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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正说着,城门口突然出现一队兵丁护卫着的车队辚辚入城,为首的官兵骑着高头大马快速往前小跑。
见到前面有人拦路,骑马的官兵稍减马速,高声提醒道。
“快让一让,前面的不要挡着路!”
灵霄一行人立刻退到街边让出路来,目送着那队官兵护送着几十口贴着官府封条的沉重木箱招摇过市。
“师兄,你说那箱子里头会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是好吃的?”胡薇舔了舔嘴角,垂涎欲滴地问。
徐轻飏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不会。”
“听说欧阳大人之前派人去求太守支援,想来这车里装的就是粮草和冬衣吧?”
“我猜也是,否则何捕头怎么会这么着急着押送车队入城?”
“太好了,连接着十多天的暴雨,我们家中米缸见底,那咸鱼海货也不是天天能吃的东西。如今有这些物资运抵,我得回家取钱,等着待会儿买些好物回家才是。”
“要是有鲜嫩的青菜就好了,我家那口子伤寒了,正想喝青菜粥呢!”
“”
街边的人群三三两两地讨论了一会儿,便都高高兴兴地散开了。
看得出,这车队入城之后,原本愁闷的居民们脸上也都多了几份笑模样。
云镜湖微微颔首:“这蝻氛幽州太守虽然在奏折上谎报了灾情,不过驰援安邑倒是不慢。”
好歹也能勉强功过相抵了。
闻言,站在旁边的上官牧云却发出了一声冷笑。
“师父,”胡薇对于这个脾气不大好的师父向来是畏惧多过其他的,此刻见他笑容不屑,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在笑什么呀?”
上官牧云转头看着云镜湖,淡淡道:“我在笑,一国之君竟然这样幼稚,可见大雍朝的未来只怕已经无路可走了。不过你既然是云曦教导出来的,有这等表现也属寻常。”
云镜湖挑眉看着他。
墨雲冷冷地扫了上官牧云一眼:“你无非是察觉到那车队中的木箱是空的,这有什么好得意的?陛下身边能人辈出,这等小事,自然有其他人为他调查清楚了,再交由圣君裁夺,又何必事事亲力亲为?御人者,以德而不以术,以道而不以谋,以礼而不以权。这等浅显道理,阁下不会不知吧?”
上官牧云语塞,片刻后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灵霄双手抱臂,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的言辞交锋,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抚摸着手腕上的银龙手镯。
上官牧云一直就不善言辞,即使是多活了这么多年,依旧无法在言语上占得半点儿上风。
而且他的修为也不及墨雲
处处都比不过人,却又凭白担了天才之名,也不知道上官牧云的心理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强大,才能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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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活了这么些年。
“既然其中有猫腻,那就跟着去一探究竟吧。”云镜湖眯了眯眼睛,他也很想知道,安邑令为什么会让属下押着一队空箱子入城。
灵霄抬头看了看天色,厚重的云城就暗暗地悬在城上,不过更远的海面上,那里才是乌云聚集之所。
认真算起来,安邑城不过是黑云边缘地带罢了。
