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徘徊复彷徨
纳度认出那刀柄上镌刻的图腾, 正是班兹部族的标志,可是对萧瑜的防备不减。
他又问道:“我怎么能相信这件东西就是你母亲的呢,你们汉人有?一句话说的是, 只要想编造出来?什么,只凭一张嘴说就是了, 你是个狡诈的人, 我现在告诉你, 班兹人都没有?了,我劝你早些回去吧。”
他将那颗宝石重重拍在小桌上,让萧瑜把这?东西收回?去, 告诉他纳珠不会再来?和他说话,既然是他们偷听在先?,便?是他们有?错,那个断掉的旗杆也就不需要萧瑜来赔偿。
萧瑜似是无奈, 点了点头?。
“那好吧, 唉,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说班兹人都死掉了,我记得啊,母亲和我说过的, 班兹人从前统帅着斡卓国, 那时候的斡卓国和碓拓以及□□呈鼎立之势,如今却?成了这?幅凄凄惶惶的样子, 真是奇怪, 甚至都不知道班兹人去了哪里了。”
似乎他字字句句踩在了纳度的痛处上,气得他目眦尽裂, 几乎要和萧瑜拼杀起来?。
他用斡卓话骂了萧瑜,冬儿听不懂说的是什么, 但是想来?不是什么好话,可是萧瑜却?笑了,这?样的笑让纳度很不自?在。
“狗腿子,你的母亲也不是好东西,离开母国和汉人生活在一起,居然连自?己母国的事?都不知道,她已经是个汉人了!就和班兹的叛徒一样,祖先?是永远不会原谅她们的!”
身后的纳珠扯着纳度的袖子,才没让他说出更过分?的话来?,萧瑜不气也不恼,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坐在那里静静望着纳度愤怒的面容,幽邃的眼眸有?如帐外浓蕴的夜色。
等纳度发泄完了怒气,萧瑜拿起碗抿了口热水,便?道:“咦,奇怪了,你又不是班兹人,怎么比我还急切?说起了班兹的事?这?样愤慨?”
“我不和你吵架,你们汉人一贯是会动嘴巴的!”
纳度率真莽撞,倒真让萧瑜觉得有?几分?有?趣,他不依不饶继续说道:“而且,你方?才说的话我觉得十分?没有?道理,我不知道班兹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听你的意?思,我的母亲似乎有?了天大的错,这?样不对吧?班兹的男人都去哪里了?别人挥刀向全族人的时候,他们都去哪里了?”
他语调一冷,望向纳度身后纳珠脸上狰狞的伤疤,那是马刀留下的伤痕。
“我倒是见到?了班兹的女人冲锋陷阵,却?不见整日指责旁人的班兹男人做了什么。”
冬儿和萧瑜心意?相通,她大约也猜到?了纳度和纳珠可能就是隐瞒身份的班兹人,但是萧瑜这?样说未免也有?些太伤人了。
她拉紧萧瑜的衣袖,示意?他不要与纳度无端争吵,萧瑜侧过身告诉冬儿,他自?有?分?寸。
冬儿也没想到?,纳度反而并没有?因萧瑜的话生气,他终于坐下来?,为他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班兹的男人,他们都很勇敢,或许你说的对吧……不过你们两个,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萧瑜抬眸用难以测度的眼神看向纳度,又垂下眼睫,轻叹一声:“唉,为什么你们总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我的母亲真的是班兹人,我来?这?里是想找到?我的舅父和外公,这?位是我的妻子,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纳度反问?道:“你是真的不知道?班兹人已经被汉人还有?玛哈人以及碓拓国的人联合起来?悉数剿灭掉了,你真的不知道是汉人杀了最多的班兹人吗?你的父亲……他又怎么敢面对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为什么不回?来?!”
“对不起,这?一点,我是知道的,我是为母亲而来?的,不论你如何想她,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如果她能回?到?斡卓,她能为班兹人做些什么,又何必让我代她前来?呢?这?世上本?就是有?许多种无奈的。”
纳度望向他的眼睛,被他摄人心魄的气度震在原地,随后垂下了头?,让纳珠到?帐子外去等,冬儿想了想,便?从自?己行李中拿了一包点心,追上纳珠一起到?外面去了。
“那,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她如今几岁了,你知不知道你外公的名字?”
