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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一切都有惊无险。
出门之后, 齐楚昭又顺着来时的路线,想要回去找那个给他密报, 帮他易容的探子。
齐楚昭与探子约定的地点是在满庭轩后院的一座假山的背后。
当他气喘吁吁赶到预定地点之时,惊诧地发现与他约定一个时辰后在此处相见的探子,早已不知所踪。
“可恶!”
齐楚昭气急败坏地一拳砸在山石之上,原本白皙的指背霎时溢出殷红的血痕。
他已经一息都不愿等,伤痕累累地大掌一把就将覆盖在自己脸上的□□扯了下来, 露出原本少年郎俊秀干净的样貌。
之后,齐楚昭将身上的所有的伪装都仔细包起来, 藏进假山中一个隐秘的石洞之中后, 神色如常地向外走。
当他路过乞颜满包厢的窗下时,他的脚步不禁停了下来。
齐楚昭心中隐隐为先前那个帮助他逃跑的妓子担忧, 不知自己先前逃走有没有引起乞颜满和巴特的注意?
他抬头望着上方被灯光熏得微黄的镂空窗棂。
站在窗下能清晰听到包厢之中欢快的乐曲丝毫没有停歇, 姑娘们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时而还有男人富有爽朗地大笑。
看来这个房间一切如常,那想必姑娘应该也是安全的。
思及此, 齐楚昭不再停留,继续埋着头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包厢内。
孔靖瑶目送着齐楚昭离开房间后, 才缓缓松开捂住巴特的眼睛的手。
当四目相撞之际,孔靖瑶竟然从那双苍狼一般冰冷的眼睛看到了些许的柔情, 不过一刹那, 他很快就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巴特绕过孔靖瑶, 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中。
坐在上首的乞颜满将巴特先前的异样尽数收入眼底。
他起身后推开了所有姑娘想要搀扶他的好意, 自顾自地双腿交叉, 摇摇晃晃来到巴特身旁,他单臂撑在巴特宽阔的肩膀上,斜眼上下打量了孔靖瑶几番后,凑到巴特耳边低声询问:“巴特,你想要她吗?”
闻言,巴特大惊,下意识看了一眼身侧的孔靖瑶,而后大力地将她推到一旁,“她不配。”
静静坐在一旁的孔靖瑶,假装没有听懂他们交流用的北境语,当巴特向她看过来时,谄媚地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心中却不由地松了口气。
自打今晚被程枞骗入这个房间之后,她一整晚心情都像在坐过山车。
先是不知因何意图而易容闯入的齐楚昭。
现在又是险些被别人送上床的巴特。
这俩之中任凭一个出现点什么意外,今晚恐怕她自己也得交代在这儿了。
这时,孔靖瑶已经等得有些不耐了,她着急地用眼神示意程枞该走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程枞用宫商角徵羽组成的暗语不紧不慢地回答孔靖瑶——半刻钟。
乐曲越来越激昂,舞蹈越来越迷乱。
坐在上首的乞颜满在几位姑娘轮番喂酒之后,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他趴在桌案上,口中含含糊糊地开始胡言乱语——
“没有人能阻挡殿下……”
“明日一定要给那些人好看……”
而坐在孔靖瑶身侧的巴特,看似跟先前别无异样,稳坐如钟,实则他早已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紧紧闭上双眼。
见状,屋内的乐曲戛然而止,程枞放下手中的笙从地上慢慢起身。
先前还笑得花枝乱颤的姑娘和乐师们,已然快步退出房间,并将房门从外面带上。
偌大的包厢中,此时除了乞颜满与巴特之外,只剩下孔靖瑶和程枞。
忍
殪崋
了一晚上的孔靖瑶,三两步上前,伸手就想要去抓程枞头顶那个高耸的发冠。
程枞作为凌云阁的掌事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就在孔靖瑶即将近身之时,程枞大步朝身侧一滑,弓腰轻松躲过了孔靖瑶的偷袭。
他大笑着求饶,“阁主,你就看在我今日让你过了一把手瘾的份上,饶了小的呗!”
