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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吓的,郭永年自然的息事宁人道:“没事,是桌子太小。”
这张八仙桌是当时大队长给的,每条凳子是坐两个勉强坐一个又浪费。
只有两个女生挤着还算是凑合,剩下四个男生就更困难,回回不是你踩我就是我碰你的,大家吃饭的时候脚掌都钉在地面上。
除开齐晴雨和陈传文,回回在桌面下打官司。
真是哪个知青没有受过罪,因此齐阳明一听就知道,没好气道:“你要是那腿实在想动,到边上去坐着。”
齐晴雨偷偷扮个鬼脸,心知有错,没敢多顶嘴,有些不高兴地端着自己的碗到边上去。
她一个人坐在矮凳上,看着实在可怜,正好郭永年吃完饭,站起来说:“你坐我这儿。”
齐晴雨顺着台阶下,冲着他笑眯眯小声说:“疼不疼啊?”
郭永年向来觉得自己是铜筋铁骨,宽慰道:“真的没事,我皮糙肉厚的。”
当事人好说话,齐阳明却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妹妹,继续说:“好好道歉,别给我嬉皮笑脸的。”
最近是越来越不像话,他可是早好几天就想好好骂一顿了。
看着疾言厉色的,郭永年赶快道:“真没事,你别凶她了。”
此刻,齐阳明都觉得自己估摸着什么后爹,无奈道:“过几天就十六了,真当她是小孩啊。”
真是满大队随便找几个真小孩,都没有她这个闹腾劲。
郭永年心想那确实是挺小的,性子也幼稚,不过开开心心的就好嘛。
他笑笑没接话,到外面把自己的碗洗了,手上的水甩干净。
都甩别人脸上了,齐晴雨顶着一脸水珠子凑近说:“咱们扯平啦!”
靠得太近,郭永年头一次发现她眼尾有个小凹坑。
他看着是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指着自己同样的位置道:“你这儿怎么弄的?”
齐晴雨没摸出不对劲来,反问道:“弄什么?”
郭永年心想女孩子爱漂亮,多半是不愿意留下疤痕的,哪怕这几乎算得上是微不足道。
他改口说:“没有,我看错了。”
齐晴雨好糊弄,随意地点点头,又接着去找陈传文的茬。
屋里很快就是两个人吵架的声音,不大点地方被密集的话语挤得水泄不通。
许淑宁的脑壳都疼起来,赶紧躲进厨房烧水。
借着灶膛的火,梁孟津拿了本书坐下来看,也不怕这么点明明灭灭的光把眼睛照瞎了。
许淑宁一把盖住他的书页道:“别看了,你看你这眼睛红得跟兔子差不多。”
天天的点灯熬油,也不知道这书有多好看。
梁孟津讨好笑笑,把书合上说:“那瞎聊聊。”
许淑宁趴在自己的膝头犯困,眼皮都快合上,含糊道:“聊什么?”
她连话音都不准,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梁孟津看一眼手表,心想也到她该睡觉的时间,说:“你要不早点休息。”
许淑宁半眯着眼看他说:“还没洗澡呢。”
现在天气冷,她得足足用一大锅热水才行。
梁孟津也就不再劝,转而道:“幸好下午没有西瓜皮他们。”
说的是一大家的那把火,起因是几个烤地瓜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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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天气干燥,一点火星子都足以燎原,加上建筑多有木材,风一吹朝向堆积的柴火,简直是熊熊烈焰。
哪怕是救得再及时,家当估计也要没一半,许淑宁这样的人,听不得哪里有一丝浪费的,叹口气说:“本来能过个好年的,现在这样怎么办?”
红山大队这几年收成都不错,今年核算下来每个工分破天荒值八分钱,队员们好容易松快几天,没想到现在就遭重创。
都是辛苦钱,梁孟津也跟着叹息道:“队里应该会帮着解决一部分,晚上在开会呢。”
本地人是一家子亲戚,自然轮不到他们外人来插嘴。
许淑宁也知道重宗族的地方很讲究同气连枝,就是她在西平的时候哪家有事,都会第一时间找亲戚。
她道:“明天我打听一下,估计咱们宿舍也要送点东西过去。”
一尺布两斤粮食,是什么都不要紧,但人情往来肯定躲不开的。
梁孟津本来没想到这一茬,她一提起来就知道,点点头说:“应该的,大家相互帮助。”
知青们的家庭环境虽然有所差异,但吃大锅饭的日子把这种不同平均化,跟多数队员们比起来,他们的生活水平已经算是吃饱饭。
当然,吃不饱的人家起码也帮忙挑担水,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第二天连男知青们都去重修房子。
女知青们仍旧留守,两个人坐在厨房里翻花绳,齐晴雨百无聊赖道:“今天收音机怎么没信号?”
