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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前?面很快有人通知休息结束了。
皇帝敬第六盏御酒时左右军表演蹴鞠。赢的那队得赏,输的,领头受一鞭。
敬第七盏御酒时,头戴花冠、梳着飞仙髻、身穿销金锦绣服饰的漂亮女童阵列入场。
女童亦三百人,她们由京城教坊司有名的舞者领着,手拿花枝,踮着脚尖,跳《采莲》舞。
大殿前?开满了莲花,和着她们的舞蹈,美不胜收。
陶姜脖子都伸长了。
每敬一盏御酒,便会上?一轮新的菜肴,皇帝敬了九盏御酒,菜肴轮换九次,从一开始的胡饼,到炊羊、炙金肠、假鳖鱼、蜜浮酥捺花、索粉、双下驼峰角子……陶姜吃得是肚皮溜圆,心满意足。
蛮人更是被大业的繁华景象震住。
皇帝震慑四方,展露大业国威的目的达到了。
宫宴结束已是三更天,陶姜脖子僵痛,困得只想打瞌睡。
宫人在前?头提灯引路,陶姜几?乎趴在顾平章身上?。
蓦地,她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抬头张望。
很快,瞧见了站在西华门?灯影中的金溪云。
她来了精神,从顾平章胳膊上?站起来,理了理衣摆,昂首挺胸,目不斜视走向前?。
甚至步伐稍快,将顾平章落在后?面半步。
看见她,金溪云立即拱手:
“夫人。”
陶姜冲他笑:“金大人怎么在这儿站着?”
金溪云一怔:“不胜酒力,在下稍后?便走。”
他说着,向陶姜身后?拱手:“顾大人。”
“嗯。”顾平章冷漠,抓着陶姜,几?乎将她拖走了。
陶姜咬牙,只能回头冲金溪云一笑,使劲挥手:“金大人再见!”
“顾平章!”
马车上?,陶姜双手抱臂,盯着他。
顾平章也看着她,浑身冷气。
他揉了揉眉宇:“陶姜。”
他的嗓音低沉,今日喝了很多?酒,白皙的耳廓泛起红晕,脖子上?也泛了红。
陶姜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
她火气散了些,有些担忧地凑近:“你喝醉了?”
一上?车,她便拆了花冠。
此时满头乌发披散下来,雪白的脸精致小巧,眼睛里含着担忧,甜甜的气息喷洒在脸上?。
顾平章盯着她,呼吸渐重,蓦地,身体倒下来,砸在陶姜身上?,完完全全将她压倒。
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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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平章!”陶姜给压了个结结实实, 鼻子都被?砸疼了。
她喘不上气来,眼睛发红,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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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起开!”她伸手, 去推他胸膛。这一推,她才发现顾平章的肩膀不知何时,已经这样精壮了。
平日里冷淡出尘, 身板这么硬。
她使出吃奶的劲, 才将脑袋钻出来。
顾平章猛地收手, 将人圈住。
“哎?”陶姜给他狠狠圈在怀里, 满鼻子清冷气息。
一只冰凉的手伸来, 摸了摸她眼角, 嗓音嘶哑:“哭了?”
“谁哭了!你砸到我鼻子了!”
陶姜左右挣扎,这人一个?文人, 手臂这么硬!简直跟铁箍一样。
“别?动。”顾平章抿唇。
陶姜抬头瞪他。
顾平章盯着她的脸, 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喝醉了就乖乖躺下,别?作妖。”陶姜举了举拳头, 以示威胁。
“好。”
“哎?”陶姜睁大眼睛,这么乖?
