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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洪武时期, 官方医疗机构分为皇家专用,和?地方医事。
皇家专用,其中最著名的太医院是五品衙门, 设令一人,丞一人,吏目一人,属官御医四人,专供居住在皇宫的朱家男人服务,朱元璋、朱标、朱雄英,以及尚未成年的皇子们。
洪武二十二年, 太医令改为院使,丞改为院判,再后来院判增设为两人,吏目十人, 属官御医十人,以及若干后备医士。
太医院衙门位于宫外, 皇宫占地面积宽广, 宫内贵人有个头疼脑热, 传唤太医来回需得一两个时辰,贵人病痛哪能耽误这许久。
于是在宫内令设一机构, 名为御药局,主要职责是管理药材。
御药局设尚药、奉御两人, 直长两人, 药童十人,均由?宫内的太监、宫女担任, 同时要求太医院的御医,每日四人同院使、院判共入御药局轮值, 专为皇帝及皇子们服务。
还有一典药局,职责与?御药房基本相同,但其属于东宫六局之一,专为皇太子一家服务,目前?也就是服务于朱标和?朱雄英。
再有尚食局的司药服务于后宫诸妃,安乐堂服务于皇宫内官,以及月子房专为后妃产育服务。
除了以上皇宫部分?,还有王府良医所,专门服务于分?封出宫的诸王。
地方医事的主要代表是惠民药局,专为贫民提供医药服务,当?然虽有优惠,但非免费。
其中太医院御医的主要来源为医户、外访保举、捐纳三种渠道。
史书记载,朱元璋将于洪武十三年创立黄册制度,类似于现代户口本,不一样的地方是他按照职业,把百姓分?为民、军、匠三类,且必须子承父业,不可擅自变乱。
换而言之,父亲当?兵,儿子也得当?兵,孙子也得当?兵,世世代代都得当?兵,父亲打铁,儿子也得打铁,孙子也得打铁,世世代代都得打铁
朱元璋可能觉得他当?皇帝,他儿子肯定是皇帝,孙子也是皇帝,世世代代都是皇帝,可把他给能耐的。
其中医户分?属民户,同样要遵循子承父业的规定,无论?其人医术如何。
当?然,想入太医院是需要通过考试的,医户子弟有三次考试机会。
外访保举,即由?当?地官府推荐擅医者,参加太医院的考试。
还有捐纳,擅医者可通过捐纳钱财,免试,直接获得补任医官的资格。
其中外访保举、捐纳都是明朝后期之事,尤其捐纳,那不就是买官卖官么!
如果真的擅医,自可堂堂正正考试,还用得着捐纳?
还是皇帝支持的捐纳,最支持的莫过于明宪宗朱见深、明孝宗朱祐樘、明武宗朱厚照,成华、弘治、正德年间?朝堂腐朽,灾荒频发,财政赤字,于是广开捐纳之道。
传说中的最牛太医刘文?泰,治死的两个皇帝就是朱见深和?朱祐樘父子,年仅四十岁和?三十五岁。
也算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太医院的改革,常乐打算先从教?育入手,慢慢渗透。
至于其他方面,还是先忍一忍,切莫挑战朱元璋的权威。
太医院的现有教?育制度,是世袭医户子弟入太医院,选取其中术业精通者任职教?师,教?授他人,就是好学生教?导普通学生的模式。
而好学生善于书面作答是一定的,至于是否善于临床诊疗,有待商榷。
早春,乍暖还寒。
戴思恭作为太子的钦点御医,每隔三日从宫外赶来为皇太孙请平安脉。
五个月的朱雄英,会俯仰翻身,会摇头晃脑,还会举着拳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戴思恭仔仔细细检查过他的全身,回禀,“皇孙很好。”
常乐点点头,引他到院外香樟树边的石桌石椅边,“戴先生请坐。”
暖阳高挂天际,一缕一缕穿过香樟叶的间?隙,映在石桌桌面,形成斑斑驳驳的光影。
晚月在旁点燃炉火,烧水煮茶,显然是太子妃欲有要事商谈。
戴思恭略作思索,没有任何头绪,微微躬身,侧耳倾听。
他已是五十五岁的高龄,须发间?已然掺杂着白,眉宇之间?,隐有愁容。
常乐轻抚茶盏边沿,先行问道,“戴先生有烦忧之事?”
