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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 第51章 私心
◎“困住她、看守她、镇压她,然后等到几百上千年之后,她再破封而出吗?”◎
像苦释这样的人, 要找到他的踪迹,是非常困难的,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躲藏, 不仅会抹去自己留下的各种痕迹, 还会刻意营造出一些障眼法, 要从浩如烟海、真真假假的信息之中准确地摸到对的那一条,显然并不容易。
但是反过来说, 一旦露出了形迹,那么不管他行事多谨慎、藏得有多深,都一定会被找到。
路峥大部分的行动都是在城内, 按理说,他应该不太容易找到苦释的踪迹。但这一次情况特殊, 苦释出手控制向红鱼, 就等于是将他自己暴露在了路峥的眼皮底下。
无论如何,顺着一条确定的线去追索,总是更容易一些。
对路峥而言,更大的困难其实是在没有道路的山岭间行走。
如果有人看到现在的他, 一定会十分惊异。因为此刻, 因为车祸坐了十八年轮椅的路峥, 竟然站起来了!但是凝神细看, 就会发现他的双足并未踩到实地,鞋底距离地面还有几厘米的高度。
他竟然是用“气”,生生让自己漂浮在了空中!
光是这份对于气的精细控制,就足以令玄学界无数人掩面自惭了。
但就算对路峥来说, 这样的做法也不能持久。好在, 他也不需要持久——苦释既然要操纵向红鱼, 就绝不会待在太远的地方, 一定会守在大阵附近的某个隐秘处。
这么近的距离,又是这么明显的线索,哪怕是路峥,也能轻易地追踪。
但路峥赶到苦释的藏身之地,却意外地在这里看到了另一个人。
常名。
这让他感觉有些意外,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常名并没有参与玄学界对凶煞的围攻,大抵于他而言,要对向红鱼动手,依旧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哪怕现在,她的意识已经不再主宰那具身体。
这种情怯,路峥以前或许不懂,但现在,他的心里埋藏着一粒鲜活的种子,设身处地想一想,便什么都懂了。
但这不意味着,常名就不关注这件事了。
整个战斗的过程,他一定躲在某个地方,从头看到了尾。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常名比路峥更先一步发现凶煞的不对劲,从而推断出有人在背后控制它,并且找到这里来,也就不足为奇了。何况,他又实在比路峥更擅长野外追踪,行动也更便捷。
此刻,路峥吃惊地看着常名,而常名看向他的视线,也同样难掩惊异。
他的眼光很好,当然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路峥“站起来”的奥秘,不是医学奇迹,而是他对“气”的驾驭与运用,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即使是常名,自认为也做不到。
两人静静地对视了片刻,谁都没有说话,目光从惊异转为警惕,最后又渐渐回归平静。
“一起?”路峥说。
常名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不管两派之间有多少矛盾,他们以前的关系如何,在真假千金事件里又各自站在什么立场上,但至少此刻,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抓住苦释,不能再让他控制向红鱼。
至于抓住之后要如何处置,那就是之后的事了。作为太一派和上清派这一代的天之骄子,两人都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关键时刻都能迅速搁置争议,以免顾此失彼、因小失大。
——抓到苦释的机会,或许也只有这一次。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在目光里完成了分工。
下一瞬,路峥加快速度,直扑苦释藏身之地,而常名则是绕到了后方,截住他的退路。
这让两人都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因为与对方的配合是如此默契、如此流畅,那是平常跟门中的普通弟子一起行动时,很难感受到的。
如果没有那些纷纷扰扰,或许他们相处之后,也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可惜……没有如果。
……
路峥人还未至,符纸和剑气已经先到了。