“看来,那蠃鱼距岸边尚有一段距离,那就先去瞧瞧这个安邑令吧。”灵霄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云镜湖的想法。
上官牧云倒像是有不同的意见,不过其他几个人自然是不会在意他的看法,在前头自顾自地就往安邑的官衙方向走去了。
灵霄顺手挥袖,一股强悍而无形的力量瞬息间冲上云霄,轻而易举地就用法术推开了堆积在安邑上方的黑云,露出了万里晴空。
温暖的金色阳光落下,让城内所有的人都忍不住驻足抬头,看着头顶上这久违的好天气。
看着雨水停止,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清新的雨水混杂泥土的香味,灵霄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就是这样的天气,才会有回到安邑城的感觉。
然而他无意中露的这一手,却叫除了云镜湖之外的四个人再度震撼了。
就算是墨雲,他自问想要驱散这头顶乌云不难,但是要做到像灵霄那样轻描淡写,却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看着脸上挂着清冷笑容的灵霄,墨雲越发觉得这人捉摸不透了
安邑城不大,城内人口也不过一万有余。
灵霄循着记忆中的路线,领着几人果然找到了官衙所在。
不过他记忆中的幽王府已经改为潜邸,毕竟这里是先帝先后住过的地方,无论是谁再住进去都算是冒犯。
后来这潜邸又改做皇家冬宫,供皇族冬日休憩。
当然,冬宫实在是距离京城太远,虽然这里已经改了,但还从未有哪位皇族入住过。
而安邑的官衙也搬到了潜邸对面。
鸣冤鼓位于衙门右侧,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獬怒目圆睁,这传说中能辨曲直、善断是非的神兽雕像中,却并无兽魂寄体,不过是两具石壳子而已。
倒是门上张贴的两张门神像,的确有门神守在这官衙门口。
见到灵霄登门,两名门神伴随着一阵红光跪拜在两侧:“拜见仙君。”
当然,这两个门神,也只有灵霄一人能看得见。
他轻轻地挥了挥手:“免礼,不必管本君。本君只是下界来收服那蠃鱼的,没有其他公干。”
两名门神点点头,又随着一阵红光消失了。
倒是云镜湖突然揉了揉眼睛,疑惑道:“刚才那是什么?”
墨雲蹙眉:“陛下看见什么了吗?”
云镜湖不大确定:“好像是瞧见两个”
他又看了一眼贴在官衙门上的门神像,摇了摇头:“应该是我看错了。”
青天白日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穿着玄衣皂靴的门神存在呢?一定是他看错了。
灵霄微微挑眉,云镜湖怎么可能看得见仙界之人?
“儿子这是什么情况?”他低声询问檀渊。
檀渊作为圣龙,其实很喜欢这种湿漉漉的天气。他惬意地盘在灵霄手腕上:“他不是说了么,他看错了。”
灵霄:“”
突然有一种想当寡夫的的冲动呢!
第二十三章 沈家
入城的车队从官衙后门进入, 门口的府兵警惕地左右张望着,待押送车队的官兵尽数入内后,便立刻关上了大门, 挎着官刀守在门口。
当然,这样一堵矮墙根本拦不住灵霄几人。
灵霄刚准备带着云镜湖一同飞上屋顶, 就看到墨雲已经搂着他家崽的细腰飞上屋顶了
算了,嫁出去的崽崽泼出去的水。
灵霄抹了把脸,跟着一同飞上屋顶,几人趴在屋檐上探头朝院子里看过去。
院子里的十余人正在列队候命, 旁边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正焦急地在原地来回踱步。
忽然, 一名穿着天青色官服的男人步履匆匆地从前院走过来,在看到已经被打开的几个空箱子后,皱着眉头放缓了脚步。
那年轻人模样清朗温雅, 颇有几分端方君子的翩翩气度。
纵是他脚下的官靴沾满了泥土, 袍角也被雨水和泥浆弄脏,却丝毫不能遮掩他的儒雅谦和。
“这人瞧着有几分眼熟。”灵霄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地戳了戳手腕上的银龙, “你瞧瞧呢?”
