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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她焦虑,胆怯,却又饱含期待,三者叠加反而激发出她体内的某种斗志,就像是对未知领域的一种探索。
陈西瑞一直在等傅宴钦开口,指派她去某某地方选一套礼服,或者干脆把?造型师喊到?家里来,从衣服到配饰再到妆容, 无一不兼顾, 最后造型师响指一打,她从一丑小鸭蜕变成穿着水晶鞋的辛德瑞拉。
但是结尾一定要要附上解释说明:以上场景,纯属个人?浮想联翩, 如有雷同, 纯属巧合。
昨晚下过一场大雪,白日天色很?亮, 小区里风止树静, 远处传来几声空旷的犬吠。
陈西瑞食指点?着窗玻璃,透过雾蒙蒙水汽,玩心大起写下自己的名字,傅宴钦没有外?出晨跑, 在健身房运动了半小时, 大汗淋漓后冲了个澡。
这是一个雪后的寻常休息日。
陈西瑞品着现煮咖啡,苦大仇深地咽下, 她果真?尝不惯这种苦涩,掺多少?奶和糖都无济于补。
傅宴钦通常是一杯美式或牛奶,另外?再摄入些?低糖、高?蛋白和适量脂肪的食物,身材管理方面已经自律到?苦行?僧的地步。
当然,这些?都是她主观偏执的想法?,当事人?也许乐在其中。
两人?依然是共用书房,他办公,她看书,互不打扰。
中途陈西瑞跑出去两趟,一趟是上厕所,一趟是拿外?卖,点?的芋泥波波奶茶,她咕噜嗦一口,男人?朝她瞥去一眼,语调略玩味:“这东西到?底好?喝在哪儿?”
她笑不露齿:“嘿嘿。”
傅宴钦说:“看电影吗?”
她笑不露齿,点?了点?头?。
两人?同去影音室,身体?陷于柔软沙发床,傅宴钦懒洋洋地靠在床头?,单腿曲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屏幕,手指操纵着遥控器,他问:“看哪个?”
陈西瑞在一片花花绿绿的封面里,猛地锁定目标:“停,就看这个。”
选定框停在《托斯卡纳艳阳下》,傅宴钦挑眉笑了下:“你确定?”
“这个我?以前看过,今天想再回?顾一遍。”
“回?顾完跟我?谈谈观后感。”
“嘿,上班接活儿也就算了,在家你还给我?布置活儿。”她立时改变主意,“我?不看文艺片了,我?要看喜剧片,你就随便?挑一部吧,笑不出来找你算账。”
傅宴钦退出按类别搜索,返回?首页在搜索框内输入YSL,右边弹出六七个相关演员,他选中第三个女演员杨舒蕾,不作犹豫地点?进了她参演的一部无厘头?喜剧片。
陈西瑞怔愣,不止一个人?说过她跟新晋影后杨舒蕾长得像,尤其是脸型和嘴巴,“干嘛选这部?你是不是看人?家长得漂亮?”
“随便?挑的,这是你家亲戚吗?”男人?侧目瞧着她,“你俩长得挺像。”
她心里偷乐:“胡说八道,我?哪有人?家漂亮。”
傅宴钦笑了笑,没戳穿她那点?欲盖弥彰的小心思,“开始了,看看你家亲戚是不是一顿饭也吃四两饭。”
陈西瑞哼道:“太损了,不带人?身攻击的。”
傅宴钦把?她整个人?拢进怀里,没认识她之前,他所欣赏的女人?永远是套在同一个模子里,相貌身材缺一不可,性格最好?沉静内敛一些?,认识她之后,那套标准全盘被推翻。
爱情哪有什么固定模式。
陈西瑞靠在男人?颈窝里,只要稍稍仰下脑袋,两人?嘴巴就能?相碰。
电影还在放着,啧啧的水声充盈昏暗空间。
陈西瑞衣服凌乱,脸被情-欲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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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细汗中透出粉,她恢复理智,理了理头?发,往旁边挪开些?距离。
女人?就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猫,浑身散发着湿漉漉的气息,他直直盯着她,喉结滚动数下:“还看吗?”
