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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2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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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早早死了…”蒙曜幽幽低语:“本王心头之恨拿谁来消?”

蒙玉灵一怔,悲恸流溢,哽咽:“你?恨…我入骨是应该的,我我没的开脱,亦开脱不了。因…”泪流下,她右手松开被子揪住心口,言语里满是悔恨,“因为皇兄…皇兄的腿确是我废掉的。但…但我还是想要跟你?说,那并?非是我有意,我也没那胆子啊我…我真的是无心之失。”哭诉着,她知道没人信,“真的是无心,我不敢…我真的不敢…”那时的她也才将将十三岁,哪胆敢戕害嫡长?“你?父王是皇祖一手带大?的,就算给我一百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害他…真的…”

“你?有心还是无心,只有你?自己清楚。本王无心再去追究那些?陈年旧事。”蒙曜双目微敛:“本王只知道本王的父王母妃是怎么没的,乌莹又是怎么落得被埋尸荒野的。”

她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不是有意要害嫡长。蒙玉灵哭笑,眼泪鼻涕一齐下。那年春狩前,她无意中?窥见母妃与外男往来密信,得晓自己并?非皇家血脉,如晴天霹雳当头劈啊!她极力地想否认那不是真的,痴了一样照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她是公主是皇帝亲生。

她怕,她怕被父皇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她怕死。坐立难安,夜不能寐,恍恍惚惚半月。春狩上,她精力不济又想狩多些?猎物讨父皇欢喜,没想一个不慎却…却一箭射中?嫡长。

当时…当时她看着长兄从马上跌落,惊惧得心都裂开了。毫不夸张地说,她跟着死了一回。而那一刻,她亦真的希望自己是个死的。

嫡长兄废了,朝野哗然。她因着身上流着的皇家血脉,免于死,但她的母妃却是难逃罪责。

她亲眼目睹自进宫就受尽宠爱的母妃,被几个宫人死死地摁在地上。那个端庄貌美的女子,再无往昔的盛气,拼命哭喊乞求。没有用的,她最后还是死了,死得毫无体?面可?言。

仍行?着礼的秦清遥,稍抬睫望了一眼蒙玉灵。他相信蒙玉灵所言,伤嫡长是意外,但之后呢?之后的一切,总不是意外了吧。

烈赫二十二年的所有所有,皆是蒙玉灵一点都不愿去回想的,可?此?时记忆却如潮涌。母妃的死,让她看透了帝王之家的情,意识到自己即便是皇家亲生,生死亦不过?是在皇帝一念之间。

她不想惶惶终日,她想像父皇那样站在天之下…睥睨众生。

马鞭止住蒙玉灵渐落的下巴,蒙曜将她的脸抬高。因着记忆冲击,蒙玉灵没能及时收敛眼底升腾的欲望,一时慌乱。

蒙曜盯着她的双目,脸上似笑非笑:“病得都快死了,姑母怎么还放不下?”

“什么放不呃…”下巴下的马鞭抵上她的喉,蒙玉灵立时住了声。

现?在蒙曜有点相信黎上所想了,许思勤真的成功炼制了融合精元的药,不然一个将死之人哪还有如此?勃勃野心?

“已到了这般境地,姑母无需再累着心神与本王装模作样。本王也没闲陪你?演戏。”

“王爷,公主还病着,您…”婆子想上前,却被身后的巴德一脚踢在腿弯,扑通跪到了地上。巴山拔刀,泛着寒光的刀刃抵上婆子的脖颈,冷声警告:“王爷没问你?话,你?就把舌头收好嘴闭紧了。”

泪顺着眼尾流落,蒙玉灵费劲地喘着气,看着蒙曜,许久才语带坚定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为你?父王报仇。”

蒙曜轻嗤:“杀了你?,皇帝就有借口治罪于本王了。本王还没昏了头,不用你?拿话提醒。”收回马鞭,手背到后,他煞有介事地将床上的人看个一遍,“本王观姑母虽抱恙在榻,但心神犹活泛,想来这病应该是不重。不重就好,本王会上告皇上,皇上正忧心您呢。”

蒙玉灵色变:“你?…”

“本王走这一趟,除了探病,另还有一份厚礼要奉予姑母。”蒙曜抬手示意。巴德立马出声:“把人带进来。”

蒙玉灵不知他又要干什么,目光不偏移只盯着他。

“侄儿幼时丧父,年少投军,将长成又失母,这一路走来可?谓跌跌撞撞,因着无人教授,不懂经营。故才几年,父王母妃留下的那点家底便被侄儿败光了。”蒙曜愁眉,只瞬息蓦又笑起:“眼看王府就要揭不开锅了,不想竟叫侄儿无意中?得知,遍布大?蒙的销金窟沁风楼是姑母的产业。”

