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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1 章
“放他娘的狗屁!”
武安侯气的面色通红, 拍案而?起:
“老子一根毛都没有看到,哪儿来得百万两?军费?!”
武安侯说完,直接解了自己的盔甲, 露出里面已经穿了三年导致胸前被其磨破的破洞,里头的棉花已经发黄,结块,变得硬邦邦的。
这样的棉花已经毫无保暖特性,甚至穿在身?上都是累赘。
主帅尚且如此,何况寻常兵将??
“要是有百万两?军费,我可至于此?!”
武安侯虎目通红, 他不怕在两?个后辈面前哭穷, 只要能?给将?士们要来军费, 他这张老脸又能?值几个钱?
徐瑾瑜听后, 看着武安侯袖口处那已经开裂的护手,抿了抿唇:
“圣上亲自下令死战越军, 不惜开私库以充军费, 并与?七月份便已经从沿途州府调粮、运银至边疆,早已在大朝之上晓瑜文武百官。而?今侯爷却并未收到分毫, 只怕有人中饱私囊。”
赵庆阳听到这里, 拳头都不由?硬了, 镇国公之命乃是赵家先祖用命换来的!
当初的赵家,何等人丁兴旺,为何如今只有赵庆阳一根独苗?
只需看看, 赵家祠堂中, 供奉的一十三位英灵便知道了。
赵庆阳而?今只需要换位想一想, 当初自家先祖若是打仗之时又这等乱事,他连生吃了那幕后之人的心?都有了!
“畜牲!”
赵庆阳说着, 就要一拳砸在桌子上,却被武安侯稳稳的拖住了:
“好大的劲儿!看来赵家又要出一位将?才了!这可不敢砸,不然?下回?我给圣上写信怕是得趴床板了。”
武安侯方才听了徐瑾瑜的话后,只是表情恍惚了一下,便镇定了下来,甚至还有闲心?打趣赵庆阳。
赵庆阳面上的表情都凝固住了,他不由?义愤填膺道:
“侯爷就不气?吗?若是被我知道是谁干的,定要上奏圣上,诛其九族!”
“气??早就气?过了,但日子还得过不是?”
武安侯该气?的,早就在三月前,军中几乎弹尽粮绝之时,气?够了。
现在知道圣上并未放弃他们,他们也并不是孤军奋战,武安侯心?里倒是升起了几分安慰。
赵庆阳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他一个外人听了这件事都要气?疯了,武安侯怎么那么淡定?
武安侯沉默的喝了一碗水,将?这个迟来的“好消息”和着水一起咽了下去。
而?另一边,徐瑾瑜抱着手炉,垂眸回?想着自己看过的舆图细节,在大盛之境,有一条贯穿东西的大河,名曰赤水。
而?其的一道最大支流锦江更是勾连南北,最终流入越国。
此前,越国还曾以自己居下游,大盛百姓用水过多而?兴兵。
总而?言之,锦江对于盛、越两?国来说,都是一条至关重?要的江流。
与?此同时,其还是一条属于大盛的南北运河。
此前成帝下令让湘阳、锦州、蜀州之粮尽数调至边疆,其最有可能?选择的运输方式便是水路。
三州之粮,其中的湘阳更是有一洲熟,大盛足的美称,可以想象当初调来的粮食有多么至多。
车马运输,不管是成本还是时间,都大大超过了水路。
过了许久,徐瑾瑜斟酌道:
“这场仗,以我的推测,圣上是想要好好打的,所以在粮草之上不会?小气?。
我初步推测,当初这批粮草走的是水路,且这么大一批粮草不可能?凭空消失,若要追查,可以从锦江沿途码头入手。
运粮的船总是吃水重?,且一般会?结队而?行,声势不小,也更有记忆特点。”
徐瑾瑜缓缓说着,武安侯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道:
“你是说,这批粮草还能?追回?来?”
“时日久了,只能?先查了。至于能?否追回?来,追回?来多少,我也无法保证的,侯爷。”
徐瑾瑜这话一出,可是武安侯眼神明明灭灭,他不知自己是否该相?信这个少年。
现在卫家军虽然?还能?勉力支撑,可越军一直虎视眈眈,若是抽调一部分人手去调查此事,只怕会?让越军乘虚而?入。
毕竟,此事重?大,如同兵将?也无法前去调查,是需要一部分中层兵将?前去密查的。
只这一个要求,便要让军中主力队伍去掉至少三分之一。
至于为什么不奏请圣上……边疆之远鞭长莫及不说,倘若自己的信件真的可以递到御前,京中这么多时日,岂会?不知当初的钱粮打了水漂?
