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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宋楚灵的功夫不是惠英教的, 而是由昭偌寺的一位师太所教,昭偌寺里皆是女尼,有时候也会遇见入寺闹事者, 故而寺中会有精通武艺的师太。
宋楚灵自幼多病, 光靠佛光庇护自然不够,还需日常学武来强健身体。
入宫这两年多, 她也没有将功夫落下,每日只要寻到独处的机会,就要练习一阵, 再加上平日她干活勤快, 累活重活也都是大包大揽, 长期下来, 她看着似乎要比寻常宫女要圆润一些,可只有真正脱了衣裳才知,她身上每一寸的肌肉线条都是那样的流畅, 几乎没有一块肉是多余的。
宋楚灵不想太过惹人注意, 再加上略微偏胖的形象会让人莫名觉得憨厚, 所以她自入宫以来,所穿的所有宫服都会偏大一些, 配着她天生的小圆脸,才会让人对她的身形有了误解。
宋楚灵从膳房取来汤药, 回到书房, 李研已经挑了两本书, 正坐在窗边看。
见她端着汤药进门, 眼皮轻轻抬起, 他将书扣在一旁,从宋楚灵手中接过药碗。
李研每日要喝三副药, 这个时辰喝的最为苦涩,每次喝完后不仅要用茶水清口,还要用两块点心,才能将那难闻的味道彻底压下。
李研喝药时,宋楚灵又将食盒打开,把膳房刚做好的糕点,放在玉盘中。
金丝纹荷叶玉盘中,搁着三块淡黄色的杏仁酥,不得不说,李研的品味极高,他用的东西色泽淡雅,却不失尊贵,在搭配上也极为讲究。
黄色糕点搭配天青玉盘,粉色的桃花酥便要搭配碧绿的银纹陶碟,若是夏日吃绿豆糕,便又要换成青花玲珑盘。
由此可见,李研并不是个性情随意之人,他是个极为讲究之人,他遵循着自己的规矩,那些从宁寿宫调走的宫人,便是在无形中坏了他规矩的。
有些贵人主子,为了得到更好的享受,自然是会将规矩摆到明面上,恨不能让所有人都一清二楚,可李研却从不会主动将自己的那套规矩说出来,宋楚灵也是想了许久,外加仔细观察,才想明白。
还是那句话,只要是个活人,他便会有所求。
李研求的是懂他之人。
宋楚灵上前躬身递上玉盘,眼眸从书案上扣着的那本《墨脱游记》上缓缓扫过。
昨日她跟在小路子身后取书的时候,便发现这一批书中,除了一本诗录以外,剩下的几乎全部是游记。
前几日晒书时她就看出来了,李研所藏书籍中,地里、农家以及纪事本末类占了绝大部分,而皇子们本该细心研读的兵法、职官,或是政书与时令的书籍,他几乎一本都没有。
怪不得帝王会偏爱他,就算他没有嫡长子的身份,光是他这份心气,也不会引得圣上猜疑。
高位者要是当真心甘情愿能把位置传给儿子,史上就不会有那么多谋朝篡位的皇子了。
李研吃下一块杏仁酥,刚准备去拿第二块,便忽然开始咳嗽起来。
一旁的常宁忙倒水递上,刘贵在身后帮他摩挲顺气,却没有多大用处,他越咳声越大,像是有人拿到在刮他喉咙一样。
片刻后,李研终于是将这阵忽如其来的咳疾熬了过去,这还算好的,若是天在极寒的那段日子,咳得会比今日还要猛烈,且还极为频繁。
半盏茶后,李研长出一口气,再次抬手去拿杏仁酥,可端着玉盘的宋楚灵,站在那里迟迟没有上前。
刘贵见她细眉微蹙,眼神有些呆滞,还以为她在走神,便清了下嗓子以作提醒。
宋楚灵垂着头望了刘贵一眼,依旧没有上前。
常宁看不下去了,退开一步来到宋楚灵身旁,有些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伸手要去端玉盘,结果宋楚灵没有将玉盘递给他,反而还避开他,直接端着那玉盘双膝落地。
她从今日来到李研身边伺候以来,一直低头垂眸,不敢去看李研的模样,然此刻,她跪在地上时,竟梗着脖子,径直抬眼看向李研,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她这副样子直接将屋中之人看傻了。
李研有些怔然,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这是作何呢?”
