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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宫人进?进?出出, 为宝嫣收拾行囊物品。
她好多东西都不是从苏家带过来的,而是?她来,长乐宫一早就?为她准备上的。
如今她不能再长乐宫住了, 听?从陆道莲的吩咐, 宫人准备将这些华贵的东西,随着宝嫣, 一并送到宫外去。
忙碌的一幕被宝嫣看在眼里,小观立在她身侧, 同样面带忧愁、欲言又止。
陆道莲在殿外, 朝庆峰交代好要注意的事宜, 余光瞥见宝嫣膝盖处, 无法安放的双手,手指与帕子纠结地缠在一起, 冷峻的墨眉轻拧,“去办吧。”
下属走开。
陆道莲在原地不动?,直到宝嫣陡然望过来,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 好似泛着水光,唇的弧度微微下垮, 鼻头?微红。
是?受了百般委屈的模样,不怕风雪侵扰的高大身影, 却因?这一小小的插曲, 双脚自发地向前迈了一步。
小观为他们让出空间。
如同生分般, 宝嫣不往陆道莲那投去一眼。
“既然要赶我走,当初又何必把我留在这?”柔软的话语声里隐隐能听?出她对他的怨气。
侧脸僵硬, 梗着脖子。
伤心难过的宝嫣,是?他熟悉的样子。
陆道莲上前把手搭在那显得单薄的削肩上, 想将人转过来面对他,宝嫣不肯,最终还是?他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中,半蹲下身,屈尊降贵地让宝嫣看?看?他,才勉强得到一二分的注目。
“谁说是?赶你走了。”
知她心里不好受,陆道莲语调半露强硬,一半温柔:“你永远是?长乐宫的主子,不仅是?长乐宫,将来还是?整个天下的……”
他话语未尽,宝嫣却听?懂了。
“我本是?想,趁他未醒,借着机会,尽快册立你为太子妃。”
晏子渊说得不错,汉幽帝那样专-制的人,是?不许事情脱离他掌控的。
即使脱离了,作为领头?的,也要被他牢牢牵制住。
一个太子妃之位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是?作为敲打陆道莲,彰显帝王权威的手段,还是?能使用的。
“他却用你来算计我,说那些不好听?的话让你听?。”
对宝嫣,陆道莲凝神细想,还是?决定对她无所保留,“今日他下令让你做太子良娣,明日还是?会用其他法子折辱你。我岂会眼睁睁看?你丢失体面?”
宝嫣心弦绷紧。
陆道莲搭在她肩上的手也在收紧,语气略微凝重,也有隐忍和克制:“与其叫他下令让你从长乐宫搬出去,还不如我先送你离开此地。”
宝嫣惊讶,还会这么下令?
就?像有所预料般,屋外来了一批人,庆峰将为首的宫人总管拦下,“做什么来的?”
“奉陛下之令,帮苏女郎迁至其他殿宇,长乐宫只有待太子妃入主,方能准许良娣留宿。”
总管声气尖,知晓领了份不好干的活,又遇上这样威风凛凛的大汉挡路,扯着嗓子将汉幽帝的话,向着殿里头?又禀告了一遍。
宝嫣和陆道莲在里头?听?得清清楚楚。
如今她也不在怀疑陆道莲的话,他的确是?在为她细心打算,“我想你也不会屈居人下。”
“偏殿更不会叫你去住。”离开陆道莲身边,还不如将她送回苏家去,至少有苏家人照顾她,宝嫣安危还能有所保障。
陆道莲一字一句:“我若负你,天打雷劈。”
宝嫣对上他专注深邃的目光,里头?流淌的深情宛若一泓湖水,里头?只映照出一个人的身影,“下回再见你,我要让你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存在。”
分离在即。
宝嫣心间酸涩,不仅是?不舍,还有对陆道莲的留恋,她忍不住朝他怀里扑去,“什么时?候?要等?到什么时?候?”