程枞不愧是江湖百晓生,一出口就直击孔靖瑶要害,孔靖瑶不自觉垂眸看了一眼刚刚摸过齐楚昭肌肉的双手,那微热的触感仿佛尤在指尖。
思绪走失了片刻之后,孔靖瑶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一码归一码,说吧,你今晚的过错,准备用什么来换取本阁主的原谅!”
程枞神神秘秘地朝孔靖瑶勾勾手指,自己先行一步跨上主桌后,一把将伏在桌上的乞颜满一把掀翻在地,左手嫌弃地在他胸口的衣衫下掏了掏。
一块玉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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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孔靖瑶的眼前。
“喏,这个是开胃前菜,阁主随便瞧瞧便是。”
孔靖瑶满腹疑问地接过程枞递过来的玉牌,翻面一看,上面刻的是一个硕大的“鹰”字。
在过去辰王命她学习的北境国情中,孔靖瑶曾经听教导她的女官说过,北境有一队只听命于北境王的精锐部队叫做鹰营。
孔靖瑶想了想,“乞颜满是北境四皇子,他身上有能调度鹰营的令牌,似乎也不足为奇。”
程枞诡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在孔靖瑶眼前左右摇了摇,“非也非也……”
随后,他又一把扒掉了乞颜满的鞋子,用手掩着口鼻,痛苦地甩了甩,很快一张小小的纸片在空中翩跹起舞。
早在程枞去扯乞颜满鞋子的时候,孔靖瑶已经逃到了十丈之外,见到纸片之后,如此有味道的线索,她心下觉得不看也罢,却又耐不住好奇,她伸出纤指直戳程枞的鼻子,“程掌事,现在本阁主命令你,将纸上的内容念给我听!”
程枞微笑着双手交叠在胸前,“姜芷兮,凌云阁这个掌事,其实我也不是非当不可,这天下有的是小爷的去处……”
说着他一步便跃上洞开的窗棂,佯装要往下跳。
孔靖瑶气得蹬脚,“程小枞!行了,我原谅你今晚逗我之事了,你别卖关子了,快捡起来瞧瞧呀!”
闻言,程枞立马从窗沿跃回乞颜满,“好嘞,小的遵命!”
他拾起地上的纸片看了片刻,“这个人是鹰营的副校尉拔突,这次他是奉命假装乞颜满来面圣,他目前接到的命令就是不管如何都要促成这次的和亲……”
孔靖瑶略有所思,喃喃自语,“北境想要和亲,大临不想要和亲……”
程枞对之前皇宫中的欢迎宴也是略有耳闻,他抬手婆娑着自己的下巴,“如此说来,明日早朝将要发生大事,明日皇上会就是否和亲邀群臣一同商议,文臣向来主和,所以他们应该会劝皇上和亲,以此避免北境与大临的冲突;但是以齐楚昭为代表的武将,不管他是站在与你那点青梅竹马的小心思,还是对外维护大临的颜面,必定是要主战的。至于辰王……”
孔靖瑶感受到程枞看向自己意味深长的目光,“义父他应该是要想尽办法促进和亲的,但是这与当今圣上的意愿相悖……一切明日应该能见分晓。”
忽而,孔靖瑶似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之事,“之前让你将凌云阁的势力扩张到北境境内之事,你可有安排妥当?”
程枞满脸得意地拍了拍胸脯,“那是自然,不过说到这儿咱们真该感谢北境四皇子,若不是他今年来大开边境大门,促进两国通商,咱们的影子也没办法这么快混入其中。”
蓦地,孔靖瑶指了指那位自称“巴特”的男子,“经你这么一说,既然上面那位并不是四皇子乞颜满,那这位定然也不会是他的侍卫巴特咯?”
“阁主英明。”
程枞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身形高大的男子,一把扯下他紧紧盖在头上的黑袍,一头银色的长发闪烁这耀眼的光芒,飘然泻了在长桌之上,“阿兮可听过关于北境四皇子是传闻?”
