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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清眠无语的笑骂:“他现在至少十一岁了,我二十二,要给他当爹,我至少十岁就得与人有肌肤之亲。十岁,咱们俩还在谷里满地打架呢!”
苍莫止乐起来:“说的也是。行了,别为不相干的人生气,多吃点菜。”
“嗯。”越清眠吃了两口饭,又想起黄泥的事,赶紧和苍莫止说了。
苍莫止精神头一下就起来了:“当真?!那真是太好了,我明天就让人去取土,看看粘度如何,如果够用,就可解眼下的困境了。”
“好。”越清眠难得主动地给他夹了菜。
苍莫止得寸进尺,把自己的碗往前推了推,让越清眠再给他夹一点。越清眠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但还是给他夹了一筷子苍莫止并不是很喜欢的蔬菜。
苍莫止一脸嫌弃,可还是都吃完了:“那药人好不好养啊?不会过几天被咱们养死了吧?”
就算是药人,苍莫止也不愿意轻易牺牲掉一条无辜的生命,毕竟对方也碍不着他。
“不至于,他乞讨了这么多天都活着,没那么容易死。”越清眠判断。
“那他身上的药性会退吗?毕竟你也不可能用毒养他。”苍莫止知道越清眠是不屑此道的。
“理论上来说,只要一个人不再接触毒药,身上的毒可以通过相应的解毒汤药去除。但药人从小就被毒浸着,我怕贸然解毒,会有反效果,还要通过给他把脉看看。”说到底,越清眠没养过药人,无论后续怎么办,都需要摸索一番。
“你看着来吧,有需要就跟我说。”苍莫止想着药人这种特殊的存在,就只能交给越清眠了。
之后越清眠又跟他聊了招人种药田和来正村村民风湿的事。等两个人吃完聊完,时间已经不早了。
越清眠让苍莫止先休息半个小时,再过来给他施针。他则先去赵大那里看看。
赵大今天在府上休息了一天,身上的疲累感消了大半。并表示后日他们就启程回怀城了,越清眠有需要的药材可以写下来,明日给他即可。若有什么需要他再带来的东西也可以跟他说。
越清眠想着薛老板天南海北地进药材,与南方的药材商应该也是打交到的,倒是可以请他帮着找些有关药人的地质或者手记。不过很快,越清眠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药人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对外人最好只字别提,才是最安全的。
与赵大聊完,越清眠又找到影七,才知道药人被送到了他的芳苓院,暂时安排在影十六的房间里。
“越大夫。”见他回来,影十六就迎了过来。
“嗯,吃饭了吗?”越清眠例行关心。
“吃啦,王爷今天还教我识字了。”影十六笑眯眯地说,随后又道,“七哥带回来的人在我的房间,暂时让他睡榻上了。”
越清眠点头,这样最保险:“没醒吗?”
十六摇摇头:“他睡觉好乖呀,不打呼也不磨牙。”这对十六来说就是最好的同住搭子。
越清眠轻笑,说:“走,进去看看。”
药人的破斗篷没脱,十六给他盖了床被子,被子很大,三面都向里窝了一块,显得十分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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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哥已经跟我说了,越大夫,他真的有十一二岁吗?”从十六记事起,他就是苍莫止身边年纪最小的,现在终于来了个比他小的了,他的责任感噌一下就冒出来了。
“应该吧。等他醒了,你可以问问他。不过他说话好像并不利索,你要有点耐心。”越清眠提醒。
十六痛快地点头:“我会的!”