陆道莲与她额头?抵着额头?,同样难分难舍,许诺:“总不会太久。”
“我还要守着你,看?你和孩子平安无事。”
宝嫣被陆道莲送上车舆,她看?他站在外头?,没有吩咐,送她走的人马就?不敢动?,“你怎么还不放手。”
长痛不如短痛,宝嫣已经好了分离的准备。
可是?陆道莲自己却出了问题,他似乎想要反悔了,“我送你。”
他也跻身进?了车内。
宝嫣孤身一人,倒像是?孤零零地被赶出长乐宫的,但陆道莲一来,带上一堆宝物,就?好似要带着她出逃一样。
“干脆,就?这么走吧。”
他突然看?着宝嫣道。平时?俊冷的脸色,多了几?分从前刚认识,不经意携带的不恭轻佻。
宝嫣当他是?说笑,虽然内心也不好受,但还是?强撑起颜色应和:“好啊,可是?能去哪。”
“天涯海角,自有归处。”陆道莲语调高深莫测。
“一路向北,可从鹄州前往大漠。”
宝嫣心中惴惴。
陆道莲紧挨着她,把人揽至怀里,充当她的人形靠垫:“可曾听?过有个小国,名叫贵霜,占领了沙漠的关口要塞,那是?信教的胡人的圣都。”
“我去把那拿下,予你做聘礼,你觉着如何,王妃娘娘。”他声音是?那么戏谑,可一字一句却不像作假。
宝嫣气喘:“你说你阿母是?贵霜国的佛教圣女,那你也有一半胡人血脉。”
陆道莲故意曲解她的话:“我不是?纯粹的汉人,怎么,因?为胡人的干系,也要反感?我?”
宝嫣终于坐到了他的腿上,抱住那颀长的脖颈,与令人神晕目眩的俊脸对望,“不,那你迄今在朝堂,不是?也越发艰难?”
普天之下,汉人居多。
汉室没有胡人血脉做过皇帝,能被立为太子,很大部分原因?都是?靠陆道莲自己算计努力,才有今日的地位。
“我已是?你的污点。”
“若是?他们再以你胡人血脉做借口,攻讦你……”
宝嫣露出明显的忧虑之色,她尽可能想,该怎么做才能帮到陆道莲。
朝堂之事有利有弊,她并非全然不懂,只是?轮不到她插手,往日对方运筹帷幄,从不曾在她面前展露任何担心不妥。
宝嫣便误以为,陆道莲这个太子当定以后,是?遇不到什么难事的。
实际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纷争激烈到已经不可想象。不然,以她的身份,一个小小的臣女,如何能碍到汉幽帝的眼。
想来他也有说得对的地方,陆道莲做太子,朝堂也不太平。宝嫣不想变成他的负担。
想不到她是?这样想的。
陆道莲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像语塞般,轻佻之色慢慢淡去,变得不那么冰冷。
他把头?靠在了宝嫣的肩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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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胸怀滚烫,手指粘不够似的,不是?摸摸宝嫣那一块细腻的皮肤,就?是?禁不住揉动?那一片高耸的宝地。
他呼出一点微热,夹杂着幽冷的气息,轻而易举地能叫宝嫣轻颤,“你当我方才说的那些,都是?胡话。”
“汉室王土才是?我该争的地方,我为何要带你去贵霜那一片小底盘,岂不是?委屈了我家妇人。”
宝嫣受不住他的挑逗,抓紧的袖子解释:“我并非不远跟你走,也没有嫌弃国小……”
陆道莲很正常地说:“你没有,是?我觉得不行,倾尽天下才配得上你。”
宝嫣越发不好意思?,他好像真误会她了。
但是?无从解释了。
陆道莲这次送宝嫣走,有似乎早有计划在内,他当初就?说过,等?平定了杂事,再迎她入宫的。
是?桂宫那帮人提前动?了手脚,破坏了陆道莲的计划,他这才把宝嫣接到长乐宫。
眼下,该回到本有的轨迹上了。
到了苏府,长街夜深,除了府邸前亮着灯,几?乎都被夜色包裹住了。
宝嫣以为送到这,陆道莲也该走了,可他不仅下了车舆,还陪她进?了苏家的门?。
太子驾临,府内人该点灯的点灯,该传话的传话。
苏巍山和苏石清一个披着衣衫,一个瞧着还没睡下的样子,出来接驾。
陆道莲抬手,免了他们的礼,让他们别那么客气,“孤深夜来此,多有打扰,两?位大人不介意才是?。”
他在朝堂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已经知悉了陆道莲说一不二的作风,此人就?没什么歉疚心,苏家父子对视一眼,领会地道:“不介意,太子是?上座,还是?去书房一聚,我让下人泡茶过来……”
