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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哑公子
“苏公子, 以坠鹰峰营地的力量,不足以保护雅公子,全军覆没只在须臾。”黑甲人非常诚恳。
“行吧。”苏衡很无奈, 他的确需要更多的病人, 但是, 真的大难临头, 连自己都保不住还怎么救治别人?另外,这么金贵的人,他实在照顾不来。
“多谢苏公子。”黑甲人待在原地没动,等苏衡走远以后, 又悄悄尾随。
苏衡走进药舍门的瞬间呆住了, 书案上的笔、书页和卷轴全都掉在地上,猞猁正把卷轴当玩具扒拉,屏风倒了,药柜歪了……雅公子又站在了北窗前, 背对着门。
一时间, 他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
雅公子仿佛背后长眼睛似的,转身过来盯着苏衡。
苏衡每次一对上雅公子的黑眼睛,心跳就会乱几次, 这次也一样, 只能视线游移,努力不与他对视。偏偏事与愿违, 不管视线往哪儿移,总能对上, 双腿又控制不住地想逃。
猞猁不知怎么的, 瞬间堵了药舍大门。
雅公子又转了过去。
苏衡暗暗叹气, 捡起最近的纸、笔和卷轴, 一份份整理好搁在书案上,方便雅公子和自己沟通;又扶起屏风,收拾好更多倒霉物件,直到全部收拾完,雅公子都没转身。
药舍里静悄悄,苏衡看着雅公子站在略暗的窗前,不知为何,生出一种他被阴暗笼罩的感觉,忽然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
人在极度生气的时候,与人沟通会提高嗓门,再沟通无效时,才会摔东西发泄怒火。
可是刚才苏衡并没听到雅公子和黑甲人的声音,屋子里就乱成这样,没来由的,他的心一颤,雅公子的藏身木柜、时刻用笔与人交流、安静地窝在药舍里……
这些种种汇集在一起,指向一个让他震惊的可能性,雅公子不是显摆字好,而是,他不能说话,雅=哑?!
这个认知,瞬间让苏衡整个人都不好了,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立刻拿起便携本,大步走到雅公子身旁,轻声说道:“你愿意的话,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写给我。”
“想写就写,不想写的话,我陪着你。”说完,苏衡有些心疼地注视着雅公子,很多话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雅公子望着苏衡,极缓慢地接过便携本,慢慢走到书案前坐下,拿起炭笔仍然写得字迹优美:“不走”。
“……”苏衡默默转过脸,向猞猁翻了个大白眼,又默默拿起自己的炭笔,写在“不走”下面,“怎么才愿意离开这里?”
雅公子见苏衡不说话改写字,楞了一下,继续写:“你知道了?”
苏衡点头写下:“哑公子,我猜的。”
雅公子捏着炭笔的手有些颤抖,他怎么总能看破自己隐藏得极好的事情?
苏衡早就预设过雅公子的身份,必定是放在国都城都是极显贵的人,却怎么也没想到会重要到足以动摇大邺根基的地步,脑海里浮现出一系列国之栋梁般的人物。
更没想到如此完美的雅公子,竟然会雅同哑,上天对他好残忍。
苏衡慢慢靠近雅公子,伸手握住他的右臂,轻轻地拍了一下,百感交集地注视着他,无数念头潮水一般涌出来,却又落回去。
本就疲惫的身心,又凭添了三分难受。
雅公子没有挣开苏衡,他是这世上碰触自己最多的人,没有之一,为何不挣开?又为何会觉得安心?实在不明白,就在纸上写下:“你在可怜我?”
苏衡顺势把雅公子揽进怀里,两人身材比例和身量都差不多,说话刚好凑在他耳畔:“心疼又敬佩。”
雅公子又挣了一下,然后就随他去了,因为这拥抱的姿势也莫名熟悉,忽然他想到一桩事情,就着这个姿势靠在苏衡怀里,拿来便携本:“你睡着时叫了一个人的名字,是谁?”