京中已经没?有指望,去信只怕也只能?打草惊蛇。
武安侯思索再三,他已经从心?里认可了徐瑾瑜的话。
那么一大批的粮草钱粮,不可能?凭空消失!
“查,我即刻派人去查——”
武安侯说着,便要召集兵将?,徐瑾瑜却道:
“侯爷且慢。”
武安侯不由?看向徐瑾瑜,这个少年不仅与?他的故人生的相?似,就连脾性也一般无二。
他似乎天生便生了一副能?轻而?易举取信于人的喉舌,他句句所言,由?不得人不信。
“徐小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徐瑾瑜微微一笑,低声道:
“侯爷未免太过心?急了,运粮船那么大的阵仗好寻,只是不知侯爷身?边之人是否可靠?”
“这……”
武安侯一时犹豫起来,徐瑾瑜遂继续轻声道:
“侯爷怕是不知,只我二人这一路而?来,算上这次截杀,已经遇到三场杀局。
百万军费,常人谁不动心?呢?且那幕后之人的手段一次比一次高级,侯爷身?边之人若是也被买通,只怕届时我们也只会?得到一个空壳。”
三次交手,徐瑾瑜虽然?可以预料到幕后之人的下一步行动,可也深知其狡猾本性。
徐瑾瑜随后用平淡的语气?将?路上的三次危机缓缓道来,武安侯听了后,愣了许久这才挤出一句:
“那你们,还挺命大?”
徐瑾瑜闻言沉默了一下,露出一个浅笑:
“我便当侯爷这是对我们的称赞了,正是因?此,万望侯爷能?引以为戒,此番调查之人只怕要好好选择。”
“那徐小郎,你有何高见?”
武安侯听到这里,也冷静下来,虽然?他自信自己身?边的弟兄都是可信之人。
可此事关乎十万大军的口粮,他如何敢草率?
“我手里有一个人,或许有点用处。”
徐瑾瑜笑吟吟的说着,王信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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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没?有榨光呢。
……
徐瑾瑜这边被武安侯请进了主帐,而?其余的下属、护送的兵将?则被卫家军的将?士引到了一旁休息。
而?在一众除了受了点风霜外,但精神饱满的京城队伍中,一个披头散发,十分狼狈的人影格外引人注目。
刘统领这一路都负责审问,看守王信,更是在徐瑾瑜给王信留下了让其抓心?挠肝,差点儿将?其逼疯的信息后,从其薄弱处入手,让王信吐出了关键信息,成为全队仅次于徐瑾瑜的大功臣。
这会?儿,刘统领意气?风发,与?身?旁被他五花大绑,垂着头,半死不活的王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到一行人被安置妥当后,刘统领还得到了一个外表有些破烂,但还有实用功效的单人小帐篷。
而?刘统领也没?有忘记王信,直接将?人带到自己的帐篷里,继续审问。
到了午饭时,小兵送来了热腾腾的羊汤,刘统领这才取下王信口中的布团。
“鲨,鲨了窝……”
王信被卸了下巴,防止其咬舌自尽,这会?儿只能?含混不清,很是费力的说着。
可刘统领在一旁吃着热羊汤,吃的津津有味,等自己吃饱了,这才给王信灌了两?口,王信虽然?有心?求死,可羊汤送到嘴边,他却大口的吞咽起来。
他太饿了!
刘统领只让其尝到了味道后,便态度“亲和”道:
“跟车走了这么久,饿了吧?还知道什么,说点有用的,这些本统领便亲自伺候你吃怎么样?”
王信眼睁睁的看着食物远去,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
“泥作,作萌!”
下一刻,刘统领便毫不犹豫的将?羊汤端走,自己一股脑喝光,看的王信眼睛都绿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兵进来,将?一封信件递给刘统领,刘统领有些不解,等看到熟悉的字迹后,态度一下子认真了。
不多时,信看完了,刘统领深深的看了一眼王信,把信揣到怀里,随后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王信伸长了脖子去听,这才听到外头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
“劳驾给我准备一盆热水,不是我要用,是给我带来的那个人用。”
“……什么,囚犯?哪儿啊,人家可是我们的功臣,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一路来,老不容易了!”
