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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芫娘上了盼星的马车, 车夫便驱车往北城行去。
盼星望着芫娘:“姜小娘子上次送到府上的松仁薄荷糕可口?,小姐和老爷都很喜欢。”
“就连我家缠绵病榻已?久的夫人也破天荒用下了两块,这回请姜小娘子过?府是我家老爷的意思?。”
“府上的食材都是往常几位伙房师父用的,姜小娘子去瞧瞧, 若是缺什么少什么, 我们再去采买。”
芫娘眨眨眼, 思?忖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今日云笈姐姐在?吗?”
方才盼星拿着帖子, 芫娘瞧得真真切切。
谢家老爷官拜工部尚书,位高权重, 统管中央六部之一, 往日里?出入宫禁,叱咤朝堂。全?天下的土木, 工程,屯田,水利, 甚至于道路都归工部管辖,自然也都在?谢家老爷的权责之下。
从前在?香海县城中, 七品县太老爷已?经?是最大的官了, 再后来,饶是陆巡位高权重, 品秩也只到六品。
如今冷不丁见到只有升官图上才见过?的二品大员,难免会有些不自在?。
盼星见状, 也瞧出了芫娘的紧张,忙安慰道:“小姐今日有些事, 带着盼月出门了,不过?姜小娘子不必怕。”
“我家老爷和公子都是温吞有礼, 极好说话的人,尤其是公子,有一回我奉茶摔了一跤,茶水都泼在?了公子身上,公子不但一丁点都没有怪罪我,还?令人扶我起身呢。”
“所以姜小娘子你也只管放心做菜就是了。”
芫娘点点头:“那今日府上可说过?想用些什么?我可以早些准备。”
盼星轻笑:“小姐同?老爷都不在?府上用午饭,今日只有公子和夫人。”
“午饭也已?经?有师傅在?准备了,姜小娘子只帮忙添几例清淡可口?的菜肴便好。”
两人又言语一阵子,车便已?经?进了谢府。
芫娘搭着盼星的手下了车,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门前有一座大插屏,绕过?插屏,便现出另一番天地。
偌大的府邸,延廊曲折,院落层叠。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草树木交映其中。
芫娘一时好奇,不由环顾向四周。
目所及处,便见谢安朔正顺着延廊路过?前院。
谢安朔穿一身月白色道袍,腰横一只绦子,头上束了幅巾。眉目低垂,神情雅正,步履从容,玉树临风。
芫娘先前看?书时就深感谢家的哥哥文采斐然,不似俗辈。
谁料如今一见,芫娘还?是感到意外,他身形瘦挺,清隽秀逸,竟比他的字更加出众。
芫娘愣在?原地,不知怎么的,目光就凝在?了谢安朔身上。
一种别样的熟悉感霎时之间在?她心上升腾而起,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情绪,只能呆呆怔住。
一旁的盼星偷笑一声。
“那就是我家的公子,如今在?翰林院任职。”
芫娘扯起一丝干巴巴的笑意点下头。
她分明都没有见过?谢家的公子,却会觉得他熟悉,这实在?有些无稽之谈。
她有些不大好意思?了,连忙道:“咱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
盼星轻声:“我家公子的相?貌人品,在?顺天城里?头都是数一数二的。”
正言语之间,谢安朔走近了,便侧眸缓缓瞧过?来:“盼星,这位是?”