宋楚灵用力抿了下唇,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开口道:“王爷有咳疾,不该吃杏仁酥!”
刘贵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么多年王爷能看上个丫头不容易,不想让这丫头将这好事坏了,连忙打圆场道:“你这丫头心倒是挺好,只是知道的太少,太医专门说了,杏仁有止咳平喘之效,王爷有咳疾才应当多吃两块。”
“奴婢的确不知杏仁的功效。”宋楚灵许是觉得委屈,眼圈有些泛红,替自己辩解道,“杏仁许是可以吃的,可拿杏仁做的酥点却不行。”
“为何?”一直未曾开口的李研,终于出声问道。
他声音还是如之前那般温润和善,听不出一丝愠色。
宋楚灵努力将眼泪憋住,吸气道:“膳房的师父手艺好,能将杏仁研磨得特别精细,就像粉末一样,王爷本来就容易犯咳疾,要是喉咙干时吃了这样的酥点,肯定喉咙会痒,那一痒,就要咳嗽啊……”
她语言虽然质朴,却将道理讲得清晰明了,在听完她的解释后,众人才反应过来,咳嗽时吃这样又干又细的东西,好像的确会让喉咙不适。
只是这么多年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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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李研面前说过这些,太医怎么吩咐,他们做下人的便怎么做,哪里会想这么多,更何况李研的心性随意,平日又喜静,不愿与人闲聊,保不准谁多提两句会惹他生厌,没想到宋楚灵这个愣头青,也不私下先与人商量一下,当着王爷的面就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屋内一时倏然静下,常宁垂着头不敢做声,刘贵看看李研,又看看宋楚灵,也不好再说什么,宋楚灵还是梗着脖子,完全一副说完就等着英勇就义的模样。
如此看来,她是知道说完之后,可能会面对什么后果了。
李研眉眼微弯,唇角也随之轻轻勾起,道:“本王吃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意识到一个酥点也能引发咳疾,是不是很傻呢?”
这句话可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李研在陈述事实,还有一种是他在反问。
宋楚灵当即僵住,那副冒死谏言的气势也跟着泄了。
刘贵和常宁干脆不敢吸气。
片刻后,宋楚灵犹犹豫豫地虚声开口道:“王爷才不傻呢……是奴婢傻,奴婢的娘亲以前就总犯咳疾,她还喜欢吃黄豆粉,那咳疾就总好不了,后来才知道,那种粉末吃了会引发咳疾,所以……所以奴婢就以为……王爷也吃不得这些……”
“是吃不得。”
李研的回答,让刘贵和常宁再度吃惊。
连宋楚灵也下意识抬眼去看他的表情,见他没有生气,反而笑容更深时,宋楚灵也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浅笑,唇边也跟着蹦出两朵浅浅的梨涡,很是讨人欢喜。
李研吩咐常宁道:“去和膳房说,日后不必再做酥点。”
常宁应声,连忙躬身退下,真是片刻也不想在这屋中跟着宋楚灵提心吊胆了。
宋楚灵有几分不可思议,她呆呆望着李研,好一会儿才猛然想到什么,忙将眼眸垂下,仓皇道:“王爷恕罪。”
李研深望她道:“你有何罪?”
从养性苑她清扫石亭小路,到晒书时怕熏香呛到他,再到今日不允他吃杏仁酥……
这么多年,宋楚灵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说真话的人,也是第一个真的为他着想的人。
李研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向来冰冷的心口,生出了一丝温度。
“公公们教导过奴婢,不论主子吩咐什么,奴婢都要应允,都要细心去做,不能忤逆,不然便是犯了大过。”宋楚灵耷拉着脑袋,声音越说越小,“奴婢……不该不给王爷杏仁酥的。”
李研温润的眉眼中,好似春日的暖阳一般,他轻声问道:“那你明知不该如此,为何还敢这么做?”
这样不计得失,这样心甘情愿,只为了对他好?
宋楚灵低低道:“奴婢想着豁出去了,反正最多就是不在宁寿宫里待了,份例少点,活更累点罢了,但王爷的身子最重要,我不知道便也就算了,若是知道却不说,奴婢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李研脸上的笑意彻底化开,他笑出声来,抬手唤宋楚灵起身,随后又朝她招了招手。
宋楚灵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走上前来,手中还端着那个玉盘。
“你今日不仅无过,且还有功劳。”李研一面说着,一面拿出一条丝帕,将玉盘中的杏仁酥包在其中,抬手递到宋楚灵面前,“你没有咳疾吧?”