却见这人缓缓低下头, 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陶姜听到了他的呼吸,鼻端弥漫着淡淡酒香, 离得太近, 彼此呼吸相闻, 热气拂在脸上?, 氤氲了眼前?。
她心跳扑通扑通, 呼吸加快,空气热了许多, 浑身都冒了汗,脸上?发烫,她有些晕乎乎的,似乎宴上?喝的那许多酒,此时才有了醉意。
“顾,顾平章?”她听见自己疑惑的声音,她的声音是这样的吗?怎么跟孟庭湘似的,这么……软,这么……媚。
脸上?烫得发疼,她忍不住伸手去摸。
却触到了顾平章硬挺的鼻子。
她触电似的拿开,猛地一推这人胸膛。
却被?他抓住手,得寸进尺般凑近,看着她的眼睛。
车里挂着四盏羊角灯,随着颠簸晃动。
顾平章的脸映着昏黄的灯,每一处都似精雕玉琢。
陶姜看进那双琥珀色眼睛里,被?那漂亮晶莹的眸子深深吸引。
此时,那双眸子里满是认真?和执着。
陶姜脸快要烧起来了。
“你——”
顾平章突然?低头,彼此间?连唯一的空隙也没有了。
他的鼻子贴在陶姜脸上?,带着一丝冰凉,缓解了她脸上?滚烫的温度,让人贪恋,想要更多。
顾平章喝醉了是这样的?
陶姜晕陶陶地想着。
顾平章的手越收越紧,呼吸声也变重?了。
蓦地,他松开手。
陶姜抬头,见他脸上?平静,眼睛看向窗外,侧脸冷漠。
车帘掀开,冷风吹进来,陶姜打了个?哆嗦,身上?热意霎时散去,只余汗水黏腻。被?冷风一吹,贴着衣衫,一下子冰凉,让人浑身难受。
“放下来,冷。”陶姜嘴唇发抖。
顾平章放下帘子,脱了大氅,将她揽过来,替她披上?。
“抱歉。”他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陶姜脑子混沌,麻木道:“我也喝醉了,扯平。”
马车里安静下来,车轮滚过青石板,马蹄“哒”“哒”“哒”跑过,伴着鞭子“啪”“啪”的声音。
蓦地,马车猛地一晃,陶姜整个?人向另一边滚去,险些一头撞在马车壁上?。
她猛地清醒,一双有力的手攥着她肩膀,将她转了个?身。
紧接着,她被?揽进了一个?怀抱。
满鼻子清冷气息。
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偷偷抓紧了顾平章衣袖。
“别?怕。”顾平章用很轻的声音说话,仿佛怕吓着她。
她感觉肩膀被?轻轻拍了拍。
“何事?”他问外头,声音冷漠,无端令人觉得他生气了。
顾剑没有说话。
陶姜听见了拔剑的声音。
顾平章一动,外头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魏顾拜见顾大人!”
陶姜立即抬头,对上?顾平章幽深的眸子。
是顾薇!
她当?即推开顾平章,从马车里钻出去。
铁甲冰寒,冷夜凝霜。
顾薇一身银甲,骑在白马上?,与?顾剑对峙,剑拔弩张。
听见声音,她向陶姜看来:“顾夫人。果然?是个?大美人。”
陶姜扑哧笑了。
她伸出素白的手,蹲在车沿上?,捏着她的下巴打量:“小将军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遑多让。”
眼前?的小将皮肤黝黑,眉眼漂亮,身子骨结实,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若是男子,当?真?是个?好看的小将军。
今日宴会?上?,魏将军作为皇帝跟前?的红人,赐座太子下首,与?吴王同座。
太子与?吴王皆对她客气至极,颇有拉拢之意。
席间?小娘子也不时偷偷看他,看他年轻英俊,潇洒倜傥,被?他视线扫过,无不红了脸。
她比陶姜高出一个?头还多,得有一米七五以上?。任谁也不会?怀疑他不是男子,谁也想不到那里去。
顾剑看着陶姜的动作无语。
顾平章视线淡淡扫过,顾薇默默放下陶姜的手。
她张了张口,一声“哥哥”仿佛就在嘴边——
“天色已晚,将军截顾府马车,是何用意?”