盼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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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作个揖:“回公子的话,这便是凤翔楼的姜小娘子。”
谢安朔闻言,习以为常地微微颔首。
他的目光草草带过?芫娘,唇角勾便起几分浅浅弧度,轻笑一声:“你是云笈的朋友吧?那今日便有劳了。”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便令盼星带着芫娘往伙房的方向去。
芫娘跟着盼星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望向谢安朔的背影。
谢家的哥哥确是姿容出众,可她瞧见他时,总觉得亲切,跟瞧见六爷的那种倾慕一点也不一样。
只不过?谢安朔已?经?走远了。
芫娘也不知自己今天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索性回过?头,匆匆几步跟上了盼星。
谢府的伙房大且宽广,芫娘环顾一周,记清了东西的位置,便大刀阔斧地操持起来。
一份软炸里?脊,一份炒银芽,一份油面筋塞肉,一份蜜豆燕窝粥很快便端了出来。
芫娘思?索一阵,又想起谢云笈先前说起的体弱多病的谢夫人,便要来了莼菜和一条花鲢。
花鲢鱼的腹肉卸开,去掉鱼皮和刺,将鱼肉刮成?肉茸,再将鱼肉细细过?筛一遍,加上蛋清,白水和几位调料,就能搅打成?细腻可口?的鱼圆。
汆煮好的鱼圆颜色纯白,仿佛珍珠般浮在?水面,再将鱼圆盛放进吊好高汤的莼菜之中,顿成?一例白绿相?间的莼菜鱼圆。
鱼圆入口?即化,莼菜脆嫩爽口?,一例菜汤鲜味美?,清淡美?味,给久病之人用最是养身子。
芫娘瞧着菜被端走,心下还?是带着几分忐忑。
好在?只过?片刻功夫,盼星便笑着迎进厨房:“姜小娘子果?然好手艺,我家夫人久病,食欲一直不高。难得夫人很喜欢今日的莼菜鱼圆,竟一口?气?进了小半碗。”
“还?有软炸里?脊,公子也赞叹不已?。”
盼星说着便拿两根金条给芫娘。
“这是我家公子给姜小娘子的报酬,下次若是夫人想吃,还?得劳烦姜小娘子来。”
“夫人爱吃就最好了。”芫娘笑着接过?金条,“若是夫人喜欢别的,我也能做。”
盼星福了福身子,便引芫娘往厨房外头去,“公子还?问?姜小娘子先前的书可看?完了,若是还?想看?,就让我领姜小娘子去书房中再选几本。”
“果?真如此,那可太好了。”芫娘弯起眉眼点点头,“过?几日我送些清炖马蹄狮子头,请夫人再试一试。”
她跟着盼星走进谢府的书房,入目便是层层叠叠的书架。
芫娘望得叹为观止:“真不愧是书香世家。”
盼星指了指:“那头是老爷的藏书,这头是公子的誊本和草拟。”
等走到书房后头的书桌前,盼星望着桌上摊散的纸张,才连忙低呼一声:“呀,小姐嘱咐今日要替公子收拾书桌的,我差些忙忘了。”
“叫姜小娘子见笑了。”
盼星忙慌慌将桌上的纸张收理?好,搁上书架的匣子,又将笔洗挪开,将笔接二连三地挂上笔架。
盼星苦笑一下:“还?请姜小娘子千万帮我保密,别叫小姐知道才好。”
芫娘利索地点下头:“你就放心吧。”
书桌很快被打理?一新,盼星忙慌慌福了福身子:“姜小娘子稍坐片刻,我这便去请公子来,带姜小娘子挑书。”
“好。”芫娘应了声,目光便被窗边的一盏滚灯引了去。
那是一盏黄色的滚灯,上面画着海错图,若是翻滚起来,灯影交错,一定好看?极了。
和哥哥答应买给她的那盏一样漂亮。
滚灯图案繁复,札起来相?当麻烦,这东西在?在?她小时候倒算常有,但到了这些年已?经?不多见了。
如今难得见到记忆里?漂亮的大滚灯,芫娘便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
谁料还?不曾碰到,书房中便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芫娘心中一阵羞愧,连忙从滚灯旁退开,不料脚下紧跟着一绊,就见一支笔正躺在?地上,也不知是不是方才盼星打理?书桌时落下来的。
她俯下身,缓缓将摔出笔匣的毛笔捡起来重新装进笔匣之中。
正抬眼时,谢安朔已?经?带着小厮阿正走来。
谢安朔的目光定在?了芫娘的手上,神情不由得凝重了几分。
阿正见得芫娘手里?的笔匣,连忙一把夺过?来:“这可是宝德斋的紫毫,你怎么敢在?公子的书房里?随便乱拿东西?”
