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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五条悟和云雀打起来轰轰烈烈, 但和蓝波吵架的时候可能只是为了一块糖的归属。
比如蓝波最喜欢的葡萄味糖果。
五条悟按着正在挣扎的蓝波的脑袋摸摸索索,一手掏出不知道多少个炸弹,但也没找到目标中的十年火箭筒, 于是泄愤一般拆了个糖吃了。
“真奇怪,平常都能摔出来。”
上手掏的概率还没有蓝波自己摔出来的大,五条悟在不信邪地尝试了不知道多少次以后, 果断决定坚持原来的选择———抢零食,气人,等十年火箭筒一掏出来就抢走, 把十年后的蓝波叫过来。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说
哈, 要是直接说, 肯定会被蓝波反过来要挟。
他五条悟什么时候干过这种傻事?
他的脑袋分了两边,一边想一边看, 叼到第五葡萄味的颗糖的时候, 五条悟终于看见蓝波气得鼻涕横流,从头发里掏出不知道为什么能装得下的十年火箭筒。
五条悟反手夺下, 冲着惊恐的蓝波按住发射键。
“轰———”
十年后的蓝波被五条悟炸了出来。
赶在碧洋琪找过来之前,五条悟飞速地把自己想好的说辞讲了一遍,确定十年后蓝波的脑子虽然反应不过来, 但是肯定会牢牢抓住宿傩的手指以后, 五条悟就跟在他们身后目睹那经常性发生的碧洋琪追杀“罗密欧”。
“哼哼~”
五分钟后, 手指没有被留在原地。
只有一只小奶牛对着碧洋琪的有毒料理, 吓得瑟瑟发抖。
“走啦, 老子带你去吃最好吃的甜品店。”
罪魁祸首五条悟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脚踩着空气帅气出场, 拎着蓝波的后衣领,步履轻快地走掉。
欺负完人以后, 就带着人跑出去玩,难怪沢田纲吉以前看了这么多次,表情都一言难尽。毕竟,蓝波把菜单上的甜品全点一遍气就消了,比沢田纲吉自己冲上去安慰效果还好。而且,因为这点奇怪的联系,这两个熊孩子关系有种薛定谔的好。
[奇怪,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五条悟想了想,他现在已经走到甜点屋,闻到之前在盒子里还念念不忘的限量版奶油大福,还是被它给蒙蔽了脑子,果断将无关紧要的事情给扔掉了。
夏油·被丢下的东西·杰:
好吧,此时的夏油杰,已经因为看津岛修治跟彭格列家族里剩下的人扯皮,忘了五条悟说等会儿回来找他这件事———真是一对互相忘记的好朋友啊。
“哼~,别拖延了,直接说你想做的事。”
面对这么个没长成的小孩,里包恩不至于看不出他正在打着什么奇怪的算盘。
“里包恩先生还真是直接。”
状似抱怨了一番后,津岛修治终于进入正题。
“彭格列在研究异能者与咒术师出现的原因吧。”
怎么可能不研究呢?
已经拥有了未来世界的记忆,也确认在未来并没有他们的存在,为了那些不属于死气之炎的力量,彭格列必须得好好调查一番。
“咒术界太封闭了,你们中也只有少数人能看见咒灵。”
津岛修治转了转羂索,又转了转。
“我这可是在提供研究材料啊。”
羂索的身份,完全可以定位为拥有意识的非人类/咒灵。重点在于,彭格列家族愿意怎样去理解。
似乎是因为这番信息量过大的话语,彭格列其他几位守护者都陷入沉默,而沢田纲吉则顺着自己的感觉,也是在里包恩眼神的威逼下,继续询问下去。
“那阿治怎么样才愿意把它交给我们研究呢?”