“另外,你暂时不要赤手碰他的皮肤,明天我给他做个全面的检查再说。”
十六再次点头,犹豫地问:“我听七哥说他在流浪,我们可以留下他吗?七哥说他是药人,我不知道药人是什么,不过这么小就流浪也太可怜了。”
影十六长这么大可以说没受过什么苦,别人觉得习武是苦的,但对他这种有天分的人来说,并不算苦。而成了影卫后,他也没有因为被安排的任务而变得冷血麻木。同时,他也相信只要是能被主子留下的,都是他可以相信的。所以对小药人的同情心自然就上来了。
越清眠喜欢影十六的直接,在他看来,十六就像医谷中长大的孩子一样,就算看到过这世上最丑陋的一面,也依旧会抱有一颗治病救人的心。这是他乐于看到的,也是谷中希望弟子们都能达到的。
“只要他没有坏心,就让他留下。”这是越清眠的底线,只要药人不伤害苍莫止,不伤害这府里的人,那就可以留下。
十六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说:“我会看好他,不让他做坏事!”
越清眠跟着笑起来,和十六说话,总能让他觉得很轻松。这不仅是十六的天性,也表示苍莫止和影卫们把十六养的很不错。
“好,那他就交给你带了。”越清眠笑说。
十六用力点点头:“越大夫放心,我肯定行的!不行我就找二哥帮我!”
越清眠没打击他的积极性,但也没把这事太放心上。结果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就是被影十六带着小药人在院子里做锻炼的声音给吵醒了。
披了件衣服,越清眠拉开窗子,就见影十六正在教小药人练习压腿和舒展筋骨。
小药人的动作很笨拙,但学的很认真,也不说话,就吭哧吭哧地跟着做。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掉了,也不知道是从哪找来的,穿着还有点大。
这样有人气的早上,让越清眠心情很不错。他以前是喜欢早上安静些的,最好不要打扰他睡觉。直到苍莫止没了,他才开始厌倦安静,觉得吵吵闹闹的才有真实感。
十六见他醒了,笑道:“越大夫,出来锻炼呀?”
越清眠应了声“就来”,便关上窗子先洗漱了。
他昨天都没看清拍掉他手里饭菜的人,这会儿才通过声音对上了脸。药人盯着关上的窗子看了许多,十六笑问:“越大夫好看吧?”
药人老实而认真地点头,赤色的眼睛不谙世事,甚至眨眼的频率都很慢。
十六嘿嘿笑了一声:“我们王爷长得也可好啦,晚一点你就能见到了。”
药人仿佛分不清太多人,只是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往心里记。
越清眠洗漱好出来,便拿了木剑与十六比划起来。这是入住王府后,两个人开始有的早起日常。十六的武艺比越清眠高不少,早上锻炼的时候并不会用全力,所以两个人看起来是有来有回的。
越清眠并不介意自己被让着,十六毕竟是苍莫止的影卫,如果没有过人的武艺,那和去送死有什么区别?早起比划一番,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越清眠能练习一遍自己学过的招式,也能在比划中发现不足,加以改进。至于十六,他每天会有固定的习武时间,这也是苍莫止给他安排好的,不需要越清眠操心。
药人似乎并没见过这种场面,整个人躲在柱子后面,探头往外看。巡逻的护卫和影卫昨天都已经从影七那里得知府中多了个小孩儿,是越清眠大夫捡回来的小乞丐,所以路过时看到他,只是留心看一眼,记住长相,并没多问。
苍莫止喝完早上的药,暂时没什么事干,便溜达着来到芳苓院。远远地,他就听到武器划破空气的声响,但没有任何杀气。
进了院子,就见越清眠和十六打的难解难分,走廊的柱子后面躲着药人,跟个好奇又胆小的小猫似的。
苍莫止那惹猫逗狗的性子又上来了,随手拽了一段长长的不知是什么植物凋谢后的枯叶,来到药人身边,把枯叶尖伸到他面前,晃悠了几下。
药人的注意力果然被他吸引过去了,倒是没有跟小猫似的伸手去抓,却也盯着叶尖来回晃着脑袋。
苍莫止觉得好玩,便笑了出来。
药人这才注意到他,赤红的眼睛盯了他半天,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日……安。”
声音稚嫩,还是小孩子的样子。
“哟,还挺有礼貌的。”苍莫止继续拿着枯叶在他眼前晃。
但这次药人没再被吸引,而是看了看他后,又往柱子后面躲了躲。
“我又不吃人,你躲什么?”苍莫止想着自己都笑了,怎么也算和善了吧。
药人看起来并不想与他多接触,目光再次投向越清眠和十六,那眼神仿佛是在说“怎么还没打完,快来救我”。
苍莫止不再逗他,而是拿着枯叶跟着院中的两个人比划起来。他不是左撇子,就算现在稍微能用上力了,也不是很灵活。
药人看了看他,似乎发现了他动作的不协调,眼睛又往他一直垂在那里的右手看了几眼,憋了半天,吐出一句:“手……不好?”