“呐,多亏了我们的“大功臣”提醒,我们这些人才能?全须全尾的逃出坏人的算计啊!”
“……为什么给他那般打扮?那不是怕坏人知道我们的“大功臣”?不过,现在到了军中,都是咱们自己人,哪里还能?让“大功臣”受累?”
……
刘统领的话顺着帘子飘了进来,他每说一句“大功臣”,王信就觉得自己冷上一份。
他这是要自己的命啊!
这话若是被主上知道,他焉有命在?
虽然?自己有为主上效死之心?,可若是被污蔑成背叛者?,
依譁
不明不白?的死去,他只怕死不瞑目!
“踏缩得四?假的……”
王信想要说话,可是这会?儿他拼了命,也只能?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句。
不多时,刘统领大步走了进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外人面前撒谎,得亏徐小大人知道自己性子,连话都给自己写好了,不然?他还真编不出来。
于是乎,也就刘统领要了一盆水的功夫,没?过多久,军中不少兵将?也知道了这支来自京城的队伍一路过来有多么不容易。
也知道他们连奸细都可以策反,那是一等一的有本事!
军中难得有新鲜事儿,刘统领虽然?说话的时候,有徐瑾瑜编的成分,可是切实经历过的事儿那是被他说的跌宕起伏。
一时间,成为了军中将?士难得的精神食粮。
与?此同时,还有程飞等带着羊回?来的兵将?们的点头认可,更是将?这件事又推向了一个高潮。
以至于原本被越军刺激的死气?沉沉的卫家军今夜用饭的时候,虽然?军中的吃食还是一样的只能?混个水饱,可是将?士们却是难得热火朝天的说起自己听说的“京城队伍历险记”!
连武安侯本人看了,都不由?啧啧称奇:
原来还有这等恢复士气?的法子?
武安侯取了一份羊汤糙米饭后,又环视了众人一圈,实在没?有找到可疑的,这才转身?离去。
他相?信这些曾经将?命托付的兄弟们,他们一定,一定不会?背叛自己。
……
徐瑾瑜晚饭也跟着卫家军吃大锅饭,糙米是满满一碗,用羊汤一浇,虽然?有些剌嗓子,可徐瑾瑜早前也吃过这些,所以接受良好。
反倒是死活赖着要和徐瑾瑜住一起的赵庆阳,有些咽不下去。
他们这一路,虽然?也吃过干粮,可那也是白?面做的,不会?剌嗓子。
而?这位长在锦绣堆、富贵窝里的赵世子,当初在徐瑾瑜家中都是掏钱让徐母用好粮好菜过活。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吃糙米。
“庆阳兄?”
“瑜弟,这东西我真咽不下去,你让我吃这玩意儿,还不如杀了我!”
赵庆阳从未想过,世上会?有如此难以下咽的吃食,他虽然?同情卫家军的遭遇,可他也实在无法接受。
徐瑾瑜吃了一口糙米饭,慢条斯理道:
“果真吗?那庆阳兄不妨去看看武安侯和卫家军都吃的什么吧。”
徐瑾瑜咀嚼的很文雅,带着沙子的糙米饭他也吃的很认真,尤其是外头裹了一层羊汤,也并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最起码,他们的分量是可以果腹的。
赵庆阳有些不明白?,出去转了一圈,不过一刻钟后,他便转身?回?来,将?桌子上的糙米饭吃的一粒米都不剩。
“他们,他们还要训练啊,怎么,怎么吃的饭都是汤?那能?有力气?吗?”
赵庆阳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哑了,他自幼习武,所谓穷文富武,学武之人的花销不是一般的大。
他才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吃一小盆饭并一大盘红烧肉了!
可就算如此,也不过堪堪弥补体力的消耗,可是这些卫家军有什么?
徐瑾瑜早就已经吃完了饭,又开始铺开舆图审视,他听到赵庆阳的话后,头也没?抬道:
“午饭时,你难道没?有注意到武安侯的碗里也不过只有三片肉?”
武安侯只动了三下筷子,之后更是嚼都不嚼,而?也是这个细节,才让徐瑾瑜决定不再试探。
一个连主帅都只有三片肉的军营,可以想见其物资之匮乏!
