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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阉猪、腊肠、儿童车。
竹枝和竹叶将光线分割成一束束、一缕缕,投射在赵琨俊秀的侧脸上,使得他的笑容仿佛在发光。
伯高从未见过镐池君提起谁的时候是这样的神态,一下子就记住了“张良”这个名字。幽幽地问:“镐池君打算让他们住在哪里?我好提前将屋子收拾妥当。”伯高现在相当于镐池君的长史(秘书),作为镐池乡的二把手,这些事情其实不需要他去做。但他还是坚持亲自侍奉镐池君的起居。
赵琨随口道:“与我相邻的那处新宅。”
那是萱姬和沧海君出资修建的深宅大院,比较奢华,是预备给赵琨娶妻用的新房。就这样安排给别人住了?
伯高看准一处微微隆起的小土包,土包的顶端有些开裂,隐隐露出一点笋尖。他用小铲子绕着笋尖挖开疏松的土壤,一枚胖胖的冬笋渐渐现出身形,他狠狠地用力一铲,将竹笋拔起,扔进半人高的竹篓中。
赵琨直起腰看了看,已经装了大半篓竹笋,便将小锄头交给侍从,道:“够用了,咱们回吧。”
再过半个多月就是冬至,《周易》上记载:“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
秦国也沿用了这种习俗——在每年的冬至日,暂时关闭各处的关隘,商旅不再通行。公卿百官也开始放长假,暂时停止办公,每个官署、衙门都会留人轮值,遇到紧急突发事件,也不会耽误大事。
所以在冬至日来临之前,北方家家户户都要准备好充足的饮食,尽量减少外出,开始“窝冬”。
赵琨之前安排了几十户人家专门负责养猪、养兔子,但是由于卫生条件差,猪圈总是散发着一股子恶臭,那气味隔着老远就把赵琨给熏跑了,所以他只是口头要求公猪都要阉割——阉过的公猪肉质更好,而且半年就能长得比较肥大。不过秦国本土没有后世的那种大白猪,只有两三个品种的小黑猪,养上一整年也长不了太大,但是小黑猪的肉质非常好,做成腊肠香得很。
赵琨指挥着仆从灌了几百斤的广式香肠,用细细的竹竿子,在小木楼二楼的阳台上悬挂了整整两排。一只小耗子馋得很,在下边团团转,就是够不上。赵琨头一回知道,原来老鼠爬不上去特别细、特别光滑的竹竿子。
冬日食物匮乏,很多不吃肉的鸟类也会跑来啄绳子,翻动香肠。赵琨怜惜它们,考虑到大雪覆盖原野,鸟类难以觅食,就经常在院子里撒些谷物,笑眯眯地望着鸟雀啄食。
这几天,镐池乡的望族纷纷开始杀猪宰羊,分社肉。赵琨也跟风安排下去,大清早就宰了八十几头猪,给门客、护卫们分一分。听着好像挺多的,其实家家户户都是聚族而居,还要送亲戚,最终每个人只能吃上几块。
分肉也是个技术活,这个时代的人很少开荤,都希望多得一些肥肉。因为肥肉可以炼成油脂,用来烧烤、煎炸。
顺便说一下,这年头的食材虽然不多,但烹饪花样却不少。就拿秦国宗室来说,食物的加工方式有炙(烧烤)、炮(先裹上一层粉浆再烧烤)、煮、蒸、煎(煎炸)、脍、渍、醢(肉酱)、脯、熬、羹等等。
刚好赵琨和他的家人都不喜欢吃肥肉,就让负责分肉的侍从给门客、护卫们多分肥肉,瘦肉留着,今日多做一道冬笋木耳炒肉片。另外,猪蹄居然也没人喜欢,因为猪蹄上的毛发和指甲不好处理,再加上一般人家缺少香料调料,烧出来也难以下咽,于是再加一道酱猪蹄,给每个门客都送一份尝尝鲜。他的门客不多,总共不到两百人。但都是精挑细选的人才,涉及到各行各业,比如甘罗、徐福、徐咨……
赵琨洗了手,去屋里换上一套崭新的深衣直裾,刚好宦官也带着扶苏到了。扶苏扒拉着小厨房的门,看厨娘用大铜锅炼油。刚出锅的猪油渣香脆酥松,闻着十分诱人,扶苏好奇地观望着,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赵琨瞧见,就找了双筷子夹起一小片猪油渣,等温度稍微降下来,才喂给扶苏,道:“多嚼几下,慢点吃。”
扶苏很快就咽下去,说:“叔公,扶苏还要!”
