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1 / 2)
您现在阅读的是《重生改嫁太子他爹》30-40
掉马甲
正月二十三, 帝王泰山封禅,太子监国,六部尚书从旁辅佐。
此次帝王出行阵仗轻车从简, 随行官员不足十人,无仪仗队与步卒, 三千精壮骑兵拱卫出行,且有相国寺高僧陪同。
孙怀恩与元宝随伺萧炫左右, 傅知雪则随影六走水路, 先?一步南下, 届时?半月后在淮州碰头,再一同奔赴越州。
为了方便出行,傅知雪女扮男装, 容貌与身形皆由影六替她做了伪装,不近距离打?量,很难分辨出来她是女郎。
船行五日, 避免给影六添乱, 傅知雪尽量缩在舱房里?,翻阅越州志打?发时?间。
海阔凭鱼跃, 天高?任鸟飞。
萧炫不在身边, 没了宫里?的繁文缛节束缚,傅知雪乐得逍遥自在,不敢表露太明显, 怕影六暗地里?告状,她每日故作?沉思,装得极其辛苦。
也只有在用膳时?, 她才能?泄露一丝愉悦心情。
吃腻了宫里?御膳房的佳肴,尝一尝民间小吃颇觉新鲜。
第?五日傍晚, 商船靠泊济州码头,傅知雪与影六随着人流下船登岸,他们将?在济州停留一晚,明早改走陆路去往淮州。
晚霞漫天,济州码头人流如织,南来北往的摊贩络绎不绝,捏糖人的、吆喝鲜果馒头的,卖鱼的,久违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
傅知雪看得眼眶发热,又怕被影六察觉,忙眨眨眼,强行把伤感压了回去。
影六对济州俨然十分熟悉,带着她穿街过巷,半炷香后,他择了一处治安看着靠谱的客栈歇脚。
客栈不大,二层小楼沿河而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傅知雪环顾四周,此处不是繁华的闹市,更偏向民宅区,在客栈落脚投宿的行人大多数是赴京赶考的读书人。
影六与客栈掌柜打?了一声招呼,言语之间破为熟稔,傅知雪瞬间了然,二人多半是旧相识。
晚膳在大厅里?用的,掌柜亲自送上来一盘卤过的牛肉,笑嘻嘻道:“二位贵客放心享用,州府衙门亲自宰杀的老死耕牛,小店托人买来了十斤。”
影六给了二两银子结账,掌柜忙摆手推却?,影六遂作?罢。
待掌柜转身去忙,傅知雪小声问影六,“影六大哥可是帮过掌柜?”
影六言简意赅作?答,“曾搭救过掌柜一次。”
傅知雪有眼力见,不再多问,拿起筷子专心用膳。
吃罢晚膳,影六叫人送两桶热水到楼上客房,他示意傅知雪放心洗漱,他会守在她门口。
傅知雪感激不尽,关?起门来速战速决洗漱一番,五日未洗发,都冒头油味了。
洗漱完,她推开半扇窗户,二楼客房对岸是一片农田,也不怕被人窥视,她站在窗旁晾一晾半湿的发。
一夜无话?。
翌日清早傅知雪收拾齐整下楼,影六牵来两匹枣红色大马,路上所带的水和干粮也分别备妥。
二人在大厅用了早膳,临走之际,掌柜又塞给他们一把炒好的豌豆。
傅知雪不善骑马,影六为了照顾她,特地放慢马速,济州到淮州,快则三日入城,无需日夜兼程赶路。
两个时?辰后,他们停下歇脚。
此处是个十字路口,四通八达之地,有三四家卖茶水卖面饼的小摊,正直晌午时?分,歇脚的人不少,有拖家带口走亲访友的,也有过往行商,间或穿插一两个读书人。
二人避开拥挤的人群,走到最后一家卖素面的跟前,要了一张桌子,各自点了一碗素面当午膳。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傅知雪也不娇气,权当看不见桌上沾染的尘土,一鼓作?气吃完了面条。
不咸不淡,配着腌菜勉强饱腹。
她举起水囊喝水,眼角余光扫地一辆从北边缓缓驶来的马车。
四匹马并驾齐驱,车身镶金戴玉,华盖遮顶,手持马鞭的是一位青壮年小伙,马车前后还伴随七八名护卫。
啧啧,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出来了,真不怕被拦路抢劫!