缠绕在他手指上的檀渊淡淡道:“你认不出来么?他是沈从安的孙子, 沈灵君。”
“沈从安,这个名字好耳熟。”灵霄越发苦思冥想起来。
檀渊不轻不重地甩了甩自己的尾巴:“沈从安是圣武时期的礼部侍郎, 我瞧此人风骨傲然, 后来提拔他做了内阁大学士。只是他上位之后,竟对我要封你为后的事情指手画脚, 于是便被我派去做了个三品宣抚使。”
经檀渊这样一提醒,灵霄顿时恍然, 沈从安后来干脆辞官归隐, 带着自己的家眷老小回老家临安去了。
不过为表皇帝抚恤忠臣之心, 檀渊还是命人赐下了黄金千两作为老臣的安家费,又颁了一张丹书铁券给沈家,算是帝王最后的恩荣了。
再看看那年轻人沈灵君的模样,灵霄不觉咋舌。怪道他觉得这人眼熟,这沈灵君的眉眼却与他爷爷年轻时十分相似,眼神也都十分清朗干净。
“那老头回去不是给自己家里人下了命令,不许沈家后人再科考从官么?”灵霄扯扯嘴角,回想起当初沈从文为了反对檀渊封男后,又是上表陈情,又是长跪午门,可以说是反对派中最激烈的一人了。
在沈从安看来,只要云曦这个男后上位,那么檀渊的一世英名也要毁了,这大雍朝的江山也要断送了,天下的黎民百姓更是要陷入水深火热了。
反正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云曦身为男子却以色侍人,引诱君王,简直罪大恶极罪无可赦,最好是被斩首示众才能消灾解厄。
要不是檀渊谨慎,派人一直盯着他,只怕这老头当年就直接撞死在宫门口了。
不过他这般激烈反对,灵霄也没有跟他客气。
他直接让人把老头的三个儿子请到宫门,跟老头一同跪着,并以奸佞的口吻告诉老头:“看见旁边那白玉狮子没有?诶,你对准了撞过去,很快你就可以得偿所愿了。不过你在这里撞死,血溅宫门,看似得了个忠良的名号,但你的三个儿子眼睁睁看着你撞死,你猜,他们会不会担上不孝不忠不义不悌的骂名?”
这话当即让老头愣住了。
灵霄又笑眯眯地告诉老头:“檀渊才登上帝位不久,你这老家伙便要以死相逼,让他背上个残害忠良的恶名。你倒好,白赚了清白名声,其心可诛啊。”
灵霄别出心裁的‘劝说’大概是起到作用了,沈从安第二天就递上奏折乞骸骨,檀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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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痛快地批准了。
后来灵霄才在宫内听说,沈从安定下家规,沈家后人从此不许科举入仕,他要眼睁睁地看着不听忠良之言的圣武帝最终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当时的灵霄还颇觉遗憾,毕竟沈从安的三个儿子也都是栋梁之才,却因为老父亲的命令不得不守在家中,满腔才华抱负无处施展。
而今看到沈家后人又出山为官,惊讶之余,灵霄也颇为欣慰。
沈灵君头顶红光聚而不散,分明是文曲下凡,看来他家崽崽日后在朝堂之上必将再获一位贤臣。
灵霄正思忖间,就听到下头佩刀的衙役开口禀事。
“大人,属下奉命去了幽州,只是我们兄弟十多人在太守府跪等了两天也没有见到太守大人的面,太守府上的人推辞说太守病了,不得见我们属下担心安邑城中有变,只能带着兄弟们先回来了。”
为首的衙兵面有愧色,似乎为自己未能完成任务而羞愧不安,“小的回城时记得您的吩咐,返城时严封木箱,城中百姓见到后,果然安心不少。”
沈灵君闻言,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那太守郭琪不肯见你,原不是你们的缘故,而是为我。他父亲与我爷爷曾同殿为臣,两人之间颇有龃龉。只是他会挟公报私,倒是我不曾想到的。”
衙兵闻言,沉默片刻后试图安慰沈灵君:“就算他太守不肯援助,只等灾情到了陛下案头,想来朝廷的赈灾银钱也会很快运抵。”
沈灵君却是轻笑一声:“你说他连这里的灾情都敢明目张胆地无视,怎么会如实将灾情报至御前?”
衙兵急了:“难道他就不怕事后败露,陛下追责么?”