苦释前一秒还盘膝坐在地上,双手捧着陶偶作法,下一瞬身体就陡然向后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第一波的攻击。
然后他才抬起头,看到进攻的人。
“路峥?!”苦释瞳孔一缩,心底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尤其是在他发现路峥并没有坐轮椅,却居然也行动自如之后,那种不可置信的荒谬与惊异,让他不由微微一呆,差点没能避开路峥的第二击。
纵使他及时回神,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脸颊还是被剑气划破了一道伤口。
那一点细微的疼痛,没有对苦释造成太大的影响,却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不管路峥的腿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残还是装瘸,其中又有什么内情,都跟他没有关系,也不是现在该想的。
目光闪动间,他一边躲避路峥的攻击、尝试反击,另一边则是在不着痕迹地调整方向,缓缓朝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退路后撤——敢跑到这里来稿事情,苦释当然不会什么准备都没做。
毕竟这群正道人士,拖延得实在太久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苦释稍微放松了一点戒心,设置在凶煞被暂时封印住之后,也没有离开,而是留在这里,继续作法抵抗,希望能够再次破封而出。
之前的计划完全被打乱,好不容易才掌控住的凶煞,可能就是他十八年谋划唯一的收获,苦释自然不愿轻易放弃。
即便是苦释这样谨慎的人,也逃不过这个贪字。
当然,他之所以敢留在这里,也是有原因的。
首先是他知道,向红鱼出了事,常名必定大受打击,而且绝不可能参与这一次针对凶煞的行动,正道这边开场就损失了一员大将。
其次是之前他操控凶煞,也给这些玄学正道找了不少麻烦,纵然他中了路峥的奸计,凶煞被封印,但要维持封印就已经很勉强,未必能发现自己的存在,发现了也未必有余力来追击。
至于最后,也最重要的是,他明明能够感觉到,封印凶煞的力量之中,有一部分是属于路峥的。
除了他和常名之外,苦释也不太忌惮其他人。
毕竟现如今能够在玄学界占据一席之地的大人物们,差不多都是跟他一辈的,甚至是他的小辈。而在当年,他还没有被逐出长宁寺之前,就已经远远将这些人甩在了后面,就像路峥和常名力压这一代的弟子一般。
没想到那也是路峥的障眼法,他居然摸到了这里!
好在他早有准备,上一次,常名没有留住他,这一次的路峥也一样。
直到这时,苦释的心态还是比较放松的。虽然凶煞暂时被封印了,但他太了解玄学界的这些人,知道他们暂时拿它没办法,拿就当是把凶煞寄存在他们那里,回头再设法夺取便是。
正好还要谢他们帮忙将凶煞封印了,不然纵使是他,想要彻底将它化为己用,也绝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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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如此,他早就带着凶煞远走高飞了,岂会留在这里等玄学界的人来围攻?
但很快,那种轻松的神色就从他脸上消失了,因为苦释退了一半,才发现常名竟然就守在自己的退路上。
这两个人居然还会有合作的一天!苦释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实在不能理解,常名居然没有被打垮,居然还会出现在这里,居然选择跟路峥合作……
他难道不知道,路峥和向晴,就是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吗?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用言辞来动摇敌人,本来也是战斗过程中常见的招数,一旦常名心不稳,就会有破绽,一旦露出破绽,他自然就有机会了。
常名的回应是一剑比一剑更凌厉的攻击。
苦释之前应付路峥一个,虽然看起来左支右绌,但其实还有余力反击,现在再加上一个常名,却是每一次躲闪都心惊肉跳、险之又险,纵然他有千般手段,身上也还是渐渐地添了几道伤。
虽然都是轻伤,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力气不支,只能任人宰割。
然而前有狼,后有虎,要如何逃?