“什么沁风楼?”蒙玉灵心紧,装作不解:“我的产业在内务处都有记录,没有你?说的…”

“侄儿知道。”蒙曜打?断她的狡辩,摆出一副很懂的模样:“您不敢承认是怕皇上多想,进而误会您。放心,侄儿已在皇上面前认了,沁风楼是我的。您怕皇上忌惮,我不怕。”面上情绪一收,他俯下身逼近蒙玉灵的面,“反正有没有沁风楼,只要本王活着一天,皇帝就会忌惮一日。”

什么探病,现?在这着才是他此?次来公主府的目的吧。蒙玉灵听到声响,余光扫向门口,见几个兵卫拖着三个五官扭曲面容僵硬的人入内,不由猜测起他们的身份。

蒙曜也瞥了一眼那母子三人:“拿了您的沁风楼,侄儿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这份礼虽抵不上沁风楼的万千金,但却能让您活明白了。”

兵卫将三人丢在地上,右手置于胸前候命。

什么意思?蒙玉灵收回余光,品起蒙曜面上的神色:“你?觉得我活得糊涂?”这一刻,她眼里的脆弱没了。确实,她早就装累了。

蒙曜未答,直起身移脚步,面向瘫在地上的三人:“知道他们是谁吗?”

蒙玉灵沉默,那三人脸模子都没个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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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实难看出原来样子,也就能从肌肤分辨一二。妇人年岁应不及四十。两个男孩,尚未长成,大?概也就在十三四。

“不认识?”蒙曜笑笑,看着三人的目光里多了丝温和:“那裕阳宋家呢,你?总该知道吧?”

蒙玉灵眼神微动,仍强作镇定地注视着蒙曜,心跳动着,一下慢过?一下。

“这妇人叫东雪宜,是湖山廊亭东家东明生的次女。”蒙曜转过?头,问:“东明生是谁你?清楚吗?”

唇口微抿,蒙玉灵吞咽,僵持两息心里到底是有些?虚,眼睫一点一点下落,没有答话。

见她这般,蒙曜毫不意外,慢悠悠地接着说:“东雪宜及笄后,改换身份作小家之女,嫁给了裕阳宋家宋擎云庶子宋以?安。宋以?安本事平平相貌普通,很不打?眼。你?说东明生那样自视甚高,怎么会把爱女嫁予他?”

一锤锤在她紧揪着的心上,蒙玉灵眼前眩晕身子晃荡了下,颤着唇默念:“不会的。”她不愿顺着蒙曜的话往深里想,但还是控制不住地转头去看那三人。

虽经了长久的囚禁,但东雪宜犹抱着希望,相信夫君和父亲一定会来救他们。只她万万没料到,诚南王竟将他们母子三人送到了蒙玉灵跟前。当目光与蒙玉灵对上,她下意识地躲闪。

喉间突生痒,蒙玉灵剧烈咳嗽。

蒙曜就似没听到咳声一样,道:“真相是,宋以?安在成婚前就已换了人。东雪宜嫁的是其父东明生看中?的良主…”敛目凝视咳得脸胀红的蒙玉灵,“戚宁恕。”

一口痰卡在嗓子眼咳不出来,黏得蒙玉灵直犯呕。

“有宋家配合,戚宁恕以?为他所行?之事是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晓茫茫人海里有一位一眼认出了他。”蒙曜说:“坦州黎家商队的大?管事程余粱,可?是盯了宋、孙、蔡等十一家十余年。”

默默听着的秦清遥,鼻间一阵刺痛,痛得他眼都湿润了。坦州黎家,那是他的家。若非那些?贪得无厌的畜生,他不会尚未出生就家破人亡,他娘亦不会日日活在悔恨与煎熬中?至死都不愿原谅自己。

“东雪宜给戚宁恕生的长子,十岁后就一直被戚宁恕带在身边养。”蒙曜看着蒙玉灵两指入嘴抠喉,面上多了笑:“之前若非本王的人与黎上动作快,这母子三就也被接走了。”

“呕…”蒙玉灵呕出一大?口痰,趴在床沿抽着气。被刀抵着脖子的婆子想上前伺候,但又不敢动。巴德瞪向欲抬腿的秦清遥,见其识相得作罢,不禁冷哼一声。

蒙曜看了眼污了脚踏的浓痰,目光复回到蒙玉灵的脸上:“穆坤身体?里流着你?的血,被废掉只在早晚。”

胡说,蒙玉灵两眼通红,右手死死抓着床沿,手背上青筋暴起。

“你?指望靠着个孽种拿捏住戚宁恕…”蒙曜不屑笑之:“姑母,您该认清了,一直以?来都是戚宁恕在用穆坤拴住您。他不是达日忽德·思勤。”