全是乌拉乌拉的杂音,听得人更加的心烦意乱。
许淑宁也觉得吵闹,说:“还是关了,太浪费电。”
齐晴雨顺手按开关,鼻子动动说:“好香。“
小火炖了三个小时,土豆已经化开,要不是还等人齐才开饭,现在一锅鸡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下。
许淑宁道:“要不你先吃一口?”
齐晴雨记得在家的时候,逢年过节她也很喜欢在厨房,这样能多吃到两块肉。
可父母的疼爱能接受,在宿舍就称得上是不知好歹连,她也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摇头说:“我不饿。”
这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一句话,许淑宁却有一种长辈的欣慰。
她就这种好为人长的毛病,到哪里都要管一管,心想自己要结婚的话兴许就是位英雄母亲。
不过英雄哪有好做的,她道:”行,那再等等。“
齐晴雨摸着自己的肚子用力点头,忍不住回望院门,盼着大家赶快回来。
男知青们当然也很着急,毕竟要出门的时候看到杀鸡了。
但满大队的人几乎都在帮忙搬石头清火堆,他们总不好落于人后。
大概是想着一鼓作气,午饭的点过好久,众人才各回各家。
许淑宁都觉得饿得头昏眼花起来,忍不住掰了个馒头跟齐晴雨对半分说:“先垫一口。”
两个人各执半个馒头相望,坐在太阳下发呆,听见敲门声都蹦跶起来。
多么热情的迎接,陈传文调侃道:“怎么,今天是吃人肉?”
齐晴雨嘴上不饶人,非要在他手臂上咬一口说:“就吃你。”
陈传文着急忙慌想躲,情急之下卖可怜说:“先让我吃点,快饿死了。”
就是没躲,齐晴雨也没想着真的咬他,不过恶狠狠磨牙说:“记账。”
陈传文啧啧摇头道:“将来不知道谁会娶你,有福气了。”
齐晴雨声声冷笑,头发一甩说:“反正你肯定是没有。”
又催促说:“不要啰里八嗦,快点进来,我们也饿死了!”
这种未能及时开饭的时候很少,往常吃肉的日子大家都是早早围在一圈。
齐阳明第一个心疼妹妹,说:“下次你们先吃,不用等。”
那哪成啊,齐晴雨亲亲热热拽哥哥说:“才不要。”
几个人随意坐下,很快一锅热腾腾的炖鸡端上来,里面吸饱汤汁的土豆比肉多,配馒头吃正正好。
大家也顾不上说话,先吃半饱才聊天。
陈传文眉飞色舞讲着早上干活的时候听来的新闻,颇为喜悦道:“原来男人堆里才是话最多的地方。”
他以前都没发现,居然错过了这么多。
许淑宁觉得他的表情仿佛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知道以后饭桌上肯定要更加热闹。
当然,这会也是精彩异常。
第45章
一般来说, 有陈传文在的地方,只用热闹远远不足以形容。
再夸张一点,可以讲是以一敌千, 仿佛他人就是大喇叭投胎转世。
非要说和喇叭有什么不同的话,恐怕是机器有人做主开关, 他的嘴任凭心意, 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开着。
他如此, 齐晴雨当然忍不住要时时反唇相讥,吃过晚饭两个人在院子里吵架。
许淑宁觉得跟斗鸡似的, 你啄一口我叼一下, 羽毛却都没掉几根。
就是队里的孩子们打架, 都比这有看头,因此她的视线不多做停留, 打个哈欠说:“我先睡了。”
这才七点,梁孟津看手表说:“今天这么早?”