好在打了这么长时间,苦释也终于发现,路峥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站起来了,而是利用“气”漂浮在空中。自然,这对他来说又是一重消耗,虽然现在路峥看来还是游刃有余,但苦释不信。
他选择了从路峥这一方突围。
苦释故意卖了个破绽,甚至拼着又受了一点伤,终于制造出了一个孔隙,立刻朝常名所在的方向冲击。就在两人以为他要从后面突围时,他却是抬手打出了一件威力强大的法器,趁着常名抵挡之际,身体在半空中一折,朝路峥扑了过去。
这一转十分迅疾,以至于路峥收势不及,竟是直直跟他撞在了一处。
苦释将掌心按在了路峥的胳膊上,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虽然是想逃走,但苦释也很清楚,这两人都是名声在外的道门天才,不给他们制造点麻烦,自己是走不脱的。他一狠心,便用上了自己最大的底牌。
汹涌的煞气顺着胳膊涌入体内,路峥面色一白。
苦释见状,心下一定。
世人愚昧,畏煞气如虎狼,因为担心煞气反噬,便明令禁止玄学界人士利用煞气,只一味的除煞化煞。殊不知,虎狼凶猛,只要掌控得当,便会成为对敌时战无不胜的王牌。
至于所谓的反噬,只有自身不够强大的人,才会担心。
这些娇生惯养的名门弟子,从来没有尝过煞气缠身的苦,自然毫无抵抗之力,而他多年来,已经摸索出了一条绝对安全的,利用煞气的道路。
虽然对他本人来说,这一招消耗巨大,但它可谓是百试百灵,从被创造出来起,还从未失手过。
毕竟煞气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它可以不知不觉地影响被附身者的心志,勾起对方的杂念。再强大的高手,也会因此举止失控,漏洞百出,自然就很好对付了。
对苦释来说,最难的反而是靠近敌人,让煞气接触到他们。
毕竟像路峥这样的人,身上总有各种防护手段,面对远程攻击也能及时做出反应。苦释苦心孤诣、暴起发难,这才抢到了一线先机。
然而就在苦释一击得手、心神微松时,忽听路峥问道,“这就是你的底牌吗?”
心下警兆突显,苦释抬头望去,对上路峥清明的双眸,不由脊背一寒,立刻就要后退。
然而他本来就是飞扑过来的,这时唯一的借力点就是按在路峥胳膊上的手,但手下才刚刚用力按下,苦释立刻感受到了一种如针扎火燎一般的疼痛,从接触到对方的掌心处传来。
“你的底牌我已经试过了,那你也来试试我的底牌吧。”路峥沉声道。
随着他的话,这疼痛竟像是有生命一般,在感应到苦释身上的煞气时,迅速蔓延开来,不仅将他整个人都裹住,还在拼命往他的四肢百骸里钻。
如同烈火上浇了一瓢油,路峥那造型如龙的紫色气运,一遭遇苦释身上的煞气,便立刻爆发了激烈的殊死搏斗。
这是路峥早已习惯了、甚至可以说每天每夜都在忍受的疼痛,但苦释却是第一次体会到。
“啊!”这非人的痛苦与折磨,让苦释忍不住痛叫出声。
恍惚间,他甚至仿佛听到了自己骨髓血肉之中发出的“滋滋”声。就像是油脂被放在火上烤,完全不受控制地融化开来。
他的身体、他的力量,甚至是他的神智,似乎都被融化了一瞬。
……
高手相争,胜负本来就只在一线之间。
何况路峥又不是一个人,他虽然被苦释牵制住了,但后面还有个帮手。
所以,等苦释从那种极端的痛苦之中找回神智,面对着的,便是一前一后的两柄利剑。然而最让苦释惊恐的还是,那个他之前好好藏在怀里的陶偶,此刻竟然被路峥拿在了手上。
他瞳孔一缩,脸上的表情变了变。
注意到他的脸色,路峥不由微微笑了笑,“看来是很要紧的东西了。”
苦释立刻收敛起表情,沉下了脸。然而这时再掩饰,已经晚了,只听路峥道,“让我来猜一下,你方才一直躲在这里,暗中操纵凶煞,与我等敌对。要做到这一点,你身上必定有什么东西,与凶煞联系紧密,难不成就是这个娃娃?”
听到这话,苦释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装傻了。他眼珠一转,立刻道,“不错,这陶偶用向红鱼的鲜血祭炼过,腹内又藏了她的生辰八字,自然可以借此控制她。”
这话自然是说给常名听的。
果然,听到“向红鱼”这三个字,一直面无表情的常名霍然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路峥手中的陶偶。
他还是站在苦释身后,苦释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能感觉到,架在自己脖颈上的长剑轻轻颤了颤。他立刻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好,等着常名动手去抢夺陶偶,待这两人打起来,他何愁不能脱身?
然而常名的剑只那一颤,然后就不动了。
他的视线还凝注在陶偶身上,目中流露出无限的痛苦与心碎,却始终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他毕竟是常名。
路峥见状,也是微微舒了一口气,他收起陶偶,对常名道,“这东西暂时放在我这里,他就由你送到下面去,如何?”
