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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圈子?里混,甭管什么?玉女,到了酒桌上,都得放下那身清高,做个陪酒逗趣的交际花。
喝了两圈,艾冉勉强能保持清醒,她这酒量也是一场场练出来?的,投资人出去接了通电话,再进来?时,说是隔壁来?了大人物,让瞿凯麟领着他公司的艺人们去见见世面。
见天儿跟个老鸨似的。艾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不情不愿地拿杯子?跟上。
隔壁也是寻常酒局,酒气熏然的男人们和陪衬点缀的女人们,与她那桌不同的是,这桌的女人只有三?位,大约是助理秘书之类,穿衣风格比较正式。
隔着大片呛人的烟雾,很意外的,艾冉看见了傅宴钦,男人指间夹着烟,似醉非醉地靠在椅子?上,在跟身边的中年男人讲话。
投资人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热络地打起招呼。
瞿凯麟是天生的投机分子?,他那娱乐公司就是从小作坊一步步投机钻营成如?今的规模,作为商人,对于钱权有着极度敏锐的嗅觉,他笑着走上前去,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目光转向投资人。
投资人心?下了然,为其引荐,最后报上他的名号:“这是星拓娱乐的瞿总。”
“不敢当不敢当,看我这少白头,还?是叫我老瞿吧。”
瞿凯麟的名片已递了过去,傅宴钦出于基本礼节,接过名片揣进兜里。
主位对面的男人突然出声:“我说钱立政,我这么?个大活人在这儿坐着,你是没看见啊。”
“哎呦周公子?!”投资人笑脸相望。
艾冉看向说话的男人,发现是周霖修,她之前跟了邱晔半年,陪男人出席饭局时经常能遇见这位周公子?。
周霖修神色恣意,懒懒调笑:“你就提了这么?一小杯,就想把?我们一桌子?人都敬了?”
投资人讨饶:“脂肪肝,三?高,这人啊,上了岁数,什么?毛病都找上门了,现在的酒量是真不行,这样,我先提一小杯,敬咱们周公子?。”说完仰头干尽,咂了砸舌,“酒是好酒,就是烧喉咙。”
随后那杯子?又被满上酒,他再敬了一杯:“这杯敬傅总和于董,我干了,二位随意。”
酒桌上身份高下立见,艾冉心?中冷嗤:看来?这位膀大腰圆的投资人也没多厉害,见到真正的祖宗也得点头哈腰给?人当孙子?。
瞿凯麟趁机也敬上一杯,又招呼手下的艺人们过来?露个脸,艺人们皆深谙规矩,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全喝了。
杨乐微不胜酒力,皱起脸,脚步有些虚晃,那投资人见状,及时扶住她胳膊,却被一把?挥开,男人脸上隐隐沾染怒气。
“杨小姐这脾气。”投资人冷冷道。
瞿凯麟赔笑:“乐薇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儿,心?情还?没调整过来?,钱总要多担待。”
碍于其他人在场,投资人忍着脾气不好发作,心?里骂了句臭女表子?给?脸不要脸。
这页算是揭过。
都说酒壮怂人胆,艾冉拿起桌上的茅台给?自己斟满酒,脚步不自觉挪到主位,捏住杯柄举到傅宴钦跟前,笑语吟吟道:“傅先生,我是西瑞的朋友,上次在御澜会,还?是您送我们回去的。陈西瑞,您还?记得吗?”
傅宴钦与她碰杯,浅抿了口酒意思一下:“有点印象。”
周霖修笑道:“说起来?,有次我还?碰到那姓陈的小姑娘了,傅总,你猜她跟我扯了句什么??”
傅宴钦靠在椅背上抽烟,要笑不笑地看着他,烟雾从唇缝吐出,一团缭绕。
“她说跟你关系特别好,你俩经常一块吃饭。”
有人开始起哄,就说傅总怎么?还?搞起金屋藏娇那一套了,也不把?人给?带出来?。
另有人就说,金丝雀当然要娇养,哪能随意抛头露面。
傅宴钦听得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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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不显:“她这么?跟你说的?”