倘若家有难题,谁也无法静心办差。
戴思恭稍怔,太子妃还是一如既往的眼?明心亮。
常乐拎起茶壶,亲自替他续杯,“我与?先生也有将近二十年的交情,无需见外。”
当?初,还是她派人将戴思恭“请”至京师。
她把图书馆里能调阅的全部关于医,关于药的资料,尽予以他。
戴思恭脊背弯得更深,稍稍踌躇之后,叹息道,“臣之幼女戴杞,年届二十,仍未婚配。”
明朝女子十四岁开始议亲嫁人,二十岁,实属老姑娘了。
戴杞,常乐稍作回忆,是个极为活泼伶俐的小姑娘,婚事怎会艰难?
戴思恭面有怆然,又隐含骄傲,“她受老臣影响甚深,自幼便与?医药为伍,是臣子女里最擅医者”
常乐更为不解,“您有衣钵传人,当?为喜事。”
戴思恭摇摇头,“奈何世道对女子多有约束,嫁为人妇者,没有哪家长辈愿意儿媳在外抛头露面。”
他因医术得皇家重用,他家女儿聪慧可人,上门求娶者不在少数,可愿意让她继续以医者身份行走的,没有。
“也怪臣对戴杞多有放纵,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立志献身于医道,哪怕孤独终老。”
常乐手指轻点石桌,“戴先生也不同意戴杞行医么?”
戴思恭:“怎会不同意!”
“老臣一生痴迷医术,能得戴杞为女,三生有幸,奈何”
他长长叹息一生,“可是世俗难容她一女子为医,哪怕医术精湛,也少有人愿意将已身性命交托。”
戴思恭越说越是伤心,可常乐越听越是开心。
她道,“戴先生,我正瞌睡,您就递来了枕头。”
戴思恭:“???”
常乐再次替他续杯,“我欲整改太医院,还需您老相助。”
戴思恭稍楞,立即道,“老臣义不容辞。”
可这与?戴杞有何关系?
难道戴杞也能进太医院?
常乐:“也欲在民间?开设专为女子、幼儿服务的医馆。”
至于男患者么,等太医院教?育改革后,自有良医输送民间?。
她的教?育改革方案,可不仅仅是改变选拔制度,主要在于提升医者医术。
戴思恭:“您的意思是”
常乐:“可否遣人请令爱入宫?我好与?之详谈。”
戴思恭:“当?然,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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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招招手,随同而来一个小药童跑过来,领命后迅速出宫。
常乐拿起放在一边的册子,“戴先生,这是我根据太医院现有的教?育方式,制作的改良方案,您看看。”
戴思恭双手并拢越过头顶,恭恭敬敬接过册子。
·
春来,草木繁盛。
春和?宫里的香樟树新芽焕发,绿意盎然。
红墙黄瓦间?,行来一着青碧色窄袖褙的少女。
她仿佛薄荷叶幻化的精灵,带来恰到好处的沁凉气息。
戴杞行至近前?,眸光微垂,行礼,“臣女见过太子妃。”
她的确见过太子妃,幼年随父亲出入常府之时。
常乐指指身旁的位置,含笑道,“坐着说话。”
晚月沏来一壶新茶,依次为三人更换。
常乐向?来有事说事,“听戴先生的意思,你?要从医?”
戴杞似有意外,她看了看她父亲,见他点头,道,“回禀太子妃,我愿为一良医。”
常乐点头,平静问道,“你?可有想过将来要面对的种种困难?或许终其一生,来找你?看病的,也寥寥无几?。”
戴杞眸底的光略有黯淡,片刻,她坚定,“天无绝人之路,哪怕女扮男装,哪怕隐姓埋名,我也愿意。”
常乐笑了,“戴杞,我欲开设一间?只有女医,专为女子、幼儿服务的医馆,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么?”
