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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楣的?脑子“嗡”了一声。
她的?脸色顿时白下来,整个人往被子里面一缩,躲开了季妄言的?手。
季妄言不满于她的?躲避,轻“啧”了一声,道:“好了,孤逗你的?,孤最疼你,谁敢来找你的?麻烦?你想?当皇后,且等几年,孤坐稳皇位,便立你。”
烟楣不讲话。
季妄言坐到榻间去抱她,烟楣向旁边躲了一下,垂着头?问道:“殿下想?要几个妃嫔呢?”
几个妃嫔?
季妄言没想?过。
但是平衡朝中势力,最起码也要纳个三?四个,他道:“四个左右。”
烟楣攥着被的?手心都发汗了,她终于侧过头?,鼓起勇气去看季妄言的?脸。
还是那张锋锐跋扈的?脸,还是那双眼,烟楣只望了一眼,便心中酸涩,她垂下头?,道:“烟楣不敢奢望,最初烟楣与殿下在?一起,也不过是一场意外,能?得女?官已是大?幸,殿下纳妃立后,皆与烟楣无关。”
季妄言的?笑意凝固在?眼底。
他慢慢的?伸出手,轻轻撩动着烟楣的?一缕发丝,语气依旧轻缓,慢慢落下来,压在?烟楣的?肩头?上,压的?烟楣一点点缩起臂膀。
“好楣儿,为什么与孤闹脾气。”他的?手从烟楣的?发丝滑落到烟楣的?脖颈间,语气轻柔,动作却带着几分?力,强迫烟楣抬起头?来,和他面对面,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烟楣,问:“孤许给你的?是后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第34章 [VIP] 恃宠而骄的女人
烟楣被他掐着脖颈, 被迫昂起头,对上季妄言一张冷冽锋锐的脸。
他生气了?。
烟楣的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下?来, 掉到他的手背上, 他也没有松手,而是望着她,又问了?一遍:“回答孤, 烟楣, 你还想要什么?”
烟楣哽咽着说:“我什么都不想要,不想要你, 你去娶你的妃嫔,我去当?我的女官。”
季妄言恼了?, 一股火直顶他的头皮,他把烟楣活活掐死的心都有。
他把烟楣疼成什么样了?,那日他们?欢愉完后?,她怕痕迹被丫鬟发现, 净房里的水桶都是他亲手擦的,今日长乐来寻她,是他没安置好?, 他愿意放低姿态哄她,但烟楣一扭脸就不认人, 一句好?话都不与?他说!
这个女人,竟如此恃宠而骄!
“烟、楣!”季妄言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句孤不爱听的话, 孤就将你拖到东宫去, 明日,全?大奉的人都会知道, 你是孤的人。”
烟楣的唇瓣一抿,眼泪掉的更?凶。
“孤最后?问你一次。”季妄言额头的青筋都突突的跳:“你到底要什么。”
烟楣抽噎着说:“我要你, 只要我一个人,不能有别的女人。”
“不可能。”季妄言几乎是瞬间?便反驳回去。
他是太子,是未来天子,他可以宠爱烟楣,但不可能为了?烟楣什么都不要。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季妄言拧眉道:“你的父亲,也有这么多女人,孤比你的父亲更?尊贵,怎么可能只要你一个,孤答应给你后?位,你该知足。”
烟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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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哭了?。
她用手背擦过红肿的眼,道:“烟楣不配,烟楣什么都不要,殿下?走?吧,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
季妄言浑身气血翻腾,眼前都被气出重影了?。
他恨死了?烟楣此时?的样子,好?似一低头,就把他给全?都忘掉了?似的,他恼怒极了?,扑到烟楣身上,捏着烟楣下?颌让烟楣抬头,怒极反笑,压在她身上质问她:“什么都不要?你这淫.乱的身子,离得开孤吗?你早把孤要了?多少遍了?,你自己不记得你每晚都是什么样的吗?孤不来找你,你想跟那个男人睡?”
