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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余视线颤了颤。
他紧抓着男人臂膀的手指逐渐用力,最后化成一声低不可闻的应答:“我不离开,好吗?”
只是一句话而已,却让男人瞬间放下所有防线,健硕的身躯也跟着本能瘫软下来,沈余差点没能扶住他,他用力咬了下唇瓣,抬眼看向一楼。
以及窗外灰白的天。
沈余从来没有欺骗过他,就连那四年偷偷去看明美冉,他也从没有找过其他理由。
他只要说,男人就信。
沈余没有用多余的剂量,以宗楚的体格,或许时间也就只有一两个小时,但是足够了。
男人身躯沉重,沈余扶着他到主卧,没有任何人起疑。
只有德叔在外轻轻敲了敲门,“沈少爷,需要些什么东西吗?”
沈余缓了缓,他看着男人紧闭着眼还死不松手拉着他的手臂,要了一杯温水。
宗楚线条锋利的五官紧皱着,连眉头都严肃的拧起来,大掌一直拉着沈余的衣袖。
沈余没剩多少时间了,一个多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他不知道该有什么感觉,或许本来也不该有别的感觉。
他低下头,双手握住男人的大掌,仿佛是感觉到沈余的体温,男人紧拉着他衣袖的手指瞬间松开,然后像一只顺服的大狗,轻轻抓住他的拇指。
宗楚总觉得不对。
他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湿软的触感,只有一秒钟,快的几乎让他感觉不到,却瞬间让他堕入无边的深渊。
他拼命挣扎着,血管都要因为突破极限的挣动爆开。
沈余唇瓣颤抖。
他看到男人眼睛掀开了一条小缝,视线晦暗疯狂,几乎能将人溺毙。
沈余把手伸过去。
他没有办法去恨宗楚。
他没有办法。
但是他会尝试着去忘了他。
“你……要去哪!”
男人低不可闻的狰狞低吼。
沈余静静盖住他的眼睛,脸侧贴着男人青筋绷起的手背,“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男人连呼吸都停止了,他胸膛剧烈起伏着。
沈余看着自己盖在男人脸上的手,“先生,这次是真的,再见。”
这话似乎点醒了男人刻入骨髓的恐怖记忆,他忽然弱了下来。
男人被蒙着眼睛,他像头牛一样喘息着,手指却感受不到一点力气。
沈余做什么了?沈余对他做什么了!
宗楚要死了。
他死死的抬手,试图抓住沈余,却只能触碰到青年的小手指。
近在咫尺,可他不要他。
“别去——别走。我错了,我错了,我踏马知道错了!你要什么我都不管了,让明美冉王笑笑贺之臣,都回来!你给我留下!”
男人压抑的低吼。
窗外适时响起了惊雷声,光影打在沈余的脸上,把他停滞了一秒钟的脸色映衬得苍白无比。
他手掌按在男人的手背上,缓慢而坚定的抓下来。
“先生,晚安。”
这是宗楚意识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用尽全身力气,五官甚至都狰狞起来,手臂去徒劳的在空中坠落。
再见了。
沈余给他盖上了被子,他侧头看向窗外。
秋冬交际,外边竟然下雨了,雨滴飒飒打在地面上,他似乎能听见风和坠落的声音。
“咚咚咚”
门被轻声敲响。
沈余回过神,他站起身,视线最后瞥过男人一眼,随后镇定的往门口走去。
德叔在门外,笑眯眯的端着盘子,上边摆放着两杯蜂蜜水。
沈余侧身,对老人说:“德叔,辛苦您放在先生床头,我晚上还有一个项目,可能回来得晚一点。”
青年似乎有些担心的往后看了看,“先生喝醉了,您如果听见动静的话,辛苦来给先生拿些热水。”
德叔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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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往里看了一眼,温声笑着说:“好,这么晚出去,您需要叫司机吗?”