“不用,送你们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津岛修治眨眨眼睛,在沢田纲吉有些错愕的神色里,一把把羂索塞了过去。他看着沢田纲吉回来后罕见地有些手忙脚乱的神色,恶作剧般笑出了声。
“还真是看不出来,你很爱自己的家嘛。”
里包恩看出津岛修治这还之前人情的意思,默许了他的动作。
“当然,我可是一个好心人。”
津岛修治勾起嘴角,笑得灿烂。
中原中也和夏油杰想了又想,忍了又忍,还是没吐槽出声去拆了津岛修治的戏台。
当然,津岛修治这番作为,肯定是掺杂了不少私心。前让五条悟带着他新学会的无量空处(在观摩了未来的自己以后,勉勉强强能模仿出来,虽然时间很短)炸了羂索的脑子,后送彭格列这团只能充当咒力提取器的肉团子。
他现在做的事情,大约在之后让咒术界越来越乱。
不过,越乱越好。
原本在象牙塔里作威作福的咒术界高层,根本无法阻挡这些他们不了解的力量。谁都来掺一脚,谁都想在咒术界里划拉一块大饼下来,那高层就越发着急,越想解决迫在眉睫的危机。
[到那个时候,再递出合作的橄榄枝]
想必对江户川乱步来讲,绝对是大功一件。
而对他自己来讲少了点看着就让人烦心的家伙。
[现在的话,还差一点。]
尝试介入招揽人才的境外势力彭格列,因为[书]而逐渐掺和起来的咒术师与诅咒师,想要招揽咒术界的官方警察
只有两方因为一个直接矛盾,将争斗摆在台面上。
应该,还缺一点压力。
[后面再找吧。]
津岛修治有点随意地想着
而费奥多尔,带着津岛修治所期待的最后一点压力,来到了咒术界。
倒也不算是他离家出走,只是在被托尔斯泰和他手下的一堆狂热爱国分子熏陶过一遍后,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外面的风景,防止自己的思维被他们限制住。
当时的托尔斯泰听见他的请求,并没有多么诧异。
“我知道你一直是个聪明、敏感的人,当生活永无止息地前进时,你不像其他孩子那样耽于玩乐,而是深刻地铭记住周边的苦难。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托尔斯泰拍拍他的头,像一个真正的父亲。
“如果你想,那就去看,只是看见黑暗的同时,别忘了,世界上也存在着光明。假如遇见太过让你感到苦闷的事,告诉我,或者文社里的其他人,让自己的思考永远不会走向一个单行道。”
他实在是一个看得很明白的人,或许是因为那已经接近四十的年岁,又或许是因为那跌宕起伏的半生所带来的经验。这也让他对这位开始追求自我的弟子,有着一种极为严格且包容的心态。
假如费奥多尔遵循了底线,那么所有人都不会吝啬于伸出援手;假如费奥多尔最终还是走入一开始的罪恶中,那么托尔斯泰会选择亲手追杀他。
就这样,在第二位老师的支持下,费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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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踏上了环游世界的旅程。
先是周边临近的小国,再是更远一些的国家。从极寒到温暖,从温暖到炎热,费奥多尔倒是并不挑剔自己的旅行地点。
世界拥有其不变的规律,无论在哪里,人的恶与善总是交织着出现,就像天平的两端,即使有一方向下倒去,也很快会被另一方掰回来。
那他呢?他想做什么?