说话间?,他故意捏扯烟楣。
烟楣被他捏的一直哭,不肯看他,只拿两只手挡着自己的脸,艳丽的脸蛋上满是羞愤的坨红,眼泪在她的杏核眼中摇晃,从眼眶到鼻尖全?都粉起来了?,她的喉咙里发出小猫被欺负时?的“呜呜”的叫声。
以前季妄言欺负她,她都会伸手抓挠他,或者?喊他的名字,软绵绵的抱着他撒娇,一声又一声的唤他,她每每露出那副模样,季妄言就舍不得下?手,命都要给她。
但今日,烟楣不开口了?。
她把脸一撇,当?自己是个死人,一言不发,不管季妄言干什么,她都咬牙承受。
烟楣真?的生起气来就是这样,不与?外界说话,只自己缩起来,不管旁人如何说话,如何动她,她都紧闭着眼不说话,就当?自己死了?。
季妄言更?恨,也更?气了?。
他宁可烟楣跟他大吵大嚷,咬他挠他,也不想看到烟楣如此模样。
他这些时?日太过纵容烟楣,竟将人养成了?这个模样,烟楣最开始见他时?,他挑个眉头,烟楣都会被吓得瑟瑟发抖,但他现在掐着烟楣的脖颈,烟楣都能扭过头去装死。
他短暂的压下?了?头,在烟楣的脖颈间?平稳呼吸。
他现在被气到内劲乱走?,满脑子也都是那些胡思乱想。
不想嫁给他,自然是想嫁给别人。
季妄言转瞬间?就想到了?周行止。
“你是想嫁给周行止吗?你已将清白身子给了?我,周行止还会要你吗?孤在你心里,到底哪里比不过周行止?”
季妄言赤红着眼硬掐她下?颌,他是用了?几分?力气的,烟楣被掐的很痛,但就是咬牙忍着。
季妄言不言语了?,也不动她了?,只冷冷的抽回手指,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身上没人再碰了?,烟楣终于睁眼了?,她漂亮的小鹿眼里还有泪,但和季妄言对视的时?候,却瞧不见任何委屈,只有凉意。
“跟周行止没关系。”她终于开口了?,声线细泠泠的,浸着哽咽与?委屈,但很快变的冰冷,无情的落下?,她道:“我只是不想嫁给你,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第35节===
季妄言的手骨都在打颤。
他从未这么想掐死过一个人。
烟楣!
你最好?别后?悔。
季妄言一言不发的转身跳窗离开。
他离开之后?,烟楣一个人抱着被子,吸着鼻子,想,她才不伤心呢。
季妄言以后?要有很多很多女人,他有他的快活日子去过,她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快活日子去过。
听听他之前说的那些混账话,跟他在一起,保不齐要有多少委屈受呢,当?他的皇后?要聪明,要隐忍,要贤德,她还不若不嫁人呢。
她这段时?间?出去开阔眼界之后?,才知道,当?女子,嫁人是件最委屈的事情,是活的最不好?的法子,嫁给太子都那般委屈,更?何况嫁给旁的人。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擦干眼泪之后?,便也不再哭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睡着了?片刻之后?,季妄言已出了?烟家,上了?马,一言不发的回了?北典府司。
他今晚还要整理那些证据,明日继续去朝堂上跟那群文官撕扯。
至于烟楣——季妄言嗤笑一声。
敬酒不吃吃罚酒,烟楣那二?两骨头,能经得住什么?好?好?的皇后?她不当?,那就来受一受这世间?磨难,挫到她听话为止。
季妄言存了?一股火,回了?北典府司之后?,便叫人去烟府唤烟楣来北典府司当?值。
烟楣才刚跟季妄言吵完架,睡着没有两刻钟,便被小桃红急急地叫醒来,小桃红的声音在她耳畔炸响。
“姑娘!不好?了?,太子殿下?派人来了?,说要叫您去忙大案子呢!”
烟楣被叫醒的时?候,脑袋都嗡嗡的转,浑身骨头都发软,她身上的毒本就未曾平息过,后?被季妄言连掐带吓的折腾过,现如今一点力气都没有。
“什么——大案子?”她慢慢的爬起来,只觉得眼前都跟着嗡嗡的晃。
“奴婢不知,来传话的人便说,太子找您要去查案子。”
小桃红手忙脚乱的帮着烟楣站起来,穿衣服,一边给烟楣拿官袍,一边道:“太子的人催的可急了?,怪吓人的。”
烟楣脑子乱糟糟的。
她想,太子找她要查什么案子呢?她跟太子不是刚吵完架、绝了?情吗?
烟楣觉得,男女之间?若是绝情了?,那便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才是,太子该把她丢到一个角落里,一辈子都不见她,为何前脚刚绝情完,后?脚又找她?
难道真?是有什么大事?