“都是原话,一点没夸张。”周霖修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男人,眼神里似有探究,“联信那项目拿到手,您这个大忙人可?算有逗弄女人的兴致了,还?有闲情逸致给?女人推荐股票呢。”
傅宴钦夹了块鱼肉送进嘴细嚼慢咽,隔了会儿才回:“我给?她推荐了你们家公司的股票,涨停了就让她请吃饭,要是跌了,这钱算你头上。”
一桌子?人笑起来?。
周霖修哼了声:“我就纳闷了,就说咱们男人吧,是不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面前摆上一道咸菜萝卜,反而跟见着了宝贝似的。”说罢,笑了笑,“就那姿色,还?不如?大屁股的洋妞呢。”
傅宴钦眸光低垂,探身将手伸到烟缸里,磕了磕烟灰,“我对吃没什么?研究,能饱腹就行。”
周霖修话赶话:“饱腹肯定?能饱腹,那姑娘的底盘在那摆着呢。”
傅宴钦抽了口烟轻吐出来?,不冷不热道:“挺瘦溜一小姑娘,没你说得这么?不堪。”
场面上过过嘴瘾,犯不着把?话说尽了,万一那姑娘真跟傅宴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他这可?就属于虎口拔牙九死?一生。
周霖修给?自己打起圆场:“这不是我谈的那些女的都瘦得跟麻杆一样,看习惯了。”
傅宴钦开了句黄腔:“那你得悠着点儿控制力度,别把?麻杆搞骨折了。”
众人都笑,讲了几个荤段子?,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饭局之后,另有活动,瞿凯麟今天没安排艾冉,艾冉求之不得,走时看见瞿凯麟把?杨乐薇塞进了那投资人的车里。
至于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轮不到她操心?了,她在滴滴上叫了辆车,打算回家休息。
等车之际,艾冉看见那几位男士从酒店大堂走出来?,专车已经侯在了门口,傅宴钦与那位万通证券的于董握手道别。
男人的一双长?腿包裹在哑光面料的西裤下,修长?挺拔,有种斯文雅痞的精英范儿。
不经意间,艾冉与他对上了眼神,犹豫之下,她走上前去,礼貌客气地问:“您是直接回家吗?”
傅宴钦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抖了一只出来?,含在嘴边,拢火点燃。
顷刻窜起的火苗燎过男人的眉眼,他深吸口烟,不疾不徐地吐出来?,一抬头,发现这姑娘还?杵在跟前,一时兴起问了句:“你跟她怎么?认识的?”
艾冉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我跟西瑞是老乡,我俩都是江州的。”
傅宴钦没再说什么?,朝前几步,拉门上车。
艾冉讪讪而立,用力拍打自己两颊,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没多久,约的车到了,她坐进车里,沉默地面向窗外。
司机大约觉得她眼熟,忍不住朝内视镜看了几眼,可?惜对上的是一张冷脸,也就没敢问一句:你是那个演员艾冉吗?
艾冉想了想,给?陈西瑞发微信:【你跟那位傅先生很熟吗?】
Siri:【上次送我们回去那个?】
艾冉:【嗯。】
Siri:【不算很熟,就在我老师家碰到过几次,后来?跟他加了个微信,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不过他那人长?得还?挺帅的哈哈哈。[doge][doge][doge】
艾冉皱眉,心?下冷笑,女人好像都挺能装清高的。
第18章 电影院
吴濯尘打来电话的?时候, 陈西瑞正在寝室给钱晓雅染头发,这姑娘原本是一头黄毛,现在想染回纯黑。
染发膏是网上买的?, 九十九包邮, 人?工是免费的?,还附赠头皮按摩服务。
“我给你接了啊,就说你现在给我染头发呢,不方便,一会儿给他回电话。”钱晓雅道。
陈西瑞边涂染发膏,边说:“见?什么外,开免提。”
后来,陈西瑞回想起这一天?, 最深的?记忆点不是吴濯尘抽刀断水的?果决, 也不是自己心情如?何悲痛,而是钱晓雅的?头发好像被她染花了。
谈恋爱讲究氛围,按理说分手也该如?此?, 天?时地利人?和, 这三样起码得占一样,可是这件事发生得过于突然, 她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情绪还没酝酿到撕心裂肺那一步。
“晚饭吃了吗?”她问。
“吃了。”对?方答。
先?吃饭,再提分手,亏了谁都不能亏着自己的?肚子,有没有法律来管管这些饭桶?