戴杞轻声呢喃,“只有女医?”
常乐:“女子更为了解女子的生理构造,也更懂得女子的难处。”
以及身处这个时代,女医倘若服务于男病人,难免会招来心术不正者的觊觎。
男人是很奇怪的动物,一面打压女人,瞧不起女人,可当?女人真有本事,他又想据为已有,往家里搬,搬来之后,还不珍惜。
尤其是纳妾合理合法的年代,家有门当?户对的妻子,再纳来个身世略低,可有实际好处的妾侍,为自己,为全家免费看医问诊,岂非美哉?
她既要用女医,自然得保证她们的平安,绝不予人为妾。
常乐:“戴杞,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么?”
戴杞起身离座,扎扎实实跪拜于地,“臣女愿为太子妃驱使。”
常乐起身,双手托起她的手臂,提前?预警,“你?恐怕会很辛苦。”
戴杞:“臣女不畏艰辛,只怕一生所学,无用武之地。”
晚月及时拖出来块木板,上面有字有图。
常乐拉着戴杞的手走到木板前?,“我打算把医馆分?为医疗部,产育部,幼儿部。”
顾名思义,医疗部接待各个年龄段的女患者,幼儿部接待三岁以内的男女宝宝,患者必须到医馆就医。
产育部专为产育前?后的女子服务,孕妈可以来医馆,也可聘请医护人员到家,当?然不同的模式,对应的诊金肯定有所差别?。
常乐:“前?期,女医稀少,你?既要担起培养女医的责任,还要兼顾为患者提供诊疗服务。”
戴杞点头,她是满脸的跃跃欲试。
常乐:“医馆经营,我会寻个擅商者协助你?,前?期资金投入和?客源,你?都不必操心。”
“届时,燕王妃,福成公主,郑国公夫人和?少夫人,还有宋国公家的女眷自会光顾,她们都会帮着宣传。”
戴杞:“臣女明白。”
少女满眼?对未来的向?往,对能一展所长的期待。
常乐想了想,还是道,“任何一样继往开来的新鲜事物,定会遭受排斥、刁难,但愿日后你?能坚持己心,不忘今日之志。”
戴杞伏跪于地,“臣女自当?铭记于心。”
悠长宫道,青碧衣衫的少女行走在春日里,她步伐轻快,几?乎要蹦起来。
常乐远远遥望,暗自祈祷,愿你?平安顺遂,愿你?终有一日可为世人医。
第52章
乾清宫。
夕阳橙黄的光越过门槛, 沿着地板,蔓延至整座大殿。
朱标站在?御案边,亲自奉茶, 道,“爹,儿子想改一改太医院的制度。”
朱元璋乐呵呵接过茶,随意问?道,“标儿想怎么?改?”
朱标自袖兜里抽出来份重拟的改革方案,“儿子准备增设御医人数,重?制考核方式。”
具体而言, 御医人数增加,工作也?会增加,在?原有的轮值御药房外,还要承担另外两个?责任。
一是培养后备役的责任, 成功培养一名良医可给予适当奖励,二?要负责研究疑难杂症、特殊病例, 有技术突破者, 同样给予适当奖励。
太医院后备役人数也?要扩招, 获得入太医院学习资格的学生,免费学习三年, 三年后进行毕业考试。
毕业考试合格者,必须到惠民药局实?习三年, 每月撰写实?习报告。
实?习成绩优异者可选择入太医院当差, 也?可留在?惠民药局,而成绩较为普通的, 只?能留在?惠民药局,或自行开设医馆谋生。
朱元璋边仔细翻阅改革方案, 边似随口问?道,“标儿怎么?有空关注太医院之?事?”