苍莫止笑道:“看着傻乎乎的,观察力还行。”
药人并不介意被说傻,只是又陷入了沉默,在越清眠这边都快收势了,才好不容易又憋出一句:“我的血……能治病。”
第29章
苍莫止看了一眼越清眠,轻声道:“我有这世上最好的小神医,不用你的血。而且清眠也不屑用此道。”
药人听懂了他的话,脸一下就憋红了:“我、我很有用的……”
苍莫止看他着急又不知道怎么办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这下药人就看不懂了,脸憋的更红了,都快赶上他的眼睛了。
越清眠收了势,拿着木剑走过来,见药人那样,就知道苍莫止又欺负人了。
他不想指责苍莫止,苍莫止喜欢惹那个逗这个的,并不是坏心,很多时候就是希望有一个可以愉快相处的契机,不要一见面就弄得很严肃,这又不是朝堂,也没有在讨论正事。
“聊什么呢?”越清眠随意地问。
苍莫止笑说:“他大概是看出我手不好用,说自己和血可以治。我说不用,他还不高兴了,说自己很有用。”
越清眠轻笑,坐到廊下,对小药人道:“我叫越清眠,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叫我越大夫。这位是慎王爷,那边那个是影十六,你可以叫他哥哥。”
影十六一听自己要被叫哥哥,立刻跑了过来。
小药人眼睛在他们三个人中间转了转,点了点头,像是已经消化完这些信息了。
越清眠顺着刚才的话,问:“那你呢?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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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人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脸上已经不见了刚才的憋气,没有余彦征里太多情绪地说:“傻子,主人叫我傻子。”
影十六:“……”
苍莫止皱了皱眉,但没立刻说什么。
越清眠并不意外,在能养药人的毒医眼里,药人就跟家禽家畜没有区别,有的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越清眠尽量带着平静的微笑,问:“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药人想了想,最后回道:“我不知道。”
影十六先不乐意了:“怎么能叫这种名字呢?!你那是什么主人呀,那是坏人!”
药人一脸茫然。
越清眠继续微笑着,好看的脸加上温和的笑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值得信任。
“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太适合你,我们换一个怎么样?”越清眠这样说。他不准备给药人灌输这个名字不好的印象,也许药人理解不了,但他不能不顾及药人的自尊。
“叫什么?”药人歪头问。
越清眠看向苍莫止:“你觉得呢?叫什么好?”
苍莫止几乎没考虑地说:“要不就叫影十七吧。”
十六觉得好极了,从旁点头表示赞同,简直又好听又好记!然后两个人就双双收获了越清眠的白眼。
“他又不是你的影卫,怎么好跟着影卫排行?”越清眠觉得自己每天都能发现一个嫌弃苍莫止的点。
苍莫止略一琢磨,也是那么回事,于是问:“那你说叫什么?”