萧瑜笑了笑,反问?道:“你就这?么快相信我了吗,就不怕我是玛哈部的人,据我所知,玛哈人最近又在追杀班兹部的遗民?了。”
“不,你既然已经猜到?我和纳珠是班兹人了,却?没有?动手杀掉我们,说明你不是一个坏人,也不是玛哈人。”
萧瑜喜欢明事?理的人,更喜欢聪明人。
“好,既然你已经这?样说了,我想我们也可以互相坦诚地回?答对方?的问?题了,但是在此之前,我认为我有?必要提醒你们一些事?——你们的身份可能暴露了,玛哈人会随时查问?你们的身份。”
萧瑜出关前便?派自?己的手下调查有?关班兹遗民?以及银筑的消息,今夜留宿这?家客店绝非偶然。
纳度和纳珠的身份很有?可能已经暴露,很有?可能已经引起了斡卓境内玛哈人的关注,近日来?碓拓意?欲吞并斡卓,萧竞权作壁上观,斡卓王不得不做些什么,以免国内群情激奋,让其他部族夺走了玛哈部的统治。
纳度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眼前这?个有?西域相貌的年轻汉人男子,冷静的让人感到?可怕,他似乎知晓一切,一切尽在他的预料之中。
“那,那我们要怎么做?可是之前我们就被追查过很多次,他们都没有?发现我们的身份。”
萧瑜不反驳,只是静静望着纳度。
纳度明白了萧瑜的意?思,他也懂得这?个道理,玛哈人可以来?查问?很多次,他们也可以隐瞒身份很多次,可是如果玛哈人真的动了杀心,他们便?一次机会都没有?了。
“好吧,我可以听从你的建议,但是,正如你所说的,我能不能相信你呢?我和纳珠留在这?里,没有?和其他的族人一起生活,就是希望不要断绝了我们和外界的往来?,你告诉我你外公的名字,如果他活着,我一定会记得的。”
“求之不得,我需要你的信任,因为我母亲的名字叫萨妲那兰。”
戈壁与山林相接之处没有?更鼓,亦没有?漏晷,除却?寒风送声,更多的是远方?野狼啼嚎以及苍鹰的羽翼划破夜帛的铮鸣。
萧瑜冬儿,以及草草收拾好行装的纳度和纳珠,正趴伏在远处林间山坳中,远望着客店所在,远远看见一列马队从国城中奔出,冲向客店。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后,便?是掠夺饲养在店外的牲畜的喧闹声,随后纳度和纳珠所在的包帐燃起了熊熊大火。
“来?得可真快啊,万幸一路上天气晴好,若是耽搁了什么,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萧瑜一边低声念道,一边在地上摆上一颗石子,此时已经将近亥时了,前往更西方?的商队为了及时赶赴关口已经出行,这?个时候玛哈人忽然出城盘查,一定是有?所谋划,到?底是不想惊扰了汉人和碓拓人。
他看向一旁望着远处大火神情怔然的纳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想,或许有?人泄露了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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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你们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纳度摇头?,今夜发生的一切足够他用漫长的时间来?思考清楚,他现在已经无所谓纠结于玛哈人的追杀了。
当年与汉人皇子结为夫妻的那兰公主居然还活着?她居然和汉人的皇帝有?了一个儿子,而这?个人就在他的面前,也是这?个人今夜救了他和纳珠。
他说,他的名字叫萧瑜。
那兰公主,已经是一个许多年没有?听到?的名字了,纳度回?忆起自?己曾在穆天图节上远远望见过她骑马射箭,斩杀饿狼的样子,那时候的纳珠也还是个比那兰公主略小几岁的小女孩。
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没想到?这?短短十几年的光阴中,斡卓国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纳度想起自?己方?才还当着萧瑜的面,说那兰公主是叛徒。
这?个禁忌的名字已经许久没有?被提起,班兹人都恨她,是她招来?的狼子野心的中原皇子——如今中原汉人的皇帝萧竞权。
在她安享汉人锦衣玉食的时候,班兹人却?被汉人与碓拓人以及玛哈人像牲畜一样围剿屠杀。
可是她还在时,班兹部与斡卓又是何等强盛,碓拓都要敬让斡卓三分?,如果她没有?前往汉人的地界,她留在了斡卓,或许此时她已经成为了斡卓的女王,甚至碓拓也臣服脚下。
而且,自?己又要如何面对萧瑜呢?
