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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为沈观衣一个人?被赶去那庄子上已?然够可怜了,没曾想,她还?曾有过那般暗无天日的?日子。
李鹤珣等了许久都不见探春说话,她垂下眼帘,低声道:“姑爷,过去的?事小姐先前说过不愿再提,奴婢若是说了,小姐定会不高兴的?。”
李鹤珣低头看了她两眼,也不为难。
有些事,他若是想要知晓,有无数的?法?子,万不用为难一个婢女,更?何况这婢女还?是她身边的?人?。
李鹤珣转身离开,探春抿了抿唇,刚要进?屋,却听见李鹤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日后莫再唤错了。”
探春回头,对上的?却是树影斑驳中,李鹤珣离开的?身影。
归言已?在?书房等了许久,在?李鹤珣入内后,他将今日掌握的?风吹草动一一禀报。
赵永华的?踪迹出现在?百里之外的?沽城,他手下能人?义士奇多,想来那些贪污的?银两都被他花在?了招兵买马上。
从?前他站在?太子身后,还?大可以将此事推到为太子筹谋上。如今太子下马,他在?沽城有所?动静,难免不会令人?多想。
如今圣上虽昏庸,但燕国与他国签订的?和平契约依然生效,百姓安居乐业,并未对皇朝有何不满,不是乱世,便不需要枭雄,亦不会容忍反叛之人?。
赵永华不是个拎不清的?,否则不会在?朝堂叱咤多年。
天时地利人?和他一个不占,想要翻身,便只能与人?同谋,最好那人?能是皇子,更?能是日后的?天子。
李鹤珣揉了揉眉心,“继续派人?盯着。”
“是。”
“今日……你在?沈家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归言莫名的?看向李鹤珣,沈家的?风声?
他想了想,缓缓道:“那府中的?下人?说府里养的?狗跑出去了……”
李鹤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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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悠悠的?转头看向归言,“你何时也学会了开玩笑。”
归言清澈愚蠢的?眼神明晃晃的?在?告诉李鹤珣,他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李鹤珣抿了抿唇,“我?问?的?是沈观衣。”
“哦哦,少夫人?啊,少夫人?她就与云姨娘说了会儿话,旁的?好像也没什么。”归言仔细想了想,将今日听到的?几乎都复述给?了李鹤珣。
听完后,李鹤珣迟迟不曾言语。
他不似归言那般大条,云姨娘口中所?言虽只有寥寥几句,可结合方才探春的?话,他似乎已?然能够拼凑出一个受尽苦难的?小观衣。
想起她对酸果的?厌恶,其中有他之责,然沈家更?是罄竹难书!
“你说,沈家的?人?,想活吗?”
归言虽不知公子为何会如此问?,但他想起今日云姨娘的?话,“大概有些人?想,有些人?不想吧。”
“那便让想死的?人?与沈书戎共赴黄泉,想活的?人?留在?人?间……”
李鹤珣眼底泛起冷光,抬手阖上册子,“尝尝剑树刀山的?滋味。”
这头,探春端着厨房刚做好的?糕点?放在?沈观衣跟前,听着断断续续的?琴音,讨好道:“少夫人?,您看,奴婢给?您拿了什么好东西来。”
紧闭的?窗棂飘不进?一丝凉意,沈观衣轻轻按住琴弦,抬头看去。桌上放着她往日里喜欢的?桂花糕,甜腻的?滋味只是看一眼都能想起。
但如今的?她皱了皱眉,想到那等甜腻的?滋味有些恹恹,“探春,我?想吃醉糕了。”
带着果酒香的?醉糕。
平日里她也不怎么馋嘴,可是如今竟分外想念那个味道。
探春为难道:“少夫人?,您说的?可是黄记的?那家铺子?”
“嗯,怎么了?”沈观衣低头轻拨了一下琴弦。
“前两日上京动乱,那家小铺子早就被人?砸了。”
沈观衣诧异道:“砸了?”
“那该怎么办,我?想吃……”本来只是有些许的?馋意,如今一听吃不到了,那抹可有可无的?念头在?瞬间变为了坚定。
探春试探道:“那奴婢去问?问?厨房,看他们会不会做醉糕?”
