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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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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孙朝话落,仁明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齐子元整个缩在圈椅上,一手端起剩下的半盏茶喝了一大口,另一只搭在椅上的手紧握成拳,修得精短整齐的指甲陷进肉里,带来隐隐的疼。

那一日看着宋管事对着宋清的尸首痛哭流涕悔的时候,齐子元也或多或少地想过,他是不是被威逼恐吓了才做下这样的事情,或者事先根本就不知道那下到茶盏里的是砒霜。

毕竟是相识多年,宋清待人又宽厚,若不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又怎么可能如此地背弃他?

而到此刻,才不得不确信那个看起来懦弱苍老的可怜老者什么都清楚,甚至从一开始的沉默的帮凶到最后亲自动手地要了宋清的命。

齐子元没办法形容自己这一瞬的心情,只觉得那一日看见宋清尸首时涌起的恨意又重新占据了自己的心。

只要一想到宋清居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死在了曾经一心信任的人手里,他就恨不得立刻到京兆府去,一刀了结了那个凶手的性命,送他下去给宋清陪葬。

但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让那宋管事这么轻易地去死,反倒是给他解脱。

况且,幕后的指使还没有查清。

思绪翻涌间,一只微凉的大手覆到齐子元手上,轻轻地将紧握在一起的手指拉开,露出被指甲划破的掌心。

齐让只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朝侍立在一旁的陈敬看了过去:“陈敬!”

“哎呀,陛下!”陈敬顺着看过来,瞧见齐子元的手掌立刻紧张起来,“奴婢去拿止血的药,要不然还是请……”

“没事,”齐子元回过神来,迎着三道不同方向看过来的目光,扬唇笑了一下,顺手扯过袖口的布料在掌心轻轻擦了一下,抹去那一点淡淡血迹,满不在乎地开口,“不小心划了一下而已,等太医过来都愈合了。”

陈敬一滞,还要再开口,齐子元已经抬头看了过来,一双眼微微弯着,语气淡淡的却不容拒绝:“朕没事,不用在意。”

陈敬犹豫了一下,抬眼见齐让也摇了摇头,只好应下,退到了一旁。

齐子元这才回过视线,朝身旁的齐让看去:“皇兄,我没事的。”

“嗯,”齐让抬眼,目光在齐子元袖口那一道淡淡的血痕上停留了一瞬,才终于收回视线,转向了孙朝,“那个宋管事还交代了什么,比如,那个威胁并且指使宋樟的人到底是谁?”

“那人只找过宋樟,并未和宋管事照过面,宋管事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听宋樟说过对方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衣着也很体面。”孙朝说着,摇了摇头,“这父子俩也是糊涂,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就答应做这种害人性命的事,事后宋樟居然还敢去找那个人去拿路引和银票,大概就是这样被灭了口。”

“他们糊涂遭了报应是他们活该,倒把这案子变得愈发难了,”齐子元皱起眉,“唯一见过他的宋樟已经死了,仅凭着宋管事这几句话就想在这偌大的都城里找到人……根本不可能。”

“仅凭着宋管事几句话,想凭空找到这么个人是难得很,”孙朝道,“但他既杀了宋樟,又把他投进了护城河里,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过往更复杂的凶杀案臣也遇到过,定能找到真凶,了结此案。”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语气也是淡淡的,一双眼里却是平日里少见的笃定,齐子元看着,不自觉地就点了点头:“查案审案你比朕要擅长得多,既然你敢笃定,那朕便相信你,只是……”

他目光落在孙朝脸上,看着已经更过衣看起来一如往日般得体的人,还是不自觉就想起了那一日冒着雨而来浑身湿透狼狈而又疲惫却又忍不住想立刻向自己禀奏春闱相关的宋清,眸光暗了暗,叹了口气之后才将后面的话说完,“案子是要查的,也还是要保重身体。”

孙朝没想到他后半句居然会是这样的嘱咐,顿了顿才点了点头:“多谢陛下关心。”

话说完,他抬头朝齐子元看了一眼,忍不住又道:“陛下近段时日清瘦了许多,更该保重龙体才是。”

“查案这种劳心劳力的事儿都推给了你,朕每日在这皇城里,饮食起居都有人照顾,不能更保重了,”齐子元说着摸了摸下颌,“可能是瘦了点,过几日就长回来了,不用担心。”

孙朝又看了他一眼,明显不认可这话,却也不好反驳,沉默了一下,转而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那个宋管事?”