宋楚灵恍惚地摇了摇头。
刘贵在一旁轻笑道:“别愣着了,快拿着,这是王爷赏你的。”
小丫头显然不可置信,她杏眼睁的大大的,便是在刘贵的提醒下,还是愣了片刻,才缓缓抬手,从李研手中将丝帕接过。
这丝帕放在手中轻薄冰凉,一看便知是用极其名贵的宋锦而制,藏青的帕子还金丝线勾边,在右下角处,绣着一个“研”字。
当天晚上,宋楚灵才将那杏仁酥吃了,吃完后又将帕子仔细洗了干净,第二日天亮,她将干了的帕子收好,等上值的时候,她拿着帕子想要交给刘贵。
结果,刘贵抱着拂尘,掩唇笑道:“王爷赏你的,你还有还回去的道理?”
“可是、可是……”
可是这近身的丝帕,尤其是绣着名讳的丝帕,怎能随意送人,除了以表情意之外……
宋楚灵倏然瞪大眼睛,看向刘贵,“奴婢不能收的。”
屏风那头,晨起正在束发的李研,温润的眉眼倏然向下沉了几分。
第二十五章
“为何?”
李研因刚睡醒的缘故, 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语气也透着几分慵懒。
他一开口,屏风这边的刘贵和宋楚灵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放才他们声音虽小, 可到底李研这殿内太过安静,还是都叫他将二人的对话听了进去。
刘贵生怕宋楚灵说错话, 连忙冲她使眼色,宋楚灵也不知有没有看懂,她紧咬着下唇, 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犹豫了半天, 终于是朝屏风那边的身影, 福了福身,轻声道:“奴婢受不起这样贵重之物……”
昨日李研送帕子的时候,常宁已经离开了, 所以他并不知道, 宋楚灵口中的贵重之物到底是什么, 他好奇地朝屏风处扫了一眼,只能看到宋楚灵一个模糊的身影, 看不清手中拿了什么,便又将视线移向铜镜, 继续帮李研梳发。
李研眉眼微垂, 唇边却依旧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略微沉吟了片刻, 缓声开口道:“一条帕子罢了, 没什么受不起的。”
帕子?
常宁这才意识到,今晨他过来伺候时, 的确没见到王爷常用的那条宋锦丝帕,想到这儿,常宁当即小手一抖。
那丝帕的确名贵,且还是王爷的近身之物,王爷竟真将东西给了她,可所有人都知道送帕子是什么意思,外面那个憨货不知道吗,她怎敢当着人前去驳王爷的面?
常宁下意识去看镜中的李研,见他神情同往日一样,并没有看到愠色,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忙将视线移开。
屏风外的刘贵,忍不住拿拂尘戳了戳宋楚灵的胳膊,示意她别再说了,将那帕子收了便是。
宋楚灵当然可以顺坡下驴,反正李研也说了,这就是条帕子罢了,她可以装作什么都不懂,安心将帕子收下。
可人性如此,越是轻易得到的,就越不知道珍惜,她好不容易站在了这个位置,若只让李研图一个新鲜有趣的话,那他与刘贵或是常宁又有什么区别。
顺应他的人实在太多了,她要做的可绝不是其中之一。
宋楚灵将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捧在掌中,俯身对李研道:“王爷的帕子实在名贵,奴婢真的不能收。”
李研知她守矩,不然那次在院里,刘贵叫她倒茶,她也不会拒绝了,可这条丝帕与倒茶不同啊。
李研莫名觉得有些怅然,他轻轻吐了口气,又问:“当真不收么?”