在?沈观衣颔首后,探春便转身往外走去,琴音袅袅,在?她关上门后,将声音隔绝了一些。
想来小姐还?未消气呢,从?前她与宁世子之间有些不愉后,也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窗边抚琴。
哎,姑爷真是的?,要她说,还?不如让宁世子与小姐在?一起呢,至少宁世子将小姐惹恼后会哄人?,会讨小姐欢心,姑爷会什么,只会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日忙碌,小姐恼了也不知晓来哄哄。
探春正嘀咕着呢,突然发觉面前站着一个人?,将她吓了一跳。
她拍着胸口抬头看去,看见是归言后,顿时没好气道:“你吓我?做什么,让开。”
“我?吓你?我?只是看你魂不守舍的?,问?问?你怎么了而已?。”
探春忙着呢,哪有功夫理他。
见探春要走,归言连忙将人?叫住,“等等,少夫人?那边如何了,消气了吗?”
“没有。”
归言趋步跟在?探春身后,“啊?还?气着呢?”
探春不耐道:“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跟着我?干什么,走开。”
“你这是去哪儿啊?厨房?是少夫人?饿了?”
探春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归言一时不查差点?与探春撞上,他堪堪停下,正要抱怨,却见探春双手叉腰,没好气道:“少夫人?想吃醉糕,奴婢去厨房问?问?有谁能做,可以了吗?”
“赶紧走吧,少夫人?还?等着呢,别在?这儿碍事。”
醉糕?
归言错愕了一瞬,想起秋猎后公子被宁世子扰乱心思的?那些时日做的?事,他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神情?。
他当是公子喜欢吃呢,原来是少夫人?。
“你等等。”
见探春脚步不停,他连忙道:“我?知道哪儿有,你等我?半个时辰,我?给?你带来。”
探春顿时停下步子,回头莫名的?看向他,“你会……做?”
她才刚说到前两个字,归言便已?经跑走了。探春犹豫了一二,想着信他一回,毕竟府中的?厨子自姑爷先前吩咐后,每日都变着花样儿的?给?小姐做吃食,但凡是他们会的?,几乎都做了个遍。
这醉糕虽不难,可小姐喜欢的?,是黄记那家做出来的?口味,便是府中的?厨子也不定能做好。
半个时辰后,探春正着急的?来回走动时,突然看见了从?远处疾步走来的?归言,他手中正端着一盘糕点?。
探春双眸一亮,“你还?当真弄来了啊。”
随后连忙从?他手中接过,朝着广明院走去,“多谢,少夫人?还?等着呢,我?先走了。”
“欸……”归言看着探春着急的?背影,那句原本要说的?话被噎在?了喉咙中。
罢了,还?是让公子自个儿去与少夫人?说吧。
探春步伐匆匆的?回了屋内,将醉糕放在?沈观衣面前时,沈观衣抬头看了她一眼,在?她忐忑的?目光中拿起了一块。
“厨子竟然当真会做?怎的?从?前不见他们做过。”
说罢,沈观衣将白糯的?糕点?放入嘴中,轻轻咬了一口,淡淡的?果酒香混杂着蜂蜜味传入口中,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虽比黄记差了一些,但还?不错,当真是厨子做的??”
还?不错?
探春错愕的?看着沈观衣,在?她的?应允下,也拿起一块尝了尝,顿时睁大了眼,“当真不错。”
沈观衣舔了舔嘴角,先前那股作呕之意总算被压下,她夸赞道:“没想到李家的?厨子,还?有这等手艺。”
“不是厨子,少夫人?,是……归言做的?。”
探春说出来后自己?都有些不信,这般好吃的?糕点?能是那个烦人?精做出来的?。
但那时他来去匆匆,若是厨子做的?,他大可知会她一声便是,既然没有,那定是出自他手。
沈观衣听见这个结果,比探春更?为诧异,“归……言?”
