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2)
他看见穿着大褂,拉着推车在街头贩卖糖果的小贩。也碰上了提着锄头下田耕种的农户。还有江边的码头掌舵的渔夫,茶楼边提着桶瓦灰的匠人......
俄顷风定云墨色,倏忽间又是细雨朦胧。零零散散地下了点雨,稍一会儿又变回了晴空万里,
他欣赏着这个世界的阴晴不定,像是透过那些难以捉摸的云雨见到了一张恼怒的面庞。
“现在倒是好些了,”阿卡多点头,“比刚刚那幅画要好。”
转眼间,他已经站在了一座水车底下,身旁就是万里田亩。
那车水马龙的街景,不过是来自身旁画架上钉着的一张水墨未干的白纸。
阿卡多问对面的农户,“你这里是不是来过一位说书的?”
“你咋知道?”农户傻眼。
“他的故事不错,但我听着喜欢。然后呢,他有些东西忘在我这里了,我准备给他送过去。”
“这样啊,”农户点了点头,伸手指向稍远处的村庄,“那说书的应该是去打茶水喝了。”
“多谢,”阿卡多就走向村庄。
农户看着血魔渐行渐远,直到彻底不见,“他”立刻丢掉手里的锄头,像是一滩墨水崩散开,遁入了稻田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根漆黑的标枪刺进了土壤,还是晚了一步。
阿卡多打了个响指,标枪变作漆黑的流光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跑得真快。
今天在外界是什么时日?
除夕了。
炎国人是有这个节日。
阿卡多点头,那就除夕。
不过......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把面前这张记录着田园风光的画作收拾好。
脚下是激流拍石,周围是参天古树,有成群的墨魉正在枝干的阴影里紧紧地盯着阿卡多。
大概是因为这手里的画不太对劲。其内容早已变动。
血魔渐渐失去了耐心。
他手里拿着不知不觉中变动过内容的画卷,里面是自己正在溪流上观看一幅画,周围有墨魉环绕。
而画里的阿卡多仍然站在溪流上,观看一副溪流湍急的画,周围是墨魉环绕......
他失去耐心了。
阿卡多取出来一串爆竹,这是年小姐做的。
除夕,放鞭炮。
在一片雷鸣般的爆鸣声里,墨魉们逃跑了。
一个又一个世界崩塌成墨水。
身材纤细的说书人青袍白褂坐在一处凉亭里,她正举着茶杯独自小酌。
茶还是温热的。
她的心却是一片泼凉。
年,我要杀了你。
理论上,在无数重画卷的掩盖下,没有人能抓到夕的踪迹......只要她画得够快。
可惜,家里闹了贼。
家贼难防。
136.叙拉古的春天
叙拉古的春天轻悄悄地来了,是阴郁的。
伴着一声轰鸣,然后才后知后觉,早有雷光划过了沃尔西尼漆黑的天空。
天刚蒙蒙亮,夜幕还没完全拉开,黎明的那一抹辉煌在细雨里若隐若现。
德克萨斯便听到窗外如丝绢般摩擦的声响,细小而轻曼。
她倚窗伫立远远望去,只见楼宇之间飘洒的雨丝,是那样漫不经心,飘飘荡荡,如烟似雾地氤氲在空中。
街道上还是刀光剑影、明枪暗箭,叙拉古是一座闲不下来的城市。
它不像龙门那样庞大又疲惫。
只是莽莽撞撞地冲向旷野,盲目地挑战失败,直到战胜失败。在这样的途中,它会变得遍体鳞伤,如果得不到足够的修养,那就是奄奄一息地躺在石头底下咽掉最后一口气。
一头莽撞的野兽,它的躯体没有自己的想法,每一条肌肉、每一滴血液,都被名为“野蛮”和“愤怒”的事物所拘束住了,动弹不得,必须按照宿命般早已规划好的路线去生活,去厮杀,然后在整个身体崩溃之前先一步死去。
时隔一年再回来,德克萨斯已经不再属于这座城市。
叙拉古,是阴雨绵延又闷热,像是泥泞池,叫人走进了就难以脱身。
灰厅,十二家族,西西里夫人,铳与秩序......这些繁多的名词,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叙拉古是个糟糕的地方。
德克萨斯住在一栋公寓楼里,和企鹅物流的其他几人一起,包括了那位“管家”以及大帝。
“啊?要迟到了?可颂,快点!”有人在外面大喊大叫。
她推开窗户看向楼底下,一位红发的女孩正在在细雨中踽踽独行,萨科塔特有的光环和羽翼在朦胧的雨幕里晃着绮丽的炫光。
“能天使姐!雨伞!”又是一位女孩跑出了公寓楼,在旁边跟着大喊大叫。
橘发的丰蹄族女孩撑着两把伞,递过去一把给能天使。
“好啦!快跑!迟到了可就没奖金了!那可是整整43万龙门币啊!”
德克萨斯看着她们跑远了,这才开始洗漱更衣,墙壁上挂着自己的双剑,门旁的动力装甲透着一股洗不尽的血腥味。
肩胛骨隐隐约约地透着一股刺痛,这是身体在告诉她不能再过多的挥剑了。
自从回到了叙拉古,每天都在面对那些黑帮的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