沈余摇了摇头:“不需要,经纪人就在前边等我,我打个车就行。”
如果是四年后,这种自由沈余绝对不会有,但是现在,德叔甚至替他贴心的归置好了路线。
打着伞,把他送到门口。
在沈余离开前,老者没忍住,脸上带着笑容说:“之后就得叫您“沈先生”了,宗少爷他脾气不好,但是对‘上心的人’心地不坏,您要是感觉到辛苦了,就和少爷好好说说,我呀也能替您念叨两句。”
沈余背对着他,轻轻笑了笑。
雨夜的风冷沿着领口渗透进皮肤,老管家听见青年说:“好。”
他撑伞迈进了雨幕中。
第64章
沈余今天晚上有工作,这事德叔也稍微知点情,他送走了沈余,回二楼轻轻敲了敲门,里边没有动静,于是老管家嘴角带笑的挥着手让佣人们都撤了。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揶揄的轻松笑容。
她们单了二十多年的大少爷也要有主了!
走廊是轻松的温声细语,宗楚在床上,眉头和眼睛皱得死紧。
他手指握成了拳头,用力抵在沈余给他盖的被子旁边。
他想起来了。
全都想起来了。
沈余对他说再见。
他打开那扇门时,看到的只剩下血泊里的青年。
那声再见几乎在之后的每一天都萦绕在宗楚脑海里,每说一次,就代表现实又把他从无视幻想中撕扯出来。
这次呢?沈余又离开他了。
他又选择离开!他又要去哪里!
男人禁闭着的眼睛剧烈的抖动起来,拳头死死抵在床上,连床都跟着震动起来。
男人豁然睁开眼睛。
“茶根呢,茶根去哪了!他去哪了!”
主卧的爆呵声把正在门外送厨师等人的老管家吓了一跳,佣人也都惊惧起来。
德叔稳重的吩咐人把他们送出去,自己则快步往二楼赶,卫臣比他更快一点,一直守在门外,从男人发出声音起就已经进屋。
老管家快步跑进门,就看见粗喘着仿佛野兽一样狼狈又疯狂的男人,卫臣低着头站在门边,脚底是两个破碎的杯子,温水流了一地。
老管家停住脚步,理智的没有更上前一步。
他颤着声音问:“大少,您有什么事?”
“沈余去哪了?”
宗楚想让自己保持理智,但是却做不到。
他怎么可能做到?
男人满眼都是血丝,除了疯狂,还有不可置信的暗喜。
他回来了,沈余回来了。
这一辈子他只能待在自己身边,就连死都不要再想。
他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来,就放在身边,就在身边看着。
宗楚已经分不清究竟是暴怒多一点,还是狂喜更多。
他几乎想也不敢想,现实就像是一个容易破碎的梦,戳一下或许就又回到无边冷寂中。
他勉强压下严眼中的疯狂,立刻吩咐:“派人去找,李晨飞王笑笑明美冉哪里,全都派人去!”
卫臣丝毫没有迟疑的领命,他半分钟也没耽搁,直接大步往外迈去。
老管家还没有反应过来。
明明今天是一件好事啊,男人怎么是这个反应?
他营隐约琢磨出来一点不对,但沈余离开前太镇定,以至于老管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宗楚站立着,他身体里还残留着沈余给他下的药。
男人大掌捂着脸,阴翳地勾了勾唇角。
他还是下不去手。
前世他做的那些事情,失去沈余的一年宗楚抱着他的尸体,回想了千万遍。
他想,沈余怎么就没有一把毒药把他毒死呢?
