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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高过一声。
一声急过一声。
“怎么会?还没娶你呐!”
严克微睁开眼睛,手抬一抬,将血红的帐子扯过之?寒头?顶,说:“之?寒配红,最?好看。”
严克隔血吻过来。
“李之?寒,嫁我?,可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结局
元狩五年, 四月,定州侯于北境起兵,南下入关, 兵临零陵。
零陵为兵家必争之地, 是政、军、经、文的交叉、汇聚点。
太平道占零陵三年。
大贤良师张平为稷下之盟的盟主, 所?领大小方已深入南方,以图攻下两京。
严克放入盟友的“钉子”尹琼将太平道所?有布兵情况提前?传回北境。原来?的借道变成攻城, 不到半日, 北境之军攻下要?塞零陵。
张平在南线与李淮陷入苦战, 焦头烂额之际,又闻失了零陵,慌乱中, 分出一大方兵去救故城, 却终是?士气已竭,南北双线同时崩塌。
太平道被灭。
大贤良师被乱刀砍死之际, 又想起那?个?一口一个?“哥哥”的定州侯, 然后不甘心地、怨恨地、却又不得不赞叹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乱世——
为少年人的意气与心性而折啊!
全中州的人都?看到定州侯高悬在万军之上?的一柄剑。
全中州的人都?看到一柄银白长戟直刺而下。
全中州的人都?看到少女捧剑立在所?有人背后。
三?人之下——
是?铁骨铮铮、赳赳而立、无边无际如万里长城一般的北境铁骑。
北境之军势如破竹。
战火燎原, 一下子扑过来?,将两京围成一个?烙红的铁桶。
元狩六年, 初春。
严克领军入玉京城皇宫。
太极殿前?的宫廊很?长, 两边跪着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窥看“乱臣贼子”的宫人。这条路仿佛看不到尽头,风卷起他?的披风,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牵起之寒的手。
很?多?年前?, 他?们曾视宫城为牢笼,困住了他?们的身躯, 他?们失意、失落却唯独不曾失去心。
很?多?年后,他?们回到这里,即将登临帝后之位的两人在富丽堂皇的宫室间穿梭,没有任何一个?人、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再能困住他?们。
一场旧梦已然醒来?。
未来?可?期。
严克与之寒跨入太极殿。
殿中只有小猫两三?只—李淮、小霜和冯宝。
可?笑的是?——
中州之主圣人李淮穿常服被麻绳捆着跪在殿正中。
严克想到的是?“负荆请罪”这四个?字。他?少年时为李淮伴读。恩师张检讨曾让裕王爷以“恕”字写?一篇文章。李淮贪玩让他?代笔。他?洋洋洒洒几?百字,尽论仁心仁政仁术仁君。老师极爱这篇文章。他?觉得很?开心,因为那?篇文章里尽是?违心之言,但谎言也如此美妙绝伦,他?满足于自己的文才。此时此刻,见到李淮,他?竟然想起这件小事来?。
小霜跪下,将一个?小盒子捧于头顶,“此为圣人退位诏书,请君侯过目。”
李淮一脸淡然,抬眸,扫一眼严克,“成王败寇,朕认输。严四,是?杀是?剐随便你。”他?的目光移到之寒脸上?,火在他?暗淡的眸中瞬时烧起来?,嘶吼般字字吐出来?,“姐姐。”
之寒没有回应。
严克拔出剑,用剑尖推开诏书,剑架在李淮脖子。
李淮脖子一触兵器的凉,瞬时往后缩了缩。
严克干笑两声,“李淮,你还是?那?么胆小。”他?躬身,用晶亮的黑眸直视李淮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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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小的人为何害我父兄?为何杀我母亲?”
“他?不知道?”
李淮难以置信地望着之寒,提高嗓音,嘲笑般又喊了一声:“他?竟然不知道?”
之寒冲过去,手中的匕首落下来?,抵住李淮的喉咙,“弟弟,别逼姐姐。”
严克皱眉,“你什么意思?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你母亲——”李淮嘶哑喉咙,如一条吐信的蛇。
“李淮!”之寒怒吼。
“你母亲是?为你自尽而死!”