越清眠一时没有主意。
这时,影七拿着几个洗好的苹果进来了:“王爷,越大夫,这是采买今儿早刚买回来的,属下看着新鲜,就先洗了给送过来了了。早饭还没做好,饿了可以先垫一口。”
“今天早饭怎么好的这么慢?”苍莫止挑了个最红的,递给越清眠。
越清眠接过来,示意影七,十六和药人自己拿。
影七:“出了点意外,昨天婆子熄火后没挡灶门,有野猫钻灶里了,为了把它弄出来,费了些时间。”
“天冷了,野猫都开始找地方过冬了。”这事越清眠当初四处出诊时也遇到过,府里虽然不止一个灶,但苍莫止的饭菜肯定得是大厨房做出来的,没理由让主子去用下人厨房做饭吃,没有这样的规矩。这也是为了保证送到苍莫止面前的吃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嗯,弄出来就好。”苍莫止咬了一口苹果,又脆又甜。
药人抱着苹果看了一会儿,然后小小地咬了一口,大概是觉得好吃了,很快又咬了一大口。
越清眠提着他咬过的苹果的把儿,把苹果从他手里抽走,没等药人做出反应,就又给他塞了个大的,糊弄他:“这个大,肯定更好吃。”
药人没有丝毫抵触,抱着新苹果啃起来。
越清眠悄悄把药人咬过的苹果递给七影,小声道:“找个鸡喂一下。”
如果鸡吃了药人咬过的苹果还活着,那表示这个药人的皮肤属于能碰的那种;如果鸡死了,那与药人的相处就要加倍小心了。
影七想到之前越清眠跟他说过药人分能碰的和不能碰的两种,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去办了。
红彤彤的苹果与药人的眼睛相映,有一种别样的赏心悦目,却不是谁都能欣赏得来的。
越清眠看着药人,突然说:“叫阿凤吧。凤凰的凤。”
取涅槃重生之意,无论结果如何,有个好名字总是好的。
“好听。”苍莫止予以肯定。
越清眠笑起来,对药人道:“咱们叫阿凤好不好?”
药人对此并没有太多想法,只是点点头,好像叫什么都可以。
影十六也觉得阿凤这个名字好,对着药人叫了好几声,名字便这样定下了。
十六带着阿凤回屋吃饭,苍莫止则留在了越清眠这里吃饭。
“右臂还是没有任何感觉吗?”越清眠昨天就把苍莫止的药换了,补元气与肾气的同时,希望能让针效更强烈一些。昨天晚上施针时,苍莫止依旧没有任何感觉,越清眠无数次地对自己说不要急,再等等。但他心里是不安的,他怕迟迟不见效果,最后还是耽误了治疗,结果与上一世一样。
苍莫止的心态比他好,安慰他道:“你尽力了,我也听你的话按时吃药了,我们都做到了,剩下的就看老天爷了。”
越清眠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第一次有了自己是不是应该上山求一求佛的想法。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在病症上却要去求佛,这说出来简直荒谬,恐怕佛祖都不想理他吧。
现在他需要剂药,去协助针灸冲破感知的闭塞,有感知,哪怕只有一点点,都比现在有希望。但他昨天已经加重药量了,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结果,接下来的药要怎么用,就得细之又细了,下轻了依旧是没用,下重了很可能给苍莫止身体的其他部位带来损伤。
重要的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上一世不就是因为拖得太久而无力回天吗?这一世虽然早早就开始治了,可如果一直没有效果,那与拖着没有区别。
越清眠心里五味杂陈,这时,影七回到了芳苓院,带来了越清眠认为的今天的第一个好消息——鸡吃了阿凤吃过的苹果后,活蹦乱跳的,一点事没有。
越清眠松了口气,如此一来,大家与阿凤接触就不用隔着东西了。
“对了,阿凤身上的衣服是谁的?”越清眠问,“十六的?”