“朕……”齐子元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声音平静了许多,“先关着,别让他死了,待到抓到幕后指使了结此案后,再依律处置了吧。”

“是,”孙朝应声,“臣遵旨。”

“那没有别的事……”

齐子元向外看了一眼,估摸了时辰后,原本想留孙朝在仁明殿用午膳,又想到君臣共用膳时那些等级森严且没完没了的规矩,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吃饭本是件开心的事儿,但若是这么一顿吃下来,不管是孙朝还是自己,又或是尚食局的宫人还是仁明殿的内侍大概都会十分辛苦。

属实是没什么必要。

所以,清了清嗓子,齐子元又转了口吻,“你这段时日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

想要禀奏的都已经说完,孙朝也确实再没有什么留下来的意愿,躬身又朝齐子元和齐让分别行了礼:“那臣便告辞了。”

齐子元点了点头,示意陈敬将人送出去,自己靠坐在圈椅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手还疼吗?”

齐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齐子元愣了愣,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垂下视线朝着自己的掌心看去。

那是一道格外细微的伤口,浅浅地破了皮,流了一点血,只刚刚那么随意抹了一下,就几乎看不出痕迹,至于痛意更是早已淡去,若不是齐让突然开口,齐子元甚至都已经忘了这件事。

“不疼的,我是怕苦,嗯,也怕疼,但这种小伤口真的没什么事儿,要是不仔细看,都找不到伤在哪了,”齐子元笑了一声,看向齐让,“皇兄不用担心。”

齐让自然知道这样的伤口没什么事儿,他自幼习武,磕磕绊绊各种淤青创伤早就习以为常,这种细微的伤口更是从来不会放在心上,但落在齐子元身上,却又好像不太一样。

尤其是每每抬眼瞧见他袖口那道极淡的血痕,都觉得格外的碍眼。

“皇兄?”眼见齐让看着自己不说话,齐子元歪了歪头,“你怎么了?”

齐让回过神来,轻轻摇头:“没事。”

“真的?”齐子元眨了眨眼,突然伸出手来,摸向齐让的额头,“刚刚就想说,天气都这么热了,你的手怎么还是那么凉,不是生病了吧?”

齐让整个一滞,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了齐子元。

齐子元神色自若,手在齐让额头上短暂停留后,又收回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而后松了口气:“还好,不热。”

“嗯,”额头上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让齐让忍不住想要抬手,最后只是捏了捏手指,状似不在意地开口,“我自幼便如此,刚又在荷花池边吹了风,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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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没事就好。”

齐子元说着话,目光不自觉地朝齐让手上看去,那是一双格外修长的手,因为一直待在室内而显得格外白皙,却又是骨节分明的,显得劲瘦有力,虎口和指腹上还有一层薄茧——那是先前不曾有过的。

齐子元微微睁大了眼,抬起头看向齐让:“皇兄?”

“嗯?”齐让顺着他的目光朝自己手上看去,然后点了点头,“既然残毒清了,总不能还像过往那样整日待在殿内不出门,所以得了空闲便练了练剑。”

“是吗?早我就听说过,皇兄当年是跟着江老将军学的武艺,尤擅使剑,”齐子元弯了眉眼,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那我以后是不是也能见到皇兄的武艺了。”

“你若是感兴趣,我也可以教你,”齐让漫不经心地用指腹摩挲着掌心的薄茧,“只当是强身健体也未尝不可。”

“虽然感觉自己并不是那块料,但我还挺想试试的,”齐子元点头,“那不仅是武艺,骑马射箭,皇兄能不能都教教我?”