扶苏才三岁,赵琨不敢给他多吃油腻的食物,刚巧另一个厨娘的冬笋木耳炒肉片出锅了,赵琨就给扶苏夹了一小片瘦肉。扶苏嚼了两下,感觉不如刚才的肥肉渣入口即化,就趁着赵琨不注意,将瘦肉扔在几案底下。又指着肥肉渣说:“还要那个。”
赵琨又给扶苏夹起一片,然后直接将他抱出厨房,带他去院子里玩耍了大半个时辰。
赵琨以为:他特意让墨家弟子打造的儿童推车,扶苏一定会喜欢,结果扶苏根本不愿意上车,赵琨无奈,自己坐上去玩,给他示范。可以前行,也可以后退,座椅还能升降旋转。
秦王政来接孩子的时候,就看见赵琨坐在一辆小巧精致、漆得花花绿绿的手推车上打瞌睡,扶苏兴奋地推着他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孩子老费劲了,推得满头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却笑得无比欢快。
秦王政:“……”
忽然有点想笑,原来小叔父带娃也不是特别靠谱。毕竟还是少年郎,才十五岁,童心未泯,就成了祖父辈的人。
秦王政和长公子离开以后,赵琨睡了个午觉,把负责配送冬笋木耳炒肉和酱猪蹄的侍从都叫到跟前,询问各家的境况。尤其是像徐福这样为他四处奔波,不在家的门客,他们的家人更要重点关照,遇到什么困难,赵琨都可以帮忙解决,确保为他办事的人没有后顾之忧。
哪怕侍从保证各家的生活质量都挺好的,没有谁家遇到麻烦。赵琨还是带上各色小点心、以及给孩童的小福袋,亲自去了一趟徐福家。
徐咨也在,原来徐福的妻子比较淳朴,生怕给人添麻烦,有时候报喜不报忧。南方的孩子初来北方,没见过雪,打雪仗受了寒,有点发烧,徐妻就悄悄地请他大伯去医治,愣是没有惊动别人。
赵琨陪着坐了一会儿,看徐咨施针用药,等孩子的烧退了,徐咨献宝似的从药箱里拿出来一把秦椒1,让弟妹拿去炖菜给孩子吃,据说可以驱寒。
赵琨一直以为古籍中记载的秦椒不是辣椒,没想到还真是辣椒的一个品种——长得有点像红线椒,味道香辣。只不过不像后世的辣椒那样又当蔬菜又当调味料,而是作为一种中草药,主要用于治病——治疗寒痹。
他立即向徐咨收购了一大袋秦椒,第二天又安排杀猪,这次做了五百斤川味腊肠,冬天吃麻辣的更攒劲。
又过了几天,张氏的车队进入了咸阳县的范围。赵琨带着两队护卫,冒雪出城去接张良。
第62章 独一无二
城外的积雪无人清扫,天地间苍茫一片。
赵琨纵马从树下经过,瞧见不远处的小河滩上空升腾着一缕青烟,似乎隐隐有火光闪烁,他特意带上终黎辛绕路过去看了一眼。
稀稀疏疏的雪树冰花点缀在周围,一道青年男子的背影坐在一堆篝火旁边垂钓。听见马蹄声,垂钓的那个青年回头,他的头发很乱,从赵琨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一张清隽干净的侧脸,对比之下,衣裳就显得格外邋遢,一袭长袍也不知穿了多久没换,衣袖皱皱巴巴地卷在小臂间,衣摆上沾着污渍,还有几个不起眼的小洞,像是穿过荆棘丛挂破的。
终黎辛不知发现了什么,警惕地伸手按住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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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依然懒散地坐着,大大方方,任由赵琨上下打量,没有一丝一毫的局促,仿佛他穿的不是破衣裳,而是鲜衣华服,还朝赵琨坦荡地一笑:“喂,少年郎,你和你的护卫惊跑我的鱼了。”
赵琨觉得此人风姿卓绝,哪怕一时落魄,看着也很是非同一般。对方说话的口音,跟魏太子增有点像,是魏国人吗?
青年找了一个如此幽静的地方钓鱼,他突然骑马过来,确实会吓跑鱼群。
赵琨解下腰间的酒囊,隔空抛给青年,道:“抱歉,出门在外,没有鱼可以赔给先生。喝点酒暖暖身子吧。先生要是不怕,可以跟我走,我带先生去个好地方。”
青年接住酒囊,站起来,身高足有八尺,萧疏落拓地说:“走就走,在下还没怕过谁。”
这时,赵琨的其他护卫也追了过来,青年淡淡地瞥了一眼,脚步微微一顿,突然问:“你是长安君,还是镐池君?”