顾薇敛了神色,抱拳:“末将久闻顾大人才名,这才迫不及待前?来一见,打扰了大人,还请见谅。明日我正式登门,赔礼道歉。”
顾平章颔首,神色冷漠。
“在下告辞。”
青年调转马头,深深看了哥哥一眼,“驾——”扬鞭远去了。
陶姜回头,顾平章一身单衣。
她立即抓着人回车里,将大氅还给他。
“薇姐儿,长大了。”她道,“她这身份是个?麻烦。”
如今魏顾得皇帝宠信,看这架势,以后?是要统领禁军的。那可是实打实的军权。
这女子身份得死死捂着,否则就是欺君,全家都要牵连。
顾平章道:“别?怕。”
“我才没害怕。这事也只有家里人知?晓,薇姐儿与?小时候差太多,她又改换了名姓,没人能想到那里去。”
顾薇走?了没几年,她在军中升得太快,顾平章仿佛早料到今日,对外说她病死了。
人人都知?道顾家有个?病逝的小娘子。
连衷哥儿都以为姐姐真?的病死了,还哭了好久。
这事只有顾平章,她,顾剑和婶娘知?道。
唯一的隐患就是她和欧阳桐一事。
欧阳桐应当?,认不出来吧?
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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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有些心虚。
今日大宴,欧阳桐也在殿内,陶姜瞧见好几次他看向魏将军。
他如今在刑部任职,比起当?初登临金田村顾家那个?光风霁月的小少爷,如今的他依旧是温润如玉的世家子,却多了几分历经世事的沉郁。
他与?孟庭湘的婚事,果然?如书中所写那样,退了。
去年,欧阳家与?孟家突然?废除婚约,外人一片哗然?。
京城子弟大都骂欧阳家背信弃义。
当?时欧阳桐正在刑部任职,没少遭人议论。
孟庭湘这边多是同情。
退婚对女子声誉有损,欧阳和孟家门当?户对,没有人觉得孟家会?退婚。
女子怎么会?这样做?那不是自毁前?程?
大家只道怪不得这两人都二十多岁还不成亲,原来欧阳家一直打算退婚。
可惜了孟小娘子,耽搁了这几年。
陶姜却知?道,婚是孟庭湘要退的。
她将这件事视为孟庭湘确定对顾平章的心意,欲要坐上?顾夫人之位的信号。
恰好自那以后?,孟庭湘常偶遇顾平章。
今年更甚。
如今京城里谣言四起,陶姜觉得是时候跟顾平章提离开之事了。
她是个?洒脱的人,不会?纠缠。
就算顾平章长得好看,全在她心坎上?,她也不会?自讨没趣。
脑子里蓦地闪过方才车里画面?,她抿了抿唇。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不能再?拖下去,不然?难保有一日她被?美色所迷,做出什么后?悔的事。
就算做不成夫妻,亲情总是有的。
她能感觉到顾平章不讨厌她,有时候还有些纵容。
这些年总算没白干。
她日后?出去了,左有薇姐儿这个?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右有顾平章这个?太子老师,完全可以横着走?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金溪云,自从掉马之后?,便不见她了。
也对,她还顶着顾夫人的身份,确实不好跟别?人谈恋爱。
金溪云是个?正直的人,肯定做不出与?朋友之妻来往的事情。
等她先从顾府脱身,再?考虑这些。
*
翌日。
魏将军登顾大人府上?,为昨夜截车之事赔礼道歉。
魏将军在军中颇有威望,顾大人又炙手可热,这事第二天就传遍了。
顾府。
“哥哥,你要如何处置孙柳卿?”
顾平章写字的手一顿,看向她。
顾薇抿唇:“他替你做事,你要杀他?”
“他替我做事,我答应铲平吴国公府。交易而已,如今已两清。”
“我欠他一个?人情,哥哥,我想去天牢。”
顾平章冷漠:“你想救他?”