其实这个请求十分莫名其妙,作为一个皇帝,若真的想要研习武艺,自然可以从军中或者宿卫里选专门的人来教,怎么都没有让太上皇来的道理,但齐让却不觉得奇怪,点头应下:“好啊,反正来日方长,只要你想学,一点一点的,我都可以教给你。”

齐子元弯了唇,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好。”

说话间,陈敬去而复返,进门行礼后才又开口:“陛下,时辰差不多了,用午膳吗?”

“嗯,”齐子元应下,又不忘嘱咐,“皇兄一起。”

陈敬立时应了声:“是,奴婢已经吩咐了尚食局,将太上皇的午膳一并送到仁明殿来。”

第七十二章

夏意愈发浓厚,天气也愈发炎热起来,一日胜过一日,逐渐超出了齐子元的承受范围。

穿过来半年多的时间,早已习惯和适应了当下的身份和每日的生活,却没想到在这炎炎的夏日里,再次感到了水土不服。

过往那些没有手机、没有电视、不能打游戏也喝不到冰美式之类的困扰,在体感至少有三十五度的炎热天气里却没有空调面前显得不值一提。

其实身为皇帝,已经能享受到许多算得上是珍贵的降温消暑的方法,比如最上好的衣料做的衣衫,比如精心设计过的冬暖夏凉的寝殿,又或者专门贮藏的冰块,但对比起现代科技带来的直接和方便,这个皇帝做的确实还不如一个普通大学生舒服。

果然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要是早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穿越到古代,当年高中的时候就应该好好地学习理科,就算不能搞个什么工业革命,靠着所学的知识让生活更便利点应该不成问题,总好过学了多年文史,到了这里还像是个文盲,还要被迫从写字开始练起。

想着想着,齐子元放下手里的笔,胡乱地抹了抹前额的汗,而后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陛下累了吧,”一旁研墨的陈敬立时放下手里的墨条,拿了一块浸湿的锦帕奉到齐子元手上,“从用过午膳您就在这儿练字,也该歇会才是。”

齐子元接过锦帕仔仔细细地擦了擦脸,因为太热而昏沉的头脑也跟着清醒了不少:“这不是想着母后生辰快到了,好歹自己亲手写一幅‘寿’字。”

说着话,他把锦帕递还给陈敬,垂眸往纸上看了一眼,耸了耸肩,“写来写去都这幅样子,感觉阿咬都要写得更好一点。”

“陛下这话就是玩笑了,许小公子虽然聪慧,但到底年岁摆在那里,笔都还握不稳呢,哪里就及得上陛下了,”陈敬笑着劝慰道,“奴婢虽然不怎么识字,但一日一日地陪着,也看得出来陛下的字是越来越好了,别的不说,郑太傅不是很长一段时日没特别要求陛下练字了吗?”

“唔,说起来好像是,”齐子元歪了歪头,“朕还以为是太傅懒得管了。”

“是陛下自己要求越来越高才是,”陈敬说着话,从匆忙进门的内侍手里接过食盒,“奴婢让尚食局备了冰酪,陛下要不要吃点?”

“是要吃点了,”齐子元从自己才写的那几个字上回过视线,看着陈敬端出来的冰酪,又忍不住感叹,“都城这夏日这么热,你们过往都是怎么熬的?”

“先帝在的时候,一入了夏就会带着太后离开都城到山里避暑,到了太上皇继位,更勤于朝务,自己很少离开都城,倒是会专门派人送太后去行宫休养,”陈敬回忆道,“奴婢当年跟着太后去过,山里草木旺盛确实是要比都城里凉快许多,尤其到了晚间,还能有凉风吹在身上,不像皇城里从早到晚好像都差不多。”

“龙首山吗?”齐子元接过冰酪,拿着汤匙无意识地搅拌了一会,“朕念叨着要去龙首山休养一阵已经念叨了好久,眼看天气都热起来了,还是困在这皇城里……总想着处理完手头的朝务就休息几天,然后就又来新的,也难怪皇兄过往都很少离开皇城。”