傅知雪收回视线继续饮水,然而当马车停稳在最前方的茶棚前,车内的贵客掀帘下车,她眸光一顿。
滔天怒火翻江倒海而来,好得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眼前之人姓卢,七尺高?,早春寒凉,他竟然穿上了绸缎夏衫,具体名字不得而知,傅知雪只听过旁人称呼他一声卢少爷。
五年前她家被抄家灭门,此人也参与其中,甚至还□□了她的贴身婢女鸳鸯!
一想到鸳鸯惨死,她心中怒火更为高?涨,恨不能?上前撕碎对方!
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影六洞悉感极强,敏锐地捕捉到傅知雪身上散发出来的仇恨。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针见血道:“傅姑娘,怎么了?可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出宫之前,皇上曾叮嘱过他,若傅知雪中途提出索求,尽可能?地替她办妥。
明眼人一眼看出傅姑娘与那人之间有仇。
傅知雪本不想节外生枝,但是姓卢的身边带了那么多护卫,仅凭她自己无法应对,影六身手好功夫高?,想来神不知鬼不觉陷害一个人不算困难。
各种报仇之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傅知雪最终选择能?够令姓卢的痛不欲生的那种。
她压低嗓音道:“去岁我进京前,此人□□了我的婢女,婢女贞洁,一气之下投了河,没能?救回来,丑事?被当时?的越州知府王大人压了下来,又拿钱敷衍了事?。”
“影六大哥,自古有云欠钱还钱,欠命偿命,这节骨眼上我不欲麻烦你,奈何若让此人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我且难安心,不敢劳烦你杀了他,只要使?此人不能?再人道即可。”
影六:“……”傅姑娘的要求确实不高?。
“嗯,待会儿你先?走,最迟半日便可追上你,你沿着官道走,沿途切不可随便与人搭话?。”
傅知雪见影六如此好说话?,不禁怀疑道:“可是皇上叮嘱过你?”要不然怎的不怀疑她的说辞。
影六点头承认,“此人手上的确沾染了人命,我权当为民除害。”
傅知雪怔住,他们当暗卫的眼睛都这么犀利么?一眼看穿旁人是否是十恶不赦之人!
被人盯住的卢庆松还不知道他即将?大难临头,手里?捏着扇子,坐在桌子前挑三拣四,嫌弃茶水不干净,又嫌弃馒头难吃。
“喂狗的东西也敢拿上桌给小爷吃?!”
他一挥手把茶水饭食通通扫下桌,溅落一地,尘土飞扬喧嚣而上,又惹他一阵咳嗽。
摊贩们大气不敢喘,压根没有胆量吱声反驳,过往路人更不想惹麻烦上身,一个个低着脑袋喝茶吃面。
有眼力见的甚至还捂住了自家幼儿的嘴巴,以免乱说话?冲撞了贵人。
出门
【浏丨览丨器丨搜丨索:哇丨叽丨文丨学,y.f.w.a.j.i.c.o.m】您现在阅读的是《重生改嫁太子他爹》30-40
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身边伺候的下人一个劲地劝哄,“委屈大少爷先?垫一口,待入了淮州成?,小人就去最好的酒楼给你备上一桌席面!”