蒙玉灵瞠目,猛地抬起头望向蒙曜。

“这般惊讶做什么?”蒙曜笑意散尽:“本王小师叔膝下有一女,快满八个月了,精灵白巧很是惹人爱。她出生在卢阳城塘山村。塘山村这个地上,你?也肯定不陌生。”

她当然不陌生。蒙玉灵指紧抠床沿,三两指甲劈裂她丝毫不觉疼。

蒙曜能清楚地感受到蒙玉灵的恐惧与紧张,对此?他很满意:“思勤中?的毒,跟这母子三人是一样,乃黎上亲手所制。此?毒,解药只能在中?毒前吃。中?毒后,人如犯了大?厥之症,想要举止恢复如常只能凭着自身意志令气血逆转…”转首见东雪宜双目发亮,他勾唇,“不过?到那时,大?限之期也将至。”

才获一线希望的东雪宜,瞳孔震住。

蒙玉灵不动,此?刻她思绪乱极。蒙曜轻吐一口气:“皇帝已令本王点兵围剿阴南山,最多三日姑母一定能听到好消息。”他起步,漫不经心道,“告辞。”

见蒙曜要走,蒙玉灵忙去抓他:“把话说清楚。”一把抓空,整个人栽下床榻。她不顾寝衣上黏上的痰湿还欲去抓,结果?再扑空,“我跟思勤没关系,我是先帝的女儿是公主,我姓蒙…你?给我站住。”

蒙曜确实站住了,不过?不是因为蒙玉灵那一嗓子,而是又想起一事。他两手背在后,头也不回:“本王听说谈思瑜投了你?。”沉凝两息,继续道,“你?倒是什么人都敢用。十四年前,谈香乐与达泰在风舵城设下圈套,引寒灵姝来欲杀之。你?可?知为什么是风舵城?岭州风月山庄被屠,是你?动的手还是戚家绝煞楼动的手?你?有想过?谈香乐是谁的人吗?以?纥布尔氏的权势,在蒙都杀一个弱女子,怎么就让她逃了?”

她想过?。蒙玉灵早就怀疑谈香乐了,也从未信任过?谈思瑜。之所以?留着谈思瑜,只是因为她还有大?用。

蒙曜不再作停留,大?步离开。巴山、巴德紧随在后。一行?方出了院,偏房的门帘就被掀起条缝隙。谈思瑜惨白着脸,眼神森森地看着院门,同时还竖着两耳细听正房动静。

“公主…”没了威胁,婆子倒腾着两膝至主子身边,抬手搀扶,只手才触及就被挥开。

蒙玉灵粗着脖子大?口抽气,用了足百息心绪才得和缓,目光慢慢下落,看向被留下的三人。虽之前她就已有八分肯定,但手里没有真凭实据心中?到底还存着两分念想。现?在…现?在自己算是活明白了。动了动指,她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公主…”婆子又想去搀扶,只看主子行?径心里直犯怵,伸伸手未敢跟上,转而看向几步外的小秦公子。

秦清遥注视着蒙玉灵,未理婆子的求助。

爬到那三人身边,蒙玉灵一把抓住一小儿的发,拽起他的脸细观,不多会发出桀桀笑声,左手捡了块碎瓷对着小儿的眉眼就狠狠扎了下去,疯癫了一样叫喊:“骗我骗我我叫你?骗我…”

东雪宜两眼大?勒:“呜呜…”

鲜血飞溅,蒙玉灵手上动作一下快过?一下,狠厉异常:“啊啊…都去死都给我去死…”直至拽着的小儿没了气息,她才松手,犹不快活,再扑向惊惧得瞳孔涣散的另一男孩,高举起手便往下扎,鲜血再次随着碎瓷片迸射。

“毒毒…毒妇…”东雪宜手脸经脉暴突,挣脱了桎梏:“我跟你?拼了。”软趴趴的手刀向蒙玉灵,想要阻止她。

来得正好,蒙玉灵一抓擒住贱人的手,碎瓷直刺她的喉。

屋里血腥弥漫,一刻后才彻底平静下来。秦清遥上前,欣赏了番已血肉模糊的三张脸,蹲下身试着碰触蒙玉灵紧紧握着的碎瓷,见她未有反应便稍用点力将瓷片抽离,丢到一旁。

蒙玉灵气息尚不稳,虽杀了贱人跟两孽种,但她心头的恨分毫未消:“去…去…”推了下身边的尸,“把人送到白时年那,让他趁着他们还热乎将皮剥下来,给我做个皮鼓和几张脸皮子。”