即使队员们舍不得点灯, 天不亮就要上工,但多数人家还是八点才渐渐安静下去, 知青们更晚些, 有时候能闹腾到快十点。
每天虽然都是许淑宁第一个进入梦乡, 不过七点着实是叫人太惊讶, 叫人误会她有哪里不舒服。
梁孟津最操心,伸出手摸她的额头说:“没烧啊。”
许淑宁眼睛已经快闭上, 猛地睁开困倦道:“有点累。”
又打个哈欠笑笑说:“好像今天没干啥。”
梁孟津仔细想来确实没什么,只嘱咐道:“行, 那你休息, 不舒服就叫我。”
许淑宁本来觉得自己很健康,被他这么一讲也怀疑起来。
她冰凉的手掌摸着脸颊, 慢腾腾往房间走,进屋后换好睡衣钻进被窝里。
说来也怪,她沾枕头反而睡不着,呆呆看着天花板。
从窗户的缝隙里透进来的那点光,影影绰绰让人以为房梁上有条蛇。
有错觉,就会害怕。
她这人很经常是自己吓自己,非得站起来确定真的不是才行。
齐晴雨正好蹑手蹑脚进屋来拿东西,乍一看她往房梁抛绳子一样的东西,还以为是打算上吊,大叫起来说:“淑宁你干嘛!”
又赶紧过来抱她的腰。
许淑宁茫茫然低头看她,不知怎么的觉得手上的毛巾误事,随手一甩让它在自己脖子上绕两圈。
大概是甩得用力,她有种被勒住的窒息感,赶紧松开喘口气。
一切都发生在片刻之间,只够几个男生赶过来。
毕竟男女有别,他们没好意思直接往里看,只有声音道:“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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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淑宁哪里知道,低下头看道:“晴雨,咋了?”
齐晴雨仰头看她,讪讪道:“那个,我奶一跟我爷吵架,就拿麻绳出来抛。”
老太太气头上从来都是动真格的,子孙们只能着急忙慌地拦,搞得她都成心理阴影,哪怕知道她没理由这么做都吓死了。
但许淑宁只觉得有点荒唐和好笑,扬声对外面道:“没事,就叫一下。”
齐阳明对妹妹的声音最熟悉,心想刚刚可叫得都劈叉了,按他的猜测起码是被窝里看见两只死老鼠的程度,不安道:“齐晴雨!”
连名带姓的时候,一般是祸大于福。
齐晴雨汗毛倒竖,赶快敷衍道:“我绊倒了,没事!”
越说没事越有事,齐阳明向来不怀疑妹妹闯祸的本事,不依不饶道:“马上给我过来。”
齐晴雨心想自己也没做什么,无非是惨叫一声,怎么哥哥就严肃得好像下一刻要拉她去广场上批/斗。
她语气也不高兴起来,说:“我不要!”
好端端的,奔着吵架去了。
许淑宁赶快和稀泥说:“是我没开灯,窸窸窣窣吓到她了。”
有第三者这么讲,齐阳明就没办法追究细节。
他想想应该没大事,在心里把这茬记下来说:“行,你们小心点啊。”
小心小心,齐晴雨不满地哼一声说:“干脆把我拴门环上好了。”
拴门环上?许淑宁盘腿坐下来道:“一般都讲裤腰带。”
这个说法倒是头回听。
齐晴雨也顺着坐在她床沿,一本正经道:“他从来不用腰带。”
开玩笑的话里添上两分真事,许淑宁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轻轻推她的肩膀说:“你哥也是关心你。”
齐晴雨当然也知道,笑嘻嘻利索站起来说:“我都忘记了,你要睡觉。”
闹这么一通,许淑宁的瞌睡虫居然没跑走,很快呼吸声变得匀称起来,完全没被隔壁的动静影响。
说是动静,也只有收音机在响,陈传文跟着哼几声。
这多亏齐晴雨沉迷于那套百看不厌的连环画,跟他斗气的功夫都没有。
他们俩安静,别的人更不会说什么,大家各做各的事情。
因为房里就一盏灯,看书和看画的人凑一块了。
梁孟津翻一页,一滴泪掉下来,在书页上晕染开。
怎么就哭了,齐晴雨知道男生要面子,很是体贴悄悄道:“你怎么了?”