“嗯。”她舔了舔被男人?气息腌渍的嘴唇,“我?今天喝的是芋泥啵啵,甜吧?”
傅宴钦笑,没搭腔。
下午的时候,陈西瑞开始挑选晚上要穿的衣服,换了好?几套都拿不定主意,跑出来问男人?:“我?柜子里没有晚礼服,我?穿连衣裙合适吗?”
傅宴钦翻着上回?折过页脚的书,潦草看她一眼:“不用这么正式。”
“不是去参加宴会嘛。”
“只是品酒会,自然随意一点?。”
“那你不早说。”她又问,“品酒会需要谈感想吗?”
傅宴钦勾唇,视线落回?书页,“要说满八百个字。”
她噔噔噔跑回?衣帽间,挑出羊毛大衣,尖头?高?跟鞋,内搭是凸显身材的黑色针织衫,长卷发散在腰间。
傅宴钦坐在外?边等她,时不时抬腕看一眼表,她咋咋呼呼跑出来,急不可待:“这套怎么样?”
他合上书,起身道:“你怎么样都好?看。”朝她一伸手,“快点?吧姑奶奶。”
品酒会是蒲明皓的夫人?一手操办的,他这位太太比他小十几岁,两人?属于名利场上常见的老夫少?妻组合。
蒲太太姿色上乘,能?说会道,对外?时常组局联络感情,类似今天这种,对内努力扮演好?妻子好?妈妈的角色。
旁人?就跟蒲明皓戏谑,你太太内政外?交一手抓,娶回?家就是给你招财的。
蒲太太不是个例,周围男士基本有一半以上都会配备这么一位贤内助,学?历高?,颜值高?,情商也高?,善于在各种人?际关系之间斡旋。
这次的品酒会办在蒲家位于城郊的一处花园洋房里,法?式风情建筑,凡尔赛木地板通铺客餐厅,阳光透过大格子窗倾泻入内,光与影融合得恰到?好?处。
蒲太太作为女主人?,礼节招待无可挑剔,“这位是?”
傅宴钦温声:“我?女朋友,陈西瑞。”
蒲太太笑容真?诚:“陈小姐好?。”
陈西瑞冲人?家莞尔一笑,蒲太太热情拉住她手,“前年傅总来找我?们家做客,跟我?们家老蒲,哦哟两个大男人?哇,就一直聊投资聊股票,我?就开玩笑说下次一定要把?女朋友带过来,我?们女人?可以一起聊的呀。”
这姑娘说话既酥又嗲,陈西瑞只能?辨出不是北方人?,后来她跟傅宴钦聊天时,蹦出了几句方言,她起初以为也是苏城人?,后来经介绍才知,蒲太太是沪市人?。
大概是看在傅宴钦的面子上,蒲太太对她分外?热络:“个么我?以后就叫你西瑞,好?伐啦?”
陈西瑞笑嘻嘻道:“好?啊。”
蒲太太拉着她坐到?身边,她的另一侧坐着一位二十五岁上下的姑娘,妆容无懈可击,气质冷若冰霜,刚才进来时,称呼傅宴钦为“傅先生”,两人?似乎认识。
至于是何种渊博,她无从得知。
酒水和餐食穿插着上桌,女人?们聊下午茶时装秀或是拍卖会,男人?们聊生意经聊投资置业。
偶尔话题略有交叉,他们会聊一些?艺术和哲学?方面的问题,也会聊聊健康与养生。
听蒲太太说,她家投资了国外?的一个有机食品工厂,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研发产品,供给自己全家和亲朋好?友。
末了感慨一句:“现在吃的东西,除非是纯野生的,不然这里头?不晓得喂了多少?激素添加剂。”
陈西瑞认认真?真?地在听,脸上始终挂着亲切的微笑。
坐在陈西瑞旁边的姑娘,突然问起她在哪里高?就。
陈西瑞回?人?家:“我?在医院上班。”
蒲太太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西瑞是在哪个科哇?”