“之前只是传言北境的四皇子因为是北境王外出打仗时,意外让一位军妓诞下皇子,自出生时起,四皇子就从未得到过北境王的青眼,并且就连普通的北境人民都对他极为不尊重。”
“几十年过去,北境皇子相互争斗之中,众多皇子不幸去世,而这位被大家边缘化的皇子却一直安然成长,于北境皇室无人可用的境遇下,终于得以启用。近年来四皇子做出了许多惊人的实绩,一改他在民众口中的形象,在皇族的地位也是逐日提升。”
程枞赞同的点点头,“所以,你说和亲这般出风头的大事,四皇子会只是派一个鹰营的副校尉和一个小侍卫来洽谈吗?”
顺着这个逻辑想下去,结果却是有些出乎孔靖瑶的预料,“你的意思是,巴特就是北境的四皇子?”
“是,”程枞肯定点点头,“其实四皇子并非是传闻中北境王于军妓之子,而是与自己的妹妹,北境长公主之子……”
“四皇子一生出来就是通体雪白,北境的巫医说他就是个不该来到这史上的恶魔,是不祥的征兆。所以这么多年来,他都已经被关在祭坛之中,近几年也是长公主势力逐步强大之后,在她的威逼之下,四皇子才得以重见天日。”
孔靖瑶忽然明白,为何先前自己随口说喜欢他的眼睛,会引得他动容。
竟是如此可怜之人。
程枞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的告诫孔靖瑶,“乞颜满等待了三十年,才能重见天日,近年来他的铁血手腕,并非是你我所能想象,日后你与他交锋,首先一定要考虑自己的安危,至于姜家的秘密,再给我一些时日,定能帮你寻到,所以,你没有必要为此一直听命于辰王。”
“我不想你为此陷入困境之中……”
闻言,孔靖瑶不禁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伸手揽过程枞单薄的肩头,轻轻拍了拍,“放心,既然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俩的身份,之后我定会尽量与他划清界限。这么多年,你知道姜家之事是支撑着我活下来的唯一动力,父母深仇尚在,我又该如何安眠……”
关于姜家的仇怨,程枞已经劝过孔靖瑶千万遍,他自知自己并非那个能够宽慰她之人,那便做一直在她身后支援她的人,爱她所爱,解她所惑,足她所愿。
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程枞一步一步行至窗边,原本黢黑的天色瞬间转为墨蓝,悠远的天际泛起了一线洁白。
“阿兮,天要亮了。”
孔靖瑶走到他的身边,点点头,突然笑出声,“程小枞,我不在的日子,你可得帮我好好赚钱,最好是让我坐享其成,回来时已经成为一方首富……解决姜家之事后,咱们就可以一同逍遥快活,甚美、甚美!”
程枞没好气地戳了一下孔靖瑶的脑袋,“一天天只知道奴役我,做梦!”
孔靖瑶趁着程枞不注意,双手揉乱了他的发髻,她一面跑,一面朗笑道:“那你便让我做做……”
之后,两人便一前一后跃出了满庭轩,在这个尚未苏醒的国都,肆意奔跑。
终于,将孔靖瑶送回辰王府。
程枞站在屋檐上,静静看了许久孔靖瑶院中那簇被金色的阳光拥抱着即将绽放的鸢尾。
不一会儿,辰王府和国公府马车出发时带出的响动。
惊起檐边无数飞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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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 第 45 章
◎釜底抽薪◎
自昨日的宴会之后, 大臣们回府之后,北境使者一剑刺穿翠鸟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们不由地纷纷开始盘算着与北境的和亲事宜。
照例早朝时, 大殿之中按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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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武将分列两旁,现下, 他们正在相互耽视着对方,暗暗卯着劲儿,对于一会儿的庭辩早已做足好了万全的准备。
身为武将的齐楚昭与身为文官的辰王,现下也按照先例早早步入各自的阵营,分立左右。
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的齐楚昭偷偷看了一眼身侧表情闲适正在与身后的兵部尚书商大人闲聊的辰王。
他至此依旧不明白, 为何作为父母的会同意将女儿嫁到蛮夷之地?