沈余不把他毒死,那他就别想能逃开。
他闹脾气,自己也能忍着。
一年,两年,一辈子,他等得起。
只要沈余还活着,他还活着。
宗楚兴奋到血管颤栗。
他眼睛是不正常的红,情绪也变得格外诡异,以至于让老管家觉得陌生。
之前的宗楚也能把宗家那群豺狼虎豹的长辈给收拾的服服帖帖,但是那时候的他更像是一只初出茅庐的虎豹,只管嚣张的用蛮力镇压。
而现在的宗楚,他总觉得看一眼,就好像落入了魔掌。
沈余能去的地方一共就那么几个,宗楚冷静的吩咐下去,该带走的人全都带过来,连这时候还什么都毫不知情的贺之臣也被宗楚的人暂时监控起来。
沈余只是还没从上辈子中走出来而已,他这之后把人好好养在身边,不该出现的人,如夏实然他们都给拦得远远的,至于沈家和明美冉。
宗楚闭着眼,坐在车后座摩挲着已经带了一年的扳指。
他没什么不能忍的。
只是一个沈途和明美冉而已,沈余想看,那就让他看,还要让他看得满意。
他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就等着沈余乖乖的回来,这次他半点拦路的东西都不会留。
沈余不是不想去本家吗?那就不去。他喜欢简单的婚礼那就请了亲朋好友简单的过。
宗楚甚至已经想到了婚礼的布景。
他在上辈子的最后一年想了整整半年,却只能把自己越想越疯魔,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宗楚只要一想到前世的沈余,心口就绞痛得几乎无法呼吸,那是子弹也无法比拟的感觉,让他这辈子也忘不了。
他不觉得自己错了,但却学会了压抑着,一点一点的让沈余再重新靠近。
卫臣的电话中途来了两个,第一个,说沈余去了一趟明美冉那里。
宗楚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沈余还是沈余,他不会舍得下那几个“亲人”。
宗楚问沈余去做了什么,卫臣却没有调查出来。
明美冉就是个疯女人,她耍起疯来什么也不畏惧,她只是对着来人,呵呵笑着,拿起桌子上的小包转身出门。
卫臣拦不下人,宗楚黑着脸,但是却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有关于沈余一切在乎的东西,都成了扎在他心口结结实实的一根刺,时刻警示着他小心不要妄动。
不过第二个电话就找到了人的踪迹,侦探通报沈余上了去南边边城的长途公交车。
长途公交车会查身份证,上车查一次,下车就不会再查。
宗楚开始觉得不妙。
他握紧了手机,没有再理会对面侦探的小声试探分析。
他视线像暗夜中的鹰隼一样,透过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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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不眨的盯着路灯下的泊油路。
天已经黑透了。
南边。
沈余去南边干什么?
他没有亲戚,也没有去过南边的经历。就连拍戏他都只在宗楚的允许范围内,沈余这一辈子除了高中时参加过的两次比赛,没有再离开过北城。
所以他现在去南边干什么?他目的地能是哪里!
事情开始失控的感觉已经让宗楚沉下脸,他咬紧了牙,阴鸷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查他高中两次比赛时去过的地方。”
卫臣的通讯来得很快,他说:“大少,沈少爷之前去过的两处地方,一处是s市,一处是a省,都不在南边。”
全都不在南边。
宗楚直愣愣瞪着车窗外的黑夜,司机察觉到车里气氛变化,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卫臣安静不语,寂静的两边只能听见呼吸声,过了半晌男人喑哑的声音才传来:“给我查,现在就给我查!所有记录全都给我调出来!就算他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
卫臣:“是。”
电话被挂断。
司机现在行驶的路线正是沈余的第一班公交车的路线。
北城历史悠久,虽然现在现代化进程已经基本上覆盖到所有周边城市,但是涉及到个别地方,尤其是往南,小路比较多,一路上的摄像头也多半都是摆设,卫臣他们第一时间就调查了监控,但是根本查不到。
短时间内要沿着这条路线找到当时的乘客调查是一件极其耗费人力的事情,而且效果多半不会很显著。
宗楚的人用了一天的时间,最后将范围锁定在南边f县城的入口。
而这条路线中沈余已经转了五次车,他像是漫无目的一样,随便走到哪里算哪里。
宗楚手里是沿途调查沈余路过途径的信息。
他沉默的翻着,直到最后一页。
在路人的描述中,沈余是个长相精致,开朗的性格。
开朗?
宗楚甚至有些想象不到这个词出现在沈余身上是几年前的事。
如果没有重生这次意外,三四年前的沈余是不是还偶尔会和他撒个娇示弱的年纪?
他视线有些恍惚。
手指死死蜷缩起,把调查报告揉的稀烂,在最后被撕扯的关头却又松开。
负责这件事的经理腰背挺直的坐在下侧,额角又豆大的汗珠流下去,眼睛却一眨都不敢眨,仔细看他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的手不受控制的在微微颤抖。
男人似乎还很平稳,宗楚把报告扔在桌上,抬眼看向他,“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信息?”
