后接受采访，便一直是保持着这样的表情，难免也引起了一小波讨论。讨厌她的人说她装，说她狂傲看不起人，喜欢她的人却也有不少——三无自古便是萌点，几千年来一直有其市场。
“没关系。”祝绒摇摇头，“现在大街上这样的人有很多。其中不少跟我年龄相近。是我的粉丝。”
她嘴上说着“粉丝”，语气中却也没有什么温度，只是一派平静，惹得歌舒明弯起眼，浅紫色的眸子里荡起一片笑意。
“你倒是很淡泊。”她笑道。
祝绒语气淡淡，“也不是吧，可能只是功利？”
歌舒明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两个几乎完全相反的词被并列在一起，形容的却是同一件事，显得有些滑稽，却又合理。
“你说这话的模样，倒是跟我一个朋友很像。”她仿佛不经意地说道，站起身来，“你们俩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没有打扰。”歌舒清说道。
然而就在此时，祝绒却突然感觉到还有另一重歌舒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歌舒明应该在怀疑我们跟陆渊的联系，想做试探。”他“说”道，“陆渊曾经去过落鲸星，留下了痕迹。你可以在心里跟我对话，我已经掌握了这种技巧，歌舒明还不知道。”
“哦。”祝绒在心里应了一声。
此时歌舒明刚走到她身边，祝绒于是抬起头，好奇地问道，“是说陆渊元帅吗？”
歌舒明的瞳孔猛地颤了一下。
“不是。”然后她转过身，展颜笑道，“是早年认识的一个小朋友，但现在也已经独当一面了——你应该也听说过他。陈绯云。”
“这倒是巧了。”祝绒意识到，她恐怕是早已经知道了陈绯云曾去到缪姿星、接触他们的事情，此时试探她与陆渊关系的行为被戳破，正转而开始试探她与陈绯云的关系。
合理。毕竟她和司命终究是拿着歌舒家族给的身份，固然有一定程度的自由，但陈绯云上门这种大事……歌舒明不知道才奇怪。
不过这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或者说，这也正是祝绒想要告诉歌舒明的。
她平静道，“如果是我知道的那个陈绯云的话，他是我舅舅。之前正是他说过，我某些方面跟陆渊元帅有点相似，战术天赋上也是。”
“这样吗？”歌舒明微微皱眉，“你们出身的实验室……不仅盗取了我歌舒家族的基因，竟还盗用了陈家的？所图不小啊。”
对陈绯云，她知道的倒是比之前的陆渊还要多些。不如说她早已经查明了陈绯云的底，早在她之前去陆星见陈绯云之前。
——她确实想跟一个人分享自己的胜利果实。但她可没想过把自己置于危机中。能被她选中分享秘密的陈绯云，毫无疑问是所有跟陆渊有关的人里，最可信、最不可能跟皇室有关系的人。
“是啊。可惜我也不知道他们想用我们做什么。”祝绒说道。
“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歌舒明叹了口气，然后问道，“你应该不介意我跟陈绯云联系一下？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当然。”祝绒答应得干脆。
歌舒明朝她点了点头，走出了包间。
门还没关上，歌舒清便忍不住笑了，心音对祝绒道，“不错啊，顺理成章就把锅推到陈绯云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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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绒嘴上敷衍地问候着“你最近怎么样”，心里回答，“嗯，这样的话她下一步应该会去试探陈绯云。就看陈绯云能不能露出破绽了。如果陈绯云也掩藏得完美……
“啊，那就是她运气太差了。”
祝绒和歌舒清等人其实都不太介意歌舒明知道陆渊的存在……存活。
有bug状态陆渊的背书，祝绒等人对歌舒明的信任度其实很高。虽然她在荒星的事情上，立场尚且不明，但对陆渊，她却肯定是真心实意的。
而且，bug陆渊自己也说了，歌舒明很可能会猜出他的存在，而且即使猜出了，也不会影响他的计划。
鉴于bug状态的陆渊仍有帮荒星规划未来的发展——荒星大概也是在他的计划里的，所以歌舒明应该也不会站在荒星的对立面上。
这种情况下，歌舒明知道陆渊活着，对他们其实有利无害。
理论上来说，这应该是个绝对的队友……而且就歌舒明的能力地位而言，还是个能带飞他们所有人的神队友。给歌舒明的信息越多，受歌舒明的支持越大，他们发展起来就越轻松。
唯一的问题是，陆渊自己还别扭着。
他本人并不想被歌舒明知道他活着。
而司命、祝绒、歌舒清，都不可能违逆陆渊的意思。无论是出于对陆渊的尊重，还是出于功利的、不想失去陆渊的信任。
所以局面就只能僵持在这里。
对此，其实所有人都觉得很尴尬。
但这或许……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bug陆渊意料之中的。
司命对此有所猜测，也曾这样安慰大家、自我安慰——