他是那兰公主的儿子,可是他也是中原汉人皇帝的儿子,汉人是不认自?己的母亲的,可是他又为了那兰公主千里迢迢赶往斡卓,寻找班兹遗民?,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带着这?种种疑问?,纳度再一次打量起萧瑜,看向他儒雅清秀的面容,又望见他眼中比鹰和狼还要锐利的野心与气魄。
纳珠在一旁,和那个萧瑜称作他妻子的女孩坐在一起,两人熟络地很快,纳珠也知道了萧瑜的身份,她似乎比自?己更快接受了二人的存在,难道是自?己的戒备之心太多了吗?
纳度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做,便?举起自?己腰间的马刀指向萧瑜,质问?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前来?寻找班兹遗民?的,若是他不回?答,他就算是和玛哈人同归于尽,也一定不会带萧瑜去见藏匿的班兹遗民?。
“为了我的母亲,我需要找到?外公,你们如今很危险,不仅玛哈人和碓拓人想要你们死,萧竞权又未尝不是,我问?你一个名字,你告诉我他如今是否还活在世上?”
本?来?是纳度提出的问?题,如今却?变成了萧瑜拷问?他。
“银筑,你应该知道银筑将军吧?”
“你,你为什么连他也知道!”
萧瑜有?些无奈,可还是颇有?耐心地答道:“他是我母亲的护卫,曾经宣誓效忠我的母亲,我知道他的存在很奇怪吗?他是死了?还是活着?活着的他又在哪里?”
纳度沉默许久,告诉萧瑜他不知道银筑将军在哪里,他应当是活着,可是已经许多年没有?人见过他了。
萧瑜又问?起如今当年的班兹贵族萨妲氏还有?几人活着,自?己的外公老班兹王如今是否还在世上,纳度只给了他一个答案。
你见到?了,就都明白了。
进入荒原与隔壁遍布的西域,萧瑜和冬儿的马儿便?有?些体力不支了,它们难以适应干燥的气候以及险酷的地形,以至于追上前面负重?的两匹西域马都有?些吃力。
萧瑜心疼马儿,有?时宁愿自?己走过险路也不愿骑马,纳度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多日一言不发地他终于主动和萧瑜说话了。
“你从小生活在汉人的皇宫里吗?”
“是的,”萧瑜回?答道,纳度愿意?和他沟通,他很欣慰,“说来?这?是我第一次离开中原,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纳度笑了笑,拿起酒壶递给萧瑜,又问?道:“那我们这?里和中原比,哪里更美呢?”
冬儿听到?这?话就笑了,原本?正在和纳珠说悄悄话的她告诉纳度说:“纳度大哥,你这?样问?是不行的,这?世上比美可是比不出来?的,如果殿下回?答说是中原更美,你一定不高?兴,可是若是他说这?里的风光更好,那你或许还不相信他呢。”
纳度不是冷漠之人,和人熟络起来?也露出了憨厚坦诚的一面,听着冬儿的话很开心,说萧瑜娶到?了一个美丽的姑娘,也娶到?了一个聪明的姑娘。
“其实,我也不是要做出什么比较,我也没有?去过中原,只记得当年中原皇子,哦,也就是现在你们的皇帝,他回?到?斡卓的时候的场景,中原的确是很富庶的地方?啊。”
冬儿收下夸奖,继续说道:“纳度大哥,你可以让殿下说说这?里的风光怎样好,这?样殿下就好回?答你了。”
萧瑜望着冬儿,眉眼带笑,看到?纳度渴望的眼神后便?说:“这?里的风光若是不见,是一点也想不到?的,可若是见过了,也是一点都忘不了的。”
山路回?环,众人行至一片蔓草坡处,举目望去,无际荒漠上有?寂寞的风呜咽吹过,天高?地沉,正是黄昏时,却?起了近似于紫色的流云,而大地却?染上了凄艳的红。
“啊,的确是很美很美的,我生长在这?里,常常想到?我们都活在土地的馈赠之下,土地和天空会永远庇佑我们。”
纳度又饮下一口烈酒,还要递给萧瑜来?喝,萧瑜却?不得不婉拒了。
早听说过这?里的酒浓烈厚重?,却?不想自?己真的招架不住,方?才喝了几口,萧瑜便?觉得身子有?些热了。