在母亲死亡的那段时间里,他确信自己能将天平狠狠地往“善”的一方压下去。可在之后,他已经知道自己无法做到这样的事,也没有任何人能做到这样的事———只要人类存在,就会有善恶的存在。
之前所说的,将异能力者赶尽杀绝,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费奥多尔觉得自己还有充裕的时间去思考,或许是在他死亡之前。
不过此次来到霓虹,也只是个巧合。他身处德意志的时候,听见了意大利Mafia那边有些轰动性的内乱,出于对陌生新力量的好奇,他调查了一番身处并盛的彭格列十代目,顺便看见了他那几年前跑路的第一个老师。
[]
费奥多尔上看下看,觉得整件事情写满了“有趣”两个字。
明明艾尔海森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被那里的文化养出来的人,偏偏选了这么个地方作为落脚点。而意大利Mafia家族的首领预备役也愿意留在那个小地方,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就这样,费奥多尔愉快地决定自己的下一个旅游地是霓虹。
在结束了德意志之行后,费奥多尔随便加入了一个异能力者组织,跟着他们做任务、偷渡,然后反手把他们的消息打给一个他看得上眼的、也与自己那位老师有些联系的警察。
加入“V”组织,卖掉“V”组织,这是比呼吸还简单的事情。
毕竟,它再怎么说是个跨国犯罪的异能力者组织,利用归利用,该消灭还是消灭,费奥多尔在这方面总是分得格外清楚。
踏入这片土地,费奥多尔带着那和头发长在一起的白帽子,悠哉悠哉地跑到了出事最多的几个地方。
———那么,接下来就让他找找,这里到底有什么可看的好戏。
第 102 章
“今天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面对两位回来以后就心情很好的害人精, 卡维按照惯例问了问他们。
“扔掉了有害垃圾。”× 2
津岛修治和五条悟不约而同地如此回答,但他们对这相同的回答似乎不怎么惊讶,就像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也对, 毕竟他们就差对羂索和宿傩的手指施展满清十大酷刑了。到现在的如此结果,虽然没办法亲眼看见结局,但两人知道它们的下场不会很好。
津岛修治手上的罐头消失了。
不用明说, 卡维也能猜到什么。可这个开心的时候提到羂索又稍显晦气,他就干脆地忽略掉了。
“对了,卡维, 门口有一封信。”
津岛修治手一伸, 一封贴着精美火漆, 写着俄文语句的信件就被送了出来。
“诶?”
因为这世界的语言他就主动学了两种,所以乍一眼看过去, 也没认出来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
“是给我的。”
艾尔海森冷不零丁地出现, 将信接过去。
打那熟悉的火漆印一出来,他就知道了这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可要确认是哪个闲着无聊来到这里的熟人,或许还得看看内容才知道。
“你的笔友?”
卡维眉头一皱,觉得有种不对劲。
“不是, 也许是以前认识的人。”
艾尔海森如此说道。
可来到这里, 哪有什么以前呢?
他们可以说以前的教令院, 以前的须弥, 甚至是赤王陵, 但不会说在这里的以前,因为这这里, 他们仅仅只渡过了接近一年,甚至除了这个家, 没有更多的回忆。
在这哪会提到什么以前呢?
“你在那段失踪的时间里”
卡维只能想到这个。
或许他之前看人安全回来,也忙于五条悟的事情,就没怎么仔细问,确实有些草率。
“去往了这个世界的从前。”
“多久?”
“三个月。”
“你还真是”
什么都不会主动说。
卡维知道艾尔海森那种怪性格的———在不感兴趣的方面总是很“懒”,不主动或故意避开觉得费工夫又没用的事情,他甚至会因为解释太麻烦,直接憋着不说。
这么看下来,他们俩还能比比谁是最能憋的煤气罐,虽然总是憋在不同方面。
卡维就盯着艾尔海森把印着精美印章的火漆掰两半,从信封里掏出一张小小的明信片,上面也短的很,就只有两行字。
“什么意思?”
“翻译过来是‘好久不见’ 。”
真是越说越让人想问了,至少卡维和躲在一边的孩子们肯定都是这个心情。
“去了俄国,遇见了一些性格不同的异能者,现在来了一个。”
在卡维追问之前,艾尔海森直接就用一句话概括了,惹得对方一口气卡在嗓子里,只能吐出一句“嗯”。
“他现在来到了东京。”
来到东京,但费奥多尔并没有急于去找艾尔海森,只是稍稍说明了一下自己的到来。
或许是他想观察观察环境改变后,这位老师是否还像之前一样岿然不动,又或许是他想带来一下“惊”占了大部分的惊喜。
总之,他不喜欢主动透露自己的计划,更多的是因为之前养成的习惯———俄国文社里有人因此戏称他为“老鼠”,他也能欣然接受,并且暗暗报复回去。
“咒术师咒术界。”
单单品一个“界”字,费奥多尔就能读出大部分咒术师所自带的高傲。毕竟将自己的群体与普通人划分出个界限来,哪会留下什么谦逊的美好品格呢?