顾薇黝黑的脸侧过去:“我不习惯欠人。”
“今上?做事,你当?心里有数。杀伐果断,不留余地。留他,是隐患,皇帝不会?答应。”
“我知?道。我还了他人情,就不管了。哥哥——”
“知?道了。你与?欧阳桐少见为好,他怕是认得你,免得横生事端。此事我会?跟他说。”
“谢谢哥哥!抱歉,当?时是我不懂事,我是真?的一直想去打仗的,不光是欧阳桐的原因。如今我早忘了他了。”顾薇道。
“嗯。去看看婶娘和衷哥儿。”
顾薇眼睛一红:“嗯!”
*
刑部。
“大人,顾大人打招呼,说要派人提审孙柳卿。魏将军也去了。”
欧阳桐停下翻看卷宗的动作,抬头,声音不紧不慢:“魏将军?”
“是。”
欧阳桐半晌没说话。
“大人?”
欧阳桐放下案卷,站起身,“本官也去看看。”
下属摸了摸脑袋,之前?顾大人提审,也不见大人去。怎地这次突然?要去了?
他看了眼桌上?案卷,这个?案子送来好几日,大人已经连续几日不眠不休,晚上?直接住在衙门,吃饭都没时间?。
居然?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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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 皇帝下旨,吴国公府诸犯,下月中旬问斩。
天牢里一片昏暗, 唯有入口处挂着一盏灯笼,烛火即将?燃尽,灯光虚弱, 奄奄一息。
孙家上上下下几十口, 挤在两边牢房。女眷哀声戚戚, 恍若鬼哭, 男丁面色晦暗, 一片死寂。
吴国公恍然老了几十岁, 头发全白,他大马金刀坐在牢门前, 闭着眼?睛。
孙学桉靠在墙上, 眉眼?阴翳,“闭嘴!”
女眷抽泣声一顿, 渐渐低了下去。
孙柳卿笑容满面,揪着根稻草把玩:“哭吧, 不趁现在哭一哭,死了可就没人哭了哦。”
话落,女眷悲从中来, 嚎啕大哭。
孙学桉一把掐住孙柳卿脖颈, 笑:“找死?”
“世子爷, 都快死了, 别摆谱了吧。”孙柳卿斜倚着墙, 浑不在意。
突然,一道陈旧的“咯吱——”声打破了寂静。
狱卒提着油灯, 晃晃悠悠朝牢房走来。
女眷哭声更甚,夹杂着尖叫:“是不是要杀头了?!我不要!”
“孙柳卿。”
空气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看向那?个每天都在笑的疯子。
吴国公睁开了眼?睛。
“出来。”狱卒打开锁。
孙柳卿乖乖走出去,镣铐沉重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紧紧盯着他,仿佛要将?他吃了。
天牢建在地下,关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为?防止越狱,层层守卫,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孙柳卿逛花园似的,表情?惬意,面含微笑,清秀的脸绽放光彩,眼?神兴奋。
若非全身那?套镣铐,任谁也看不出这人生死未卜,身处天牢。
狱卒将?他带出三?层守卫,才?走到审讯室。
石室中烛火惶惶,审讯刑具散发着血腥味,昏暗中越发阴森。
一个人正背对着,观察墙上刑具。
孙柳卿脚下一顿。
“进去。”狱卒将?人一推。
铁链发出沉重的哗啦声响。
那?人回过头来。
孙柳卿眼?睛一眯。
狱卒压着他跪下,将?他两手缚住。
顾薇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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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孙柳卿的模样。几年未见,依旧是弱不禁风的单薄模样,身板估计还没她结实。
“你下去吧。”
“是。”
顾薇走近:“孙柳卿?”
“魏将?军?”孙柳卿笑眯眯的,“不知大人提我来,所?为?何事?”
