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里见光钻和北部玄驹甚至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只能挑着试卷比较少的地方前进，来到了少女身边。但是此时已经完全进入学海无涯苦作舟，简直是高三最后两星期状态的东城快驹，丝毫没有意识到两人的到来，嘴里还是机械性地念着单词，手里的中性笔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刷刷刷地写完了一张试卷之后，少女拿出答案，核对了一遍，之后，将试卷丢进了身边堆成一堆的试卷海之中。
里见光钻拾起那张试卷，一题一题地看了下去，然后她发现了一件事——这套试卷里的大部分问题，对于里见光钻来说都是看一眼就发晕的等级，到底东城快驹是在备战什么？
备战三体人吗？
“这样下去不行……这家伙完全只靠着泡面和能量饮料撑到现在了，我都怀疑她每天的睡眠时间有没有三个小时。”北部玄驹看到了床头上的闹钟居然定在上午四点，就已经开始头皮发麻了。：“送去医务室……不，直接打急救电话吧？！”
“我同意！”里见光钻眼泪都要出来了，这是把孩子逼成啥样了。鲁铎象征，你坏事做尽！本来还是好好的孩子，这一星期都折腾的不成人形了！“小北，你把她按住，然后抬出去。我去打急救电话——”
“好！”北部玄驹立马上前夺走了少女手里的单词册和中性笔，在被夺走了这两件东西之后，少女在原处发了会愣，然后才恍若初醒地抬起头。看到了一脸担忧的北部玄驹和正在打急救电话的里见光钻。露出了一个虚弱且疲惫的笑容。
“啊，你们来了啊……我还以为……我又出现幻觉了。”东城快驹的黑眼圈的浓重程度，让北部玄驹还以为她马上就要仙去了。“抱歉啊，这一星期完全没有打扫房间，一定很脏乱吧。”
“这已经和脏乱没什么多大关系了……”北部玄驹中肯的评价道，“你现在需要休息，还有要去医院。”
“诶？”东城快驹挠了挠脑袋，“还好吧？马娘的体质很抗造啊。”
“这哪里有还好的要素了，你已经魔怔了啊！”北部玄驹直接不管东城快驹的反应，直接一个公主抱将少女抱在怀中，在里见光钻说出救护车已经在楼下之后，她健步如飞，抱着少女一路从六楼跑到了一楼，然后放在了担架上。
直到少女反应过来，她已经在急症室里了。几个医生忙碌地在她身边来来往往，她有些疑惑地看向里见光钻。“发生什么事了？”
“检查结果出来了，除了营养不良和疲劳之外，没有什么大事。”此时完成检查的医生也跑过来向里见光钻说道，“不过如果再晚一些的话，东城小姐的身体素质确实很不错，哪怕是这样损耗居然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好了，小东城，我虽然愿意支援你去考东大的事情……但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保证正常的睡眠。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你碰那些试卷的！”里见光钻的眼神里已经没有光了，东城快驹咽了口唾沫，她知道现在对里见光钻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的。于是只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只不过，东城快驹现在还没想到——自己因为过于沉迷学习把自己卷进了医院这件事，已经被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第十一章·姐姐的奖励
“听说了吗？那个东城快驹因为通宵写试卷被送去医院了。”
“那么厉害？”
“是刷了多少试卷才能被送去医院啊？她不去社团吗？不出去玩的吗？”
“等一下，东城快驹是谁？”
在学校里，基本上有关东城快驹的传言就这样开始蔓延了开来。原本默默无名的小透明，存在感无限接近于水藻的东城快驹，似乎突然成为了名人。在学校这种地方，传言流传的非常快，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甚至于外校都知道东城快驹把自己卷进医院的事情了。
东城快驹一向是无所谓的，说实话那一星期虽然乱来，但是某种意义上也是在测试马娘身体能扛得住多卷的作息，答案是——马娘的身体很神奇吧？一般来说这一星期的作息对于人类而言别说是进医院了，进ICU都不算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对马娘来说居然只是有些过劳而已。