屏风那边良久的沉默就是宋楚灵的回答。
李研唇角轻轻弯起,说话时语气还是那般温和,就好像那丝帕真的只是他顺手赏出去的,他根本不曾在意般,开口道:“刘贵,将东西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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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灵唇瓣微张,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看着刘贵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丝帕拿着走出门外。
李研洗漱完毕,用早膳时,宋楚灵在一旁学着布菜,她宛如一个闯祸的孩子站在那里,言行举止比平日里更加小心谨慎,还时不时拿眼睛偷偷去扫李研脸色。
这些小举动自然都落入了李研眼中,在一次宋楚灵偷瞄他时,还不慎与他目光撞在了一处,宋楚灵愣了一瞬,慌张地眨着眼将头瞥向一边,李研视线没有移开,望着她这副模样,一时也不知是气还是笑。
整个晌午,安寿殿里没有人在去提丝帕的事,好像这只是一个无人在意的小插曲,就连刘贵都以为,这事应该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午憩时,躺在床上的李研,双眸合了又睁开,睁开又合上,反复几次后,他直接将刘贵叫到身前,撩了床帐坐起身来。
刘贵以为他是身子不适,才睡不着的,倒了杯温水拿到床边,李研摆了摆手没有去接,他盯着床帐的一角,就这样靠在床上坐了许久。
刘贵知他每次这般反应,都是在想事情,却不知此刻他因何事而困扰,他来到塌边,轻声询问,“王爷,这是怎么了?”
刘贵跟了李研将近二十年,他对李研再熟悉不过,平日这样问,李研大多都会回上两句,可今日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微垂。
刘贵眯眼想了许久,忽然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他撞着胆子,试探性地缓缓道:“是楚灵那丫头惹了王爷?”
李研没有出声。
刘贵瞬间就反应过来,当真还是因早晨那丝帕的事,看来自家王爷并非他口中所说,随意赏赐罢了,那帕子是真的带了几分含义在的。
不过惊讶归惊讶,能看到自家王爷有血有肉,更像人一样的这一面,到底还是好事,刘贵蹙眉想了一下,又道:“楚灵那丫头年岁还小,许是什么都不懂,吓到了。”
沉默许久的李研在听到此处,终于是忍不住轻声道:“不懂……”
若她当真什么都不知道,那便只是一条丝帕罢了。包子她收了,点心她也吃了,一条丝帕却不肯收么?
只怕她不是不懂,她正是因为懂,才不愿意收的。
想到此处,李研自嘲地笑了笑,若说傻,他岂不是更傻,什么时候闲到会因一个宫婢而郁结到无法午憩,当真是可笑。
今日的李研没有午憩,早早就来到书房抄文静心,等到了喝药的时辰,宋楚灵提着食盒脚步轻慢地走进来。
如昨日一样,等李研喝完苦涩的药,她又将盛了梅花糕的玉盘端到他面前。
李研拿起一块吃时,宋楚灵圆溜溜的脑袋略微歪着,小细眉也轻轻拧着,一双杏眼直勾勾地盯着玉盘中的梅花糕,她鼻翼似乎还动了几下,像是在努力闻梅花糕的味道。
李研吃完一块,拿着丝帕轻轻擦拭着唇角,语气带着几分打趣道:“这梅花糕也有不妥么?”
宋楚灵回过神来,看了眼李研,随即又忙将眼眸垂下,煞有其事地分析起来,“奴婢没有吃过,只是看的话,觉得梅花糕软糯清甜,应当不会引发咳疾,只是……”
“只是什么?”李研好奇道。
“只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放黄连?”宋楚灵说着,小巧的鼻翼又跟着动了两下。
李研望着她道:“你想尝尝么?”
宋楚灵许是想到了什么,忙将头垂得更低,“奴婢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李研问完,又补了一句,“你得说实话。”
宋楚灵正想摇头,听到这句话后,眼眸瞬间睁大,一副王爷怎么知道我要撒谎的神情,将一旁的刘贵都逗得笑了。
“奴婢、奴婢……”宋楚灵的小心思被洞悉,她紧张到开口竟有些结巴,“奴婢是不敢,不、不是不想……”
望着她艰难说出实话的模样,李研眉眼微微弯下,脸上神情温润和煦,仿佛彻底冲淡了午憩时心底那份隐隐的不悦。
“那便尝一块吧。”
得了李研的吩咐,宋楚灵拿出自己的帕子,正打算将那梅花糕好生包起来时,却听李研又道:“不必带下去,现下就常吧。”
宋楚灵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继续拘着,她将梅花糕拿起,用帕子接着,侧过身去,低着头小口吃了起来。
李研不论是喝茶还是吃点,动作都极其优雅,带着一股天然的尊贵气质,宋楚灵自然不同,她只能做到入宫后,公公们叮嘱的那样,吃东西时闭着嘴,尽量不要发出大的声响。
李研看不见她吃东西的样子,只能看到她侧脸的脸蛋,随着咀嚼一动一动,颇为有趣。
宋楚灵吃完,用帕子仔细将唇角擦净,这才转过身来,笑着朝李研屈腿道:“谢王爷赏赐。”
李研微微颔首,对常宁吩咐道:“叫人同膳房说,往后这个时辰的茶点,多做……”他顿了一下,目光看向还沉浸在可口的糕点中,一脸满足的宋楚灵,笑着道,“多做三块。”
常宁退下后,李研又问宋楚灵,“三块你可够吃?”