卢庆松环视一圈,不想与一群衣衫褴褛的穷鬼们混在一块,他面露鄙视,不爽地踢开桌腿,气呼呼地离开。
大骂下人办事?不靠谱,明知他要出门,不早点备上瓜果吃食与肉干,一个个蠢得不行。
下人显然被骂习惯了,丢了二十文钱给摊主,忙不迭又拿了一筐馒头去追卢庆松。
一行人如来时?那样?浩浩荡荡地走了。
围观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摇了摇头便不再放在心上。
侯在树林里?的影六骑马跟上。
先?一步赶路的傅知雪谨记影六的话?,闷头沿着官道走,得赶在酉时?前到阳县城门,今晚要宿在阳县。
她暗中祈祷影六早点追上来。
老天爷待她不薄,天擦黑之前,她顺利进了阳县城,与影六约定好了,在最靠近城门口的客栈住下来,方便他寻过来。
云来客栈,客似云来。
客栈掌柜站在柜台后拨打?算盘,店里?生意尚可,三三俩俩的客人在吃晚膳。
傅知雪抛了二两银子给掌柜,要了两间上房,还叫掌柜准备好酒好菜,直接送到客房,她的兄长晚点过来。
掌柜人老成?精,一见傅知雪便看出来她是个不差钱的主,忙热情地从柜台后转出来,亲自拿了天字号的客房钥匙。
“贵客且随小人上楼。”
傅知雪跟在掌柜身后,不忘打?听阳县的风土人情,掌柜也是个能?唠嗑的人,从阳县的水产到鸡鸭鹅通通夸了一遍,还说本地以风筝出名,家家户户都会做风筝。
傅知雪左耳听右耳出,见缝插针套一套阳县的父母官与治安。
提及县老爷,掌柜自然又是一通夸赞,“徐大人治下清明,老百姓安居乐业,偶有泼皮乞丐闹事?,也叫巡逻的差役捉走了,贵客且安心歇息,咱们云来客栈夜里?有跑堂的守夜,若遇急事?直接吼一声就行。”
掌柜的叙述与影六告之的大差不差,否则影六也不会提前规划好去往淮州的路线。
如此,一旦影六未能?及时?赶来汇合,她夜里?也能?放心安睡。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事?与愿违。
等到亥时?末,桌上留的酒菜早已?冷了,傅知雪实在架不住困,只脱了外袍,往床上一倒。
她手里?握着出宫之前萧炫赠与的匕首,临街的窗户被她用椅子堵住,门闩上也搁了茶杯,以免有个意外,她睡得太扎实听不见。
子时?一过,有一道黑影悄无声息摸上了二楼,精准地寻到了傅知雪所在的客房门前。
黑影从袖子里?抽出一只长管,对准门框上的窗户纸一戳,鼓起嘴巴吹了吹,耐心等了片刻,估摸着起了药效,黑影收起长管,拿出匕首去拨弄门闩。
借着房间内燃烧殆尽的烛火余光,来人瞄到搁在门闩上的水杯,撇了撇嘴,暗忖小娘们还挺警惕。
耽搁了一些功夫,来人终于借着巧劲开了门,水杯掉下的一瞬间,他伸手一把抓住,而后迅速闪进了客房。
来人轻轻关?上门,站在门口打?量床铺,被褥鼓了起来,小娘们睡得正香甜。
嘿嘿,美?人,哥哥来了!
黑影饿虎扑食奔向床沿,变故却?在刹那之间发生!
原以为被迷倒睡着的人不在被褥下,而是躲在床架子下,一出手就是一枚银针猛地刺向他的右小腿肚!
此处有一处穴位,针刺能?令人右腿发麻不能?动弹!
来人猝不及防被算计,右腿疼得抽筋动弹不了,又不敢发出声来怕惹醒旁人,傅知雪乘胜追击,猛地滚出床底,
殪崋
纵生飞起又是一针,直接刺向此人的风驰穴!
啪嗒一声,偷袭的黑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倒在了床铺上!
傅知雪顾不上其他,二话?不说从包裹里?取出细长的麻绳,把来人五花大绑起来。
忙活一通,她出了一身冷汗,复又去点亮客房抽屉里?备用的蜡烛,借着烛火的光亮,她转身仔细打?量宵小。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歹人模样?竟然周正,手长脚长,手心有墨汁,看着像是进京赶考的书生。
她气不打?一处来,不好好读书赶考,竟然学采花大盗干起鸡鸣狗盗之事?,简直丢尽读书人的脸面!