怨愤之外, 陈西瑞就剩下恍惚:“你要没事的?话, 就挂了吧,好几?个学?弟排队找我咨询实习的?事儿呢, 别的?学?姐都不找,就爱找我,奇了怪了。”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对?方先?撂了电话,陈西瑞面色茫然,一句话没说,按着钱晓雅的?脑袋使劲搓-揉。
“没事儿吧你。”钱晓雅担忧道。
“没事儿,就是你这头发……好像染得不太均匀。”
“哈?”
那之后接连几?天?,陈西瑞都是魂不守舍的?状态,她以前总嘲笑电视剧里的?女主角矫情,分个手要死要活的?,至于吗,现在真落到自己身上,那种痛感无异于钝刀割肉。
不见?得感情有多深厚,大抵就是习惯,习惯有那么个人?成天?围着自己转,一块散步,一块吃饭。
腐肉会?长出新肉,出血的?伤口会?凝成血痂,要想忘掉一个活生生的?人?,谈何容易,她真希望自己是台机器,那样就能直接启动“一键删除”按钮,就能干净利落地告别过去了。
陈西瑞给闺蜜发了个痛哭流涕的?表情包,配上一行字:求安慰。
闺蜜就是上次国庆节结婚的?那位,属于英年?早婚型,目前在美?丽的?大不列颠读研究生,跟她老公一块谱写爱情序章。
那边是上午九点,徐乐陶的?脸出现在视频里,头发凌乱,睡醒惺忪,明显刚起床,“怎么了瑞姐?”
“我失恋了。”
“你把人?家给甩了?”
这话戳到了陈西瑞痛点,她面无表情地说:“主语反了。”
“……”闺蜜在视频里足足愣了十秒钟,“好家伙,他把你给甩了啊!”
“你这反射弧可真长。”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跟程池也……哎,闹晚了。”
“咋的?,英国首相?是不让中国留学?生用wifi吗,你俩没事儿干天?天?就do爱啊。”陈西瑞怨气极重。
“不提这个,跑题了。”徐乐陶瞌睡消散,十分正经地看着她,“听我的?,把男人?的?事儿先?放一放,搞点可乐和爆米花,去电影院来一场沉浸式观影。”
说着拿起桌上平板,低头划拉,“我看看啊,中国大陆近期上映的?电影,《在春天?恋爱》,这个不适合你,漫威出了部新的?,算了,评分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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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也罢,诶这恐怖片可以一试。”
陈西瑞被她牵动了情绪,心思也跟着来到电影上:“哪国的?啊?日?本的?我不看。”
徐乐陶说:“泰国的?,评论说特别精彩,比《厉鬼将映》还好看,洗把脸出门?透透气吧。”
“看完都凌晨了,早闭寝了,我睡哪儿啊。”
“开个房呗。”
“没钱啊,这个月生活费都透支了。”
很快,微信里“叮”一声,提示闺蜜转账三千。
陈西瑞点了收款,抬头对?着屏幕,蓬头垢面的?黄脸婆形象跃然出现在右上角的?视频框内,声音也渗着暗无天?日?的?惨淡:“谢谢陶儿,有你真好。”
“赶紧去洗脸吧,就你这惨不忍睹的?形象,换我我也得跟你分。”
陈西瑞听从闺蜜的?话,打车直奔商城影院,午夜恐怖片还剩22:45分的?vip厅场次,目前只售出一张票——4排3座。
她没有半点迟疑,欠嗖嗖地选中了4排4座的?位置。
一个人?看电影是孤独,两个人?一起看那就是欢乐二人?行。
临近午夜,看电影的?人?不多,包括她在内,大厅里稀稀拉拉七八号人?,基本都是甜蜜约会?的?小情侣。
陈西瑞取了票,去前台买了可乐和爆米花,检票入场。
影厅光线很暗,除却imax屏幕,唯剩安全?通道的?那点微弱绿光,清一色的?真皮沙发,她没戴隐形,视线有点迷糊,慢腾腾地摸索到自己的?位置。
坐下,从包里取出一副黑框眼镜戴上,终于得以看清周围环境,这个厅不算大,胜在环境舒适度高。
旁边的?男人?背抵沙发,双腿懒懒搭在脚踏上,以一种半躺的?姿势目视前方。
陈西瑞起初没仔细看,隐约觉着眼熟,扭头细看一眼,真是故人?重逢,分外亲切啊,“我不是在做梦吧,这都能碰见?,你是来这附近办事儿吗?”