朱标笑了笑,搬出早早准备好的理由,“儿子是为了雄英。”
朱元璋面色一下?子就变了,“是雄英有什么?不好?”
他差点都要从?御座跳起来,他的皇太孙,盼了许多年的皇太孙。
朱标赶忙安抚,“雄英很好,有戴先?生在?,您尽管放心。只?是”
他稍顿片刻,话锋一转,道,“只?是,戴先?生到底上了年纪。”
朱元璋明白了,儿子是要给孙子准备更多的御医,以防万一,那肯定得同意。
他龙爪子一挥,“没问?题,太医院之?事,你看着办就行。”
朱标俯身拱手,含笑行礼,“儿子,还有雄英,多谢爹爹。”
其实?,他与太子妃还商讨过提升太医院,惠民药局等医士们的待遇,毕竟活增加了,那俸禄也?该提一提。
还有,诸王的岁禄已经很高,尤其生孩子多的王府,更高,王府良医所的支出不该再依赖国库,当由王府自行供给。
可是
朱标瞄眼他爹,没再做声。
老爹节俭惯了,还是先?别触他霉头。
以及这会,可别给老爹留个?苛待弟弟的凶残形象。
·
春夜,细雨缠绵。
微弱的煤油灯光,朱标就着批阅奏折。
常乐眼睛盯着从?虚拟图书馆抄录出来的资料,可脑子里还盘旋着刚刚看过的黄册制度。
朱元璋今年正式命户部尚书主持创建黄册,把人分为宗室、官绅、庶民、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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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无需承担任何徭役赋税,哪怕他既有岁禄,还有田地。
官绅也?只?需承担极小的一部分,享受优免政策。
而庶民,包括小地主,自耕地的农民,佃户等,真?的是黄牛与奶牛的结合体。
既要勤勤恳恳干活,还要用产出来的奶,无怨无悔供养宗室、官绅。
如果所谓的宗室、官绅,皆都是为国为民者,应当供养。
因为百姓安居乐业,离不开军人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也?离不开为官者带领国家繁荣昌盛。
可是,真?正为国为民者有多少,干吃白饭,还要奴役百姓的又有多少?
贱民,也?就是奴婢、佃仆,他们更惨,一日为奴,终生为奴,永无出头之?日。
同样把庶民定为民、军、匠三类,除了为社会安定考量,也?更是为了方便征收徭役。
自幼接受生而平等的教育,常乐真?的很难认同这种?把百姓划分三六九等,还要百姓任劳任怨的方式。
哪怕她穿越过来已有二?十多年,哪怕她现在?是太子妃,是阶级社会的既得利益者。
静谧的书房,久久没有听见太子妃翻动书页,朱标好奇问?,“乐儿,怎么?了?”
常乐眨了眨眼,移开挡住自个?神情的书,笑道,“没什么?,看到精彩处,一不小心走?神了。”
封建时代,提人人平等什么?的,痴心妄想。
哪怕朱标待她如何的情深义重?,他比她更是阶级社会的既得利益者,有些话该藏一藏的,还是先?藏一藏吧。
朱标狐疑看她,总觉得她刚有一瞬间,满身的落寞与寂寥,与周遭极度的违和,还有格格难入。
常乐似若平常般笑起,转了个?话题道,“我今儿见了戴先?生的女儿,戴杞。”
朱标微微挑眉,顺着她问?,“有何特别之?处?”
常乐极为推崇道,“她喜医,且擅医,是个?极优秀的小姑娘,我打算请她负责妇幼医馆。”
妇幼医馆之?事,她有提过,只?是
朱标思索片刻,提醒道,“医馆先?别挂你的名。”
朝堂诡谲复杂,他们身为太子、太子妃,行事必须谨慎。
常乐:“嗯,医馆取名为木己妇幼,挂戴杞的名。”
朱标点点头,重?新埋首于案牍。
常乐看看他,移步到他的书桌边对面,小心道,“戴杞深得戴先?生真?传,我想带她给娘请平安脉。”
朱标闻言,眉峰逐渐蹙起,面色渐渐苍白,“乐儿,你别吓我!”