兰序小姐亡逝多年,这紫毫是老爷和公子买给小姐的。
公子每年专门拿这笔给兰序小姐写悼文,如今竟有人敢对这笔图谋不轨,那简直是罪该万死。
芫娘一愣,也没想到捡一支笔会这样,连忙解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这笔方才掉了,我……只是想捡起来。”
阿正却早已?没了好脸色,满眼只剩狐疑:“还?有这么巧合的事?”
他方才一进书房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若是捡笔,怎么早不捡,晚不捡?
“你分明就是在?书房中乱翻东西。”
谢安朔并不关?照芫娘和阿正在?说什么。
他只抬起头,仔细在?书房中打量一圈,很快便见书桌上的笔并没有按照往常的顺序挂上笔架,收敛着给兰序悼文的匣子也未曾盖好。
谢府的下人从来不会将书房打理?成?这样。
谢安朔眉心微蹙,先前的温和已?经?荡然无存,他审视的目光梭巡在?芫娘身上:“这是我妹妹的笔,我不喜欢有人碰她的东西。”
他的语气?又重了几分:“不,应该说很不喜欢。”
芫娘怔了怔,不由得低下头:“我不知道这是云笈姐姐的笔,只是刚才……我真的没有乱翻东西。”
谢安朔的眉头越蹙越深,眸子里?的神色意味深长。
兰序的悼文绝不能给旁人瞧见。
云笈本非谢家千金,谢家真正的女儿兰序也早已?逝世多年,这件事的知情者并不多。
云笈身份特殊,如若在?兆奉陈案真相?大白之前被揭穿,不仅会引得满朝腥风血雨,更会给谢家带来灭门之祸。
若是这姜小娘子果?真乱翻东西,瞧见了给兰序写的悼文,难保不会怀疑云笈的身份。
谢安朔眸中漾过?一丝冷意。
一路从西南回到京城,谢家已?经?失去的太多了,如今他决不能拿着父母和云笈的性命去赌。
谢安朔侧眸使了个眼色。
阿正便一把摁住芫娘。
芫娘还?没反应过?来,便冷不丁跌坐在?地上,不由得吃痛地皱了皱眉头。
阿正忿忿朝着芫娘诘问?道:“谢府的东西,你也敢随便乱翻?你以为我没看?见?你方才还?想碰那盏滚灯呢。”
“难怪是没爹没娘的,我看?你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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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长点记性,才好改了这歪门邪道的心思?。”
芫娘眸子一缩,登时连大气?也不敢再出,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谢安朔。
盼星说过?,谢家公子最是温和,说不定会相?信她的解释。
可四目相?对之时,她不禁微微一颤,满腔言语竟生生塞在?嘴边。
谢安朔居高临下的目光,比腊月那寒冰还?要冷。
芫娘鼻子一酸,眼泪一个劲在?眼眶里?头打转。
“我……我没有翻……”
“是方才盼星姑娘打理?过?书桌。”
“既然是盼星打理?的,你怎么不早说?”阿正面上笑着,心下却认定了芫娘在?撒谎,索性掏出一把匕首贴在?芫娘脸边。
“你给我老实点,你还?想求我家公子放过?你不成??”