“哈哈哈,你不知道,这?样的酒,越是年轻人喝越好,这?里面不仅有?鹿血,泡酒时还有?狼的爪子和蛇呢,你在中原应当没有?喝过这?样的酒吧。”
“不曾喝过,其实我不喜欢饮酒。”
“诶,是真的诶,殿下真的脸红了。”
冬儿望向萧瑜,看见他脸泛起了粉红,特别是耳根那里,萧瑜可是只有?很害羞很害羞的时候那里才会变红。
“殿下可从来?没有?喝醉过呢,这?酒真的是太神奇了。”
萧瑜用手指碰了碰自?己有?些发红的面颊,难为情笑了笑。
纳度说萧瑜还是应当多笑一笑的好,汉人总是不喜欢笑,经常板着脸可不好,班兹人都是很喜欢笑的。
“虽然这?样说可能会让你不开心,可是我想,普通的玛哈族人也是很喜欢笑的,大概不喜欢旁人欢笑的,就只有?那些统治别人的贵族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纳度答道。
“那么,那兰公主在汉人皇宫里过得好不好?”
萧瑜思忖片刻,却?让冬儿来?回?答这?个问?题。
“啊,其实,娘娘过得也不差吧,肯定是没有?被苛待过,可是娘娘她并不开心,想必她受用那些所谓的宠爱奖赏,也不是很开心吧,她一直都在自?责,她也一定很想念亲人。”
萧瑜补充道:“不仅是想念,还有?想念时的愧疚,母亲曾和我说过,她有?很多次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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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自?尽一了百了,可是她担心自?己死掉后见到?班兹族人的冤魂,认为自?己无颜面对。”
听到?萧瑜说梅妃想要自?尽,之前还一直称她是叛徒的纳度也急了,告诉萧瑜她不可以自?尽,老班兹王还在等她回?来?呢,还有?她的哥哥和弟弟,都在等她回?来?,他们也想过去救她。
“你一直都说让我亲自?去看看,可是外公他究竟怎么了?”
纳度长叹一声道:“他得了一种怪病,族中的迭理,也就是你的舅舅,那莫将军,已经为他看过病治疗很久了,可是却?没能治好他。”
萧瑜带着疑问?跟随纳度和纳珠继续前进,即将翻过一座山峦前,几人来?到?了一处林地与草地交界的地带,纳度拿出两个粗织的布条,交给萧瑜和冬儿。
两人自?然理解纳度的为难,萧瑜得知路途不远后,担心冬儿感到?害怕,便?和她同乘一匹马,两人双双用布条蒙了眼睛,由纳度牵引着向前走去。
再次见到?光明时,远处一抹初生的朝晖静静浮出雪山山巅,反射幽蓝晶光,纳度不知道拿出了什么乐器或是号角,悠长雄浑的调子响起,似乎乐音要钻进人的骨血里面一般。
草原这?个词不仅仅是指代水草丰美之地,实际上,大草原中也有?干草原,或者可以称之为荒原,或许贫瘠,乃至于残破不堪。
龟裂的丘陵,起伏的山岩,却?也有?清澈见底的小河流淌,闪着龙鳞瑞兽的金光,环绕过色泽鲜丽的林间。
片刻之间,他真的有?了一种想法,或许和冬儿做一对寻常夫妻,就这?样游历世间山水,也是很好的。
萧瑜只是揽着冬儿,醉心于这?片美景之中,不管周围提刀提枪将他们团团围住的班兹遗民?。
旭日彻底升起后,萧瑜挽着冬儿下了马,由纳度指引着见到?了如今统领这?些班兹遗民?的首领,他抬起头?的刹那,对面那人眼中便?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随后是怀疑,愤怒,深虑。
实在是太像了,即便?是年龄不同,性别亦不同,可是他仿佛就是在那刹那间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亲人。
纳度向为首之人传达了萧瑜的身份,萧瑜也向他行礼,恭敬道:“虽然不知道您的名字,但是我想您应当是母亲的族弟?如此说来?,我应当称您为舅父才是。”
对方?的态度却?是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不屑道:“少用这?样恶心的名字叫我,你说你是姐姐的儿子,谁会信你?你放着中原的皇子不做,跑来?这?里山野林间的荒原上做什么?”