北境是个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历史上大临也曾有一位公主被送去北境和亲, 不足一年和亲的北境王就生病去世, 但那位公主却没有得到先皇后应该受到的礼仪,而是直接被下一任北境王接替, 同时分享给了多位兄弟, 那位公主多次写信回来想要当时的皇上将她以省亲的名义接回, 但是和亲的公主难能轻易返回。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后来听过北境的商人传回消息, 那位公主为北境皇族一共诞下了四位皇子,最后在日日的欺辱中, 郁郁而终。
所以齐楚昭很小的时候,偶然一次偷听到大人的谈话, 得知孔靖瑶长大之后注定也要被送到那里去时, 他就在心中暗下决心, 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将北境收归为大临的附属国, 届时或许就能解决孔靖瑶注定要面临的苦难。
可如今, 和亲之事已经不得不摆上议程,他也曾寄希望于辰王。
孔靖瑶是辰王与故去的辰王妃唯一的子嗣,当年辰王为了辰王妃愿意放弃爵位,一心旨在大临风光,却奈何辰王妃生有天残,不到三十岁就因病故去,自此,辰王没有任何的续弦,就连侧妃和通房丫环都不曾有。
所以齐楚昭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辰王依旧选择了让孔靖瑶前往北境和亲的决定。
就算他一个旁人,也无法看到孔靖瑶孤身一人奔赴北境那处龙潭虎穴,更何况辰王作为孔靖瑶的父王,是他与唯一爱人的延续。
就在大家窃窃私语时,一声洪亮的“皇上驾到”,大家都迅速双膝跪地,双手伏在地面,恭敬地垂下头高喊:“恭迎圣上。”
今日皇上的气色相较前一日似乎要红润一些,但是他腿脚依旧不太利索,他基本将身子的一大半重量都压在魏公公肩头,才能勉强拖着双腿一步一步靠近龙椅。
待皇上坐定后,微微动了动手指,魏公公会意,唱和道:“众大臣免礼。”
众人缓缓从地上起身,继续垂首恭敬立于殿下。
皇上半倚在明黄的靠枕之上,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昨日,北境使者的态度想必大家在宫宴上也看到了,如若再不给他答复,恐怕又会因此引起两国的争端啊,各爱卿可有何建议?”
闻言,齐楚昭抢先一步站了出来,“禀圣上,末将以为北境近几年无论是军事实力抑或是国力都已经大不如前,我们何不就借此一举将其拿下,收归为大临属地,届时和亲之事自然作罢,可谓一箭双雕。”
齐楚昭话音刚落,站在对面的兵部尚书商大人站了出来,“禀圣上,齐将军所言虽不无道理,但近年来大临连年遭遇水患,黄河以南之地已连续三年颗粒无收,不仅无税赋上缴,并且从去年开始已经将军饷的部分填补赈灾费用的空缺,如若现在打起仗来,以现在所有的军费我们最多能坚持两月。”
皇上听了商大人的话之后,看向齐楚昭,“齐将军,给你两个月,你有信心能够拿下北境吗?”
齐楚昭满心愤恨却不敢轻易应答,毕竟这个决定关乎十万齐将军的生命。
这时,也不知谁,站在队列中揶揄,“两个月?!恐怕齐将军才刚刚带领着齐将军抵达北境交界吧!”
此言一出,引起哄堂大笑。
齐楚昭恨恨回首望去,文臣都深深埋着头,根本看不出来刚刚是谁在妄言。
殿下的大臣们开始交头接耳讨论着刚刚齐楚昭的提案。
殿上的皇上被大家窃窃私语吵得默默抬手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魏公公见状赶紧伸出双手为皇上分忧。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之时,陈宰相站了出来,“禀皇上,和亲之事乃是先皇在世定下的,且北境为此也兑现了停战十五年的约定,如若现在大临不履行当年对北境的承诺,之后由此引发战乱,恐会遭天下人所不齿!”
沉默许久的皇上终于开口了,“庆阳公主是辰王膝下唯一的女儿,如果当真要让庆阳去和亲,你们让我如何给辰王交代,又如何跟故去的辰王妃交代?”