“先帝当年都是带着文武群臣一起去行宫,有什么朝务也可以及时处理,”陈敬解释道,“这样也能安生地住上一段时日,等天气凉了再回皇城。”

“带上文武群臣一起?他们是不是还要带上他们的侍从仆役还有家眷,再加上内侍宿卫还有各种负责饮食起居的人,光车马就不知道要准备多少,更不知道要花多少银钱。而且朕把这一大堆人折腾到行宫里,自己是方便了,都城里或者皇城里有什么事,总还是要有人来回奔波传话甚至去处理,”齐子元皱了皱鼻子,“闹这么大阵仗就只因为朕觉得都城热,想去山里休息几天……还是算了吧。”

陈敬微滞,而后连连点头:“是奴婢想得少了,陛下体恤臣下,是大梁江山的福气。”

“你满心都是怎么让朕过得好,当然只考虑朕的感受,但朕既坐到了这儿,总得多想一点,”齐子元说着话,吃了一大口冰酪,混着冰碴的乳酪顺着喉管缓缓向下,将凉意蔓延到全身,连带心情都在这一瞬好了起来,“也不是体恤谁,就是觉得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还是等母后生辰过了看看能不能得闲去休息几天吧。”

陈敬立时应了声:“是。”

一碗冰酪吃完,累积在心头的烦闷也散了不少,齐子元垂眸往书案上看了一眼,到底没再伸手去拿那支已经被自己捂得温热的毛笔,而是转头向外看了看:“朕去御花园转转。”

陈敬愣了愣,有些迟疑:“外面日头正当空,陛下这会去御花园?”

“总在殿里闷着也还是热得很,”齐子元点头道,“荷花池边总会凉快一点,又有树荫遮蔽,说不定还能吹吹风。”

陈敬想了想:“那奴婢陪您过去。”

本意是想去荷花池边乘凉,出了殿门,被炙热的太阳直接照在脸上,齐子元便有些后悔,总觉得刚吃下去那一碗冰酪在这一瞬间就被蒸腾了个干净。

但既然出了门,总没有再回去的道理,齐子元拒绝了陈敬回去取华盖备车驾的想法,沿着宫墙根的阴凉,几乎是小跑着一路往御花园而去。

然后就看见了正坐在池边柳树下的齐让。

“怎么跑得满头是汗?”远远地听见脚步声,齐让抬起头来,看着越来越近的少年,“那边的石头不稳,当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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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齐子元应着,走到齐让身边,挨着他坐到了池边的石块上,让自己正好被柳树的树荫笼罩,“皇兄怎么在这儿,这时候阿咬不是要午睡了?”

“睡了一会就热醒了,维桢就带了他来纳凉,”齐让说着,指了指面前的荷花池,“在那里。”

齐子元顺着看过去,这才发现荷花池里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大半个身子几乎都潜进了水里,各自只露了半张脸在水面上,看起来格外的自在。

“阿咬这样……”齐子元低头向下看了看荷花池的水,“没关系吧?”

“维桢小时候没少在护城河里泅水玩乐,”齐让弯唇道,“有他在不用担心。”

既然齐让这么说了,齐子元便放下心来,再看向荷花池里,不由多了几分羡慕:“这个时候泡在水里确实要凉快不少。”

说完他又扭头看向齐让:“皇兄怎么不一起?”

“都城年年都这么热,我习惯了,”齐让徐徐道,“而且,我也不会水。”

“皇兄居然不会水吗?”齐子元微微挑眉,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齐让因着他的语气轻轻笑了一声:“我也不是维桢,从小就喜欢上山摘草药下河摸鱼,不会水又有什么奇怪?”