沈灵君缓缓地摇了摇头:“事后,他只一句,不曾收到灾报,大抵就能把此事推托出去了。毕竟幽州距安邑太远,暴雨又来得太急。当务之急,不是太守那边的阻碍,而是城内的百姓。”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本官将城内所有米铺商户售卖的和仓库囤积的粮食全都收拢集中,也只能勉强支撑大半月。如今米仓快要见底,本官已经托人从附近城镇购置物资,只等他那边一旦办妥,再支撑半个月也不是难事。”沈灵君扫了一眼院子里一排陈列的空箱子,淡淡道。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出两手准备,倒是个思虑周全的。”云镜湖轻声赞道。
“大人,今天暴雨骤停,此刻更是晴空万里,会不会这场暴雨已经过去了?”另外一人抱着期待看着沈灵君。
沈灵君皱起眉头:“本官在观景楼上见到,近海的乌云虽然消散,但远处海面上的乌云仍未散去,这暴雨还会不会继续谁也不知道。说起来,这场暴雨去得也怪,本官怀疑,怕不是有人力在其中作怪。”
趴在屋檐上的灵霄摸了摸鼻子。
“对了,有那么多各宗各派的修士们如今正住在聚仙楼里,大人还没有时间去见一见他们。您说会不会是他们出手?”旁边的管家忽然想起了那些宗门仙师递来的拜帖,猜测道。
沈灵君叹了口气:“此次灾祸并非简单的暴雨,而是由一头妖兽引发,若要解除灾难,必须要铲除那头妖兽才行。”
“他长得好好看呀。”趴在屋顶的胡薇双手托腮,忽然发出一声感慨,“就连叹气的时候都这么好看。”
旁边的徐轻飏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师妹,然而胡薇却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继续双目痴痴地望着院子里的沈灵君。
“傻丫头,回回神了。”徐轻飏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胡薇后脑勺。
“师兄你做什么?”胡薇有些不高兴地推开了徐轻飏的手,顺便一手肘反击回去。
徐轻飏轻描淡写地托住了胡薇的手臂:“别看了,这位沈大人已经心有所属了。”
“你、你怎么知道?你别是编个谎话来骗我的吧?”胡薇半信半疑地看着徐轻飏,同时脚下也不老实地踹了过去。
徐轻飏熟门熟路地避开了师妹的偷袭:“你看他腰间的璎珞佩,那是此地风俗,唯有已经心有所属的有情人才会去玉清元帅庙里求这种璎珞佩来戴上。”
突然被cue的灵霄默默地抹了把脸,他也是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业务范围扩大了。
突然,小动作不断的两人僵在原地。
不止他们,上官牧云和墨雲几人也都缓缓地转头看着两人。
只听得喀拉一声,几人藏身的屋顶突然垮塌,瓦片和横梁齐刷刷落下。
灵霄如同一片柳絮飘然落地,一袭白衣不沾半点儿尘埃。
另外几人虽不及他从容优雅,也都安全落地。
然后,灵霄这边的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地与对面的沈灵君等人面面相觑。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官衙!”沈灵君身边的侍卫首领立刻拔刀上前,将他护在身后,对着伴随着屋顶瓦片从天而降的几人厉声呵斥道。
“啊这”灵霄微微一愣,把目光转向旁边正在拍打身上灰尘的上官牧云,“对啊,这里是官衙啊,不能随便进来的。”
上官牧云也是一愣,随后矜持地抽出一根手帕,捂着嘴角咳嗽起来,俨然一位柔弱娇美的体弱美女,像是多说一句话都能要了她的命。
徐轻飏和胡薇心虚地往后退了两步,一个抬头望天一个低头看地。
对面十几双目光都落在了云镜湖身上。
“沈大人,我们都是前来帮助安邑降妖除魔的热心修士,”云镜湖双手作揖,行了个修士间常见的礼节,一本正经地胡诌道,“冒昧打扰,实非我等故意。只是我们除妖心切,这才惊扰了大人,还望恕罪则个。”
沈灵君盯着云镜湖看了一眼,眼神微微变得诧异。
只见他上前一步,撩开官袍径直跪下:“下官沈灵君,拜见皇上。”
第二十四章 卿莲
自以为身份掩藏得很好的云镜湖怔在原地, 随后有些委屈地回头看着墨雲。
他们离开京城后一路上遇到的人,无论是‘忘尘’还是绿柔,又或者上官牧云, 都是一眼便看穿了他的身份。
好吧那些人是修士,会什么望气之术, 他忍了。但是这沈灵君一介常人,是怎么将他认出来的?