还好这个世界对马娘简直堪称温柔，否则这个体质怕不是要被资本家压榨到007。东城快驹再一次感谢神灵把自己转生到了这个日常世界，前世因为爆肝暴毙之后，这一世她至少有了一个金刚不坏的肝。
不过她也有一个新的烦恼，现在她被牢牢地按在病床上，而里见光钻和北部玄驹轮流陪护在旁边，在身体恢复之前，这两人是绝对不打算让东城快驹去碰哪怕一张试卷了。可是时间就剩下不到三天了，东城快驹待在病床上，就像是高考三天前的高三生一样，心急如焚。
她抬起头，“里见同学，要不然我就写一张试卷吧。”
“不行。”里见光钻头也不抬，专心地削着苹果。“等你身体养好了在说，来，吃个苹果。”
东城快驹一脸无奈地吃着苹果，虽然她很感谢里见光钻帮她垫付了医药费和一直陪着自己这件事，但是自己马上就要参与东大的提前考试了。不刷题她一点底气都没有，只能说自己之前可能确实是太过分了，让里见光钻对自己的警惕心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里见同学……至少把参考书给我带过来吧。我躺着也无聊啊……”东城快驹可怜兮兮地说道，试图争取到一丝学习的机会。但是里见光钻却早有准备，直接将之前北部玄驹带来的漫画放了一整套在床头柜上。“无聊就看看漫画好了，小北说了。随便看，反正这套是传教用的。”
“……哦。”计划二度破产的东城快驹沉默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她开始尝试用大脑回忆起自己之前刷过的题型，想要通过冥想的方式复习题目。在她在脑中过了一遍日本那村长械斗的历史之后，里见光钻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对你来说，考上东大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里见光钻的问题让少女稍微停滞了一下脑中复习的步伐，她很难和里见光钻解释这件事对她的重要性，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前世选错了专业导致了穷困潦倒到肝爆人没吧？
考上东大其实并不重要，对于东城快驹来说，她只是想要看看如果当初自己选择了那些前途更为广大的志愿的话，她能不能过得幸福一些而已。她的骨子里依旧热爱艺术，也热爱纸片人，更是喜欢游戏，喜欢动画的人。
但是在前世的前半段人生之中，她是把这份爱藏在心里的，她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但是同时也是一个毫无乐趣的孩子，别人在沉迷游戏的时候，她在刷题。别人在讴歌青春的时候，她在刷题。别人在谈恋爱的时候，她还在刷题。
然后一直很听话的她，在选择最后的大学之上，耍了一次任性——结果正好撞上了AI绘画大潮，连饭都吃不起了。
她不得不去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总是运气很差，差到了让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地步。似乎真的只有学习不会背叛自己，如果当初她选择了更前途伟大的学科，她是否就能获得幸福呢？她在想……她也在犹豫。
她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让自己的人生幸福一些而已。前世已经足够悲惨了，这一世至少要真正的幸福一次。这样的执念支撑着她，让她订下了一个最远的目标。
“我只是，想要幸福地度过这一生而已……”她转过头，不再看里见光钻。眼角也有些发红，“因为我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里见光钻沉默了，她当然不理解东城快驹的前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生。但是她完全可以理解刚刚那句话之中饱含着的情感，这种患得患失，又毫无自信的感觉，不得不让里见光钻联系起东城快驹的家庭情况。在父母都离世的东城快驹看来，自己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东城快驹贫穷，不幸，所能剩下的能改变命运的方式，除了学习之外……只有在赛跑上出人头地了。她肯定是尝试过的，否则不可能会和北部玄驹跑成那样。但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去学习，因为她根本没有一个赛马娘应有的自信，虽然她有着天赋，却因为自信的缺乏而不能相信自己的天赋。