“也是,”齐子元想了想,而后道,“可能在我心中,皇兄什么都会吧。”

“我看你成日里守着陈敬,也和他一样会说这些话了,”齐让弯了眼睛,看着齐子元因为一路跑来,脸上还没褪去的红晕,“这会四下里没什么人,要是热的话也可以下去玩会。”

“今日就算了,”齐子元深吸了一口气,“最近孙朝每日都会来禀奏案子的进展,我要是下去玩水了,他来了还要等。”

“孙朝……”齐让思索着开口,“冯安平被押解至都城已经有几日了,还是没进展?”

“他安排人帮助冯谦在乡试舞弊的证据确凿,相关人等都已招认,他无从抵赖,早早地认了,”齐子元缓缓道,“春闱这里……大概觉得罪责太大,便咬死了说人在闽州并不知情,但冯谦的供词摆在那里,还有冯家的小厮,依着孙朝多年审案的本事,想让他招认不过是时间问题,我估摸着就这一两日就能有动静。”

“等冯安平彻底招认,宋清的冤屈也就能洗刷了,”齐让微垂眼帘,“到底是谁勾结了冯安平帮着冯谦舞弊从而毁了春闱,也该见分晓了。”

“其实这案子到现在这成都,已经见分晓了,”齐子元说到这儿,轻轻摇了摇头,“从冯安平进都城开始,有些人便已经耐不住了,知道孙朝那人眼不揉沙,想方设法拐弯抹角地想从刑部和大理寺探听冯安平到底招了什么,大概是还存了侥幸的心思,以为自己就此能够脱身。”

齐让转过头来,目光落在齐子元脸上,从那双眼底看见了些许黯然:“子元……”

“其实当时孙朝曾建议过,将所有参与春闱的考官一并收押直到案件了结,但我想着,一是不知道这案件何时能了结,总不能就将人一直关着,二是,这对那些清白的人来说到底不公平,所以便改为了派人盯着各府的动向,没想到还真有了发现,”齐子元轻声道,“知道那人是谁的时候,我甚至都不觉得意外,也没有失望,毕竟冯谦舞弊是板上钉钉的事,既不是宋清所为,那便是其他的同考……对比起来,我更在意总算能还宋清一个清白,让他干干净净地下葬了。”

第七十三章

其实从齐让的视角来看,某些时候的齐子元过于心软处事也不够狠戾。

若换是旁人,早就把这些涉嫌舞弊的人尽悉收押,花些工夫挨个审问一遍,用不着等冯安平抵达都城便可以了结此案。

但自己的视角未必就是对的,既然案子还是能了结,也没必要进行一些讨人厌的说教。

更何况,面对这样波云诡谲的朝局,仍能保持原有的心软和天真,才显得面前这少年尤为可贵。

这么想着,齐让便没有说任何建议的话,只是缓声道:“能够洗清冤屈,清清白白地走,对宋清来说,便是最重要的事了。”

“嗯,”齐子元点了点头,思绪飘散,语气也感慨起来,“其实死了的人又能知道什么呢,归根到底还是活着的人想给自己一个交代……谋害宋清的幕后真凶到现在还没查到,若是舞弊案也不能结案,我连去宋清陵前祭拜的脸都没有了。”

正常话聊到这里,齐让是该劝慰一句“宋清不会怪你的”,但正如齐子元所说,人死了便是死了,对身后的事儿一无所知。

真正会怪齐子元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所以齐让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齐子元的肩膀。

沉默却坚定的陪伴,这对齐子元来说已经足够。

就这么坐了一会,隐隐地感觉到有期待已久的微风吹过,带来了几分难得的凉意,齐子元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回过视线看向齐让:“这时候龙首山是不是会更凉快一点?”

“应该会,不过我也没在这个时节去过龙首山,”齐让偏过头,迎上他的目光,“想去了?”