宋楚灵一副这才反应过来的样子,那双杏眼睁得极大,显然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愣了好半天都不敢开口。
还是刘贵让她赶紧回话,她才忙道:“够了够了,奴婢当然够吃,只是……”
李研温笑着从书案上拿起一个倒扣着的白玉茶盏,他倒了盏茶,朝宋楚灵面前推了推,“可不是平白让你吃的,吃过之后,要同本王说,这糕点可会引起咳疾。”
宋楚灵受宠若惊地看向那白玉茶盏,再三确认后,才敢将茶水端起,由于太过紧张,第一口险些被呛到,她憋了好久才将气顺匀,圆圆的小脸上,浮着两片绯云,睫毛根部还染了一层水雾。
李研的目光柔柔的落在她面容上,许久后才轻咳了两声,端起茶盏饮下。
谁说女子须得纤细窈窕,这样娇憨可人的小模样,不也很好么……
刘贵不知在何时退了出去,见常宁回来打算进殿,一把将他胳膊拽住,朝他使了个眼色,常宁意识到宋楚灵还在里面,自然意会,到了这个时候,他要是再觉察不出什么,便枉费他能在众人口中心性难测的晋王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了。
午后初春的阳光透过窗纸柔柔地落在屋中,仿佛让屋内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尤其是少女那双明亮的眸子,在这片薄薄的柔雾中,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吃了梅花糕,又喝了上好的毛尖,若是今日不说出一二来,就好像会过意不去,于是,她当真与李研认真的分析起来。
“膳房的师傅手艺的确好,这梅花糕既不噎人又不粘牙,好吃是好吃,却少了几分功效。”
“你是指黄连么?”李研听后,微微挑眉道,“黄连苦口,太医又不允在糕点中放太多糖,喝完那碗苦涩的汤药,你还要本王吃放了黄连的糕点么?”
两人谈话间,气氛慢慢松弛下来,宋楚灵也早已不像最开始那般紧张。
她眉眼弯弯,还颇带几分得意道:“不用放糖的,黄连虽苦,可熬梨汁来遮味,奴婢熬得梨汁可好了,里面放些蜂蜜,再放几颗红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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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灵一连串说了好些食材,说到最后,她笑着道,“这叫做八珍糕,里面有八样东西,每一样对咳疾都有舒缓的作用。”
“你会做?”李研问道。
宋楚灵连连点头,那双眼似有亮了几分,道:“奴婢的娘亲每到冬日便会咳疾,奴婢时常会给她做的!”
许是怕李研不信,她说完,连忙又道:“奴婢老家可是潭州盛江村的……”
潭州最为有名的便是玉满楼,里面的菜肴精致可口,宋楚灵与李研说,她们同村的一位婶子,便是那玉满楼的厨娘,专做糕点,那八珍糕便是她教给宋楚灵的。
只是每次做时,寻那些食材会费些功夫,有些需要去买,有些需要自己采摘,宋楚灵将她如何拿着家里的东西去换黄连,又如何和铁牛哥哥去树上摘梨的过程,事无巨细说给李研听。
李研丝毫不觉得厌烦,他一直望着越说兴致越高的宋楚灵,唇角始终含着笑意,他仿佛也跟着眼前的女子,一道去了趟盛江村,走了泥泞的小道,爬了一座山头,去摘梨时还遇见了狼狗……最后,他们一道踩着夕阳的余晖,回到了家中。
一位妇人将他们迎进屋里,一面关切的询问,一面又忍不住怪责她玩闹,最后还是帮她擦净小脸,宠溺的在她头上摸了几下。
“李婶还夸奴婢聪慧,说一次就能记住,奴婢做好给她尝了一块,她还说奴婢都可以去玉满堂抢她活了呢!”
