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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皱着眉头,目光在纪桓身上不善地打量着,看模样又想赶人出去,可又不想在这人心惶惶的世道丢了一单生意,犹豫再三后,他还是点了点头:“别用手摸,看上哪件就指给我看,我帮你拿。”
“好。”
纪桓走进店内,刚靠一件衣服近些,老板就用手中的长尺挡住了纪桓的肚子:“别靠那么近,你要是不买,把我这些衣服弄脏了,我卖给谁去?”
看着成衣店老板斤斤计较的模样,纪桓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攥成拳的双手已经捏得咔咔响,面上却还保持着体面的笑,对着老板点头哈腰。
直到逛了一圈后,纪桓选了五件衣袍让老板包起来,又买了两条小姑娘穿的花裙子,老板脸上的表情才从一脸恶嫌转为谄媚。
老板问道:“这位客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纪桓一愣,望着老板沉默了片刻,尬笑道:“有吗?”
“你这样的财主,浑身都散发着富贵的气味,我想肯定是见过的。”老板说着将一件件成衣在布包内叠好。
纪桓看着对方这副市侩的模样,干笑了两声。
刚进来时,还板着一张脸,嘴里嚷嚷着让纪桓别碰坏他的衣服,这一转脸自己反倒成为财主了。
“既然老板说我是财主,你若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今日再多买几件成衣如何?”
老板盯着纪桓看了一会,不确定地开口道:“客官身上带够银两了吗?”
纪桓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躺着三枝散发着荧光的仙草,老板张大嘴,环顾了一圈,确定店里没有其他人,赶忙把纪桓手中的布包收了过来。
“九露凝草,这可是好东西。”老板拉开布包一角,又确认了一下怀中的东西,“客官你看着挑,店里只要你喜欢的,十件以内都可。”
“挑衣服倒是不急,有些事想问问你。”
纪桓说着身体往柜台上一倚,这次老板倒没像刚进门那般计较,反而还给纪桓倒了一壶热茶:“客官想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风雨镇最近发生的事。”
听到是关于风雨镇的事情,原本还站在柜台后的老板,赶忙从里面绕了出来,快步走到店门外后,伸出半个身子探了探街道两旁,才缩回头,匆匆关上了店门。
“客官想打听风雨镇的什么事?”
纪桓道:“我听说风雨镇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大事,你能不能都跟我说说。”
“之前山神献祭从没出过什么纰漏,可就在最近轮到糖水铺那家的姑娘做山神的新娘,那些怪事一件接着一件就来了。”屋内没有光亮,纪桓只能听见店主说话的声音逐渐向自己这边靠近,不多时有东西从身边擦肩而过,再听见老板声音时,他已经从后屋端上了一座烛台:“先是新娘停放轿撵的地方被人闹了,然后就是被处刑的糖水铺夫妇被人救走,紧接着……”
“就说这几日的事,新娘什么时候回来,还有浩天门仙寮被人血洗。”
店主用咳嗽声吊了吊嗓子,道:“新娘回来好像就是前两日的事情,她疯了一样在镇子里乱跑,嘴里喊着是山里没有山神是吃人的妖怪,紧接着没多久浩天门仙寮的所有弟子,就被挂在城门上,但具体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也没敢出去,只是听回来的邻居大姐说是一个个死的可惨了,身上全是血,看着应该是天罚。”
“就那个新娘子一个人回来的?”
店主点了点头,思虑了片刻又摇了摇头:“先见到的是那个新娘子,她在镇里又吵又闹了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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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在浩天门要杀了她的时候,又来了一个男人,那男人身手很好,浩天门十几个弟子跟他动手都没讨到好处,没多久他就带着新娘子走了。”
纪桓越听越觉得两件事情和陆云琛脱不了关系,也正因为这样心里便更没了底。
他希望浩天门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可不代表要拿那个姑娘的安危当做诱饵,更不代表要用那么多条人命来填。
“不过有了神罚,很多人家吵着把选入浩天门的新娘子都领了回来,不过那些小姑娘都神神叨叨的,看样子往后怕是好不了了。”店主说着把最后一件衣服折入布包内,双手拍了拍打好的包袱,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道:“这些仙门还真是作孽咧,要不是妖物横行,他们一个个还不都是披着人皮吃人的妖怪。”
纪桓没有应声,拿起店主打好的包袱便离开了。
再度走在风雨镇里,看着两旁冷清的街道,纪桓的脚步却抑制不住的在镇子里兜圈子,好像潜意识里不想走出城门,不想回到山上。
千丝万缕的疑问指向陆云琛,让纪桓不安又害怕,就连面对陆云琛问清楚这一切的勇气都没有。
从早晨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到傍晚,他才出了城,向他们目前寄居的那座仙山走去。
“怎么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看见陆云琛时,纪桓下意识地想要回避,脚步不由向后退了两步,偏头望向一边。
见纪桓状态不对,陆云琛伸手意图握住纪桓的腕口,却被对方不着痕迹的避开,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握空的掌心,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你带那姑娘回风雨镇,还屠了整个仙寮的人?”纪桓说完不自在地抿紧双唇,心中不由埋怨自己这番话问得太过直接。
陆云琛眼帘微阖,站在夕阳的余晖下沉默不语。
纪桓上前一把抓住陆云琛的领口,眼中是无法消退的怒意:“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这些事和你没有关系。”
65 ? 第六十五章:还生气呢?