“嗯,都城太热了,而且这段时日我有点累了,”在齐让面前,齐子元从不掩饰分毫,说着话抬手抹了把脸,而后才又道,“等母后生辰过了,我把手头紧急的朝务处理完,一起去歇几天吧。”

并不是疑问的语气,仿佛是料定了齐让不会拒绝自己。

果然,齐让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应下:“好啊。”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齐子元弯了眉眼,只觉得积压在心头的烦热好像也散去了许多。

夏意正深,层层叠叠的莲叶中已经可以瞧见粉色的骨朵,星星点点地点缀在一片了无边界的碧绿里,五颜六色的锦鲤在荷叶下来回穿梭,掀起阵阵水纹。

再加上不远处正潜在池水里玩得不亦乐乎的一大一小,齐子元难得地有了一点除了炎热之外的夏日的实感。

其实要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有美景观赏,有人陪伴,成日里无忧无虑的,不用想很多,这古代的生活也未尝不能忍受。

当然,要是能再有一台空调就更好了。

眼见身边人突然安静下来,齐让偏过头,目光落到齐子元脸上:“在想什么?”

“嗯?”齐子元回眸看了他一眼,语气和缓,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向往,“在想…日子要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齐让微顿,转过视线朝荷花池里看了一眼。

算起来也没过去很久,身边人的成长是显而易见的,仔细看起来,却又好像没有任何变化。

他坐拥天下,享四方朝拜,万人敬仰,看起来无限荣耀,所求依然是这一刻的安愉而已。

这皇位是他不得已而接受的责任,人人争夺的权势利益也不过是拖累。若是没有这些,这少年的人生说不定会更加的绚烂,也会更加的快乐。

可没有这些……也该没有自己吧?

毕竟自己才是真的该负担起这万里河山的那个。

这是父皇和大梁的列祖列宗赋予自己的使命,也是重生这一世的唯一目的。

为了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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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江山倾尽所有,这对以前的齐让来说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却在这一瞬,从心底涌起了难以形容的失落。

人的生活里果然不能有变数,尤其这变数是一种希冀。

这么想着,齐让的眸光暗了几分,眼帘微垂,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

“皇兄,”齐子元没得到回应,转回视线正对上齐让的眼睛,“你怎么了?”

“没,”齐让轻轻摇头,眉眼微弯就转了话题,温柔一如往昔,“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没继承皇位,现在会在做什么?”

“没继承皇位?”齐子元眨了眨眼睛。

从穿过来第一日就坐到了这个皇位上,被束缚到这个牢笼一样的皇城里,一日挨着一日地过,他还真没想过之外的事情,此刻听齐让问起,也不自觉地跟着畅想起来。

“可能会在山里避暑?也可能压根就在一个很凉快的地方,毕竟大梁这么大,我没必要非要在一个地方待着嘛,北关肯定是要去的,看看江公子说过的大漠,还要去南边走走,见见不一样的山水,还有……”说到一半,齐子元顿了顿,“这么想着,能去的地方真的不少,能做的事也很多。”

他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考虑过若没有继承皇位,自己也只能代替原主在乾州当个藩王,非奉召不得离开封地半步,而齐让也没有点破,只是顺着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笑:“大梁山河辽阔,按照你的习性,说不定真的会天南地北地走上一遍。”

“还是皇兄了解我,”齐子元点了点头,“我小时候看过很多……江湖侠客的故事,也就是我不通武艺,不然像他们那样仗剑走天涯、行侠仗义也未尝不可。”

“不是说了要跟我学武艺?”齐让笑着看他,“我慢慢教你,说不定真有那一日呢。”

虽然听起来像是绝不可能的事,齐子元还是点了点头:“好啊。”

正说着话,不远处游廊里突然传来了脚步声,齐子元抬起头,看见了在前面引路的内侍和紧跟在后面的孙朝,长长地吸了口气,而后站起身来:“孙朝这时候来了,舞弊案差不多该有进展了,这岸边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皇兄,我们一起到亭子里吧。”

齐让点头,跟着站起身来,一起往池边的亭子走去。

如齐子元所料,孙朝顶着午后的太阳匆匆忙忙地过来,确实是舞弊案有了进展,在一再的讯问且最后搬出了冯家上下的老小作为威胁,冯安平终究还是招认了买通礼部侍郎苗康帮助冯谦在春闱时舞弊的全过程。

听见苗康的名字,齐子元十分的平静,只是点了点头:“果然是他。作为同考官,是除了宋清这个主考之外,少数能事先看到考题的人,礼部也素来是负责春闱的主要部门,在不知道考官是谁的时候,提前打点礼部的人总没有错……朕没记错的话,他也是进士出身?”