冬儿被他凶狠无情的模样吓了一跳,握紧萧瑜的衣袖偷偷看此人,发现他的确与梅妃娘娘还有?萧瑜眉眼之间相似。
而且他说汉人的话非常流利,若不管他的长相,说他是一个汉人,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自?然是为了母亲前来?。”
萧瑜平静地回?答道:从怀中取出一枚镶嵌着绿色宝石的铜手镯,这?是梅妃交给他的信物。
“你们不相信我也是对的,如今斡卓国内动乱纷纷,斡卓王有?心维护玛哈贵族的统治,对内正欲安定民?心,意?欲将你们铲除殆尽,多谨慎小心些自?是好事?。”
然而,哪怕萧瑜的语气再谦逊,态度再儒软,偏偏对面的人丝毫不领情,一把将那银镯抢过,便?命人将萧瑜与冬儿绑起来?,纳珠似乎和那鲁很熟悉,两人对视了一眼将目光分?开。
她抢过绳子来?,特意?将冬儿绑松了一些,以免她觉得身上疼痛。
纳珠悄声告诉两人,这?位首领便?是那兰公主的族弟,名叫那鲁。
那鲁拿着那银镯仔细端详了许久,不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只是突然转头?看向萧瑜眼神中难以掩饰,满是怨恨。
“她要你来?做什么?”
萧瑜便?问?能否借一步说话,那鲁并不应允,让萧瑜不许讲话拐弯抹角,必须将他的来?此的目的一五一十说清楚。
“好吧,那我便?直说了吧。”
萧瑜无奈轻叹一声,随后冷笑道:“如果能得知你们尚还活在世上,母亲便?会开心一些,这?便?是我来?此寻找你们的墓地,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于我而言你们真的可有?可无,我并不求你们什么,也不希望得到?你们什么,仅此而已。”
他这?话说得足够嚣张狂妄,加之盛气凌人的姿态,一旁围观的班兹族人已经有?听懂汉话的人准备冲上前来?好好教训萧瑜,却?都被那鲁拦下了。
“哼,还真是像你那个白眼狼一般的汉人狗皇帝!”
那鲁盯紧萧瑜骂道:“不过你倒也没有?让我感到?多么失望,我们不会接纳你的,你们汉人就是这?样的狗东西,背信弃义,自?私自?利!”
萧瑜睫羽微抬,薄白眼皮轻轻掩下了所有?情绪,让人看不透半分?心思。
“属实没办法,因为实话说出来?总是这?样的难听不堪入耳,您也不必把我归于汉人或是班兹人,我只要知道我自?己是谁便?好了。”
萧瑜这?样的回?答,倒是让那鲁很感兴趣,便?问?萧瑜:“认为自?己是谁。”
“我是班兹九部公主萨妲那兰和中原皇帝萧竞权的儿子,这?个事?实谁也改变不了,包括我自?己。”
萧瑜朗声回?答道。
无论旁人如何做想,如论旁人如何强逼,这?就是萧瑜身上唯一的事?实,无论如何也不能磨灭。
那鲁依旧是不屑地冷哼,命众人散去,让人把萧瑜带到?自?己的牙帐去,让纳珠带走冬儿。
“她又是谁?”
