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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因缘宿业——反抗之心
“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协会派人去处死我的学生吗！？”克雷西质问到：“她根本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本不会的！”
面对克雷西的质问，卡斯奇亚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沉默了良久然后才开口回答到：“议会的决策是正确的。你我都懂这个道理，他们从来都没错过。”
“‘从来都没’？”克雷西冷哼一声，她神色复杂的盯着卡斯奇亚问：“你真的这样认为？你就真的认为他们给予我们的名单就是全部正确的？上面没有任何一个不该被杀死的人？”
“……”
卡斯奇亚没能回答上来。他侧过头看着面前桌上摆着的卷轴，一时间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候，同样也有一份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指令摆在他的面前。
“我和你感同身受，我曾经也面对过相同的抉择。但是我相信……”
“问题是我不相信！”
克雷西打断了卡斯奇亚的话，她一巴掌拍在展开的卷轴上，气势汹汹的念叨着：“他们拒绝了我的调查申请！连看都没看一眼！”
“‘此事已成定律，深渊渡者伊凡贝尔被议会除名，并派出人手对其审判’，这道命令是什么时候下发的你比我更加清楚。议会根本没有去调查实情，他们就只是坐在他们那张该死的椅子上随手写了份字条而已！”
“现在其他人就要因为这份愚蠢的字条而去伤害我的学生！她会死的！！！”
克雷西在喊出这几句话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但她并没有为此做出任何的辩解，她甩下一句“你们不肯去查的事，我自己去查；你们不肯救的人我自己去救，就像以前那样”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一路上，克雷西的渡者同僚们纷纷为这位正在气头上的女士让道，“克雷西女士的宝贝学徒登上了审判名单”这件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协会，没人会想在这个时候用这件事去挑衅当事人的。
除非……除非那人原本就和克雷西·阿丽亚娜有仇。
正在埋头赶路的克雷西突然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片阴影，还没等她来得及扭转脚尖改道而行的时候，那令她反胃的、如蛇一般的低语声就从那片阴影中传了出来。
“我亲爱的同伴，我真为你的遭遇感到痛心。”阴影中，一个瘦弱的仿佛风中残烛的男人走了出来。然而他虽身形萎靡，但嗓音却如同年轻气盛的少年一般清澈，现在，他就正用着这种违和的嗓音对克雷西继续说：“如果当初你愿意听我们的话不收留下她的话……我们协会也不会名誉扫地了不是吗？”
男人说着咧开嘴露出了他嘴里那一副残缺不齐的牙齿来，他看上去莫名还挺高兴的。
“哼！”
克雷西对男人那分明是谴责的话语却只是冷哼一声以作回应，她快步走过男人的身边，笔直的迈开脚步朝着半开的大门的走去。她对那男人没有任何的好感，先不论保守派与改革派之间的矛盾，光说说他们私下的关系，那就已经可以被称得上的是“势不两立”了。
“哈哈哈！我真的太遗憾了，太遗憾了！”男人如若疯癫的笑声在克雷西的身后响起。克雷西为此皱了皱眉头，脸上浮现出了厌恶的表情。
“疯子，他就是个疯子。”她这样想着。
与此同时，被留在房间内的卡斯奇亚也一样听到了那男人疯狂的大笑。他叹了口气，疲惫的揉着自己的额头坐在椅子上。他知道克雷西与詹姆斯之间的部分事情，也知道克雷西一旦传出任何不良消息，第一个冲上去挑衅的绝对就是詹姆斯。
但是卡斯奇亚目前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与处理自己手下与同僚之间的糟糕关系，他的大部分精力都被那份上头发下来的名单给耗尽了。他望着面前变得空荡荡的桌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行动。
实际上他内心也极为煎熬，毕竟这是第二次他在渡者协会的猎杀名单上看到自己同伴的名字了：上一次的兰卡斯，这一次是伊凡贝尔。
“议会的名单都是经过层层鉴定，最终拟定出来的。名单上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放任不管将会给尼尔纳提带来不小的灾难。你无须在意对方是怎样一个人，心里抱着怎样的想法，你只要把他们当做罪人去处理就足够了。”
想当初，把他引荐到渡者协会的人是这样告诉他的。
但，议会的决策就是百分之百正确的吗？
扣心自问，卡斯奇亚的的确确对此事持有怀疑态度。
“世界上根本没有完全公正的地方，就连神界也不一定。或者这才是真相吧？”他这样想着。
几分钟后，卡斯奇亚突然唰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整了整领口，快步走出了房间。他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只是这决心到底是什么……
那恐怕也就只有卡斯奇亚他自己知道了。
另一边，离开渡者协会的克雷西已经越走越远，她的脚印一路朝外延伸，从上空看上去十分的孤独。但这份孤独很快就消失了，一个棕色的小点快速的顺着脚印走来，然后稳稳地停在了她的身后。
克雷西这是已经懒得做出任何表情来，她转过身去面无表情的看着呼吸平稳、一点也不像刚刚从协会内部追着跑出来的卡斯奇亚。而卡斯奇亚则淡定的顶着克雷西的冰冷眼神，并且淡定的朝对方点了点头。
又是一段诡异的沉默，克雷西的表情终于终于缓和了一些，她对卡斯奇亚说：“如果你是来帮我的话，我很荣幸有你的帮助。但如果是来落井下石的，不好意思还请你回去。”
“我是来帮你的。”卡斯奇亚十分郑重的回答到。
这一回答顿时让克雷西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眯起自己狭长的眼睛，狐疑的上下审视她的名誉上司。如果说改革派的她会违抗议会的指令还情有可原的话，那属于“保守派中的保守派”卡斯奇亚，这个人居然会同意她克雷西的想法？
那简直就和詹姆斯有一天不嘲讽她一样稀有……啊，不对！是奇怪啊！
“我是认真的……”卡斯奇亚无奈的看着对他疑神疑鬼的克雷西，不禁产生出了对“我到底在别人眼里是个怎样的人”的疑惑。
—TBC—
第三百二十三章 因缘宿业——各自的欲望
在卡斯奇亚诚恳的态度下，克雷西总算是接受了自己上司是真的想要去救她家的倒霉学徒，而不是议会方面派来监视她的人。实际上，克雷西会这样想也并非空穴来风，伊凡贝尔的事情一点都不能拖，毕竟写着她名字的名单已经悉数分发下去。
不出几日，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伊凡贝尔的尸首被送回协会，因为协会里的的确确是有人能做到这一点的。
更何况，他们渡者协会本就是这样一种存在。
“取名单、上路、讨伐、返回。”
普通人称呼说他们是一群“移动的杀戮机器”，其里面的原因多多少少也与此有关。
“深渊渡者=正义”，这一等式可要比起“深渊渡者=死神”没名气的多了。
不过现在不是探究深渊渡者存在意义的时刻，目前克雷西唯一想要防止的就是伊凡贝尔惨遭同僚的毒手。
只有这一点，是她无论如何都想避免的。
或许是因为亲情，也或许是因为一点私心，克雷西没法对伊凡贝尔下死手，最好的结果，就是她自己能将伊凡贝尔劝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