“呼吸科,我?现在在北潭呼吸科进修。”
蒲太太笑道:“我?跟你还真?有缘分,我?爸爸去年在你们科住过院。”
陈西瑞也笑笑:“那还真?是有缘。”
“我?们加个微信好?伐啦?”
“好?啊。”
“你今年多大?”
“我?二十八了。”
蒲太太打量她,露出震惊的神情:“一点?都不像。”又看向她家先生,“我?还以为西瑞刚二十出头?。”
难怪人?人?都爱听恭维话,这话是多么动听啊,陈西瑞羞涩一笑:“没有啦,都奔三了。”
陈西瑞不懂葡萄酒与食物的搭配,也分不清品尝顺序,旁边的姑娘意味深长道:“陈小姐是第一次参加品酒会吧?”
陈西瑞有些?尴尬:“嗯。”
“其实牛排最好?是搭配波尔多红葡萄酒,龙虾最好?是搭配黑皮诺红葡萄酒,像你现在吃的烟熏鳟鱼,最好?是配一款白葡萄酒,灰皮诺或者桑赛尔都可以。”
陈西瑞感受出这位的敌意,“您懂得真?多,受教了。”
蒲太太帮腔:“原来徐小姐对吃这么有研究,拿西方人?的那套审美来告诉中国人?,什么叫味觉盛宴,什么叫精致,那我?可不能?认同你的说法?哦。”又说,“吃饭嘛,吃得开心就好?,还是不要讲究这些?形式主义。”
徐小姐冷下脸:“蒲太太说得对。”
傅宴钦鼻子靠近手中的高?脚杯,初闻一下香气,晃动了两圈,漫不经心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这些?乱七八糟的搭配,长见识了。”
周围人?纷纷迎合讨好?,如此一来,倒显得那位徐小姐是假精致了。
陈西瑞按照这位徐小姐的说法?,搭配了一款白葡萄酒,果然味道十分和谐。
“我?去下洗手间。”她拎着小包,装出大家闺秀的样子,温婉离席。
蒲太太拿了包,跟出去。
“不用搭理她。”蒲太太附耳说了句话,然后拍了拍她手背,“懂了吧。”
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陈西瑞挤出个笑,心说老妹啊,你也太不拿我?当外?人?了吧。
酒会结束,返程的路上,陈西瑞头?靠着男人?肩膀,仗着酒劲儿,一股脑什么都说:“那个蒲太太,好?像有点?热情过头?了。”
“她老公有求于我?,她当然巴结着你。”
“巴结我?有什么用。”
“那是她聪明,知道我?们家谁说了算。”
陈西瑞不理会他话中的暗示,人?心容易摇摆,容易立场不坚定。
“今天喝多了?”傅宴钦垂眸自上而下俯视女人?面孔,“带你来玩玩的,不是让你一次性喝回?本的。”
陈西瑞叹气:“没喝多,就是觉得那么高?大上的地儿,我?居然喝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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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吃不惯。”
傅宴钦把?玩她掌心的纹路,玩上瘾了似的,握着不放,“以后不想喝酒,那咱们就喝雪碧,觉得刀叉麻烦,那就换筷子,西餐吃不惯,就吃面条,厨师都能?做。”
陈西瑞从他肩上挪开,坐直了身子,较真?道:“谁说我?吃不惯西餐,我?五岁就喝咖啡吃牛排了,胎教音乐听的是莫扎特和肖邦,可以这么说,我?打小就沐浴在西方的人?文环境里。”
傅宴钦听笑了:“你爸妈这是要把?你培养成名媛啊。”
陈西瑞脑袋晕乎乎的,倏地瞪住了他:“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讽刺我?,就你洋气,装逼,我?告诉你,小的时候,我?爸经常领着我?出入各大餐厅,我?也是见过世面的。”
提到?陈建桥,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冲男人?迷糊一笑,“谢谢你帮了他一大忙,不然他这会儿肯定在家以泪洗面呢。”
低下头?,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我?今天是不是给你丢脸了?啥也不懂,不过我?算是长见识了,起码知道喝红酒要配红肉,喝白酒要配白肉,你说他们不会在背后嘲笑我?吧。”
傅宴钦道:“没什么丢脸的,这种场合来多了,你也会装腔作势。”
到?了地方,张淳平稳停下车,手搭在方向盘上扭头?说:“傅先……”
刚脱口两个字,傅宴钦睁开眼,食指贴唇嘘了声,推开车门,打横抱起了陈西瑞。
一路把?她抱回?家,放到?主卧的大床上,周姨闻见这姑娘一身的酒气,“怎么喝了这么多?”