“铁牛哥哥可厉害了,打蛇的本事都是他教给奴婢的,只要有铁牛哥哥在旁边陪着我,我什么也不害怕……”
听到此处,李研眼前的景象从那淳朴幽静的小山村,瞬间回到了书房中。
“铁牛哥哥?”他眉梢微蹙,“他是你亲哥哥么?”
宋楚灵摇头道:“不是,他是李婶的儿子。”
“哦。”李研不知为何,听到这里心里有些异样的不适,他轻咳了两声,宋楚灵立即倒茶捧上,他顺手接过,呷了口茶,缓缓又道:“那你家中可还有兄弟姐妹?”
“没有了,娘的身子不好,就生了奴婢一个。”
这句话宋楚灵说出口时,脸颊上是带着笑的,只是细细观察才能看出,她唇边的那两朵浅浅的梨涡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李研垂眸喝着茶,又问:“你父亲呢?”
宋楚灵顿了片刻,才轻轻吐气道:“奴婢父亲很早就病逝了……”
李研抬眸看她,终究是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吩咐她,明日做些八珍糕来。
宋楚灵欢欢喜喜应下后,整个下午脸上都洋溢着愉悦的笑容。
直到天色沉下,她回到自己的小屋中时,她坐在镜前,望着镜中那个演了一整日的自己,呆坐了许久。
没人知道,在李研问她家中可还有旁的兄弟姐妹时,袖中的那两只手,握得有多紧,紧到指甲都似是镶进了掌心的肉里。
第二日一早,宋楚灵因昨日得了晋王的吩咐,便没有入殿伺候,而是来到膳房,去备八珍糕所需要的食材。
大多数食材膳房都有,个别没有的东西,宫人们也会特地去御膳房领来,但是像黄连还有川贝母这样的药材,就稍微麻烦些。
宫中药材不能随意流通,哪怕只是一个黄连,也得先去太医院进行审批,待审批核实后,才能去御药房领药材。
宋楚灵是懂得这些流程的,所以她今早从宁寿宫一出来,便直奔东面的太医院,等她来到太医院后,将宁寿宫写下的单子交到了一位医士手中。
宁寿宫因晋王的缘故,药材审核的格外仔细,宋楚灵在院里候着,很快便有一位看着二十余岁的御医从房中出来。
从宫人口中,宋楚灵得知此人名为贺白,为太医院右院判,他年近三十,家中世代从医,如今太医院的院使正是他父亲。
宋楚灵以为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御医,大多都是留着胡子的年过半百之人,没想到一位院判竟可以这样年轻。
贺白在看见宋楚灵的一瞬,眸光中闪过一股莫名的情绪,若是寻常人,可能不会留意到这股情绪,可宋楚灵从八岁那年便开始学习识人神色,那股情绪即便稍纵即逝,也让她看在了眼中。
她不由对贺白多了几分打量。
贺白与她问话时,倒是公事公办,询问要取黄连以及川贝母的用途,又看了宁寿宫盖了章的单子后,这才应允下来,派人去随宋楚灵去御药房取药。
整个过程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可当宋楚灵与宫人离开时,她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贺白并没有回到屋中,而是站在门外一直望着她,便是她回头看,他的眼神也没有避讳,反而还冲她微微颔首。
宋楚灵也还了他一个礼节性的微笑。
来到御药房,正好碰到宁寿宫的宫人来取晋王早膳后的汤药。
宋楚灵这边只要取两样药材,且数量不多,很快就取完了药,她将药材提到手中,与那宫人一道朝回走。
从太医院回宁寿宫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两人这一路上免不了要闲谈。
宋楚灵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那宫人,为何御药房要这样麻烦,每日还要将王爷的药熬好,再由宫人过去取,待提回宁寿宫时,药早就凉了,等回去后还要拿到膳房里重新温药。
“我记得我在寒石宫时,若是有小主病了,直接将药材取回来煎熬便是,不用这样麻烦的呀。”宋楚灵道,“为什么王爷的药不能直接取回来,在咱们自己的膳房里煎熬呢?”
那宫人欲言又止,最后等两人走到一处较为僻静的小道上,那宫人才解释道:“从前是如此的,但自从几年前宫里有人服毒自尽后,御药房便改了规矩,凡是量多能致死的药,都得是在御药房煎熬之后,才能领人取走,这样虽麻烦些,可到底不会再出乱子了。”
宋楚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随后又问道:“你说有人服毒自尽,她服的是什么毒啊,和药材有什么关系呢?”