傅知雪把曾经在姓卢的那人跟前受过的气通通撒在此人身上,拿起鞋底狠狠揍了此人一顿!
“瞎了你的狗眼了!当老娘好欺负的?!”
“再打?下去他就死了——”
萧炫冷不丁地从窗外闪了进来,吓了傅知雪一大跳!
她着急忙慌道,“皇上!你怎的来了?!不是说好在淮州碰头的?!”
他岂不是看见她揍人的凶残模样?了?
影六跟着从窗外跳进来,直奔瘫痪在地的倒霉蛋,一把拎起人抗在背上,跃出了窗外。
傅知雪愣住,萧炫与影六竟然一块赶来了阳县。
“皇上只身一人来了?孙公公与元宝呢?”
“他们须得留在泰山装样?子。”
傅知雪觉得萧炫颇为大胆,也不怕半道遇到劫匪,转念一想,他身边还跟着暗卫,点花灯那一夜,他一人对打?四名杀手,轻松致胜,显然是胸有成?竹。
甭管如何,提前与萧炫碰头,傅知雪很是高?兴,她与影六单独出行始终不便。
她几个箭步奔过去,一把抱住萧炫,“皇上,奴婢可想你了……”
萧炫伸手把她推开,上下扫了她一圈,眼含审视,“朕竟然看走了眼,傅奉仪还会银针刺穴?本事?不小。”
完了,她自保的本事?被萧炫发现了。
傅知雪暗叹倒霉,萧炫与影六怎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收拾人的时?候来了!
察觉到萧炫对她的防备,她厚脸皮蹭过去,赖在萧炫身上不撒手。
“皇上冤枉奴婢了,奴婢就认得这两处穴位,幼时?和外祖父学的,因贪玩没能?持之以恒,不然早就成?了乡野名医。”
萧炫不止一次领教过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她话?里?水分太足,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天知地知。
然而心里?怪罪少,更多的是自责,若她没自保本事?,如他们再来迟一步,她今夜定要遭殃。
适才训人的母老虎架势,哪还有在乾宁殿装怪温柔小意的样?子?
小狐狸忒狡猾,心思可真不少。
傅知雪悄悄瞅着萧炫的脸色,见他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不免提心吊胆。
怕她一个拿捏不到位惹他厌烦。
“皇上……”
萧炫落座到凳
【浏丨览丨器丨搜丨索:哇丨叽丨文丨学,y.f.w.a.j.i.c.o.m】您现在阅读的是《重生改嫁太子他爹》30-40
子上,故意晾一晾她。
傅知雪见状,忙去斟茶,“只有冷茶,皇上别嫌弃。”
萧炫接过来一鼓作?气饮完。
须臾有人推窗进来,是另一名没见过的暗卫,对方递了一封信给萧炫。
傅知雪见萧炫不避讳她,当她面展开信纸,她有眼力见地静默,耐心等候一旁。
须臾,萧炫把手里?的纸条放在烛火上烧完,抬头见傅知雪乖乖等在一旁,不吵不闹,也没露出丝毫不耐烦,不免高?看她几眼。
小姑娘有时?候听话?又懂事?。
他朝她伸手,“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留在这里?,明日我们再好好聊一聊。”
聊什么?不言而喻。
傅知雪朝他走去,把手递给她,萧炫一个用力,她被他揽入怀。
他不在时?,她独自一人待得住,也不觉得寂寥,他来了,她反而坐不住。
她深呼吸一口,他身上的茶香与檀香能?抚平她的急躁。
见他换了称呼,她也跟着换,“公子,您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以色事?他人,色衰爱必弛。
傅知雪得拿出看家本领,能?够令帝王铭记在心,旁人等闲动不了她的本事?。
温香软玉在怀,萧炫也舍不得与佳人分别,难得有此良机独处,还无顾虑。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家里?老爷子腿脚不好,常年卧床,昨日下雨,府里?的医者不在,他腿疼吵闹,今日恰巧来到阳县,我去哄一哄他。”
老爷子?