梁孟津眼角还带着泪花,摘下眼镜说:“眼睛疼。”
齐晴雨有自己的判断,心想借口而已,男人果然嘴巴硬。
她哥刚下乡的时候其实也偷偷哭过两回,还总讲是眼里进沙子了,她懂,她都懂。
这种自信感,她流露出来的眼神就与众不同。
梁孟津跟她的想法可没啥共通之处,自顾自说:“你别跟淑宁讲。”
不然明天又该骂他早晚变瞎子。
小秘密,齐晴雨肯定会帮他保守的,只是隔天漫不经心提醒道:“淑宁,你有没有觉得梁孟津最近怪怪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偷偷哭已经是大事了。
正在掰花生仁的许淑宁回头看道:“哪里怪?”
现在磨刀的样子看着挺正常的啊。
齐晴雨心想自己还是有点道德的,可不能跟陈传文物以类聚。
她眼镜一转说:“那就是没有,你们比较熟,你的感觉准。”
不是,这什么话呀。
许淑宁不好意思道:“大家都是舍友。”
齐晴雨揶揄地撞她一下说:“哪种舍友?”
哪种都不跟她说,许淑宁手肘碰她道:“别瞎讲。”
齐晴雨可是有的放矢,眉头一挑说:“从来不瞎讲,也不瞎。”
她目光如炬,早看出来两个人之间有点事。
许淑宁也不瞎,知道梁孟津对她不一样。
十六岁的少女,因为得到的特殊,心里有淡淡的喜悦,隐藏于其下的还有无法描述的心动。
没有人教过她如何表达,况且女孩子总是被教育要矜持,她偶尔还会故意跟梁孟津说话凶一点,好像对他很一般。
但梁孟津从没发脾气过,反而是她一不高兴就小心翼翼起来,搞得许淑宁都觉得自己是坏人。
可她其实不是,再次回头看一眼。
藏不住的小动作,齐晴雨没忍住笑说:“舍友,下次也记得多关心关心我。”
许淑宁又羞又臊,索性挥着手说:“信不信给你来一下?”
离得近,齐晴雨都闻到她手上的蒜味了,赶紧往后退说:“别别别,饶了我吧。”
许淑宁才没那么好商量,步步紧逼,两个女生嘎嘎乐,在院子里玩起你追我逃来。
追就追呗,路过齐阳明的时候不小心踩了他一脚。
这事是齐晴雨干的,她理直气壮道:”你坐这儿干嘛?”
多新鲜,齐阳明砍柴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
他没好气道:“你是不是欠收拾?”
齐晴雨才不怕他,扮个鬼脸到一边去,愣愣站在一边还没想好要干嘛,就听见有人喊“梁孟津,梁孟津”。
一听就是一大帮孩子,那叫一个嘹亮。
梁孟津进屋拿上足球,这才出院门说:“走吧。”
他这句是跟西瓜皮他们说的,在躺椅上消磨时间的陈传文却立刻跟上,速度快得齐晴雨看不下去,她拽上在洗手的许淑宁道:“我们也去。”
许淑宁一手蒜味,打三遍肥皂都没能散去,刹住自己的脚步说:“等会等会,我再洗一遍。”
齐晴雨心想一百遍估计都不管用,哀求道:“待会玩玩球就好了。”
还从没听说过这种偏方,况且许淑宁根本就不会踢足球。
她对一堆人追着一个球跑来跑去也没兴趣,到大钩子下面自己找地方坐下来看。
梁孟津给孩子们讲解规则,一边看着齐晴雨和陈传文毫无违和感地混在里头。
真是亏得他俩都是“不要脸”的人,换一个肯定都不好意思挤进去。
但加上他们还真有个好处,梁孟津道:“你们俩各带一队,能行吗?”
齐晴雨觉得自己不太行,乖巧地举手说:“我以前没踢过。”
巧了,陈传文也道:“一样。”
他的爱好是聊是非,可不是在太阳地下跑来跑去。
合着两个人天天在宿舍嚷嚷,其实根本不了解这项运动。
许淑宁都很疑心他们有没有带好队伍的能力,对接下来的比赛更是有一种两败俱伤的悲观。
但对头一次见到足球的小朋友们来说,一切都值得期待,要不是西瓜皮喊两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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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把伙伴们都镇住,早就成一团乱麻。
梁孟津的老师威严在此刻也有渺小的作用,他不知道从哪拿出个口哨说:“听我号令。”
还有口哨,这下子谁都顾不得地上那颗球,纷纷跳着也要吹一下。
到底是进嘴巴的东西,梁孟津手举高说:“不行不行,都是口水。”
口水有什么关系,西瓜皮一个劲重复喊说:“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就是天王老子来都不行,梁孟津在他的脑门上敲一下道:“分两队站好,快点!”
