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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的第一场雪还没落下, 禁苑内传来一则喜气洋洋的好消息,王斯淮有身孕了,从美人的身份一下升到了贵人。
是陛下的第二个孩子, 都在盯着揣测是男是女。
得知消息的江安卿派景一去送了补品, 回来后景一汇报说王贵人的那儿也得了不少陛下的赏赐, 禁苑内的侍君们聚在王贵人那处说说笑笑的。
江安卿应了一声,不怎么关心王斯淮那儿的事,“教给你的功课学的如何了?”
“小的不敢怠慢。”短短两月的时间景一变化良多,身上带上了书香气, 衣裳一换往那里一站,不知道的根本看不出他是个太监。
江安卿视线在景一的笑脸上停留片刻,“今晚宫内有家宴, 你陪孤去。”
冬至佳节, 宴会大殿内传来悠扬丝竹声,宫中有喜事节日过的喜气洋洋, 王斯淮穿着暗红色的礼服坐在稍靠前的位置, 笑盈盈的接受大家的询问和祝福。
禁苑中不论得到陛下的多少宠爱,有子嗣才是未来的依靠和保障,也是背后家族的期望所在。
一改从前嚣作风, 王斯淮变的柔和, 眉眼间是兴奋的喜悦, 同人说话时下意识的用手抚摸上肚子, 其中的期待可想而知。
再多的江安卿就没注意了,陛下禁苑内的事那么多, 她虽身为陛下的生母, 却并非事事都管着, 拘束着。
倘若王斯淮争气, 诞下皇女,那也是前朝后宫的一桩喜事。
酒过半酣,宴会接近尾声,按照习惯江安卿先行离席,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走起路来半分不见醉态。
都说在军营中呆上一段时间酒量会变好,像江安卿这样十五岁就进了军营中,好像还没见她醉过。
或许是醉了,也能佯装出让人看不出来。
景一上前两步扶着她,“小厨房备着醒酒汤。”江安卿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下,景一了然一笑,“不怎么酸,小的特意让太医院重新配了。”
眉头舒展开,带着不易察觉的放松,应了一声上了金辇。坐上去后江安卿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软软的靠在抱枕上,仗着旁人还在宴会不用太顾及形象。
摇摇晃晃的恍惚间想起一事,垂下的手点了点景一点帽子,“福亲王是不是来找过孤?”
景一无奈的将帽子扶稳,“回凤主,福亲王确实来找过您,您还记得在国子监当中处理的那位学生吗?”
见她点头景一继续说下去,“那位学生口中的小叔便是福亲王。”
“他过来是找孤求情,想让人继续回国子监?”江安卿声音停下,鼻尖凉凉的,抬头看漫天飘下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来。
下雪了。
“福亲王只是过来找您,小的说您不见,他就回去了,也没说是为了什么,小的不敢乱猜测。”景一跟着抬头看了眼,接过身后宫人递上来的伞,撑开后举起为江安卿遮着落下的凉雪。
一路上景一举着回到了仁寿宫内,江安卿撇见那节漏出来的小臂被风吹青紫,不过是甩甩手的功夫乐呵呵的跑去小厨房端来了醒酒汤。
屋内烧着地龙,江安卿脱去了披风,坐在暖炉边烤手,扬了扬下巴,“凑过来些。”
景一就靠近了一些,手上还端着碗,“这次不酸的,您喝了明日起来才不会头疼和胃不舒服。”
“孤知道,你放那里吧。”江安卿垂下眼眸。
没能看着人喝下去景一心里头不踏实,碍于身份悬殊不好多说什么,把碗放下。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将景一低落的心抬了起来。
“过来烤火,给孤举了一路的伞,要是生了冻疮…还怎么泡茶。”
“是!”景一靠过去,温暖的热气扑过来一激灵,麻木的手指开始发热发胀,但远不及他心中的饱胀,悄悄看了眼退回罗汉榻上的江安卿。
要是日子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啊。他也不用到年纪放出宫去,一辈子陪在凤主身边,伺候凤主。
江安卿从公务上回神,看到景一脸热的红扑扑后,“把醒酒汤拿给孤。”启鹅群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整理本文欢迎加入皱着眉头万般不愿意的喝了,喝完把碗往景一怀中一塞,一点儿也不想再看见这只碗了。
“洒了糖霜的蜜饯。”眨眼间景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蜜饯,放在了盘子里头,“您过过嘴。”
奴才伺候主子天经地义,那些从小跟着主子长大的奴才尚且还会跟主子离心,更不用说宫里头人人精的很,做奴才的少不了捧高踩低,耍心眼子挑懒活做。
可偏偏景一做起事来没半点怨言,仿佛干什么都心甘情愿,正如他嘴上跟江安卿保证的那样。
江安卿捏起蜜饯放入口中,甜滋滋的味道冲淡了不喜的汤药味。景一又冲她笑了,很腼腆又很真诚的笑意。
心中微动,江安卿道,“还记得孤同你说的,要你帮孤做事?”