他还牵着宝嫣的手。
被苏巍山和苏石清留意到后,宝嫣不好意思?地从他手中挣脱,“我先回院子。”
她走了两?步,在门?槛处有些念念不舍地回望那道高大俊秀的身影。
陆道莲同样侧首凝视着她,眼珠幽静,像极了山中的墨石,又多了一丝很罕见,浓到深处才能发现的情意。
他张了张嘴。没声音。
宝嫣秀白的小脸上忽然晕上两?团红雾。
陆道莲用口型说,让她别关窗,他待会去找她。
不想让阿翁阿耶看?出端倪,宝嫣低着头?,在小观搀扶下,急匆匆走了。
苏石清还问了句,“怎么这么快。”他让女儿小心些脚下。但是?除了远远传来一句“是?”,再看?不到宝嫣的影子了。
陆道莲主动?道:“有紧要事,要与大人商议。”
苏巍山:“太子请。”
夜半了。
宝嫣房里的窗没关,寒气甚重,屋内暖炉染着炭火,还算暖和。
陆道莲进?来后,不急着到榻上去,反而先到了暖炉附近,将外头?被寒风浸透的衣袍先解,挂在架上。
待他周身是?暖的,散发着热意,才靠近宝嫣所在的床榻。
那里除了宝嫣,还蜷了一道身影,是?夜里怕她身子不适,抱着她的小腿替她增温的小观。
“出去。”
宝嫣睡得沉了,小观一听?见动?静就?醒了,看?到陆道莲面色冷然的一张脸,慌张从榻上退下去。
她出到屋外,被冷得瑟瑟发抖。
一道黑影从不远处出现,似有预料,把自个儿的外袍递给了她。
没了外人,陆道莲脸上的冷冽消散许多。
宝嫣中途是?被热醒的,她感?觉自己后背仿佛贴着道火墙,可是?闻到那股幽微的佛香,她又瞬间明白是?谁在陪着她。
议事完毕的陆道莲没直接离开苏家,或许是?走了,但又偷偷溜了回来,潜入了她的闺房。
宝嫣意识朦胧,隐隐约约听?见陆道莲在跟她说,他比晏子渊更早遇见她。
“我在驿馆,撞见了困住我一生的菩萨。”
他身置地狱,宝嫣就?如地狱海里坐镇的神明,他本可以七情六欲,试过尝过,尽可割舍。
可是?真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因?为她,愿意做个世俗人,去争去抢。
汉室王土,帝王宝座,统统拿来。
宝嫣从长乐宫出来,在苏家度过的第一个夜晚不算寂寞。她虽睡着了,意识不清,但还是?感?受了,陆道莲就?在她身后拥着她。
翌日的清晨,炭火烧尽。
宝嫣后背仿佛还残留着被拥抱过的余温。
但是?房中已经没了陆道莲的人影,不远处的桌案上,有什么东西被压着,留了下来。
婢女呈给宝嫣看?,才发觉是?很早以前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长命环,一个小小的白玉做的印章为坠。
现在有所不同了,长命环被人改造过,嵌了她眼熟的佛珠进?来。
一切似乎都已揭晓,昨夜她听?到的陆道莲的那句话代表什么意思?。
他对她的情根,在相遇那天夜里,就?已经暗自种下。
第82章
陆道莲将宝嫣连夜送出宫的?事, 并没有瞒过汉幽帝的?耳目,议政殿里,大臣们都在。
汉幽帝喝完了药, 接过帕子擦嘴, 当着众人的?面问:“太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娘?”
臣子中,不仅有看?向陆道莲的?, 还有看向苏巍山的。谁不知太子为了要立苏家的女郎为太子妃,闹了好长时日了。
还喜欢什?么样的?, 陛下岂不是在明知故问。
虽然与其他?人毫不相干, 但该看?戏的?时候还是?得?看?, 这可不是?他?们情愿看?的?, 而是?汉幽帝特意拿到台面上?逼着太子要给他?们演这一出好戏。
即使要当众,被迫袒露喜好, 陆道莲脸上?不见愠色,太子心神稳定,非一般人能?及。
他?若是?不想叫人看?出什?么, 那一定怎样都捉摸不透的?。
“不过红颜枯骨, 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
汉幽帝有意刁难,陆道莲神色淡淡, 也?不怕与他?面对面谈,至于信与不信,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他?耍的?就是?无赖。
果然。“笑话。”汉幽帝擦完嘴, 又似手上?脏了, 看?也?不看?他?,抹着皱皮了的?手背, 冷不丁道:“朕是?老了,可不耳背。太子可曾说过, 苏氏女是?你心上?人的?话?”