她不知道,心里也急起来了?,小秦将军的案子确实难,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她,她是该去的。
烟楣一时?后?悔极了?,她不该因为受了?点委屈就跑回来的,比起来她这一点上不得台面的情情爱爱,小秦将军那满箱子的官印显然更?重要。
她便急忙穿上官袍,从后?门出了?烟家。
她出来的时?候,正是丑时?,天上繁星点点,夏夜晚风燥热,街边虫叫蛙鸣,在烟府的后?门处,左侍卫长正等着她。
左侍卫长依旧如同今日送她回来时?一般的态度,尊敬沉默,不远不近。
烟楣出来后?,急急地询问他:“可是生了?什么事?”
左侍卫长垂着头,道:“回烟大人的话,属下?不知,太子只派了?属下?寻您。”
烟楣便匆匆上了?马。
她骑马的本事不怎么样,但幸好?北典府司也不远,在麒麟街尾,马儿只跑了?两刻钟便到了?。
他们?下?马后?,烟楣便直奔大殿而去,结果她刚跑到大殿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一个卷宗直接砸在她脚下?。
烟楣脚步一顿,随即听见季妄言的声音从殿内传出。
“左侍卫长,带她去诏狱审讯。”
烟楣抬头。
她站在殿外,往里面看时?,正瞧见季妄言在案后?写东西,根本没看她一眼。
她还从未见过季妄言这般冷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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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决定不喜欢季妄言了?,但看到他的冷脸时?,她还是心里一酸。
而这时?,一旁的左侍卫长走?上来,道:“烟大人,这边请。”
烟楣回过神来,低下?头跟着左侍卫长走?了?。
办案要紧。
但是,烟楣渐渐意识到,季妄言喊她过来,并不是要让她办案,而是变着法子折磨她。
她下?诏狱里,负责抄录那些犯人说的话,抄录了?、送回殿内之后?,又被季妄言丢出来,让她重新再去审,再去抄录一份。
一样的犯人,一样的证词,来来回回审过好?多遍,那犯人被折磨的话都说不利索,烟楣甚至都能知道他的回答是什么。
太折磨了?,烟楣看他被打的血肉模糊,血液飞溅,自己都想吐。
季妄言就是要把她丢在诏狱里磋磨她,想让她认错。
诏狱那种环境,暗无天日,四周都是尖叫声,血腥气冲的她想吐,一进去就头晕目眩,她最后?一次上来的时?候,坐在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
她不仅腿软,腰也软,整个人都软成一滩烂泥了?。
她第一次看见北典府司的人刑审人,将人的腿放平,然后?用一柄拆骨刀慢悠悠的拆,大腿切成肉块,小腿切成肉丝,人的腿被剃成了?一个骨头架子,但筋骨却还是连着的,人一动,那一截骨头架子就跟着来回的晃,看的烟楣后?脊背都跟着发凉。
怪不得她的两个庶兄说,进了?北典府司之后?,能安然无恙出来就算不错了?。
那么花容月貌的一个小姑娘,硬是被吓得脸色惨白,额头上都浸着一层冷汗,再被吓下?去,怕是要生病了?。
一旁的左侍卫长瞧着直叹气,缓缓蹲在烟楣的旁边,道:“烟大人,可是有何事招惹到了?殿下??殿下?其实很好?说话,不若烟大人去与?殿下?赔个礼,此事便过了?。”
烟楣听到这些话,心口反而涌起一股气来。
她做错什么了??不跟季妄言好?就是错吗?男欢女爱都讲究你情我愿的,季妄言这种得不到就往死里折磨的人,连周行止都不如,好?歹周行止还算有礼有节的。
她不要!
她就不要!
——
烟楣第四次下?诏狱之后?,人没回来,来到殿内见季妄言的是左侍卫长。
瞧见左侍卫长,季妄言哼笑一声,道:“爬不起来了?吧?知道错了?没有。”
左侍卫长神情古怪的道:“回殿下?的话,烟大人她不肯认错,而且说她要”
“要什么?”季妄言拧眉。
左侍卫长道:“要继续下?去记录了?。”
第35章 [VIP] 滕妾
季妄言怒极反笑。
“她真跟孤装模作样起?来了!”他的胸口都跟着剧烈起?伏:“她能记下?来什么东西!”