———连异能者也没脱离国家,自称为异能界。
他的运气时好时坏。
但现在,或许是轮到了好运。
隔着不远处有人正在念咒,按照他搜集的情报看来,那应该是用来隔绝咒术师与普通人的保护罩“帐”。
费奥多尔正好在那范围里,他混入“帐”中,漫不经心地看着一个低级咒术师费尽心力地对付一个明显比他强的咒灵。
那位低级咒术师的年岁很小,侧脸隐约可以看见未褪去的婴儿肥,一身穿了许久已经有些磨损的衣服因为原本的黑色,什么脏污也看不出来,还有那本该明亮的眼睛,已经被血糊上了。
抹开血糊,可能看见一张本该上高中,看书学习、选个喜欢的社团度过闲散日子的学生脸,可觉醒了咒术以后,就算选择过高中生活,估计也只能天天对着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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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的丑脸和不能说真话的同学。
他打斗的动作生疏,提个腿扫过去都不利索,得往旁边踉跄两下,看样子就是因为偷懒练得不好,而那唯一能保护自己的咒术,也在咒灵的对比下显得如此薄弱。
费奥多尔觉得,要是这位咒术师躲得再晚一步,说不定刚刚就能变成一具尸体。
“真是可怜啊,失去了庇佑的人。”
一眼看出这是因为情报不到位,所以即使面临了更强大咒灵的人,费奥多尔觉得自己对咒术界的能力评估可以降低一些。
所得结果基本不会再改变,费奥多尔按紧帽子,从窗台上跳下去,走到帐旁边,等待着它自动消散。
隔着帐看外面,有一层浅黑色的屏障覆盖在其上,朦胧地让费奥多尔想起荒野里,英格兰工厂里冒出来的冲破云层的黑烟,也是这样,把天覆盖成肮脏的灰色,直到很久才变得浅淡一些———可这里不用工厂,也不用工人。
“那些老人生命的延续用得是年轻人的生命啊。”
都是吸血鬼,大差不差。
费奥多尔等得有些久了,他觉得那年轻咒术师现在就像离了水的鱼一样,再扑腾几下就能死掉了。
果然,在他这样想以后,“鱼”一尾巴把一条咒灵扯开,“帐”打开了。
似乎连抬着出去的担架都没有,那位与咒灵同归于尽的年轻咒术师,就这样被监督原地烧成了灰,再随着风飘扬出去,大概也是飞不了多远,就要被人踩在脚底下吧。
嗯,现在就被监督踩了过去。
[死得真不值钱。]
费奥多尔跳过无意间飞到他脚边的黑灰,像只挪窝的仓鼠一样慢腾腾地走掉了。
他总觉得这种小地方不值得他废心思,现在看看,倒是和自己那边贫民窟的秩序差不多,看着真叫人讨厌。
[真是可怕,被他们同化了。]
波利娜带着屠格涅夫管理秩序,也听见了索涅奇卡的遭遇,将她接过来当了个半工半读的员工。于是那么一伙非常舍己为人的小群体就诞生了,和投身爱国事业的托尔斯泰一起,亮得费奥多尔眼睛都睁不开。
太过明亮的环境,倒是让他这只“老鼠”有些不适应了。
“假如即将死亡的人站在你面前,阻挡您向着目标奔走的步伐,那您会怎样选择?”