徐瑾瑜说完,赵庆阳想起午饭时自己那满满一碗肉,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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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愣。
“瑜弟……”
赵庆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徐瑾瑜缓缓抬起头,含笑道:
“庆阳兄,不必如此,这是卫家军的待客之道。我知你此刻心?中动容,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竭尽全力,为卫家军找回?不翼而?飞的粮草!”
赵庆阳眸中的光芒渐渐凝聚,他语气?虽轻,可却十分坚定道:
“好!”
徐瑾瑜微微颔首,随后低下头,手指在舆图上缓慢移动,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下。
赵庆阳已经调节好自己的情绪,这会?儿端了一杯茶水递给徐瑾瑜:
“瑜弟,可是有什么发现?”
徐瑾瑜接过茶水,暖着手,垂眸看着舆图,缓声道:
“是有一些,不过还需要佐证。”
“那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徐瑾瑜听到这里,抬眸看向赵庆阳,赵庆阳亦认真道:
“瑜弟,这一路以来我都不曾帮上什么忙,我实在心?中有愧,这一次若是有我能?帮上忙的,你只管说。”
徐瑾瑜听了赵庆阳的话,手指摩挲了一下,沉吟许久这才道:
“确实有一事,我唯信任庆阳兄,但此事或许十分危险。”
“瑜弟,你说吧。”
徐瑾瑜叹息一声,随后点了点桌上的舆图:
“庆阳兄且看,之所以我说粮草运输水路的可能?性更大,是因?为咱们这一路走来,蜀州的丘陵,锦州的群山,就连宁州也并不平坦。
但他们之中,这条锦江却勾连所有。锦江于舆图之上曲折蜿蜒,但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会?是码头停靠之处。”
关于港口码头的建设,在现代的九年义务教育就已经详细讲述了其的条件。
是以即便舆图之上没?有标注码头的存在,徐瑾瑜也能?一眼看出来。
而?这三处,不出意外的,分别是宁州的青田郡码头、锦州的锦州码头、和蜀州的信城码头。
按照地势,这应该是锦江沿线最大的三个码头,可以停靠运粮船队补给。
“瑜弟是想让我探查哪个码头?”
赵庆阳顿时明白?了徐瑾瑜的话,徐瑾瑜点了点最中间的一个:
“锦州码头。这里是最繁华的码头,繁华意味着商船流动性大,也更不易引人注目。
截了军粮这事儿,说起来严重?,可敢这么敢的,都是艺高人胆大的。他们,最喜欢大隐隐于市了。”
徐瑾瑜说了许多,有些口干,遂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又继续道:
“更何况,军粮数量不小,什么地方能?藏这么多的东西?”
“藏东西……不是地下,就是地上喽,不过粮食不能?受潮,地下的可能?性不大。”
“不错,锦州最多的就是山,庆阳兄还记得我们在锦州第?一驿站时,驿丞介绍的他们当地的山峰吗?
所谓崇山峻岭,寻常人轻易不得入,若是私藏物什,岂不方便?”
徐瑾瑜说到这里,赵庆阳顿时恍然?大悟。
“那瑜弟,我……”
“庆阳兄只需要去探查一下,锦州码头是否曾经有过运粮船停靠,又大致是什么时候即可。”
“就这样吗?”
徐瑾瑜这话一出,赵庆阳若是长了耳朵,这会?儿都要耷拉下来了。
徐瑾瑜不由?莞尔:
“就这样,我知庆阳兄英武,可若孤身?前往,打草惊蛇,才是不妙。”
赵庆阳想想也是这么个理,随后也就释然?了,看着时候不早,赵庆阳出去打水洗漱。
等他回?来,却发现徐瑾瑜不知何时收了舆图,又换了一本书。
“《越国风志》?瑜弟,你怎么又看起这个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胜。对于越国,我以往只能?在军报中听到只言片语的描述,正好武安侯处有越国的书籍,我便借来瞧瞧。
我们此行的首要目的是劝耕,可是百姓畏惧的是越国的进犯,我们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与?卫家军在同一战线。”
退越,是最快、最好的劝耕方法。
“啊?可是这场仗都打了这么久了……”
赵庆阳不由?有些犹豫,徐瑾瑜却摇摇头:
“越国地峡且地势高,他们的军需储备不会?比我们大盛多。”
这就是一场消耗战,可若是粮草完璧归赵,越国又能?坚持多久?