景一正色,“小的记得,凤主让小的做什么,小的便做什么。”
“那孤要你杀了李德贵呢?”江安卿缓缓眨眼,一错不错的盯着景一,把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交给小的。”景一没有丝毫犹豫。
不自觉悬着的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莫名的江安卿心情愉悦了不少,“李德贵做了什么孤都知晓,他早该死了,不过孤总是忘记还有那么个臭虫。既然你是他的徒弟,送他最后一程也算合理。”
景一没说话,笑了笑。
在三日后的清晨,直房内的太监迷迷瞪瞪的出来洗漱,寒风穿过厚实的衣裳吹到骨头缝里,冻到人直哆嗦的,漱口的水得混着热水才能下口,不然牙能被凉掉了。
一群人三三两两的低着头在木盆内洗漱,自太阳从东边升起,有人注意到地上一个长条影子在晃来晃去,好奇的抬头看去,吓的咕噜一声,将漱口的水喝了下去,尖叫的连滚带爬。
直房有棵被雷劈过的树,春天时已经长了嫩芽,没长多少就迎来了秋天,紧跟着的冬天又掉了不少,现在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唯独那劈焦的痕迹历历在目。
粗壮的树枝上此刻吊着一个人,手指粗的麻绳在脖子上绕了好几圈,面目狰狞,一夜下来冻的面容青白,眼珠舌头脱垂。
有缓过神来的太监认出了人,“李德贵!是李德贵!”但没人敢上前去,那模样太恐怖,太诡异了。
李德贵的双脚结结实实的踩在地上,寻常人这高度是无法吊死的,但李德贵下半身瘫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用的双腿如烂面条般支撑不起上半身,活活的窒息而死。
如今已是御前红人的保宁从屋内走出来,瞥了眼吊死在树上的李德贵,那副恐怖的样子并没能吓到他,而是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李公公是知道自己熬不过这个冬天,为了不拖累大家伙照顾,自尽了。”
其余太监听他的话不敢反驳,摔倒在地的连忙爬起来站在保宁的身边,机灵点的心里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都傻站在这儿干什么?今天不用当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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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宁一人一脚踹开,指挥着几个下了班的太监,“给人从树上弄下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害怕是害怕,但死人哪有活人可怕的,以后还得在保宁手下做事,忍着恐惧恶心,把冻的硬梆梆的李德贵解了下来。
宫里死个人不足为道,死个奴才就更不值得一提。李德贵死法堪称杀人诛心,一时间分不出是自尽还是他手,私底下传成什么样的都有。
相比于外头飘雪,仁寿宫内烧的暖烘烘,江安卿只需穿着单衣盖着毛毯舒舒服服的窝在软榻之上,检查着景一的功课如何。
“孤怎么没发觉,你有这方面磨人的天赋?”江安卿看的是手中的宣纸,话中的意思却并非字面意思,景一心中了然,“小的说过,您让做什么,小的便做什么。”
正欲张口江月谷来了,肩膀带着外头的落雪,江安卿起身为她掸去,“外头这样大的雪,陛下怎么不做轿辇?”