西瓜皮没办法,只好趁机把自己觉得应该能踢好球的人挑出来,站到了陈传文的后面。
啥意思,专选男孩子?
齐晴雨不干了,也不管他实际才十岁,斤斤计较说:“不行不行,这样不公平。”
论跟她掰扯,陈传文最擅长,两个人规则都还没消化清楚,已经先明里暗里来一架。
许淑宁只觉得脑瓜子被吵得疼起来,手放在腿上撑着下巴定定看。
梁孟津恰好回头看她一眼,觉得很是眼巴巴,想想把刚擦干净的口哨给她。
许淑宁倒是看见他用手帕擦了几十遍,但觉得给自己这个行为还是匪夷所思。
总不能她也吹一下吧?那得叫什么事。
她捏着口哨是扔也不是,吹也不是,表情似笑非笑。
怎么笑成这样,梁孟津眼见分队伍的人还没吵完,凑过来说:“要是觉得无聊,我先送你回去。”
倒不至于无聊,许淑宁小声道:“我就是耳朵疼。”
说完又往后挪一点。
梁孟津知道她怕吵,闷闷道:“哦,你不是想要口哨。”
谁想要了,许淑宁塞回给他说:“你吹过的给我。”
梁孟津不自在地咳嗽一声说:“我擦过很多遍的。”
擦过那也是,那也是吹过的!
许淑宁都想发脾气了,最后也只是催他说:“快去主持一下,再不开始天要黑了。”
此刻日头高挂,正是运动的好时间。
一场乱七八糟的球赛,也即将拉开序幕。
第46章
踢足球并不是项斯文的运动, 参与者年纪小的话更是乱七八糟。
加上西瓜皮他们本来玩得就野,讲完的规则根本没人遵守。
那真是满场只听见梁孟津吹哨子,甚至讲句好笑的, 只有他吹得像这是正规的比赛。
许淑宁觉得他的运动量说不好比所有人加起来的都好,啧啧摇头往后又退一步, 想着离噪音更远些。
但退的时候没往后看, 哪里知道后面还站着人。
就这么撞一下, 大家一起跌倒,上下压着, 叫的声音都挺大。
许淑宁听得出是个小孩的语调, 下意识手忙脚乱想要站起来。
她撑着一边的地, 梁孟津已经跑来拉她,两个人都太用力, 从另外的方向又摔下去。
这都叫什么事啊,许淑宁难得骂道:“娘的, 真倒霉。”
梁孟津背着地的时候磕到碎石头,胸前又被她按了一下, 正是前后不知道顾哪里的时候, 目光却只望着她。
看得叫人手脚都局促起来, 许淑宁的四肢好像不听使唤。
她愣两秒才记得要爬起来, 蹲在他边上道:“你没事吧?”
梁孟津想说话,一张嘴就咳嗽, 只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太好。
他索性双臂张开,仍旧躺在地上说:“我缓缓。”
许淑宁小心翼翼看他, 刚要慰问几句, 另一个受害者已经忍不住。
小男孩扯着嗓子叽里咕噜用方言喊一通,因为语速太快而像是对牛弹琴。
许淑宁只能从他的表情看出是抱怨, 赶忙问道:“你没事吧?”
本地虽然不注重教育,但小朋友们多半会去念几年书,普通话多多少少能听会讲几句。
小男孩估摸着说过没两次,一字一顿道:“很痛!”
许淑宁也没瞧见自己是怎么压着他的,伸手绕到背后在梁孟津的身上拍两下以示安抚,一边道:“撞着哪了我看看。”
大冬天的,衣服总是厚实些,小男孩扒拉自己的裤腿,卷起来道:“膝盖!”
许淑宁看着他黑黢黢膝盖,心想没有蹭破皮的话也有可能是内伤,小心翼翼伸出手戳一下说:“这样疼吗?”
小男孩眼睛转转实诚道:“不疼。”
前后未免太不一致,许淑宁茫然道:“那是哪里疼?”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不知道多皮实,小男孩双手叉腰道:“不疼了!”
挺有意思的,许淑宁从口袋里掏出糖说:“那这个给你致歉行吗?”