早年关于皇上、辰王和翰林大学士之女秦星沛之间的秘辛大臣们多少听闻了一些,所以当皇上提起故去的辰王妃秦星沛时,大家都心照不宣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再多言一句。
现在辰王在朝中之势,大家多少有些忌惮,本来这次和亲的也是辰王独女,大家也不敢逼太紧,恰好皇上将这话头抛给了辰王,现下大家都在静静等待辰王又该如何应对。
被点名之后,辰□□然从队列中站了出来,颔首施以一礼,“禀皇上,小王是赞同和亲的……”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当即炸开了锅。
有赞颂辰王大义的,有觉得辰王狠心的,众说纷纭。
齐楚昭先前见辰王一直没有开口,以为他还尚存些许良知,念在于孔靖瑶父女一场,还有犹豫。
但是现在看来,辰王果然是为了权势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也想要在文臣中谋得一份正向的口碑,真是太令人心寒。
待到讨论渐渐平息之后,辰王突然再次发声,“但是,小王对此有一个要求。”
对此,皇上突然来了兴致,他抬手拂开魏公公正在按摩的手,撑着靠枕又坐正了些,缓缓开口道:“皇弟心中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辰王颔首,“回禀圣上,好办法不敢当,只是小王的心中有一个想法,咱们大临嫁娶向来讲究仪礼,其中男方给女方的聘礼必不可少,那小王作为庆阳公主的父王,自然对聘礼也是有要求的。”
“北境自古便是游牧民族,小王也不为难他们,这次和亲的聘礼便要马五万匹,牦牛五万头,羊十万口。”
此言一出,再次引发了殿下百官的讨论,大部分都有些想不明白,辰王为何不借此敲诈北境一大笔金银珠宝,反而要一些不值钱的牲畜。
皇上也不明白辰王的用意,疑惑地望向他。
忽而,去年新晋的状元现任礼部侍郎的张大人站了出来,“下官觉得辰王此举甚妙!”
大家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催促道:“你快别卖关子了,有何妙处,你快快说与我们听,都快急死个人了!”
礼部侍郎张大人不紧不慢开了口,“根据去年统计的数据,北境皇族现在总共掌管着马两万匹,牦牛一万头,羊五万口,想必辰王提出的这个数字也是经过了缜密的计算,如若要凑齐这个数字,他们必定要从国民手中去征集,但是这些牲口可是北境人民赖以生存的,如果被皇家征用了,必定会民怨载道,国基不稳。”
一位将领抢答道:“那到时候,咱们趁着北境内乱,再出兵一举拿下,或许还用不了两月就可达成!”
但是有也文官表示,“万一北境王真的凑齐了这个数呢,且内乱他们也能自行压制,那咱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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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要将庆阳公主拱手送去和亲吗?”
此刻,一直沉默的辰王站了出来,轻笑道:“即便是他们凑齐了,从北境将这批牲畜千里迢迢送往京城,大家可曾想过,就算是我们日夜操练的士兵在行军的途中都会生病去世的,何况是这群牲畜呢,一路上从北境来到京城,能剩下一半已经是万幸了!”
“到时候,只要数量不对,咱们正好可以以聘礼不齐为由,名正言顺地拒绝本次和亲,既不落下话柄,也可给北境皇族挫挫锐气,不就两全其美吗?”
群臣暗自谋算片刻后,陈宰相第一个拱手回应,“臣附议。”
无数的大臣紧随其后,“臣附议”的呼声响彻整个大殿。
皇上也对辰王此番计谋深表赞同地点点头,“辰王此计甚好,稍后就让礼部草拟文书将今日之决定告知北境使团。”
得知辰王对和亲的打算之后,齐楚昭悬在心中的大石也算是安全落地。
如果真的能像辰王说得那般完满,孔靖瑶定会毫发无伤的摆脱和亲。
齐楚昭慢慢走到辰王身侧,“辰王高义,末将自愧不如,日后如果有何需要末将帮忙的地方,末将定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辰王笑着拍了拍齐楚昭的肩头,“齐将军少年得志,在大临定会有大展宏图的一日,届时还望将军苟富贵勿相忘!”
齐楚昭颔首,“辰王过谦了,末将自小于庆阳公主一同长大,庆阳公主有何事自是义不容辞!”
辰王笑着拂袖而去,“好好好!齐将军年少有为,日后定会成为栋梁之材!”