在?她的?记忆中,从?未见过归言下厨,倒是李鹤珣,前世曾给?她做过醉糕吃。
不过李鹤珣的?手艺很好,甚至比黄记做的?都要好吃,若当真是李鹤珣,不会是这个味道。
沈观衣轻笑道:“归言……没想到他还?有这等厨艺。”
第75章
桌上的糕点还剩下一半, 崇心院那边便派了人来,说是过几日太傅府老夫人六十大?寿,岳安怡要带沈观衣一起过去。
“娘让我同去?”沈观衣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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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上京一没交好之人, 二与那些人也算不上熟稔, 先前在宫中岳安怡应当就已经看出来了,眼下带她去太傅府, 就不怕她扫了兴致?
但岳姑姑说:“夫人说了,少夫人嫁入府中这般久,也应当多结识一些其他大臣家的夫人,平日?里好有个说话的伴儿。”
沈观衣倒是不知岳安怡竟然?会如此为她着想。
反正平日?里她也无事可做,去便去吧。
岳姑姑得了沈观衣的应承后才施礼退下。
她走后不久, 沈观衣起身来到旁边的小书房, 桌案上摆置的几乎都是李鹤珣平日?的东西?, 她看了一眼, 将那些书册都推到了一旁,随后拿出一张白纸放在跟前,“探春,替我磨墨。”
“小姐, 您是要作画吗?”
指尖从挂着的笔杆上划过,最后停在一支看上去最漂亮的的笔前,沈观衣将其拿下来, 沾上墨汁,秀美中略显潦草的字迹顿时跃然?纸上。
她自?然?不是要作画,而?是写一封书信, 给静王的书信。
先前本来打着让李鹤珣去救人的念头?, 可她现?今还生着气呢,自?不会求他?。
前世?她无意中知晓了静王心中一直藏着一个白月光, 在春风阁中的厢房里挂满了静王为她作的画,一颦一笑都栩栩如生,可见作画之人有多上心。
那时她看见满屋子的画时怔愣了好久,随即便面色漆黑的让人将作画之人缉拿,最后才知晓那些画都是静王这么多年的心血。
画上的人是她娘亲。
静王当年在春风阁与娘亲匆匆一面,便爱慕多年,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才不信世?上有这般痴傻之人。
后来她从别处知晓,当年静王本是寻过娘亲的,但因无心皇位,怕被帝王忌惮,手上几乎没什么可用的人,后来又被皇帝遣回了封地,他?的手便是能伸到上京来,一来一回的消息也需要时间。
更何?况,当时还有景宁侯在其中替娘亲阻隔,静王找不到人,而?等他?回到上京时,娘早就成了一捧黄土。
前世?静王瞧见她的第一眼便知晓她与娘亲必定有关,他?对娘亲的消息痴缠不放,恨不得整日?黏在她身边,差点被李鹤珣带人围了王府。
如今为了将沈观韵救出来,她不得不以此为筹码,与他?交易一番。
他?不就是想知晓娘亲的消息吗,她告诉他?就是。
将信写好后,沈观衣嘱咐了探春两句,见她似乎有话想说,沈观衣道:“你若不想去,便将阿莺叫来。”
“去去去,我去。”探春连忙拿着信走了,生怕晚一步便被阿莺抢了先。
入夜,书房的烛火映照在窗棂上,迟迟未灭。
归言步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将沈府那边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李鹤珣。
他?按照公子的吩咐去将沈观韵救走后暂且送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故意留给了唐氏与沈观月逃跑的机会,眼睁睁看着她们从府中溜走后,又在她们的必经之路上安排了人手将其绑了去,如今人应当已经送到了京外的庄子上。
李鹤珣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放下笔起身,拿过一旁的剪子缓慢的剪着灯芯,沉默许久后才问道:“她睡了?”
若是以前归言还会疑惑公子口中所说的人是谁,如今他?心中跟明?镜似的,公子除了问少夫人,还能问谁。
“应当是睡下了,我方才见院子里熄了烛火。”
“今日?的醉糕,她可有觉着不妥的地方?”
归言犹豫道:“属下将糕点给了探春时,她拿着便走了,属下也不知道少夫人喜不喜欢,应该是……喜欢的吧?”
毕竟是公子亲手做的,要不是他?眼睁睁的看着公子进了厨房,他?还不知晓公子那双执笔的手,还能做羹汤!