“得,这书也不是一天就能?看完的,瑜弟先来洗把脸吧。”
徐瑾瑜随后称是,洗漱后便上榻睡觉了。
等到翌日,徐瑾瑜在一阵嘈杂的议论声中醒来,赵庆阳正端了一盆洗脸水走进来,语气?激动道:
“瑜弟,昨天真有人潜入刘统领的帐篷,要灭王信的口,被武安侯和刘统领联手制服了!
这会?儿武安侯大怒,将?那人正压在军前示众,因?为此事是你的注意,武安侯请你也过去瞧瞧!”
徐瑾瑜随后飞快的洗漱好,朝外走去。
在一片乌压压的大军外,武安侯手握佩剑,虎目泛着寒光,冷冷的盯着这会?儿被扒的只剩一件单衣,跪在地上示众的将?士:
“程飞,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
而?地上跪着的程飞则是轻蔑一笑,昨日那副傻乎乎的模样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薄?我从军八载,十五入伍至今,我娘染了病,家里要我寄五两?银子,可我一个子儿也拿不出来,这就是侯爷说的不薄?”
“你……”
武安侯手指颤抖,眼中含泪:
“五两?银子,本侯可以给你凑!”
程飞听罢,声音哽咽,别过头去:
“侯爷,迟了,太迟了。我娘已经,已经……我家里还有爹爹弟妹,我不能?让他们步我娘的后尘,是程飞对不住您提携之恩!”
徐瑾瑜到的时候,程飞的剖白?让武安侯不由?虎目盈泪,差一点儿就心?软了。
“所以,昨日你确确实实是在找尸体吧。”
徐瑾瑜声音淡淡,而?程飞猛的看过来,他死死盯着徐瑾瑜,目眦欲裂:
“是你?这次的事儿,也是你?昨日,我就应该把你当鬼,一剑砍了你!”
第 142 章
“是啊, 你特意顺水推舟去灭口,又带着一众兵将去挖尸,什么收获都没有很失望吧?”
徐瑾瑜这?话一出, 程飞气的差点扑过来咬他一口,可惜这?会儿他正被绑在柱子上,不能活动。
“况且,你在这么多将士的面前这么说,是想动摇我大盛军心吧?”
徐瑾瑜抄着手,步履缓慢的走到武安侯身旁,而武安侯闻言也不由抬眼朝周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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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不少将士听了方才程飞的剖白后, 一个个目光游移, 竟是都要没有了对于叛徒的同仇敌忾!
武安侯陡然心惊, 随后又冷下眼:
“本?侯依稀记得, 去岁除夕夜,你酒醉时似乎说过你父母双亡之事, 程飞, 你嘴里可还有一句实话?!”
方才程飞一句话,让武安侯想起?了那个因为自?己没有时间管束, 学坏伏法的孩子, 一时竟是没有想起?这?桩事。
可是这?会儿, 徐瑾瑜一语揭露程飞的真实面目之时,他才灵光一闪,想起?此事。
程飞听了这?话, 面色变了一下, 但也只是目光仇视的盯着徐瑾瑜, 一声不吭。
就是这?个少年,坏了他的事儿!
武安侯见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气的咬牙切齿,直接抽出佩剑:
“叛徒受死!”
程飞也似乎已经存了死志,直接闭目受死,关键时刻,徐瑾瑜忙道:
“侯爷且慢,程飞还不能死,他还有用。”
剑气逼人,程飞面上的头发都齐根断去,但武安侯还是险险停住,他看向徐瑾瑜:
“这?狗杂种还有什么用?”
徐瑾瑜只摇了摇头,并未直言,武安侯也知?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随后让程飞长跪此地?,以儆效尤,这?才请徐瑾瑜去主帐详谈。
“徐小郎,你莫不是昨日就知?道程飞有问题?”
一进去,武安侯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对于当徐瑾瑜尾巴的赵庆阳他有些没眼看,但也默许了他的旁听。
赵庆阳这?会儿也眼睛疑惑的看着徐瑾瑜,他就说瑜弟平时也不是会那么不给人面子的人。
可是昨日竟然那么直白的说信不过武安侯身边的人,原来……是意有所指啊。
或许,如果成帝在此,便能直接明白是程飞出了问题。
倒是武安侯,重?情重?义?,对于身边之人全心信任,反倒是徐瑾瑜一个半路过来的,哪里有他的亲信更值得信任?