江月谷目光从站起的景一脸上掠过,给江安卿请安后走到软榻边坐下,“朕想着有伞就够了,没想着外头风还那么大。”
“今年紫禁城的冬日格外严寒些,昨个看井里头的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陛下可要多关心些北方地区,以免出现雪灾。”江安卿提点过后,询问,“陛下今日怎么得空来孤这儿?”
“想必母皇也对养心殿茶房李德贵的死有所耳闻,原本一个奴才的死活没什么好在意的,据目睹的太监说李德贵的死格外惨烈,一传十十传百,闹的宫里头人心惶惶,还冒出了鬼神之说。”江月谷再次看了眼低垂脑袋站在旁边的景一,后者无知无觉的守着眼前三分地,“朕觉得有必要重振宫内风气。”
“奴才的心思什么时候需要主子来解惑,往后再发生闹人心的事,难不成陛下一个个调查,一个个给说法?那陛下是治理金凤,还是治理后宫?”普天之下敢如此对女帝说话的,怕也只有压着女帝一头的太上凰了。
江安卿察觉到江月谷脸色不悦,拍了拍她的手背,“鬼神之说无稽之谈,孤见识过血流成河,真有鬼神也是孤第一个见到,哪里轮得着在宫里的他们?”
“陛下应当想如何驭人,而不是被迫妥协的给说法,天底下哪有事事都有说法的。”
江月谷沉默了片刻,“女儿知道了。”
“景一去奉杯热茶来。”江安卿吩咐,“时候也不早了,外头雪正大着,陛下不妨在孤这儿用完午膳再离开。”
“也好,听母皇的。”江月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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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雪势逐渐减小, 快点年关政务繁忙,用完午饭后江月谷就辞别凤主,饭后散步并没有喊来轿辇, 一行人同陛下一起步行前往养心殿。
宫道上的宫人抓紧雪停的间隙清扫宫道上的积雪, 厚厚的积雪堆积在两旁, 让出一条青石板路来。
翠巧举着伞落后一步的为陛下撑着,萦绕在心头的不解出了仁寿宫终于能问出口了,“陛下,依照小的看, 李德贵的死却有蹊跷,他半身不遂的如何能把自己吊死在刚好和身高差不多的位置上,里头必然有人为。”
江月谷冷笑, 北风刮在脸上生生的疼, “朕怎么会不知晓李德贵的死有蹊跷,可母皇不愿意计较, 朕如何计较?”睨视了她一眼, “母皇说的也不无道理,朕是天下之主,何时奴才能向主子讨要说法了?”
“小的多嘴了。”翠巧轻轻拍了下嘴。
“你跟在朕身后久, 见到的事情也多, 比旁人多几分机灵。母皇到底是护着人的, 也奇怪了, 竟是个太监。”后面的话江月谷嘀咕声小,只有凑的最近的翠巧听见了, 明镜一般的心瞬间了然陛下口中说的是谁。
看来往后要对凤主身旁的那位景公公客气些。
越往后头天气越冷, 雪彻底停下已过去三日。地龙烧的火热下江安卿的被子里还要塞两个汤婆子, 无他, 长年磨损下关节早不符合年龄,平日里不觉得,一道寒冷潮湿的冬天就会隐隐作疼。
除非是在温暖的地方呆着,尚且能缓解一二来。
这几日疼起来江安卿连罗汉榻也坐不得,全靠着汤婆子和金丝棉花絮的护膝熬着。
慢悠悠的睁开眼睛,恍然间已是天亮,热气蒸的面色白里透红,浑身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息,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正抬眼看向端着热水进来的冬香。
“您醒了,臣正有事要同您汇报。”冬香拧干帕子走上前来,面对懒散的凤主并不奇怪,每年冬天总有那么几日凤主身体不舒服,自觉的拿起帕子替她擦脸,“裴瑛雪前几日便来了书信说往京城赶了,估摸着日子也该到了。”
江安卿微仰着头,听闻后嗯了声,“外头雪停了?”
