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节（1 / 2）
一路来到了明虚寺。
秦白和慕容韵被安排了各自的住所。
而孟湘云则是被孟二叔叫了过去，两人此刻位于明虚寺的正殿佛祖像下，都跪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之上。
殿内溢散着佛光，在此处修行，能够更快的领悟佛法。
“湘云啊…”孟二叔闭着眼，转着佛珠，忽然开口了：“那生息阁的秦白，虽然天赋超然，算是当代天骄之首，可你切记，不能和他走得太近…”
“我没有，二叔！”孟湘云连忙道。
可这份着急的语气却让孟二叔迟疑了一会，再问道：“湘云，你应该没有破戒吧？”
“我……”孟湘云的表情心虚了一下，想起昨天偷吃了妖兽肉，一时间有些无法回答。
“湘云，你，你该不会……”孟二叔的表情骤然变色：“你把你的处子之身，交给了那少年？”
这一下让孟湘云懵了一下，而后她忍不住皱眉：“二叔，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我只是吃了肉而已…”
“吃了肉？！”孟二叔的眼里顿时流露过深深的担忧和惊慌之色，此刻他的脸色无比着急，甚至也不顾作为长辈的颜面，直接便问道：
“湘云，我认真问你，你的元阴可还在？”
“当然在啊，二叔你怎么了？”孟湘云觉得纳闷。
向来稳重的二叔，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露出这样惊慌失措的表情？
“那就好……那就好。”孟二叔松了口气，而后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湘云，你想和那少年谈情说爱，我不拦你，但是你千万不能做到最后一步。”
“为什么？”孟湘云忍不住问。
这实在太过奇怪。
虽然她也很珍视自己的清白，不会轻易委身给他人，除非那是她真正喜欢上的人……但是说到底，给不给身子那也是她自己的权利，凭她的意愿来决定……她向来尊重二叔，可现在对方的话，却让孟湘云忍不住有些皱眉反感。
“这……”孟二叔迟疑着无法解释，最后望了一眼佛祖像，沉声开口：“佛法规矩，哪有为什么，你不是要改命么，湘云，那就不要破戒，不被情欲迷惑。”
孟湘云不傻，她知道这只是借口，二叔如此在意她是否清白的背后，还有别的原因，她有一种预感，或许这“原因”，便能解答她的“命运”。
“可是二叔，我修的是地狱佛法，你忘了么？当初我到明虚寺，你还不肯我修行，是我自己偷学了邪道的地狱佛法，我以死相逼，你才肯同意我修行……你不肯让我修行，又不肯让我谈情说爱，到底是为了什么？”孟湘云死死凝视着孟二叔。
孟二叔合十的手不断颤抖，他的表情有些动摇，可最后他闭上眼，没有回答孟湘云的话，只是自顾自地颂起了佛经。
孟湘云咬了咬嘴唇，此刻素手紧握起拳头，手里的佛珠串被她捏得崩裂开来，她就这么盯了二叔好一会，可对方却始终无话，只是念经，她也没有这个心情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起身便准备离开正殿。
可这时候，孟二叔却是低声开口了：
“湘云，这是最后一年了，你有什么想要做的，就去做吧，但是只是记住……在你生日之前的那段日子，你是要嫁给少主孟安林的，你的清白，得为他留着。”
“凭什么？！”
孟湘云忍不住心中怒意，回头望向这个她平日里很敬重的二叔：“什么叫我的清白要为孟安林留着？什么叫……我是要嫁给他的？孟家给我强加的婚约，我以为二叔你不会认的…”
孟二叔的表情无比复杂：“我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就是要看着我被孟安林玷污么？孟家人都是什么样的……您心里不清楚吗？”
孟二叔闭着眼，眼皮颤抖着：“我清楚，可湘云啊，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够改变的。”
孟湘云的眼角有些微红：“那二叔你今天来救我又是怎么样？把我带回明虚寺，让我再继续苟活一年，然后便要把我送回孟家，供那孟安林凌.辱吗？”
“湘云，二叔向你保证，你不会被那样对待的……只有新婚一夜，那夜过后，我把你接回明虚寺，不，等到那时候，你想要做什么，二叔都不会再拦你，你要什么，我也都帮你拿过来…”孟二叔也觉得心中酸涩，可也只能如此无奈地说着。
只是孟湘云一步步地后退，摇了摇头：“等到那时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道行全失，道心破碎，清白不复，二叔你觉得那时候我活着还有何种意义…？”
“我这十年在到处奔波，寻找机缘，拼死厮杀，行善修佛，又有什么意义？”
孟二叔沉默着不语，他不敢抬头看孟湘云，他怕自己会不忍心。
“……所以，我的元阴是钥匙，对么？”孟湘云突然道。
这一刻，孟二叔的瞳孔震颤了一下。
“或者说，我就是钥匙，能够掌握赤幽妖火的钥匙，得了我的元阴，便能炼化赤幽妖火对吗？”孟湘云看着他的反应，这一刻心里也有了答案。
孟二叔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此刻静坐在蒲团上，像是坐化了的老僧。
“所以二叔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我能改命。”孟湘云这一刻才忽然明白这件事。
改命从始至终只是她个人的一厢情愿，对孟二叔而言，自己所谓的改命就好像是小孩子的戏言，就如同想让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一直只是哄着自己，他知道最后自己还是得被献给孟家少主的，连他也没有办法阻拦。
孟二叔转动着佛珠，咯噔咯噔的声音在佛堂内回荡。
“不过我不怪你，二叔，这些年，谢谢。”
孟湘云眼帘低垂，低声后又道：“我想再去一次孟家，我想在靠近一次赤幽妖火。”
这一刻，整个佛堂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咯噔咯噔的佛珠转动声越发清脆，似乎如果孟湘云敢这么做，那么她大概会被直接禁锢在这里。
“……我知道了，我不会去的，我有些累，今天便不诵经了，二叔。”
话音落，周遭的空气才缓缓开始流动，孟湘云也转身踏出了佛堂。
只是她转过身的时候，手里还是忍不住握拳，心里的怒意完全无法压制。
难道她所谓的改命，都只是蚂蚁撼树的无用挣扎吗？就一点也没有作用？就根本是天方夜谭么？
“好，那我便当这是天方夜谭……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好……好……”
孟湘云的口中不断重复着那一个“好”字，她一步步朝着秦白住所的方向走去。
既然无法靠近妖火，最后一丝改命的机会都被扼杀，那便随自己心意就好了。
这或许便是她人生的最后一年了，或许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如果这是最后一天，那管什么戒律？！
她拿出了戒律册，望着上面的条条列列，此刻冷冷笑着：“戒荤，戒酒，戒色？好……我戒。”
白花花的碎纸在半空中如飘零落叶般斑驳落下，那漆黑的戒律文字被撕碎，被星火点燃，化作灰烬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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