苏衡一怔。
“我听到了,”雅公子眨了眨眼睛,带着些许局促,“我还能分辨你有没有撒谎。”
苏衡拿起炭笔写下:“钟昕。”
“是谁?”雅公子觉得胸口隐隐作疼,微微皱起眉头。
苏衡没打算隐瞒,又写下:“他是我放在心底的人,也是我没能救活的人。”
雅公子盯着纸页,“钟昕”两个字仿佛什么程序的密钥,记忆里那些模糊的、不属于大邺的片段,那些朦胧的、仿佛隔着纱的脸庞,都因为这两行字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越来越多的关于“钟昕”的记忆和片段,充斥在脑海里,像在极短的时间里度过了一生的记忆量,蹿出一个极为清晰的场景:
幽蓝又静谧的圆拱形空间里,周围有品种繁多的鱼类游动,他看见一条近一人长的大鱼,有略扁又偏长的鱼头、浑身布满大鳞片,从眼前游过。
“苏衡,你说这鱼能吃吗?”
“巨骨舌鱼,分布在亚马逊河流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鱼种之一。你真是够了,这一路走过来,你已经指着很多鱼问我能不能吃了!”
“看起来就很好吃。”
“恨不得天天吃鱼,在水族馆还想着吃鱼,你不腻吗?”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个烤架放不下……我就喜欢吃鱼配清茶,你吃不吃?”
“不吃。”
“苏衡,男女只见过一次面就忙得失联,几十通未接电话和未回微信,一忙起来就摆臭脸。你被大美人甩一点都不冤,活该。”
“哦……你那么会哄人开心,怎么还沦落到水族馆相亲?更搞笑的是,还被人放鸽子,要不是遇上我,啧啧啧……哎哎,你动不动就炸毛,一炸毛就动手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
雅公子理清了谜雾般的记忆,与大邺格格不入的疏离和陌生感也有了解释,原来自己就是钟昕,始终陪在身边的人就是苏衡。
苏衡即使换了模样和身份,在梦中仍然记着钟昕的名字,始终如一。
雅公子凝望着苏衡,把他刻进心里,缓缓地绽出微笑。
苏衡被雅公子温柔入骨的眼神吓得起了鸡皮疙瘩,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这金主爸爸喜怒无常、挑食不讲理、乱加霸王条款就算了,这突如转变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苏衡内心OS:我当时害怕极了。
第062章 我要说话(上)
苏衡只觉得现下的情形诡异极了, 理智回归,这劝离的差事正朝着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急忙拿便携本当救命稻草, 写:“怎样才愿意离开?”
雅公子再次上下打量苏衡, 澎湃起伏的心潮渐趋平静, 只剩满心欢喜, 仿佛飘浮在云端。
“雅公子!”苏衡绷着脸出声提醒,用炭笔在字上画了个大圈提醒,耐心所剩无几。
雅公子的满心欢喜没有得到回应,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拿起炭笔写道: “我要说话, 不能说话就不走。”还加了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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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表示重点。
苏衡心疼雅公子不能说话是一回事,成为自己的病人又是另一回事。
不能说话,总体可分为先天和后天两大类,先天又分声带缺失、发育不全等多种原因, 后天也可以分成物理性损伤、炎性反应等等原因, 一探究竟需要检查器械,喉镜是必不可少的。
眼下,他只有麻药、抗生素和消毒液, 远远不够。
每当苏衡获得系统奖励, 以为自己处于无敌状态时,总有新病人给他泼冷水, 雅公子这位更是降维打击,等于直接把他关进冰箱速冻了。
现实就是这样残酷。
“我治不了, ”苏衡很泄气地回答, 没有手写, “大邺这么多名医, 总有人能治好你。”
“不。”雅公子盯着苏衡,除了他谁也不可信。
“乖,你留在这里太危险,等我治好这些病人,再去找你。”苏衡退让一步。
“不乖。”雅公子折了炭笔,撕了纸页,满眼都是挑衅。
“……”苏衡手痒痒的很想敲晕他直接扔给黑甲人,也算完成任务。
可转念一想,上次袭击营地的银骑要置他于死地,要不是营地抵御得当就被全灭了。
黑甲人就一定可靠吗?万一路上下黑手,他连呼救都不行,怎样才能逃脱?
就算逃脱了,这里是危机四伏的边境线,万一被敌国抓去了可怎么得了?
“小憩空间”可以带人进去了,把雅公子留在自己身边,反而更安全一些。
打不得,骂不得,打晕也舍不得,还惹不起,能怎么办?