他重重将?手中?卷宗扔到案上, 道:“是孤,太纵容她了。”
他从未真的对烟楣动过狠手, 以至于烟楣并不知道他本质是个什么样的人。
“记, 让她继续记,所有人的卷宗,都让她记过一次。”季妄言道:“磨到她听话为止。”
一旁的左侍卫长安静地低着头, 话都不敢说。
太子殿下?发了话, 烟楣便只能继续一趟趟往返在诏狱与大殿之间?,最开始, 她瞧见那些血腥还会作呕,但渐渐地就?也习惯了, 不低头不去看,只记住他们说的话,然后一趟趟的往返。
她像是个捂着眼睛和?鼻子耳朵的小猫,努力的夹着尾巴过活。
整整一整晚, 到第二次天明时,烟楣已累的站不起?来身了。
幸而白日季妄言又要入宫述职,没人再?故意磋磨烟楣, 左侍卫长便与她道:“烟大人可要入殿内休息片刻?”
烟楣才不要进去,她若是躺下?了, 季妄言回来瞧见,定又要找她的麻烦, 她宁可回烟府休息。
左侍卫长自?然要送她, 却被烟楣挡回去了。
“不必送我,我今日带了小厮来。”烟楣道:“自?己回去便是。”
左侍卫长面上没送, 背地里却还是跟着她,他得保护烟楣的安全, 之前长乐郡主的事情,季妄言虽然没罚他,但却也因此记了他一笔,若是烟楣再?生这样的事,他定是会被罚的。
太子殿下?赏罚一贯分明。
烟楣从北典府司出来了后,却没回烟家,而是直奔了甜水巷。
她要去寻周行止,与周行止说她父亲要收周行止为学生的事情。
她知道,周父只是给周行止卖个好,但是现在这个机会对于周行止来说,是最好的登天阶,周行止应当不会拒绝的。
可惜,她到周家的时候,周行止不在,烟楣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周行止现在应当在龙骧书院读书呢。
她这两日跟着季妄言跑来跑去,被北典府司内满地的血腥冲的头脑发昏,两日没解毒,身子也沉甸甸的,竟把此事都忘了。
她便又从甜水巷周家离开,回了烟府。
她回到烟府时,人都累极了,身上的毒一直在翻腾,她的身子软的像是陶泥湿土,可以被肆意揉捏、摆成各种形状。
她好累,但倒在床榻上后根本睡不着,身体的欲念在翻滚。
烟楣早先就?体会过这毒的厉害,毒一翻起?来,能把人逼疯。
她早已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姑娘了,把窗户一关,她便偷偷地摘花采露。
草深受夜雨,红露恐湿衣。
——
季妄言今日在查案时吃了不小的亏。
士族的人现在牟足了劲儿,要将?他的证据作废,全都打成“伪证”,并且将?秦七夜钉死成“诬告”,世家联手,压力倍增,他只能不断的在京中?找更多的证据来翻身,试图从这些世家门阀的手里挖出来一条路来。
但单凭他自?己,在京中?很难打得过这些世家。
顺德帝完全做壁上观,谁都不帮,只半阖着眼看他们打,幸而季妄言死死拉住了三皇子当挡箭牌,才没彻底陷入劣势。
===第36节===
他在朝堂上吃了亏,回了北典府司时脸色就?很冷,目光在殿内环顾一圈,没见到烟楣,便冷冷看向左侍卫长。
左侍卫长立于一侧,道:“烟大人昨日操劳了一夜,今日一早便离了北典府司。”
说到此处时,左侍卫长的眼眸飞快瞥了一眼侧对着他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脸上没什么情绪,瞧不出来喜怒,只能看到他冷沉的眉眼,太子殿下?正?在暴怒的边缘,可偏偏,他接下?来要汇报的事也不是什么好事。
左侍卫长道:“烟大人从北典府司出去后,先去了一趟甜水巷,然后才回烟府。”
甜水巷?