那宫人知道宋楚灵如今已是晋王近婢,不好得罪她,可有些话一时又不敢轻易说出口,他四处张望了一番,压声道:“这后宫有个人咱们不兴说,你知那人是谁吧?”
宋楚灵愣了愣神,故意装作想了片刻,才点了点头。
那宫人见她知道,便小声说道:“就是那个人,听说她生完孩子后,每日都会腰痛,太医院给她开的方子里有一味是番木鳖,这番木鳖是缓解疼痛的药,但你可别小瞧了它,它若是一次性服用过多,是能够……”
宫人说到这儿,拿手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下。
宋楚灵这才恍然大悟,惊得捂住唇畔,半晌后才道:“这可太吓人了,怪不得御药房会如此呢。”
那宫人也连连点头,“可不是么,咱们王爷从前也是直接将药材取回去,再由我们煎熬的,可自从那事之后,可王爷的药便不能取走了,因咱们这药里啊,也有番木鳖。”
“哦,所以王爷服用番木鳖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么?”宋楚灵问。
“是啊。”那宫人啧啧道:“不过之前可没人懂这么多,这药又不常见,谁能想到服用过量能致死呢?”
说到这儿,那宫人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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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又将声音压低道:“我也是之前听御药房一个相熟的人说的,当初那人可是攒了十日的番木鳖,一口气服用下去,才给没的……”
宋楚灵听后,默了片刻,缓缓吐出一口气道:“那为了保险起见,的确是不能取走的,万一有人心生歹意,可就太吓人了。”
那宫人应和道:“可不是么,所以我每日都要往御药房里跑,累是累了些,但总归不会惹上麻烦。”
“那你知道旁人的药里,可还有番木鳖么?”宋楚灵装作随口一问。
那宫人也没多想,直接答道:“这番木鳖可是西域上贡的药材,名贵着呢,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用啊,整个宫里,也就咱们王爷能用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宋楚灵的心思却已经不在这里,她记得那日在藏书阁看到的书册上,清楚的记着,宸妃服用番木鳖自尽。
这宫人方才口中那位不能说的人,便是姐姐宸妃。
宋楚灵自幼记性极好,惠音当初让她背过许多医书,她仔细在脑中搜寻着有关番木鳖的记载,终于,让她寻到了。
那本医书中都有写过番木鳖的用法与忌讳,若想致死,一次必须服用一钱以上的量。
而寻常为了缓解腰痛,只需一分的量足以。
宋楚灵脸上的笑意还在,只是眸光逐渐冰冷起来。
也就是说,连续十日的药方中,根本存不到一钱的番木鳖,姐姐当初之死,并非自尽,而是他杀。
整座皇城中,也只有李研的药里还有番木鳖。
第二十六章
回到宁寿宫, 宋楚灵便一直待在膳房里熬梨汁,旁边小隔间里就是给李研温药的宫人,他很快温好药就送了出去, 等他回来时, 宋楚灵还在熬。
她熬了一大锅梨水,里面还放了红枣和川贝母, 还有各种上好的食材,熬至午膳时,才将那一锅梨汁熬到粘稠。
宋楚灵午膳只是随意扒拉了几口, 便又跑到膳房里开始做八珍糕, 膳房的宫人一开始还挺好奇, 凑到她跟前看了一会儿, 觉得也不过如此,便没有理会她了。
宋楚灵把时间掐得很准,等她将八珍糕做好, 正好是李研午憩醒来的时候, 她将汤药和八珍糕一道带回了安寿殿。
李研今日比往常醒得早些, 宋楚灵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去了书房。
两人一上午都没有见面,看她提着食盒推门进来, 李研立即就将书合上,让刘贵把他推到靠窗的矮案几旁。
宋楚灵在他腿边跪坐着, 将食盒打开, 里面是李研的汤药, 还有七八块糕点。
李研很快将汤药喝完, 随后就捏起一块形状不算好看, 但闻着就有股甜甜的梨汁香气的八珍糕。