当金主爸爸供着呗。
苏衡内心天人交战,忽然听到来回的踱步声,起身走出药舍,就对上了黑甲人焦急的眼神,只能无奈地摇头,这傲娇货根本不听劝。
黑甲人再次示意苏衡借一步说话,两人又走到马场的巨石旁。
“苏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道。”苏衡不止无奈还头疼。
“出来!”黑甲人突然拔剑转身,剑尖直指附近的大树。
苏衡吓得一激灵,却看到郑鹰嘴角叼着一根野草,晃着两条长腿斜躺在树干上,这家伙不要命了么,敢在这里偷听黑骑?
“见过左将大人。”黑甲人立刻重剑入鞘,恭身行礼。
郑鹰拍了拍手,从高高的树干上一跃而下,面带嘲讽:“运宝司黑骑以一敌百,灭无当山六营只在刹那,只因为前几日雅公子在营地遇袭就吓成这样,丢不丢人?”
“雅公子不走就守在这里,有什么好劝的?”
“是,左将大人教训的是。”黑甲人深深低头。
郑鹰哥俩好的拍了拍苏衡的肩膀:“军医,事出有因,莫怪。放心吧,黑骑左右将都在这里,除非天塌地陷、刀山火海,其他袭击肯定伤不到雅公子。”
“还有,别告诉其他人,我怕吓着他们,尤其是刘钊,”郑鹰轻声说完,然后一拉黑骑右将,换了语气,“通知刘大人,黑骑驻守坠鹰峰营地,让他挪些地方出来。”
“是!”黑甲人行礼。
郑鹰纵身上树,消失在高高的树冠层里。
黑甲人又走到苏衡面前行礼:“雅公子就拜托您了。”然后大步向教场走去。
苏衡独自在风中凌乱,刘钊说这辈子能成为普通的黑骑列兵就是荣幸之至的事情。
大邺以左为尊,郑鹰竟然是黑骑左将?!妥妥的隐藏大佬啊!神秘运宝司的黑骑左将跑到坠鹰峰这个鸟不拉屎的戍边营地当哨兵?这货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不对,苏衡慢一拍反应过来,郑鹰对雅公子纵容,右将对雅公子束手无策,那雅公子不就又和以前一样窝在药舍里我行我素?
搞半天,就算运宝司黑骑驻守营地,照看雅公子还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苏衡愤懑不已,堂堂黑骑也这么欺软怕硬的吗?
靠!
他转身进了“小憩空间”倒头就睡,先休息了再说。
……
披挂上阵的刘钊在营门内忐忑不安,神秘的黑骑突然出现是为了接雅公子离开?还是为了什么事?
“刘大人!”黑甲人向刘钊一揖,“请打开营门,黑骑准备入驻坠鹰峰营地数日。”
刘钊大风大浪也经过不少,却从未惊过这种惊天巨浪,坠鹰峰营地巴掌大小的地方,怎么让黑骑驻守?吓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烦请刘大人腾出一些地方,如果营地不方便,黑骑也可以驻守在营外林地里,不会给大人添麻烦。”黑甲人说得很客气。
“陈牛,开营门!”刘钊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把黑骑关在营门外,不要命了么?
“是!”陈牛立刻指挥军士打开营门,同时宣布警戒状态解除。
军士们看着肃煞之气几乎要溢出来的黑骑们进入营地,除了满心敬畏还暗自庆幸,不用与他们交手,还能共驻营地,安全感暴涨起来。
军士们用最快的速度合并营房、马房和库房,腾出地方给黑骑们,同时又艳羡他们的精良装备,看着一匹匹黑马在跑马场自由撒欢,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等双方都安顿下来,刘钊把黑骑右将请进自己的营房:“右将大人,营地条件有限得很,还望大人海涵。”
右将卸掉了全身黑鳞甲和头盔,露出极为年轻的脸庞:“刘大人,偷袭雅公子的那些军士就交给黑骑吧,如果有人问起,您就说一直关着,没空审问。”
刘钊先是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黑骑这是在接手他的烫手山芋,转移坠鹰峰营地和百夫长的风险:“多谢右将大人。”
“不,刘大人和营地军士护住雅公子,对我们来说是救命之恩,”右将极为严肃,“既然是救命之恩,定当回报。”
作者有话要说:
某南弱弱地说:其实吧,他俩的脾气都不太好,分人得很厉害。感谢在2021-06-29 20:15:162021-06-30 11:23: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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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我要说话(下)
苏衡补眠结束回到药舍, 意外发现除了雅公子,还有刘钊、黑骑右将和郑鹰,看样子都在等自己, 不由地头发发麻, 只是睡一觉而已, 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更奇怪的是, 一见他进来,刘钊、黑骑右将和郑鹰都起身离开,只剩下他面对雅公子。
“……”苏衡有些阴郁,这又是怎么回事?