“她自?然是我的娘子,我们二人已经成亲了。”
那鲁似乎对什么事?都不满意?,嗤笑萧瑜离不开女人,竟然把娇滴滴的汉人女子带来?这?里,他们可不会养没用的女人。
对于自?己的嘲弄,萧瑜不置可否,但是对于冬儿的讥笑,萧瑜就不会缄默不语,他告诉那鲁,娇滴滴的女子并无过错,冬儿也并不是无用之人。
那鲁反驳不了萧瑜,又或许是不愿和他争吵,白了萧瑜和冬儿一眼,让纳珠将冬儿带走,不过他对纳珠的语气倒很是和善。
冬儿担心萧瑜受伤,不愿和萧瑜分?开,纳珠便?悄悄告诉冬儿,那鲁并不会伤害他们二人,他对萧瑜的语气强硬,可是也并不会对他做什么。
那鲁将萧瑜带到?牙帐中,态度却?突然缓和了许多,命众人都散去做自?己的事?,在桌前坐了片刻,握着那镯子在掌心摩挲。
良久那鲁才喃喃问?道问?道:“阿姐她现在住在哪里,平日里过得好不好?那个狗皇帝有?没有?欺负过她,狗皇帝原来?的妻子呢,是不是还是仗着有?一大家人,还有?个做将军的父亲对她羞辱?”
问?罢这?些话,那鲁又似乎是与他自?己赌气,愤而坐在椅中,低声道:“问?也是多问?,她又怎么会过得不好呢?一定是把我们忘了吧!”
萧瑜答道“在离开京城前,母亲才因前日碓拓与斡卓侍臣之事?在萧竞权那里受了委屈,被他囚禁在偏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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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囚禁她?她现在被放出来?了吗?”那鲁忙问?道。
萧瑜忽觉得一阵悲意?涌上心头?,母亲和她的母族亲人,是真真切切断绝了十余年的消息,那鲁尚还不知这?十余年来?皇宫中发生的种种,亦不知圣敬皇后早已死去,英国宫解甲归田。
他简单说了梅妃这?些年在宫中的生活,也告知了圣敬皇后早逝的消息,告知他萧竞权还有?许多嫔妃。
“所以……她过得并不好吗?”
“若说是万千宠爱,锦衣玉食,安享豪奢珍馐,自?然是没有?被亏待的——可若说是她真的有?几日欢心,想必也并没有?。”
萧瑜不徐不疾回?答道,留心观察着那鲁的神情。
“按照你的意?思,狗皇帝并没有?亏待她?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还要把她关起来??”
萧瑜也不知那鲁是真的不懂,还是关心则乱,不由轻叹一声。
“有?人对待自?己养的马儿也是万般宠爱,给它最好的草料最甘甜的泉水,可是终究还是把人当做是牲畜来?看,他平日里自?然对母亲很好,可是若是有?什么事?不能顺遂他的心意?,母亲便?会被他左右磋磨。”
“真是个畜生!”
萧瑜继续说道:“前几日碓拓与斡卓的使臣前往中原,席间提到?了几句有?关班兹遗民?之事?,萧竞权又疑心母亲有?意?派人寻找银筑将军,故而将母亲囚禁于偏殿之中,惹得母亲伤心。”
那鲁怒气不减,扫了萧瑜一眼,问?他既然明知如此,又为什么不留在京城中在旁帮助,好好保护他的母亲,却?跑出皇宫来?到?这?里寻找班兹遗民?。
“请您恕瑜儿无能,我也想帮助母亲,也想救她逃出深深宫苑,可是您有?所不知,如今我在世上已经是一个死人,我不再是什么九皇子,我不能帮到?母亲什么,贸然接近她,只会给母亲带来?危险。”
那鲁正欲问?萧瑜这?话是什么意?思,恰有?一人在账外求见,看他身材精壮,虎额豹面,应当也是族中的武士。
他进入帐子,在那鲁耳边低语了几句,那鲁看向萧瑜的眼神多了几分?惊诧,比之先?前的鄙夷嫌恶柔和了几分?,却?依旧不减太多怀疑。
那鲁拿起一柄剔刀走上前来?,一刀割开了萧瑜身上的绳子,坐回?主位,仔细端详萧瑜。
萧瑜揉了揉手臂上的勒痕,自?己寻了处位置坐下,问?道:“看来?,您已经知晓了一些有?关我的事?情。”
看那鲁不语,萧瑜便?简单将自?己谋反被擒,假死逃出皇宫一事?以及今后发生的种种告知那鲁,随后便?提出希望能见自?己的外公一面,或许可以治好他身患的疾病。
那鲁听他说完这?段近乎传奇的经历,起身欲言又止,最终却?说道:“我就知道阿姐不会忘记我们的,她一定不会忘记我们的!唉……你们母子两个人在汉人的皇宫里过得也并不好,一定被那些汉人们欺负了,我应当想到?这?件事?的。”
粗粝宽厚的大手拍在萧瑜的肩头?,那鲁心中满怀歉疚。
“你不知道的,并不是我不愿接纳你,这?里的情形……绝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简单的。”