傅宴钦没看她,食指抵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人?长得亦正亦邪,五官轮廓凛然周正,眉眼间却藏着阴郁之气,第一次见?面,陈西瑞就领略到了那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她闭嘴,斯斯文?文?地吃着爆米花。
离开影还有八分钟,陈西瑞把爆米花桶摆到扶手上,点开手机照相?机,给自己来了张自拍。
快速编辑一段话,发了条屏蔽吴濯尘的?朋友圈。
【夜晚是黑色的?,心情是彩色的?,爆米花+可乐,我很快乐。】
徐乐陶评价:哟,小妞变文?艺了啊!
高中那一圈同学?保持队形,纷纷留言:哟,小妞变文?艺了啊!
电影开始,荒无人?烟的?山路上,一对?情侣在车内亲-热。
陈西瑞吸着鼻子,触景伤情地忆起自己那段逝去的?爱情,就跟这对?小情侣一样,也曾腻歪得不行。
泪水涌出眼眶模糊了镜片,她一把摘了眼镜,用面巾纸按住浮肿湿润的?眼皮。
突然,背景乐消失,打车外传来两声阴森森的?敲击声,欲求不满的?男主烦躁地盯向车窗,一道黑影快速闪过,路边的?草丛簌簌作响。
情侣二人?面面相?觑,野火燎原的?欲望瞬间被浇灭。
陈西瑞重新戴上眼镜,嗦一口可乐,捏几?粒爆米花放嘴里嚼。
心思全?不在剧情上,电影刚过十几?分钟,爆米花就吃了半桶。
傅宴钦扯开啤酒拉环,喝了口啤酒后,跟她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是炒股亏了,还是被男人?甩了?”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陈西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猛吸一下鼻子想抑制住鼻腔中的?酸涩,“你吃爆米花吗?可乐就不给你喝了,我刚才喝过了。”
傅宴钦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懒洋洋扫她一眼,那松弛自如?的?神态,该是富贵乡里浸淫出来的?,一般人?学?不到三分精髓。
不用问,猜也能猜得出,此?刻的?自己,在他眼里该是怎样一副苦大仇深的?怨妇形象。
好,气质美?女见?多了,你们这些有钱精英肯定没见?过我们这种女孩吧。这世上不光只有光鲜亮丽的?王子公主,还有我和我前男友这种存在即合理的?王八绿豆组合,而且数量庞大,占据着恋爱市场的?大半壁江山。
陈西瑞抬手一抹泪,回男人?的?话:“我们是异地恋和平分手,毕业了,爱情就黄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傅宴钦捏起啤酒罐递送到嘴边,呷了两口,搁下之后说:“看来炒股挣的?钱不能花在男人?身上,容易折本。”
陈西瑞一副霜打的?茄子样儿,眼角还挂着晶莹,说话隐隐泄出一丝抽泣声:“千金难买早知道,上周我还给他买了双限量款的?鞋。”
傅宴钦扯了扯嘴角,低沉暗哑的?哼声从胸腔里溢出。
她不明白这话有什么可笑的?,也不明白为什么深更半夜他会?出现在电影院里,看的?还是恐怖片。
以前读过几?本心理学?的?杂书,陈西瑞十分赞同弗洛伊德的?某个观点:人?的?内心深处存在“生本能”和“死本能”,生本能包括自卫和性,死本能是指趋向死亡和毁灭的?冲动。
傅宴钦的?内心是否存在这么一种死亡本能?享受刺激,渴望毁灭?