“这紫毫笔名贵,就算我们家公子良善,也不能不送你去见官。”
“见官就见官。”芫娘咬着唇,话语里?带着几分哭音,却还?是倔强如初“我没有乱翻,我也没有偷笔。”
她的话已?经?有些说不清了,却半滴眼泪也不肯流:“不是自己的东西,不管怎么我都不可能拿的,但没有翻就是没有翻,我不能平白被人冤枉。”
“我才不是没爹没娘,他们好好教过?我,我全?都记得。”
第45章
谢安朔看着芫娘的模样, 不禁心下微微一恸。
兰序在家时年纪小,也似这般倔强。
可?再一转眼,兰序竟已经过世十多年了。
那个时候没有一个家人在兰序身边,她走得孤零零的?。兰序被抢走的滚灯他还没有再买给她, 说要教给兰序的?唐诗虽早已经准备好了, 却再也没机会能用得上。
只要一天不能为兆奉陈案雪冤, 就算是祭拜兰序,家中都不能正大光明地进行。
他们欠兰序的?太多了, 所以?不管是紫毫毛病还是滚灯,都是谢府中的?禁忌, 仿佛旁的?人碰一碰都是对兰序的?亵渎。
思及此处, 谢安朔不由得眯了眯眼。
幼年随着父亲左迁的?苦难经历让他早已看透了人世上的?虚情假意。
他手里不是没有沾过?人命,惹上兆奉陈案的?事, 他的?风格一贯果断利落。可?今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瞧着面前这姜小娘子,他竟总是没来由地总想起兰序, 便?随之心软下几分。
“阿正,把刀放下。”
阿正愣了愣, 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望向谢安朔:“公子?”
“她碰的?可?是小姐的?东西啊!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罢休了?”
谢安朔却仍是神?色淡淡:“现在就放下。”
“既然姜小娘子方才说是盼星收拾的?, 去找盼星问清楚便?能有分晓,不要在这里无礼。”
阿正俨然心有不甘, 但谢安朔有言在前,他便?也只能忿忿撤开手。
他撇了撇嘴:“是, 公子放心,奴儿现在就去。”
阿正才出?书房, 门外便?又?传来谢府门房的?声?音:“公子,锦衣卫的?百户陆巡大人来访, 问及凤翔楼的?姜小娘子何时回去。”
“陆巡?”谢安朔敛了敛目光,又?打量芫娘一眼。
陆巡竟识得这位姜小娘子,这倒是令他意外了。
谢安朔垂了垂眸子,朝门外打发?道:“请陆百户稍待片刻,我这找姜小娘子还有些未完的?事。”
门房应了一声?,便?躬身告退。
谢安朔缓步走到芫娘身边,沉声?道:“阿正无状,惊到了姜小娘子。”
“不过?为着小娘子的?清白,还得再委屈姜小娘子一阵,等阿正回来……”
他说着朝芫娘伸出?了手,想将芫娘从地上搀扶起来。
然而?芫娘早已经怕得急了,此时也顾不得分辨谢安朔究竟有什么打算,只缩了缩身子,趁着谢安朔不备,便?在他的?手上狠狠咬下一口?:“你?走开,别?碰我。”
“嘶……”谢安朔皱了眉头,低头便?见虎口?上多出?个不大的?牙印。
可?他既没有言声?,也没有发?怒,只好似想起什么一般缩了缩眸子,随即便?望着手上的?牙印出?了神?。
芫娘也没料到自己没轻没重,竟然一下在谢安朔的?手上咬出?了血。谢安朔的?手纤长白皙,此时贸然多出?个冒血的?牙印,便?好似雪上红梅,分外显眼。
芫娘一愣,忽然开始有些后怕了。
谢家位高权重,谢家公子哪里是她能见罪起的?呢?怕不是要抓着她使钳子把她的?牙一颗一颗拔掉才算完。
芫娘欲哭无泪,满心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才好。
恰逢此时,阿正从门外匆匆归来:“公子,盼星说桌子的?确她打理的?,小姐嘱咐过?她,是她早晨忘了,请公子恕罪。”
“可?是那紫毫笔终究……诶,公子,你?手上是怎么回事?”