李鹤珣看他?的那一眼,哪怕什么都没说,也让归言在脑海中瞬间想起了几个字:要你有何?用!
“炭火送去了几个?”
归言回过神?来,挠了挠头?,“这个,属下记着夫人那边的掌事姑姑说,每个院子都有不同的规格来着。”
“她畏寒,让……”李鹤珣止住了话头?,看了一眼天色,“罢了,明?日?我再?与母亲说,你将书房的炭火送去她那儿。”
归言听话的叫来了下人,将炭火搬走,屋内一时半刻还察觉不到凉意,但若是呆久了,便会觉着有些冷。
他?见李鹤珣不动如山的坐在桌案前,迟迟没有要回屋的意思,顿时道:“公子,眼下天色不早了,您不若早些歇息?”
“赵、沈两家出了事,堆积在他?们手中的事情还需要处理?,沽城那边今日?也传回了消息,你若是困了,便先去歇着。”
归言:……
“属下不乏,就是怕公子累着了。”
李鹤珣头?也不抬的将一本册子递到了他?跟前,“既然?不乏,那便瞧瞧。”
归言道:“公子,您还没说静王那边该怎么应付呢,圣上让他?与您一同查抄沈、赵两家,如今咱们将人放走了,不出三日?静王定会知晓。”
“无需三日?,他?明?日?便会知晓。”
“那……”
归言话音未落,便被李鹤珣打断道:“我让你留下的痕迹,可留下了?”
“留了,只?是静王会信吗?”
李鹤珣垂头?继续看向手中的书册,“不信又如何??他?当初放弃权势便注定手中无可用之人,既四面都是墙,那人往墙里放什么,他?便只?会看见什么。”
“便是猜到其中有异,他?如今也查不出什么,只?能将所见当作真相,正好,沽城的事可以趁机透露给他?,让他?去对付赵永华。”
归言总觉着公子好像变了,眼前的这个人模样与从前无异,依旧是清风朗月的一个人,只?是在处事时似乎少了些条条框框,多了雷厉风行的手段。
他?也不知这样是好是坏,只?觉着如今的公子比以往更加难以琢磨了些。
“静王应当还不知晓乐安郡主与赵永华有书信来往,咱们要告诉静王吗?”
“不必,郡主那边翻不起浪花,说不定还能让我们顺藤摸瓜,抓到赵永华眼下的藏身地。”
归言啧了一声,“也不知郡主怎么想的,那赵永华都是叛臣了,她还与其有书信来往,和通敌叛国有什么区别。”
李鹤珣并未说话,颇有些头?疼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被他?吵得心烦。
归言顿时住了嘴,讪笑着拿过桌上的册子翻看。
他?不是想问个清楚嘛,免得到时候给公子拖了后腿。
后半夜来临时,归言困得有些睁不开眼,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后,见李鹤珣总算放下了手中的册子,顿时松了口气。
离上衙还有一个时辰,公子还能歇息一会儿。
他?正准备起身伺候公子梳洗时,却听他?道:“你可知晓,怎么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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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你尚未娶妻,怎会知晓。”
归言:……?
“公子,你若是想哄少夫人高兴,属下有法子,但您以后能不能不要戳属下的心窝子。”
李鹤珣看向他?,“你有法子?”
一刻钟后,归言从外面回来,怀中抱了几本书册,将其全都放在李鹤珣身前,“公子,这都是属下平日?的珍藏,可全都拿来了,您好好瞧瞧,定能将少夫人哄好。”
李鹤珣低头?看去,什么我与小姐喜结连理?,我离开后他?后悔莫及,最后甚至还有一本我与大?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这都是些什么!
李鹤珣脸色沉沉的看向归言,顶着他?冷厉的目光,归言硬着头?皮道:“公子,这些话本子里可多计谋了,您比我聪明?,您瞧瞧能不能学着些?”
“我看你是皮痒了,想挨罚。”
归言:!
他?三两下将桌上的话本子收好,讪笑道:“属下与您开玩笑的,属下这就拿走,您别生气。”
归言忙不迭的便要将话本子扔出去,刚走了两步,被却李鹤珣叫住,“回来。”
归言犹豫的转身,却见李鹤珣神?色比他?更加犹豫,盯着他?怀中的一摞话本子,道:“哪一本好学一些?”
