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2)
温迪本来觉得少年不过是在危言耸听,然而他一想到沈稚珪对他展现的那招“花自飘零水自流”和“丹砂见火去无迹”,他也不免觉得那种武学体系继续发展下去,再加上这个少年本人的天赋,最终确实也可能会招惹到那个存在,于是他就沉默了片刻,又说:“可你说你是个消极的人,那么保持原状,不就好了吗?”
沈稚珪想了想,就说:“我的消极,只是对我抵达了那个理想状态之后而言,而我的理想状态,就是要有我自己选择的自由,虽然选择逃避也是一种选择,但这样不过是把头埋在沙子里罢了,我还不至于做这种掩耳盗铃的事。”
“掩耳盗铃……这形容倒也颇为贴切。”
温迪就不免又继续变成原来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虽然可能沈稚珪说这种话其实是在嘲讽他。
不过他也不在意,很快就又把心思放在杯中物上。
而一边的琴和迪卢克显然也听不懂这两个人云里雾里的谈话,所以就只能沉默。
不过很快两个人就转换了话题,温迪也逐渐喝醉了,于是沈稚珪抛下一袋摩拉,原本琴还想代付,不过沈稚珪走得实在是太快了,所以琴也就只好背起自己的好友,送她回到家中,可在她走回去的路上,却又远远地听到一缕明明纤细柔和得如同轻风一般、却又坚韧得像是钢丝一样的笛声,她抬起头,却又发觉眼下是华灯初上的时分,月光如同流水一般倾泻在这个陡然变得清冷起来的城市中,和那道不绝如缕的笛声一起包围了这个城市。
“嗯……”
佶 这时候,她背后的优菈却挣扎地睁开了眼帘。
“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吗?”
她说。
琴只是驻足站定在原地,说:“是啊,确实是这个时候了。”
“那是……他的笛声吗?”
“他?”
琴好奇地问了一声,却察觉到优菈只是挣扎着要从她的背后下来,于是她就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来,而这个贵族少女站定之后只是举头遥望某个方向,犹豫了良久,才取出自己的骨哨,遥遥和那个笛声相和。
“祝你一路顺风。”
琴只听到她轻声地对流过夜色的一缕轻风说。
……
另一边,罗莎琳其实也要比他们更早地回到了蒙德城中,回到了那个豪华的大酒店中。
愚人众的耳目遍及蒙德,而特瓦林归来的声势过于浩大,于是沈稚珪那一行人从特瓦林身上降落下来的场景也不免被人注意到,而目睹这一幕之后,清楚女士所做的计划的愚人众显然也意识到,他们在蒙德的顶头上司的计划失败了——
所以这种时候,没有人敢去触向来喜怒不定的女士的霉头。
所以罗莎琳也得以在这种时候整理自己的心情。
虽然坦白说,她对于现状,其实是很茫然的。
毕竟如果是女士穿越到十七八岁的自己身上,想必是早就从容不迫地开始计划要怎么改写自己的未来,而如果是十七八岁的少年穿越到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身上,估计只会破罐子破摔,现在罗莎琳显然也能体会到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何等糟糕的情况,更不必说,“女士”的立场对于从前那个发自内心地热爱自己的故乡的少女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再加上她现在还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间谍组织的执行官,需要考虑到至冬女皇的态度、手下那些人的怀疑、蒙德人的审慎和厌恶——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陡然被丢到了一个让人晕头转向的漩涡之中,时刻都在被激流冲刷,迫使她转变方向,甚至于来自“女士”那个人格的记忆也在不断地想要混淆她的认知、转变她的观念,想要把她再度变成那个不择手段地只想要燃烧一切的魔女。
所以到了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只觉得疲倦异常,甚至是想要埋怨那个把自己重新拉出来的那个少年。
可在这时候,她又听到了那个少年的笛声。
她对这样的笛声并不陌生,因为那个少年就是通过笛声来压制“女士”的那个人格,进而又把她“唤醒”的。
而再一次听到这样的笛声,罗莎琳也不免抬起头,仰望窗外那片清冷的月光,随后摇了摇头,在心里对自己说,若是实在找不到方向的话,那就不妨以他的笛声作为指引好了。
反正从一开始,自己的现状,不就是他造成的吗?而如果自己不愿意被同化,那就只能如此而已。
第九十六章:尾声(完)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但刻晴其实也并不排斥这样的习惯,她一如既往地坐在那个旅馆下方的餐厅中,桌子上摆满了她近段时间的搜集来的资料,而她的对面,也依旧坐着那个清冷的女子,二人在沉默中各自处理自己的事务——
虽然申鹤估计只是在发呆而已。
若是换成以往,刻晴说不定会以为她是在做入定之类的修行,但最近她也不免察觉到,这个高挑冷艳的仙人弟子脸上的生气越来越多,神采也稍微变得活泼起来,而且以往她即便一直都保持沉默,也是那种非常警觉的状态,但现在她的反应却慢了许多,所以刻晴有理由怀疑她是在发呆。
而她会产生这种转变的理由也很容易推测出来。
所以刻晴看到这样的她,也不免叹了口气。
虽然她也有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叹气。
大概是因为不太喜欢这样的一个清冷高洁的仙人弟子被世俗污浊的心思染色了?
还是纯粹只是因为她不喜欢这样的变化是因为那个少年引起的呢?
可若是她的目标是想让那个少年返还璃月,这两个人的牵扯变深了,不是一件好事吗?
刻晴艰难地拷问自己的内心。
但始终都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或许,答案一直都佾在,只是她不愿意去面对呢?
刻晴的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所以她看向正在发呆的申鹤,正要开口,却又听到某个少年的笛声遥遥传来,她本能地认为那个少年就在附近,于是就抬起头望向窗外,但很快又从那道不绝如缕的细微笛声中意识到,那个少年的武学修为又精进了,所以才能做到这样的事。
虽然无论怎么看那种进步速度都太过于惊世骇俗。
甚至于可以说,现在的刻晴若是没有一开始就跟他拉开距离,只怕很快就会落败在他的手中。
而从她遇见他狼狈不堪地在丘丘人的围攻下逃跑的那一夜,过去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就能做到这种程度,若是给他三年……不,一年……
刻晴只是稍微想象,呼吸就变得艰涩起来。
所以在他出发去找仙人学艺之前的那个时候,少年才会问自己那个问题吧。
而到现在,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所以她最终还是不免叹了一口气,然后也继续沉默地处理自己的事务,直到月上中天,少年停下笛声,随后,那道单薄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旅馆的门口,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就要朝楼上走去——
“我有话要说。”
少女却出声喊住了他。
沈稚珪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顿时就也不免稍微收敛了一点,但还是坐到了她的近处,说:“什么事?”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准备在蒙德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