阿正满脸错愕:“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芫娘眼角一跳,仿佛已经对有人在拿钳子拔她牙的?痛楚感?同身受。
她半刻也不想在这书房里再留下去了。
她心下一横,索性推开阿正夺门而?出?。她脑海里好像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盲目奔着记忆里的?来路朝大门外头使劲跑,半刻也再不回头。
陆巡本就候在门外,眼见芫娘跑出?谢府大门,脸色煞白,步履虚浮,神?情更是恍恍惚惚,登时觉察出?几分异常。
“姜姑娘?”陆巡轻轻皱眉,忙将芫娘引向马车旁,“出?了什么事?为何在谢府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
芫娘恍若未闻,还是两眼发?直,僵硬地往前走着。
“芫娘?”陆怀熠本百无聊赖地屈着一条腿坐在马车前头,见状顿时也觉得不大对劲,随即凝了凝眸子正经起几分,“你?怎么了?”
他叩着芫娘的?肩头:“芫娘?说话?。”
芫娘被叫了好几声?,这才终于慢吞吞回过?神?。
她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景象,终于从混乱中堪堪找到一个满眼关切的?陆怀熠。可?她什么也不敢说,只能迅速扑进熟悉的?怀抱,抽着鼻子,“哇”一下子哭出?声?来。
“你?怎么才来接我啊?我们快点走好不好?”
“我再也不想来谢府了。”
陆怀熠同陆巡对视一眼,随即将芫娘抱上马车。
芫娘哭得一噎一噎,半天都说不清楚话?。陆怀熠手忙脚乱的?哄了半天,才跟陆巡面面相觑地发?出?异口?同声?地疑惑:“到底怎么了?”
芫娘抽抽搭搭地攀着陆怀熠的?肩撑起身子,顺着车帘望了望外头,方问道:“没有人追上来吧?”
“怕什么?咱们有陆巡在呢。”陆怀熠的?目光往陆巡身上一瞟,又?递给芫娘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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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哭嗓子就哭干了,喝点水,慢慢喝,别?呛着。”
芫娘看见水,终于发?觉自己的?嗓子的?确是快要冒烟了。她从善如流地喝下几口?,方缓过?几分精神?。
“姜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巡靠在车里,“总旗说谢府是好言好语请你?去府里头做饭的?,午后就能回来,怎么会变成现下这样?”
芫娘低了低头,好似是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将谢家赏的?两根金条整整齐齐地摆在陆怀熠面前。
“我方才咬了谢家的?公子一口?。”芫娘紧紧皱着眉头,“六爷,你?能不能替我想想法子?”
陆怀熠眼角一跳,仿佛听了个天方夜谭般诧异:“哈?”
他望着两根大金条:“谢家这么大方?”
芫娘越发?没底气了,连忙解释起来。
“我本是想帮忙把跌在地上的?笔捡起来,可?他们非说我想要偷他们小姐的?笔,还诬赖我乱动东西,我当然知道别?人的?东西不好随便?动,我是气急了,才咬了他一口?。”
“你?哭成这样就为了这事?”陆怀熠捧着芫娘的?脸,仔仔细细将她的?泪痕揩了个一干二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不是他活该?”
谁家好人能忍心平白无故地冤枉心软的?芫娘呢?
芫娘的?眉头皱得深了些,免不得几分失落:“可?云笈姐姐家位高权重,盼星还说谢公子在翰林院任职,想来官位不小。”
“更何况谢家老爷还是工部尚书,我们见罪不起的?。”
“别?怕,你?六爷还在呢,这钱不拿白不拿。”陆怀熠嗤笑一声?,把金条重新塞回芫娘身上,“谢安朔他区区一个从六品的?翰林编修,怎么敢跟我拿乔?”
就算是真要比爹,陆家老头儿一个做锦衣卫指挥使还带英国公爵位的?驸马爷,光是头衔都比工部尚书要长三倍,还能输给他谢家人?