雅公子抬头示意关门。
苏衡把门关上, 走到书案前, 问:“怎么了?”
雅公子再次拿出便携本和炭笔,刷刷地写下:“我要说话。”
苏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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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才回答:“没有可以用来检查的器械,没有得力的帮手, 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 我做不到。”
“以你的尊贵地位,找遍大邺名医不是问题,何必呢?”
雅公子略歪头微笑:“大邺除了你, 不作第二人想。”
苏衡又一次受惊过度, 要不是睡足了觉能吓得当场去世,这金主爸爸怎么不按牌理出牌呢?哪有这样盯人的?
有那么一瞬间, 他想到了儿歌“”池塘青蛙咕咕呱,不知水蛇盯着它”, 而自己就是傻青蛙, 浑身汗毛倒竖起来。
雅公子手指灵活地转动炭笔, 饶有兴致地打量浑身戒备的苏衡, 这人凡事往坏处想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苏衡被盯着快发心脏病了,再次申明:“以我现有的条件,真的没法子。”
“可以说话就离开。”雅公子又眨了一下眼睛。
“是发生了什么必须开口的事情吗?”苏衡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雅公子怔住,又一次被看穿的感觉相当微妙,既然苏衡对自己这么坦白,他也该坦诚一次作为交换,拿起便携本写:“我在调查戍边营地军饷挪用的来龙去脉。”
苏衡的眼睛陡然睁大,随即就恢复原样。
雅公子继续写:“我每日绞尽脑汁如何才能赚更多的银两,让戍边营地的军士们能过得好一些,让他们能更安心地守边关,边关坚固没有战乱,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可是,每年户部从运宝司发给兵部的专项军饷,用在戍边营地的不到六成,余下的四成不翼而飞。”
“你怎么发现的?”苏衡颇为好奇,历史书多看几本就知道,上位者与百姓的距离越来越远,就会有“何不食肉糜”的笑话出现。
看的时候觉得可笑,看完以后只觉得悲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绝不是夸大其词。
按理说,雅公子这种自小就金尊玉贵的,出入有护卫豪华马车,衣食住行有少侍照料,应该鲜少有机会见到真实的世间百态,怎么能察觉这些深藏的细枝末节?
“我是个买卖所有物品的商人,大到矿产交易,小到针头线脑,对大邺所有明暗交易的物价了如指掌,一算便知。”雅公子垂着眼帘,深密的眼睫毛遮住了愤怒的视线。
“……”苏衡恍然大悟又心生敬佩,这样说来,雅公子就是大邺的第一皇商,简直是个人形计算机,难怪第一眼见到就觉得他非常精明。
“少侍清明伤重到几乎支撑不下去,我却无情无义连探视都不愿意,是不是?”
“……” 苏衡的想法被戳破,莫名尴尬。
“因为从小到大,身边的少侍都叫清明,都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也对我了如指掌。你明白我的意思么?”雅公子越写越快,字迹越来越潦草,好几次戳破了纸页。
苏衡头皮一麻,少侍既是保护又是监视,雅公子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那个地方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雅公子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写着:“知道得越多越危险,这些事原本不打算告诉你,但你坚持问,我就如实回答。”
“所以,你现在和我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都身处险境,想办法治好我,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苏衡最近受的惊吓实在太多,今天特别多,神经已经有些麻木,却又心有不甘,还是挤出两个字:“骗子。”
“多谢,大家都这样说。”雅公子甚至还有些得意,商人逐利天经地义,更何况他赚的银两都归户部,并未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
“你和长公主什么关系?”苏衡盯着雅公子。
“势如水火。”
“为何?”
“长公主尊贵无比,王权神授,执掌运宝司天经地义;而我只是个意外,哪有这么尊贵,自然是苦心筹划、出生入死,只为活命和一口饭吃。”雅公子的眼神里满是讽刺。
“皇城之内,自然认为长公主好;运宝司上下觉得我更好。”
“黑马黑鳞甲到底归你俩谁管?”苏衡忍不住问,“奇袭营地的银甲骑又是谁派来的?”