他们现在还没有发展起来，其实还没有跟歌舒明做队友的资格。强行去跟歌舒明组队，只会导致歌舒明一个人carry全场，他们根本没有发挥的机会和能力，更不会得到成长。
路还是要一步一步地走。得达到、或者至少能接近歌舒明的高度，才能跟她并肩作战。况且，现在荒星还没发展起来，他们的任务还是赚钱要紧，其实也没有什么非得需要歌舒明出手的地方。
而赚钱这件事，即使能得到歌舒明的全力帮助，也是必须由他们自己去做的。荒星无论如何也得做到自给自足，总不能一直吃喝歌舒家族的，就算歌舒家族能供得起。
至于歌舒明的痛苦煎熬……
陆渊狠得下心，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顶多是稍微给歌舒明透露点口风。至于真的确认……那不可能。
——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歌舒明知道了这一切会怎么想。
大概是不会感谢这几个家伙的。
不过，此时的歌舒明倒是不知道这些。她只是盘算着祝绒所说的那些话，代入到她之前的分析里去，以重新审视他们的立场。
陈绯云是她的舅舅……
……陈家。
歌舒明眯了眯眼。
陈家的情况跟她歌舒家其实有些类似。
跟她的父母一样，陈家上一任的家主夫妇也是在壮年突然意外去世。
但不同的是，她的父母出事的时候，战争已经打响了一年有余，她已经在军中立稳了脚跟。而当时战乱，军方在帝国的影响力空前高涨，使得她能够压其他从政的族人一头。虽然年纪尚轻，但由她接任家主，没人能说出“不”字。
而陈家注重艺术才华，陈绯云、陈星繁姐弟的父母去世时间也太早。
彼时“不务正业”不喜艺术的陈星繁在陈家人眼里根本没资格担任家主，所以陈家新任家主由旁支的一位钢琴家担任。
而作为前任家主的遗孤，即使陈星繁无意于继承这份家业，她还是遭到打压，迅速成了陈家的边缘人物……最终陈星繁不得不带着年幼的弟弟进了军队，才算是平息了陈家这一场内乱。
这未尝不是近些年陈家略显式微的原因。
不过陈家毕竟是老牌家族。加之陈绯云在第一军团地位稳固，虽然众所周知陈绯云与陈家不睦……但外人终究难以知道这种不睦是何种程度，因此也不敢对陈家这栋将倾大厦做些什么。
大家只是静静看着而已。
但歌舒明是知道，陈绯云根本不认陈家那帮亲戚的。
真正被陈绯云认可的姐姐，只有陈星繁一个。
所以，祝绒应该是陈星繁的女儿。她又姓祝。这里也对得上。
只是祝绒的年龄似乎有点偏小了。
虽然她没做过歌舒清那么详细的体检，但普通的体检还是做过的，年龄不会有太大偏差……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在陈星繁失踪前出生。
难道还真是实验室培养的？是歌舒清“失败”之后，实验室有培育的下一代实验体？
歌舒明摸了摸鼻子。
非要说的话，祝绒确实比歌舒清更像是“成功品”。
这个天赋，这个精神力，都快赶上当年的陆渊了。
那么，她是否会像陆渊当年一样，被迫听从皇室的安排？
歌舒明无法确定。
……还是得先探探陈绯云的口风。
她做下了决定，这才缓步走到楼梯口，上了两层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她没准备回包间里去。
毫无疑问，两个孩子肯定有些小秘密要聊。
歌舒明确实很好奇。但偷听偷窥这种小道，她还是不屑于去做。更何况，无论他们跟皇室有关系还是跟陆渊有关系，想必都会有一些独特的交流手段，她即使偷听，恐怕也难以得到什么有效信息，反而可能会被对方反算。
事实倒也确实如此。
此时的包间里，祝绒和歌舒清表面上老老实实地吃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日常，内里却是偷偷借助歌舒清精神力的沟通特性，交流着情报。
歌舒清讲了自己在落鲸星的经历，以及他根据陆渊之前的教导、和跟海潮花相处的经历，此时已经学会了一点调整自己精神力的方法，现在已经有了生命感知、沟通两种精神力特性。
他还把自己的心得分享给了祝绒……但其实祝绒之前也跟陆渊聊过这件事，她还没有摸到这方面的诀窍。歌舒清的精神力特殊，他的经验对祝绒来说，参考价值实在不大。
祝绒则是简单说了司命、狗蛋等人接下来的荒星发展计划，以及司命关于陆渊的猜测，然后又请歌舒清帮忙留意找她代言送钱的几个公司的来历——是否与歌舒家族有关。
一顿饭的时间转瞬而逝，两个人紧赶慢赶，才算是把正事交代完。
歌舒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叹息，“要是我能有陆渊那个本事，直接读取你脑子里的信息、把一堆信息同时塞给你，就好了。”
“……想法不错。”祝绒鼓励他，“继续加油。”
“我听出了嘲讽！”歌舒清抗议。
祝绒眼眸中透出一点笑意来。直到这时，两个才十来岁的孩子，才终于露出了符合他们年龄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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