“是,陛下,苗康是元兴十五年的进士,因才思敏捷,在殿试上被先帝所夸赞,赐进士出身。”孙朝如是道。

“被父皇夸赞过的才学……”齐子元轻轻摇了摇头,“偏偏来替冯谦那种人写春闱的文章。”

“苗家也算临州的望族,只是近些年来愈发衰颓,苗康已年过四十,却只能在礼部做个四品的侍郎,心中一直颇有不甘,因而冯安平不仅送了他厚礼,还许了重利,说是……”孙朝说到这儿,看了齐子元一眼,才把后面的话说了下去,“说是陛下有意在世家女中选皇后,冯家有个正当龄的姑娘,才貌双绝、品行过人,深受太后喜爱,就算不能进宫为后,凭着冯家和太后的姻亲,封个贵妃不成问题,到时候定会想方设法地提携苗康,以作回报。”

一直波澜不惊的齐子元瞪大了眼睛,半晌冷笑了一声:“倒是朕低看了冯安平,原来他早就把主意都打到了朕身边,冯家女的画像上月才送到都城,他倒是早在春闱前就笃定了能做这个国戚……所以,苗康居然也信了?”

“冯家女能不能入宫为后是以后的事儿,但冯家是太后的姻亲,又是闽州的望族,况且若能帮着冯谦考取进士入朝为官,便是现成的助力,”孙朝回道,“或许有些风险,但对苗康来说,已是很容易的事了。”

“确实是很容易了,”齐子元垂下目光,沉默了一会,又抬起头来,“苗康现在人在哪?”

“冯安平招认后,臣怕生事端,便安排府役和事先负责看着苗府的宿卫一起上门将人带回了京兆府,”孙朝说着,拱起手来,“未事先征得陛下同意便收押朝廷命官,还望陛下恕罪。”

“若是等朕同意了再动手,说不定已经生了事端,那时候才是朕的罪,”齐子元缓声道,“既然收押了,就正常审问吧,等他招认了,再和三法司一同按律商议处置的事。”

“臣明白,”孙朝应声后,又道,“臣今日上门,不止是为了舞弊案。”

“那个杀宋樟的人找到了?”齐子元讶异。

“臣已经确认了此人身份,”孙朝顿了顿,“只是此人身份特殊,所以臣专程前来禀奏陛下,想问陛下的指示。”

第七十四章

“身份特殊?”齐子元有一瞬的迟疑,看向了面前的孙朝,“杀人凶手就是杀人凶手,没什么特殊的,不必忌惮。”

“臣倒不是忌惮对方的身份地位,而是……”孙朝皱起眉头,“臣推测此人或许是杀死宋樟的凶手,却未必是害死宋大人的真正幕后指使,担心若是贸然行动,此案终结在此,而真正的凶手却依然逍遥法外。”

齐子元怔了怔,立时明白了孙朝话里的意思。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清楚,有这么大的野心和胆子,并且设下这么大的局只为了要宋清命的人身份不会简单。

这样的人自然不会亲自出面和宋樟这样的小人物接触,更不会亲自动手去杀人。

所以除了孙朝查到的这个杀害宋樟的凶手招认,基本不太可能再找到什么凭证来给此人定罪。

更大的可能是如孙朝所顾忌的,凶手承担起所有罪责,了结此案,真正的幕后指使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后续的事儿待会再慢慢商议,”齐子元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先说说,这个杀害宋樟的身份特殊的人是谁?”

孙朝抬眼,迎上齐子元的目光,一字一顿道:“大理寺少卿周济桓府上的管事周顺。”

“周济桓?”