难道是崔嬷嬷曾经提及的萧炫亲生父亲,荣亲王?!
傅知雪也只是随口一问,未料到萧炫愿意透露此事?给她。
她大为震惊,思忖一瞬,双手圈住萧炫的脖颈,主动送上香唇,“公子可是忘了我会针灸了?若皇上信得过我,我去替老爷子看一看可好?”
萧炫一愣,而后沉思,傅知雪的针灸之技确实令他刮目相看。
不妨让她试一试,反正也没有坏处。
况且,带她去见老爷子也没什么可避讳的,老爷子不管他后宫的事?。
傅知雪见他蹙眉,猜测他或许不愿意,小心翼翼追问,“公子可是怕老爷子猜出你我之间的关?系呀?”
萧炫回神,笑着摇头,把人搂紧,低头亲她的唇,“老爷子不管我的私事?。”
言外之意,看出来也没什么。
傅知雪仔细一想,是这么个理,萧炫乃九五之尊,即便是宗室里?过继登位的,也是名正言顺的天子。
荣王着实管不了。
“那公子要不要带我一块过去?近十日未见,小女舍不得离开您。”
她眼巴巴地瞅着他,眼里?流露出依依不舍。
小姑娘一撒娇,萧炫心肠再冷眼也受不住,自然二话?不说答应。
一刻钟后,影六送来一套夜行衣。
衣裳简单,傅知雪翻了翻便自去屏风后换上,她还顺道拆了发髻,绾成?马尾辫绑在脑后。
待她打?扮妥当出来时?,萧炫也已?换好夜行服。
之后,萧炫领着傅知雪与四名暗卫出了客栈,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路过城门口,影六亮出腰牌,守门的巡兵立即叩首行礼放行,而后顺利出了县城。
上了马车,傅知雪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萧炫见她疲乏困顿,示意她坐近些,又把马车里?备着的黑袍盖在她的腰腹处,以防她着凉。
官道起初平坦,出了外城后,崎岖不平。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直接驶上山,在一处半山腰古刹停下。
紧随其后的暗卫上前敲门,很快有人从里?把门打?开,双方对了暗号,便把可供马车驶入的旁门开启。
山庄管家接到传书侯在此处,傅知雪下车前还在想萧炫会不会与她保持距离,没想到出乎她意料,萧炫直截了当牵住她的手。
“老爷子醒了?”
为首的老管家精明世故,见到萧炫身边陌生的女子,并未多言,以为是新晋的后妃。
老管家亲自走在前头带路,“大少爷,老爷得知您来了阳县,已?经醒来了。”
不想放手
萧炫嗯了一声, 并未与老管家多寒暄,牵着傅知雪跟上去?。
这座掩在夜幕下的古刹空旷得厉害,空中还残留着白日里的香火, 周围亮着微弱的烛火,夜风吹拂, 摇曳不定。
穿过左侧狭长的登山廊道,过了月亮门, 老管家推开?厚重的榉木大门, 视野豁然开?朗起来。
红色游笼在山间点亮, 勾勒出三进院落。
原来古刹只是幌子,后面是庄子。
傅知雪缄默,乖乖跟在?萧炫身边, 侧目悄悄瞥了一眼萧炫,他俊眉微蹙,似在?沉思。
仿佛感应到她的打量, 萧炫偏头向她看来, 见她面露胆怯,不动声色与她换了位置, 把她让到了老管家身后, 靠墙的一侧。
傅知雪心间?一烫,捉紧了他的手。
约莫一刻钟后,一行人来到一处宽敞的院落。
未等傅知雪细细打量, 鱼尾拍打着池水声,吓了她一跳,惊呼出声惹来众人侧目, 她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
萧炫觑了她一眼,那一眼使?傅知雪越发?难堪, 分明?在?打趣她智斗采花贼时胆大包天?,怎么一到他身边就成了胆小鬼。
傅知雪哀怨地瞅着他,表达她的抗议。