自家太子妃从?不做多余之?事,她会想给娘请平安脉,定然是娘真?得生病了。
常乐略顿片刻,“你别着急,应当还有时间。”
史书记载,孝慈高皇后马氏病逝于洪武十五年八月,如今是洪武十三年春,还有两年半的时间。
马皇后虽贵为皇后,也?得朱元璋敬重?,可她极少违背丈夫。
平时有个?头疼脑热,也?都遵循“说症取药”的规矩,戴杞的出现,让她有机会提早就医,或许,还有机会。
朱标闭了闭眼,稍稍镇定,“明天,明天就给娘看看。”
·
次日,坤宁宫。
常乐带着朱雄英,前来给他的皇祖母请安。
马皇后熟练地接过大孙子,附和着大孙子咿咿呀呀的童言童语。
朱雄英到底年纪小,没一会儿,歪着脑袋睡着了。
坤宁宫有特地为他置办的婴儿床,晚星、晚月带着他去?了暖阁。
马皇后打量着似乎瘦一圈的儿媳妇,心疼道,“乐儿带孩子辛苦了。”
常乐摇摇头,“娘,我不辛苦。”
这是真?的,用不着自己喂母乳,用不着半夜起来照顾孩子,已经算很好了。
但有了孩子,那注意力的确会时时刻刻聚焦于孩子,难以控住的那种?。
马皇后拍拍儿媳的手,余光见看见个?陌生人,好奇问?,“乐儿换了新人?”
常乐看眼自个?身后垂着眸的姑娘,介绍道,“娘,她是戴杞,戴御医家幼女。”
戴杞拎着药箱走?到殿中央,跪伏于地,“戴杞拜见皇后娘娘。”
马皇后看看她的手边的药箱,眉间闪过一缕疑惑,抬抬手,道,“快快请起。”
常乐趁此道,“娘,戴姑娘深得戴御医的真?传,让她给您请个?平安脉?”
马皇后略感意外,但还是露出了手腕。
戴杞没有因得见凤颜而慌乱,她镇定地跪坐于凤座旁,伸手搭脉。
坤宁宫安静下?来,常乐不眨眼的盯着戴杞的表情,暗自祈祷。
马皇后见之?,扬起慈爱的笑,反过来无声安慰常乐。
戴杞左右手轮流诊脉,渐渐面露难色。
常乐忙不迭问?,“怎么?样,娘娘可还好?”
戴杞踌躇片刻,道,“娘娘年轻之?时,生育频繁,没能及时调理,故而落了许多暗疾。”
她也?真?的是心大,生育频繁什么?的也?敢直言不讳。
在?皇家看来,能产育皇子,那是女人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常乐语塞片刻,问?道,“那能治么??”
戴杞收回诊脉的手,问?,“娘娘的后腰是否常有酸痛之?感?”
马皇后稍楞,“还真?有,很多年了。”
戴杞接着问?,“是否时常头疼,耳鸣,更衣频繁,偶有出血?”
马皇后:“是,都是些老毛病了,没什么?影响。”
常乐忍不住插嘴,“怎么?可能没有影响!”
戴杞附和道,“娘娘应该尽早调理的。”
马皇后笑着摇摇头,道,“麻烦戴姑娘为我诊治吧。”
戴杞躬身应是,随着宫人,退到外间,去?开药方。
马皇后收回目光,“乐儿,难为你有心了。”
常乐:“娘,这是儿媳应该做的。”
她入宫后,马皇后从?不以婆婆的身份磋磨于她,还多次替她周旋,于情于理,她都该回报一二?。
马皇后拍拍常乐的手,满脸欣慰。
常乐是个?随棍上的,她拎着裙摆蹲到马皇后身边,“娘,戴姑娘准备开间专为女子、幼儿看诊的医馆,你到时候可得多多支持她呀。”
马皇后意外扬了扬眉,随即笃定道,“又是你个?鬼机灵出得主意吧?”