齐子元睁圆了眼睛,半天不知道要说什么。

关于这个幕后指使,他心中只有个笼统的范围,只觉得对方应该官级不低、出身也不凡,却怎么也没想到周济桓身上。

倒不是在他心中周济桓是多端正的好人,毕竟第一次照面时,就被迫从这人手里“见识”到了杀人现场,更别提他后来对周太后的帮助和唆使,还有对自己婚事的越界都足以见其野心和狠绝。

但齐子元一直以为,宋清之所以被害是因为他一心推行新政打破被世家垄断的朝局,幕后指使选择直接解决这个心腹大患,也借此给自己这个羽翼还未丰满的小皇帝一点威慑。

而周济桓虽然是周家的养子,早在十多年前就脱离了周家的羽翼,从外官做起,凭着自己的本事一路升到了大理寺少卿,平日里和周家极少往来,更不见其和其他世家有所牵扯。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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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是那个幕后指使,他又为何要害死宋清?

见齐子元震惊到半天没说话,孙朝沉默了一瞬,才又开了口:“回陛下,当下只能证明是周顺杀了宋樟,至于周顺是不是还有幕后指使,这个幕后指使又是谁,臣没有任何凭证。”

“朕明白。”

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臂,齐子元下意识扭过头,正好和身边的齐让对上视线,纷乱的心神自然而然地就安定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又转回目光看向孙朝,“先说说这个周顺是怎么回事吧。”

“是,”孙朝应了声,便顺着说了下去,“陛下也知道,前段时日臣为了查出宋管事口中那个联系宋樟的神秘人,派人将铺子周围整条街巷都走了一遍,确实有人见过一个衣着得体的中年人到铺子里去,却只以为是寻常顾客并未放在心上,直到今晨,有个名叫钱三的人跑到京兆府来,说他不仅知道那人是谁,还亲眼见到了那人是如何杀害的宋樟。”

这个钱三就是平日里时常和宋樟厮混的泼皮之一,和宋樟一样也是个赌徒,却没有宋樟那样好的命,有一个愿意贴补自己的亲爹,平日里只能靠着坑蒙拐骗的勾当,好不容易弄到些钱便钻进赌场里,时常输到吃饭的钱都没有,就跑到宋樟的铺子里混些吃喝,时日久了,对他做的那些不干不净的事儿也略知一二。

那日也是他在赌场里赌了一整晚,把浑身上下的钱都输了干净,大清早的饥肠辘辘便打算去铺子弄些吃的,结果在巷口就远远地瞧见宋樟背着个小包袱匆匆忙忙地出门,只以为他是又找了什么弄钱的法子,便悄悄跟了上去,想看看能不能趁机分一点。

然后他便一路跟着宋樟,把他和一个衣着体面的中年人照面,又被这人打到后脑丢进护城河的全过程都看进了眼里。

“那……”齐子元抿了抿唇,无意识地捏了捏手指,思索着问道,“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个中年人就是周顺的?”

“沾了赌的人都是六亲不认的,眼见宋樟被丢进护城河里,这个钱三不仅没想着救,甚至想着那中年人看起来不一般,自己说不定可以借此事讹上一笔,就又跟着他,直到看见他进到周府,”孙朝回道,“钱三虽然不识字,大理寺少卿的府邸总还是知道的,担心要是直接上门去,说不定连自己这条小命都要搭进去,就收了这个心思,之后就把这件事儿抛在了脑后,直到那日瞧见府役去打听宋樟的事,又赶上最近没了混吃喝的地方,便偷偷来了京兆府,想看看能不能要一点赏银。”

说到这儿,孙朝嘲弄地笑了一声:“同是赌徒,这钱三的脑子就要比宋樟好的多。”

“倒是没想到,最后会因为他这样的人,来确认了这凶手的身份,”齐子元说完又有些迟疑,转过头去看齐让,“皇兄,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既然有了人证,自是该让凶手归案,”齐让垂下眼眸,“至于是否有幕后指使,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凭证,也只能先审了这个周顺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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