傅宴钦凝着女人?的脸,笑了笑:“品酒大师。”
“傅先生,这边交给我?吧。”
“不用,我?来吧。”
周姨带上门出去,陈西瑞双颊酡红,晕晕乎乎地睁开眼睛,对着男人?说:“我?讨厌你。”
傅宴钦单腿屈膝跪在床边,摸了摸她脸,轻声诱哄:“那就惩罚我?一辈子补偿你。”
陈西瑞眨巴两下眼,半醉半醒:“都到?这时候了,你还给我?设套呢,你这人?心机太深,说话还难听,女朋友跑了,你也不去找,哪个姑娘敢跟你这种人?过一辈子。”
“哄一哄说不定都好?了,我?本来就不爱跟人?生气,你非要把?话说绝了。”
“我?以后如果找老公,一定要找个事事顺着我?的人?。”
“以后事事顺着你,”他亲她嘴角,嗓音低哑而温和,“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陈西瑞摇头?:“不好?。”
傅宴钦唇游移至耳垂,陈西瑞拼命摇头?:“不好?就是不好?,亲晕了都没用。”
他吻得贪婪,退得果断,堪堪平复后,执起她一只手不含情-欲地啄了下:“等会儿抱你去洗澡,我?先去放水。”
水波激涌的浴缸里,水凉了加热,热了又凉,前前后后加热多次。
陈西瑞浑身虚软,嗓子哑得说不出话了,傅宴钦帮她吹干了头?发,把?她裹进毯子里抱上了床。
这场持久的性-事让两人?都毫无睡意,男人?用下巴上的青茬蹭着她脖子,她嫌痒躲开,忍不住时会咯咯笑两声,闹累了蜷在他怀里。
一晌贪欢。
如果未来步入下一段亲密关系,她势必会把?那人?跟这个男人?作比较,也许脾气比他要好?,但是……她必须承认,傅宴钦对她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性吸引力,她只要看到?他,就会产生生理反应,就想着跟他贴贴抱抱。
也许肢体?语言是最骗不了人?的。
第85章 流感
(一)
衣帽间宽敞, 沿窗设有一梳妆台,之前都?是闲置状态,这几天陈西瑞把自己的护肤品化妆品全部搬到了?台面上。
化妆镜调到自然光模式, 她对着镜子细细描眉, 耳朵捕捉到主卧门响,紧接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傅宴钦出现在镜子里,刚冲完澡,男人黑发湿亮,浴袍半敞,旁若无人地换起了衣服。
窸窸窣窣的动静叫人忍不住从镜子里看一眼,那人正翻着衬衫衣领,似笑非笑地问她看什么?。
“没?什么?。”
她起身准备走?, 被人轻扣住手腕, “帮忙系下领带。”
深蓝条纹领带被递到她手上,陈西瑞踮起脚尖,将领带在他衣领下方绕了?一圈, “我不会打结。”
傅宴钦握住她手, “我教你。”
手把手教,陈西瑞感觉到手背的?皮温异常升高, 触感也十分煎熬。
一个标准的?温莎结搞定, 她立时缩回了?手,“好了?。”
傅宴钦突然俯身亲她一下,“谢谢。”
两人同?时走?去客厅,陈西瑞看他一副即将出门的?架势,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去公司?”
“有点事儿, 正好往你们医院那个方向,要送你吗?”