陆巡扁了扁嘴,幽怨地望向陆怀熠。
你?明明才是个正七品的?总旗,哪里来的?底气说人家从六品的?编修是“区区从六品”?
芫娘听得有些疑惑,便?忍不住问:“从六品……难道不比正七品的?总旗高吗?”
陆怀熠:“……”
失算了,看来今晚得去找老头儿弄个和陆巡一样的?正六品百户当当。
“这不重要。”陆怀熠略过?了某些话?题,“总之你?放心,于情于理,也是他们有过?在先?。”
芫娘多乖他又?不是不知道,能逼得芫娘咬人,定然是谢安朔没干什么人事。
“没事了。”陆怀熠满眼的?不以?为意,“有我呢。”
“他们不敢找你?麻烦。”
“嗯。”芫娘虽然对陆怀熠的?包票将信将疑,可?待在陆怀熠身边,她莫名就变得安心下来。
心中的?恐惧被彻底驱散,劳作了一整天的?疲惫便?席卷而?来。
芫娘觉得眼皮沉沉的?,便?自然而?然枕在陆怀熠肩头:“六爷,还有多久才到啊?”
“我们快点回去,我得快点给你?炖蹄膀才行……”
陆怀熠拍了拍芫娘的?背,忍不住轻笑一声?:“快了,一会就到。”
————————
陆怀熠安顿好芫娘回英国公府时,天色已经黑了。
他蹑手蹑脚地潜进正院,蹲在窗下听了听动静。
顺天府没人不知道,英国公出?身将门,脾气火,性子冲。
就算只顶个无权的?恩封在身,也不妨碍他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单枪匹马能把半朝文?武骂个狗血淋头。
就在上个月,老头儿还同工部尚书谢知行相互上折子参奏,骂得不可?开交,场面堪称一个激烈。
为了确保今天不会被殃及池鱼,陆怀熠做足了准备。
直听得屋中无甚动静,陆怀熠方大摇大摆地起身进门。
英国公就坐在桌前,他神?情威严,身子挺拔,两腿微分,虽套着士庶的?衣裳,却仍旧是武将的?坐姿。
英国公见着陆怀熠,便?似往常般先?径直剜他一眼。
陆怀熠倒是半丝不怕,他嘴角一勾,随即便?道:“呦,还没睡呢?”
“野够了还知道回来?”英国公径自翻着手里头的?书,多一个眼神?都不分给陆怀熠。
“不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这就冤枉人了。”陆怀熠满脸诚挚,“我如今在锦衣卫里头兢兢业业,听你?的?吩咐一心办差,这才把丢掉的?官银找回来,跟你?讨个升官令不过?分吧?”
英国公一脸狐疑,审视的?目光回荡在陆怀熠身上:“你?有这本事?”
“不信你?问陆巡去。”陆怀熠摊摊手,“我就要个百户做,又?不是要你?的?指挥使,痛快点。”
“罢了。”英国公冷哼一声?,“既然如此,明日我叫陆巡到镇抚司给你?调官档。”
父子俩言语不多几句,陆怀熠便?离开了。
英国公严肃的?神?情至此终于缓和了几分。
陆家世代行武,家风严谨,却偏偏到了陆怀熠这一辈,养出?来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纨绔,还是家中独出?。
英国公一度对儿子深恶痛绝,恨不得把陆怀熠两脚踹进祖坟里头跪着谢罪。
好在苍天在上,列祖列宗保佑,如今陆家的?烂泥终于要扶上墙了。
他忙不迭招呼陆巡拿陆怀熠的?办案手札来查阅,满脸欣慰地想要细细品品他的?好大儿是怎么办的?差。
缓缓翻开手札。
第一页:天好冷,先?吃碗芫娘的?面。
第二页:人好多,还是芫娘做饭最好看。
第三页:路好远,什么时候能把芫娘带回家天天吃她的?饭。
……
英国公一僵,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我他妈……这记得什么玩意?陆巡你?怎么看他的??”