静王的回信很快送到了沈观衣手上,对于静王要见她一事,沈观衣并不意外。
明?日?便要问斩,留给她救人的时间不多了。
一大?早,沈观衣便起了身,精神?奕奕的在探春的服侍下梳洗好,随后坐在桌旁用着今日?的早膳,“怎的味道与平时有些不同?”
探春顿时道:“莫不是厨子今日?做的不好,奴婢这就……”
“不是。”沈观衣咽下嘴里的莲子羹,满意道:“比往日?做的好。”
“那或许是家中新来了些厨子吧,能让少夫人喜欢,是他?的福气。”探春笑嘻嘻的道。
沈观衣心情愉悦的换上衣裙,带着探春与阿莺出了门,朝着静王信中所说的春风阁而?去。
上了马车后,探春惊讶道:“咦,马车上怎的这般暖和?还有这醉糕,奴婢没让人准备啊……”
沈观衣也惊奇的左右打量着,随后瞧见了角落处一顶精致的小暖炉,不但如此,旁边还有包着绒布的汤婆子,沈观衣将汤婆子抱在手上,瞧了一眼上面的绳结,顿时明?白了是谁的手笔。
探春还在一旁咋咋呼呼,沈观衣却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好了,这么惊讶做什么,走了。”
阿莺看见沈观衣的神?色,顿时也明?白了什么,唯有探春不解道:“少夫人,这到底是谁做的啊。”
见沈观衣不说话,她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阿莺,心中有了猜想,顿时撇撇嘴,嗤笑道:“不会是某人想要讨好少夫人,才故意瞒着我们做这些事情吧。”
无人回应,探春只?好别过头?,一个人生着闷气,她一时不查,竟又让阿莺在小姐跟前露了脸!
第76章
春风阁与寻艺坊一样, 为上京三大销金窟之一,若说寻艺坊乃是听曲儿之地,那春风阁便是正儿八经的青楼。
或许是静王早有吩咐, 否则她们几个女子一大早的来敲青楼的门?, 定会被人赶出去。
来人将他们带去了一处厢房,屋内以艳色为主, 桌椅摆置都稍显浮夸,与寻艺坊的雅致全然不同。
沈观衣今日来时便带着名琴凤楼月,静王虽只是个闲散王爷,但?却不蠢,他要?见她, 无非就是想要确认她的身份, 以及信中所说是否属实。
前?世她就凭着这张脸便让静王缠了她那般久, 对她乃是柳商之女的身份深信不疑。若如?今再加上这把琴, 且不是更加稳妥?
静王得到消息过来时,刚踏进屋内,便听见从屏风后传来的琴声悠扬婉转,一抹一勾皆与他这些年来念念不忘的声音一样。
他乃是当今圣上的胞弟, 如?今虽已近四?十?,可身形挺拔,模样俊朗, 与早已发福肿胀的皇帝不同。
他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紧张与痴迷,似是怕惊扰了屏风后的人,小心翼翼的朝着那方走去。
尽管知晓不可能是她, 可在瞧见少女不似凡人的容色时, 还?是忍不住失落了一瞬。
琴声止住,沈观衣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 起身施礼,“沈观衣,见过静王。”
“免礼,坐吧。”
静王面上看不出有任何急切之意?,沈观衣随着他落座于?蒲团之上,二人相对,静默许久。
倒是与前?世略有些不同。
沈观衣好奇道:“王爷可看见我的琴了?”
“弹的不错。”
她笑道:“那我的模样呢,王爷也瞧见了?”
静王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王爷可是不想知道她的消息?”沈观衣欲要?起身,“既如?此?,那我便……”
“等等。”静王眼神躲闪,极快的饮了口茶,在放下茶盏的同时道:“你说你姓沈,那你与她……”
“她是我阿娘。”沈观衣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方才那遭不过是逼一逼他,她可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与他周旋。
话音落下,静王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许久之后方才苦笑道:“难怪,如?此?相像。”
“王爷似乎很失望?”