厉害了!赵琨这边低调出行,一面旗帜都没挂出来,连仪仗队都没带,选用的马车上也没有赵氏王族的玄鸟徽记,对方居然仅凭目测卫队的规格就能判断出他的爵位。赵琨挑眉:“是长安君如何,是镐池君又如何?”
青年随手掸了掸衣袖说:“若是长安君,那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在下不想惹麻烦。要是镐池君,跟你走一趟也无妨。”
果然不是一般人,对秦国的局势一清二楚。秦王政继位以后,封弟弟成蟜为长安君。三年前的那次秋狩,行宫大火。秦王政派人彻查,线索最终指向华阳太后身边的女官,长安君成蟜也脱不了干系。秦王政原本要处死他,下令的前一刻,陡然瞧见长安君成蟜腰间系着玉佩的丝带上缀了一枚琉璃珠。
就是当初秦王政还是公子政的时候,子楚赏赐给他和成蟜的琉璃珠,两个儿子,一人一颗,花纹正好是一对。
想起父王子楚,秦王政心一软,决定再给成蟜最后一次机会,只禁足了华阳太后。这几年,长安君成蟜夹着尾巴做人,表现还不错。秦王政对他的印象颇有改观,甚至考虑放他去军中历练一段时间,将来委以重任。在大多数人看来,长安君前程无量。但赵琨几乎可以确定,狗改不了吃屎,成蟜只不过装乖罢了。一旦放出去,远离都城必反。
赵琨莞尔:“我是镐池君,放心,不会将你论斤卖了。”
青年仰头饮了两口酒,发出一声满足的鼻音:“这酒真不错。你说的好地方,是水上乐园吗?”他说着,吹了一声口哨,一匹神骏的枣红马从一侧的小树林中冲了出来,长嘶一声,仿佛在催促主人。青年凌空一跃,稳稳地坐在马背上,轻轻挽起缰绳,加入了赵琨的队伍。
赵琨:“是的。”
终黎辛警惕地策马上前,隔开了青年和赵琨。青年也不介意,反倒朝终黎辛笑了笑,对赵琨说:“慕名已久,终于有机会得偿所愿。你这护卫不错啊。”
赵琨:“那是,泼天的福气,旁人羡慕不来。”
又走出二十里,迎面遇上一条车马长龙,看对面的旗帜,应该是来自魏国的使节团。
赵琨示意众人退到路旁,给使节团让道,对面的使节团出来一个人,举着一幅画像请众人观看,询问道:“谁见过此人?提供消息可获赠百金,捉住他可获赠万金、封关内侯!”
赵琨沉默,这不就是刚刚才加入的青年嘛?只不过画像中穿得衣裳比较体面,这估计是魏国的官服吧?至少上卿级别。
赵琨用眼角余光看过去,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青年早已不见了踪影。他暗戳戳地找了半天,只瞧见青年的枣红马躲在护卫队中,跟好几匹枣红马混在一起,莫名透着一种猥琐神态。
赵琨看向对面的魏国使者:“画像上画得什么人?你们为何要捉他?”
魏国使者不回答的他的问题,却反问道:“尊驾见过他?”
赵琨摇摇头,“我们有要事在身,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并未留意过往行人的相貌。”
他说得极其自然,神态从容,再加上魏国使者东瞧瞧,西看看,确实没发现他们要找的人,又绕着赵琨的队伍转了一圈,雪地上也没有中途离开的脚印之类的痕迹,于是魏国使者摆摆手,两支队伍交错而过。
魏国使节团渐行渐远,看不到了,青年才不紧不慢地从赵琨的马车里钻出来,又跃回马背上,对赵琨拱一拱手,“多谢。”
赵琨心说:太客气了,就凭您这警惕性、这反应速度,就算没人打掩护,他们也抓不住您。
他轻咳一声:“口头道谢没诚意,我瞧你的身法和步法都不错,如果方便,指点我一二?”他见过不少高手,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青年想了想道:“至少一两年才能练到小成,到我这个程度,大约需要六七年,你确定要学?”
“确定。”
“好,在下姓方,单名一个缭字,将在镐池乡停留上一段时间,包教包会。”
赵琨有点激动,方缭啊,是同名同姓的路人甲,还是政哥盼了许多年的高士尉缭?