◎可他才三十岁,尽管年少时也有过热血澎湃,肆意张扬的时候,但短短三十◎
陆云琛与纪桓四目相对:“所以你觉得我之前濒死也是骗你的?”
纪桓身子一僵, 想到陆云琛从养尸山上回来时,几乎命悬一线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懊恼。
从风雨镇里打听到那些消息后, 纪桓的脑袋里一直都乱糟糟的,有人带着一个疯了的新娘子上门挑衅,紧接着浩天门仙寮被一个在元神期之上的仙门中人屠戮,事情桩桩件件与陆云琛重叠度太高, 他不得不多想。
“你见到我,不由分说便上前责备,是因为气有人做了这些事,还是在气这些事有可能是我的?”陆云琛问。
纪桓整个人泄下气来, 耷拉着脑袋,甚至于因为刚才怀疑与质问,松开手的同时,不敢再去看陆云琛的眼睛:“用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做陷阱的一环, 还杀了浩天门那么多人, 终归是不好的。”
陆云琛双唇微启, 本想反问浩天门草菅人命多年, 难道不该有此一结吗?
话到嘴边, 却只是悠悠地叹了口气:“我们先回去吧……”
纪桓点头, 整个人像个打了霜的茄子般, 不远不近地跟在陆云琛身后。
就这样行至水边,陆云琛偏过身看向身后低着头,紧抿着双唇的纪桓,轻声道:“你低着脑袋, 也不怕跟丢了。”
“不…不会, 我一直都盯着你的脚后跟呢。”
陆云琛看着纪桓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无声地轻叹了一声,回过身,道:“过来,拉着我衣角,说声抱歉,这件事就过去了。”
“啊?”纪桓猛地抬起头,那双清澈中带点愚蠢的眼睛,盯着陆云琛不动。
“总不能回去还是你不言我不语吧?”
纪桓眨巴着眼,不确定地问道:“你不生气了?”
“过来拉拉我衣角,这件事就过去了。”
纪桓没做过这种举动,一个能厚着脸皮写小黄/本的人,想到要去拉扯陆云琛衣角道歉,不免红了耳廓。
陆云琛轻咳了两声吊了吊嗓子,对纪桓不怀好意的开口道:“那我不带你过去了,你游泳吧……”
纪桓不自在地来回搓着手心,巴巴地望着陆云琛道:“气着呢?”
眼见陆云琛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扯开一边领口,上面赫然是几道红色的手指印:“有一点。”
湖边的风吹起两人的发丝,夕阳已经落下去了大半,宽阔的湖面上雾气更加浓重,原本就淹没在雾气中的仙山,如今连一个隐约的轮廓都看不清楚。
就那地方游是不可能游回去的,要不是陆云琛给过他符纸,他也没办法从湖那边过来。
再看看陆云琛脖子上的伤,确实是他一时着急去拽陆云琛衣角留下的。
纪桓咽了口吐沫,一把抓住陆云琛的衣袖,学着闫知之平常撒娇的模样,来回摇晃了两下道:“错了。”
陆云琛垂眸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我…我当时真的心急……”
纪桓虽然是古武世家的传人,可古武世家只是个名头,又不是真的生在一个仗剑天涯,快意江湖的时代,他生活的地方有法、律、法、规,又是一个太平年代,心中有侠义,身边有约束。
当初也听过,在很久很久以前做了错事的门派,极有可能被仇家屠戮满门,可到了他出生的那个时候,这种事就说不过去了。
纪桓也知道自己既然来了这里,就不能保有和平年代的旧思想,可在听到掌柜子说的话,再到走出城门没多久后,便撞上了陆云琛,那些烦恼交织在一块,他确实是冲动了。
“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会在魔族救我,也不会费尽心思去管风雨镇山神献祭的事情。”陆云琛覆上纪桓的肩膀,柔声道:“你生气没有错,但做这些事的人,也没有错。”
纪桓垂下眼帘道:“我知道有了这些事做铺垫,确实能让浩天门大厦将倾。”
“你心里都知道,为何还会如此?”