静王摇了摇头,没有回应她的话,反而道:“你说你有她的消息,她现在过的……可好?”
沈观衣默不作声,静王瞬间想起她寄来的那封书信,能主动?找他,定是有所求。
他短叹一声,“说吧,你要?什么。”
“沈观韵,我要?王爷救她出来。”
“沈书戎犯的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静王扫了她一眼,将?茶斟好后,衣袖从桌案拂过,置于?腿边。
沈观衣笑道:“我知道,沈家?上下罪不容诛,他们死有余辜,所以我想保的,只有一个沈观韵。”
静王半眯着眼,沉默许久。
沈观衣见他没有当下拒绝,便知晓此?事可行,于?是她不再藏着掖着,将?娘亲这些年在沈家?遭得罪,以及身死的消息通通告诉了他。
但?让沈观衣没想到的是,静王得知这些事后竟怒不可遏,大有想将?沈书戎弄死的意?味。
那般姿态不似作假,还?当真是对她娘亲爱慕的紧。
不过,匆匆一面便有此?般深情,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必不会信。
“方才我所说之事,王爷可答应?”
“你放心,本王会想法子将?沈观韵给你。”
能这般轻松的将?人救出,还?多亏了她这张与娘亲相似的脸。
临走时,静王的眼神总是看向她手中的琴,似是想要?又不好开口的意?思。
沈观衣佯装没瞧见,在上马车时,静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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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无事的话,多来王府走动?,你既是故友之女,本王也应当多看顾一二。”
这么快便与她阿娘成为故友了,沈观衣看破不说破,只道了声好,便钻进了马车。
马车驶离王府一会儿后,静王吩咐身边人道:“你说昨日从沈府中逃走的人中有谁来着?”
“回王爷,沈夫人与其长女沈观月,还?有庶女沈观韵。”
静王皱眉道:“去吩咐下面的人,捉拿之时莫要?伤了沈观韵,至于?另外两个……按律办事。”
“是。”
午时刚过,李鹤珣便下衙回府,途中他叫来归言,询问道:“她出门?时,你可瞧见了?”
归言点头,“瞧见了,属下躲在树后看的清清楚楚。”
“那她心情如?何?”
略显犹豫的声音让归言颇有些郁闷,“公子,您这般小心翼翼的作甚,一点都没有您平日叱咤朝堂的风采。”
李鹤珣扫了他一眼,“让你说,你就说。”
“是……”归言有气无力的道:“属下今日瞧见少夫人上马车时脸上并无表情,上了马车后也并未有什么动?静,想来都是公子做的太?隐密了,少夫人根本就不知道早膳与醉糕都是公子亲手做的,就连马车上的汤婆子暖炉,也不知道是公子让属下放置的。”
“您提前?半个时辰便替少夫人将?马车暖好了,事无巨细,那都是您一夜未睡,花了一个时辰从话本子上学来的。”
归言颇有些愤懑,“您做这些,又不叫少夫人知晓,那不是白做嘛。”
李鹤珣拿起手上的话本子敲在归言的头上,“话多。”
“本官只是觉着书上说的有些道理,给她她想要?的,才是好。”
归言不懂,但?归言觉着放眼上京,没人能比得上他家?公子,也不知道少夫人为何那般难哄,连公子的面子都不给。
眼瞧着明日两家?处斩,家?中又要?迎意?公子回府,想来公子今日定又是脚不沾地,忙碌异常。
他家?公子是个闷葫芦,再这样下去,也不知少夫人要?晾公子到几时。
次日,沈、赵两家?抄家?灭族之时,李家?上下从寺中迎回了李鹤意?的灵牌,在祠堂旁单独辟出一块地方,将?其破格放入。
如?前?世一样,李鹤珣最终还?是完成了他想做之事,将?牌位迎了回来。
不过他近日确有些繁忙,来去匆匆,一连几日都待在书房不曾回来。
沈观衣从阿莺那里得到的不是他在外未归的消息,便是书房整夜烛火通明。
他这个大理寺少卿当的,比摄政王还?要?气派些。