萧瑜闻言浅笑道:“您放心,我并不是来?此寻求您的庇佑,我也知道,许多班兹遗民?并不知道萧竞权的真面目,也不了解当年的真相,因之错怪母亲、怨恨母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并不想让您感到?为难,还是快带我去见外公吧。”
从纳度口中确认了众人的安危,已是萧瑜此行最大的幸事?,此外无论再有?什么险阻,他都不会惧怕畏缩。
那鲁不得不让萧瑜多受些委屈,又命人进来?将他绑了起来?,押送到?老斡卓王所在的帐屋中,告诉他冬儿一会儿也会被送去。
萧瑜进入账内,冬儿已经等在一旁,那鲁命看护之人退下,便?为他和冬儿松了绑。
老斡卓王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双目望着帐顶的天窗,看到?那鲁前来?,喉间溢出了一声呜咽,及其费力地叩了叩手指。
那鲁道:“当日父亲知道是狗皇帝下令剿灭我们,便?气愤之极,以至于口吐鲜血,后来?他被马队围攻坠入谷底,便?成了这?副样子。
“那莫为他医治过很多次,他身上摔断的骨头?也都长好了,可是他还是不能行动,也不能开口说话。”
屋中燃煮着草药,飘蔓的青烟一路省至帐顶,却?无论如何再也无法逃逸出去。
萧瑜这?才注意?到?,原来?那罐燃烧着的草药后还静静睡着一个人,他似乎是身有?残疾,坐在一个形似轮椅的坐具上,他的面貌与母亲更为相似。
那鲁告诉萧瑜,这?位是梅妃的哥哥那莫,他从前是骁勇的战士,只是因为与群狼搏斗,不幸伤了双腿,如今他就是族中的迭理。
众人声响嘈杂,也吵醒了那莫,他看到?萧瑜的反应并不似那鲁那样震惊,甚至有?一些欣慰和慈爱的神色。
“那莫,这?是阿姐的和那个狗皇帝的孩子,他一路从汉人的地界过来?寻找我们,你也想不到?吧,阿姐居然有?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居然已经这?么大了!”
萧瑜走上前去那莫轻咳了几声,握住了他的手仔细端详,一时热泪盈眶。
“你们不知道……那鲁,我昨日做了一个梦,梦到?是小兰儿她骑着一匹马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我们,我们一家人也终于能团聚了,没想到?今日却?见到?你来?了,孩子,你长得和你的母亲可真像啊,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萧瑜点点头?,先?带着冬儿正式向这?几位自?己素未谋面的亲人行礼拜见。
“舅父好,我是萧瑜,这?位是我的娘子,您可以叫她冬儿。”
冬儿忘了那鲁不喜欢被萧瑜称作舅父,便?也甜甜地向二人行礼,称他们为“舅舅”。
这?世上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已经不多了,冬儿有?时看到?二殿下还有?自?己的外公和外祖母疼爱呵护,还有?那么多的舅舅和姨母在外,不时便?捎来?书信问?候,心里也羡慕的很。
她也心疼萧瑜,从前还不知道梅妃娘娘的家人还在世上,以为萧瑜也和自?己一样可怜,不想他终究比自?己还要幸福些,萧瑜也有?自?己的亲人了,这?是多么好的事?,今后这?世上便?有?更多人关心他了。
那莫慈爱望着两人,因情绪激动轻咳了几声,依旧和蔼地说道:“我们不习惯汉人的礼节,你们不要这?样跪来?跪去的,你这?样子,反倒又有?些像你的父亲了,他从前也是这?样跪拜我和父亲,可是同样是他,几乎将我们班兹部屠杀殆尽。”
“我不是萧竞权,我和他不一样,如果您不喜欢的话,我和冬儿会好好学习斡卓的礼节,望您海涵。”
萧瑜倒也不见拘谨,趁着那鲁告诉那莫关于他自?己的事?,便?上前查看老斡卓王的情况,让冬儿将自?己的针套拿出来?,尝试着为老斡卓王刺穴探脉。
“外公,方?才瑜儿见您手指还能动,等下我要为您施针,若是您感到?疼痛难忍,便?握紧瑜儿的手,很快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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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瑜揉按着他身上的关节,问?那莫:“舅舅,我能看看外公平日里喝的什么药吗?”