“不用, 走?过去才十分钟,我溜达溜达。”
早上交班,值班医生和护士汇报完夜里情况,刘仕文压轴训话?:“我说?个事儿,请某些人自觉一点,不要再拿我的?工号瞎开医嘱了?,被我逮到是谁,重罚,请科室喝一个月下午茶。”
话?到此处,警示性扫了?一眼陈西瑞,“某些人掂量掂量自己的?钱包,每月统共就拿这么?点钱,到时候别跟我哭穷。”
陈西瑞低头,心?虚地翻了?翻自己的?查房小本本,没?敢跟师父产生一丁点眼神上的?交流。
“小陈。”她被点到名。
陈西瑞抬起头,故作无辜:“怎么?了?刘主任?”
刘仕文皮笑肉不笑:“走?吧,跟我上门诊。”
师徒俩往门诊大?楼走?,刘仕文大?步流星,鼻腔里冷哼:“装什么?哑巴,是你干的?吧?我的?密码只?有你知道。”
陈西瑞屁颠颠跟在老师后面,实诚解释:“有个特?殊级别的?药只?有你工号才能开,他们都?没?权限,我已经请示过上级老师了?。”
“开完了?你不知道给我退出来啊。”
“对不起老师,我忘了?,我下次肯定注意。”
从乱哄哄的?人群里挤进诊室,一堆人等在门口望眼欲穿,号已经排到18号了?。
陈西瑞依旧身兼二职,一是充当小助手,二是学习诊疗经验。
这一上午,师徒俩都?没?顾得?上喝水跑厕所,病人就跟韭菜似的?,割完一茬又一茬,刘仕文坐得?腰酸背疼,打心?眼里疑惑:“怎么?今天的?病人格外多?”
陈西瑞笑眯眯道:“我今天上午给您放了?七十个号。”
“……你真是我的?好徒弟。”
临下班的?时候,师徒俩都?快累瘫了?,喊到下一个号,浩浩荡荡进来五个人,刘仕文轻描淡写瞥了?一眼,一副不近人情的?口吻:“听喊号,没?叫到的?先不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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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女?人解释:“我们是一起的?。”
陈西瑞问:“哪位是患者啊?”
被簇拥在四人中间的?潮男坐到了?就诊的?凳子上,戴黑色口罩和黑色墨镜,通身散发着桀骜不驯的?富家少爷气质。
刘仕文推给她:“开始问诊吧,陈医生。”说?完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陈西瑞按流程问:“你是哪里不舒服?”
潮男摘了?墨镜,露出画了?眼线和卧蚕的?桃花眼,陈西瑞近视三百度,明明戴了?隐形,她还是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
站在一旁的?女?人替潮男回答:“我们家艺人咳嗽两个月了?,一直不见好。”
陈西瑞敲键盘的?手一顿,盯着潮男看了?又看,打着小算盘说?:“这天挺冷的?,是不是受凉了??要不把口罩摘了?吧,保持呼吸道通畅,戴着也怪难受的?。”
刘仕文指尖敲了?两下桌面,提醒:“不要跑题。”
女?助理平时见惯了?花痴,应付起来得?心?应手,咳了?一声,官腔官调地说?:“口罩就不摘了?,我们家艺人戴习惯了?,而?且公共场合,不方便?抛头露面。”
陈西瑞继续问诊:“都?什么?时间段咳嗽?白天还是夜里?”
“白天不怎么?咳,夜里咳嗽得?厉害。”
“有痰吗?”
“干咳,没?什么?痰。”
“其他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没?有,就是咳嗽。”
“平时抽烟吗?”
“我们家艺人从来不抽烟。”这话?回答得?十分坚定。
……
一问一答,三分钟问完了?所有病史,接下来就是听诊。
陈西瑞戴上听诊器,嘱咐男明星:“来,大?明星,把你这羽绒服解开。”
女?助理把她当成女?流氓,及时制止:“不好意思,男女?有别,我们家艺人非常注重跟异性保持距离,麻烦换这位男医生吧。”
陈西瑞像是被悬在了?半空,不上不下的?,突然就词穷了?,叹口气:“主任,还是您来吧。”
结合病史和听诊情况,刘仕文初步怀疑是变异性哮喘,给他开了?几个检查项目,一群人护送皇帝离开。
上午门诊结束,刘仕文火急火燎地跑了?趟厕所,然后一身轻松地走?回来,“走?啊,去吃饭,最近体力不错啊,以前跟我出门诊哭天喊地的?,今天……诶面色红润有光泽。”
陈西瑞腼腆地笑笑:“我男朋友最近带着我健身。”
“上次一起吃饭那个?”
