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1 / 2）
他看到了空气中一粒粒灰尘的飞行轨迹，看到了海洋中每一滴海水的前世今生，也看到了这世上每一个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选择，知晓这些选择将会带来怎样的未来。
太多太多的信息，这一瞬间统统涌入到风易的脑海中。
无数的信息彼此之间交互影响，又形成了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错综复杂的因果之网，其中一点的变动便能影响到全局，但风易却能看穿这些变化中的每一个分支，知晓其中的每一点细节。
所谓的“全知”，至少在这个世界，这个星球上的全知，他达成了！
若他现在还是血肉之躯，恐怕他的整个脑子都会被如此海量的信息给烧毁。
就算他如今只是一团神念，但如此巨量的信息冲击，依旧让他的神念之身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但与此同时，秘火中蕴含的创生之力又在不断地修复风易的神念，维持他的魂体不散。
‘这……就是……掌控……命运……的……感觉……吗！”
在海量信息中竭力维持着自己的思考，风易意识到，哪怕有秘火庇护，他依旧不能在这种状态下维持多久。
“我现在……能做的……”
他尝试着直接调动秘火的力量，却发现这外面看着只是豆大一点的火焰，却仿佛一整个世界般沉重，以他的那点心力，根本无法调动其中的一丝一毫。
他顿时明白，自己是想错了方向。
“我要……掌控的……不是秘火……是……命运！”
艰难地转动念头，他感受着无时无刻不在涌入自身意识中的信息，试着反过来进行干涉。
然而，看得见并不意味着干涉得到。
“全知”并不等于“全能”。
风易发现自己所能干涉的，仅仅只有幽谷基地这片区域的“命运”，再远的地方，就只能干看着了。
他明白，这是他还欠缺了最后的拼图——一个能让他从命运观测者变成命运掌控者的媒介！
曾经的索伦，使用的是至尊魔戒与十九枚力量之戒，最终连接了精灵、矮人、人类的命运，并试图将其掌控。
而现在，他要用的媒介，便是互联网！
然而，索伦军队的入侵带来了一个后果——
“网络……被劫持了……”
这些敌军的入侵是全方位的，不但在物理层面上层层推进，在网络层面也同样占据了上风。
基地内部的网络已经被夺取了大多数权限，与外界隔绝了开来。
当然，对此时的风易来说，倒也不是无法可想。
意念在那层因果大网上轻轻拨动。
一瞬间，原本被索伦军队劫持阻断的信息网络突然间因为某种小概率的“意外”出现了某种错误，然后在系统自检之下自动关闭重启，重启后信息初始化，权限又重新回到了白道会这边。
趁着这个机会，风易将自身的支配力从基地中蔓延了出去，靠着卫星信号以光速传遍了全球。
这个过程里，他并不需要传输出多大的数据量，甚至从数据层面看，他仅仅只传输出了一个字节的信号。
但重要的从来就不是传输出多少信息，而是“传输”这个行为本身。
因为既然能“传输”，就意味着概念层面上的“连接”，而只要有这种象征意义上的“连接”，便能将命运的支配力蔓延过去。
换个更加时髦一点的说法，就是模因！
不存在于物质，也不存在于网络，而是更加形而上的概念层面上，这个世界的全人类都在这一刻被风易所“支配”了。
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已经完成了索伦孜孜以求数千年都未能完成的宏伟目标。
但风易知道，他的这种“支配”是短暂的。
不仅仅是因为他无法维持太久这种与命运相融的状态，也是因为，“支配全人类”这个行为本身，会带来前所未有的“命运重压”。
那是从命运层面传来的反噬与压力，就好像你用力压向一张有弹力的网，自然而然便会受到反作用力的影响，用的力越大，反作用力越强，无法规避，无法抹消，只能承受。
风易联想到了仙道中的“因果承负”，大概就是相同的意思，既然掌握了这样的权柄，自然也就要承担起相应的重担。
若是德不配位，承受不起这样的压力，那要么退位让贤，要么死撑着不放，最终被重压压死。
风易能感觉到，以他的承受力，只能用这种“支配”权能干涉全人类一次。
一次之后，他就必须立刻从这种状态中脱离，否则命运的压力就会将他的神念直接绞碎，哪怕是秘火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好在，他本来也就没想过要真正做全人类的支配者。
“那么……反抗吧！”
他的意志大吼着，向被他所“支配”的人类传达了一个简单的念头——反抗！
反抗所有的压迫者！反抗这世界上的一切不公！反抗索伦的邪恶统治！反抗这堕落黑暗的世道！
一瞬间，全人类的意识在这一刻发生了微妙的改变，而与此同时，命运的反噬也汹涌而来。
风易当机立断，直接从秘火中弹出，断开了与命运的联系。
虽然如此，但他依旧被命运反噬的余波震得头昏脑胀，就连系统提示的获得成就都没心思去看了。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还浮现出了巨大的失落感——那从“全知”堕落回“未知”的感觉实在是非常难受，就好像一个视觉正常的人突然瞎掉，再也看不见东西一般。
但风易还是强行将这股感觉压下。
他知道，自己不能沉浸在这种虚伪的“全知”之中，那不是自己的力量，不该贪图，也不该留恋！
就在这时，他耳中听到“咔嚓”、“咔嚓”几声，循声望去，却见那三颗精灵宝钻表面赫然浮现出一道道裂痕！
而后，那一朵豆大的秘火，也突然变得十分不稳定，忽明忽暗，然后在下一秒轰然炸开，化作无数火星消融在虚空中。
“秘火，消失了？！”
回到人偶之身中的风易看着这一幕，心中震撼不已。
秘火不是不灭的吗？
怎么会消失？
“是因为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现在终于真正融入到了这个世界之中。”
回答他的，是不知何时醒转过来的凯兰崔尔，她的语气中透着疲惫：
“就好像这三颗精灵宝钻一样，中土的历史，阿尔达世界的历史，都已经结束了，这些象征旧世界的残余，也终于走到了真正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