给阿凤定名的时候影七并不在,但他脑子快,很快就明白了越清眠说的是谁,笑说:“是。去年入冬时,王爷给我们每人做了一件的冬衣。不过十六长个子了,今年穿着脚踝都露出来了,他又舍不得送人,就一路背过来了。”
十六还是长个子的时候,衣服换的快。苍莫止无语道:“衣服短了也不跟我说,我还能缺他衣服吗?一路背过来也不嫌重。赶紧的,让人再给他做两件。他的衣服穿阿凤身上也不合身,再给阿凤做两件。另外,再问问还有谁衣服不合身的,也一并订了。”
“是。”影七行了礼,便退下了。
苍莫止笑了笑,说:“府上这种零碎的事我有时候的确顾不过来。你若愿意,就帮我留心一下吧。”
越清眠没拒绝,说:“等良伯来了能好一些,我也会帮你留意的。”
如果能为苍莫止分忧,他必然是不会拒绝的,良伯和影七虽然得力,但有些琐碎的东西还是需要有人留意。这就像王妃与管家之间的分管不同一样。越清眠虽不认为自己能承担王妃的职责,但府里人也不够,后院更是没什么人,他稍微帮个忙,不是什么难事。
苍莫止脸上是止不住的开心,好像只要越清眠愿意帮他打理府上的事,自己的手恢复的如何都不重要了。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苍莫止便出门了。今天他让人去挖了黄土,他得亲自去看看。
越清眠一上午都没出房间,一刻都不愿松懈地研究着苍莫止的药方以及针灸的穴位。赵大送来的草药够他用的了,但总是觉得需要一味狠药,能够达到舒筋活血的功效,可他手里的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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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苍莫止现在的情况好像又都不够狠,加量又得顾及毒性,是真的为难。
越清眠有些无力,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急,更不能在苍莫止面前表现出急躁,但现在就他一个人,他没必要掩饰情绪。他不是没遇过疑难杂症,不是没花费长时间为人治过病,调过方子。但那些人都不是苍莫止,所以他才能有足够的耐心和稳定的情绪。
无声地叹了口气,越清眠觉得挺有意思。以前在他不知道苍莫止对他的感情时,应该是苍莫止被他的情绪牵着走的。而现在,苍莫止并不知道他已经知晓这份情,而他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苍莫止的情绪、病情、困难牵动着。
让自己冷静下来,越清眠检查了一遍新方子,然后亲自去了临时当做药库的房间配药,又亲拿了炭火和药罐,为苍莫止熬药。
十六在房间里练字,阿凤看了好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有点无聊,便走出来透气。看到坐在屋檐下的越清眠,便走了过来。
越清眠并没有急于跟他说话,只是拿了个小凳子让他坐。
阿凤安静地坐着,眼睛盯着冒着药香的药罐,开口:“给、王爷……吗?”
越清眠点点头,看来阿凤脑子不算笨,跟他介绍完他是能记住的。
“主人说,我的,血……能、能治病。”说完,阿凤便撸起袖子,把胳膊递到越清眠面前。
细瘦的胳膊上布满了长长短短的伤痕,应该都是取血留下的。还有些新伤口结痂刚掉,露出粉色的新皮肤。
越清眠心里一酸,就算他看惯了生死,也不能不为眼前所见心酸。
越清眠拉下他的衣袖,让声音尽可能平静:“不用,我能治好他。”
阿凤眼睛快眨了几下,语气有些急:“我、我很有用的,血有用的。主人说,有用才能活,才能吃饭……”
越清眠在阿凤看不见地地方握了握拳,他无法想象阿凤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阿凤让他用他的血,不是因为愿意放血,而是认为放了血,他才有用,才有饭吃,才能留在这里。
抬头摸了摸阿凤的头发,越清眠微笑道:“你的主人已经不在了,而且永远不会再出现了。以后没有人会放你的血,你可以像你十六哥哥样开心地跟我们一起生活。不用放血也有饭吃,有衣服穿,会有人对你好,只要你愿意,就可以留在这儿。”
“那样就没有用了,不行,不行。”阿凤用力摇着头,无法推翻自己曾经的生存规则。
越清眠按住他的脖子,让他别摇了:“我给你取了新名字,你就要听我的。就算你不放血,也是有用的。你可以做很多事,帮很多忙,一样是有用的。”
谷里有不少被捡回来的孤儿,虽然是孤儿,但谷内有爱互助,小药童们都长得很好,性格也不会自卑,就算在医术上没天分的,也能活得很快乐。阿凤这样的,是他第一次遇到,会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阿凤完全脱离之前的认知,也明白这就像对待苍莫止的手臂一样,需要耐心。
为了让阿凤知道不放血也是有用的,越清眠起身回屋拿了个水滴漏壶,对他道:“你帮我看着药罐,等这个小漏壶里的水流干了,就叫我,可以吗?”