“嗯。”
刘仕文惜字如金评价:“长挺帅的?。”
陈西瑞显摆:“只?是帅吗,他还特?别富有,经常带着我出入各大?高级场所。前几天带我去参加了?一个品酒会,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原来喝个葡萄酒居然有那么?多门道。”
刘仕文听乐了?:“就你还品酒,你都?品出啥名堂了??”
“我心?想来都?来了?,不能一句话?都?不说?吧。”陈西瑞道,“我就简单点评了?一下,专挑那种不会出错的?词儿,什么?酒香浓郁啊,口感醇厚啊,完了?之后,赶紧切到下一个话?题,我就问他们最近有没?有感冒、有没?有吃头孢,吃了?头孢可不能喝酒哦,容易发生双硫仑反应……反正是把话?题拉到了?咱们的?专业领域里。”
说?着话?,陈西瑞一直在扒拉手机,终于让他搜出了?那位男明星的?相?关信息,十八线不知名小艺人,词条后面跳出一条去年的?丑闻。
“真服了?这些人,看病还隐瞒,明明就抽烟,这新闻里都?写了?——与朋友聚餐,被拍到抽烟,大?庭广众用尿液浇灌小树苗。”她想到了?什么?,又道,“我朋友也是明星,比他腕儿大?多了?,你看,漂亮吧。”
给刘仕文展示小艾的?古装剧照。
刘仕文瞥了?一眼:“一般。”
陈西瑞不信邪,又翻出白念瑶的?照片展示出来,“那这个呢?这个漂亮吧。”
刘仕文又瞥了?一眼:“漂……你有病啊,什么?时候拍的??”
“前天我跟白老师一起吃饭的?时候。”
“发我看看。”
“好。”
将近十二点半,门诊大?厅的?自助挂号机前依然排了?不少人,刘仕文双手插进白大?褂口袋,“请你吃饭吧。”
“谢谢老师,不过我今天带饭了?。”
刘仕文打了?通电话?,挂断后心?急如焚往病房跑。
一路跑回办公室,白念瑶已经点好了?两份外卖在等着他,陈西瑞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把自己带来的?饭也拿到了?主任办公室来吃。
刘仕文瞅着她饭盒里的?四荤两素,还有一个专门盛汤的?保温盒,戏谑道:“你这是五星级套餐的?标准啊,能吃得?完吗?”说?完从她饭盒里顺走?一块鸡翅。
陈西瑞挺不好意思的?:“家里阿姨准备的?。”
刘仕文抠字眼:“家里阿姨?”
陈西瑞眉眼弯弯地憨笑,跟白念瑶吐槽:“刘老师什么?都?好,就是八卦欲太强,我不就是谈了?个富豪男朋友吗,打听来打听去的?。”
白念瑶胃口小,吃不完一整份便?当,她夹了?一块玉子烧丢到刘仕文餐盒里,问她:“傅宴钦现在听你话?吗?”
陈西瑞点了?点头:“特?别听话?,我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有时候心?情不爽了?,我就吼他,吼完了?大?不了?再哄哄。男人嘛,不能太惯着。”
刘仕文寻思着换了?种说?法:“你这是甩个巴掌再给颗蜜枣啊。”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像你这种朴实无华的?姑娘,好不容易谈个富豪,别把人家吼跑了?。”
陈西瑞笑了?笑,指着刘仕文挂在墙上的?听诊器,借题发挥:“看见那听诊器没??刘老师从我脖子上薅的?,3m的?高逼格听诊器,一个好几千呢,专属定制的?粉红色,上面还刻了?我的?名字。没?跟富豪交往之前,我用的?都?是十几块钱的?鱼跃,交往之后,立马给自己安排了?个最贵的?。”
刘仕文一阵见血:“差生文具多。”
白念瑶轻笑:“你老薅西瑞的?听诊器干什么??”