雅公子没有继续写,只是望着苏衡,许久才写了两个字:“手酸。”言下之意很明显,他要说话,以苏衡的脑子肯定懂。
“……”苏衡当然明白,可是一直被盯着浑身发毛,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雅公子的眼神越来越过份,与之前有很大的差别,左思右想还是站起身,“我去医舍巡视。”然后开溜。
雅公子收敛了笑意,就显得冷漠又不近人情,眼神里全是算计,他也想知道那些银甲骑是谁派来的。
药舍门被奇特的节奏敲响。
雅公子用指节轻叩书案,两种节奏很快融合一致。
药舍门吱呀打开,哨兵郑鹰走进来行礼:“见过雅公子,属下幸不辱命,寻到坠鹰峰、鹿鸣涧和虎啸崖三个营地的五年收支帐册。”
“运宝司发出的专项军饷,数量日期领用等项出入不少,”说完,从怀里取出三叠帐本,上面的字小得可怜,“以防万一,这是抄写本,便于携带和隐藏。”
雅公子摆了摆右手,示意郑鹰出去。
郑鹰立刻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些账册能亲手交到雅公子手中,两年戍边营地生涯就没白费,更何况这里比运宝司的暗潮汹涌简单得多。
雅公子开始翻阅坠鹰峰的收支记录,粗略一看就发现了许多破绽,最后一行写着:“军医苏衡去虎啸崖出诊,赚得一百两纹银出诊费,用于下山购买布匹制做敷料。”
作者有话要说:
雅公子逗苏衡的日常开始。
第064章 合作(上)
苏衡走进一号医舍时, 赵先机架着清明半坐起来,铜钱拿着空心麦杆当吸管,方便清明喝马奶茶。
清明努力靠自己腰背的力量勉强支撑, 只喝了小半碗马奶茶就汗湿了内裳。
“行了, 过会儿再喝。”苏衡接手赵先机, 让清明半躺。
“多谢苏公子救命之恩。”清明到现在才相信自己还活着, 不是自己命大,而是因为苏衡坚持不懈的救治。
“……”苏衡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身为军医救治营地军士天经地义,但清明不算营地军士, 是不是可以收点费用?
“大恩不言谢, 苏公子以后有用得着清明的地方尽管开口……”清明郑重其事地承诺,补了一句,“不伤害雅公子身体和名誉的事情,都可以。”
“那倒不必。”苏衡救治清明根本没想过要回报, 不过, 既然他这样承诺,倒是可以找雅公子要点治疗费什么的,营地这么穷, 填补医舍药舍的钱只能自己想法子。
正在这时, 黑骑右将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苏军医,可算找到你了……清明少侍醒了?!”平和的语调立刻拔高了八度。
“右将大人, 有事么?”苏衡楞了五秒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就是刚才的黑骑右将, 细长丹凤眼, 长相也算出众, 只是在铜钱和雅公子的映衬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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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普通, 却更加英气逼人。
三十不到的样子,这么年轻就是右将了?郑鹰看起来也才三十多,都已经是左将了,啧啧啧,运宝司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我来探望清明少侍,”黑骑右将开门见山地说,“顺便问一下采药遇袭的事情,对了,军医,药材还在吗?”
苏衡下意识看了一眼铜钱,完全忘了还有药材。
“右将大人,药材在库房,只是耽搁了这么多日,不新鲜了。”铜钱不卑不亢地回答。
“药材好说,再采就是了。”右将点了点头。
医舍里忽然安静下来,苏衡立刻向铜钱和赵先机使了眼色:“走,我们去二号医舍查个房。”然后带人开溜,直觉运宝司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苏衡自己被雅公子盯上无法脱身,下意识就想把铜钱和赵先机护住,别让他们接触太多。
铜钱还把一号医舍的门窗关上,才跟了出来。
苏衡见此情形无奈自嘲,铜钱就是雅公子安排进来的,搞不好他知道得比自己还多。
进了二号医舍,苏衡卡着点给三位伤员喂了抗生素粉末,嘱咐他们多喝水,适当运动。
三位伤员除了点头,激动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盯着苏衡傻乐,到现在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喜悦里,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苏军医……那个……”周皮匠望着记录病历的苏衡,声音有些哽咽,但还是想听到他亲口确认,“我们是不是不会死了?”