“停了。”冬香。
“既然如此便去一趟军营,也好活动活动筋骨。”江安卿揉了揉肩膀。
若是放在天气好的时候,冬香乐的凤主多动动,可雪后寒不是说着玩的,不赞同道,“也不必您亲自去一趟,我和秋菊两人跑一趟就行。”
江安卿掀起淡色唇笑了下,“孤可不单单是为了见裴瑛雪,恐怕有人想找着孤呢。”
视线透过窗户纸落在了院子的一道身影上,天不亮景一就招呼着仁寿宫内的其他宫人打扫院内的积雪,现在还忙活着呢。
冬香视线跟过去,“景一担心积雪不处理,下面的雪融化了再结冰,踩上去容易滑倒,就让人一直在打扫。”
“就他心最细。”江安卿撑着下巴看了一会,“这次你跟秋菊不必跟着,景一同孤一起去便好。”
外出江安卿穿的厚实,大氅上的黑色绒毛遮挡住大半张脸,冷风一吹脸上仅剩的一抹薄红消失殆尽,比漫天的雪还要苍白透明。
从她屋子走出去到仁寿宫门口停放的马车处,扫出来一条石板道,靴子踩在上头并不打滑,江安卿翘了翘嘴角,心情颇好。
马车内壁用绸缎包裹着,防止外头的风从缝隙中钻进来,里头早已生好了炭盆,烘烤的车厢内暖如春,地上是长毛地毯,位置上堆放着柔软的毛毯,让江安卿能舒舒服服的窝在上头,没一处不用心。
江安卿被搀扶上了马车,景一紧跟其后的上去,利索的跪在马车的一角,先将凤主脱下的大氅叠好放于一边,待到手稍微暖和些便开始泡茶。
幽幽茶香飘来,江安卿察觉出几分困倦,明明车厢内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可江安卿就是睡的不舒服,翻来覆去几次逐渐恼火起来。
“凤主,您用茶。”景一的声音响起。
江安卿接过后抿了一口,喝的是茶,眼睛却在上下打量着跪着乖巧的人,放下茶盏后扬了扬下巴,“你过来让孤枕着。”
景一愣了下,随即弯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小心翼翼的摸着座位边缘坐下,心脏砰砰跳的直快。
凤主可没心思去管他想什么,当即趟了下来,位置对了,烦闷的心情一哄而散,闭着眼睛悠哉道,“孤还不知道你竟有做枕头助眠的效果。”
景一笑了笑没说话,尽职敬业的充当起枕头来。江安卿比她想象中睡的要快,迷糊间察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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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拉过毯子盖过了肩头。
猜都不用猜,马车内只有她和景一两人,谁还能有那么大的胆子。
京城外三十里的地方驻扎着军营,路程约莫一个半时辰。军营的守门士兵看见明晃晃的马车时瞬间了然车中坐着的是谁,一个前去通知军营的管事,一个上前迎接。
迎接的那人只知道马车内坐着的肯定是位贵人,却不知道具体是哪儿,于是和车夫大眼瞪小眼的好一会还没见马车内的人下来。
车厢内的景一格外苦恼,已经不知道第几遍出声喊了,“凤主,地方到了。”
枕在他腿上的人明明醒了,却并不愿意下去,让人闻风丧胆的太上凰竟有外头太冷而不愿意下马车的幼稚举动,景一压着嘴角的笑意再次催促了一遍。
不下不行了,几个管事的急匆匆赶了过来,有认识的已经对着马车喊了太上凰。
就见刚满脸不情愿的人在推开木门,撩开帘子后全然变了一个人,又是那位高高在上、不怒自威的太上凰,接受了众人行礼后江安卿才道了声免礼。
后出来的景一从另一边下马车绕过来,托扶着江安卿走下脚踏,而后自觉的把位置让给其他人,跟在江安卿不远不近的位置。