这是费奥多尔出发前的提问。
“假如那个事业可以救更多的人,那我会背着已死之人的骨灰,爬上更高的地方。”
———这是托尔斯泰的回答。
“救人,反思,这就是我们的事业,并不会冲突。”
———这是波利娜与屠格涅夫的回答。
一个问题有许多中回答,一件事情也有许多种应对方法,但费奥多尔往往会选择更干脆利落的那种,就像手术刀切过病灶———深刻的、不近人情的、根治的。
有被骂过,但改不了,也没人有时间追着他让他改。
[在这里,可以试验一下。]
人少,地方小,即使造成什么后果,也不会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费奥多尔觉得自己或许逃不了那句“傲慢”的评价,因为他站在世界上的每一秒,都在接触常人无法接触的知识,评估着所有人的行为,测算着他们与地狱的距离。
毫无疑问地,在他心里,咒术师其实约等于有能力者,容易挥霍能力,像这样被更高位者撵成高脚杯里的红酒汁水,品尝的时候还得被嫌弃一声腥味太重、留着点没清理干净的残渣。
所以,假如咒灵可以被审判。
或者,这一成不变的腐朽制度可以被审判。
那么,费奥多尔觉得,至少刚刚那个年轻咒术师,应该会死得晚一些。
第 103 章
巫女大人, 预测凶吉的巫女,可以看清怪物的不祥之人。
在几天间,她的身份就经历了如此转换。曾经对她虽说不上毕恭毕敬, 却也称得上有礼貌的村民现在将她粗暴地扔进笼子里,放在这庙宇中,任由她成为一滩活饲料, 仅仅只是因为这样可以求得钱财。
发生这件事的原因,大约只是因为,有人即使得到了她的提醒, 也避不开一些灾祸, 于是便迁怒于她, 说服了所有人,想要将她供奉于可以获取钱财是野神手里当作祭品。
在被摔在地上时, 她有一瞬间茫然。
即使一同生活了那么久, 也抵不上冰冷的死物吗?
说来也可笑,明明被人称为巫女, 但她对这个名字的意思都不甚了解,只是大家经常这么叫她,她就那样应下来了。
这样叫她的原因, 仅仅是因为那奇怪的能力, 每当她有预感并向一人说出来时, 就能见证他们避开一次灾祸。
“神啊, 请救救我。”
她虔诚祈祷, 紧紧将自己抱成一团。
漆黑的怪物在她身后,随着她的恐惧逐渐变得巨大, 遮住唯一透过光亮的缝隙,向她张开巨口。
这样啊, 这样啊。
被自己的怨恨与恐惧所吞噬,假如在最后一秒化成粉末,说不定能得到神的怜惜,将她带到天堂。
那里会是怎样的呢?
有比潮湿的被吃空的木板更坚硬的地面,有比发霉的米饭更美味的食物,也有比从缝隙中逃窜出的月光更明亮的灯泡。
那或许,就是天堂吧。
很奇怪很奇怪,明明是这么个不开化的小村子,却能被翻出一本《圣经》。她的那位识字的邻居阿姐看过,在她仍旧稚嫩的时候将其作为睡前故事读给她听,她什么也没记住,就记住了神是可以带人去往天堂,也可以审判一个人去地狱的。
可惜,阿姐很早就被被迫和她分开了,直到现在也没能与她见上第二面。
是因为腿伤吧。
明明已经早就说了不要去山上采草药,却仍坚持着过去的阿姐,踩上了一块极松的卡在岩壁上的石头。
“”
不需要再多想了,那是即使知晓也无法避开的厄运,那并不是她的错。
但是,现在,假如要如此丑陋地死去,那还不如期待着那些或是幻想,或是真实的故事。
———神啊,请带走她,
她蜷缩在笼子里,裹满了泥土,或许就这样,才能掩盖身上斑驳的伤痕。
在这种环境里,也许随随便便向着那个邪神祈祷被夺走身体
可惜,全部都是她的一场再美好不过的想象,因为,身边有人,那轻轻的喘息声让她根本无法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好幻梦中。
“是谁?”