阿凤看了漏壶一会儿,理解了什么叫“流干了”,这才点了头。
越清眠便把药罐交给他了,让他有事可做。自己则去了十六的房间,他上午都在房间里,十六有乖乖练这前学过的字,他趁这个工夫,正好可以教十六新认几个字。
学完新字,十六突然问:“越大夫,可以让阿凤跟我住一块吗?我一个人住怪无聊的,他在的话,我晚上还能跟他说说话。”
“不嫌挤?”越清眠翻着千字文,考虑着阿凤的认字要从哪儿开始,是不是要先读一下三字经。
“不挤的,我以前跟哥哥们住一起,都是三个人一间房的。现在您和王爷疼我,让我自己有一间房,虽然很宽敞,但有点不习惯。”十六没说谎,他不是没向往过一个人住,这样就可以完全按自己的买好来布置。可真让他一个人住了,他又想回去跟哥哥们一起了,人多热闹嘛,他又是个爱说话的。
“也行。他说话不利索,你多跟他说说话,有利于他之后的交流。等他再大一点,就把东厢房给他住。”东厢房给阿凤是越清眠原本的打算。
十六愉快地点头:“我一定好好带阿凤。”
越清眠心想:不是怕你带不好,是怕你只会带他疯玩。
可转念一想,疯玩也没什么不好,阿凤这个年纪,不正是可以疯玩的时候吗?
直到漏壶的水滴完,阿凤来叫他,越清眠才回到药罐边,一掀开药罐盖子,越清眠眉头就皱了起来。
作为大夫,越清眠不仅要学会通过尝药来辨别都用了哪些草药,同时也要学会通过气味来辨别。这不是所有大夫都能做到的,除了极高的天分外,味觉和嗅觉也要格外灵敏。而越清眠恰巧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盖子一掀开,他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这是他的药中绝对不会有的味道。
什么都没问,越清眠直接抓住阿凤的胳膊。阿凤想躲却没躲开,被越清眠直接撸起了袖子——一道还在渗血的伤口赫然在目。
第30章
一般对于谷里不听话的孩子,越清眠都是选择先打一顿屁股再说教。可面对阿凤,他实在狠不下心来,可不教训又不行。
于是他放开阿凤,指着墙根,摆出一副严肃的脸,说:“去那边,站好了!”
阿凤感觉到他生气了,又笨拙的没办法第一时间开口为自己辩解,只能老老实实站到了墙根下。
越清眠:“你知不知道,自私往王爷药里加东西,是死罪?!”
阿凤明显一愣,眼睛瞪大了些,赤色的瞳仁更艳了,似乎根本没想过这事。
越清眠继续说:“就算你是好心,就算你的血把王爷治好了,但你是自私所为,有谋害之嫌,一样是死罪!”
阿凤的脸色立刻苍白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有、没有要害人……没有……”
见他被吓到了,越清眠一方面有些心疼,另一方面又必须让自己狠下心来把他吓唬住,最好通过这一次就杜绝此类的事再发生。指着药罐说:“但你的做法不合规矩。如果加了你的血的药,王爷吃了出现问题,不仅你是死罪,我也要跟你一起承担罪责。因为是我让你看的药罐,药还是我配的,懂吗?”