一路聊天,又走了半个时辰,赵琨心中渐渐有数了。战国末年不比现代,信息大爆炸,想看什么书都能买得到。这年头没有印刷术,书籍传播主要靠手抄,学问主要靠面对面传承。或者家学渊博,或者师承不凡,甚至家世和师承都不简单,才能培养出像方缭这样见多识广的人才。
这个时代纵有千般不好,却有一点是非常优越的——百家争鸣,思想高度自由。而且如果没有得到传承,根本接触不到别家的典籍。比如孙膑和庞涓,师兄弟一同在鬼谷子的门下求学,但他们得到的传承其实是有差别的——孙膑的祖上孙武有一本著作叫《孙子兵法》,孙膑得了真传,在这个基础上又创作了《孙膑兵法》。庞涓是没有家传的。所以他们虽然是同门,会的东西却不一样。
因此无论赵琨拿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只要推脱说得了高人的传承,就没人跳出来质疑他——怎么这个知识点别人听都没听说过,就你知晓?这张图纸上的东西大家都没见过,你突然画出来?
因为法家、儒家、墨家、道家、兵家、名家、阴阳家等等,各家的传人拿出来的东西,很多都是独一无二,别家没有的。绝对不会因为折腾出什么新东西、新言论,就被烧死。不仅名家的“白马非马”可以大行其道,赵琨的种田术也能高调地四处推广,真的一点都不可疑——反正只是农家秘传而已。农家擅长种田,天下人都知道。
和尉缭说着话,就到了约定的地点,一处驿馆附近。
战国末年也没个电话,赵琨提前过来等人,然而等到雪停风止,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天,路过五六队人马,都不是张良。
赵琨让侍从将马车围成一圈,挡风,在中间垒起土灶,架锅烧水,熬了一大锅小米粥。每人一碗热腾腾的粥,再配上一大盒熟食。特制的不锈钢饭盒装得满满当当,有煮熟切好的广式香肠、川味腊肠,也有提前准备的炙鹿肉、盐水鸭、糖醋里脊、小酥豆、白灼秋葵、凉拌藕片、藿菜团子等等,握住木头手柄,将饭盒伸到炭火上烤一烤,吃着非常暖和。
要是吃不饱,还可以自己动手烤面饼、烤米饼,主食管够。众人头一次吃川味腊肠,尤其是尉缭,辣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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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继续往嘴里送,直呼过瘾。
等到篝火熄灭,天色渐渐昏暗,张氏的车队才姗姗来迟。
先是一名中年男子上前,翻身下马,与赵琨互相见礼。他是大哥张温,负责护送弟弟妹妹入秦。张温说表妹在后边的马车上。
赵琨望了一眼,隔着竹帘,隐约有一道纤瘦的人影。他走过去,温声说:“表妹,今日天色已晚,咱们先在驿馆住上一夜,再回镐池乡可好?”没办法,以古代的交通速度,这么远的路,赶回去就半夜了。
竹帘陡然被掀开,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的美人面,美是很美,就是略微带了三分薄怒,说:“谁是你表妹?在下张良,张氏儿郎。”
第63章 天下第一德——武德
关于张良的相貌,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的原话是——“状貌如妇人好女。”
赵琨今日算是开了眼界,表弟果然长得不逊于任何一位美貌女子,不过其实能看出来是个男孩,只是年纪太小,眼睫毛过于浓密纤长,肤色冷白,乍一看有点雌雄难辨。
一连串又甜又清脆的笑声,如同糖粉一般在空气中飘动,娇俏悦耳的少女的嗓音从马车边上悠悠响起:“表兄,阿良最讨厌别人将他认作女郎。”
赵琨心说:很好,天寒地冻的,顶着风雪忙活了一整天,却一见面就把人给惹恼了。
他尴尬地轻咳一声,回头看向表兄张温。说话挺稳重,瞧起来挺靠谱的一个人,怎么初次见面就戏耍他?他可是确认过马车里坐着表妹的。
张温也有些诧异,他走过来,挽住白马的缰绳,问骑在马背上的少女:“怎么是妹妹骑马,阿良坐车?”