女孩心里涌动出一股诡异的猜想,她常常会预感到一些事情,有时是一些画面,有时是一种会发生些什么的直觉。现在,那种感觉又来了,有什么发生了改变,而且,并不会比现在坏多少。
有什么比她身后更黑暗的东西出现了,却又转瞬间倒在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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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流淌出一地鲜血。
一个人从石头做的神像后走了出来。
那是上个看起来甚至没有她年龄大的孩子,带着一股长久停留在雪夜时才能站上的冰凉气息,他的衣服很厚,看起来与这里的温度格格不入,一双被月光映照得格外诡谲的眼睛转到她身上,让她无端感受到了一股怜悯。
大概,是神吧?
不然怎样解释他那奇异的外貌呢?
此时尚未经历过都市文化冲击的孩子,连一副典型的外国人面貌都以为是神明自带的奇特之处,自顾自地摆平了心里那些疑问。
费奥多尔笑了笑,似乎是因为这少见的愚蠢与天真,但他来到这里总归不是为了白白救一个人的。
他确认女孩无处可去。
于是,在对方眼中,神先生说:“去这个地方吧。”
[将自己的能力,带去那里能带来厄运的巫女小姐。]
费奥多尔温和一笑,将手指指向一个离东京甚远的地方。
会发生很神奇的事吧。
自认为可以避免实则带来霉运的巫女,还有那些自视甚高,但在这种表现下会招揽巫女小姐的人———要是将现在的事情记录下来送回去,说不定还能有几位喜欢戏剧的文学家跑过来取材。
看破真相的费奥多尔,并没有戳穿巫女小姐的美好幻想
江户川乱步,即使潜藏在暗处最大的敌人被收拾掉了,但因为某些未实现的目标,他还留在咒术高专。
只是,现在稍微有些忙起来了。
并不是说方寸大乱的御三家能给他找什么麻烦,而是因为太过顺利。
顺利很好。
顺利之后带来的事情太多。
江户川乱步的脑袋里只喜欢推理,直到现在,也是如此。可是将这份推理的才能运用到一个人,或者是关于一个制度如何运转的时候,江户川乱步才切实体会到了自己的选择到底会面临怎样麻烦的未来。
要推翻咒术界高层的权威,现在处于进行中。那下一步,推翻之后要做什么呢?
撒手不管?
那是不太可能的,毕竟警察方想要收编他们。
任由咒术师被换到另一个地方继续当牛做马?那就更不可能了,要是换个地方还是沦为利益牺牲品,那他还不如把头埋在沙子里变成第一只憋死的鸵鸟。
所有人都想得到利益,这是事实。而他江户川乱步想促成的,是五条悟“真情剖白”以后说的要让年轻咒术师有着自己的青春。
他是无所不能的大侦探嘛,稍微多努力一下让结果转到大家都想要的方向,还是可以实现的。
但是,
好麻烦好麻烦好麻烦
江户川乱步不想憋着,干脆找了那位知晓未来记忆的小伙伴谈谈现在能做些什么。
“喂,五条,未来的你失败了吧。”
五条悟电话一接通,就收到了这么一句戳他痛点的话。
“是啊,那又怎么样?”
五条悟觉得自己现在脾气超级棒,没有飞过去抢走江户川乱步的库存让他哇哇乱叫,只想着多扔几根宿傩的手指。
“讲讲你那时候的心路历程?”