阿凤消化了好一会儿越清眠的话,才点点头,表示听懂了。怯怯地说:“我、我不敢了,你别死……”
越清眠叹了口气,再次揉了揉阿凤的头发,语气柔和了许多:“不许有下次了,知道吗?”
阿凤飞快地点点头。
越清眠又指了指房顶:“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会有人暗中保护王爷,所以你的所做所为会被看到。当然,如果你不做坏事,是没有人会跟王爷说的。”
阿凤抬头望了望天,什么都没发现,脸上又出现了茫然。
越清眠不准备多解释,只说:“反正不准再这样做。你的血很珍贵,不能乱用。如果有人要用你的血,你应该学会拒绝。”
以越清眠的性子,谁敢用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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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但阿凤还不行,还需要慢慢教。
阿凤看着他,赤色的眼睛干净清澈,仿佛有星星一般。
越清眠笑了笑:“慢慢来,不急。你的血的确可能对王爷有所帮助,但我把你带回来,不是为了用你的血。王爷让你留下来,也不是为了用你的血。所以你的血要好好留着,这样才能长大长高。”
阿凤抿了抿嘴巴,说:“像哥哥那样?”
“对,像你十六哥哥那么高。”
有了比较就有了目标,阿凤立刻点了头,眼里多了些许希翼——对于小孩子来说,长高的诱惑力可不次于游戏。
越清眠看着那罐药,既然阿凤加了血进去,倒了可不可惜先不说,至少是等于倒了阿凤的心意,即便这份心意越清眠并不认为是应该的。
“药我会端给王爷,喝不喝在他。但你,绝对不可以再这样做了,你向我保证。”越清眠看着他,不允许他眼里藏有谎言。
“保证?”阿凤傻傻地看着他,不明白保证的意思。
越清眠又想叹气了,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叹出来,叹气会影响到阿凤的情绪,实在没这个必要。
没解释什么是保证,说教到此为止,越清眠把人领进屋里,从柜子里找出一瓶外伤药。然后坐下来,把阿凤拉到身前,撸起他的衣袖,为他上药。
像这种不算太深的伤口,越清眠的药是很好用的,只要浅浅涂一层,便可止血。
阿凤盯着自己的伤口,药膏凉凉的,涂上去就不疼了,也不出血了。然后他就像发现了宝藏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越清眠。
越清眠见他好奇,便把药塞给了他:“你留着吧,万一摔倒了可以涂。不过不准自己弄伤自己,知道吗?”
阿凤双手接过小药瓶,珍视地抱在怀里,乖乖点头。
“回头让人给你缝个布包,可以背在身上带些东西。”越清眠净好了手,才想起来问,“你拿什么划伤的胳膊?”
阿凤把药瓶藏进怀里,指了指越清眠桌上的匕首。
那是越清眠用来防身的,到了王府后,这东西感觉用不上,就随手放那儿了,平时并未留意,来帮他打扫的丫鬟婆子也没有随便帮他收起来。
越清眠把匕首收起来,省得阿凤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又要来一次。
“怎么?这药是没人看了吗?”苍莫止的声音传来,随后,他的靴子就踏进了门内。
“看着呢。”越清眠拿起桌上的布巾就要去端药了。
与苍莫止迎面时,就见他单手抱了个狸花猫,个头不大,缩成小小的一团。
“哪来的?”越清眠不记得苍莫止有养猫的喜好。
苍莫止顺手把猫递到阿凤手里:“就是它今天早上钻的灶台。弄出来后丫鬟们给洗了洗,我看着还算听话,就想着阿凤平时没个事干,不如养个小猫玩儿吧。”
他这算是爱屋及乌了,因为越清眠关心阿凤,所以他难免要上心些。
阿凤傻愣愣地抱着小猫,都不敢用力,但眼睛一直留在小猫身上,显然是喜欢的。
“也好。”越清眠把药罐放到桌上,“让他有点事干,省得一个没看住就自残。”
“这话怎么说的?”苍莫止坐下来,他不是不想帮越清眠端药罐,而是怕手上劲儿不够,把药罐摔了,越清眠的心血就白费了。
越清眠并不瞒他,把阿凤放血的事跟苍莫止说了。
苍莫止很震惊,他以为已经跟阿凤说明白了,结果阿凤是明白了,但没完全明白。
没忍住,苍莫止给了阿凤一个脑崩儿。
阿凤的注意力这才从猫身上移开,看向苍莫止,像是无声地在问为什么要弹他。
“虽然坊间说我嗜血成性,杀人无数,但我是真的一口人血都没喝过。”苍莫止表情很纠结。他不嗜血,也没有弄这种偏方的爱好,可阿凤又为他放了血,他要是倒了,阿凤的心意和遭的疼就白瞎了。
越清眠同样纠结,他不喜欢毒医那一套,总觉得用了阿凤的血,自己跟那些丧尽天良的毒医就没区别了。可万一,他是说万一,这副药能对苍莫止的胳膊有效果呢?