少女笑声如银铃般悠扬,好一会儿才单手掀起幕篱上垂下来的轻纱,说:“兄长,我一直想要纵马驰骋,可是一旦告诉你,你就不让我骑马啦,所以干脆偷偷地跟阿良换了一下。兄长果然不再阻拦,还鼓励我多多练习马术。”凭什么女孩子就要喜欢胭脂水粉?她就不能同时拥有胭脂水粉和骏马利剑吗?趁着弟弟还乖巧好玩,多换几次。
她的身高和张良差不多,换上男装,带着幕篱,不说话的时候,确实不容易分辨。
张温朝赵琨拱一拱手,“抱歉,是我大意,弄错了。”
赵琨还能说什么?确实是长兄的风范呀,妹子顽皮,他一个字都不提,只检讨自身的问题。韩国人对女子是不是有点苛刻?秦国这边,男人在外征战,属于按照规定服兵役,军饷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就连武器和衣服都要自己准备。如果不能立功,大概率是零收入的,不仅不赚钱还赔钱。很多妇女都要挣钱养家,所以许多人家是妻子当家做主。
张良一开始对赵琨有些排斥,但他心如明镜一般,很快就发现赵琨对他是真的关心——生怕他冻着,特意替他预备了冬衣和大氅,因为不知道他穿多大的衣裳,让绣娘准备了好几套。
他一露面,赵琨身侧的小宦官伯高发现他穿得不够厚实,就立即取来一套质地良好的冬衣,服侍他穿戴整齐,感觉特别暖和。兄长和姐姐就没这个待遇了,他们也有新衣裳,然而赵琨的人并不侍奉他们添衣。这很正常。虽然都是表亲,但唯有张良是张氏的嫡系子孙。他的父亲张平和萱姬是同父同母的兄妹。亲缘关系比别人更近。
就在这时,又有大型的车队路过,被他们挡住了去路。
赵琨微微一笑,对张温说:“别杵在这里说话了,咱们先去驿馆安顿下来。”
驿馆门前的青石板被踩得坑坑洼洼,上马石的花纹已经磨损湮灭了,石料变得光滑如玉,看起来颇有些年头。
自从有了伯高,赵琨从未操心过住宿之类的事,果然,伯高已经提前预定好一处幽静的院落。
赵琨大致看了看,与其他房屋隔着一道小石桥,桥下干涸无水,桥洞里躲着一窝小狗崽。狗妈妈是典型的黄犬,小崽崽还没换毛,肉乎乎的,憨态可掬。
院落的外围有两排小木屋,木屋里边都是那种大通铺,每间可以睡十几到二十人。张氏带来的两百仆从刚好住得下。
此处是交通枢纽,每日来往的官员不少。尤其是临近正旦,到时候将会有一场三年一度的超级大朝会。每个郡守都要派一名计吏在冬至日之前进入咸阳,于正旦当天,在大朝会上汇报郡里的人口、农桑、经济、狱讼等等各项政绩。
因此驿馆的房屋十分紧张,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就不错了。赵琨和张氏兄弟、尉缭同住,其余人也都是好几个人一间房。只有表妹作为姑娘家,赵琨和张氏兄弟默契地将最好的屋子让出来,示意表妹带着两名侍女入住。
至于赵琨的卫队,由于人数众多,所以并不入住驿馆,而是在附近搭帐篷,分批过来守夜。出行之前,伯高早已预先考虑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提前准备了很多兽皮、棉被、棉褥、鸭绒毯子、小铜炉,住在帐篷里倒也不怎么冷。
排在赵琨的队伍之后进入驿馆的官员就没那么幸运了,只剩下30-50人的大通铺,夜里磨牙的、打呼噜的、说梦话的……还有自带味道的糙汉,一般人根本没法安睡。
晚饭的时候,驿馆提供了热腾腾的汤饼,赵琨让人把带的熟食拿出来,在铜炉上稍微加热,跟张氏的人、尉缭、终黎辛、伯高分着吃。
赵琨使坏,哄小张良吃川味腊肠。
张良才九岁,头一回吃麻辣的食物,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仍然辣得慌,小嘴微微张开,不断地吸气,甚至能看到一点粉红的舌尖。
赵琨忍不住伸出魔爪,轻轻地捏了一下张良脸颊上的软肉。嗯,手感极佳。
张温是儒家弟子,言谈之间,对老秦人颇有偏见——他认为秦人缺少教化,野蛮粗俗如同戎狄。秦王不遵循王道,一昧地推行法家,德行不足。就差没直接说出“暴秦”这样的字眼。
赵琨听得直皱眉,怎么还搞地域歧视呢?