“那时候,没什么可说的吧”
仔细来说,五条悟觉得平行世界的自己过得真惨,也大概会有类似于以下的想法。
———好麻烦啊,有时候真想撒手不管了。毕竟,他是五条悟嘛,就算毫无顾忌地把咒术高层全杀了都可以自己找个地方逍遥快活去。
可惜只能想想就是了。
要是杀光了人,他也没办法短时间负责起剩下的咒术师,也没办法一下给他们一个完整的管理系统———即使是最强,也不可能一瞬间就让所有人进化到可以打特级的程度吗。
“所以,关键还是合理的制度嘛。”
就算再怎么不承认,高层制定的制度存活了那么久,还是有一点点可取之处的。
江户川乱步决定,还是得把这事扔给那些看起来超级不靠谱的秃头公务员们去想。大不了让五条悟自己带着人去谈,毕竟大部分时候还是实力说了算。
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嘛,就老老实实捡点功劳,和禅院甚尔一起揭开高层的真面目,找找有什么可以代替咒术监督的情报提供处好了。
“但现在又不一样。”
江户川乱步猜到了他此时的心烦意乱,竟然难得地安慰了一句。
要是放在五条悟所看见的世界里,他孤立无援,面对的是杀死他挚友的咒术界,也要从零开始教育那些还没有被污染的学生们。
可是,这里不一样。
“啧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好了。”
五条悟也听出来江户川乱步现在大约正处于一个纠结期,所以宽容大度地对他刚刚的话既往不咎,反而慷慨地撂下一句有求必应的话。
“你应该不在意五条家被别人管住了吧?”
“当然,随便你。”
五条悟的电话挂掉了,江户川乱步想了想,又给已经在收尾的晴子和江户川繁男打了个电话。
“乱步”
隔着话筒,显得有些失真的声音响起,却让江户川乱步一瞬间有些想哭。
———他大概是太久没见到人了。
“要哭鼻子了吗?”
话筒里传来温柔的声音。
“才没有哦!我可是超级坚强的!”
“诶?那要夸夸乱步吗?”
“嗯嗯!”
假如晴子站在乱步面前,就能看见他埋在被窝里,又不好意思又高兴地点着头。
可惜晴子不在,江户川乱步只会邋遢地带着翻滚的被窝,兴高采烈地记下来这次的话语。
“好啊,乱步”
有时候恢复精力就是如此简单,比如来自父母的一阵夸夸,比如朋友们在背后的相互帮助,至少对乱步来说就是如此简单。
等到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蛄蛹起来以后,江户川乱步重新精神焕发,拉着不明所以的禅院甚尔,开始继续在咒术界的征程。
第 104 章
对于禅院甚尔来讲, 江户川乱步又拥有了使不完的牛劲,这算是好事,也算是坏事———好处是他多了个可以一起出损招的人, 坏处是他即将变成一个保姆,兼职保镖,甚至都没有加班费的那种。
“哈欠———”
身边的人在犯困。
此时此刻, 禅院甚尔抬头,天空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似乎在嘲讽他大晚上还要做任务。
说真的, 这次并不是他们自愿, 只是咒术师就是这么个神奇的物种, 一天二十四小时需要待命二十四小时,什么时候咒灵出现, 他们就得什么时候坐上咒术监督的车“滴滴滴———”地被送往任务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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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息不规律, 天天透支情绪,难怪大多数咒术师都是疯的。
但禅院甚尔不想疯, 他是天与咒缚,又不是那群情绪堪比炸弹的咒术师。他想睡到日上三竿,心情不好的时候随便找个咒灵泄愤, 然后再数数兜里攒下来的钱。
“什么时候才能把禅院家掀了?”
他不忘初心, 坚定目标, 持续迁怒。
当然, 可能是他最近看禅院家倒霉看得太开心, 对这个目标有了更大的信心,才会在现在等待咒灵的时候询问即将睡着的江户川乱步。
“你也知道吧最近彭格列也出手了。”
江户川乱步用手撑起眼皮, 嘴里含糊地说道。
禅院甚尔先前还不知道彭格列是什么,还以为是江户川乱步饿了想吃蛤蜊, 直到他被扔了一摞资料才知道这是个远在意大利的Mafia———虽然他看完以后觉得一个外国Mafia跑来这里可能是想不开,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彭格列想要横插一脚的心理。
做什么?
招聘成员、研究咒术。
招了咒术高层也管不了,加入的咒术师当然是自愿入伍的;研究就更没关系了,他们还能找找这个世界出现咒灵与咒术的原因———那聚集了不知道多少个平行世界的技术,用在这方面上,搞不好还能推动一次咒术界的科技革命。
“那又怎么样?”