刘仕文比窦娥还冤:“我不薅能行吗,好家伙,那么?扎眼的?东西挂脖子上,大?查房的?时候,病人全盯着她看,我不给它薅下来,谁知道哪个是主任?”
陈西瑞决定不当电灯泡,合上餐盒盖子,火速闪身:“我吃完了?,我去值班室歇一会儿。”
面色红润的?陈西瑞,三天后,被流感打趴了?。
发烧头疼,肌肉酸痛,四肢无力。
她弱柳扶风一般找住院总调班,“钟老师,我想跟韩蕊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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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夜班,我俩私下调,不影响其他人的?排班。”
住院总感慨:“最近这流感,杀伤力还真强,快回去歇着吧。”
也快下班了?,陈西瑞加速忙完了?活儿,霜打茄子似的?收拾东西滚回家,恰好碰上从外面回医院的?刘仕文,被问住:“这是怎么?了??”
“我得?了?流感。”
刘仕文后退一米,赶紧把口罩戴上,“让你偷用我工号,遭天谴了?吧。”
第86章 流感
(二)
接到周姨电话时, 傅宴钦还在外头跟人吃饭,心里想?着?应该没事,她是医生, 能照顾好?自己, 这念头不过半分钟,还是不放心,驱车赶了回来。
“中午带到单位的饭都没怎么动,晚上?也没吃,回?来就躺下了。”见到男人的面,周姨如是说。
傅宴钦脱了外套,大步流星朝卧室走,“阿姨, 麻烦煮点粥。”
屋内昏暗无光, 借着?半敞的门,走廊的灯泄进去一角,他站在床边, 无声凝视女人睡颜, 没了平日里的活力四射,头发蓬乱, 额头全被汗水浸湿, 睡得也不踏实,上下嘴唇翕动着不知在梦呓什么。
他探出?手摸上?她额头,还有点低烧,目光微偏, 注意到床头柜上?那一板被抠去一粒的药, 拿起来扫了眼药盒上?的说明。
是治疗流感的药。
“妈妈……”她突然?呓语。
傅宴钦俯身凑近听,“我不想?穿大红色的秋裤, 内衣我以后自己买,别拿那种奶奶辈穿的胸罩忽悠我说是复古……”
他笑笑,捋了捋她汗湿的额发,轻轻印上?一吻,然?后走去卫生间拧了把?热毛巾。
陈西瑞醒来的时候,是肚子最先有了感知,脑子其实还是懵的。
熟悉的沉木香萦绕四周,她抬了抬虚弱的眼皮,就看?到傅宴钦抱着?胳膊半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匀缓的呼吸随着?胸膛上?下起伏,像是嵌进深夜的一道自然?声,带着?某种安抚镇静的功效。
陈西瑞摸索着?想?找手机看?一眼时间,动作放得很轻,还是惊醒了浅眠的男人,他睁开眼,手掌下意识覆上?她额头探温度,“饿吗?”
“有点。”她嗓子带点哑,声调绵软无力,“现在几点了?”