墨雲看出了云镜湖的想法,上前一步,拧眉问道:“你见过陛下?”
沈灵君沉声回答:“两年前太子监国, 主持科举殿试。微臣有幸, 曾在殿中远远目睹过圣上尊容。”
云镜湖依稀想起来了:“没错,那时候父后的身体欠安,君父便日日守在他身边, 那一年的科举的确是我去监考的。”
不过殿试的学子们大都谨慎小心, 并不敢抬头窥探天颜,倒是没想到这个沈灵君会有这样大的胆子,居然见到了云镜湖的真面目。
站在旁边的灵霄默默地摸了摸鼻子。
他在人界历劫时候的寿数也是很长的, 最后几年的确身体不大好, 为难檀渊整天面对着一个容颜衰老、满头银发的老头子还能下得去嘴。
似乎是察觉到了灵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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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缠绕在他手腕上的檀渊轻轻地用自己的龙尾勾了勾灵霄的小拇指。
灵霄压着不断上翘的嘴角, 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得意:“承蒙帝君不弃, 倒予我人界这一世无憾。”
檀渊忽然沿着灵霄的手臂一路游到他的肩头,微凉的龙身贴在灵霄耳畔, 声音虽然带着几分稚嫩,却格外认真:“若你信我, 让我陪你走完漫漫仙途, 必不让你后悔。”
这、这
感受着檀渊微凉的呼吸若有若无地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处, 灵霄简直震惊得无以复加。
虽然,他知道檀渊心中也有自己。但是这样直白坦然的表明心迹,还真是第一次。
一时间,灵霄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浑身僵硬地在原地站了片刻,结结巴巴地开口:“让、让我想一想。”
话一出口,灵霄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现在就后悔得想要抽自己一耳光,能等到檀渊这个万年冰山主动开口表白,这简直比看到天上下黄金雨还要稀奇。
然而檀渊接下来的话却让灵霄更加呆滞。
他轻轻地用脑袋碰碰灵霄的脸颊,轻笑了一声:“我等你的答复。”
灵霄愣愣地点点头,随后又紧紧地皱起眉头,目光犹豫地看着趴在自己肩头的檀渊。
“你有什么话想说?”檀渊干脆缠上灵霄的脖子。
灵霄微微点头。
“说吧。”檀渊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的笑意。
灵霄舔了舔嘴角:“你说有没有可能,雷劫会把仙的脑子给劈坏了嗷嗷嗷,我错了我错了”
檀渊放松了骤然收紧的龙身,携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钻进灵霄怀里。
灵霄龇牙咧嘴地摸了摸脖子,这家伙脾气还是这么大,看来脑子应该没有被劈坏。
“阁下的灵宠脾气似乎不大好?”注意到动静的上官牧云回头,对着灵霄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这畜生小的时候不好好调.教,日后只怕会反噬主人呢。”
灵霄虽然也经常腹诽檀渊,但却绝对不能容忍有人当着他的面说檀渊半句不是。
听了这话,灵霄冷笑一声:“是么?看来你小时候父母就没有把你调.教好,竟也将你放出来。”
上官牧云一怔,随后气得俏脸通红。站在旁边的徐轻飏和胡薇两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将她拉住。
他们倒不是怕上官牧云恼羞成怒出手,而是担心他们师徒三人加起来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上官牧云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两名弟子的劝解下重重地哼了一声,一甩袖站到旁边去生闷气去了。
云镜湖和墨雲两人对视一眼,暗中交换了个眼神。
他们一直知道,灵霄身上带着一条灵蛇宠物,一人一蛇基本上形影不离,偶尔灵霄还会对着手腕上的灵蛇自言自语。
只是他们却也没有料到,灵霄竟然这般偏疼重视自己的灵宠,之前被上官牧云怼了那么多次都总是笑眯眯的人,在听到对方骂了句小畜生以后就瞬间变了脸色。
“师尊,请恕弟子冒昧,”徐轻飏见气氛僵持,只能把上官牧云请到旁边去,压低声音询问,“既然您决定要与忘尘前辈同行,为何总是要与前辈过不去?”