她之所以对东大如此执着，也只是不想赌……她不想赌。她不相信自己，怎么可能会赌自己是天才呢？
里见光钻认为自己理解了东城快驹，理解了对方的自卑，也理解了对方为什么会选择去考东大。于是她上前握住了东城快驹的手，“如果这对你真的很重要的话，我身为朋友，只能选择帮助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珍惜自己的身体。学习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在和那一星期一样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不想看到你那样糟践身体的样子，就像是我能理解对你来说考东大的重要性一样。”
“……里见同学。”东城快驹当然知道里见光钻是在担心自己，而且她也感谢着这份关心。在这个自己毫无依靠的世界，或许她能相信的人，只有身为朋友却愿意无条件地支持着自己的里见光钻了……嗯，还有北部玄驹。
“谢谢你……”东城快驹认真地道谢道，但是对于里见光钻来说，这样的感谢却有些不合时宜。
“谁让我们是朋友呢。”里见光钻打了个电话，让家里人把那些东城快驹还没写完的试卷和参考书全部带到了医院，她可不敢再让东城快驹去宿舍里一个人努力了，她必须在旁边看护着才行。
她也突然开始期待一个奇迹了，一个赛马娘考上东大的奇迹。
众所周知，东大从未招收过赛马娘。
但是里见光钻觉得，如果真的有赛马娘能上东京大学的话，那一定是东城快驹。
因为她努力的样子，看起来闪闪发光。就像是闪耀的钻石——
追寻自己幸福的人，在为之付出努力的时候，永远是最为闪耀的。没有人应该去嘲笑她们，更没有人应该去阻挡她们。她在内心默默地为她加油，她已经放弃和东城快驹一起去特雷森学院的打算了，因为她们的友情不可能会因为可笑的学校分别而断绝，而且——她希望能看到自己的朋友实现梦想。
“我稍微能理解小北那所谓的……悸动是什么意思了。”里见光钻小声说道，“因为有些人，真的会让人又心疼，又佩服呢……”
而且……还会让人心跳变得好快……
——话分两头，此时的鲁铎象征也听说了东城快驹住院的事情。在得知身体并没有大碍自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倒是没想到东城快驹上东大的决心有如此坚定，居然能逼迫自己学习到住院的程度，而且据说在住院期间她也在进行高强度的学习，只不过是稍微收敛了一些而已。
她不得不感叹东城快驹的决心，也对于有着这样毅力的赛马娘更感兴趣了。
她开始期待自己和她的赌约，更是期待她是否能给自己惊喜。当然了，鲁铎象征一言九鼎，从不会骗人。但是鲁铎象征同时也喜欢做两手准备，于是，她约见了自己认识的那位教授，笑着对他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认为，东京大学和特雷森学院之间，可以有更多的往来。”鲁铎象征笑着说道，“赛马娘在学习上有所缺憾这种事情，我认为并非是应该成为社会共识的事情。我希望能有赛马娘在学术上有所成就，也希望赛马娘能在自身的领域发光发热。”
“鲁铎象征，你大可以直说的。”慈眉善目的教授笑着说道，“你所介绍的那位东城快驹小姐，我确实很感兴趣。而且这也是东京大学至今最为年轻的挑战者之一，而且还是个赛马娘。是东京大学从未招收过的学生，不只是我，很多教授都很感兴趣。”
“那么，我们的合作应该会很愉快了——”鲁铎象征双手交错在胸前，这种宝塔型的手势一般会出现在胸有成竹的人身上，而有着这种魄力的鲁铎象征，笑眯眯地面对着东京大学的【知名教授】兼——东京大学校长面前，说出了自己的两个预备方案。
没人知道，两人达成了什么样的共事。但是无论是校长先生，还是鲁铎象征，都是挂着满意的笑容离开咖啡馆的。而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两个各自领域的大佬盯上的东城快驹小姐，还在刷着题，吃着里见光钻剥好的葡萄，认真地学习着。
三日转瞬而过，东城快驹也顺利出院了——她看着医院外刺眼的眼光，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她的战斗——这才刚刚开始。
果不其然，很快，她的面前就停下了一辆红色的高级轿车，司机探出脑袋招呼道。“你就是东城快驹同学吗？”
“是我。”东城快驹点了点头，“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