“世间郎子最薄幸,父皇也?会当真?”
大臣们越发屏息凝气,听着这对父子你来我往的?交锋。
目前太子就是?死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
汉幽帝:“哦,既然你不喜欢,那就重新臻选太子妃吧,汉家儿女多的?是?,上?回听说有许多贵女入宫了,可曾见到?从?中选一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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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进宫吓坏不少人,有的?归家后就病倒了,有的?食欲不振,连续一个月看?见汤水就要疯的?样子,谁敢嫁给太子?
家里有那天参加宴会的?贵女的?臣子将头低得?更低了,免得?暴露愤怒的?情绪,殿前失仪。
想过太子能?耐,却不想能?耐到如此?地步。
对着汉幽帝也?能?信口雌黄:“父皇忘了,儿臣出家了么?出家人,不沾情爱,也?不娶妻。”
汉幽帝丢下帕子,忍无可忍地冷笑:“你不是?辞了昭玄寺方?丈一职还俗了?怎么这时候想起你出家了?”
圣人发怒,殿内气压再降低几分。
这时候心如明镜的?都该知道,最好不要还嘴,争一时之气,争不过帝王权势。
陆道莲气了人,讨了好,表明了态度,扯了扯嘴角,敛下眉眼,一副入定般修行得?道、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
气氛压抑,安静无声,无人敢开?口在此?时触及汉幽帝的?霉头。“罢了。”
汉幽帝最后道:“皇后那边已经?送来许多贵女画像,你去瞧瞧,总有一副会合你眼缘。此?事朕发话了,不得?忤逆旨意。”
桂宫。
有汉幽帝撑腰,堆积在宫妃头上?的?阴云仿佛被驱散,终于迎来一丝曙光。
王皇后由侍女伺候着活动筋骨,捏腿捶背,桌上?的?画像已经?摆满,直至放不下了。
于是?叫来许多宫人,站成七排,每人手中都展开?了一幅画像。
“娘娘,太子来了。”
一声通传,王皇后立直腰身,想起梁美?人在她跟前,跪地凄厉的?哭声,仿佛彻底清醒了。
那可不是?善茬。
眼里的?戒备被掩藏起来,王皇后尽量瞧不出异样道:“让他?进来。”
太子无母,生母早逝,婚姻大事理应由皇后代为相看?,挑拣人选。
汉幽帝下旨,若是?不从?,就是?抗旨。
“这些都是?正当芳龄的?汉中女娘,殿下可慢慢瞧,前二排,钟离家的?贵女想必殿下已经?见过了?祖父勋贵,乃我朝丞相。这位,小小年纪被誉为国?色,阿耶是?陈太尉,门风清正……”
一番介绍下来,大长秋已经?口干舌燥,然而屋中背对着她们,颀长清癯的?身影没有一点反应。
太子并非冷冰冰的?玉人,相反,他?在朝堂要处置人时,也?总是?噙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从?进来,到见到王皇后,太子行举都没有半分不妥,但光是?他?站在这里,就像看?到未来帝王般,叫大长秋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力。
她话语一改先前的?轻慢,不想惹祸上?身,“想来这些,殿下都不喜欢,那奴婢着人再换一批相看?。”
与王皇后对视,大长秋得?到示意,再次击掌,让后面的?队伍替换前排画像。
然而即使这样,太子依旧没有表示。
好歹是?一朝皇后,王氏不曾被人当面冷落过,这还是?在桂宫,连太子都应付不了,岂不是?有损皇后的?威严。
“太子。”王皇后提气,敲打道:“这些人当中,难道就没一个值得?太子动心的?。陛下可是?交代过本宫,一定要太子亲自选出一位太子妃……”
她希望陆道莲知道,与她为难,就是?在与汉幽帝为难。
“太子若是?执意不发话,那本宫就……”谁料,就在王皇后准备发怒之时。
随同陆道莲一块来的?侍从?道:“回禀娘娘,非是?太子不发话,而是?在修闭口禅,暂时不能?破戒。”
王皇后愕然。
背对已久的?人影侧过身,那一瞬间,她竟有了对视的?压力,与汉幽帝神似非常的?眼睛,锐利如鹰,透着幽幽冷意。
陆道莲往回走了一步,朝侍从?抬了抬下颔。
侍从?心领神会地向王皇后传达,“殿下让奴婢问,当真有贵女,喜欢喝水蛭汤吗?”