那人汗留的更快了。
他咽了口吐沫,保持镇定的答道:“这就是全部的信息了,大少。”
“全部的信息……我给你一次重说的机会。”
男人话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语气却瞬间变得阴鸷。
经理坐不住了,他立刻站起来,死死低着头,快速的说:“大少,我们一定会用尽全力的!但是希望真的渺茫……沈少爷他根本都没有任何信息使用记录,他把手机扔了,身份证也没用过,一直就往南边走,但是最后一个沈少爷经过的地方是个偏僻的县城,是今年年初刚开发的,我们实在是——”
“闭嘴,我让你闭嘴!”
男人忽然大骂道。
宗楚极力让自己控制着理智,但他没办法。
他没办法再眼睁睁的看着沈余从他身边离开!这次他甚至连个踪迹都没有!
沈余是故意的,他是早就算计好的,他势必选了一条自己永远都找不到的路。如果沈余四五年甚至七八年都不用身份证,他带了足够的现金,改头换面。
天南海北,他能去哪找?!
又什么时间能找到!
男人暴怒的站起,一脚踢翻了结实的茶几,巨大的碰撞声响斥在宗氏集团总层,办公室内的保镖齐齐低下头。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代价,都得把人给我找出来!”
—
“阿嚏。”
远在边北境地的一处私路上,沈余裹着羽绒服,坐在柴火堆上打了个哈欠。
他怂了怂冻得通红的鼻尖,浅色的眼睛微微睁开打量了一圈四周。
这是一趟拉干柴的车,是边北一处小县城的当地住户,当时沈余从最后一辆公交上下来,直接扔了身份证,他身上只有现金,没有手机,没有一切现代化的产品,但是沈余却头一次,感觉到陌生的活着的气息。
路过的大婶来回看了他三次,见他像个刚出远门的大学生似的摇摇晃晃,没一副没有目的地的模样,就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沈余顿了下,简短的编了个理由,说家里没有人了,就他自己,走到哪里算哪里。
其实不需要沈余多说,他刚下车时迷茫的表情就能让人看出是个有故事的。
大婶似乎是看他可怜,拉说可以拉他一阵。
沈余知道男人的手段,他特地询问了大婶去哪里,又努力学着拉家常的聊天,问了问大婶是出来做什么的。
大婶叫刘华,家里有人生了病,这次出来在外地就直接赶丧了,现在都收拾好了才回来,顺便买了点干柴,大半辈子也就出来这么一回。
沈余搭上了刘婶的车。
足够远,也足够长。
哪怕是宗楚的势力,轻易也查不到。
宗楚找不到他了
第65章
沈余他们坐的是大婶拉柴用的货车,车斗不算大,摞满了高高的柴火,沈余就坐在柴火挤压得勉强算结实的一角。
车上还有个搭车的男人,沈余从刘婶拐角的普通话中大概知道对方也是村里的人,这次是出去看望亲戚的,顺便搭了刘婶的车回来。
对方似乎话很少,每次视线相对,就会温和的对沈余笑一笑。
沈余同样对他弯了弯唇角,有些陌生,还有些莫名的紧张。
北边下午开始天气就已经转凉了,沈余昨天晚上一晚没有合眼,直到上了刘婶的车才短暂的眯了一小会儿,这时候被冷风一吹,人才清醒过来。
他舔了舔唇瓣,内心冒出不可置信的喜悦,以及一点对未来的茫然。
他抱着膝盖上的布袋,仰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小路两侧都是干枯的树木,支出来的枝丫几乎戳到天上,灰蒙蒙的映衬着天空中不时飞过的大鸟。
刘婶的车已经开了近一天的时间,距离北城——不知道有多遥远。
沈余看着天,听着耳边男人耳机中不时传来的刺啦刺啦的声音、刘婶扯着嗓子让他们坐好的提醒,忽然就有种尘埃落定的敦实。
他低下头,抱紧布袋,紧闭着眼睛,缓缓的扬了扬唇角。
离开也没这么难,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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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余的路线很简单,他从公馆出来后直接打车去明美冉那里取了现金,他到的时候女人正倚在窗边抽烟,里边有她的牌友,一行人哈哈哈的热闹大笑。
明美冉抖了抖烟灰看见他,就好像没看见一样,视线轻飘飘的掠过去,扔了个胡牌。
沈余安静的拿起东西,对她说会有人不定时来看望她,这一年他赚的钱都放在了他准备好的一张卡里,一并在上次交给了明美冉。
他没有在期待过什么了,上辈子的结局太惨烈,惨烈到他不敢再去追寻那一点圆满。
他转身离开,明美冉却忽然叫了他一声“小树根”。
她没有等沈余惊慌无措的回头,也并不需要,只操着一口充满沙哑的声音说:“玩得好点。”
沈余眨了眨眼。
玩得好点。
这是什么意思呢?