常乐拉着婆婆的袖子摇来摇去?,撒娇道,“那您多支持支持我。”
马皇后点点儿媳的脑门,“你呀,放心,娘保证不让你父皇找你麻烦。”
门口微微一暗,传来声唱报,“娴妃娘娘,大名公主驾到。”
马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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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很惊讶,娴妃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殿外,李娴带着女儿缓步而来,眼神精准地锁住常乐,狠狠瞪她一眼。
常乐缩了缩脖子,自从?姑娘们毕业,她几乎未曾再踏足位于皇宫深处的御花园,那儿离春和宫挺有距离。
而娴妃不可以主动踏足太子所住的宫殿,因此她们已有数年没有过单独的接触。
没有记错的话,大名公主十一岁了,早已超过她与娴妃约定的年龄
马皇后看眼心虚的儿媳,抬抬手示意李娴和公主起身,又道,“本宫先?去?更衣,你两聊聊。”
皇后娘娘真?的太善解人意了,李娴满眼的濡慕、敬佩。
她目送皇后娘娘的身影消失在?后殿,然后瞬间换了气势,“名儿,还不拜见你的老师?”
这满满的阴阳怪气
常乐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娴妃娘娘柳眉倒竖,“你要出尔反尔?”
常乐立马否认,“怎么?会!”
娴妃娘娘极为傲娇地轻哼了声,满脸写着“食言就胖死你”这种?恶毒的诅咒。
大名公主捂嘴偷笑了会,羡慕道,“母妃和嫂嫂不愧是闺中密友,感情真?好!”
常乐:“”
大名公主起身走?到常乐跟前,扎扎实?实?跪地行礼,“名儿拜见老师。”
常乐赶忙扶起她,“不必如此。”
娴妃娘娘凉凉道,“让她给你磕一个?,往后有得烦你的时候。”
常乐:“”
她这娘当的,好一个?甩手掌柜。
常乐无奈摇了摇头,再次确认,“我教什么?都可以?”
娴妃极其得不耐烦,“可以,可以。”
第53章
坤宁宫。
殿里的桌椅, 都用棉布包裹住了棱角。
夏去秋来,刚满周岁的朱雄英,用他藕节似的胖胳膊扶着桌椅, 颤颤巍巍地?移动。
马皇后用了大半年戴杞的药,精神爽利许多,面色也好了不少。
她略弓着腰在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顾着胖孙儿。
常乐倒是会“偷懒”,正闲适地?窝在圈椅里,喝着茶吃着点心。
门?口忽然传来唱报,“燕王妃到。”
殿外, 向?来淡然,优雅,胸有丘壑的宋瑜,神情?仓惶而来。
马皇后略一皱眉, 挥了挥手,道, “带雄英去暖阁。”
雄英看看皇祖母, 再看看母妃, 也不哭闹,乖乖窝在晚月怀里去了暖阁。
宋瑜进殿, 第一时间跪伏余地?,“皇后娘娘, 求您救命。”
常乐皱了皱眉, 略作?回忆,她是为其父兄而来?
朱元璋和朱标, 难道还是要因胡惟庸案而斩杀万人?
马皇后扶起?宋瑜,“怎么了?”
宋瑜泣不成声, “娘娘,我兄侄已被逮捕,圣令还要诏我老父来京。”
她的老父是朱标的老师宋濂,一生?清廉、审慎,奈何年老遭祸。
史书记载,宋濂告老之后,其第二子宋璲和孙子宋慎仍在朝为官,宋慎牵连进胡惟庸案。
朱元璋在处死宋璲、宋慎叔侄两后,欲诏远在家乡的宋濂来京,一并?处死。
幸亏有马皇后和标的劝诫,朱元璋开恩,绕过宋濂一命,但发配其全家至茂州(四川)。
宋濂是浙江人,年逾七十,又历丧子丧孙之痛,当年病逝于发配途中。
殿外又传来唱报声,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一前一后出现在门?口。
马皇后立即迎了过去,朱元璋拉着妻子的手,关心道,“妹子,今儿可有不适?”