阿凤不明白他们的纠结,但他记得越清眠的话,说:“喝吧。以后、不、伤,没血了。”
越清眠笑起来,笑容里多了几分舒心。不管怎么样,至少阿凤知道不能再伤了,这算是好事。
见越清眠没的阻止的意思,苍莫止便知道这药对他来说能不能好不知道,但肯定是没坏处的。
“下次别人说我嗜血,我可就没办法反驳了。”苍莫止假装感叹了一句。
阿凤似乎并不明白他的逻辑,只是觉得在这儿没意思,便跟越清眠道:“我、找哥哥,和它,玩。”说着,还举了举手里的小猫。
越清眠点头:“去吧,小心点,别让小猫抓伤了。”
阿凤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抱着小猫就跑了。
“你给他找的新玩伴不错。”越清眠把药倒出来晾凉。
“也不是刻意要找给他玩,正好路过听几个丫鬟在那儿说这猫怎么办。这么小放出去怕冻死,留在府里吧,府上原本养在厨房的大猫又容不下它。我想着全府最闲的就是阿凤了,正好给他找点事干。”苍莫止是觉得阿凤有点事干,越清眠就不用那么操心他。
“干的不错。”就算是误打误撞,这也是个好办法。之后,越清眠问起了正事:“黄泥试的怎么样了?”
“不错,比预想的好太多了。而且那片山的黄土很多,完全够修缮城墙了。”如此就能省下一大笔料钱,大家都不为难。
“那就好。”解决了一件实事,越清眠也觉得踏实不少。而且这样应该可以缩短工期,糯米配石灰是有严格的比例的,但黄土就没那么精确了,速度能更快些。
药放温了,越清眠先是自己尝了一口,并没喝出什么血腥味,确切地说,是药放得越凉,血腥味越淡。通过这一尝,越清眠终于明白为什么阿凤一直自荐自己的血了。药人靠补药与毒养着,这两者在药人体内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
血放出来,如果是医凶险的病,需要以毒攻毒,就用药压掉温补的那部分。如果是为了补身,那就用药解掉有毒的部分。药人以身养出来的血无论药性还是毒性都更为纯粹,所以效果就格外好。
可即便有万般好,越清眠依旧认为养药人的毒医都该死,没有赦免的余地。
“怎么,怕有毒?”苍莫止这是第一次看到越清眠为他试药。
“没用过的东西,总得我先尝一尝。阿凤说的没错,他的血在活血这件事上的确胜于很多药物,你赶紧喝吧,别让他白挨那一下。”这就是越清眠希望有的药效,但他从未想过这种药效是阿凤的血给他的。而他配好的药又恰到好处地减弱了血里的药性和毒性,即能通过那点微小的毒性达到活血的目的,又能以药性补苍莫止的气。
苍莫止没再多说,一口气把药喝完了,就赶紧拿了越清眠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去压嘴里的药味儿。
“你说,我要是喝了这个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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