“你们按照我的说,不再受伤、不发生其他意外、没有继续感染、皮肤重新长好……”苏衡对待病人这件事情上严谨惯了,“不再起热的话,就表示身体在恢复。”
三个伤员完全没听懂。
周皮匠更是一头雾水:“军医,我们在好转是吧?”
苏衡浅浅笑:“有没有好转,你们自己最清楚,不要胡思乱想。因为治病救人有很多变数,所以我从不做拍着胸膛说包治百病、药到病除的话,敢说这些话的,基本都是骗子。”
“哎,就是……没错……”周皮匠其实没怎么听懂,却明白了一个理儿,说大话的郎中都不靠谱,像苏军医这样的才是!
陈牛端着大盆走进医舍,大嗓门嚷嚷:“军医,只剩六块鱼皮了。”
铜钱立刻接话:“军医,我带人去抓鱼。”
“我和你一起去!”赵先机马上呼应。
“不行!”三名伤员急得站起来,“这时候山上很危险,到处都探子,万一撞上可不得了。”
“嗯,行,那我去吧。”苏衡取下白色罩袍。
“你去更危险!”铜钱几乎要暴走,衡哥到底想什么呢?
“怎么了?”刘钊拄着拐杖走进来,难得听到铜钱这么大声说话。
“他们正是恢复的紧要关头,不能断了鱼皮,”苏衡很平静,“我和铜钱出去一趟,天黑以后一定回来。”
“不行!”刘钊急了,“你们上次是运气好才能全身而退!不能去!”
“军医,你们不能去,真的!”两位老军士知道这里的厉害。
“没有鱼皮他们的病情会恶化,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苏衡最见不得半路放弃。
医舍里一片沉寂,三名伤员也不愿放弃,可是如果因为抓鱼而让牺牲兄弟性命,他们会带着愧疚过一辈子,这样的滋味儿更难受。
郑鹰突然出现在窗户边:“让黑骑去啊。”
医舍一干人都用“宛如智障”的眼神注视着郑鹰,开什么玩笑?谁敢让黑骑去抓鱼?不要命了嘛?
“找雅公子说就行了。”郑鹰好心地提醒完,又突然消失在窗口。
一干人的视线又齐刷刷地落在苏衡身上,对啊,军医救了雅公子的近侍,这点人情总要还一下吧?
“衡儿,你去试试?”刘钊既没贼心更没贼胆,打死他也开不这个口。
苏衡默默翻了个白眼,好像……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
苏衡走进药舍,正好与雅公子的黑眼睛撞个正着,硬着头皮憋出一句话:“我救了你的近侍,有没有什么谢礼啊?诊费啊?药费啊?什么的。”
窝在书桌旁的雅公子站起来,两三步就把苏衡逼到了药柜角落,拿起便携本垫在他的胸口写下:“我所有的少侍都叫清明,这个没了,再换一个就是,不谢。”然后翻过来给他看。
苏衡被这个回答楞了足足五秒:“你是不是人啊?”
“不,”雅公子回了一个字,被苏衡气愤又郁闷的样子逗乐了,又回,“你想要什么谢礼?”
“鱼皮用完了,让黑骑上山抓鱼回来,”苏衡被雅公子盯得脸上直发烧,颈项上立起一个又一个鸡皮疙瘩,“如果续不上鱼皮,三个烧伤病人会恶化。”
“我要说话。”雅公子不依不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30 21:55:102021-07-03 12:34: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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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合作(中)
“公欲善其事, 必先利其器,”苏衡实在没法忽视雅公子的眼神,正面杠不过, 就迂回胡扯, “我缺工具, 缺时间, 还缺人。”
“还有,就算去医馆也要有先来后到对吧?”
“先让我把手里的病人处理完,至少让他们情况稳定,就转交给铜钱照料。”
雅公子的嘴角一弯, 黑亮的眼瞳里波光流转, 在便携本上写:“我们可以谈一笔交易。”
“……”苏衡一想到上次突然强加的霸王条款,脸色就很难看,特别平静地问:“雅公子,您确定是谈交易?”
