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2 / 2)
“那你觉得,你在我们眼中应该是什么形象?”
“闲云野鹤?”
沈稚珪随口就说。
“可一般的闲云野鹤会跟当权人士来往那么密切吗?”
“有一说一,这也不过只是因缘巧合罢了。”
“有一说一,我倒是觉得你是刻意设计的。”
行秋却工整地回复他说。
沈稚珪一时间真的还不好反驳这句话。
因为你要说他不是故意的,实际上也并非如此,毕竟整个璃月有神之眼而他又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但你要说他真的想要在暗中操控凝光跟刻晴,他也没有那么野心勃勃,想要影响那么多的人和事,从始至终,他的心思都不过是想要得到更多的武学而已,所以此时就只能发出一声感叹: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行秋跟天叔都不是文学修养低下的人,对于沈稚珪的这番话也不过是听不懂,不过行秋对于他这种说法是有异议的,心说难道你丫不是想着防备帝君不再守护璃月之后这种事情吗?可帝君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表露过这个意愿,虽然他到现在还再让刻晴担任玉衡星,但那也不过是证明了祂宽宏大量而已,而你们这些人的做法说好听点叫未雨绸缪,可说得难听点,就叫阳奉阴违!
我们认为你野心勃勃有什仕么不对?
而另一边的天枢星听到沈稚珪这番深沉的感叹,琢磨了片刻,顿时就说:“沈少侠少年意气,何必这般装模作样呢?”
想来他也不觉得沈稚珪有做出如此感叹的必要。
想来就算是这个少年被误解了,难道他现在不就是正在积极接近那几个漂亮的同事吗?就算他没有怀着什么异样的心思去接近刻晴、凝光和甘雨姐姐,可同时跟这几个人关系良好,他又有什么资格发出这样的感慨,而且说实话若不是天叔早就已经成家立业了,放下了那些心思,说不定早就让人给他套上布袋沉到璃月港码头底下了,明明都已经住到刻晴的家里了居然还不知死活地想要接近甘雨姐姐,那是你可以染指……
想到心情激荡之处,天叔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沈稚珪就有点狐疑地看向他。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天叔中气十足地说。
当然沈稚珪是不清楚他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他只是看到天叔咳嗽的样子,想到夜阑的传说任务里他收的那个学生给他下毒的事情罢了,虽然最后事情好像皆大欢喜地解决了,不过能提早发现就能提早治疗了吧?
甚至他之前开玩笑似的让行秋拜师天叔就是基于差不多的心态。
只不过,显然行秋也确实不是那种所谓“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人就是了。
所以那也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既然你们是这么想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就是了。”
沈稚珪也懒得在这种事情上多说什么,显得他好像心虚一样,但天叔看到他这么说,顿时就进一步地说:“既然如此,阁下最好也适当避嫌比较好,否则实在难免会让人有一些不好的联想,对当今七星的声誉产生损害。”
沈稚珪挑了挑眉毛:“避嫌?”
“我是说,阁下应当减少跟一部分人的来往。”
天叔却只是直白地说。
“那所谓的一部分人,包括谁?”
“阁下既然已经住到玉衡星的家中,想必已经跟玉衡星情深意笃,无论怎么样,都已经木已成舟,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等等!”沈稚珪不免喊了一声,“什么叫情深意笃?什么叫木已成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天叔就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却说:“我不清楚沈少侠你所谓的那个震旦到底是不是胡编乱造还是真的确有其事,但你不妨设身处地,想一想,若是换成你是玉衡星,让一个跟自己同龄的少年住到自己家里,还三番两次陪他一起外出,甚至还跟他一起跑到邻国考察隔壁的传统节日的风俗习惯,回来之后也放任他在璃月港中整天无所事事地游手好闲,这样的做法,你会觉得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纯粹的朋友关系?”
沈稚珪就说。
“男女之间有纯粹的朋友关系吗?”
天叔居然还知道这种沈稚珪从网络时代才能学会的吐槽。
但沈稚珪也不甘示弱地反问了一句:“那你跟甘雨之间也不是纯粹的朋友关系咯?”