直到辰王从通化门上了马车后,柔和的笑意倏然在脸上凝结。
他伸出手指望向等候在一侧的齐楚昭,目光深邃而阴冷。
慢慢从口中轻声自语道:“齐楚昭已经留不得了。”
46 ? 第 46 章
◎深入虎穴◎
在住处接到大临皇帝答应和亲的决议时, 乞颜满对此并不意外,毕竟这个事情是大临先皇十年前就与北境王已经达成了一致。
不过,后面大临皇帝给出的聘礼的条件, 倒是引发乞颜满无尽地沉思。
这份决议,乍看这一切好似大临皇帝处处都在为北境当下的处境所考虑, 他们索要的聘礼也并不是巨额的银钱,或是奇珍异宝,而只是要了些北境随处可见的牛羊马匹,似乎非常积极地想要促成本次的和亲。
可是,乞颜满望着这些远远超过北境所掌握的牲畜数量, 心中隐隐已经猜测到了大临皇帝的意图。
拔突察觉到乞颜满自从看到这份决议之后就开始沉默不语,不由担忧地询问道:“殿下, 这份决议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乞颜满迅速收敛起自己的纷乱的心思, 摇摇头,“并无大碍, 大临要的聘礼都是些寻常可见的牛羊马匹, 只要我们按时足量将这些牲畜送至近郊的牧场, 那时大临皇帝就会履行将庆阳公主送去和亲的约定,也算是达成王上的心愿。”
拔突从乞颜满手中接过礼部送过来的手谕, 翻开看了看,其中所书写的内容与乞颜满所说的情况一致, 而后长舒了一口气,“咱们来之前, 王上还担心大临会就此事横生枝节, 这才让我一开始假扮您, 以防他们对您不利, 现在看来, 大临不愧是礼仪之邦,居然这么果断就应下了和亲的事。”
乞颜满坐在桌前,右手拇指与食指反复揉捻着指尖的青瓷杯盏。
忽而,一只棕色脖颈上拴着红色绦带的大雁匆匆从窗外一闪而过。
乞颜满腾的起身,视线追随着大雁飞过的方向凝视了片刻后,骤然放下手中的杯盏,他慢慢抬步走到门边,吩咐道:
“拔突,既然和亲之事已成功促成,事不宜迟,今日你就在住处将我们所有的行李收整完毕,明日我们就快马返回北境,趁着天气还未到酷暑将牲畜完璧送来大临。”
拔突颔首,“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乞颜满头也未回,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走过长廊的拐角之后,乞颜满再度确保四下无人之后,他脚下一点,毫不迟疑径直跃上房檐。
远远看到大雁一晃而过的棕色羽翼,乞颜满脚步飞快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其间,他越过好几个热闹的街市,险些就要被街面的行人发现他的行踪。
终于,当乞颜满徒手翻越上京城最高的那座摘星楼的顶楼时,那只拴着红绳的大雁正停在栏杆上悠然自得地整理着被风拂乱的羽毛。
乞颜满顺着大雁所在的方向,见到了一个十分单薄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
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慢慢挪步到那人的面前。
刚刚靠近身侧,黑色斗篷的兜帽被他的主人一把掀下,露出了一个半挽着发髻五官精致如谪仙一般的面容,当他冰冷的明眸对上乞颜满金色的眸子时,他的眼尾不禁泛起浅淡的红色。
乞颜满眼眶中早已蓄满了晶莹的泪水,颤抖着声线,“阿墨……”
墨先生垂眸,唇角露出淡然的笑意,“大哥,好久不见。”
闻声,乞颜满早已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疾步如飞冲了过去,一把将墨先生瘦弱的身子狠狠按入自己的怀中。
此时,乞颜满所有的思念涌到嘴边,只剩下一声一声轻唤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阿墨、阿墨、阿墨……”
墨先生嗤笑道:“‘阿墨’这个名字还真是久违了,上一次听大哥这样叫我还是在十五年前,在我还没有被送去姜家做‘药人’的时候……”
此话一出,乞颜满抱住墨先生的双手猝然收得更紧,用几近卑微的声音乞求道:“阿墨,那时候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但是,现在我在北境皇族有一席位置了,你跟我回去吧,我们可以回到小时候那样,好不好?”