“本将?军昔日欠你一命,答应帮你一个忙,如今来问你,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孙柳卿扑哧笑了。
“做什么?将?军都答应?”
“当然是我力?所?能及之事。”
“我只有一事需要帮忙。”孙柳卿看着她,盯着她眼?睛不放。
“我救不了你。”顾薇抿唇。
“救不了,还是不想救?”孙柳卿笑,“看来你们这些自诩正直的,也不过如此。既然这样,何必假惺惺来这里,令人恶心。”
他扭过头去,清秀的脸,漂亮的眼?睛里映着烛火,一片讽笑。
“你!”顾薇有愧疚,她解释道,“并非我不想救,陛下恶吴国公府久矣,你想逃脱,除非——”
“除非劫狱。”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顾薇吃了一惊,扭头。
一道人影站在阴影处,烛火照不清,她只觉得声音似曾相识。
“何人?”她沉下声。她的声音天生低沉,不用刻意,也很?像男人的声音。
人影缓缓走出来,烛火照在那?张脸上,顾薇视线一顿。
“原来是欧阳大人。”
欧阳桐拱手。
顾薇抱拳回了一礼。
想起昔日之事,她不由为?当时自己的天真而惭愧。
“听闻顾大人要提审孙柳卿,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欧阳桐说着,目光却落在顾薇脸上,“魏将?军初到京城,竟能让顾大人开口,本事不小。”
“惭愧惭愧。”顾薇微微一笑,毫无?破绽。
她知道欧阳来凤在试探。
顾薇看着他的脸,恍惚想起那?一年的事情?。
那?时候她晚上做噩梦,常梦见青浦县发生的事。
流民杀红了眼?,见人就砍,见粮食就抢。
她看见每日哭着嚎着拽了娘亲来买炸鸡的小胖墩被?一刀劈掉了脑袋。
就在大街上,店门前。
他娘亲直直站着,看着滚到自己跟前的脑袋,全是血的脸上,扭曲起来。
她喉咙里发出安静的嘶吼,呆呆弯下腰去抱儿子,手还没碰到,一柄刀劈过去——
顾薇看见她脖子上的血像掉进油锅溅起的水,从身体里喷射出来。
洒在小胖墩的脑袋上。
“砰”地一声,她倒下去,手却还伸着。
眼?睛直勾勾瞪着,不能瞑目。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紧接着,那?些人便冲店里奔来!
他们饥肠辘辘,杀红了眼?,闻见炸鸡的味道,如同蚂蟥过境,疯了!
她不记得当时在想什么?,只记得害怕,浑身都在抖。她手里抓住的门栓,抖得掉了两次。
婶娘和?陈安脸色煞白扑在门板上。
刀劈在上面,一刀险些戳穿婶娘的脖子。
门板很?快被?他们劈开。
她什么?也没想,死死咬牙,不能让大家死!不能让大家死!
“哐当——”门板被?劈开,她抓着婶娘、陈安,还有陶婶他们,“快跑!”
“薇姐儿!”婶娘的声音满是惊恐。
顾薇听到了风声。是刀劈过空气的声音。
她死死抓着门插,以前跟着顾剑练过的招式从脑子里闪过。
她使劲抡出门插,低头,躲过一刀。
“砰!”流民被?她劈得倒飞出去,撞在其他同伙身上。
她看着自己的手,又?哭又?笑。
她的力?气是有用的。来不及反应,她抓住地上的刀,狠狠一抡。
血,热腾腾的血,喷在她脸上。
紧接着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她忍不住哭,“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他们红着眼?睛,血让他们更加疯狂,连死都不怕了。
……
她听说蛮族人屠了两座城。
城里的人都跟小胖墩一样,被?蛮人杀了。
蛮人。她握紧拳头。
后来他们到了华亭,华亭的店开起来后,婶娘要前往扬州。
她想到那?个来金田村的少年,不由说:“我也去!”