倒不是他不想押送苦释,只是他已经快坚持不住这种漂浮的状态栏 。
他们这一番争斗,说起来好像很久,其实也不过就是几分钟内的事,但对路峥的消耗却十分巨大,甚至连体内安分的煞气,也都又蠢蠢欲动起来,他必须尽快回到放轮椅的地方。
好在常名还是能靠得住的。退一步说,就算他靠不住,陶偶在自己手里,常名就不会节外生枝。
路峥回到外面,没等多久,常名就拖着苦释过来了。
没错,拖着,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根绳子,将苦释手脚捆住,然后一手拎着他的衣领,就这么将人拖在地上走,也不管苦释沿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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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什么磕磕碰碰。
路峥也只当没看见。
这人在背后搅弄了那么久的风云,把人当成棋子和工具,现在让他吃点皮肉之苦,也只能算是开胃菜。
两人带着苦释回到大阵处。
看到常名,众人竟似也不惊讶。或者说,常名之前没有出现,才比较让人心里犯嘀咕,现在见他跟路峥一起拿下了幕后黑手,大家反而恍然大悟。他是去抓幕后黑手,那就很合理了。
然后,众人的视线便落在了被常名拖着的人身上。
了因大师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苦释,你言行不谨、作恶多端,今日终究都要偿还了!”
“别叫我苦释!”原本一动不动任由常名折腾,打定主意绝不会配合他们任何询问的苦释,一听到了因大师口中的称呼,立刻就破防了。
他厌恶这个由长宁寺师长赐予的法号。
苦释,苦事。
他生来就聪明,入门后修习佛法也是天才,自然便养成了飞扬跋扈、桀骜不驯的性子。这一代的苦字辈,他首先就不喜欢,后来师父又偏偏给他挑了这么一个法号,更是让苦释厌恶至极。
被逐出师门之后,他就彻底抛弃了这个名字,肆无忌惮,佛门该守的戒律统统都犯了一遍,彻底否认了哪个身份。
但只看他至今总是穿着一身僧袍,就知道,那些往事,在他这里始终没有过去。
“阿弥陀佛。”了因大师低垂着眉眼,口宣佛号,“凡有所相,皆是虚妄。施主着相了。”
听得这话,苦释浑身一震,抬起头来,望向了因。
似乎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名义上的“师侄”,如今已是长宁寺辈分最高的和尚。那些与往事有关的故人,早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被困在旧日的回忆之中,不得解脱。
连憎恨与怨怒都已无处安放。
多年的坚持成了一场空,而十八年的精心谋划又付诸流水,以苦释的心性,自然哪一样都不能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他脸上的表情颓败下来,原本看起来如同中年人的面庞,竟已有了老态。
……
长宁寺的逆徒,自然是交给长宁寺去处置。
路峥对苦释跟长宁寺的恩怨不感兴趣,更不关心他走到今天都有什么心路历程,他的阴谋已经被戳破,只要后续审讯没有问出更多的内容,他的下场,路峥并不在意。
他推着轮椅去找向晴,结果没在年轻人那一堆里看到她,一转头才发现,向晴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了因大师身边。
那个位置,距离苦释也很近,而且看向晴的动作……
路峥操纵轮椅的手微微一顿,哭笑不得地打开天眼一看,果然,向晴正在操纵她那只巴掌大的气运锦鲤,朝苦释下手。
那只路峥觉得没什么杀伤力的小鱼,一尾巴一尾巴地抽在苦释身上,抽得苦释面沉如水。不知道是不是把这笔账记在了了因大师身上,他倒是没有嚷出来。
路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上前把向晴拉开。
虽然现在更惨的人是他和向红鱼,但是路峥也没有忘记,苦释在背后搞事的目的,可是要夺取向晴的气运。如果他们得手,那向晴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如此深仇大恨,抽他一顿已是轻的了。
路峥本来是打算将苦释的处理放手给长宁寺的,这会儿又觉得,还是要多盯一盯,总要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
过了一会儿,向晴才收起气运,转头来找路峥。
她将路峥上下打量一遍,没看出什么来,便问,“顺利吗?”
