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6赞赞幽灵(1 / 2)
提比亚斯士兵像被塞进狭窄管道的水流,一批批挤过临时路障的空隙。
每次只能容下三五个人,刚露头就撞上十几把闪着寒光的赞赞刺刀。
金属碰撞声、惨叫声混在一起,路障在反复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当第一百多个提比亚斯士兵倒在血泊里时,那道由断木和石块堆成的墙体终于“轰隆”一声塌了一角。
安德列亚斯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知道不能再硬撑,猛地扬声喊道:“撤回次要防线!”
声音穿透混乱的战场,仍在死战的士兵们立刻会意,像潮水般从第一道路障后撤离。
当安德列亚斯带着最后几个士兵跃过残垣时,早已等候在第二道防线后的守军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的枪声连成一片,子弹像冰雹般砸向涌来的提比亚斯士兵。
猎兵们手脚麻利地抽出新的弹药,枪管还在发烫,第二轮齐射便已响起。
安德列亚斯靠在土墙上喘息,视线扫过密密麻麻的敌军,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无力。
要是此刻有一挺施密特机枪在侧,何至于如此狼狈?
可他们离主力太远了,最近的友军是其他猎兵连队,那些人怕是连他们被困在这里都不知情。
正焦灼时,眼角余光瞥见一名士兵腰间挂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里面露出几颗圆滚滚的铁疙瘩。
安德列亚斯眼睛一跳,几步冲了过去。
“这些手榴弹哪来的?我们是猎兵,又不是弓兵!”他的声音里带着急吼,手里的步枪还在微微颤动。
那名士兵正忙着给步枪上膛,被问得一愣,低头看了眼腰间才恍然。
他咧嘴露出个灿烂的笑,抓起一枚锈迹斑斑的钢制手榴弹,用牙齿咬掉引线帽,擦燃火石凑上去。
引线“滋滋”地冒着火花,他猛地扬手将手榴弹扔向敌群。
“轰隆”一声闷响,弹片带着风声四射,几个提比亚斯士兵应声倒下,鲜血溅在身后的草垛上。
士兵兴奋地欢呼一声,才转头答道:“嗨,都忘了还有这宝贝!前几天跟弓兵们玩纸牌,赢来的。”
他抹了把脸上的灰,笑得更欢了,“算咱们运气好,上头还没严查部队里的赌博呢!”
说话间,他已经把袋子里的手榴弹分给了附近的战友。
猎兵们效仿着点燃引线,一颗颗手榴弹划出弧线落入战场,爆炸声接连不断,提比亚斯士兵的冲锋队形瞬间被撕开几个大口子。
当先锋部队在齐射和手榴弹的双重打击下彻底溃散时,剩下的提比亚斯士兵终于慌了,像被打散的羊群般逃离村庄,朝着远处指挥官的方向退去。
安德列亚斯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些,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们又守住了一波,可这样的好运还能持续多久?
他转头看向聚集过来的士兵,声音因疲惫而有些沙哑:“立刻重建前线!把伤员抬到后面去,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下一波随时会来。我们能做的,只有等,等援军来。”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没多少底。
这已经是第三波了,地平线上连个骑兵的影子都没有。
他们被死死包围着,连信号箭都射不出去。
对他这个连长和整支猎兵连来说,眼下的局势就像悬在头顶的巨石,随时可能砸下来。
没过多久,赞赞士兵们就用仅剩的材料加固好了阵地。
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掩的沉重——手榴弹已经告罄,更别说炮火支援。
不少人的弹药袋瘪得能塞进口袋,手指摩挲着最后几发子弹,眼神里满是焦虑。
安德列亚斯靠在一棵老槐树下,步枪早已上好子弹,火弩枪机也扳到了待发位置。
他眯着眼望向村口,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号角声,那是敌军集结的信号。
果然,没过多久,黑压压的提比亚斯士兵再次出现在视野里。
安德列亚斯深吸一口气,猛地挥手下令:“随意开火!”
话音未落,他已经扣动了猎鹰步枪的扳机。
六角形子弹呼啸而出,精准地射入一名敌军士兵的胸膛。
那人闷哼一声,像被抽走了骨头般倒在地上,四肢抽搐着,很快没了声息。
齐射的枪声刚落,士兵们就争分夺秒地装填弹药,紧接着又是一轮密集的射击。
安德列亚斯正将新的子弹塞进枪膛,耳边突然掠过一阵风声。
他下意识地侧身,一支弩箭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噗”地一声扎进身后一名士兵的眼窝。
那士兵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鲜血顺着箭杆汩汩流出。
安德列亚斯的心脏猛地一缩,握着枪的手更紧了。
安德列亚斯甚至来不及为那名士兵的倒下皱眉。
手指翻飞间,子弹已填入枪膛,他猛地抬枪,准星牢牢锁住远处一个晃动的身影。
枪声破空,子弹精准地钻入敌兵的小腹,那人踉跄着倒下的瞬间,几支弩箭带着尖啸射向他们的阵地,擦着一名士兵的耳畔钉进身后的土墙,箭羽还在嗡嗡震颤。
阵地上的枪声与箭矢的呼啸交织成一片。
有人闷哼着栽倒,鲜血顺着身下的泥土蔓延;有人捂着流血的胳膊,咬着牙继续装填弹药;也有人侥幸避开攻击,脸上溅着泥点,眼神却愈发凶狠。
提比亚斯士兵很快又冲到了路障前,铁剑与盾牌撞击着木石,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们嘶吼着试图爬上障碍,赞赞猎兵的三棱刺刀则像毒蛇般探出,精准地刺入对方盔甲的缝隙——腋下、咽喉、腹部,每一次出刀都带着致命的寒光。
偶尔有几个提比亚斯人拼死挤过缺口,还没站稳就被乱刀砍倒,尸体很快堆成了新的障碍。
一些弹药告罄的猎兵索性捡起身边的铁锹,在石头上狠狠磨了磨边缘。
当又一名提比亚斯士兵翻过障碍时,铁锹带着风声劈下,“哐当”一声砸在钢盔上,那士兵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头盔上凹陷的痕迹触目惊心。
战斗像一场绞肉机,双方的尸体在路障前后堆积起来。
提比亚斯人红着眼冲锋,他们知道,若不能拔除这些像幽灵般难缠的猎兵,后续的战争只会更加艰难。
数千人的嘶吼声震得空气发颤,他们把能扔的东西都砸向临时工事——石块、断矛,甚至还有同伴的尸体。
可赞赞士兵的意志像淬了火的钢。
他们用刺刀、用铁锹、用牙齿,硬生生再次将潮水般的进攻挡了回去。
当最后一批提比亚斯士兵骂骂咧咧地退回营地时,夜幕已像一块黑布罩住了大地。
枪声渐歇,垂死的呻吟也被夜色吞没,只剩下风刮过断墙的呜咽。
安德列亚斯靠在土墙上,枪管烫得能煎鸡蛋。
他望着远处敌军营地的篝火,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不知道提比亚斯人明天会玩什么花样,但照这样耗下去,失败是迟早的事——这个结果,他死也不愿接受。
要想打破这绝境,必须想出个釜底抽薪的法子。
夜色越来越浓,墨色的天空连一颗星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