有些问题一旦扎根,她对?他就越发好奇,殊不知,好奇心也是爱情的?种种伪装之一。
电影进入第一个小高-潮,恐怖声效拉满,陈西瑞嚼爆米花的?动作忽而变得迟愣,眼睛半眯着,想看不敢看,生怕从屏幕里蹦出什么血肉模糊的?恶心玩意儿。
就在男主打开黑色塑料袋的?一霎,她丢下爆米花,把耳朵给捂上了,眼睛也紧紧闭上。
大约过了一分多钟,她睁开眼睛,屏幕上天?光大亮,那股恐惧也随着久违的?光明而驱散。
陈西瑞松松肩膀,扭头看向傅宴钦,男人?岿然不动地盯着屏幕,侧脸隐在黑白交织的?光影里,冷淡,沉郁。
这让他看上去像一个深不见?底的?谜。
很想让人?一探究竟。
“吃点爆米花吧。”她把爆米花桶往他身上推,“甜食能让人?心情好。”
傅宴钦没搭这茬,调节座椅缓缓站起身,打算走,弯腰捞大衣时,问她一句:“跟我一块走吗?”
陈西瑞半仰着脸:“去哪儿啊?我不跟你回家,我家的?家风不允许我做那种事儿。”
傅宴钦躬身撑在她扶手上,看了她一会?儿,若有所思道:“哪种?”
陈西瑞抿了抿唇,难以启齿:“一夜情。”
傅宴钦被逗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陈西瑞稍显不自在,脸颊生理性发烫,遮遮掩掩低了下头。
“恐怕要让陈小姐失望了,我今天?没那心情。”
她嘟哝:“谁管你有没有心情,奔三的?大灰狼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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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出头的?小白兔,总归是小白兔吃亏……”
“你是小白兔啊。”这话带出点戏谑的?意味。
“不…不像吗?”
“像吗,我看看。”他正正经经地睨着她,陈西瑞受不了这样的?男性凝视,心跳扑通扑通加速,眼看鼻息逼近,将要跨越雷池,她忽地偏开了头。
傅宴钦眉眼间的?冷淡加重了些,似乎是在嘲弄她不识好歹,再一伸手,从她嘴边刮出一点细屑,放在指间捻了捻,唇角扯出丝笑,薄薄眼皮往下压:“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这话荡在耳边,她从中分辨出了自谑和薄怒。
“胆子小就别看恐怖片了,走吧小白兔,跟大灰狼出去透透气。”他直起身往外走,也不管身后的?她是否有跟上。
陈西瑞攥紧手里的?爆米花桶,在“跟”与“不跟”之间犹豫不决,右手伸进桶,捏了三粒放嘴里嚼,视线始终注视着男人?的?背影。
一个拐身,傅宴钦隐没在昏暗的?光影里,她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驱使,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第19章 试探
午夜十二点多, 地下停车场空阔阴森,脚步声落在水泥地面上,一下比一下沉。
在B区位置, 傅宴钦找到了自己的车, 顶配库里南,他把大衣扔进了后座,向前两步拉开?副驾的门,偏过头来看她。
这里的光线不比影厅好到哪儿去,周遭幽暗迷离,女人的倩影在他瞳孔里逐渐放大。
陈西瑞加快步伐小跑了起来,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人就?到了车前。
傅宴钦示意她上车。
陈西瑞戒备心起, 谨慎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他放低姿态, 半开?玩笑?道,“我不算什么正人君子,可也算不上坏人吧。”