致歉两个字,算是比较高级的词汇,小男孩只听懂“给你”两个字,毫不客气接过来吃。
他长得瘦,两颊没多少肉,一颗糖放进去,左脸颊就顶起一块,样子别提多可爱。
许淑宁生来有一种照顾幼小的仁慈,语气更加温和说:“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吃着东西,小男孩口齿不清道:“我叫欧阳强,九岁。”
欧阳?那就不是队里的孩子,因为复姓的人家肯定会听说过。
许淑宁就觉得自己没见过他,摸摸他圆溜溜的小光头说:“那你家在哪,怎么跑这儿来了。”
欧阳强没有多少防备心,手一指说:“来我舅舅家。”
那一片全是房子,许淑宁还没有能把队员们全认遍的本事,但也不再追问,继续关心梁孟津。
不过梁孟津已经很坚强地站起来吹口哨,维护这一场比赛的公平和正义。
只是在许淑宁看来,仍旧是小动作不断。
她眼睛尖,都瞅见齐晴雨把陈传文给绊倒,心想他们好歹还知道只在窝里斗,没好意思对小朋友们做点什么。
大概也因为小朋友们自己也对彼此很不客气,完全不顾素日的情谊,连小彩虹都对哥哥西瓜皮“痛下杀手”。
竞争如此激烈,灰尘铺遍人身上的每一寸。
许淑宁又往后退,这回记得先看一眼四周。
就在这时她发现,观战的人居然还挺多的。
农闲嘛,队里没什么大事情,走街串巷地唠嗑是队员们的日常,大家都很有闲情逸致讨论别的,况且新鲜的东西总是很吸引人的眼球,因此往外围一圈都是人。
有大人,也有小孩。
西瓜皮并非是整个大队的孩子王,他们私底下还分好几派,像这种时候肯定是自己人优先。
不过梁孟津对人有一颗善意,抽空喊道:“二栋,下一局到你们。”
就数他最忙,许淑宁都看见他吹着哨子,额头已经跑出青筋来,脖子也绷得紧紧的。
哪有这样做裁判的,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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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宁想想说:“都给我收着点,犯规三次的罚一局!”
梁孟津就是个狠不下心来的,说坏人还是得她来做。
连陈传文和齐晴雨都老实起来,规规矩矩地用脚带着球跑。
不见棺材不落泪,许淑宁都不知道从何骂起,没好气地瞪着梁孟津。
大家全犯错,怎么到头来没落下好的只有自己?梁孟津百思不得其解,腼腆笑笑。
一脸好欺负的样子,难怪古人都要讲百无一用是书生。
许淑宁恨铁不成钢,在场外跟他比拳头。
梁孟津挠挠头,笑得淳朴忠厚,偏偏长相和这四个字没关系。
谁叫他生得斯文俊秀,一看就知道性情好。
许淑宁都觉得自己是被他的皮囊蒙了眼,踢踢站得有些酸的脚。
她两只手也甩着,第二下还没出去就击中了人。
今天到底是什么黄历的好日子,她回头看,郭永年正捂着肚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许淑宁的手臂还痛呢,她龇牙咧嘴道:“不是,你怎么走近都没声音的。”
郭永年没好意思说就是想吓他一下,倒吸口气道:“你可真有劲。”
许淑宁虽然是随意地动着,可惯性甩出去的份量不容小觑。
她猜也知道肯定疼,尴尬道:“没事吧?”
郭永年自诩铜皮铁骨,调侃两句摇头说:“没那么脆弱。”
许淑宁知道他脾气好万事不计较,目光越过他身后说:“阳明还没回来吗?”