皮鼓,她要拿来送给戚宁恕。一个贱民竟敢负她把她当傻子一样戏耍,她要他悔要他死。

“是。”被吓得浑身冒冷汗的婆子,忙不迭地爬起,退出内室招呼人进来收拾。

秦清遥将蒙玉灵抱起,走向浴房。

蒙曜离了公主府就往西城门去。图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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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六未叫他失望,仅两日便拿下了阴南山。此?消息在腊月二十九被传至崇州城。崇州城西拢花巷子尾的小院里,菲华站在屋檐下,仰首望着乌沉沉的天,笑着的眼里盛着满满的泪。

阴南山没了,这一刻她才算是真真正正地解脱了:“后日咱们起早,去荀家屯给黎大?夫一家拜年。”

“这主意好。”岳红灵从罩衫兜里抓了把边果?给妹妹:“正好咱也察听察听盛冉山那他们是怎么打?算的?”妹子毒解了,跟察罕感情又好,万一老天疼惜赐两人个一儿半女,那要用的银子就多了。他们可?不能坐地吃馅儿,蒙头过?。

天不好,察罕劈了柴往挨着院墙搭建的木棚里堆:“黎上那人走一步看三步…”

“不止三步。”菲华两指捏着颗边果?抵在嘴边,笑说:“走一步看三步说的是我们这样的,阎夫人两口子可?比我们能耐多了。”

“你?说的对。”察罕回头瞅两肩松泛的妻子,满眼温柔:“所以?,黎上选在盛冉山下设药庐为人解毒,不会只是单纯的觉得那地清静。”

岳红灵啧了下嘴:“盛冉山那开客栈,绝对不会缺客。”

察罕点首表认同:“若黎上真是要在盛冉山下建医馆,那我们就拿出诚意来地跟他们谈。”

“好。”菲华走往木棚,将手送到察罕跟前,张开五指,露出躺在掌心的几颗边果?仁:“中?午咱们烧几样好菜,温壶酒一起喝点。”

察罕捏了一颗放进嘴里,笑得眼尾深纹里都装满了满足:“行?,我把那点柴抱进厨房去。”

天阴阴,傍晚起风,一夜呼啸。除夕鸡未鸣,雪沙啪啪拍着窗棂催人醒。大?石集自今日起连歇九天市,即便如此?荀家屯的老屯长在听到响动后还是起了身,穿好棉袄披上蓑衣出院子瞅瞅。

乌漆嘛黑的夜里,一点灯火显得尤为孤独。一年到头了,老屯长浑浊的老眼看过?左右,仰首望老天,心里想着等天亮了得让老儿子去他先生家多求几副对联。屯里有四户没在家,得帮他们把门联都贴上。

静站片刻,老人家深吸一口冰凉气,看往东向。荀厉啊,你?啥时候才能着家?一阵寒风突袭,吹灭了灯火。不多会,黑暗中?一声长叹,带着不尽的忧心、愁还有思念。

第123章

东北角上辛珊思院里, 李阿婆披着长袄摸黑去了厨房,点上灯拿了大块腊肉放到盆里,将炉上的一整壶热水全倒进盆。又给壶里加上水放回炉子上煨着, 她转身去揭大锅盖, 昨晚上烀的猪肚鸡经了一夜已经结冻。

“阿婆…”薛冰寕跟着来了。

“嗳,”李阿婆看向门口,小声道:“你咋起来了, 快回去再睡会,别冻着。我这也回了。”现在天尚早, 还不到做早饭的时候。

薛冰寕进屋,带上半扇门:“您把腊肉泡上了?”

“泡上了。”李阿婆拿根筷子戳了戳锅里的猪肚,确定?烂乎了就把锅盖盖上,听?到屋外风吼,将筷子放到碗盆里:“今年过年没?好天。”吹灭灶台上的灯, “走走,咱们回屋。”

“我扶着您点。”薛冰寕伸手?过去。

李阿婆笑了, 抬起胳膊:“行,让你扶着。”

正房东屋,辛珊思这会也醒了,手?摸向床里的小被?窝筒。小被?窝筒里暖和和,黎久久被?她娘亲的手?扰得翻了个身,小嘴裹动?几下继续香香地睡着。

辛珊思轻轻拍了下胖闺女撅起的小屁屁, 帮她掖了掖被?角, 收回了手?, 返身往黎大夫怀里拱了拱, 轻声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外面开?始下雪沙的时候。”黎上低头,在珊思额上吻了一下后将她抱紧。

静默几息, 辛珊思眨动?了下眼问?:“你说?蒙玉灵会将五里、余二几人藏到哪?”蒙曜那人算很不错了,清剿完阴南山,还送了封信到魔惠林。昨儿,撒若师兄着密宗僧人带了话予她,阴南山没?有五里他们的踪影,但有几条密道?出山,其中四条的出口甚至都?出了图六等人的监视范围。

黎上也不清楚:“不在阴南山,应该也到过阴南山,然后再从那转移。至于在哪…我想八成不会离蒙都?太远。”

辛珊思凝眉:“就怕是进了蒙都?。”

“不太可能。蒙都?防卫森严,不是阴南山那处野岭,蒙玉灵行动?并不便宜。”

“不是有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吗?”