上官牧云没好气地看了自己弟子一眼,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这个叫忘忧的修士就满心戒备,更是处处瞧他不顺眼。
或许,是因为这个忘忧给他的感觉很像另外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忘忧。
还好,那个人已经死了。
云镜湖上前将沈灵君搀起来,清了清嗓音道:“朕此行微服私访,只为来看看灾情如何,你既认出朕的身份,朕也不隐瞒了。如今这边灾情到了何等地步,你且细细说来。”
沈灵君立刻颔首,恭敬地将云镜湖迎入内堂。
这官衙的外面不算宏伟,里头看上去却也陈旧寒酸。
内堂的地面都凹凸不平,前头摆着的酸枝梨桌也格外陈旧,两侧的太师椅下头竟还垫着两块木片。
“陛下请上坐。”沈灵君神色怡然地伸手一引,似乎根本不觉得这房间里陈设寒酸。
云镜湖点点头,却先让灵霄在尊位上坐下了。
“这位是”沈灵君见状微微一愣,看着灵霄是个生面孔,一开始还以为他是陛下的随侍,不过此刻看来却又不像那么回事。
“忘忧前辈,是格外厉害的修行之人,此行来安邑正是为了降妖除魔。”云镜湖立刻介绍道。
灵霄从容落座后,云镜湖这才跟着在他旁边坐下。
“陛下,安邑城内原有臣民五千,下辖三十七个村庄。洪灾骤降,附近地势较低的村落已经被完全淹没,微臣命人将他们迁至城内安置,如今城中居民近万。此次灾难,百姓死十余人,伤二百余,死者已经入殓置于义庄,伤者皆送入城中道观佛堂治伤。”
“灾情开始之初,微臣便命人将城内米铺的存粮尽数征收,存于官衙库房之内。只是灾民源源不断地逃入城中,这存粮已经所剩不多。三天前,一段海岸大堤被巨狼摧毁,浪潮已经逼近安邑”
说到这里,沈灵君给云镜湖倒了一杯还温着的茶水:“实不相瞒,属下已经做好准备,若是万不得已,也只有弃城这一条路了。”
安邑是幽州最重要的海防重镇,因为有它在,海寇已经几十年不敢进犯了。
对于幽州人而言,安邑已经不是一座简单的城市了,它更像是一个符号,一种信仰,一种力量。
“有朕在,安邑城不会有事的噗!”云镜湖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随后一口喷了出来,浓郁的土腥味霎时在口腔中弥散开来。
“这是什么东西?”他丢开手里的茶杯,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抬头怒瞪着沈灵君。
沈灵君似乎早已料到,他缓缓地起身告罪:“这十几日暴雨不停,城中井水里皆是泥沙,就算过滤静置一日,这土腥味也散不去。微臣一时疏忽,竟然忘了此事。不过陛下放心,城中百姓这十几日来饮的都是这井里的水,他们现在无恙,想来陛下龙体也不会有事。”
看着沈灵君气定神闲的表情,云镜湖确定,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旁边的灵霄看得有些好笑,这个沈灵君还是有点儿意思的。
云镜湖接过墨雲递上来的羊皮袋漱了漱口,随后又追问:“你说你已经安排人手去附近城镇购买物资了?”
沈灵君嘴角微扬:“委屈陛下在屋顶呆了那么久。”
云镜湖老脸微红,开始转移话题:“那些人何时能返城?”