路峥点头。
向晴又看向跟着路峥过来的常名。
常名看了一眼正在阵法之中挣扎不休的凶煞,目中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却没有转过头去,而是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对路峥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就在这里说吧。”路峥说着,不等常名开口,又道,“如果是要我将陶偶交给你的话,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常名用力抿了一下唇,一时没有说话。
“什么陶偶?”向晴连忙问道。
到现在,原著剧情已经被她蝴蝶得乱七八糟,不具备任何参考性了,所以她也完全猜不到,路峥这一趟都遭遇了什么。
路峥打开轮椅扶手的机关,从格子里取出那个妖异的陶偶,拿在手里给向晴看,“苦释用秘法祭炼陶偶,将它与向红鱼联系在了一起,又借助它来操纵向红鱼。”
向晴惊得瞪大了眼睛,看看陶偶,又转头看看阵法里的凶煞。
这一瞬间,她甚至都忍不住替向红鱼生出几分唏嘘了。莫说女主的逼格和光环,她现在连作为普通人的尊严都没有了,甚至被苦释当成了法器来用。
不过,既然这陶偶与向红鱼息息相关,那就难怪常名想要了。
两人说话间,常名也总算缓过来了,他没有再提那个强人所难的要求,只是问,“你们之后要如何处置她?”
“既是凶煞,自是除邪化煞。”路峥毫不犹豫地道。
他挣了十八年的命,就是为了这个结果。
常名眼中的痛苦之色愈浓,半晌,他才轻声道,“我希望你们能将她交给我看守。我可以以道心起誓,绝不会放她脱困,只求……”
“不行。”路峥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见常名抬头看着自己,他有道,“困住她、看守她、镇压她,然后等到几百上千年之后,她再破封而出吗?”
一句话,让常名脸上的血色褪尽。
虽然他没有前世的记忆,并不知道将向红鱼镇压在五峰山的人就是自己,但仍然觉得这句话像是一记拳头,砸在了自己的面门上。
因为常名很清楚,自己是有私心的。
52 ? 第52章 试一下
◎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是梦幻泡影,是空中楼阁,是……一个错误。◎
“喂, 我说,”见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旁的向晴忍不住开口, “你们两个, 就没有想过问问正主的意见吗?”
“正主?”常名和路峥都是一怔。
路峥转头看着阵法里的凶煞, “问她?”
“是她,也不是她。”向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说,“你们是不是都忘记了,这件事里, 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一出生,甚至还没有出生, 就被凶煞占据了身体、夺取了命运的, 真正的向红鱼。”
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你说得对。”路峥很快反应过来,干脆利落地认错,“是我狭隘了,竟忘了还有另一个当事人。”
要是就这样处置了向红鱼, 那真正的受害者怎么办?
常名没有说话, 这一刻, 他的脸色白得简直像纸。
如果说, 路峥那句话是诛心,那么向晴这一番话,就是彻底地否定了他跟向红鱼之间的一切。因为那一切都是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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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建立在另一个人的不幸之上。
就算向红鱼是凶煞, 两人之间的立场相悖, 常名也仍然可以说, 他和她相处的这十八年光阴是真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真的。
可,这些本该是另一个人的。
当初,知道抱错之事后,常名曾经不无恐惧地想过,如果一切没有阴差阳错,那么当年,他在长宁寺中遇到的,就会是向晴。
但现在他才意识到,他又错了。
如果没有凶煞,他根本不会下山。
一切都是从凶煞破开封印出世开始的,所以这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是梦幻泡影,是空中楼阁,是……一个错误。
现在向晴要为另一个当事人拨乱反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常名就这样倒退着,一步步走远了。
“在想什么?”见向晴一直目送着常名走开,路峥不由含酸问道。
向晴说,“只是在想,故事里的妖女们总是想引诱仙人下凡、圣僧堕落,但也许,还是应该让他们高高在上地待在云端上吧?”
看常名这样子,就知道修行者为什么要将情称之为劫了。
“都一样。”路峥却说,“仙人、圣僧们不也总想着邪魔授首,妖女从良?”