可盯着蒙玉灵的都?是什么势力?皇帝、蒙曜、纥布尔氏等等,黎上不觉他们会错漏什么,手?轻轻揉了揉珊思的发:“也有可能五里他们压根就不在蒙都?附近。一个能在外铺了三十六家沁风楼的人,谁知道?她有多少窝点?”

也是,辛珊思不再纠结在这事上了:“人各有命,咱们不亏不欠,出于良知至多帮忙留意着点信儿,旁的就不要再多插手?。”

轻嗯一声,黎上弯唇:“蒙曜给蒙玉灵的大礼应该已经送出去了。就算蒙玉灵夺功得逞,最该焦心的也是戚宁恕。”

借着夜明珠微弱的荧光,辛珊思将黎大夫的脸捧近细观,指抚上他的眉眼:“你在担心清遥。”

笑意渐散,黎上沉凝一瞬,不否认:“他身在虎穴,又常伴蒙玉灵左右。我真?怕他一个眼神不对一个举止有失,就引得蒙玉灵疑心,丢了命。”

“不会的。”辛珊思安慰:“我相信清晨会把他带回来。”

黎上却是不那么乐观:“但愿吧。”

“什么但愿…”辛珊思撑起,趴到他身上:“她二叔还没?给我们久久见面礼呢。”

黎上笑起,正要说?什么就瞥见睡在里的那个小人儿翻身过来撑着两眼看他们。辛珊思转眼望去,小声道?:“吵到她了?”

黎久久小嘴瘪了瘪,警告似的呜了声眼又慢慢闭上了。

屋外雪沙下大了,打在窗上啪啪响。黎上套珊思耳上说?:“我们也再睡会。”

“好。”

再醒来天已亮,辛珊思拥被?坐起,打着哈欠看着穿戴完整的黎大夫抱他闺女去墙角恭桶那。等小胖子方便完回来,她侧身躺下喂奶。

黎久久急吃几口,缓过了饿,就开?始不安分了,翘腿蹬脚,还跟她娘嬉皮笑脸。

“专心点吃,”辛珊思把那只往她两腿间钻的小肉脚拽开?:“吃好了,娘给你穿衣服。今天除夕,厨房要做许多好吃的。”

也不知听?没?听?懂,反正小丫头大力吸了两口。黎上倒完恭桶回来,取出他姑娘的新?衣服,走到炕边坐下:“厨房在煮饼,很香很香。”

黎久久嘴一松,不吃奶了,小身子使劲往起拗,可急了。辛珊思笑开?:“赶紧把你家馋丫头抱走。”

两手?一掐,黎上将小胖丫跑到怀里,快速给她穿上夹袄:“我家的就是你家的,我瞧你还能赖了不成?是吧,久久,爹说?得对不对?”

“哈…”黎久久随她爹摆弄,仰着小脸张着粉嫩的小嘴笑。黎上一边给她扣扣子一边低头朝她嘴里望:“珊思,久久小牙又顶出来一颗。”

辛珊思扯了放在炕尾的棉袄正要穿,闻言忙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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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我瞅瞅。”

西?屋,洪老太挽好发髻,将炕上被?褥理一理,套了件罩衫就出去了。恭桶,大儿一早来给拎走倒了。堂屋门帘掀起,她就见几个孙子往东厢南屋里拱,不禁笑骂:“那小土城算是把你们都?给迷痴了。”

“祖母早。”走在最后的洪华勤止步请安。

“别扰着凡清。”洪老太摆摆手?,让他去吧。

屋里头,凡清在练大字。几个半大小子全挤到窗户底下,看土盘。这土盘,一张圆桌大小,是他们模拟盛冉山那的地貌新?做的。

“主街还是不要沿官道?建。”洪南枫坐在小凳上,拿着根比筷子还细一圈的小竹条点着土盘上的官道?:“我们的武林村并不是因?官道?而生,官道?上往来的人,对我们村子以后的经营是很重要,但并非占主导。”

“说?得对。”挨着陆耀祖坐的程余粱,手?抚着须:“咱们村子想立稳,还是要着重筑根基。盛冉山的位置已占了地利,再有江湖武林医毒冠绝的大夫坐医馆,起始的经营肯定?不会差。但要想长久繁荣,咱们就得有几样拿得出手?。”