太子殿下?根本就?没听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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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个地方,他高坐明台上,顶多知道“麒麟街”和?“白虎街”,甜水巷这仨字,陌生得很。
季妄言冷冷的看了左侍卫长一眼。
左侍卫长的头垂得更低,他道:“甜水巷是那位周姓公子的住处,烟大人是去寻那位周公子的,但是周公子并不在,烟大人便自?己回了府。”
左侍卫长说完之后没敢抬头。
太子殿下?其实?并不是个很好脾气的人,陈皇后出身将?门,自?幼便对太子十分严苛,教会了太子一身杀伐手段,太子又习武,一身煞气腾腾,自?幼年时便已拔剑斩人了。
太子年岁小时,便能瞧出来是个暴戾的性?子,只是年岁大了,知道掩盖了,明面上从不做那些事了,但本性?难移,一旦被激怒了——
殿内久久没有声响。
左侍卫长盯着自?己的武靴瞧了片刻,想起?了那位烟姑娘,娇娇俏俏,犹如一枝紫罗兰一般鲜嫩,有礼有节,天真纯善,也是真的想为秦小将?军办事,查案的时候很努力。
他难得的动了一点恻隐之心,硬着头皮道:“不若,臣去将?烟大人叫回来?”
他怕太子殿下?直接对那姑娘下?狠手,若是他提了这么一嘴,说不定太子殿下?能改变心意,给那姑娘一个机会,若是把人带来了,两人说说话,也许又好了呢?
他的话才刚落下?,便听太子殿下?轻笑了一声,一方砚台从案上飞过来,左侍卫长没敢躲,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怎么,怕孤弄死她?”季妄言在笑,只是那笑声里满是阴冷:“揣探上意,罚十五鞭。”
左侍卫长不敢言语,只“噗通”一声跪下?,道:“臣领罚。”
左侍卫长从殿前离开,独自?跪在殿前受罚,他受罚过后,匆匆处理背后的鞭伤和?脑袋上的伤口,进了殿内,便瞧见太子起?身了。
他道:“去给孤绑两个人,户部左侍郎家的独子,刑部尚书的小孙子,再?去把那个周行止弄死。”
三个人,轻而易举的被他安排了结局,周行止只是最末流的那个。
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贫困书生,若非是因为烟楣,季妄言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而偏偏,烟楣在和?他闹成那样之后,又去找周行止。
季妄言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他的手指摁在桌面上,将?上好的水曲柳木桌面摁出了一个手印来。
左侍卫长低头道:“是。”
左侍卫长离开之后,季妄言放下?手里的毛笔,面无表情的走出了殿内。
此时正?是青天白日,不是翻墙走瓦的好时机。
但是季妄言不想再?等下?去了。
他从殿内出来,面上的肃杀几乎凝成实?质,周遭的侍卫纷纷垂下?眼睫——今日,太子殿下?最得力的左侍卫长都受了罚,他们这群侍卫连大气都不敢喘。
季妄言从北典府司离开,连马都没用?,一路踩着瓦片飞到了烟楣的新雨院。
他到新雨院的时候,烟楣还在床榻间?翻滚。
她初初尝到甜头,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突然间?,身上裹着用?以遮羞的被子被人掀开,一只铁掌从外面探进来,猛地攥住了她的脚踝。
烟楣“啊”的一声喊了出来,下?一瞬,一道人影已经极具压迫性?的压到了床榻前。
烟楣听到了一阵平静的声音,不带有任何的情绪,在她耳畔响起?时,语调都很稳定。
“你?把它?摘了?”
那个“它?”,说的是护腕。
护腕烟楣早都摘了,她打定主意不想跟季妄言在一起?后,就?不再?戴着季妄言给的东西了,只是腕上还有一个浅浅的痕迹,能看出来这一截皮肤比其他的地方都要更白一些,还有些许红痕。
烟楣很快从惊叫中?回过神来了,她一抬眸,果?真便瞧见了季妄言那张讨厌的脸。
她顿感羞耻。
在这种时候被季妄言看到——
烟楣想要扯过被子,但那一层薄薄的被子已经被季妄言扔到床下?去了,她只能抱紧自?己的手臂,羞恼道:“季妄言,我已经讲过了,我们绝情了,你?不能再?来——啊!”
她话还没说完,季妄言便掐起?了她的脖颈,他手指太长,几乎覆盖了她的脖颈与小半个下?颌。
这一次和?以前都不一样。
他好用?力,像是能直接把她掐死的力道。
烟楣看到他用?一只手掐着她的脖颈,另一只手慢慢的解开玉带钩,一边解,一边压上来。
他脸上没有表情,只有一片冷。
这也不是欢好,这是惩罚。
“好楣儿,孤是什么样的人,你?早清楚的。”
“为什么非要让孤动手呢,听话些不好吗?”