墨先生抬起自己青筋缠绕着枯瘦苍白的五指,用尽周身所有的力气,狠狠将身形高大的乞颜满推了一个踉跄后,自己疾喘着倚着栏杆,仰天发出令人胆寒的狂笑。
半晌之后,他以充血双目怒视着眼前之人,“当初,你和母亲为了活命,将我作为交换送给姜神医做‘药人’,现在谁要你来这里假惺惺!”
说着,墨先生体力不支靠着栏杆滑至地面,他蹲坐在原地,抬手拭去额角溢出了汗珠,“我此次找你,不过只是想要告诉你,离孔靖瑶远点,她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乞颜满没想到墨先生居然跟孔靖瑶有关系,他双眸中闪过震惊,“阿墨,难道……”
很快,乞颜满冲到墨先生身边跪下,双手捏着他纤瘦的双肩,茫然苦笑:
“没关系的,阿墨如果你喜欢,只要你答应跟我一起回北境,我现在立马就将她送到你身边!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什么都可以……”
“砰——”
一声闷响,墨先生将乞颜满的后背重重砸在石墙之上,他向着双眼红得似要滴血的乞颜满,嘲笑道:“这么多年,你倒是始终如一,当初以母亲的性命要挟,现在又想用孔靖瑶的生命来作为逼迫我回去的砝码……你这么着急我回去不就是想要我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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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来救北境王吗?”
“今天我可以告诉你,别白费工夫了,我早已自服毒药,这一身可以起死回生的‘神药’早已随着姜家的消亡,不复存在了!哈哈哈哈……”
至此,乞颜满终于露出他原本恶狼一般凶险的本来面目,他长臂一伸紧紧扼住了墨先生的咽喉,“你别以为这么说,我就能信了!传闻中姜神医能百毒不侵的‘药人’绝不会这么轻易就会被破坏!今日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必须跟我走!”
墨先生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平日里的阴冷,他毫无预兆地从袖中抽出一根长针插入乞颜满的颈侧,“噢?你说什么,我刚刚没有听清,请你再说一遍。”
乞颜满一把抽出墨先生插入他颈侧的长针,眼神轻蔑地看了一眼,戏谑地笑道:“这十五年你在大临就只有这点能耐?”
墨先生一脸无辜地耸耸肩,“大哥,你这副模样可真够骇人,怪不得父王之前一直说你长得像吃人的畜生。”
乞颜满被他这句“畜生”彻底激怒,掐着动脉的手指正要再度收紧,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已经无法使力了,不过一息,就浑身僵硬倒地不起,就连说话的口舌都变得麻木,“你……你……”
墨先生掩嘴,“我天真的哥哥啊,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准备就来见你吧?难道你没发觉刚刚踏上这个楼阁开始周围早已是云雾环绕了吗?没有觉得每一次呼吸都格外沉重吗?”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会轻信你的花言巧语的傻小子了,有些亏吃一次就够了!”
说着,墨先生从靴子中摸出一把五寸的匕首,“哗”的一声没入乞颜满胸口。
乞颜满甚至还未来得及叫出声来,紧接着就是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每一刀都避开了乞颜满的脏腑,刀刀见血,刀刀不致命。
一刻钟之后,墨先生终于玩腻了,他右手一挥,将刀撇到一旁,满脸嫌弃地抽出乞颜满的中衣,一根一根手指依次拭去指尖沾染血污。
他撑着自己有些发麻的双膝缓缓从地上起身,鄙夷不屑地弯唇,“真脏!”
随后,墨先生连同自己身上那件溅上了鲜血的斗篷一起抛在了鲜血汩汩的地面。
仰躺在地面的乞颜满望着那个不徐不疾离开的身影,一腔怒火无处消解,咬牙怒吼:“乞、颜、墨!”