陈西瑞从?没考虑过他是坏人, 哪怕一秒钟的念头都没有, 只是深更半夜共乘一车,两人之间并未熟到这种无所顾忌的份上, 她打?起退堂鼓, 眼神虚虚实实地朝左右张望:“这么晚了,我室友肯定不放心,我还是回去吧。”
“怕我?”他笑?。
陈西瑞低头:“没怕。”
地库里弥漫着机油与灰尘的混合气味,空气阴阴凉凉, 与脑袋顶上那?道探究炙热的眼神相遇。
冰与火, 躲与进,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既定轨道。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谁也不说?话,陈西瑞觉察到自己手心微潮,内心的紧张快要突破极限。
“我有那?么吓人吗。”他语气里似有几分苦恼。
“不是。”她猛地抬起头,迎着男人捉摸不透的目光,“我之前没跟像您这样的精英人士接触过,我周围的男生都活得?特别粗糙,别说?穿西装打?领带了,他们要是愿意修一修鼻毛和胡茬,大夏天也别露腿毛,那?在我们学校都算稀缺物种。我不是怕你,我…我对你是敬佩,真的,我最佩服讲究人。”
这小姑娘一紧张,喜欢拿眼睛直愣愣地看人,傅宴钦想?说?什么却没说?,笑?了笑?,惜字如?金道:“上车。”
陈西瑞内心哆嗦,嘴上故作轻松:“后边宽敞,我坐后边吧。”
傅宴钦将她的局促看在眼里,“陈小姐这是拿我当司机?”
“别叫我‘陈小姐’,疏远了,叫我‘小陈’就?好。”
“这称呼好像有点差辈分了。”
陈西瑞扯出?个憨笑?,闷头拉开?后座的门,没等坐进去,男人的大掌拍在车门边缘,不轻不重地压制着,他瞧了女人一会儿,忽而道:“我没有给人当司机的习惯。”随手比划了个恭送的手势,“你要实在嫌副驾硌屁股,烦您往旁边让一下,别挡着道儿。”
“不硌屁股,一点都不硌,我这就?坐上去。”她进退两难,闷头坐上副驾。
一路上,陈西瑞如?坐针毡,心口始终悬着一股劲儿,这股劲儿说?不清道不明?。
她不理解,非常不理解——最适合自己的位置难道不应该是同校男生的自行车后座吗?
等红绿灯的间隙,傅宴钦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车内凝结着一层密不透风的蛛网,夜风一吹,蛛网摇摇晃晃,他摇上车窗,心血来潮似的问:“平时喜欢看书?吗?”
陈西瑞一愣:“你指哪种书?啊,如?果是世界名著,那?我看得?不多,言情小说?倒是看过一些,这算吗?”
“算,是明?年毕业?”男人嗓音低沉,极富磁性。
“我是5+3,毕业还有几年。”
“怎么想?起来学医的?”
这问题不止一个人问过,其?实都是些暖场的话术,效果等同于“你今天吃了什么”。
陈西瑞如?实回答:“不太懂,当初报志愿全是瞎填的,我妈说?我分数高,不能浪费了,我俩一合计,干脆就?选了个分高的专业。”
问什么答什么,陈西瑞拿出?了对待教导主任的良好态度,双脚凹成内八,两手规矩地搁在膝盖上,很有名门闺秀风范,只是心口的那?股劲儿愈来愈浓,她几次都想?开?口问他:“我既没财,又没色,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啊?难道是你家人生病了,急需一颗健康的肾?可我经常吃垃圾食品,一点都不健康啊。”
转念一想?,人家也没强迫自己跟过来,是她自己非要腆着脸坐上车的。
想?到这里,陈西瑞心口悬着的大石头落了地,心情颇好地赏起了夜景。
这片区不是什么繁华之地,灯火阑珊的凌晨十二点,商铺全关了,街面上也就?零零落落几个行人。
不过她喜欢午夜时分,撇去浮躁喧哗,整座城市皆在自己的感官之下,让她这样的外地孩子也能有种踏实的归属感。
本以为会沉默到底,傅宴钦冷不防地问她:“在看什么?”