好像也不算很奇怪,战国的地域歧视挺严重的——比如守株待兔、揠苗助长、野人献曝、不龟手药之类的很傻很天真的典故,主人公都是宋国人。另外,刻舟求剑、画蛇添足、自相矛盾、买椟还珠、一叶障目之类的成语,主角都是楚国人。后来宋国被楚国灭了,宋人也加入了楚国国籍。
自从秦王以会盟为借口,把楚怀王骗到秦国软禁起来,要求楚国割地赎人以后,秦国的国际形象就跌落谷底,直接跌成了负数,还不如楚国呢。
赵琨正要反驳,尉缭先开口了,他反问道:“你觉得什么是王道”
张温认真地说:“施行仁政,忠君爱民,恢复周礼……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
就是孔孟极力推广的那一套儒家理论,赵琨捏着鼻子听完了。只听尉缭轻飘飘地说:“哦,可是孔丘(孔子)为了阐明推广王道1,求见过七十多位国君,都没有得到任用。当时周天子尚在,却跑去游说诸侯,孔丘本人是否‘忠君’,还有待商量吧。”
赵琨暗暗好笑,尉缭这番话,明明是陈述的语调,听在耳中,却是十足的讽刺。偏偏他说的还是事实,难以洗白。
张良默默地听着,若有所思。
张温涨红了脸,深吸一口气说:“那先生认为,什么是王道,什么是霸道?”
尉缭浅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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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杯酒,笑吟吟道:“我们兵家,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遇见不听话的诸侯,灭掉他的国家,从他身上碾过去,就是王道。这个诸侯对你俯首帖耳、恭恭敬敬,你依然灭了他的国家,还从他的祖坟上碾过去,这就是霸道。依我看,近百年,秦王的品德都极其出众——天下第一德就是武德。”
赵琨暗笑:这个尉缭是有点东西的。
张良见兄长吃瘪,眸光闪烁了一下,狡黠地岔开话题:“我知道先生是谁了,国尉缭,猜得没错吧?”他和兄长半路上遇见过魏国的使节团,魏国使节正在追杀的人应该就是尉缭。这很容易猜出来,假如让张良来当魏王,他也不会放任尉缭这样的兵家传人去秦国发展。
“后生可畏。我小时候可没这般机敏。”尉缭饶有兴趣地审视着张良,忽然在他头顶挼了一把,对赵琨说:“你这个表弟,很是聪慧。我师父若是瞧见他,必定欢喜,没准儿又想收徒。”师父还有一门绝学,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传人,发现好苗子,八成会起收徒之念。
张良被夸了,表现得十分淡然。似乎对方夸得不是他。
没听说尉缭还有师父啊,赵琨好奇地追问:“先生的师父是谁?”
尉缭朝南方一拱手,道:“我师承鬼谷门下,家师黄石公。”
赵琨没搞懂:“鬼谷子不是王诩吗?”
尉缭耐心地解释道:“鬼谷子这个名号,代代相承,传到家师这里,已经是第三代鬼谷子。”
赵琨弄明白了,黄石公是当代鬼谷子。正史上关于黄石公和尉缭子的记载,基本约等于无。不过北宋官方颁布了一套兵法合集,叫作《武经七书》,其中就有《尉缭子》五卷,黄石公《三略》三卷、黄石公《六韬》六卷。这对师徒很厉害的!不愧是政哥盼星星盼月亮,一直渴望招揽的奇人异士。
第64章 正常发挥
驿馆的房屋久经岁月,木质的墙壁上有很多霉斑。而且上一批房客才离开不到一天,可能会残留一些致病菌。
赵琨让侍从去马车上取来艾条,将每间卧房都熏了一遍。艾草的烟雾可以杀菌消毒、驱虫,高效地去除霉味。
等赵琨在厅堂吃到八分饱的时候,卧房也熏好了。伯高打开窗户,待烟雾散尽,就另外点了一炉熏香,开始替赵琨铺床,在床帐四角悬挂上驱虫的香囊。
张氏兄弟先回屋,赵琨和尉缭进屋的时候,就听见张温正在训斥张良,让他不要乱动镐池君的东西。
话说得有些难听。
张良十分好脾气地听完他的指责,浓密纤长的睫毛渐渐垂落下来,委屈地轻颤了两下,眼里泛起一点水光。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瞥了伯高一眼,紧接着,他倔强地仰起头,向张温解释道:“我只是看见有一条发带掉在地上,顺手捡起来。”
有一小部分成年人就是这样,对外人总是和蔼可亲、善解人意,对家人却有一副急脾气,倒也不是故意使坏,就是情绪不稳定。尤其是面对小孩子的时候,有一种近似于不可理喻的强势。
赵琨十分不赞同没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就轻易地评价一件事、指责一个人。事实上,除了亲身经历的人,又有谁能知道事情的全貌呢?有时候,不评价才是一种仁慈。谁能确定自己的正义感,不曾被舆论误导,甚至是被有心人利用呢?如果一片好心,却无意中伤了人,岂不是平添冤孽?