自从马皇后诊出病痛后,朱元璋每日都要过来问上一回。
他拉着他的妹子在主位入座,眼神半点没留给正弯腰行礼的常乐和宋瑜,也不叫起?,仿佛她俩是隐形人。
常乐保持行礼的姿势,暗自腹诽,他是在搞迁怒么?
因为她和宋瑜关系亲密,共同经?营福乐酒楼?
还是马皇后道,“乐儿,瑜儿勿须多礼。”
朱元璋冷哼一声,到底也没说什么,些?许小事,他妹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马皇后看看丈夫,状似疑惑问道,“重八,宋先生?犯了什么事?”
朱元璋神情?淡漠,“宋慎乃胡惟庸余党,欲要造反!”
宋瑜忍不住就要反驳,常乐赶紧拉住她胳膊,朝她无声摇头。
除了马皇后和朱标,朱元璋可不会听任何人的辩解。
马皇后微微拧眉,“宋先生?既是标儿的老师,又是文正的岳父,实打实我们朱家的亲戚,怎会是胡惟庸余党?”
朱元璋冷哼一声,“我一直想不通胡惟庸区区文官,他没有半点兵权,哪里来的胆子造反?”
常乐飞速看他一眼,不太理?解他的脑回路。
宋濂、宋璲、宋慎祖孙三人也是文官,也没有兵权。
等等,兵权
所有人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最后的惊愕无语。
朱元璋怀疑燕王朱文正,极擅领兵作?战的朱文正,通过岳家勾结胡惟庸?
他到底是太看不起?朱文正,还是太看得?起?胡惟庸?
胡惟庸,一个通过贿赂李善长进入明初政治中心的人。
她的铁憨憨老爹都不屑与?之为伍,朱文正那骄傲劲儿,没先给他一刀,都算他运气?好。
马皇后的表情?也有瞬间龟裂,“重八,你是文正的亲叔叔,他好好的朱家人,堂堂正正的燕王,何必胳膊肘往外拐?”
朱元璋有他自己的逻辑,“朱文正惯来骄纵,又自以为是,他肯定记恨当年鄱阳湖之战后,我没有封赏于他。”
坤宁宫再次安静
那都是十几,将近二十年前的事了。
他要那么想,也没错,历史里的朱文正的确因那次封赏而有了异心。
可朱文正的性格,他真忍不了那么久,他第二年就搞事了。
如今的朱文正,有心爱的妻子,心爱的儿子,真就是他的好侄子。
朱元璋可不信,他不能放过任何,有可能妨碍朱家皇朝之人,哪怕是他唯一的亲侄子。
忽得?,殿内响起?道清脆的童声,“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坤宁宫正殿与?暖阁连接处的屏风后,钻出来颗小脑袋。
朱雄英白嫩嫩的圆脸,咧嘴露出米粒似的牙。
朱元璋跟变脸似的,瞬间换了张慈爱面孔,“雄英。”
朱雄英扶着屏风,歪着脑袋思考片刻,“皇爷爷。”
朱元璋笑得?满脸褶子,“哎哎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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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应三声,几个大跨步走向?大孙子。
朱雄英见之,迈开腿向?他扑过来,“皇爷爷。”
朱元璋一把抱起?大孙子,“皇爷爷的乖孙子哎。”
秋日晴好,坤宁宫院子里,红艳艳的石榴挂满枝头。
朱雄英小胖手指着外面,“果果,果果”
朱元璋二话没说,抱着大孙子就去了院子里摘石榴。
院子里,祖孙俩一个低沉,一个清脆的笑声,其乐融融。
马皇后收回目光,“瑜儿放心,这事我来处理?。”
宋瑜跪地?谢恩,皇后娘娘承诺,那至少父兄和丈夫的性命可保。
翌日,朱元璋传旨:仪礼序班宋慎为罪臣胡惟庸同党,处死。
果然没有提及宋濂和宋璲,是不再追究的意思。
至于燕王朱文正,朱元璋将其贬谪为靖江郡王,藩地?改为广西?桂林。
常乐原本以为这事可以到此结束,谁知
朱元璋又来一封圣旨,吴王朱棣改封燕王。
常乐整一个大无语,“父皇为何改封四弟?”