“夜景很美。”这话刚落,陈西瑞来了些回忆的兴致,“我刚来北市上学的时候,这一片还没怎么开?发,我坐地铁去学校报道,把方?向给搞反了,打?了个盹就?被送到了终点站,就?是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是不会用导航吗?我教你。”傅宴钦随口玩笑?。
这句玩笑?话将她的心情从?高处拉回平地,整个人放松了些:“想?多了,大学生除了不爱学习,啥都玩得?溜,我那?是因?为手机被偷了。”
傅宴钦一手掌着方?向盘,另只手从?中央置物盒里翻出?一盒口香糖,递到她跟前,“帮我打?开?。”接上刚才?的话题,“然后呢?”
陈西瑞打?开?,往他干燥掌心倒了一粒木糖醇,见男人送进嘴里嚼了嚼,又听他道:“嚼点东西解乏。”
陈西瑞垂下目光,发现置物盒里还有一包拆开?过的烟盒,想?必也是解乏用的,就?觉得?这人还挺有绅士风度的。
“然后我就?紧张啊,一紧张就?想?上厕所,结果厕所没找着,找到了派出?所。”她对其?中细节记得?很清,“我赶紧冲了进去,问人家厕所在哪儿,那?警察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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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第一次接待我这样的群众,愣了好一会儿,才?领我去了。”
她换了口气,接着道:“后来他们开?警车把我送回了学校,我就?记得?这地方?离我们学校特别远,警车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
傅宴钦沉默了须臾:“以前这边确实挺荒,我住过几年,十几岁的时候。”
陈西瑞有些惊讶,但没表现出?来。
在她想?当然的认知里,这个男人该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在平民小孩努力读书?挣脱命运时,他的父母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能力只是工具,资源才?是核心。”
他们通常拥有高情商和健全人格,对人际交往看得?十分通透,无论爱情还是友情,都抵不过家族荣光下的资源互换,也明?白权利与义务永远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但是豪门秘辛多,一个男人可以养多个情妇,再生出?几个身份尴尬的私生子。
她搜肠刮肚想?给他一点安慰:“这地方?其?实挺不错的,至少空气和绿化好啊,现在都提倡回归自然。你看你,打?小就?住在大自然的天然氧吧里,窗户一打?开?,深吸口气,五十块钱的吸氧费就?赚到手了。”
傅宴钦轻笑?了声?:“有点夸张了,这片是居民区,没那?么天然。”
“修辞手法嘛。”她笑?问,“你多高?”
“187。”
“标准的男模身材啊,看来没少进行光合作用。”
傅宴钦薄唇微张,逗弄了句:“拿我当绿植啊。”
“不敢。”
车子停在河道子胡同外边,陈西瑞之所以知道这名儿,是因?为看见了矗立在街口的蓝色路标,她粗粗目测了下这条胡同的宽窄,也就?两米的宽度吧,窄得?就?像维多利亚时代?的贵族束腰女子。
下了车,傅宴钦领她走进一家小酒馆,店面不大,装饰风格类似于日?本的居酒屋,像是一个专供上班族深夜小酌的地方?。
老板像个颓废文艺男青年,穿卫衣牛仔裤,扎半丸子头,没睡醒似的从?楼上下来,用外国话跟傅宴钦打?招呼。
陈西瑞一句没听懂,但还是具备了辨别日?韩泰这三国语言的能力,并从?中精准判断出?——这是一位日?本人。
“空尼齐瓦。”陈西瑞用仅会的几句日?语向他表示友好。
老板上下打?量她,一口流利的京腔:“您哪国人啊?”
陈西瑞答非所问:“您会说?中文啊。”
傅宴钦俯身贴在她耳边,“他是中日?混血。”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老板双手抄兜,模样有点痞,“怎么称呼啊妹妹?”
陈西瑞只觉耳朵边缘酥酥热热,脸色稍显不自然,抿了下头发说?:“我叫陈西瑞,陈圆圆的陈。”
“巧了,我姓吴,吴三桂的吴。”
陈西瑞礼貌微笑?:“吴先生好。”
老板冲傅宴钦一挑下巴:“瞧,多好骗的妹妹。”
陈西瑞傻笑?了一声?,眼神若有似无地扫向傅宴钦,后者已经坐到了吧台前,拍拍身侧的椅子示意她过来。
她坐过去,看见老板抬起隔板门,走进了里间的厨房,傅宴钦轻车熟路地对他说?:“开?瓶‘十四代?’,温一下倒两壶,下酒菜你就?着看上吧。”说?完,扭头问陈西瑞,“你饿吗?”