老管家捕捉到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不免收起先前对傅知雪的漠视,能让大少爷如此纵容的后妃还未曾有过。
一位身穿绛紫色夹袄的嬷嬷从?右侧偏厅厢房内迎出来,对方一见到萧炫便泪眼婆娑,上前就要跪地行礼,“老奴给皇上——”
“刘嬷嬷快请起。”萧炫近前搀扶起对方,“此地又不是皇宫,无需多礼。”
刘嬷嬷是昔日荣王府的老人,也曾当过萧炫的奶嬷嬷,更是自幼陪在?荣王妃身边,萧炫向来尊敬她。
傅知雪眸光一闪,能得萧炫如此看中的人不多,大抵能够猜到眼前之人的身份。
多年未见萧炫,刘嬷嬷有一肚子话要说,一想到卧床的老王爷,又忧心忡忡地领着人进屋。
“老爷得知您来了阳县,激动地一宿未睡。”
“有劳嬷嬷费心了。”
谈话之间?,傅知雪跟随他们踏进屋内。
厢房不算宽敞,四四方方的格局,一屋子的书卷堆放在?靠墙的书架上,也没有多余的花瓶摆设。
陈年药味扑鼻而来,荣王年约古稀,头发?花白,依稀能辨出年轻时的风采,他披着靛蓝袍子靠坐在?床头,身边还有一老仆在?照料,正在?给他喂水喝。
一行人进屋,荣王撩起眼皮子扫来,见到萧炫,并未显得多高兴,视线还在?傅知雪的脸上绕
【浏丨览丨器丨搜丨索:哇丨叽丨文丨学,y.f.w.a.j.i.c.o.m】您现在阅读的是《重生改嫁太子他爹》30-40
了一圈又收了回去?。
眼神并不迫人,也算不上慈眉善目。
傅知雪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不过也不敢掉以?轻心。
萧炫见怪不怪,径直踱步到床沿坐下,“父王若是不愿见到孩儿,孩儿也不多待,此处南下办差路过阳县,来看您一眼便可。”
荣王挥手示意喂水的老仆下去?,冷哼一声,“老朽行将就木,用不着你来看我。”
傅知雪讶异,敢情这对父子关系不好??
刘嬷嬷见不得老王爷与萧炫闹别扭,忙上前充当和事佬,“皇上千万别听老爷的气话,老小老小,他得知您来高兴还来不及呢!”
荣王见身边的人偏帮萧炫,更是心情不佳。
萧炫轻声一笑?,未把荣王的狠话放在?心上,他们父子之间?不见面相安无事,一见面冷嘲热讽那是家常便饭。
“您老也不小了,不该讳疾忌医,这会儿腿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请了擅长针灸的傅姑娘,请她帮您看一看。”
刘嬷嬷这才注意到傅知雪,原以?为是萧炫身边伺候的宫人,不成想竟然擅长针灸,再仔细一瞧,乖乖,这姑娘貌美惊人,容颜不输年轻时的荣王妃。
刘嬷嬷心里既欢喜又愁,这节骨眼上不好?多说,回头找机会再打听一下。
老管家顾不上多想,忙转身去?取柜子里常备的烧酒银针。
傅知雪机灵地上前行礼,“奴婢傅知雪,幼时曾与外祖父习过针灸之术,您若信得过奴婢,奴婢替您瞧瞧可好??”
近距离之下,傅知雪注意到荣王容长脸,精神看起来不太好?,身子骨瞧着也瘦弱,一双眼睛有神犀利。
他先瞪了一眼萧炫,之后把目光投向她,审视研判。
傅知雪也不急,任由荣王打量。
久到萧炫失去?了耐心,打算帮衬一二,荣王徐徐开?口,“那就试试吧。”
自打他腿脚不良于行,卧床近十年,十年间?延请天?下名医,诊治过后大多只能缓解他的疼痛,仅此而已。
孩子的一片孝心,荣王自当要成全。
众人松了一口气,萧炫把位置让出来,还主动挽起荣王的裤腿。
傅知雪走过去?,接过刘嬷嬷递来的热帕子先净手,之后把老管家递来的银针放置一旁,先伸手沿着荣王的脚脖子向上,一直到膝盖位置,来回细细摸索。
众人起初不当回事,只见下一秒,她手势复杂,五指成爪,似乎在?点穴?