“这个芫娘是谁?”
陆巡坦然:“是凤翔楼里掌灶的?小娘子。”
英国公把桌子拍得哐哐作响:“一天天的?,就知道吃!”
“赶紧叫那混蛋玩意给我从锦衣卫滚蛋,别?丢老子的?脸。”
陆巡苦笑一声?:“公爷,咱们追缴回来的?官银还在世子手上,旁的?人不知道此中详细,怕是没法轻易接手。”
“何况世子要是跑去跟公主告一状,那怕是您更收不了场了……”
英国公皱了皱眉头:“……”
艹
他嘴角一抽,忿忿地将手札摔在桌上。
“……简直岂有此理!”
一把年纪的?老头子,被陆怀熠气得额上青筋直爆,半晌才好像回过?了神?,转头对陆巡道:“给我拿几本折子来!能参的?都给我拿来。”
“我要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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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第46章
芫娘自谢府落荒而逃后, 的?确是战战兢兢了一段时间。
不过只几日?之后,谢云笈便亲自带着盼星前来赔礼说和?。
芫娘对谢云笈自然是不至和谢安朔一概而论的?,云笈姐姐待她好,她心下明白。不过芫娘也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 云笈姐姐再好, 也绝不代表谢家公子就是个好人。
她笑吟吟地承了谢云笈的?人情, 只偷偷在心下把谢安朔归为了不分青红皂白的?恶人,立志日?后要对这谢家公子敬而远之。
凤翔楼里的?日?子过得稀松平常, 芫娘每日?早起上灶,炒菜炖汤, 仿佛掌柜当真宽宏大量, 要对她先前的?顶撞既往不咎。
既然如此,芫娘自然更要卖力干活。
她每日?都早早上灶, 收工时也将灶台整理得干干净净。旁的?掌灶任是想寻她不痛快,也生是找不出一丝儿错缝来。
直到这日?,时辰方?过晌午, 小二又满脸无奈地跑来传菜:“叫,海味烩三事一例。”
周遭的?切配声, 抡勺声, 呛油声恍惚一下全都消失了,厨房里鸦雀无声, 众人的?目光皆不由自主汇聚到了芫娘身上。
上一回是蜜汁火方?,这一回又是海味烩三事, 各个都是凤翔楼招牌上没有的?菜,没一道是好做的?玩意?儿。
蜜汁火方?好歹还算是个有点名堂的?菜, 大家顶多只是不会做,可这海味烩三事, 令人听都没听过。
小二连忙凑到芫娘身边:“姜掌灶,求你了,你可一定得做出来啊。”
“要是端不上去,那客人说是要打折我的?腿。”
芫娘皱了皱眉头。
她虽不大想做,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同在凤翔楼里头劳作的?小二被打折腿。
思及此处,芫娘叹了一口气。
她是一回生,二回熟,虽不知道究竟是哪来的?行家在外头点菜,可是她在老孙的?牛皮纸手札上都看见过,那便难不住她。
芫娘报得一气呵成:“要肥海参、大珍珠鲍、鲨鱼筋、花菇、一只新宰的?肥鸡剁件、还有猪蹄筋和?火腿。”
成盘的?海获被端上灶台,众人不由得嗡嗡嘤嘤起来。
“这么?多稀罕玩意?,这得做成什?么?东西?”
“这哪是炖菜?这分明就是炖白花花的?银子,这炖在一起哪有难吃的?,谁还能不会?”