迎着宋楚灵期许的目光,他轻咬一口, 细细在口中咀嚼,果然如宋楚灵所说,入口时带着一丝苦涩,可随后整个齿颊间都充斥着梨汁与蜂蜜的清甜,最初的那丝苦涩便荡然无存。
刘贵知道宋楚灵要去做糕点的时候,原本是没有抱太大期待的,毕竟在众人眼中,宋楚灵不过是个农女出身的婢女,做糕点的手艺再出色还能比得上宁寿宫特地请来的膳房师傅,可没想到,这其貌不扬的八珍糕,竟让李研吃下一块,又拿一块。
李研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何,许是当真这糕点做得不错,又许是这当中还有别的缘故,总之,今日的糕点分外和他胃口。
宋楚灵既然敢在李研面前提八珍糕的事,便是对自己的手艺有足够的信心,毕竟她的手艺可是师父手把手教的,当年老太后病入膏肓时,什么也吃不下,唯有师父做的小菜和糕点才能入腹。
师父教她时还特意叮嘱过,让她务必不能将糕点的外貌做得精致,任何时候,要记着自己是宋楚灵的身份,糕点可以做得可口,却不能过分精致。
宋楚灵谨记教诲,这一盘八珍糕做得怎么看都不如膳房师父的样式好,可只有真正吃了的人才知道,这糕点有多么可口。
李研让人取来一把小木凳子,令宋楚灵坐在他身旁,宋楚灵也不如昨天那样拘谨,她坐下后,也得了吩咐给自己倒了盏毛尖,与李研一同喝茶吃点。
最后收拾案几的时候,宋楚灵还笑着对李研道:“王爷若是喜欢,奴婢明日再给王爷做。”
哪知李研却温笑道:“不必了。”
宋楚灵动作略微顿了顿,有些哑然道:“是这糕点不和胃口么?”
李研没有说话,轻笑着饮茶,刘贵却是上前笑着接话道:“你这丫头,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王爷身边的近婢,每日不到跟前来伺候,总往膳房跑算怎么回事?”
旁人许是不知,刘贵却是亲眼看到的,一个晌午这宋楚灵都没往殿里来,王爷便显得与往日不同,他时不时就朝窗外看,午憩的时候也好像一直没睡踏实,最后干脆提前下了床,早早就来到书房候着。
与其说是在等八珍糕,倒不如说,是在等宋楚灵。
想到这儿,刘贵脸上笑容堆起的褶皱又深了几分,颇有深意地看了眼宋楚灵。
宋楚灵浑然不觉,还当真以为是自己逾矩了,红着张小脸,带着歉意地垂下眼来。
想起今日李砚还要来宁寿宫交练字的功课,宋楚灵便借着来月事,身子不爽利的缘由,寻常宁要了半日的假。
常宁虽是太监,却也知道宫婢们每个月都会闹会儿肚子,地位越高的宫婢们,每月都会因月事额外多两日的假,若是地位低的宫婢,只能咬牙硬挺着。
宋楚灵现在的身份,自是不会受到刁难,常宁一听便爽快的应允了,嘱咐她好生休息,明日再上值便是。
宋楚灵可不能将这时间浪费了,她回到屋里稍微坐了一会儿,便提着今日剩下的那些八珍糕离开了宁寿宫。
还是同之前那样,她先顺路去了寒石宫,将一包没有放黄连的八珍糕给了张六。
宋楚灵朝张六带着几分俏皮地挤了挤眼,“公公可别小瞧这糕点哦,这是王爷特地吩咐奴婢做的,奴婢想着,反正也得了王爷的令,那一膳房的食材想用多少便用多少,索性就多做一些,特地来送给公公。”
张六听了乐得直笑,捏起一块尝了尝,又是将宋楚灵夸赞了一番,最后还不望提醒道:“你这心意,公公心领了,日后可不该如此做了,万一落下话柄让人拿住,总归是不好的。”
宋楚灵知他处事向来小心谨慎,自然应和,只是两人聊了片刻后,她状似无意般随口道:“奴婢能有今天的脸面,也都是因为公公的教导,奴婢早就将公公当做师父了,若是有一日公公能同奴婢又在一起干活,那该多好……”
张六忍不住唏嘘道:“咱家也想啊,只是咱家没你那个本事,也没你那个福气啊……”
说自己没本事,便是张六谦虚了。
他若当真没有能耐,也不会在没有背景的情况下,担任一宫掌事之职,哪怕只是个冷宫的掌事,寻常宫人也是难以触及的。
宋楚灵之前不知道张六是因为无人来提携他,所以他只能在寒石宫里熬着,还是因为他性格问题,懒得参与各种纷争向上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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