那么多人江安卿不可能都认识,最终把视线落在了左斗光身上,她那条胳膊废了后被安排在了京城外的驻扎军营中担任后勤,这里也就她当年跟过江安卿手下,不用说担任起了介绍的责任。
一路走下来见到不少成群结队铲雪的士兵,她们不清楚来的人是谁,但有那么多长官跟着肯定是大人物,纷纷放下手头的事情盯着瞧个没完。
左斗光介绍道,“前几日雪下的大,便没让士兵们训练。今日雪停了就让她们出来铲雪,也当是活动身体了。”
“训练是长久的事,不着急于几天,今年的冬天恐怕格外的寒冷,士兵们过冬的棉衣以及每日驱寒姜汤不能省。”江安卿的声音不大不小,但碍于她一说话没人敢插嘴,凑的近一些的士兵也能听见其谈话。
江安卿又道,“也得注意士兵们有无热水洗澡,万一着了风寒那可是一个传一个的,三天一次的肉汤也不能少,冬天油水得足……”
有长年带兵打仗的经验,江安卿所提出来的建议有理有据,跟她交谈起来可比跟朝廷派来的那些半毛钱不懂的文官要轻松的多。
驻扎在这里没见过江安卿的长官不免心生敬佩,一路上听闻她说话的士兵很快口口相传的把话传了出去,不到中午整个军营都知道太上凰来了,并且还提出了许多对底下好的措施。
军营在一处平原中,四周是连绵不绝的山脉,风吹起来就格外肆无忌惮,江安卿跟着视察了几个地方后手脚冰凉,几个长官有眼色的不再多说,带着江安卿去往了主帐。
一进帐篷内并没有多暖和,顶多是少了点风,那几盆炭火对她们来说足够,但对江安卿来说远远不够,温度不足以让她的身体舒适。
落座主位后,景一漫不经心的将其中一个火盆踢到了江安卿的脚下,而后像没事人一样站到了一边。
江安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主帐的帘子被掀开,江轻意急匆匆走了进来,看见主位上的江安卿后激动的喊了声母皇。
外头的士兵讨论太上凰来了,起初她还不相信,那么冷的天气母皇怎么会来这里,不止一个人说后又将信将疑地跑了过来,竟真是来了。
江安卿冲她微微一笑,帐中的官员心知肚明的离开,将时间留给母女俩好好叙旧。
坐下后景一便着手泡茶,茶叶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凤主喜欢的那一款。
在军营中呆了那么久江轻意结实了不少,眉宇间开朗了许多,如此变化江安卿看着心中宽慰。
“在军营中的时日过的如何?”江安卿问。
“回母皇,女儿在这里一切都好,除却训练比试,大家都很照顾我。”江轻意挠了挠脑袋又道,“您送来的江离女儿时常同她比试,一股子蛮劲,比试全靠直觉出招,一问发现她全然不读兵书。”
“能者分为很多种,直觉未尝不是一种能力。孤在练武场跟她比试时,看中的就是她身上那股子蛮劲,跟野兽似的,咬住东西死活不松口。”江安卿。
“母皇可要见她?不过前几日下雪她就回去了,今日也该回来了。”
两人不疼不痒的闲谈了两句,颇有点母女和睦的温暖景象,景一眼中带上了笑意,上前为长公主添上刚泡好的热茶。
江轻意舔了舔唇,犹豫了片刻决心开口道,“母皇,前段时间女儿去了趟天灵山。”?
话音落下,景一的笑容散去,眼神冷了下来,不过长公主注意着江安卿的表情,没能察觉出他的异样,继续说道,“在跟父亲的聊天中女儿能感受到,父亲心中一直惦记着您。”
倒完茶的景一回到了江安卿身边,默默将茶壶放在炉子上热着,帽檐压下看不清神情。
“惦记着孤为何当初弃孤离去?孤亲自上普华寺寻他离开,他却坚持要伴青灯古佛,为天下祈福。”江安卿垂下眼眸,“他就是这般惦记着孤的?”