那时候他心里有个很不可思议的猜测,但是女人没有给他任何回头的机会,她搓着麻将,在一众牌友好奇的询问声中嚷:“滚你个头的刘二郎,赶紧摸牌,不摸就换人!”
明美冉只和他说了一句话,却让沈余整个人都卸下了重担
沈余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却感觉到事情在沿着一条与前世完全不同的方向在发展。
这条路究竟是好是坏没人知道,但他只知道,现在的他是自由的。
归根结底,这世界上他最在意的人也就只有这么两三个而已。
至于他……
两不相欠,安安静静的过完这辈子,就是沈余最大的梦想。
然后这个梦想就暂时受到了一点波折。
刘婶的大斗车跨过了一个小半米高的土砍,沈余没反应过来,顺着惯性往前扑了过去,差点扎在柴火上,还是身边的男人即使发现,捞了他一把才避免悲剧。
沈余捂着跳动的心脏,看向男人,磕磕巴巴的道谢:“谢谢、谢谢您。”
男人还是很温和的模样,他脸上也有些惊魂未定,看沈余略有些狼狈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模样,抿唇笑了笑。
他放开手:“没事,小心点,这里土坡多。”
其实刘婶之前就已经提醒过了,是沈余出神没听见。
他顶着男人沉稳的视线,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这次坐回去知道老实巴交的抓住树枝了。
刘婶在车头吼了一嗓子:“小帅哥nia没得事情吧?”
沈余连忙回:“没事!”
“辣就好辣就好,坐稳些嘿,这里土坡坡多的很。”
沈余猛点头。
他已经有太长时间没接触过这些靠近平常生活的事和人,以至于受到这群人的好意有些陌生,还有沉甸甸的真实的感觉。
沈余点着头,忽然就笑了。
坐在他身边的男人也笑起来,两人也算是不经历事不熟,有了这个小茬,正式认识下来。
沈余看着他,试探着问道:“我叫沈……茶,请问您也是……”
“隆村。”男人提醒他,说完,先敦厚的笑了笑:“名字是不太好记,也市区里也远。”
他打量着沈余,忽然有些严肃的说:“你不是和家里人闹了矛盾跑出来的吧?外边的世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要是是和家里人有矛盾,就回去好好说说。”
沈余看上去就是个没有经历过大风浪的人。
男人没见到他遇见刘婶时的落魄慌乱,他是半中间上的车,上来沈余就一直睡着,一直到现在才看到沈余的模样。
总之,不像是个能够吃苦的。
沈余愣住了,他捏紧袋子,缓慢的摇头笑了笑,轻声说:“不是和家里人闹矛盾,我是自己出来的,没人管我的。”
除了那个疯狂的男人。
不过沈余并不太担心宗楚,前世男人倒在地上的画面沈余只把那当成一个梦。
宗楚身体健壮,才三十多岁而已,正是大权在握的年纪,宗家又没有遗传病,他怎么可能会突然倒下去呢?
更不会出事前……还记得他的名字。
现在也一样,一年或许男人还会因为愤怒他的隐瞒和欺骗遍地找他,两年呢?三年呢?