倘若徐瑾瑜没有设下这?一局,让武安侯亲自?去抓人,只怕武安侯这?辈子都不会相信被他视为下一任接班人的程飞竟然才是他们卫家军中的叛徒!
“昨日我是在下山是看到程飞带人挖尸时,有一些猜测。依我大盛律,为官者在得知?朝廷命官因故意外?死亡的反应,不应也不该那般急吼吼的去挖尸。
毕竟,这?样?的大臣身上或许有些至关重?要的圣喻,为圣上龙威计,也需请最高?主事之人到场亲自?主持。
倘若最高?主事人因故不能亲至,也需由与其平级的三位官员同时至现场。
程飞年纪轻轻便成为副将,能得到侯爷您的看重?,也应该是个知?规矩的。此事之上,他实在有些擅作主张了。”
而这?,便是程飞露的第一个马脚。
赵庆阳听完,突然面露恍然:
“是了,我记得老头曾经给我讲过,在前朝的时候,有一个落草为寇者侥幸捡到了一个意外?坠崖的朝廷命官的尸身,后靠着其身份文书,为非作歹十载!
最后那人被发现时,已经位至四品大员,可其治下百姓却苦不堪言,到最后百姓纷纷背井离乡,当地?用了百年才恢复了曾经的人口。”
“不错,而也因此事,朝廷特意以此例入法:若有朝廷命官发生?意外?,百姓私藏朝廷命官之物者,以欺君犯上论。若有为官者,则有固定?章程,违者轻则丢官,重?则当斩。”
徐瑾瑜说着,顿了顿道:
“此乃承乾四十五年乡试考题,因为其讲的官律,对于备考学子来说多有准备不足,故而我多留意了一下。”
徐瑾瑜自?然不会说,这?样?的考题当初整个东辰书院的学子都没有一个答对的。
于是,那一整个月,东辰学子们背了足足一个月官律。
明明当官距离他们还那么遥远,可是当官的规矩他们就要早早学起?来了,真是太难了!
徐瑾瑜这?话一出,武安侯也终于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了这?条律法,沉默片刻,这?才叹息道:
“眼光毒辣,后生?可畏!当初,我之所以让那小子跟在我身边,就是因为那小子行事谨慎,也知?规矩,没想到……他竟是输在了规矩上。”
“可瑜弟,如果你那时候就知?道程飞有问题,怎么还用王信钓他?”
万一,程飞不上当呢?
“因为,我问过程飞了。”
赵庆阳直接懵了,他和瑜弟几乎形影不离,瑜弟什么时候问过程飞,他怎么不知?道?
徐瑾瑜看了赵庆阳一眼,嘴唇微动,吐出几个字:
“替罪羊。”
赵庆阳还有些懵,而武安侯也颇为好奇的看了过来,徐瑾瑜遂仔细解释道:
“刘王二人用的便是替罪羊之法,但以二人行事漏洞百出的方式来看,他们可不像是能想出这?等奇谋之人。
是以他们应该被人指点过,只不过他们用的太过生?硬,但我曾对程飞说过此事,程飞却对此一无所知?……显而易见,他与刘王二人都不熟稔,甚至他都可能不知?道王信的存在。
这?时候,别说有王信了,就是没有,凭空捏造出一个人来,他都会一探虚实。”
赵庆阳这?会儿已经无话可说了,武安侯也不由抬头望天。
这?件事解释起?来这?么复杂,可见程飞栽的不冤!
“徐小郎,你说那程飞还有什么用?”
武安侯以前最佩服的人,是他的楚老哥,可是今日看来,这?少年也不遑多让!
三言两语间,一个在自?己身边都差一点儿混成卫家军统帅的人就直接露了底,就差被人家扒的连底裤都不剩了。
他这?辈子都没这?脑子,但是他有一个好习惯。
他听话。
听他认定?的聪明人的话。
前半辈子,他靠着楚老哥的提点,从一文不名到现在的武安侯,而现在,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预感,眼前这?神?似楚老哥的少年,将助他寻回粮草,击退越国!
“关于这?件事,我需要与程飞交好之人谈谈,程飞的帐子也需要保留检查,才能再做定?论。”
徐瑾瑜不信,一个都把自?己混成武安侯亲信的副将,那幕后之人会不联系。
只要联系,就会有痕迹。
而程飞之所以不知?道刘王二人得到的提点,只能证明幕后之人暂时还舍不得动这?颗棋!