“别等了,你们等不到了。”忽然,一个清脆如玉的少女声音大喇喇地从外头传来。
几人转头,就看到穿着醒目红裙的少女晃着手中的皮鞭从院子外头进来。
她的容貌与中原人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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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她的眼眸格外大而有神,一双浓眉不描而黛,琼鼻挺拔,樱唇红润,十足域外美人的模样。
少女的头上披着一块半透明的刺绣纱巾,眉心缀着明月珰,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她身形修长高挑,凹凸有致,比起清冷傲慢的上官牧云,更像是在沙漠中绽放的玫瑰,美得让人过目不忘。
这样浓丽明媚的女子向你走来时,会让你觉得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
“卿莲,你怎么找到这里”方才还镇定自若的沈灵君此刻表情慌乱,看着红衣少女的表情就像是见了鬼。
谁知卿莲却看了他一眼,转而就站到云镜湖面前。她的身量在女子中算是极高的,此刻站在云镜湖对面,也是与云镜湖平视。
“你就是中原皇帝?”卿莲打量了云镜湖片刻后开口道,“我要向你要一个人。”
云镜湖与她对视片刻:“要谁都不打紧,朕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又是怎么认出朕的身份的?”
怎么,他的脸上是刻了大雍朝圣安帝云镜湖这几个字?
第二十五章 调兵
不等卿莲回答, 站在旁边的沈灵君就揉着太阳穴站出来解释:“陛下恕罪,此女乃微臣旧友,域外伊逻国的小公主卿莲。幼年时微臣随父母周游列国, 曾在伊逻国暂住过数年,拜一位大家为师学习琴艺, 与卿莲公主有几分同门之谊。”
“伊逻国王室有一门不传秘术,能够灵通虫蚁,控制蛇蝎。”说到这里,沈灵君警告地瞟了卿莲一眼, “这小丫头不懂事, 必然是早就在外面借由鸟兽耳目听得这里的谈话,故而才知道了陛下的身份。”
云镜湖点点头,这样也算说得通。
不过这卿莲小丫头要是真的能控制蛇虫鼠蚁窃听消息的话他的眸底掠过几分戒备, 到底是异域他国, 不得不防。
“小丫头,你方才说你要向朕讨要一个人,你想要谁?”云镜湖尽管已经猜出了答案, 却依旧一脸好奇地追问。
卿莲小丫头手中的长鞭一卷, 指向沈灵君:“他。”
云镜湖玩味挑眉:“为什么呀?”
卿莲气鼓鼓地瞪着沈灵君:“他以前允诺要娶我的,结果后来他们一家人竟偷偷地离开了伊逻国。我央求嬷嬷好久才溜出伊逻, 一路寻到这里。你是中原皇帝, 也是我们伊逻国的上君。要是你的臣民欺负了下属国的公主,难道你不应该主持公道吗?”
云镜湖顿时语塞, 这个棘手的问题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啊。
见云镜湖不说话,卿莲又道:“你们若不帮我, 我就把他绑回伊逻去大婚。”
沈灵君苦笑上前:“卿莲妹妹, 当年乃是我无心之言。那年我不过十一岁, 你才五岁,童言无忌,你说要嫁给我做妻子,这话怎能当真?快别胡闹,”
卿莲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就像是蝴蝶的羽翼。
“灵君哥哥,你居然还记得?”她忽然欢喜地一拍手,直接扑了上去,“你既说是童言无忌,怎么又记得这样清楚?你既记得这样清楚,可见你是把那话放在心上了的。”
沈灵君张了张嘴,但看着面前伊人满是欢喜的眼睛,他却不忍心再说拒绝的话。
虽然卿莲没有对他诉苦,但是伊逻国距离大雍朝最近的边城也有数百里沙漠绵延,边城至安邑,又有千里之遥。卿莲一介娇生惯养的公主,独自一人从万里之外寻来,他怎么忍心让这个女孩子难过?