“咒术师少、忙、容易死,所以没办法反抗。”
古往今来想要造—反(改朝换代),好歹还得有个群众基础。
咒术师想在漏洞百出的情报、只手遮天的咒术界高层、愈发强大的咒灵手里活下来都不容易了,哪有功夫计划造反?最多当个诅咒师干点缺德事情,稍微能自由点罢了。
上面斗得再怎么厉害,实际上关注到的咒术师也不会有多少个,也更不会有五条悟所说的主动将他想实现的想法继续下去,这么下去,即使杀光了几个管事的,等五条悟一死,他的改变瞬间就会变成一面被翻过去的书页,被寄生虫一样的残党当灰尘掸开———虽然有些残酷,但也确实如此。
“你觉得彭格列手里最多的是什么?当然是十年之战后留下来的各种知识。”
江户川乱步觉得自己在讲废话。
往往大多数人都需要他花费时间把废话说出来才能理解结论,禅院甚尔也不例外,所以江户川乱步在被他气过几次后,就学会了更省力地去解释几句———总比后面还要被追着问情况好。
“嗯?”
家里有书也不乐意看的学渣·禅院甚尔真没想到这里。
“研究咒灵、研究咒力、制造武器,只要他们能做到这些就够了。”
津岛修治的礼物又不是白送的。
哪怕身为同伴,江户川乱步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对方的狡猾。
矛盾转移,自己落得个轻松。
“喂,咒灵出来了。”
禅院甚尔站了起来,甩了下自己手上拎的棍子。
总归是做了那么多任务了,武器来来回回换过去他还是觉得棍子最好用,一扫一戳再多抡几下就足够解决大部分咒灵。
“去吧去吧,乱步大人会好好待在这里的。”
江户川乱步挥挥手,安安静静地团成一滩棉花。
———唉唉,没办法嘛,这种情况当然是武力派的表现机会啦,乱步大人只要找个地方躲着,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就行了,会逃跑就已经很厉害啦。
今天的咒灵稍稍有些棘手。
按照咒术监督发来的情报看,这明明只是一个诞生于度假旅村的二级咒灵,但在江户川乱步和禅院甚尔走进帐中的一瞬间,却发现它的咒力残秽笼罩范围稍稍有些大了,竟然无法第一时间确定位置。
直到刚才,江户川乱步突然叫停了禅院甚尔,让他在这里蹲守一段时间以后,才捉到这个咒灵的影子。
人产生情绪的情况总是无法琢磨的,这次居然对床垫不够舒适的怨念。它不是那种强到禅院甚尔打不过的,只是诞生的缘由非常奇怪,连带着伴生的能力也非常奇怪———有着“回弹”性质的防护力。
所以,刚开始交手,禅院甚尔就觉得自己一棍子打在了弹簧上。
“duang———”
手上被一股发麻的力道反弹回来,禅院甚尔眉头一皱,回转一圈,加大力度继续往回一撩。
怎知对方明明长了个克苏鲁的方形床垫样子,防护却是全方位的,明从下往上的力道,硬被它直接给弹回去了。
“duang、dhuangduang—”
咒灵身上发出一阵一阵的弹簧蹦跳声,像是在得意地大笑。
“啧”
晚上临时加班,本就心情不好的禅院甚尔自然见不得它这副样子,挥出去的力道加重再加重,即使被再次弹开了,也生生向旁边一拐,往地上砸了个大坑。
“轰———”
带来一声堪比放鞭炮的巨响。
江户川乱步打了个激灵,被吓得困意全无,只能开始欣赏这堪比电影特效的画面———估计得归为喜剧片,天与咒缚大战床垫什么的。
面对此情此景,他的观影感受有些离奇。
[这床垫都质量不好到诞生这么强的咒灵了,下场出任务一定要远离这个地方的酒店,不然连觉都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