天叔实在没想到他都这个年纪了居然还会被沈稚珪这种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调侃他的感情上的问题,顿时就瞪大了双眼,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可一时间也不清楚该如何回应这句话,毕竟他要说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那位半人半仙的麒麟少女,那纯粹就是自欺欺人,甚至到现在他都没有改口对她的少年时代的称呼,一直都是称她为甘雨姐姐,可见是一直都没有忘却他的一直以来都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犹若梦幻般的时光和过往;可要说他们之间是纯粹的朋友关系,一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二则是这么说就好像显得自己说不过这个少年一般……
但一边的行秋看到沈稚珪居然能清楚这种惊天秘闻,甚至还可以直接就对天枢星问了出来,就不免对沈稚珪的这种肆无忌惮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换成是他,可没有这种不顾一切撕开别人往事的秘密的勇气将这种话问出来。
虽然听到沈稚珪这么问,他也确实非常好奇这种八卦就是了。
毕竟事关当代璃月七星之一跟月海亭那个仿若永远不会变老的秘书八卦,行秋再怎么感到好奇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所以他的眼珠子转了转,对于天叔会做出什么样的回应也感到十分好奇,而天叔面对行秋的目光,一时间也有点进退维谷起来。
第四十一章:当头退避也应难(中)
但当代天枢星到底还是天枢星,作为一个成熟甚至于可以说是已经成熟过头了的老人,显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跟沈稚珪置气,所以他最终也不过是叹了口气,说:“就算不是纯粹的男女朋友的关系又如何?你纠结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且与其说我跟她不是纯粹的朋友关系,倒不如说她也不是纯粹的‘人’就能定义的。”
沈稚珪听到天叔那么说,也点头,然后说:“可你这么说的话,我跟她是什么关系,你也不好定义吧?”
天叔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又听到沈稚珪说:“再说了,我跟天权星的接触,并不是由我主动发起的,本来只是作为一个异乡人的我似乎也没有拒绝她的权力,如果天枢星大人您想要阻止我跟她的来往,那么你最好是直接去告诉她,而不是跟我说吧?”
天叔一时间就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少年:“这么说,你觉得你自己对于事情之所以会发展成这样没有半点责任吗?”
“我本来也不觉得这种事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沈稚珪就说,“当然如果你真的想要在这种事情上掰扯的话,我也可以继续陪你说下去,不过,天枢星大人,究根结底,你是觉得我作为一个来自异乡的旅人,没有资格介入七星之间的分歧,甚至没有资格得到她们的共同友谊,或者说,在你眼里,我是‘德不配位’,所以就想要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对吧?”
天叔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虽然话很难听,但我确实这么想过。”
“所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沈稚珪就只是说,“所以在你看来,无论我的武学进境如何迅速,只要我没有对璃月有过直接的贡献,即便是解决了那位降魔大圣身上的业障,也不过是跟玉衡星以及天权星那般,只是跟她们建立起了私人的联系而已,可作为一个异乡的旅人,这种做法反而得不到你的认可,反而是我行事弄巧、野心昭彰的又一个证据——”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天叔其实对沈稚珪的情报并没有搜集得那么完整,虽然在七星的会议上,凝光跟刻晴也确实提到过沈稚珪的一部分作为,甚至也提议过要从沈稚珪这里学会他的武学并且在千岩军中扩散,但彼时沈稚珪并没有答应凝光,而是直接跟钟离达成亜了交易,所以那个提议也就不了了之,至于少年之后跟刻晴出使蒙德的事迹,实际上也可以如少年所说的那般,当成他又想要野心昭彰地跟蒙德的上层人物建立私人关系进而影响蒙德的证据。
这么看来,这个小鬼的作为确实处处都透出一种阴谋诡计的气息。
难不成他其实才是愚人众的奸细?
天叔狐疑地看向那个少年。
沈稚珪这时候也只是点头:“可要匹配我的‘位’的‘德’,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这个少年这时候犹然自顾自地看向行秋,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下这位长相中性的“同龄人”,说:“是像这位行秋二公子家里的飞云商会一般,成为璃月举足轻重的一部分,从而创造出无数的工作岗位,养活璃月的许多家庭,使得自己的利益跟这个国度息息相关吗?还是说,像这位二公子一般,整天只是想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侠仗义,改变一部分自己看不惯的现状,从而得到众人的称颂呢?又或者是像刻晴所说的那般,特事特办地加入到总务司,勤勤恳恳地为璃月人民服务呢?”
天叔沉吟片刻,最后却说:“要论经营商业,我觉得你并没有那种天赋;要论行侠仗义,估计对于我们来说,你的存在反而会变成负担,所以我推荐你选最后一种。”
“‘将先取之,必先予之’某种程度上,我也非常同意你所说的,”沈稚珪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甚至可以说是散漫的神采,“但我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那种做法,还有一种‘德’,是足以让我可以自由地做出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