“父亲心中有苦衷,但他不愿意同我讲,但女儿知道父亲时常神情落寞。”江轻意皱起眉头,就连她也猜不透父亲心中在想着什么。
为何心中有着母皇,却又把人拒之门外。
“罢了。”江安卿叹了口气,“让人送些棉衣和银炭去普华寺,好好过个冬。”
“多谢母皇!”江轻意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迫不及待的着手操办。
这些就算江安卿不说,江轻意也会为父亲备上送去普华寺中,但江安卿提了,以她的名义送去想必父亲会开心许多。
帐篷内只剩下她和景一,还有咕噜噜冒泡的滚水声。
“跟在孤身后的人皆是口口声声说爱孤,可如今呢?孤身边空无一人,死的死,走的走,孤不拦着,不拦着他们。”一声悠长的叹息,饱含着无奈和不解。
就在安静的无人回复时,江安卿也不指望有人能回她,身边传来一道清冽的少年音,“小的会永远陪在您身边。”
心弦被撩拨了一下,江安卿抬眸看向他,景一真挚诚恳,“不论凤主在哪里,变成什么样,小的永远会陪在您身边,不离不弃,永远伺候您。”
“永远?”江安卿笑了下,意味不明,“越发油嘴滑舌。”
景一想告诉她并非是油嘴滑舌,而是笨嘴拙舌的真心话,但景一选择了闭嘴不解释。
说的越多越不显得轻浮,只要一直陪在凤主身边,只要有一天凤主回头看见他还在,肯定会恍然大悟的明白他的心意。
哪怕是明白他是一个忠诚的仆人,景一也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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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帐篷内进来一位戴着黑色面具的女子, 斗篷一抛恭敬的单膝下跪行礼,江安卿收敛心绪,快步上前将裴瑛雪扶了起来, “路途劳累, 不必多礼, 快些坐下吧。”
黑色面具遮挡住一半的脸,面具下琥珀色的瞳孔看人深邃凛冽,有种无端被看透的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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怖来。
景一奉茶时低垂着眼眸避开视线,动作利索快速的回到江安卿的身边, 才察觉到落在身上带有实质的目光才消失。
“孤退位后那么多年没见了,辛苦你操持着黑甲铁骑上下,边疆不比京城, 整日风吹日晒, 还得提防着潜入的宵小。”江安卿似是在感慨,“派去西凉的探子可有动静?”
“回凤主, 探子回报并没有发现西凉国内有异动, 恐怕是摸不清如今金凤的实力如何,不敢贸然叫嚣。”裴瑛雪说话时眼睛喜欢直视着人,对上位者来说直白的视线是不合规矩的, 是有意要窥视上位者的想法。
不过江安卿并没有对此表示排斥, 很信任裴瑛雪的点头, “不作为必然憋着坏事, 告诉底下的人多留意边境出入的生面孔,通关的文谍挨个查对, 绝不可放过一个可疑人进入金凤境内。”
“凤主是觉得, 西凉国会派人潜入金凤对民众进行煽动?”裴瑛雪。
江安卿搓了搓手指, “孤倒只希望是煽动那么简单, 怕就怕制造混乱,再拿孤这个有非议的人做文章。”
裴瑛雪神色一禀,“臣知晓,定然会好好守护边境安全。”
“不过也不着急,回京城就好好待到年后再走,劳苦了一年也该有几天休息,”江安卿把放温的茶水饮尽,又跟裴瑛雪闲谈了些黑甲铁骑内部的事。
景一听着时不时用余光打量裴瑛雪,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黑甲铁骑首领裴瑛雪,景一没亲眼目睹过黑甲铁骑的威严,但在口口相传中听过,如今一看果不其然。
她们谈论的事情简短,一切竟在不言中的默契。
算着时间到了午时,有人来请示凤主是否在军营中用午膳,江安卿思索了一会,作罢。
“孤在这儿到底是不方便,还得照顾孤的。”江安卿看向裴瑛雪,“你可是要回京城?”
裴瑛雪点头,江安卿道,“那便一同回去吧。”
江安卿来时没有通知,回去时军营不少士兵前来一睹太上凰的容颜,纷纷感慨民间流传关于太上凰外貌的言论全然不值得相信。
什么青面獠牙,什么五大三粗,呸,都是胡诌的话。
她们心中如何去想江安卿自然是不知道,在主帐中好不容易暖和些的身体出来风一吹,透心凉,按照惯例说了几句振奋人心的话后才离去。
一进入马车感受到温暖,瞬间软了下来,连带着眉眼柔和几分,是想继续枕着景一的腿小憩一会,但此刻马车内还有跟她们同行回京的裴瑛雪,江安卿只得自己坐着。
凤主的一言一行,哪怕是一个表情都不遗漏的落在裴瑛雪眼中,她皱起眉头,“凤主您身体可还好?”