“你最?会炖,方?才传菜的?时候你怎么?不吱声?老老实实看就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芫娘利索地拿起海获,将珍珠鲍和?海参都处理好,先将火腿和?鲍鱼一起上锅蒸熟,而后才将猪蹄筋炒了。
待到所?有食材准备妥当,芫娘方?拿着东西一股脑都塞进砂锅,使文火烩起来。
滋味丰腴的?食材在小火的?加持下交相?融汇,没过多长时间?,馥郁的?奇香便自砂锅中争先恐后地涌溢而出。
海获特殊的?香气同火腿和?肥鸡的?香气已?经达成了巧妙的?平衡,无论是海参鲍鱼还是鲨鱼筋,都早已?经在火力的?催发下变得柔润软嫩。
这一锅海味烩三事实在是太香了。
所?有食材的?滋味都在这砂锅之中达到了顶峰,一时之间?弥漫在伙房里头,让人不由自主地咂舌。
芫娘烩了几个时辰,转而加火将汤汁收干。
彼时的?食材精华都已?经融进了汤中,汤汁口味复合,奇香无比,海获和?肉类更是软烂酥糯,滋味醇美。若能喝上一口汤,必能香得人毕生难忘。
众人眼巴巴地望着海味烩三事被小二端走,只能凭借方?才的?香气想象这东西究竟有多好吃。
而芫娘却已?经拽了拽自己的?围裙,抄起锅勺开始炒旁的?菜了。
小二端着海味烩三事小心翼翼地上了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这银子烩出来的?汤汁倾撒半滴出去。
直走到楼上的?一间?厢房之中,小二才将托盘搁下,如临大赦地松了一口气。
这厢房里头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凤翔楼的?掌柜和?主管。
眼见得海味烩三事端了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伸出勺子。
轻抿下一口,香气顿时氤氲满了整间?厢房,掌柜不禁皱起眉头。
主管见状,连忙问道:“叔,香得很,是不是这个味?”
掌柜睨一眼不上道的?侄子,方?缓声道:“她还真做出来了。”
上回是蜜汁火方?,这回是海味烩三事,这都是宫廷中轻易不会外传的?秘方?,寻常人会做一道已?经够吃一辈子了,姜芫娘却什?么?都做得来,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凤翔楼里除开在宫里伺候过的?老孙,不该有人有这能耐。
思及此处,掌柜又问:“叫你在后厨盯着,这些时日?这丫头是不是天天跟老孙在一起?”
主管略作思忖:“没有啊。”
“每日?一打烊,姜芫娘就回自己屋里了,不知道点灯熬油地干什?么?。”
“那定是她拿到了老孙的?秘籍。”掌柜扔下手里头的?勺子,“老孙有个牛皮纸的?手札子,是他?从宫里头带出来的?,记的?都是宫廷菜。”
“当初他?一心要把扎子传给他?儿子,我废了场大劲叫他?没传成,但我也没弄着。这么?多年我想了那么?多办法也没得手,如今却白白被个黄毛丫头得了。”
主管一愣:“要是有了这手札子,哪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叔,咱现?在可怎么?办呢?”
掌柜眼珠子一转,嘴边顿时漾出几分阴恻恻的?笑意?。
“想这么?轻易把那牛皮纸的?手札拿走,做梦。”
他?侧过身,伏在主管耳边低声几句。
“你去把楼里头的?金刀藏起来,然后……”
主管一愣,连忙点头:“叔你就只管放心。”
“我定先把老孙灌透了,再按照你的?意?思安排得妥妥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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芫娘忙活了一天,午后才终于得闲。
她瞧着今日?的?小黄鱼甚是新鲜,正盘算着买些回去酥炸,待到明日?六爷来了,用滚烫烫的?白粥一淋,那真真是香惨了。
谁料鱼还没选几条,一群南城兵马司的?官差突然冲进凤翔楼的?后厨。
“是谁报的?官?”
主管连忙往人群前头一立:“官爷,是我。”
“凤翔楼里头的?一把金刀丢了,那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平日?里都在大堂里摆着,上午的?时候还在。”
“看没看见是谁拿的??”
主管讪笑:“这可不好说,咱们?凤翔楼里人多眼杂,官爷你是知道的?。”
官差环顾一周,随即顺着主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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