陈西瑞说?:“我吃过晚饭了,不饿,你吃吧。”
这时老板从?开?放式厨房里传出?声?来:“不吃夜宵,那?你干嘛来了。”
陈西瑞不忍扫兴:“那?给我来盘拍黄瓜吧。”
“傅老板平时都这么苛待你吗。”
傅宴钦嘴角一抽,语气带了点不正经:“给她来份儿童套餐吧。”
“本店的儿童套餐,就?是拍黄瓜。”
陈西瑞方?觉这两人是在故意拿她开?涮,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别放蒜末,我怕熏着你们。”
“行,不放蒜。”十分钟后,老板端上来刺身拼盘和拍黄瓜,还有温好的清酒,闲聊般问陈西瑞,“你是傅老板的女朋友啊?”
陈西瑞差点呛了口水:“不是!”
“现在不是,马上就?是了,是这个意思吗?”
陈西瑞面色绯然,嘀咕道:“你什么理解能力啊……”余光瞄了一眼傅宴钦,当事人充耳不闻,神态自若地给自己斟茶,耳边是淅淅沥沥的茶水声?。
“我去下洗手间。”她逃离一般走出?去。
林岑看着女孩落荒而逃的背影,给傅宴钦倒了一杯温好的清酒,换下他那?杯刚要入口的茶水,语气比方?才?正经:“怎么,心情不爽啊。”
傅宴钦没说?话,联信那?集采项目尘埃落定,他理应高兴,等到肥肉真正吞进嘴,滋味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好,向来严苛的老爷子也没有因?此对他高看一眼。
“要我说?,别那?么拼,你真该好好歇一歇。”林岑倚仗父辈,早早就?实现了财富自由,光是信托和银行理财每月就?有千万的利息,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不过,这些资产在傅家人看来,只是毛毛雨的程度,但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他现在是真正的无拘无束。
傅宴钦神色淡漠,周身气场冷峻:“忙习惯了,闲不下来。”
“你那?是没闲习惯。”
“你要是处在我的立场,你也闲不下来,有些东西,自己不去争,没人会主动施舍。靠别人赏饭吃——”他喝了口清酒,眸色暗沉,“那?跟乞丐有什么区别。”
林岑深知劝不动这家伙,主动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还是聊聊女人吧。刚才?那?小女孩,怎么着,对人家有兴趣啊?”
傅宴钦眼皮都没掀一下,反问道:“我正好想?问你,你什么时候改姓吴了?”
“小女孩不就?是用来逗的。”林岑不以为意,“这次是玩玩还是动真格的?”
“你什么时候见我动过真格?”他用筷子夹了片生鱼片,慢条斯理地嚼咽入腹,“有点感觉而已。”
林岑挑眉,意料之中的答案,这人一副薄情相,爱权势胜过爱女色,大概这辈子都不会为女人动心,“之前那?女明?星呢?”
傅宴钦余光发现了那?抹从?楼梯上拾级而下的身影,拾起搁在箸置上的筷子,回道:“早断了。”
林岑打?趣:“你这口味转变得?有点大啊。”
陈西瑞心弦一颤,来之前,她完全忘了这茬,差点就?成道德败坏之人了,还好还好……心思再一转弯,渐渐生出?丝丝异样,最深处甚至蔓延出?难以言喻的喜悦。
没让自己耽搁多久,她适时出?现,傅宴钦吞入一块北极贝,问她:“清酒喝吗?”
“我能不喝酒吗?我想?喝雪碧。”
林岑大笑?:“妹妹,你怎么这么逗啊。”转身从?冰柜里拿了一罐汽水,递给她,“让傅哥哥给你表演一个装逼式开?易拉罐,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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