“老样子。”冷热交替下江安卿无精打采,拉拢着眉宇。
提到关于江安卿身体一事,跪坐在马车角落的景一动了下,抬起头看了眼神情恹恹的人,跟着拧起了眉头。
“手下的人一直在寻找名医,还请凤主多多保重身体。”从军营中出来的裴瑛雪坐的笔直,跟江安卿形成了鲜明对比,哪怕是如此也无人敢轻视半分,“与西凉国的局势紧张,还有许多地方要仰仗凤主。”
行驶的马车内是相对私密的环境,对面坐着的人是心腹,谈起事情来江安卿没什么顾虑,叹了口气,“孤早已预料到有这一遭,你且放心,再怎么说也得等除掉西凉大患,孤再倒下。”
裴瑛雪双唇紧抿,本就冷峻的脸更添几分寒意,到底是没再多说什么。
入了京城江安卿就将裴瑛雪放下,由着她去做自己的事,马车再次缓慢的在京城内行驶。
安静了一路的景一凑到了江安卿膝旁,倒上了一杯热茶,不做声的陪在她旁边。
地方就那么大,江安卿何尝看不出他的小动作,弯了弯嘴角。
忽马车一停,江安卿人晃了一下,矮案上的茶水眼看着要洒下来,景一眼疾手快的扶住,泼出来的热茶淋在了景一手面上,隐约听见了人倒吸气的声音。
今日出行坐的是皇家马车,京城就算是再热闹,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不知道避让马车,无端的怒火从心起,江安卿怒斥外头车夫,“做什么吃的?”
传来车夫赔罪,“回主子,这外头来了个拦马车的,说是福亲王府的。”
外头小厮回道,“小的是福亲王府的家奴,福王得知凤主回京,特意让小的在此等候,让小的邀您去府上用宴。”
福亲王,江安卿思索了一会才想起那么一号人物,是先帝三姐最小的儿子,前些年才封为福王,一直居住在京城内。
江安卿瞥过低头擦拭手背的景一,白皙的手背上红了一片,笑的越发寒森,“孤倒是好奇,福王找孤有何事,去福亲王府邸吧。”
福亲王府邸距离此处并不远,马车拐了几个弯就到了,得知消息的福亲王府上下规规矩矩的在门口恭候,翘首以盼着等来了明黄色的马车。
福亲王如他的称号一般,人到中年身材臃肿,整日里在锦绣中养出了几分滑腻来。
先帝对手足是极好的,登上凤位后好生安顿,有母辈的庇佑,孩子自然也过的有滋有味。
马车停下江安卿没着急下去,而是问景一,“你的手可需要寻郎中?”
景一藏在袖中的手顿了下,摇摇头弯起眼睛笑了,“小的没事,水泼出来时已经不怎么烫了。”
既然他说没事了,江安卿也就不再多询问,撩开帘子下了马车,眼睛冷冷扫过挨着寒风被吹青头紫脸的众人,“孤来了,便进去吧,再吹着怕是明日都躺下了。”
福亲王连忙上前攀谈,一路走到前厅,大多数是他在拉家常,江安卿根据心情回上几句。
前厅准备好了炭盆取暖,热烘烘的环境让江安卿不悦的心情有了丝缓和,在主位上坐下,不愿意听七拐八拐的说些有的没的事。
“福亲王千辛万苦的邀来孤,有何事同孤说?”