王皇后面色铁青。
侍从?:“谁想入主长乐宫,殿下就要看?到谁的?诚意。”
想做太子妃,喝碗毒汤先。
宫内如同一座围城。
里头的?人分身乏术,外头的?人更无法探知内情。
宝嫣在苏家养胎,自己家的?府邸没人亏待她,身边人都对她极好,与长乐宫没什?么不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没有那个魂牵梦萦的?人,也?见不到那张眉如墨画,面无瑕疵,冷峻惑人的?脸。
她被养叼了口味,夜里哪怕有婢女照顾,似乎都不及那宽阔坚实的?胸膛半分,其所带来的?充实感、力量感无人能?够取代。
见不到他?,还好有书信能?够抚慰。
今日金麟又有来信了。
说罗氏的?情况没有恶化,苏凤璘一行也?还未到达金麟,等过了孟春,兴许才会在南地见到他?们的?身影。
长日漫漫,仿佛过了好几个季节,然而一经?提醒,才知距离兄长们离开?,不过一个月。
与此?同时,冬雪覆盖了整个上?京,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在岁除的?前两日,宝嫣收到了陆道莲派人送来的?一份惊喜,从?南地逃往出去的?月氏,如他?所言,当真被他?派人抓到,并送到了京中苏家,交给他?们处置。
只是?似乎为了避嫌,他?没有留下任何字句,派来押人的?也?不是?熟悉的?大汉庆峰。
但是?只要记得?陆道莲曾向她许过的?诺言,就知道绝对是?他?指使的?,他?从?不会叫她失望,更不会失信于她。
被抓回来的?月氏瞧着没有了以前的?气色,可以看?得?出,这一路走来她过得?并不好。
异色的?头发失去光泽,眼窝深陷下去,嘴唇皲裂,留下点点血色的?污痕,没什?么好衣着,大概还是?被抓住时穿的?衣裳,整个人灰蒙蒙的?,闻着还有些腐臭的?味道。
岁除百官都会休沐,今日不光苏巍山在家,苏石清也?在,闻到消息,作为郎主的?苏石清很快出现在正堂。
彼时,月氏透过浑浊的?双目,似乎认出了怀着身孕的?人是?宝嫣,光鲜亮丽的?模样,看?了便觉着刺眼。
她的?兰姬,因她做不成正妻,如今在晏子渊身边受尽磋磨自身难保,罗氏的?女儿岂能?安然无恙?
“你别高兴太早……”浑噩了多日的?月氏,令人猝不及防地出声诅咒宝嫣:“你也?会有这个下场。”
她恶毒地盯着宝嫣的?肚子,指着她用胡语一顿讥诮,最后换了汉话,咒她“一尸两命,难产在床上?”,被苏石清正好听见。
寒风从?门外吹进来,偌大的?正堂响起一记耳光。
下手的?苏石清脸色冰寒,“你怎么敢?”
二十?多年前,他?在朋友家出言替一个胡人舞姬解围,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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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引狼入室。
他?命人查清了她的?身世来路,却不想当中还是?有所隐瞒。
“阿婉不曾薄待你,你为何要害她?”苏石清在世家子弟中,除了罗氏一个妻子,就只得?月氏一个妾室,与他?那一辈最为滥情的?子弟相比,他?已经?足够约束自己了。
结果,收下的?妾室还是?妄想与发妻相争。
月氏:“姓罗的?不过是?仗着你们汉地的?贵女身份,就能?嫁给你为妻,我乃似密国?的?王姬,身份不比她低,又为何不能?取代她?”
眼看?她都到这番地步了,还要嘴硬执迷不悟,苏石清怒声训斥:“这难道就是?你撺掇兰姬,合谋算计同族,谋害阿嫣的?理由?”
“你既然身份这般‘尊贵’,为何不早些道出实情,我大可送你回你母国?去,可你不声不响瞒了这么多年,还想着迫害主母,取而代之!简直恶毒!”