“这?里面的就是了,我们如今物资短缺,并没有?太好的草药给父亲用,这?些已经是最好的了。”
那莫指了指面前的药炉,萧瑜闲聊时问?起近日来?天气转暖,为何班兹遗民?们依旧缺乏物资,才得知众人是才迁移至此处,他们上一处定居的牧场被玛哈人发现,不再安全了。
“你是从汉人的京城来?到?这?里吗?一定走了许多日吧?”
“是从幽州出发,走了近路前来?,也多亏我们得知消息,找到?了纳度大哥和纳珠姐姐,有?他们为我们指引。”
“什么?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身份的!”那鲁慌忙问?道,叫人去喊纳度前来?,被萧瑜拦下了。
他一边为老斡卓王施针刺穴,一边将自?己如何得知纳度与纳珠的身份告知众人,甚至不忘告诉他们如今斡卓与碓拓以及□□之间的斗争,提醒他们,玛哈贵族为了维护统治,很有?可能不择手段将班兹遗民?铲除殆尽。
“母亲还没有?见到?你们,你们不能出事?,请舅父们放心,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好你们。”
那鲁有?些怀疑地问?:“你?你要如何保护我们,看你瘦瘦弱弱的,似乎还生着病吧,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不过就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做不成什么事?。”
冬儿忙替萧瑜反驳,告诉那鲁萧瑜的武艺很高?的,没有?人可以比得过他,萧瑜也并不是任人欺负的无能书生。
有?冬儿夸耀自?己维护自?己,萧瑜做好“谦虚”之事?便?好。
“前些日子心口侧受了伤,又一路奔波,想来?身子有?些疲累,面上才有?了颓容病气。”
那鲁似乎对这?种繁文缛节的客套话很是厌烦,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想听,催促着萧瑜快些为老斡卓王医治,若是不能,便?不要用那些长针折磨他。
从前在幽州时,冬儿就见过许多病人的家里人无理取闹,也多亏萧瑜脾气那样好,不愿和人有?半分?计较,容忍着他们为他们诊治,如今这?位萧瑜的那鲁舅舅,就好像是那样的人,一点道理都不讲。
真是一点也不像梅妃娘娘那样和善温柔,但是说起话来?又十分?潇洒,并不矫揉造作。
“外公这?病不难医治,难的是药材,我动身来?此前也带了一些,可是缺了几味药,也有?几味的药量不够。”
这?下便?是那莫震惊不已了,他问?萧瑜打算如何医治,萧瑜并不作答,只是依旧为老斡卓王刺穴,请旁人将他扶起,在他风门穴三角俞穴上连刺了几针,最后一针凝力刺在他心俞穴上,老斡卓王忽然有?了反应,身子一抖,便?吐出了一口腥臭的脓血。
“当年外公坠入深谷时想必伤了身子,虽然身上的骨头?筋脉恢复,可是五脏受损并未及时医治,加之心中怒气怨恨,郁结所致,若是好好调理,将体内沉积的瘴气与积废排除,想必身子会慢慢恢复。”
老斡卓王这?才注意?到?萧瑜,吃力转过头?看着他,那鲁告诉他萧瑜的身份,他便?抓着萧瑜的手不放,浑浊的双目圆睁,眼角挤出的不知是血还是泪。
萧瑜忙用斡卓话告诉他:“母亲很好,只是暂时不能回?来?看您,您如今只要安心养病便?好。”
冬儿帮着萧瑜打下手,擦干了老斡卓王嘴角的血迹,扶他重?新躺在地上,萧瑜求来?一片布帛和笔,用斡卓的文字写下了自?己需要的药材,问?那鲁有?没有?办法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