史书里,获封吴王的是朱元璋第五子朱橚,后改封周王,但没有提及改封原因。
现在,朱棣改封燕王,意思是无论谁是吴王,都得?改封?
朱标没太当回事,边批阅奏折,边简单回道,“吴乃苏州,毗邻京师,又是赋税重地?,必属朝廷。”
原来如此,常乐点点头,这个可以理?解。
但世?事变迁,朱棣竟又被封为燕王,他与?北平真是有缘,难道真是天命所归?
如今是洪武十三年,燕王朱棣的第一谋臣,靖难之役的主要策划者,大和尚姚广孝入京的年份。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见过面,姚广孝有没有讲过那句著名的“贫僧愿意送一顶白帽子给燕王”。
可真令人好奇,以及燕王朱棣听到时,到底是惶恐更多,还是惊喜更多,他又为什么没有禀报好大哥朱标?
常乐移开眼前的书,侧眸仔细打量埋首案牍,近一年来日渐消瘦的太子朱标。
朱元璋处死左丞相胡惟庸,右丞相汪广洋后,虽没废除丞相制,可也没有再委任左右丞相。
依照朱标目前日以继夜的工作?强度,连夫妻生?活都无暇顾及的工作?强度,中年猝死什么的,非常,极其有可能。
史书里的懿文太子病逝之期,距今不过十二年,届时雄英也才十三岁,需要亲爹的保护和教导。
常乐很快做了决定,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早就知道她知未来。
她移步到他书桌对?面,试探问,“我跟您说个事儿?”
朱标忙得?很,头也没抬,“你说,我听着。”
常乐捧着杯热茶,盯着他,小小声道,“史书记载,洪武二十五年四月,懿文太子朱标病逝”
懿文太子本人,“???”
他僵硬地?,一点点抬起?脑袋,“谁?”
常乐轻咳了声,“洪武三十一年,明太祖朱元璋病逝,皇太孙登基。次年,燕王朱棣起?兵造反,历时四年,造反成功。”
她跟机器人似的,只管播报,毫无情?绪起?伏。
朱标脑海里是划过一整墙的问号,“老四造反?造雄英的反?怎么可能?”
“不是,他还能成功?四年就从北平打到南京?他哪来的兵?岳父,蓝玉,常茂,他们去哪儿了?”
常乐瞥他一眼,“不是雄英”
史书里的朱雄英幼年早亡,皇家弃朱允熥而择朱允炆,朱标是最大的责任。
他在常氏病逝的当年,册封次妃吕氏为太子妃。
原常氏太子妃气?不气?不知道,反正如果是常乐,肯定得?气?晕过去。
她给他生?孩子而死,而他在当月,或次月,迫不及待升妾为妻。
常乐光想想那画面,就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
朱标第一回 没有发现妻子的熊熊怒火,他怔怔的,喃喃重复,“不是雄英?”
怎么可能不是雄英?!
以爹疼爱雄英的程度,怎么可能不是雄英,除非
朱标手里握着的笔悄然滚落,四溅的墨汁洒满他的前襟,可向?来爱洁的他根本无暇顾及。
不是雄英,岳父,蓝玉,常茂也没有阻拦老四
是没有阻拦,还是根本没有机会阻拦?
那么,那个皇太孙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朱标满脸惶然,“乐儿,你和雄英”
常乐怒火未消,朝天翻了个白眼,其意明显。
灯火晕黄,而朱标仿佛失血严重,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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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夜雨凄凉。
幽暗的床幔里,朱标愣愣盯着床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