月氏眼中,苏石清向来都是?清润的?形象示人,也?从?未发过这么大火,她当年爱慕就爱慕在他?斯文体贴上?。
可如今,世道变了,他?人也?变了。
苏石清冷冷道:“来人,把月氏关进柴房,看?好她,等商议过后,再行处置。”
然而,送月氏前来的?下属拦住了家仆上?来的?动作,“慢着。”
“苏大人,太子有令。此?人涉嫌谋害尊夫人,虽然未与苏女郎成婚,可在太子心中,女郎已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看?在太子妃的?份上?,为了岳母,太子希望大人切勿手下留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石清看?向一瞬间,听到陆道莲的?名声,略显呆愣,脸不自觉红透的?宝嫣。
眉头一皱,问:“到底什?么意思。”
下属掏出一物,递过去:“此?物便是?月氏给尊夫人下的?毒药,现在喂下去,不出三刻,便会发作。”
在场的?无不明白了,这是?太子要帮岳母撑腰,要未来岳丈,亲自将毒药喂给月氏。
防止的?,就是?苏石清对月氏念着旧情,心慈手软。
第83章
毒药递到跟前, 苏石清只差伸手去拿了。
只要把药喂给月氏吃,她犯下的?事,就能两清了。
但是他犹豫了, 这个妾室, 跟了他许多年,同样生育过孩子, 让他亲手弄死他,苏石清还未心狠到那种份上。
他原本?的?想法是, 将人关起来, 这辈子都别见天日, 就让她自己自生自灭。
没想到, 临到头来,居然是太子要逼他一把。
苏石清接过瓶子, 却犹豫着?并未立马打开,得知要吃下和罗氏一样的?毒药,月氏摇头, 不停挣扎。
就在这时, 一只细白柔软的?手,从?苏石清手上将药瓶拿走?了。
他震惊地看向突然出?现在身旁的?宝嫣, 生性柔弱的?她,神色平静地道:“阿耶, 我来吧。”
父亲下不了手, 宝嫣愿意代劳。
月氏从?头到尾没害过阿耶, 要逼一个人对?另一个痛下杀手,也?不怪阿耶一时犹豫。
他是不舍, 还?是懊悔,宝嫣都不在意, 她是罗氏的?亲女,她比他对?月氏的?恨意更多更满。
“阿嫣。”苏石清被镇住。
宝嫣倒出?药后,抬眸那一眼,仿佛压抑已久的?怨憎冲破了束缚,在他面前一闪而过,“阿耶,她们怎么对?我,我都忍得,可是姨娘不该害我阿母。她什么都没做过,阿耶若是留情,那置我阿母于何地?”
苏石清沉默良久,终于做出?选择。
他背过身去,任凭月氏怎么挣扎,发出?呜咽和求救,苏石清都没有回头。
下属捏紧了月氏的?下巴,打开她的?嘴让她无法合上,“女郎小心。”
是怕宝嫣给月氏喂毒药时,月氏反咬一口。
宝嫣识得厉害,将药喂进去后便飞快脱手了,而月氏被迫咽下后,拼命想要将它抠出?来,奈何有人控制着?,药丸遇热便融,她想吐也?吐不出?去。
“给她间屋子待着?,准备好安葬吧。”
毒药发作还?要些时候,宝嫣发了话,家仆见郎主那始终没有异议,便按照女郎的?命令将月氏带下去。
事情了结,下属们离开这里?。
宝嫣看向背对?着?她的?苏石清,问?:“阿耶可是怪我狠心?”
苏石清皱眉:“阿嫣,你从?来不是会……”
他欲言又止,宝嫣替他说了出?来,“我不是会那么计较的?人,是吗。”
她嘴角微微流露出?一抹浅淡的?笑,细看,其实有些沾染上另一个人的?影子,“阿耶可知,出?嫁路上,在驿馆的?第一晚,我们遇到了一起凶案,结果?很快被人发现了。”
随着?宝嫣的?话,苏石清似乎能想象到那天夜里?的?凶险。“阿耶猜阿姐做了什么?”
宝嫣淡淡道:“我想带她一块逃,可当歹人靠近时,阿姐突然把我推了出?去。”
这实在不像话,但确实是第一次听?宝嫣说起这件事。
苏石清心绪复杂:“阿嫣……”
“我没有害过她。”
宝嫣看着?苏石清的?眼睛,问?心无愧:“我一次没有害过她。”
她的?原则她的?初心她都做到了。
可是为什么要动她阿母?
“阿耶,一命换一命,才算公平,是不是?”