“就目前?的形势,之后十年间科举难恢复。这于我们是坏事也是好事。”陆爻言:“书院跟私塾虽都?是读书育人的地方,但运作起来书院远要复杂得多。这个过程,需要我们慢慢摸索。”

“书院的名声,也需要漫长的累积。”不过洪稼维对他们洪家有信心:“我赞同主街不依官道?而建。”

“但也不好离书院太近。”蹲着的洪华勤指在土盘上虚划了两条线,将地分成四块:“珊思说?可以分区规划,我觉得可行。以书院为?依托,占一块。”手?点官道?,“它也可以带富一区。主街取中段,横穿剩下两区。”

“这个好。”洪华启附议:“遍地开?花。”

厨房里,肉汤饼已经煮好了。尺剑帮着盛到大瓮中,搬到堂屋去。满绣拿碗筷,跟在后,朝东厢喊:“吃饭了。”

东厢没?人回应,但正房里有人应了她一嗓子:“啊…”嫩嫩的奶音,惹得端着一大盆热腾腾包子往正房去的梁凝盈哈哈大笑。

黎久久戴着顶猫耳帽,由她爹抱出屋了。两粒冰沙打到脸上,她被?吓得一个回头埋进她爹的怀里。

辛珊思捯饬好自己,将洗脸水倒了,跑去厨房:“夜里下雪粒子那会,我就醒了,只是后来又睡着了。”

“你现在不用急着解释,中午给我们多露两手?。”洪老太玩笑。

“那是一定?的。”辛珊思查了缸里的水,提了桶:“我先表示一下,把缸里水装满。”

“成。”几人欢笑。

这个除夕,过得是是热热闹闹。午饭整了十八个菜,两张桌摆满满。除了在喂奶的辛珊思,旁人都?多少吃了点酒。下午洪南枫裁红纸写对联,凡清端着一碗浆糊跟着洪华启跑,贴对联。晚上炖鱼下饺子,饭后大家聚在堂屋烤火,一边嗑着边果谈天说?地,一边守岁。

风笑有买炮仗,子时至,听?到屯里有人家放鞭炮,他立马叫上华启华立几个搬炮仗出院子。引信一点,噼里嘭隆。没?跟着去的凡清,坐在炕上,两肉乎乎的小手?帮已经睡得呼哧呼哧的大侄女堵着耳朵。

炮仗放完,人就散了,打着哈欠各回各屋。

当辛珊思一家熄灯睡下时,西?陵城那头几百黑衣自各个犄角旮旯里走出,皆提着个什么往方家大宅去。他们几乎是同时抵达。

静寂的夜里,突然鞭炮炸裂。方家门房惊起跑出,分辨声响,发现不止大门口就连围墙外也是噼里啪啦响,才要去开?门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账在闹,不料方抬步一道?黑影就自他身前?掠过。脖上一凉,他下意识地抬手?摸去,指下股股温热向外涌,随着两眼凸起人直直向前?倒去。

不多时,腻人的血腥自大宅里溢散出,混入呛人的硝烟里。

方家祠堂今夜未熄灯,一高大的黑衣推门走进,站定?在供桌三尺之地。他拉下遮面布,目光定?定?地看向摆放在方毅然牌位右后的那块黑木上,方姚氏之灵位。

一刻后,两黑衣押着发髻凌乱的方子和到。方子和武功已尽废,被?扔在了地上,像块烂泥一样地瘫着,漂亮的桃花眼大睁,此刻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平静与冷情,充斥着不可置信。

“大哥。”两黑衣拱手?。

还盯着方姚氏灵位的黑衣未动?,直至一身材略娇小的黑衣拿着卷画来,他才长叹一声。

娇小的黑衣,看了一眼那些被?高高供着的牌位,双手?捧着画卷走上前?:“大哥,月河图。我已查检过,是真?的。你再过一遍眼。”

“嗯。”被?唤作大哥的黑衣拿过画,展开?看了一眼便合上了,转身面向方子和。

看清面孔,方子和恨毒,咬牙切齿:“姚述黔。”

正是东太山垚军城姚家当家人姚述黔,他手?背到后:“你很意外?”冷然笑之,“是意外不是你方家的刀砍向我姚家,还是意外自己机关算尽却落得这般下场?”