他们村里除了哥哥,都是大字不识的人,每日下地,为?填饱肚子奔忙。
她还是第一次见那?般好看的人,不由多?记惦几分。
他长得真好看!跟哥哥不一样的好看!比其他人都好看!
他们到了扬州,她揽下发传单、往外跑的活计,每日顶着大太阳在外面跑。
扬州的夏日真热。
不过,她打听到好些事情?。
原来欧阳家这样厉害。
原来欧阳桐是这样出名的人物。
婶娘说她晒成黑炭了,让她别往外跑了。
她不听。
她越听那?些对欧阳来凤的称赞,就越觉得他很?厉害。
可惜,欧阳家的宅子占了一条街,每日进进出出上百人。
她蹲在街口,腿都蹲麻了,也没瞧见欧阳桐出来。
她就是说不出的敬佩,还有些羡慕。
她每日在店里帮忙,不饿肚子,也赚了钱。但她不开心。
她每晚都做噩梦。
小胖墩的和?他娘亲的脑袋滚到她面前,问她:“为?什么?不救?为?什么?见死不救!”
她满头大汗醒来,抹了抹眼?睛,推开门跑了出去。
晚上的风也带着燥热。
她提着竹棍,跑到后院,一跃跳上墙头,开始练武。
嫂嫂说她力?气大,她要学会?精细控制。
顾剑说她破绽百出,她出手要更快一点!比所?有人都快!
她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觉得胸中有股火,烧得她难受。
练功可以泄火。
每天晚上,噩梦惊醒后,她便去墙头练功。
顾剑说她根基浅,墙头可以控制力?道。
她注意到每次她来的时候,隔壁人家的灯已经亮了。
一个身影坐在窗前看书。
真用功啊!她不由每天多?练一个时辰。
这日,她天快亮才?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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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多?练了两个时辰,直到日上三?竿,太阳晒得脸上冒热气。
她正要收功跳回院里。
隔壁那?道门“咯吱”一声开了。
出于好奇,她扭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她脚下没站稳,“扑通”一声,掉进隔壁草丛。
一双脚,出现在眼?前。
她缓缓爬起,黝黑的脸涨红:“抱歉。”
面前的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容貌昳丽,无?端高贵,让人仰望。
“下次小心些。”对方温和?道。
“快回去罢,被?人看到,于女子名声有碍。”
“欧阳郎君!”顾薇没忍住,喊了一声。
“你认得我?”
“我是顾薇!你来过我家的!金田村顾家!”
“原来是平章兄的妹妹。”欧阳桐拱手,“我送你回去。”
“我可以翻墙的。不用麻烦!”顾薇脸色发红,“方才?看见欧阳郎君太吃惊才?没站稳。”
后面她落荒而逃,翻过墙就跑了。
她特意观察,发现隔壁院子,是欧阳桐专门读书的。
后来她白天也跑去练功。
欧阳桐则在窗前看书。
她每次停下,都能看见他。
有次欧阳桐招手,邀她喝茶。
她跳下去,毫无?规矩,坐他对面,端起他精心烹煮的雪芽一口饮尽,牛嚼牡丹。
欧阳桐只是温和?地笑,又?替她倒了一杯。
“欧阳大哥,你读书好用功。”
“你哥哥不用功吗?”
“我哥没有你用功。”
“你哥哥比我聪慧,勤能补拙。”
“欧阳大哥,你读书是为?了做官,做官是为?了什么?呢?”
“你哥哥呢?”
“我没问过。不过做官就有俸禄,不会?受欺,不怕挨饿。能保护我们。”
欧阳桐想了一会?儿,道:“我家中世代?科举,家族荣耀,不能断在我这一代?。这是长辈的期望。”
“那?你喜欢看书吗?”
“喜欢。”
“喜欢做官吗?”