宝嫣做下决定:“我会让人把兰姬找来,让她带她阿母回去。”
兰姬若是能来得及时,月氏能有像罗氏一般的?运气,那她也?能挽回一命。
陆道莲做了当今太子。
身为胞弟,晏子渊沾了他的?光,也?恢复了汉幽帝子嗣的?身份。但就在日前,他被汉幽帝亲封为屏山王,光有封号,却无封地。
不仅迁出?了晏家的?府邸,还?搬进了新?宅。
宝嫣派去家仆给屏山王府送口信,告诉兰姬实情,让她来领人。
可惜兰姬一直被晏子渊困在院子里?出?不去,她做不成晏子渊的?正妻,身后也?无了靠山,更与晏子渊称不上怨侣,只能说是相?看两厌。
晏子渊的?后宅里?也?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兰姬多了一些新?的?姐妹。有的?妾室是晏家送来的?,有的?则是各路人马塞进来的?。
各有各的?势力,不相?对?付,兰姬也?不傻,近来攀上了一个还?算受宠的?妾室,日子才好过许多。
但她这种行举还?是惹到了人,眼下府里?暂时由晏子渊的?亲信管家。与兰姬攀附的?妾室不对?付的?女娘正巧听?见苏府传来的?这一消息,当即拦下管事,“一件小事,哪用得着?劳烦大人亲自动身,还?是我去告诉那位姐姐吧。”
女娘叫秋琴,进府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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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晚,人小心思却有着?不输旁人的?狠辣。
她本?名叫秋兰才对?,是因?为与兰姬撞了名儿,在晏子渊那,得知这个名儿不讨好,这才改叫秋琴。
见到她来,兰姬意识到不善,笑脸也?不摆了,直接道:“你来做什么?”
同样是妾,身份不高,秋琴就很有自知之明,但她知晓眼前的?兰姬就没这份聪明。
她总说她出?身好,世族名门,她还?姓苏。
秋琴翻了个白眼,她可是听?下面的?人说,这位可是个利欲熏心的?主儿,以前苏氏落败,不得好,她可是不承认自己?是苏家的?女郎,反倒认为自己?是胡人的?王姬。
这事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是胡人,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些红毛绿鬼,她祖母就是被胡人当做牛羊一样掠走?的?,那时候她还?怀着?身孕,最后还?是流产了,要不是她在路上染了恶疾,装死才从?胡人身边逃走?,这辈子都回不了汉地。
明明是汉人的?种,却不认生养过自己?的?亲族,岂不是可恨。
秋琴带着?两个小婢女把吃的?放到桌上,笑盈盈地道:“兰姬姐姐怎么动这么大脾气?难道是在薛姐姐那没套找好,受了气?我早说,你讨好她不如讨好我,等到了王爷跟前,妹妹我还?能替你,让你重新?受宠。”
兰姬怎会轻易相?信,她冷笑,一两个出?身低微的?贱婢,也?想让她去捧臭脚,“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秋琴:“聊聊嘛,兰姬姐姐,听?说你家是金麟的?,姓苏。如今太子身边最受宠的?臣子是你亲祖父,你还?有个妹妹吧,她十分受太子爱重。怎么他们过得那样好,就只有你一个人在晏家,以你的?家世,难道不应该给王爷做王妃么?”
兰姬很快反应过来了,这贱蹄子就是来找自己?茬儿的?,二人因?为重名儿了从?一开始就不对?,但她出?身就不一般,怎会允许自己?被这种身份低贱的?人耻笑。
她冷声道:“别跟我提那个小贱妇,狐媚子,装得一脸可怜样,还?不是背着?人和其他郎子胡来。祖父?哼,不过都是群瞎了眼的?老东西……”
好家伙,她是真忘了自个儿处境,这时候了连自己?亲祖父都骂。
不仅贬低了自个儿妹妹,还?说到了王爷和太子,“晏子渊真有种的?话,就该在清河把那两人都杀了,却还?让奸夫坐上了太子之位……”
秋琴听?得心惊肉跳,这些话她可不敢接着?听?下去,如今谁不知道太子势大,她可不想受这傻子的?牵连,让人知道她们在背后非议太子。
“好姐姐,你快闭嘴吧,好吧,我来其实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你敢叫我闭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熟料兰姬受了刺激,说话越来越疯了,“我是似密国的?王姬,也?相?当于你们汉室的?公主!你敢对?我不敬,我杀了你。”
她端起碟子便朝秋琴砸过去,一瞬间屋中满地狼藉,尖叫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