“哈。”向晴笑了一声,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样,便也释然了。路峥说得对,人世间,何处不是修行?
她想了想,问路峥,“那她……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置?”
别看这里聚集了那么多人,向晴相信,路峥绝不会放心把凶煞交给别人。
而事实也是如此,路峥毫不犹豫地道,“我会先将她带回上清派,请师父暂时镇压,然后再慢慢设法化去她身上的煞气。”既然按照向晴的说法,要把凶煞和正主区分开来,那么手段就不能简单粗暴了,若能把人救下来,自然是最好的。
但在场的前辈高人们,听了路峥的这个建议,却都是表情忧虑,对此事并不看好。
“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这煞气,哪有那么容易化解?”有人质疑。
路峥不卑不亢地道,“弟子自然有办法。”
冲和道长听到这句话,不由暗暗皱眉,连忙将路峥拉到了一边,低声问道,“你所谓的办法,该不会是用你自己做诱饵,把那些煞气引出来,然后再除去吧?”
路峥先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向晴站在远处,不可能听到他们这边的谈话,才道,“那是最保险的做法。”
虽然不知道要折腾多久,但细水长流,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那具身体的安全。
冲和道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道,“就算你真的能做到,也未必能保全得了她。”
路峥当年不过只是路过的时候被煞气后续番外整理在滋,源峮妖儿污要死药死妖尔影响,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这还是他多年来,一直在用自己的气运对抗煞气的结果。而向红鱼是直接用人类的身体来作为凶煞的容器,就算这具身体的原主真的还能回来,只怕也扛不住。
众所周知,煞气最大的特点就是会影响人的心志,如路峥这般心性坚毅的有几人?
就怕最后解决了煞气,也只留下一个疯子,或者一具空壳。
路峥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但总不能因此,就不去做事了。不论结果如何,至少我尽了最大的努力,问心无愧。”
“罢了,我说不过你。”冲和道长摇头,“反正被折腾的是你、吃苦受罪的也是你,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路峥淡淡一笑,道,“还请道长暂且替我保密。”
冲和道长当然知道他这句“保密”针对的是谁,忍不住道,“我不说,她难道就不会知道?”
“那时,我已经身在上清派了。”路峥说。
这还是冲和道长头一回听路峥说这种耍赖皮的话,他看看路峥,又看看向晴,心里替他高兴,但不知为何,先生出来的竟是几分酸涩。
他是看着路峥长大的,知道这孩子不仅辛苦,而且孤独。这么多年来,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始终不与任何人建立更深的关系,日子过得实在淡而无味。
好在旧事已经彻底了结,一切都在慢慢变好,路峥也有了心中在意的人。
……
身为高考复读生,就算前一天刚拯救了世界,第二天也还是要照常上课的。
向晴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转着笔,听老师用轻柔悦耳的声音讲解一道数学题,听着听着,思绪忍不住晃悠了一下。
“向同学,有哪里听不懂吗?”毕竟是一对一的教学,老师立刻察觉到了她的走神,停下来问道。
向晴一个激灵回神,连忙坐直了身体,“没有,您接着说。”
老师也没有深究。
她是专门做这一行的,教导这些有钱富二代富三代的经验十分丰富,而以她的眼光来看,向晴在所有学生之中,算是难得听话乖巧还上进的,没有那种盛气凌人和居高临下的气焰,非常好相处。
和她的优点比起来,这一点小小的瑕疵也就不足为道了。
毕竟人的注意力不可能长时间集中,总会有稍微懈怠的时候。所以老师只是默默调整了自己的教学进度,去适应她。
所以向晴虽然端正了态度,但因为学习强度不大,还是时不时就有空闲东想西想。
而她现在想的问题,当然只有一个。
——现有一水池,只开进水口,X小时可将水池蓄满,只开排水口,Y小时可以将水池排空。问:当水池中装了一半的水时,同时打开进排水口,多长时间可以把水池放满?