傅宴钦打开他那边的床头灯,抬腕看?了看?表,“刚九点钟,起来吃点东西吧。”看?女人吃力坐起来,他忙搭了把?手,又往她身后垫了个枕头,随后走出?卧室。
陈西瑞左右两侧翻了翻,终于?摸到了被压在枕头下的手机,一打开,微信里有一条未读消息,是闺蜜发来的。
【婴儿服收到了,好?可?爱啊,谢谢瑞姐[吧唧一口]】
她回?复:【最近感冒的人特别多,少往那种密不透风的地方跑,去公共场合一定要?戴口罩。】
陶陶爱喝冰阔落:【收到!】
她就是不信邪,没好?好?戴口罩,成天无保护措施地徜徉在病毒细菌的海洋里。
前阵子她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的抵抗力已经进化到高?阶状态,跟凡人不一样,老天不得不出?面,亲自给她上?了一节思?想?品德课。
傅宴钦端过来一碗白粥,粥上?面还搁了些调味的酱菜,周姨也跟了过来,关怀备至地问她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多了。”她摸了摸自己额头,“已经退烧了。”
周姨忧心忡忡:“发烧最怕的是半夜,明天应该不上?班吧。”
“不上?,我跟同事调班了。”
她跟周姨说着?话,傅宴钦不声不响地坐到床畔,用匙子舀了一匙粥递到她嘴边,她微愣,不习惯如此周到的照顾,但还是默默张开嘴行使病人的特权。
喂了几口,陈西瑞嫌寡淡:“你别光喂白粥啊,好?歹也给我舀点酱菜,我嘴巴里没味儿。”
傅宴钦眼皮微掀,面无表情给她喂了一块腌黄瓜。
陈西瑞说:“这是我放冰箱里的那罐吗?”
“就你前男友他妈送的那罐,两周之后我要?清理?冰箱,有些没用的破烂东西我会?直接扔掉。”
陈西瑞笑得撒娇又挑衅:“那几罐酱菜麻烦给我留着?,不要?扔了,好?不好?啦。”
女人声音嗲嗲的,傅宴钦没甩她,端着?臭脸喂了大半碗,问:“还喝吗?”
她摇摇头,男人将剩下的吃完,把?空碗递给周姨。
肚子里填了些东西,陈西瑞反而没什么睡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袋依旧涨疼,整个面部连着?太?阳穴,神志不清地疼。
好?半晌,傅宴钦从卫生间出?来,带来一身沐浴后干净清冽的味道,她侧躺着?说:“你去客房睡吧,万一传染给你。”
傅宴钦关了灯,不容置喙地搂抱住她,“要?传早传了,不差这一时。”
黑暗中,陈西瑞贴着?他坚实火热的胸膛,像以前数次那样,拿脸颊轻蹭着?,她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随之喉间滚出?一句压抑的警告:“身体不舒服,老实点。”
她嘟哝:“我今天喝了粥也没有刷牙,但我不想?动了。”
“特殊时期,不用太?讲究,没人愿意亲病秧子。”
陈西瑞笑了笑,八爪鱼似的缠上?了他,这是她最习惯的姿势,也是最令她安心的姿势。
重感冒激发出?了她体内的所有疲累因子,加上?长期夜班欠下的睡眠,似乎都在这一夜找上?门了。
这一觉陈西瑞睡得特别沉,做了好?多个片段式的梦,再次睁眼的时候,梦境雁过无痕,一点都回?忆不起来。
手机时间显示11:52,傅宴钦坐在沙发上?,大腿上?搁着?笔记本,边几上?摆着?一杯已经冷却的咖啡。
“醒了。”男人抬眸,声音不疾不徐。
陈西瑞迷迷怔怔:“你没上?班啊?”
“今天居家办公。”傅宴钦把?笔记本放旁边,走过来摸摸她额头,烧终于?退了,凌晨三点多又烧了一次,起来给她喂了颗退烧药,这姑娘抱着?他就不肯撒手,喋喋不休地说着?梦话,“起来吃点东西。”
“我先上?个厕所。”陈西瑞跑去卫生间解决完生理?需求,刷牙洗脸后,往脸上?拍了拍水乳,给自己倒腾出?一丝精气神。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吃过午饭,陈西瑞又躺下了,傅宴钦一直在书房办公,差不多五点钟的时候,她看?见男人穿戴整齐似要?出?门,便问:“你要?出?去吃饭啊?”
“有个饭局,上?周就约好?的,我争取早点回?来。”
“什么饭局啊?”
“有人升迁进京,吃顿便饭联络联络感情。”
陈西瑞一本正?经:“我懂,人脉决定钱脉。”
傅宴钦将她散落在鬓角的发丝别到耳后,亲了亲她脸颊,“真聪明。”
“净说些没用的废话,我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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