雅公子续写:“大邺、殷离、燕宛……不论在哪里, 想与我做交易的人犹如过江之鲫, 这样勉强又提防的,你还是第一个。”
“呵。”苏衡冷笑出声,多年的社畜经验非常实用, 人心复杂多变, 眼前的雅公子为了调查戍边营地军饷挪用陷入险境,是大邺第一皇商, 是运宝司黑骑右将拼死要保护的人。
雅公子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不代表他不会坑自己, 比如风雪夜的单方面契约, 再比如突然加码的霸王条款,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双钟昕的深情眼。
无论心里多想与他更亲近, 理智都告诉自己,雅公子很危险。
此时此刻,苏衡智商与理智都在线,决不会轻易谈交易,更别说因为雅公子几个眼神就一口应下。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苏衡的行事准则之一,也是苏行远再三告诫的。
“如果雅公子真心想谈交易,怎么也要一份详尽的文书或契约表示诚意吧?”苏衡尽量让自己放松,可一看到雅公子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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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说不清的紧张和压力。
雅公子站起身来,走到药舍门边,只是静静站着,黑骑右将像影子一样出现,很快又消失。
苏衡不错眼珠地盯着,越来越觉得雅公子就是钟昕,错觉,一定是错觉。
心里还有个声音不断提示:要不要确认?如何确认?如何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安全确认?
苏衡觉得头都要炸了。
雅公子慢慢踱步回来,拿起炭笔继续写:“黑骑已经出发去抓鱼了,不需要你花费任何银两,这样算不算有诚意?”
苏衡皱着眉头,把话翻来覆去地理解完,又瞥向雅公子,“不需要银两,需要其他的?”
雅公子的黑眼睛一亮,笑得云淡风轻:“每日一张大字,我满意为止,少写一日,十两白银。”
“拿我寻开心就这么高兴么?”苏衡差点握草出口,这货的心眼多得让人密恐。
雅公子特别严肃地点了点头,又写道:“今日开始。”
苏衡拔腿就走,手还没碰到药舍门,就被猞猁一个飞跃摁趴在地上,咣当好大声:“你搞什么啊?”咝,五体投地的感觉真是糟透了,更糟的是又被带刺舌头舔了颈项。
“让我起来!”
便携本出现在眼前:“交易还没谈就敢走,你是第一个。”
“……”苏衡被猞猁结结实实地摁在地上,视线贴地,勉强从雅公子的鞋面向上,直到看清他没有任何情绪的脸庞,仿若石像般漠然,却带着慑人的无形压力。
有那么一瞬间,苏衡清楚地意识到,这才是被刘钊敬畏、令黑骑无奈、可以逼退长公主爪牙的“雅公子”,哪怕他先天不足,却没有丝毫影响。
“知错了?”便携本上戳了两个小窟窿。
“是,我错了。”苏衡不断深呼吸,努力忘记之前的拥抱、摸头时的亲昵,抹杀掉不该生出的所有情愫。
雅公子伸出左手,轻轻拍了拍猞猁。
猞猁松开了爪子,蹭了蹭苏衡的脸颊,然后慢吞吞地躺倒,专心地舔毛。
苏衡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襟,垂手站在书案前,肢体语言格外恭敬。
雅公子隐在宽袖里的左手握得死紧,眼神越发漠然,苏衡就像他刚来大邺时一样,全身上下都带着现代社会的“生而平等”的傲气,即使这样恭敬地站着,仍然扎眼得很。
戍边营地,刘钊对苏衡视如己出,军士们对他敬重有嘉,只因为他医术精湛,无人在意其他细节。
在他面前,苏衡怎样他都不会介意,纵容他一次又一次上手、摸头,甚至于拿他开玩笑。
可苏衡是要重振苏家的人,必须离开戍边营地,去国都城惠民药局当郎中,国都城有更多的病人,不止是平民,还有无数达官显贵。
去高门深墙诊治是扬名的好机会,也可能因为细枝末节被定为大不敬,轻则声败名裂,重则性命堪忧,更不要说,惠民药局里暗藏的不可告人的勾当,太医院内同僚互相倾轧。
可是在外人看来,惠民药局和太医院,是国都城最和气的地方,没有之一。
名利是把双刃剑,苏衡扬名国都城后,可以整治惠民药局,把苏家医术发扬光大,治愈更多的平民百姓;另一面,会让眼红心黑的人蠢蠢欲动,尤其是那些见不得别人好的。
当年苏行远就是这样,若不是还有些病人心怀感激,他如何能在绥城待十年?
所以,与其等苏衡去国都城撞得头破血流,不如自己动手先修理他,虽然难免疼痛,至少不会磨掉他内在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