齐阳明最近忙于砍柴,好像打算在院子里垒百八十个柴垛,天天的大早上就不见人影。
只是按理这个点,再怎么着也该下山才对。
经她一提,郭永年才想起来是为什么出门,说:“差点忘了,我去找找他,还没回呢。”
许淑宁是个多思多想的,眉头微蹙道:“要不我跟你去。”
郭永年觉得要有事的话,一个人去反倒方便些。
更何况他乐观地认为顶多是东西太多不好拿下来之类的小麻烦,摆摆手说:“不用,我自己就行。”
许淑宁也聪明,心想自己去恐怕是拖后腿多些,只嘱咐道:“那你们小心点,找到的话回去拐这儿和我一声。”
不然她总惦记着,也不叫个事。
郭永年被她这一句说得心也悬起来,忐忑道:“怎么这么吓人。”
大高个的,这是做什么。
许淑宁催他说:“快去吧。”
郭永年腿一迈,很快顺着踩出来的路上山。
他心底其实有两分着急,四处看没瞧见人,越往深处走。
深山的树遮天蔽日,南方的枝叶在冬天里依旧繁茂,只有原来清晰可闻的鸟叫消失不见,安静得有两分阴森森。
不过郭永年胆子大,毕竟他七八岁的时候还敢去坟堆里玩探险,况且现在令人担心的是齐阳明。
他边走边喊,回声从远处弹出来,内心的焦躁在不断加深。
另一边,齐阳明已经从别的路下山了。
他进院子把柴火放好,琢磨着怎么会空无一人,洗干净手后出门去找。
没费多大劲,他就摸到大钩子这儿,一声不吭地站在许淑宁的后面。
总之一句话,今儿的黄历对许淑宁不好,她仿佛感应到背后有什么,势如闪电地回头。
即使是有心理准备,她还是吃一惊,愤怒道:“人吓人,吓死人的!”
齐阳明也知道她的胆子其实很小,得逞地哈哈大笑。
许淑宁拍他一下,没找到郭永年的身影,问道:“中午永年做饭吗?”
齐阳明方才只见冷锅冷灶,双手一摊说:“我还想问你他去哪了。”
什么意思,许淑宁那颗杞人忧天的心忍不住一颤道:“他说你还没回来,上山找你去了。”
得,还要再跑一趟,齐阳明了然道:“那我去叫他。”
他也是急性子,跑得又快,一会人就不见。
许淑宁心想别待会再有个找来找去的轮回,不然大半天的时间等于浪费。
不过暂时轮不到她管这个,她现在只惦记着回去做午饭,瞅着一局终了的间隙过去说:“我回去了,你们呢?”
梁孟津想也不想把口哨给陈传文道:“你们组织,我送她。”
没几步路,许淑宁不觉得自己走有什么问题,却也知道他心中的症结在何处。
她没反对,只是不忘叮嘱道:“再一局记得回来吃饭,别让我叫。”
陈传文和齐晴雨很有默契道:“知道了妈。”
这时候倒是挺团结一心的,许淑宁只给陈传文一拳,又对着齐晴雨眼前的空气挥一下这才走。
梁孟津亦步亦趋跟上,忽然觉得自己最欠缺的就是一些家长风范。
他从小很希望能成为大人,仿佛到那时候可以完全的顶天立地,现在却陡然发现,原来并非和年纪有关系。
有的人,注定就是成熟。
第47章
看着成熟的许淑宁, 一进知青宿舍就开始嘀嘀咕咕。
左一句“陈传文这地扫的,要死了”,右一句“谁把凳子放这儿的”, 总之举目四望,全是不满意之处。
梁孟津跟在后面收拾, 样子别提多乖巧, 就是一边琢磨着自己早上有没有做错什么。
许淑宁才把火烧上, 想起来他的事,喊道:“梁孟津, 你过来!”
得, 梁孟津扫帚靠着墙放好, 低眉顺眼地进去,还记得敲门道:“报告。”
这门口又没贴着办公室三个字, 也不知道在这儿揶揄谁呢。
许淑宁酝酿了几句话,憋不住笑说:“给我正经点。”
梁孟津为自己难得的幽默高兴, 深觉得表现良好,背着手道:“很正经。”
他念书的时候是一等一的好学生, 在老师面前从来只有被表扬的份, 即使是在长辈跟前, 得到的苛责之词也屈指可数, 这会难得生出的等待批评的忐忑来,两只手在身后紧紧攥着。
许淑宁不知道他的心情, 她坐在灶膛前的矮凳子上,不得不仰着头看他说:“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哪里?梁孟津思来想去, 都觉得没啥大问题, 小心翼翼说:“我,再反省反省?”
他想破头没个章程, 愿意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也找不到头绪。
许淑宁只看他一脸困惑,就知道没想到,忍不住叹口气说:“你早上带什么东西出门了?”
梁孟津双掌摩擦着说:“足球,待会晴雨他们会带回来的。”
那么大一个,他总不至于给忘记。
然而他信心十足的答案,许淑宁并不满意,一言难尽摇摇头说:“你可真行。”
说完站起来掀开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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