辰王回府之后,同时也带回了今日早朝皇上做出的决议。
现下,孔靖瑶毕恭毕敬地坐在辰王的书房,听着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今日早朝的热闹场景。
待到辰王说到尽兴之处,孔靖瑶配合感叹着“哇,义父好厉害”。
一顿激昂过后,辰王不好在外表露的情绪终于抒发完全,他此时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一手搭在孔靖瑶肩头,“阿兮,十三年了,当我叫你原本的名字的时候,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时孔靖瑶第二次从辰王的口中听到自己原本的名字,她激动得嘴唇都有些颤抖,“义父,我等这一刻已经十三年了,此次这件事我定当不负您的期望,将此事处理完满,届时也希望您……”
还未等孔靖瑶将话说完,辰王十分了然地点点头,“当初对你的承诺,我一刻都不曾忘记,只要你为我取下北境王的项上人头,姜家之事,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孔靖瑶起身谢礼,“好。”
辰王慢慢收回压在孔靖瑶肩头的手,“刚刚鸿胪寺传回消息,北境使团明日即将启程返回北境,你也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吧,明日一走,待你再回来,你就恢复姜芷兮的身份了,阿瑶也会回到她自己的正确的位置上,该告别的人,你趁着今日还有时间,都处理好吧,以免今后就不再有机会了……”
孔靖瑶以为自己是万分期待这一刻的,但是真的当这个时候来临之际,她心中却生出了眷恋。
在她作为“孔靖瑶”的十三年里,她尽量避免与人深交,但是有很多真诚的人她情不自禁就开始将心交予他们——
比如,商语薇。
比如,陈泽晋。
比如,齐楚昭……
作者有话说:
换地图换地图啦啦啦
47 ? 第 47 章
◎约郎共会◎
下朝之后, 皇上单独将齐楚昭留了下来,两人在后殿单独见面。
现下,齐楚昭一心只想将孔靖瑶即将能摆脱和亲的消息, 第一时间带给她,以至于皇上唤了三次他之后, 齐楚昭才怔怔回过神来,满脸歉意地笑笑。
皇上早年与齐国公甚是交好,齐楚昭也算是他亲眼看着他们从呱呱坠地,到恣意年少。
就算时下精神依旧有些不济,但皇上却换上鲜有的长辈慈爱的神色, 打趣着,“怎么, 煜恒现在就这么不想听皇伯伯啰唆?”
齐楚昭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快速俯身垂首,“皇伯伯恕罪, 刚刚煜恒不小心走了神……”
皇上缓缓抬手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 佯装生气地挥挥手, “行啦,朕知道煜恒现在心啊, 早就飞到辰王府去了,罢了罢了, 朕一世英名也不想临到老了,却要做一个被小辈嫌弃的啰唆老头, 但这件事, 朕思来想去, 唯有你可以胜任——”
皇上话音稍顿, “替朕一举拿下北境!”
闻言, 齐楚昭震惊地瞪大双目。
近三年来,齐楚昭曾多次上书圣上,自荐带兵北伐,替大临收归北境。
众人皆知,北境不仅气候恶劣,日常生活的物资也是极度匮乏。北境皇族向来贪得无厌,牺牲公主去和亲,只能换来数十年的安定,唯有一举拿下北境,才是百年千年之计。
可是,齐楚昭的这些建议此前数次被皇上无情驳回,没想到今日皇上居然主动将此重任交到他的手上。
思及此,齐楚昭立即跪地表决心,“请皇上放心,我之前反复提议收归北境,不单单是一时冲动,只为解决庆阳公主和亲之困,更是作过完全的考量,真心希望能尽末将的绵薄之力,为大临未来繁荣昌盛所虑!”
皇上满意地望着这位朝气勃勃的后起之秀,本想撑起身子起身,试了几次之后,他无力地选择了放弃,坐在龙椅之中虚虚地拍了两下扶手,“好,朕最欣赏的就是有勇有谋之仕,此番委以重任,朕相信不久煜恒必将交给朕一个满意的结果。”
而后,皇上思忖片刻,又补充道:“关于此事的筹谋,煜恒多多向辰王讨教,早年他曾多次涉险与北境交涉,有些关节之处,或许辰王有不同的见地。此番出征,勿要急功近利,切记、切记!”
齐楚昭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果断拱手领命,“是!”
今日对于他来说绝对是双喜临门。
虽说,过不久就要出征,但他却在心中暗暗心下决心,当他再度回到京城之时,便是他向孔靖瑶提亲之日!
此刻,齐楚昭就连马车的速度都已经无法等待,他径直夺过小厮身下的骏马,翻身跃上后,打马飞快向着辰王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就知道,辰王向来宅心仁厚,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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