赵琨半蹲下来,平视着张良,望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信赖,“谢谢表弟。”
张良捏着发带,半晌没吭声。漂泊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之前对于寄人篱下的种种担忧,在这一刻都消散了。
他其实早就没有家了——母亲改嫁以后,又生了一个弟弟,母亲的新家,是不欢迎他去的。张氏这边,现任族长是大伯,大伯不曾苛待过他,然而没有父亲的孩子,多多少少是要受些委屈的。上有叔伯对家产虎视眈眈,下有恶仆欺负他年幼,以长辈自居,还总是做假账,贪墨钱财。
折腾了许多年,当初父亲留下的一千五百家仆,散去了一多半。就剩下六百多人。好在那股子歪风邪气,总算是被他遏止了。
刚巧赵琨年年派人去韩国送东西,似乎很盼着张良到秦国相聚,姑母萱姬听说张良的母亲改嫁了,更是一年写十几封家书,唯恐他过得不好。
张良幼时懵懂,今年再次收到表兄送来的十几车东西,单是小孩子的玩具就有一整车,还有表兄亲手制作的一整套士兵人偶,有骑兵、步兵、车兵、弓弩手、都尉、将军等等,木料打磨的非常光滑,一个木刺都没有。人偶的关节可以活动,张良能随时给他们更换衣服、铠甲和武器。让他们摆出不同的姿势、阵型,车兵的车放在斜坡上就能跑起来。玩伴瞧着都眼热,请了最好的工匠,愣是捣鼓不出一样精巧的人偶。
张良把玩着这套精致的木偶军队的时候,心中忽然就起了一个念头——听说当年父亲和姑母的兄妹感情十分深厚,或许姑母跟表兄是真心盼望他去镐池乡一起生活?
于是就有了这趟长途跋涉。
屋里只有两张床,却要住四个人。张良眨眨眼,抓住赵琨的衣角,“阿兄,我们共用一张床吧。”
“好啊。”赵琨牵着他坐在绵密柔软的虎皮席子上,塞给他一只特制的暖手炉,“一会儿你先去洗漱。”
尉缭将佩剑解下来,对张温说:“张兄睡床,我把几案拼起来凑合一夜。”他沐浴过后,换了一套干净的、样式有些像道袍的靛蓝色衣裳,这种深邃又宁静的颜色,衬着他骨秀神清的模样,倒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这么冷的天,睡几案怕是会冻病。
张温偏过头,眸子里还藏着一丝不服气,别扭地开口:“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先生若是不介意,咱们大可以挤一挤。还有,刚才我辩不过先生,可不是因为儒家不如兵家,是我的学问还不够精深。”
尉缭也不推辞,直接走到床边坐下,对张温笑一笑,说:“我可没说过儒家不如兵家,儒墨显学,弟子遍布天下。各国的学官,有一大半都是儒生,儒学兴盛,自然有它兴盛的道理。”
第二天一早,天色还没亮,赵琨就摸黑披上外袍,让伯高张罗着尽快起程。
直到众人即将出发,张良还没睡醒,赵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地将他抱起来,裹上一件大氅。张良半睁着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发现是赵琨抱他,又睡过去了。任由赵琨把他带上了马车。
等张良睡到自然醒,车窗外的景物已经完全变样。道路两边不再是原野,或者散乱又低矮的乡镇民宅。取而代之的,是宏伟的咸阳城,成片的亭台楼阁、宫殿之间,以一种高高架起的空中阁道“飞阁1”相连,这东西也叫天桥、复道。上下都有道路可以通行。桥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桥下的车马川流不息,一片繁华景象。
赵琨:大约相当于秦汉时期的“立交桥”。
走得近了,还能看见许多散落在路边的马粪蛋蛋,以及牛粪、车辙印迹等等。
这年头,女子称姓,用以区别婚姻——法律明确规定:同姓不婚。所以同人小说里常见的赵国公主嫁给秦始皇的设定,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发生的,秦国、赵国的宗室都是嬴姓,不能通婚。这样做不仅违反伦理,还违法。
这一路,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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琨跟表妹也混熟了,得知表妹的名字叫姬冰砚(姬姓张氏)。
姬冰砚今年十三岁,和大多数少女都不一样,她既爱胭脂钗环,也爱长弓利剑。张温不让她骑马,她就借了赵琨的马,一路风驰电掣。
赵琨不觉得女子骑马有什么问题。别说在后世,女子能顶半边天。哪怕在秦国的陇西郡,由于汉族和戎狄之类的游牧民族杂居,那边的妇女儿童皆能挽弓搭箭,个个都是优秀的骑手。而且战国时期,女子掌权也并不罕见,比如秦国的宣太后、齐国的君太后。所以赵琨只是派了一小队护卫跟着姬冰砚,保护她的安全。
张温被赵琨和姬冰砚气得自闭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
路过商鞅当年主持修建的宫门——冀阙,姬冰砚和张良同时注意到了门楼上张贴的秦国政令,以及军功封爵制的相关律法。
姬冰砚仔细阅读了一遍,很是兴奋,转头问赵琨:“表兄,这个军功封爵制,如果是女子立功了,也可以封爵吗?”