傅知雪周身的气场抖变,妖娆可人是她,落落大方是她,可爱撒娇是她,狠揍歹人是她……
萧炫原也没指望傅知雪能行,带她过来试一试纯粹是宽一宽老爷子的心。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嚯,小骗子,竟敢声称她认识二处穴位?就冲她适才的手法,可远不止一两处穴位。
怪不得那倒霉的采花贼轻易着了她的道。
荣王冷眼觑着故作名医姿态的小丫头,正打算不给萧炫面子嘲讽她几句,下一瞬只觉得冰冷的右腿忽然冒起一股热流,从?脚趾窜到他的臀部!
久违的知觉令他大为震动。
还未等他开?口询问,傅知雪捻起两根银针,眼疾手快扎入右小腿肚的一处穴位,紧随其后,从?膝盖到脚踝,再至居髎穴,整整十针!
额头沁出了汗,萧炫一个眼神递过去?,边上候着的刘嬷嬷立即递过去?热帕子。
傅知雪颔首谢过,接过擦了擦,“一个时辰后拔掉,每三日针灸一次,一月后,每十日针灸一次,快的话三个月,慢的话小半年,老爷子便能下床行走。”
“奴婢会把针灸之法写下来,还要配合药浴,此法乃家传绝学,外祖父曾警告奴婢不得外传,还望皇上找一妥帖靠谱之人来替荣王扎针。”
在?场众人皆瞠目结舌。
要知道荣王双腿不良于行近十年,大周民间?医术高超者皆来问诊过,从?未有人敢夸海口半年能下地走路!
这瞧着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说话能当真?莫不是在?信口开?河?!
萧炫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傅知雪的手腕,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丫头此话当真?!”
荣王见萧炫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称呼,目光不经意在?他与傅知雪之间?转了转。
傅知雪接过刘嬷嬷递来的温水,一鼓作气喝完才回答,“皇上,奴婢的话真不真,半年以?后便能知分晓。”
萧炫笑?着点头,“好?,若是老爷子半年后可以?行走自如,朕必定予以?重谢。”
荣王咳嗽一声,“你们先出去?,老朽有话想和傅姑娘说。”
萧炫挑眉,拦在?傅知雪身前护犊子,“父王,您得多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三更半夜的,傅丫头也累了。”
荣王吹胡子瞪眼,就差拍桌子骂,“你怕什么?老朽还能欺负她不成?”
萧炫见状朝傅知雪安抚一笑?,傅知雪朝他眨眼,表示没关系。
众人鱼贯而出。
傅知雪落座到刘嬷嬷准备好?的绣墩上,先发?制人,“奴婢的身份,想必荣王早已派人打听过。”
除此之外,荣王也没什么与她好?聊的。
荣王没看错人,这丫头确实精明?。
他打开?天?窗说亮话,“老朽的孩子老朽自己?清楚,他的私事我向来不管,后宫那群妇人别闹到我这里就行,现如今他把你带过来,说明?对你的看重。”
“你这丫头有两把刷子,但丫头,你要知晓,你不过一介县丞之女,且还担过太子奉仪的名声,你们的事要是被?捅破,遭人唾骂的必定是你。”
瞧萧炫适才护犊子的那模样,显然已经栽在?这丫头手里,可想而知宫里以?后有的闹腾。
荣王有自己?的私心,若这丫头真能把他的腿治好?,他能给她泼天?的富贵,但她游走在?萧炫与萧元祁之间?,挑拨父子关系,他无法容忍。
傅知雪欣赏荣王的直接,与明?白人说话就是痛快,无需虚与委蛇。
“荣王不必忧心,奴婢与皇上的事,奴婢自会处理妥当。”
“奴婢不妨向您透露一句,奴婢对皇上势在?必得,奴婢也不怕后宫诸人,您猜若是后宫诸人知晓奴婢与皇上的事,皇上会不会站在?奴婢这一边?”