“孤待你?还不够好吗?你?非要去跟一个下?等货搅和?在一起?,就?为了一个可笑的“承诺”?孤能给你?的,比天都高。”
季妄言的声调平缓,波澜不惊,与之相反的是他的动作。
他凶猛到像是要将?紫罗兰榨出汁液来。
烟楣的下?颌被掐的好痛,她发不出音节来。
只有眼泪在流。
烟楣到此刻才知道,季妄言以前对她竟然算得上是“温柔”了,他现在像是能把她活生生弄死一样。
到了最后,烟楣瘫软在绫罗绸上,一个手指都动不了。
季妄言依旧是来时候的模样,他的发鬓都没乱一下?,看着烟楣倒在榻间?,他墨色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
“烟楣,敬酒不吃,便吃罚酒吧,明日,孤会下?旨让你?入府为孤的滕妾。”
烟楣听见他说:“孤给你?荣宠,你?不要,那你?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了,学着怎么做一个伺候人的奴婢吧,孤以后宠幸每一个侧妃时,都会让你?站在旁边伺候,烟楣,这是你?自?找的。”
第36章 [VIP] 好楣儿,好好享受
彼时烟楣缩着身子, 躲着他的?碰触,因为太过失神而浑身发颤, 听到她说的?话?的?时候, 才抬起?满是水雾的?眼。
她看见?了季妄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彼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季妄言活生生折磨了她半个白日,她热汗津津, 喘息不停, 季妄言却依旧是呼吸平稳,神态自若的?模样。
他说的?每一个字, 都像是一把刀,插进烟楣的?心口处。
在明?白季妄言的?意思的?时候, 烟楣刚承过雨露、嫣红粉润的?脸渐渐变得?苍白。
她知道,季妄言有这个能力。
他是天生的?上位者,他只需动一动手指,就能把烟楣揉圆搓扁。
烟楣算什?么呢?他高兴的?时候拉过来宠一宠, 不高兴的?时候随便踩,他是太子,她本就无力反抗。
只是, 她对季妄言一直都抱有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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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季妄言应该也是有一点喜欢她的?吧?既然喜欢她, 那季妄言应当也不舍得?折辱她,喜欢一个人, 应该只盼着她好才对。
“你——”烟楣声音嘶哑, 因着那一阵折磨,带着几分惧意, 软绵绵的?落下来:“季妄言,你别欺负我。”
季妄言掐着她脖颈的?手骤然用?力。
他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但额头上的?青筋却鼓起?来。
他的?唇咧开了一个残忍的?弧度,用?最?平静的?语调,说最?恶毒的?话?,他道:“奴婢,不配唤孤的?名讳。”
烟楣不知是被他掐的?,还?是被他的?话?伤的?,总之,脸色白的?已?经没有血色了,呼吸微弱到像是随时都能死掉一般。
她那样脆弱,像是还?未长成的?奶猫,细密的?绒毛下,是她柔软的?脖颈。
他只要轻轻一用?力,烟楣就会死。
但他偏不。
他要让烟楣痛苦地活着,烟楣想离开他,他偏偏不允,烟楣想嫁给别人,他就把人弄死,烟楣不想让他与其他女人在一起?,他就要睡给烟楣看。
这是他给烟楣的?惩罚。
狸奴不乖,那就挫断几根骨头,尝一尝有多疼。
烟楣被他捏着脖颈,被迫昂着头看他的?脸。
她看见?他那双锋锐的?眼定定的?望着她,唇瓣勾起?了一个让她不寒而栗的?笑,他缓缓压下来,轻轻地用?唇瓣贴了贴她的?额头。
“好楣儿。”他说:“好好享受。”
你这一生,都飞不出孤的?牢笼。
烟楣不懂他突然的?亲吻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季妄言要纳她做妾。
季妄言不肯和她好合好散,反而要因此来报复她,不让她做女官,要把她囚在东宫里,一辈子不让她出去。
她之前还?嘲笑过烟桃,现在更惨的?结局落到她的?头上了。
她不怕在北典府司的?诏狱里记录无穷无尽的?证词,但是她害怕走不出去的?后宅,害怕无穷无尽的?练歌排舞,只为了讨好一个偶尔赏她见?一次面的?男人。
她如果没见?过自由,她可能还?不知道,她过去生活在什?么样的?沼泽里。