赵琨仔细回想,军功封爵制好像并没有限定性别。他不太确定地说:“应该可以封爵,回头我去问问王先生,再给你答复。”如果法家的专业人士王绾说可以,那就肯定可以。毕竟王绾正常发挥,能把对面的讼师(律师)送进去吃牢饭的。
伯高原计划,他们的车队从南门进入咸阳,横穿半座王城,再从东门出去,抄一条近路去镐池乡,可以节省不少时间。谁知走到章台街,满街都在议论嫪毐的事,据说嫪毐和都城著名的败家子赵濯进行了一场豪赌,嫪毐的赌注是山阳一县之地,赵濯的赌注是万亩良田,外加上百张房契,还都是咸阳附近的产业。
然后嫪毐赌输了,关键是这厮根本输不起,他不肯交出赌注,还说了许多脏话,并且威胁赵濯,自称是秦王政的假父!
第65章 鬼谷门人
昨日在赌坊二楼的除了赵濯,还有秦王政身边的几位侍中,以及上卿甘罗等人,个个都是官宦贵戚。大家一同饮酒,喝高了以后,就开始玩六博,赌得很大。引得无数赌徒纷纷围观。毕竟万亩良田,外加一百多份房契这样的豪赌,在咸阳城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唯有甘罗安静地旁观,始终没有参与博戏。
一开始,赵濯要求嫪毐说话算数,兑现赌注。嫪毐不愿意,故意借酒装疯,双方起了争执。一位侍中就站出来打圆场,轻声细语地劝嫪毐愿赌服输,别耍酒疯。
谁知嫪毐直接一把将这位侍中推开,瞪大眼睛冒出来一句:“我是秦王的假父,你这种卑贱之人竟敢与我作对!”
秦国的侍中的确不是什么身份显赫的大官,但人家是在秦王政身边伺候的人,平日里出入宫廷,参闻朝政,绝对称不上卑贱。如果秦王政出行,通常还会挑选一两名侍中陪他一起乘坐马车,在路上聊天解闷。
比如赵濯和蒙毅,他俩就刚刚被提拔为侍中。
嫪毐真是喝醉了,他这话一出口,非但没把赵濯给唬住,还将他彻底激怒。赵濯扶住险些摔倒的侍中同伴,冲上去对着嫪毐的脸就是一拳。嫪毐也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当场就跟他扭打起来,两个醉汉,打得不可开交。
赵濯将嫪毐打得鼻青脸肿,随后又牵头带着几位侍中齐齐入宫,找秦王政告状去了。
围观的人比较多,事情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到了今天上午,街头酒肆已经传出十几个不同的版本。
甘罗派了侍从在赵琨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一看见赵琨,就叫住他,请他移步附近的官署。
甘罗早已等候多时,将事情向赵琨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据说秦王政暴怒异常,今日的早朝,秦王政问起此事,公卿百官却诡异地保持了沉默,反倒是秦国的宗室先炸锅了。
赵琨可以理解——公卿百官不敢置喙,是因为弹劾嫪毐,会得罪太后,不弹劾嫪毐,会得罪王上。太后与王上毕竟是至亲,身为臣子,掺和进这种事情里,万一影响到太后和王上的母子关系,岂不是要倒大霉?还不如装傻充楞,就当不知情。
“假父”就是继父、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