到了张老夫人六十?寿辰这日,沈观衣早早的起了身,从府内出来时,没承想会在马车旁看见几日不曾见到的李鹤珣。
他似乎正与岳安怡说着什么,见她来了,抬眼看了过来。
他瞧上去略有些憔悴,想来定是这些时日昼夜颠倒所致。
上马车之时,眼前?忽然伸来一只手臂,这般颜色,除了李鹤珣别无他人,她搭着他的手臂上了马车,掌心中突然被塞进了一块东西。
沈观衣低头看去,是她险些都要?忘了的暖玉。
温热的暖意?自掌心传来,她抬头看去,李鹤珣已然翻身上马,背影挺拔,似乎要?与她们一同去太?傅府。
坐进马车后,沈观衣瞧见岳安怡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虽不知她怎么了,但?她与岳安怡的关系还?不到她主动?询问的地步。
抵达太?傅府后,李鹤珣对岳安怡道:“母亲,待生辰宴结束,我来接你们回府。”
岳安怡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沈观衣,脸色愈加难看。
她带着婢女朝府中走去,沈观衣趋步跟在她身后,在经过李鹤珣身边时,忽然被他握住了手腕,“娓娓……”
耳边是他压低的声音,“莫生气了。”
沈观衣将?手腕从他手中挣开,他没有握的太?紧,轻轻一动?,手腕便从他掌心挣了出来。
李鹤珣唇瓣紧抿,眼中隐有失落无措之意?。
直到——
“下不为例。”
轻柔的声音仿佛一根缰绳,将?他从失重的坠落中拽了回来。
他侧头看向女子入府的背影,许久之后,眼底渐渐蔓延出一抹愉悦的笑意?。
归言从不远处赶来时,瞧见的便是李鹤珣如?沐春风的眉眼,顿时明白,这是将?人哄好了。
他替公子高兴,忍不住笑道:“公子,咱们今日要?去哪儿啊?”
“她们如?何了?”李鹤珣敛去神色,问道。
归言琢磨了一下,瞬间明白他问的是庄子的那两人,“按照您的吩咐,如?今她们的日子,比少夫人当年过之而无不及。”
“可有寻死?”
归言顿时道:“这都被您猜着了,那沈观月本想自尽来着,可偏偏她自个儿是个贪生怕死的,下手不重,被大夫救回来了。”
李鹤珣眼底划过一丝冷嘲,“唐氏呢?”
“据婆子说,天天又哭又骂,晕过去好几次,醒来继续如?此?。”
“行了,走吧,去瞧瞧。”李鹤珣率先?转身,朝着马儿走去。
归言挠了挠头,讪笑道:“公子去那儿做什么,若到时候污了您眼可该如?何是好。”
李鹤珣翻身上马,握着缰绳,“我有些事需得从她们口中知道,走吧,带路。”
庄子离这儿尚有一段距离,归言行于?李鹤珣身后,猜测了一路,总算明白了什么,“公子莫不是想问她们关于?少夫人当年之事?”
李鹤珣不置可否。
无论是从宁长愠还?是探春的口中都能得知从前?的沈观衣过的并不好,这些时日他想的很明白,若不问清楚,日后又戳中她往日的伤口该如?何是好。
更何况,这二人从前?对她所做之事过于?残忍,便是沈观衣不计较,他也不会那般轻易的放过了她们。
“公子,前?面就是了。”
这处庄子乃是李家?早些年购置下来的,庄子不大,平日里也无人会来。
李鹤珣刚下马车便听见里面传来剧烈的哭喊声,“你们要?对我娘做什么,我是沈家?嫡长女,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住手,住手啊!”
第77章
井边, 妇人?发?髻散乱,额头正中的血污乃是磕碰所致,两人?婆子将她双手架住, 在地上拖行, 全然不?顾她死活。
其中一婆子面色狠厉道:“我说姑娘,咱们这儿可没有什么夫人?小姐, 大?家都是一样?的,你们将吃食打翻,按照规矩,就是二十板子,你别急, 等她受完, 便轮到?你了。”
“带走!”
婆子们力气很大?, 拖着唐氏往后院儿走去, 鞋沿在地上留下长?长?的痕迹,唐氏惊恐的嘶吼没有引来半分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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