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8一盘散沙(1 / 2)
“赞赞幽灵?!”托勒密猛地从王座上弹起,华贵的袍角扫过桌案,“哗啦”一声打翻了盛着葡萄酒的金杯。
托勒密本就笃信鬼神,此刻脸上的自信彻底碎裂,只剩下赤裸裸的惊恐,双手紧紧抓着王座的扶手,指节泛白:
“这是巫术!是诅咒!亚历山大竟然能驱使亡者的灵魂作战?我们怎么可能打败这样的邪恶?!”
他在大殿里焦躁地踱步,金丝镶嵌的王冠随着动作左右晃动,偶尔碰撞着额头,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我的士兵们是在警告我……他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将军看着皇帝近乎崩溃的模样,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得像块石头:“陛下,或许事情并非如此。”
他试图压下空气中的恐慌,“我更倾向于,这‘幽灵’指的是赞赞的隐藏部队。他们在阴影中行动,像鬼魅一样突袭我们的防线,从不正面交锋,才让士兵们误以为是幽灵作祟。”
托勒密猛地停下脚步,急促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将军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对“巫术”的恐惧,却让现实的冰冷显露无遗——就算不是幽灵,那些隐藏的敌人也足以让他的军队土崩瓦解。
他踉跄着坐回王座,双手撑着额头,指缝间露出的眼睛空洞而绝望。
大殿里陷入死寂,只有窗外风穿过廊柱的呜咽,像亡魂的哭泣,贴着地面滚过。
托勒密的思绪在混乱中翻滚:海军早已沉尸南海,贸易船队被私掠船和海盗啃噬得只剩骨架,国库空空如也;
希特战线的溃败已成定局,那边的领导人怕是正在草拟投降书,等着向亚历山大和梅尼斯的赞赞军队摇尾乞怜;而他自己,手里连一支能像样抵抗的部队都凑不齐……
“我们……还有胜算吗?”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几乎要被风声吞没。
将军沉默着,没有回答。答案已经写在托勒密的脸上——这场战争,从海军覆灭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结局。
托勒密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执拗。他是王者,是托勒密家族的骄傲,就算败,也绝不能向那个“暴发户”亚历山大低头。
“传我命令。”他猛地一拍王座扶手,声音嘶哑却带着决绝,“集结所有能拿起武器的人,哪怕是平民、奴隶……死守伦第城!我托勒密就算战死,也要让亚历山大的军队付出代价!”
将军听完,喉结滚动着,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有无奈,有痛惜,更有对现实的清醒。
他太清楚了——这么多乌合之众涌进伦萨,城里本就不多的粮草撑不了半个月。就算侥幸击退了伊扎里德军,到了冬天,这座都城也只会变成饿殍遍地的死城。
“陛下,”将军压下到嘴边的话,躬身行了个礼,“臣……遵旨。”
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抬头,目光恳切:“但陛下,作为您的臣子,我必须再说一句。无论这场战斗输赢如何,阿哈德尼亚帝国……恐怕都要走到尽头了。”
“就算我们把赞赞人打退,军队也会拼得只剩骨架,国库早就空了,经济更是烂到了根里。”
将军的声音越来越低,像在诉说一个无法逆转的结局,“到时候,地方看到我们这副模样,只会一个个跟着赞赞人学,纷纷闹独立。我们连镇压的力气都不会有了……”
“够了!”托勒密猛地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恼怒,“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皇帝!”
他死死盯着将军,语气里带着威胁:“我记下你的意见了,但命令必须执行。你要是办不到,有的是人愿意接替你的位置。”
将军看着皇帝眼中那股近乎疯狂的执拗,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他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认命的悲凉:“臣……遵命。”
帝国的未来像被浓雾笼罩的沼泽,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可转念一想,世间万物本就有始有终,阿哈德尼亚本就是由一众自治诸侯国拼凑起来的,如今走到这一步,或许也是宿命。
“好吧。”将军最后看了托勒密一眼,“您会得到您想要的军队。但将来帝国分崩离析的时候,请允许臣告诉世人——我曾劝过您。”
托勒密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大殿里再次陷入死寂。托勒密重新坐回王座,抓起桌上那只盛满琥珀色美酒的金杯,仰头猛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喉咙发紧,却压不住心头的狂躁。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直到杯底朝天,才重重将杯子掼在地上。
“亚历山大……你以为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虚幻的希望,“十万大军,就算是农民,堆也能把你们堆死。伦萨的城墙,会是你的坟墓!”
就在托勒密抱着这丝幻想饮鸩止渴时,亚历山大的大军正马不停蹄地向帕尔马城推进。
帝国的疆域内,一道道命令正加急传递——战场上残存的正规军、守卫城镇的驻军,甚至连南提比亚斯的地方部队,都被勒令放弃阵地,星夜驰援伦萨。
所有人都明白,伦萨战役将是这场赞赞独立战争的终局。帝国会不会在这场战役后彻底崩溃?现在还没人能说清。
毕竟,那些诸侯国抱团取暖了这么多年,未必愿意轻易散伙。但有一点毋庸置疑——这场战役之后,大陆的权力版图,必将天翻地覆。
与此同时,帕克城外的武器测试场里,路德维希正站在靶场中央,指尖摩挲着手里那支造型奇特的步枪。
枪身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零件的接缝处严丝合缝,透着工匠的心血。这是他钻研了无数个日夜的成果。得益于汞富里曼酸盐等化学技术的突破,还有雷管的发明,这个困扰了他许久的设计终于成型。
“施密特针枪……”他低声念着这把枪的代号,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把单发栓动步枪的击发原理独树一帜——一根细长的钢针会穿透纸质弹药筒的末端,精准撞击里面的雷管。
只需轻轻扣动扳机,雷管引爆,就能点燃筒内的火药,推着子弹呼啸而出,飞向远处的靶心。
该步枪配备一根85.7厘米长的枪管,枪管表面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内部螺旋状的多边形膛线细密规整,像一圈圈咬合的钢牙,既能减少弹头飞行时的摩擦,又能赋予其稳定的旋转力道。
它发射的铅合金弹头沉甸甸的,弹头顶端呈圆润的弧形,尾部却刻着细小的凹槽,落地时能激起更醒目的烟尘。
这把枪的瞄准具是梯形机械瞄具,标尺上清晰地刻着100米到1600米的刻度,阳光照在刻度上,反光刺眼。
不过说实话,这1600米的最大射程还是显得有些乐观——毕竟战场上的风、湿度,哪一样都能轻易打乱子弹的轨迹。
与亚历山大前代的针式步枪相比,这把枪在制造时显然更注重耐用性和可靠性:加固的闭锁系统像咬合的铁钳,即使在泥泞或沙尘中也能稳稳卡合;
针式瞄具设计成可拆卸的模块,万一损坏,只需从枪机后部拧下固定螺丝,就能轻松更换,省去了拆整枪的麻烦。
总体而言,它的外观与亚历山大前世的毛瑟M1871型颇为相似,枪身线条利落,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枪托底部刻着一行细小的生产编号。
路德维希还为它设计了一种新型刀片式刺刀,刺刀根部有旋转卡扣,能牢牢卡在枪管下方,刀身狭长,刃口泛着寒光,与亚历山大前世的M1871/84型刺刀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