看看少女已经磨损严重的红色小鹿皮靴,还有衣服间的风尘仆仆,沈灵君难得的沉默了。
“罢了罢了,你颠簸这么久,想必也累了,先去内院休息休息吧。周叔,带公主下去洗漱。”片刻后,沈灵君挥了挥手将殿外的管家招来。
卿莲立刻笑眯眯地抱住了沈灵君的胳膊,她的心情看上去好像很不错:“没关系,我不累。对了,我在来的路上得到了一个消息,灵君哥哥你可能会很需要哦。”
沈灵君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漂亮的少女几乎把自己整个儿地挂到胳膊上:“说来听听。”
“我路过临江府的时候,看到有一队官兵想要从沧州进入幽州,他们领队的人自称是安邑府兵,押运的是救援的物资,手里还拿着圣武帝亲自颁布的丹书铁券。”卿莲笑眯眯地摆弄着自己胸前的一缕黑发,“不过,临江府的幽州太守说他手中的丹书铁券是假的,已经把他们全部扣押下来了。”
看着沈灵君蓦然变冷的眼神,卿莲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我方才说,你等的物资到不了了,可不是诓你的哟。”
闻言,在场的几人脸色都微妙地变化了。
但是,最终所有人的目光还是全都集中在了云镜湖的身上。
他,才是这个时候应该掌控大局的人。
灵霄也双手抱臂,等着看云镜湖的反应。
云镜湖环顾周围一圈,目光在灵霄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后,轻声问沈灵君:“你把那块丹书铁券交给属下了?”
沈灵君抿紧嘴唇:“为防不测,微臣的确将先帝所赐的丹书铁券交予属下。不过,微臣也不曾料到,太守大人竟有这般遮天之胆。”
云镜湖忽而冷笑一声:“他胆子确实挺大,毕竟他身后站着的,可是太后呢!”
如今的幽州刺史,正是太后的侄子,也是清和郡主的亲弟弟何清严。自从云镜湖登基,太后的娘家也跟着水涨船高,这何清严也凭借着太后和自己姐姐的关系得了个太守的职位。
只是云镜湖并不待见这个表弟,但又不耐烦太后的日夜求情,最后便将他打发去了幽州。
没想到,这家伙倒是出息了,不但敢欺上瞒下,视百姓生命为儿戏,更是连先帝亲自颁发的丹书铁券都敢无视,简直太过胆大妄为了。
“墨雲,你传消息回京城不,你亲自带着朕的手谕去沧州,找沧州的驻军守将调兵两万,先把何清严给朕抓起来。”云镜湖冷声道,“朕要他死!”
少年人原本因为先帝后离世,圆润的身形变得瘦削单薄,看上去多了几份凌厉。他此刻站在屋内,骤然迸发出一股属于上位者的强横气势,那双好看的桃花眸中敛去了笑意,竟也冷冽如冬日冰雪,残酷肃杀。
墨雲也是微微一愣,云镜湖终日都是笑眯眯地对待所有人,像极了先圣后云曦,看上去活泼和蔼,然而此刻的天子一怒,却颇有几分圣武帝的神韵。
“属下领命。”墨雲颔首,掏出一块明黄色的丝巾和朱笔递上去。
“儿子长大了,处理起朝务大事的模样倒有些像你。”灵霄看着伏案疾书的云镜湖,欣慰地勾起唇角。
趴在他手腕上的檀渊轻轻地哼了一声,继续用脑袋磨蹭磨蹭灵霄的手背。
这两日他感觉自己头上的龙角就要长出来了,龙角的位置总是有些难耐的瘙痒。
灵霄心中一震,这是帝君在向他撒娇吗?
难道说身体变小以后,心智也会跟着变小?前几天怎么没有这种症状?
一时间,灵霄心情复杂地顺手帮着帝君挠挠脑袋,然后换来对方更热情的蹭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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