“回凤主,本王却有一事,您还记得国子监那日罚的学生吗?”说话间福亲王小心翼翼的观察江安卿的神情。
按照辈分来算福亲王是比江安卿大的,不过地位不同,辈分只是上位者开心时的说辞罢了。
见她神色自若,福亲王继续道,“那丫头是本王的小侄女,平日里性子蛮横骄纵了些,但人是极聪慧且有孝心的,那日后在家中闭门思过许久,已经知道错了,可那国子监依旧不给入学的。”
面露出难色,国子监是做官的好渠道,能去的哪里有理由不去,偏偏犯了事被辞了回来,他那小侄女只是个开头,自那以后国子监一旦有仗着家族势力欺辱,不好好读书的学子,通通被祭酒赶回了家去。
有人不服?那去找太上凰说去,规定是太上凰下的,国子监只是照做。
江安卿的名头一搬出来,不少官员熄火不敢声张,怒骂自家的孩子不争气,错失了国子监如此好的学府,还让她们在同僚面前如何抬起头。
一时间国子监的不正之风治理的妥妥帖帖,一眼望过去当真是莘莘学子,皆是为国效力的栋梁之才。
官员不敢去找太上凰要说法,但那些所谓的皇亲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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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却是敢的,人多了一合计,就让大江安卿辈分的福亲王来说,为此送了福亲王不少的礼。
本来还犹豫不决的福亲王见真金白银的送过来,本就是要替小侄女在太上凰面前求情,现正好顺了心意,还可以捞上一笔。
“福亲王是觉得孤的做法不对?”江安卿冷冷看了他一眼,明明什么都没做,福王却觉得后背有寒风吹拂,冻的他一哆嗦。
“本王自然不是觉得凤主的抉择有误,只是未免太过于苛刻了些,都是群半大的孩子,犯错处罚一番就好。”说道最后福亲王头皮直发麻。
要是知道同太上凰说话那么有压迫感,给他多少银子他都不过来说了。
“孤倒是不知道,世家子弟十五六岁的年纪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欺负学院家中品阶底的学子如此得心应手,连威胁都用上了。”
江安卿像是没看见福亲王额头滚落的汗珠,“孤以为世家子弟更比旁人懂得礼数,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过按照福亲王说的她们是孩子……”
神色迟疑一番,福亲王以为看见了期望,眼神迫切起来,只听江安卿道,“子女不教,应当是父母失责,孤确实该好好问问她们是什么教孩子的了。”
说来说去福亲王如何能想到是这般结果,脸色唰白,让那群人听见不得遭受白眼的,张口欲辩解,在看见江安卿墨般幽神的眼眸时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位虽屈居于紫禁城内,但当年是何等的手段毒辣,那段日子过的闻风丧胆,好日子过多了差点忘记。
“福亲王的家宴孤怕是没口福了,还是留着你慢慢吃吧。”江安卿甩袖离去。
景一抬步要跟上去时,手臂被拉住,不悦的皱眉看去,缓过来的福亲王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往他手中塞沉甸甸的银子,迫切道,“想必这位就是景公公了吧,还劳烦你在凤主面前美言几句,说本王今日是无心之举。”
“王爷不必如此,凤主心知肚明,断不会冤枉无辜。”景一笑了下,接过银子扔去了桌上,大步追上了江安卿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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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出王府时只有一辆马车停在外头, 凤主应当已经上去了,景一不敢怠慢的爬上马车。
木制推门推开果不其然看见了坐在里头的江安卿,掀起薄薄的眼皮盯着他看了一会, 晦暗不明。
马车再次缓缓行驶起来, 只听闻身后福亲王府的人赶到门口高声恭送凤主离开, 自始至终没能得到回复,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内,福亲王一个踉跄的差点摔倒在地,吓的周围小厮匆匆来扶。
完了, 完了,好日子一眼看到头了。
福亲王哪里会去理会耳边奴才的关心,苦着张脸到处想办法, 总是不能得罪人的。
那边的车厢内景一跪在习惯的角落内, 总觉得凤主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心思百转千回顶着压力张口, “凤主, 离开时福亲王给小的塞了银子,让小的在您面前美言几句。”
“嗯。”江安卿应了一声。
景一拿不准主意的解释道,“福亲王的所作所为不值得谅解, 没经过您的同意, 小的也不敢乱收旁人给的银子。”
板着一张脸的江安卿表情松动了几分, 甩袖离开时就猜到了福亲王会给她身边的人塞银子打通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