方子和怒得两眉倒吊,扑向姚述黔。姚述黔抬脚一踹,正当他心口,将他踹离:“你恨什么,我姚家从不曾亏欠方家毫末,不亏欠方家,自是也不亏欠你与你娘。我姚家祖姑奶奶,是你祖父你爹亲上门求娶。这些你该都?清楚。”

“跟他废什么话,”姚家小妹姚思静下瞥了一眼方子和:“他要是个明理人,也不会一而再地把我们往死里算计。”

他也没?别的话要说?了,姚述黔回身再次看向祖姑奶奶的灵位,沉凝三五息,左手?伸向旁。

姚思静立马点燃火折子,奉上后退至三哥身侧。

方子和盯着那根火折子,眼睁睁地看着姚述黔将火折子靠近月河图,不禁失声喊道?:“不可…”

没?人听?他,姚述黔未有迟疑地点燃了月河图,神情平和。传说?月河图里藏着本天书,天书中有千年世态。他也不知道?这话出自谁的口,又是谁在传。月河图,只是一幅出自武侯之妻英女手?的月夜下河图。图里有月有河有草木影,唯独没?有天书。

日出日落,四季轮转,万物有道?法亦有灵。千年世态岂会是个定?数?他该说?信那传言的人痴还是贪?

“住手?…”方子和爬上前?去抢。画已被?烧了小半,姚述黔随他愿。轻易抢到手?,方子和还有一瞬的愕然,但很快他就回神了。火苗爬上他身,肆意燃烧。他忙打火,想将火扑灭。

姚家四兄妹不管他,到供桌那取了香点燃,朝着自家祖姑奶奶叩拜。未等香插到香炉中,祠堂里就响起了方子和的惨叫。火已经快将他吞灭,他满地打滚灭火。

拜完祖姑奶奶,姚述黔沉声:“我们走。”

姚家老二转身走在前?,进到方子和三尺地时抽剑手?腕一转挽剑花,后又刷的一声收剑入鞘。灭了火才爬起来的方子和没?了气息,黑黑的脖颈血急涌。

兄妹四人出了方家大宅,西?去百丈,入一深巷。深巷尾一人背手?而立,待他们走近,出声:“方子和那个东瀛小妾跑了。”

姚述黔蹙眉:“就她一人?”

“还有几个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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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述黔眉锁得更紧,沉默几息,叹声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第124章

大年初一, 崇州城雨雪停了。天没亮,荀家屯的娃子就背着布兜,成群结队地挨家挨户拜年。地上的泥被冻得结结实?实?, 他们一路叽叽喳喳蹦蹦跶跶, 别提多欢喜了?。

“风大夫过年好!”

听着这?一齐声地唱,风笑笑得眼都快没了:“嗳嗳,你们也好你们也好, 都是好孩子,康康健健百病不沾。”从布袋里掏出一把绣囊, “一人一个,这?是你的这?个是小灵花的…”

洪南枫与大儿站在院里看着那幕,面?上流露着向往。陆耀祖背手慢步来到两人身边:“有些年头没见着这?景了?。”

对,就是“景”。稚童纯真,穿着新衣新鞋, 脸上无愁苦笑声咯咯嘻嘻。平淡吗?平淡。但这?份平淡却与洪南枫一直以来在心中?勾勒的清平异常贴合,叫他一时?间有些舍不得挪眼。

“谢谢风大夫,”一群小童站成一排,鞠躬道别。

风笑相送几?步:“你们慢点,都小心点脚下。”

东厢南屋,凡清醒来就发现枕下被塞了?几?个绣囊。他爬起?,神?情严肃地挨个查看。几?个绣囊里的东西几?乎是一样的,小小巧巧的金银豆子和牛乳糖。

是谁把它们塞到他枕下的?这?一觉睡得太沉太沉, 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洪华勤进屋, 见小活佛拧着小眉头坐在炕上出神?, 露了?笑:“凡清师傅, 新年吉祥!”

一下悟了?,凡清忙掀了?被子站起?, 竖手回礼:“大表哥,新年吉祥!”他差点忘了?,今天是过年。师兄有交代,他过年这?天要?穿袈裟。

走到炕边,洪华勤从袖中?取了?只?绣囊出来:“这?个给你压岁。”

凡清一愣,迟疑了?稍稍,看了?眼散落在脚边的几?只?绣囊,放下竖着的手,郑重地去接:“多谢大表哥。”

“不用谢。”

许是昨晚歇得晚,今日黎久久醒得比往常要?晚上大半时?辰。辛珊思两口子落得轻松,悠悠闲闲地用了?顿早饭。

天没开晴,阴飕飕的。黎上在喂闺女吃完一小碗鸡蛋羹后,便抱着她跟华启去了?东厢,听听他们对盛冉山那的看法。女眷聚在厨房里,说说笑笑准备午饭。

“年尾年头就这?么点事儿,吃完睡睡醒了?吃。有时?我也是真理?不明?白,你说开春耕种秋里收粮,累得一把子骨头都要?散了?,也没舍得弄多少?好东好西吃。反倒过年了?,清清闲闲,家家户户但凡屋里头有的,哪顿不见荤腥?”叶明?丽将一颗白菜心放到盆里。

钱英笑回:“这?也没办法,农忙时?候,心思力气全扑地里了?,哪来空忙吃的?”