撂下这句狠话,傅知雪便起身告辞,留下怔忪的荣王。
半晌,荣王摇头,江山代有才人出,他老了。
真到了捅破篓子那一天?,他若是还活着,从?旁帮衬一二也不是不行。
他的傻儿子,年近不惑,看一个女郎眼里藏着满心欢喜,哪还有九五之尊的君王气势?
傅知雪出来后,见萧炫侯在?栏杆处,她双眸一亮,笑?眯眯地奔过去?。
萧炫见她一副讨要功劳的模样,笑?着把人揽入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后背,“老爷子可有难为你?”
傅知雪摇头,“没有,荣王护着奴婢
【浏丨览丨器丨搜丨索:哇丨叽丨文丨学,y.f.w.a.j.i.c.o.m】您现在阅读的是《重生改嫁太子他爹》30-40
呢。”
萧炫一听这话就懂了,这姑娘确实有讨人喜欢的本事,否则他也不会让她顺利染指。
一宿没睡,傅知雪困顿不已,哈欠连天?。
萧炫心疼她,替她拢紧了衣襟,“今夜我们不回客栈,要在?庄子里待上二日,你先去?歇息,我与老爷子聊会再去?找你。”
傅知雪识趣,矮身行礼退下。
有仆从?领着傅知雪离开?,萧炫转身返回屋内。
屋内就父子俩,没旁人在?,说话不用顾忌。
荣王开?门见山,“胆子不小,敢把人带出宫,也不怕被?阮氏一族、薛氏一族的人发?现。”
萧炫闻言一笑?,不无意外远在?阳县的荣王还能知晓乾宁殿的动静,孙怀恩那厮两头讨恩宠,萧炫早晚要罢了他的大监一职。
他歪靠在?圈椅上,冷笑?道:“父王,你该知晓,皇后与后妃皆不是我挑选的,我找个自己?喜欢的,不挺好??”
谈及太后当年强行指婚一事,荣王心中有愧,昔人已逝,解释再多也无用。
他撇开?此事,只追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就这样把人留在?乾宁殿当太监,一直厮混下去??”
萧炫还未想到那么远,反正眼下他并不打算放傅知雪离开?,既然她已入了他的羽翼之下,他定会护着她。
“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用她给我针灸的身份?你倒是会盘算。”
“父王,这您可冤枉我了,今夜来之前,我也不知她真的能替你针灸,您还别说,这丫头总是令人充满惊喜,我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不想放手。”
荣王简直没眼看萧炫,提醒他,“你小心玩火自焚,你也不小了,年后便抱孙子的人,且稳重些,千万别弄出人命。”
这孩子自小就懂事,当年在?婚事上未能遂了他的心愿,他便记恨在?心里,现下越发?混账,竟敢抢了儿子的女人,说出去?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荣王暗指孩子一事令萧炫无语凝噎,他今年三十有六,正值壮年,且不老。
脑海里不由自主浮想联翩,那丫头一心想爬龙床,巴不得怀上他的子嗣,以?便有名正言顺的身份欺压阮氏呢。
想来,以?她的容貌与才情,生出来孩子的相貌必定上乘。
见萧炫心不在?焉,荣王觉得他的苦口婆心都喂了狗,懒得多费唇舌,撵他快滚,眼不见心不烦。
萧炫难得来一次阳县,可舍不得滚,“滚不了,我得守着您,还要给您拔针。”
言归正传,不待宣王主动开?口问他南下办的什么差,萧炫主动提起秦王与越州藏宝地一事。
思及死去?多年的幼弟,宣王面露苦涩,悲叹道:“十年了,那些罪证恐怕早已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