欧阳桐没说话,他一笑,恰如风吹皱一池春水,满树桃花盛开。
顾薇看呆了。
欧阳大哥可真好看啊。
“那?你不喜欢做官?”她抓着不放。
“你练武是为?了什么??”欧阳桐反过来问她。
“为?了更厉害,为?了保护别人。”
“很?厉害。”欧阳桐夸她。
顾薇又?涨红脸落荒而逃。
没过多?久,蛮族又?南下,侵扰边关百姓。
顾薇愁眉苦脸地跑到欧阳桐跟前。
“怎么?了?”
“欧阳大哥,女人当真不能参军吗?”
“也不是。”欧阳桐眨了眨眼?睛。
那?是个很?调皮的表情?,他总是温和?有礼,世家礼仪刻在骨子里,就连倒茶的角度,都不差一丝一毫。
顾薇还没见过他这样活泼呢。
“历史?上,有一位女将?军,叫花木兰。她扮作男子,替父从军,后来打了胜仗,成了将?军。”
“好厉害!”
她盯着欧阳桐的脸,呆呆的:“欧阳大哥,我喜欢你!你娶我好不好?”
前两天婶娘说起她的婚事,她很?慌,满脑子只有欧阳桐。
嫁给别人,她不愿意。
如果是欧阳桐,那?才?行。
欧阳桐脸上笑容缓缓消失,他看着顾薇,半晌,脸色苍白:“抱歉。我从小便订了婚约。”
这对顾薇是晴天霹雳。
“从小订了婚约?”
“嗯。”
“那?——那?你喜欢她——”
结结巴巴还没问出来,便被?他打断了。
“薇姐儿,回去罢。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也该搬回府上去了。”
“欧阳大哥,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你是平章兄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
……
后面她喝醉了抱着婶娘大哭一场,醒来便留书去从军了。
她也要做花木兰,她有力?气,要打得蛮族再也不敢侵扰!
她不要再有小胖墩一样惨死的小孩了。
顾薇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当年那?个傻样子,不由无?语。
“不知魏将?军如何欠了孙柳卿人情??如果我没记错,魏将?军出身边关,第一次入京。”
“我替吴国公府办事,去过一趟燕然。那?时候魏将?军还不是将?军呢。”孙柳卿笑眯眯看着他。
欧阳桐视线落在他脸上。
气氛僵持。
顾薇也不好再待下去,“人我已审完,多?谢欧阳大人,本将?军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看了孙柳卿一眼?,对上孙柳卿似笑非笑的眼?神,走了。
“魏将?军。”
欧阳桐的声音传来,“本官对边关之事有些兴趣,正想请教将?军。”
顾薇不得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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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欧阳大人想知道什么?”
魏顾是个英俊倜傥的小将军, 他年纪不过二十?,却已经?立下赫赫战功,深受皇帝宠信。他无亲无族, 在朝中没有根基,不属于任何?一党,这样的人?, 最是会成为皇帝心腹。
又兼之魏顾还未成亲, 世家蠢蠢欲动, 已经?在打他的主意。
“讲一讲战场上?的事吧?我只在书上看过。魏将军可有遇到过九死一生的时候?”
“有。战场上?, 生死难料, 九死一生常有。”顾薇看?着眼前这张脸, 当初的悸动不再,但也当他是哥哥一样的。
“魏将军习武打仗是为了什么?”
“驱逐蛮族, 保护百姓。”
欧阳桐看?着他的背影, 他们一前一后,缓缓走出地牢, 外头寒风肆虐,带来?冰雪的气息。
光明突然而至, 地上?雪白,刺得人?眼睛疼。
欧阳桐闭了闭眼,黑暗中待久了, 不习惯光亮, 眼睛酸涩。
顾薇负手而立, 感叹:”下雪了。京城的雪真多!”
“边关呢?边关苦寒, 诗中说‘燕山雪花大如席’, ‘胡天八月即飞雪’,‘阴山千里雪’……”
“边关的风跟刀子一样, 雪也是锋利的。”魏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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