“侍弄田地最是苦,面?朝黄土背朝天。”李阿婆是在儿子撒手走了?后才把田地佃出去,那以前她都自己个种:“老天爷开眼了?,风调雨顺,忙碌一年下来那还能剩下点。要?是不开眼,那一家老小几?年都可能没顿饱饭。”

洪老太接过话:“所以呀,有的吃咱们都得珍惜。粮食多精贵!我活到这?岁数,反正是怎么也瞧不顺眼把铺张浪费当排场的人儿。”

坐在灶膛后的辛珊思,将烤好的几?颗栗子递向冰寜:“中?午咱们煮饭,炕锅巴吃。”

“行,饭锅头上放几?个豆包。”钱英喜欢糯糯叽叽的东西,豆包正合她胃口。

方淘好米,家里来客了?。再?见到菲华,薛冰寕很是惊喜:“怎么是你们?”

岳红灵与薛冰寕互道了?新年好后,便朝着站在她后的阎夫人行礼:“我们来得突兀,还请您莫怪。”

看着院门外三人,辛珊思是意外又不意外,眉开眼笑地请人进来:“不怪不怪,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我们米还没下锅。”

“我再?去加两碗米。”薛冰寕说着就跑往厨房。黎上走出东厢,目光与察罕对上,颔下首。

察罕拱礼:“黎大夫,我们又见面?了?,打搅。”自在勐州城他半夜去丰喜客栈求见这?位,到今日,短短不足五月,沁风楼没了?,阴南山被剿。这?是他曾经想都不敢去想的,可现在全成真了?。

他永远忘不了?诚南王的人推开勐州沁风楼大门的那一瞬,自己胸膛里的那颗心有多紧张。明?明?早有准备,但那一刻他仍不太敢相信他真的可以带着菲华不用豁出命就能脱离沁风楼,他怕极了?一切都是一场梦。

“小姐儿呢?”菲华很欢喜那个白白胖胖的奶娃娃。

“跟她小师叔在玩。”黎上回。

小师叔?岳红灵知道是哪个了?,西佛隆寺的小活佛,凡清。

辛珊思请三人到堂屋说话,梁凝盈给沏了?茶。满绣装了?几?盘糕点,端过去:“你们慢用。”

“劳累您了?。”岳红灵屈膝福礼。

菲华目送人出去,笑着回头道:“这?地方真不错。”去年他们到崇州的时?候,也着中?人打听了?,可惜荀家屯附近没在售的宅子。

“屯子里的人也很好。”辛珊思端茶敬他们:“恭喜你们。”

三人忙端杯站起?,岳红灵说话:“没您二位出手,我们难有今日。这?份恩,我们铭记于心。他日您二位若有差遣尽管开口,我们定全力以赴。”

“言重了?。”黎上道:“你们拿金银求医,我医病收诊金药钱,这?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其中?并不掺杂恩义。至于收拾沁风楼和阴南山,那跟你们无关?,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理?是这?么个理?,可在我们看来,确是没有您二位就没有我们的今日。”岳红灵仰首把杯中?茶一饮而尽,她是个活泛人但也认死理?。谁对她有情有义,她就跟谁掏心掏肺。

菲华与察罕也将杯中?茶喝了?,三人落座。辛珊思提壶亲自给他们倒茶:“昨晚放炮仗了?吗?”

“那哪有不放的?”岳红灵笑说:“多好的日子!放放炮仗,吓走邪祟,咱们以后就都如意顺遂。”

菲华攥着杯,迟疑稍许,看向黎大夫道:“您还记得坦州城沁风楼的掌柜绮月吗?”

黎上眉蹙:“记得。”

“昨个傍晚,她领着几?个姑娘到崇州了?。”菲华不知道该如何去评判绮月那个人,绯色和常姐姐的死赖她,但坦州沁风楼能顺利关?门也多亏了?她。“诚南王的人摘了?坦州沁风楼的牌匾离开后,楼里的暗刀并不打算依令解散楼里的姑娘。是绮月假意迎合他们,极力主张圈着姑娘们另起?炉灶,然后趁着那些暗刀不防备,下毒将他们杀害。姑娘们这?才得以离开。”

辛珊思小抿了?一口茶:“她是怕黎大夫不给她解炽情吗?”

“也不是怕。”菲华道:“绯色私下寻黎大夫的事,早有恩客告到她那。她没阻止,也是存了?一丝念想,想看看黎大夫能不能帮绯色解了?炽情。故绯色之后跟她告病,她也就顺着应了?。

只?她万万没想到,方来楼里不久的红妍是个笑里藏奸的主,偷听了?绯色和常姐姐说话,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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