一瞬间,佛堂里弹跳的佛珠“沙沙沙”的响又在之寒耳边回荡。
匕首戳进李淮的喉咙,血溅出来?。
李淮瞬时倒在地上?,“哇哇哇”叫疼。
小霜扑过来?,拉住之寒的衣裙,“殿下,奴婢求求您,求君侯饶圣人一命。我们的儿子才半岁,不能没有父亲啊。”
李淮也爬过来?,把头撞进之寒怀里,很?多?年前?,他?也是?这么钻进皇后的怀里撒娇。之寒曾经很?羡慕,如今却觉得麻木。
“姐姐,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李淮哀求。
李淮和小霜都?将之寒视为救命稻草。
这根柔草在两道力量间摇晃、恍惚。
之寒看到严克那?茫然无措的样子。
下一刻,之寒回过了神。
之寒将自己的手从小霜手里抽出来?,低头,捧起李淮的脸,替他?拢一拢凌乱的头发,“弟弟,姐姐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今日局势调转,败的是?他?定州侯严克。我跪在你面前?,求你放过他?。你会答应吗?”
李淮愣住。
严克也滞了一下。
之寒说:“自然是?——成王败寇,斩草除根。李淮,我护了你两辈子。他?护了我两辈子。我不想再误他?一辈子。两辈子啊,我爱他?呀。”
之寒放开李淮的脸,牵起小霜,转身离开宫室。
宫门大开,阳光明媚射来?,将她的衣裙染成金色,她慢慢往外走,留下一道纤细的影子,嗓音飘进来?:“李淮,姐姐走了。我们不会再见。”
小霜仍在求之寒。
之寒抓住小霜的手,“帝王之家,你享富贵,也遭祸福。带我去看看弟弟的孩子。”
之寒抓着拨浪鼓,“咚咚咚咚”转着,逗摇篮里的小侄子。
小霜心里还牵挂着李淮,却见之寒含笑逗弄小孩的样子,终是?把恳求的话咽下去。
至少,她还能护住孩子,不是?吗?
之寒柔和的目光散开,淡淡笑道:“我也快了。已经三?个?月了。”之寒捏一捏小侄子的胖手,“他?还不知道呐。我不敢告诉他?,怕他?出征不肯让我跟着。”
太初元年,九月初一,定州侯在玉京城千秋台告天称帝。
因这位少年帝王的脖子上?总是?戴着一枚铜钱,后世百姓戏称这位千秋霸主为“一文帝”。
少年帝王弃黄老,尚儒学,建明堂,行巡狩,改正朔,并易服色为正红。
司礼署的官员们将皇后的礼裙送到之寒手中。
之寒雪白的手指摸着朱红的宫裙,蹙起细眉,道:“重新缝制。必须用金银丝线,缀满各色珍稀宝石。”
封后大典那?日,之寒险些?在阶梯上?摔倒,她身子重,皇后之冠重,皇后之衣也重。她都?快抬不起头了。
穿着朱红礼袍的严克单手揽住之寒的腰,低声道:“让你少戴些?钗,你非不听。扶着我,别再摔了。”
之寒狠狠瞪他?一眼。
若非四周都?是?宫娥,她肯定是?要?怼回去的。
老娘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皇后!
老娘是?中州最美!
就该珠光宝气、艳光四射!
某一日,黄昏。
少年帝后坐在旧宫城的城墙上?。
那?是?一堵朱红的宫墙,旁边立着一棵参天古银杏树,鹅黄的叶片如浪一般在风中摆动。
一对火红的雁在墙头看日落。
之寒把头靠在严克肩膀上?,拉过他?的手,放到隆起的小腹上?,“你摸摸,崽崽在踢我。”
严克小心翼翼地感触着一条小鱼在之寒的肚子里翻了个?身。
之寒问:“你取好名字了吗?”
严克“嗯”一声,吐出两个?字:“旧雨。”
之寒笑道:“老杜的《秋述》。我记得好似是?,常时车马之客,旧,雨来?;今,雨不来?。真是?好名字。”
严克黑眸一动,说:“不是?这个?意思。”
之寒想了想,明白了。
严克将目光放向远处广袤的天与翻腾的云海,缓缓道:“一个?故人。”
“嗯。”之寒轻声回应,把身子往他?臂膀上?送了送,“从来?都?是?——一个?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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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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