可她见?过。
“殿下——”她不敢再叫季妄言,只抓着他的?手腕,用?哀求的?语调说:“我不要为妾,我会死的?。”
她会在幽暗的?殿内,与金玉一起?被束之高阁,然后在漫长的?生命中,被磋磨掉最?后一丝生命,变成一截木偶,一块泥胎。
剪掉飞鸟的?翅膀,让它只能笨拙的?蹦跳祈食,那比死还?不如。
季妄言低笑了一声。
“楣儿,是在威胁孤吗?”他的?手掌温柔的?揉过烟楣的?发丝,说出来的?话?却让烟楣浑身发颤。
===第37节===
“好楣儿,别想着死,你还?有父母,有弟弟。”他道:“孤动不了烟相,但动得?了你的?姨娘和弟弟,你若死了,他们两个会比死更难。”
季妄言说到此处时,又低头,轻柔的?亲吻了一下烟楣的?唇瓣,他道:“狸奴,下次见?到孤,记得?与孤认错,孤会待你好些的?。”
烟楣浑身僵硬,没有给出任何反应,那双清澈的?小鹿眼里还?浸着水雾。
太笨了,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才能学会讨好人。
季妄言不想再看她的?眼泪,看一眼他就恼一眼。
他骤然抽离,在烟楣压抑的?闷哼与细小的?抽噎声中穿戴好衣物,翻窗离去。
离去之前,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烟楣。
他看不到缩在床榻间的?烟楣的?脸,只能看到她莹润的?脚踝,上有一个被捏的?发紫的?手印。
那是他留下的?。
“楣儿若是有空,可以去瞧瞧你的?好情郎。”季妄言盯着那一截嫩白的?脚踝,语气轻柔的?像是在说什?么情话?一般:“孤给他留了一个全尸。”
他要亲手断了烟楣的?所?有念想,然后将烟楣留在他身边,一辈子,也离不开一步。
床榻上的?烟楣浑身一颤。
周、周行止,全尸?
就因为她不想嫁给季妄言,季妄言就开始肆意报复所?有他认为和这件事?有关?的?人了吗?
不、不会的?,季妄言虽然是个脾气又坏又凶的?人,但他有底线的?,他是会替秦小将军翻案的?人,他不会因为这些私欲,而去残害别人的?。
她惊慌的?探身向外看的?时候,季妄言已?经跳出窗户,转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烟楣手臂酸软,腿脚无力,她咬着牙爬起?来,匆匆唤来小桃红沐浴穿衣,出了烟府,直奔甜水巷而去。
她要去看看周行止。
周行止若是真的?被她连累、死了,那她简直也想一死了之,给周行止赔命了。
烟楣去的?时候,唯恐被人发现,所?以连小厮和丫鬟都没带,是自己?骑马去的?。
京城中没有宵禁,只是夜间有金吾卫巡逻,遇上身份不明?的?人可排查,烟楣拿着她的?官印出行,从烟家?一路到了甜水巷。
若是寻常的?姑娘自是出不得?府门,但烟楣现在是太子殿下面前办事?的?官家?人,小厮自然不会拦着,反而弓着腰将烟楣送出了后门。
烟楣一路心焦的?很,纵马到了甜水巷,瞧着黑黝黝的?小巷,只觉得?像是个吃人的?大嘴,竟不敢进去,她迟疑了片刻,才下了马,牵着马往小巷内走。
夜色下的?甜水巷里十分安静,月光将青石板晒出了淡淡的?浅蓝色,她越过断裂深陷的?青石板,走到街巷最?深处,便瞧见?了周家?小院的?门。
略显破败的?木门半开着,能隐隐见?到里面的?地面上有一滩血迹,烟楣手脚冰凉,颤抖着推开了木门。
木门在寂静的?夜色里发出“嘎吱”的?一声响,烟楣纤细的?指尖都打了个颤。
她的?后背渗出汗来,将雪绸的?书生袍浸的?发黏,她从木门外踏进来,软着腿脚,一步步往门内走。
她想,如果她真的?看到了周行止的?尸体,她该怎么办?
太子是大奉的?储君,而周行止是个尚未进入官场的?学子,她是一个庶女,他们俩的?身份加起?来没有太子殿下一根头发丝重,纵然周行止是无辜的?,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无力感与愧疚感要将她淹没了,她进门时脚步发软到能随时摔倒一般。
而就在她走进院落、四处搜寻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声嘶哑低沉的?声音。
“烟楣?”
烟楣惊惧回?头。
月色之下,她瞧见?周行止靠坐在院子里的?角落处,身上带着血,远远地望着她。
烟楣又惊又喜,快步跑过去,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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