“现在,却是侯爷派人去查运粮船的最好时机。程飞之事,会让您手边的重?要职位空缺,接下来……您会拥有更多的可用之人。”
程飞乃是副将,这?个位置何其重?要,本?就狼多肉少,现在空出来了可不有的是争着表现自?己的人?
武安侯闻言,只觉灵光一闪,随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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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眼看这?事儿已经结束,赵庆阳忙看向徐瑾瑜:
“瑜弟……”
徐瑾瑜看着赵庆阳眼中的跃跃欲试,遂对武安侯道:
“这?两日承蒙您照顾,故而我们也想出一份力?,所以,此番探查之人,侯爷可否加上……”
“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出去?快歇着吧!聪明人就该坐在帐子里动动嘴就得了!”
武安侯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徐瑾瑜那单薄的身板,但语气中的关怀之意却不容作假。
武安侯后面仔细观察过少年,其体内没有一点儿内力?存在,甚至还颇为孱弱,与他文武双全的楚老哥在这?方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徐瑾瑜只笑了笑:
“谢您关怀,我这?身子我清楚,便不去拖累大家了,倒是庆阳兄可以走一遭试试,您意下如何?”
“赵家小子?”
武安侯看向赵庆阳,面色严肃:
“你想去?”
“侯爷,我想去!”
赵庆阳声音洪亮有力?,武安侯却目光严厉的看着他,让赵庆阳几乎以为看到了自?家老头。
“你可知?此事不是儿戏?事关我卫家军十万将士的口粮,在军中,口粮就是命,不可疏忽!
你若只是想要名声,以我们两家的交情,我倒是可以在圣上处夸赞一二,但你若是……”
武安侯话还没有说完,赵庆阳便直接打断,他气的眼眶微红:
“侯爷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家老头儿说过,我赵家儿郎的功绩只在战场之上,其他地?方我想都不曾想过,我也不需要!”
“嘿,你小子还有脾气了?老子,咳,本?侯就是丑话说在前头罢了!”
赵庆阳胸口一起?一伏,武安侯抬眼瞧了他一会儿,终于道:
“你若想去,就去吧。若不是你们来,我还不知?道有这?事儿,若真找不到……”
“不会找不到!”
赵庆阳语气坚定?,武安侯看了看赵庆阳,又看了看徐瑾瑜,遂笑了:
“怪道在我这?儿这?般厉害,你这?怕是被徐小郎“透题”了?”
赵庆阳抿了抿唇,别过脸去,徐瑾瑜含笑道:
“侯爷言重?了,只不过是我一家之言,为了稳妥起?见,还是需要全面调查一番。”
“是这?个理。”
随后,武安侯与徐瑾瑜商议了一下,对此番调查的方式做了一定?的规划。
到了用午饭的时间,这?才说的差不多。
今日的午饭吃的是羊肉糙米烩饭,用碗装了满满一碗,小兵进来照旧先给武安侯送上去,
等到了徐瑾瑜和赵庆阳手边,便是肉和饭一半对一半的模样?,只不过徐瑾瑜和赵庆阳看到这?一幕,都没有第一时间动筷。
“徐小郎,赵家小子,你们怎么不吃?徐小郎,你不是还要去程飞的帐子去看看吗?等吃完饭我和你一道!
这?糙米虽然有些不好吃,可是能顶饿哩,也是你们来得不是时候,等开了春,林子里有的是吃不完的山珍!鲜的嘞!”
徐瑾瑜看了看碗中的餐食,抿了抿唇:
“侯爷,卫家军现在的情况,我们都心知?肚明,倒也不必专程为我们改善伙食。以后,我们与大军吃一样?的就是了。”
方才在营地?外?,徐瑾瑜第一次正面见到了这?些守卫边疆的将士们。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冻的青一块紫一块,手上是一条条大裂口,身上棉衣破洞褴褛,唯有手中的兵器始终攥的紧紧的!
这?些驻守在边疆第一线,随时可能会为了边疆安危失去生?命的将士们都不能三餐果腹,他实在无颜吃下这?些可能从将士们牙缝里省出来的食物。
“这?碗饭约莫有一斤半,只羊肉便有半数……一百八十头羊,至多也不过一万多斤,平摊在十万大军的头上,将士们每人也不过一两多罢了。
侯爷,而今之情境,请恕我不能厚着脸皮吃下这?碗饭,饭我不曾动过,您让人分给更需要的将士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