早晚有一天,宗楚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而那时候就是他彻底安心的时候。
青年失神的抱着袋子,仿佛在想些什么,又仿佛在透过他看别的什么人。
只一个瞬间而已,就由一个看起来刚出校园的稚气青年变成了仿佛历经千帆的老人。
男人顿了下,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到了沈余的痛处,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想到……”
他大概是误会了。
沈余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但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呼出一口冷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十九岁的身体,酝酿着无数力量。
他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他可以过得很好,而且这次,沈余学聪明了。
他准备了现金,抛去过去的一切,全心准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宗楚不值得他再伤害自己。
—
庆德公馆。
深夜,公馆灯火通明。
宽敞到夸张以至于显得有些孤寂的大厅内,来来往往全是穿着黑西服的保镖和私家侦探,脚步快速安静。
为首几人凛然站在沙发上闭目的男人身前,低着头,大厅安静的除了皮鞋落地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
这些都是搜查业内顶级的好手,甚至国际上都有人请去过探查一些消息。
但是这次在搜查宗家家主那个逃跑的情人却跌了个大跟头。
一天时间,他们的人最多只沿着沈余留下的信息追查到远在北城南边的一座小城镇的集市上。
沈余像是彻底消失在这个地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专业人士分析出了沈余的前期准备。
这很明显是一次有预谋的离开,沈余准备的很充足,从知道扔掉手机和卡,就连身份证也没留下,随身只带了现金,这一点几乎就把被找到的风险降到了最低。
当然他们遭遇滑铁卢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沈余消失的地方这地处偏僻,只有某些特定的时间段会促成一个集市,但是因为地处在不少省市甚至边境的中心,一到这个时候就融合了各个国家和民族各种年龄段的人。
集市上人见多了眼杂,各色奇装异服都引不起他们的视线,更别提是特意平常打扮的沈余,把大明星扔在人群里都不一定能引起什么回应。
卫臣带着人问过一圈,全都无功而返。
后续专业的私家侦探上手,追着蛛丝马迹也只找到了三个声称隐约有点印象的人,结果三个人,给了三个不同的答案。
而因为市场上的人实在是太多,参加的人又没有具体的身份信息留存,甚至有的就是隔着天南海北的国外的旅者,只是经过这里,沈余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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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办法跟他们离开,那这辈子他们都有可能找不到一丁点线索,毕竟那群人,有太多方法可以出境。
所以沈余的去向,基本等同于大海捞针。
当然,这个定论侦探经理不敢说。
他自从知道自己找的人是宗氏大少爷——现如今的宗家家主的情人,几乎每一分钟都没松过气。
宗家的背景有多深厚可以不提,就是这位——他也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主啊!这一年他那些把自家叔伯收拾的老实服帖的手段都已经在北城传得风风雨雨。
他甚至想不明白那个情人是不是疯了。
放着山珍海味他不留,是跑什么啊!
侦探经理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流下去,男人双手交叉着,闭目倚在沙发上,没有一点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侦探经理更慌张,脸部肌肉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一滴汗砸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了一声沉闷清脆的响声。
与此同时,公馆大门被打开。
穿着睡衣,手上涂着精致指甲油的女人被保镖带了进来。
她似乎对眼前的情景一点也不慌张,悠悠打了个哈欠,青白的眼睛瞥了眼沙发上的男人。
是被带来的明美冉。
一天,她已经被来回盘问了三次,明美冉不耐烦,一次比一次烦躁,但是沈余最后一个接触人只有她,她这个口突破不了,谁也没办法从一个聚集面积高达几万平米的跨境大集市上去找到一个青年。
卫臣往前走了几步,停在男人身前三步的距离,压低声音汇报:“大少,人带来了。”
男人眉头微拧,这才睁开眼。
他眼底一片浓重的暗色,视线直勾勾的看着阴郁的女人,嗓音喑哑:
“他在哪?”