向晴小时候,做这种题目的时候,也难免吐槽过出题人的无聊和没事找事,但现在,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这种题目会叫应用题了。
现在,路峥就是那个水池,一边放水,一边进水,但进水的速度是远远大于放水的,所以早晚有一天水池会被装满。
路峥虽然叮嘱了冲和道长,暂时先瞒着向晴,但凡是见过他如何处理煞气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在这件事情上多想?冲和道长能想到的地方,向晴当然也是能想到的。
她甚至都能猜到,路峥之所以要把凶煞安置在上清派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不让她看到。
毕竟向晴虽然说过要去上清派做客的话,但她现在正在复读的关键时刻,谁也不知道这事要耗费多长时间,她总不能跟着路峥一起去,多半是要留在叶城继续上课的。
看不到,自然就不会多想。
但向晴不能不多想。路峥现在的情况,是体内的气运和煞气形成了一个岌岌可危的平衡,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他就要受罪。而凶煞体内的煞气比路峥多得多,毫无疑问会打破那个平衡。
当水池被装满,路峥体内的煞气多到他本人无法处理,会发生什么?
这大概是路峥将凶煞带回上清派的原因之二——那里有他的师父,上清派的镇寺之宝千年古桑树,当年路峥出事的时候,就是靠着桑树吊命,慢慢处理体内的煞气,现在当然也可以比照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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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考虑得挺齐全的了,可是其中的危险性,以及路峥可能会受的痛苦和折磨,却不会消减半分。
那本来就是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
向晴更没有忘记,最开始,路峥答应跟她结盟,交换的条件就是她在气运恢复之后,能想办法帮他解决掉体内的煞气。
这一路走来,路峥给予了她太多的帮助,时至今日,两人的关系早已不止是同盟,但是向晴答应的事,却还没有解决。就算复读再重要,她又怎么可能丢开路峥的事,只管自己?
所以向晴现在琢磨的,就是要怎么控制水流量——一下子解决掉路峥和凶煞两边的问题,那是痴人说梦,但只要能够控制住,永远不让水池被装满,那就可以徐徐图之。
而要做到这一点,要么限制入水量,要么就提高出水量。
前者可以从凶煞那边入手,这个跟向晴没有关系,回头让路峥自己琢磨就行了。她真正要考虑的,是后者。
怎么把她这个变量加入进去,提高路峥处理煞气的速度。
向晴脑海里倒是有几套方案,是她从开始学习操控气运,就开始琢磨的方案,虽然并不成熟,但值得一试。
是了,这种事情,她自己在这里想,是想不出一个结果来的,终究还是要在路峥身上试验一番,才知道有没有用。想到这里,向晴的念头忽然通达了起来,她丢下手里的卷子,站起身,去找路峥了。
……
“你说,想跟我一起回上清派?”路峥很惊讶,“你还要上课,留在叶城会更方便。”
“没事。”向晴毫不在意地摆手,“上清派有网络吧?我可以上网课。要是连网络也没有,那就只能把老师一起带过去了。”
“……”路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但他总算是从这句话里听出向晴的态度有多坚决了,知道自己拒绝也没用,反而冷静了下来,“怎么突然想要去上清派了?”
“你忘了吗?我答应过要帮你解决煞气的。”向晴说,“现在我的气运已经完全恢复了,当然要把这事提上日程。”
“那也不用这么急……”
“要的。”向晴正色道,“这件事比我高考急多了。高考可以明年再考,顶多是辜负的林教授的期望,但现在我们也不需要用林教授的看重来打击向红鱼了。倒是你的身体,能早一天康复,也能少受一天的罪。”
“而且,”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路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不放心把凶煞交给别人,肯定要自己处理,而最方便也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把她的煞气引入你的体内,再用你自己的气运去化解消融。”
路峥无言以对。
其实本来也没想过能瞒得住她,只是按照路峥的预想,等向晴反应过来,他已经在上清派了,自然就不用去考虑怎么应对她。
偏偏这次的事太大了,光是走流程就要不短的时间,而向晴的反应又比预想的快了很多。
想到这里,路峥念头一顿,又不由得心头微热。
向晴能这么快想到这些,自然是一直记挂着他的身体,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
“你那个办法太凶险了。”向晴还在理智地分析,“你自己的情况都没办法彻底解决,只能借助外力,也就是我的气运。既然如此,直接让我来解决这件事,才是最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