第66章
“小沈哎!这边哩这边!哎呀家里没得几个屋子了,等你去了村长那边就恁租个好滴。”
刘婶的顺风车直到晚上快八点才抵达村里,沈余被颠的骨头差点散了,那位叫做杜河的老师也不逞多让,掂着一把半老未老的骨头神色噶然的同沈余和刘婶道了别。
沈余说要在村里住一段时间,刘婶也没多问,告诉他村长那里可以有房子租,二话不说直接就把沈余带回了自己家,找了个房间先给他凑合一晚。
谁都有个难处和伤心事也没必要刨根问底,当然最主要的,是沈余这个人本身看上去没有什么危险性。
隆村地处凹处,但是很神奇的是在四面环山的凹处,来的路上甚至经过了一圈盘山公路,层次不穷的枯树挂在山腰上,好像进了某个年代未知的深山老林,但是进了隆村,就会发现里边其实和普通的村庄什么两样,只不过这里的人念旧,又能自给自足,所以没有外边村子那种年轻人出去打工的习惯,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是三四代同堂。
刘婶去屋子里收拾了,她儿子和儿媳妇住在村另一头,自己和男人住在老房子,刘婶的丈夫是村里少见的出去打工的几个人,所以房子就住她一个,挪出来一间偏房简简单单。
刘婶这次出去是去给老家亲戚奔丧,哭了七天,回来了又是风风火火的,还要给沈余收拾屋子,沈余赶紧拦住她,说自己随便睡一晚上就可以。
刘婶倒也没多说什么,现在已经降温了,隆村里前两个星期就都开始烧炕,刘婶走的这段日子她儿子和儿媳妇隔两天就来烧一次炕,今天白天更是已经都烧好了,所以两边屋子都是暖洋洋的,一点潮湿的感觉都没有。
舟车劳顿一天一夜,沈余再次重新踩在这片土地上,他看着还用稻草和瓦石堆砌的房屋,一瞬间,感到无比的安心。
他对炕这个东西还感觉比较稀奇,是和温暖的中控系统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人坐在上边,能感觉到暖烘烘热意四面八方的把自己笼罩起来,被子一蒙,整个人都像裹在绵软温热的棉花里,简单点说,就是幸福感飙升。
沈余新奇的扯着刘婶给他找的新被子,没换衣服,就脱了外边的大衣,搓了搓手,慢慢钻进被子里。
被子里是暖的,空气还有冷气。
沈余的呼吸在眼前哈出一点白雾,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暖洋洋的温度,紧捏着被子努力入睡,但是却没办法成功睡下去。
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隔壁还有孩童稚气的牙牙学语,大人不耐烦的哄睡声音,刘婶也正在给儿子儿媳打电话报平安。
一切都显得很安详,但是身处其中,却又有些孤寂。
沈余闭了闭眼,他蜷缩在被子里。
他的确成功了,成功抛下了一切躲起来,但也意味着那些他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全都跟着没了。
在这个地方,他会有个全新的开始。
他可以的,不是吗?
毕竟当初,他连那么艰难的环境都撑了下来。
他闭着眼,耳边家家户户的声音开始降低了,睡意也开始蔓延。
他想,现在北城的世界会是怎么样呢?
接连被他耍了两次,宗楚一定恼怒非常。
他或许会用什么手段逼沈余回去,但沈余了解他,他做不到最后一步,只是明面上用来威胁威胁他而已,而他如果真的出去了,那才是另一场绝望的开始。
他分不清究竟是欠宗楚的更多,还是宗楚欠他的更多,那些日子和点点滴滴混杂在一起,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但是重活一次,沈余只有一个本能。
离开宗楚。
离开他。
—
凌晨四弟,公馆主卧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住在楼下的佣人睡眠轻的被吵醒,睁开眼睛打了个寒颤。
她们每个人今天下午都亲眼见识到了男人发疯的模样,到现在仍然是心有余悸。
谁也想不明白明明前几天还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就是电视报道中只有文字描述铁血手腕的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在短暂的时间内疯成这个模样。
就好像理智全无,仅仅只是因为那位不可说的情人。
当时她们甚至都以为自己会上法制新闻。
那个女人比宗楚还硬,她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只是面无表情的站着,哪怕男人已经揪住她的衣领,像头没有理智的狮子一样疯狂咆哮,她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没人敢这样面对宗楚。
沈余是第一个。
沈余的母亲,是第二个。
当时老管家都觉得心惊,他是真没想到对方明明只是出去一次而已,竟然就这么不回来了,而且阴差阳错的,就好像老天守护一样,连最齐全的侦探公司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老管家生怕出什么意外,宗楚也算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他的霸王性子根本都不是后天养成,他从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勺,每个人都顺着他的心,没有一个反驳他,但是却在这对母子身上接连摔了两个大跟头,一个一声不吭的跑了,一个吊着眼睛油盐不进,愣是半句话也不说。
他那时候都颤着胳膊准备去拦,这人在公馆是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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