“我有点怕,这些事是你做的。”纪桓说到这里,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不应该不相信你的,在你眼里,人命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陆云琛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在听到纪桓这个回答时,他并没有感到奇怪。
在一次次相处,一次次交流中,陆云琛早就知道,纪桓从遇见他的那天起就已经把他给神话了,在纪桓的想象里陆仙尊怜爱世人,为了世间的安稳能够舍身忘我。
可他才三十岁,尽管年少时也有过热血澎湃,肆意张扬的时候,但短短三十年哪有那么多超脱世俗的领悟。
“小仙尊,是很重要的东西对吗?”纪桓望着他,从他口中迫切得到一个回答。
陆云琛回过神来,弯起唇角:“很重要。”
纪桓紧绷的神经在得到陆云琛这个答案时,终于松懈了下来,他露出了今日见面后第一个笑容,这笑容好看而爽朗,哪怕身上看起来脏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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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上的艳丽亦不输午后的艳阳。
他相信这个世间是美好的,哪怕这个世界不那么美好,陆云琛也是美好的。
陆云琛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纪桓的乱发,纪桓往后退了半步,口中低声道:“脏。”
“我在山里待了那么多天,也不见得干净到哪里去。”陆云琛说。
纪桓朝着陆云琛挥了挥手:“我头发都打结了。”说着他抓了抓凌乱的发丝,这些天早已没有了在魔族里穿金戴银的体面模样:“还是短发说服,你看待会洗洗,我要不要把头发都搅了。”
“配上你这张脸,怕是会更引人注目。”
纪桓叹了口气,天知道,他已经撑着出来时的发冠睡了几天。
陆云琛画下一张符纸,贴在纪桓身上,很快纪桓感觉到呼啸的风刮过脸颊,再一睁眼已经到了他们如今的驻地。
原本寄居在尸傀里的沈知书,此时已经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纪桓瞪大双眼,围着沈知书的新身子绕了一圈,又抬手戳了两下沈知书的脸颊道:“小仙尊活脱脱一个手艺人唉,这绢人做得也太牛了吧!不是我先前就知道,我铁定以为他就是活人。”
“他目前这样,遇见有道行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来。”陆云琛说着走到火堆旁,拿起放在柴火边上烘烤着的灵果递到纪桓面前。
纪桓盯着沈知书木讷地点了点头:“真的绝。”嘴里一声声感叹的同时,已经伸过手去接陆云琛递来的灵果,刚抓住果子,纪桓就被果肉烫的跳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想把果子丢出去,又极快的用另一只手去接,两只手来回交换着,整个人被灵果烫的上下蹦跶。
陆云琛道:“丢石头上。”
闻言,纪桓赶忙把烤熟的灵果往石头上一丢,烫红了的双手赶忙抓住耳垂,嘴里大口大口地往外呼气。
“小仙尊你的手是渡过一层防护膜吗?也太无情了吧!”
陆云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又看向纪桓被烫得面红耳赤的模样,轻笑道:“抱歉,应该拿出来再放一会的。”
闫知之用树枝捅了两下火堆:“纪哥哥抱着师尊取暖那会,手都烧焦也不喊疼,我还以为纪哥哥不怕疼呢。”
听到闫知之这样说,陆云琛难以置信地看向纪桓。
纪桓本作势要打闫知之,示意闫知之不要乱嚼舌头,可眼见陆云琛看过来,又笑着活动了一下手指:“敷过药膏都没事了,也没那只笨兔子说得那么夸张,你看现在不都好了,没事了。”
闫知之朝着纪桓愤愤做了个鬼脸,又转身自己,扒拉了两下放在柴火边烤着的果子。
陆云琛走上前去,拉过纪桓的手看了看,眉头紧蹙着,脑海里只要想到纪桓的手当时表皮又红又肿的模样,心里就舒服不起来。
一个人活着,为另一个人装一辈子的好好先生,很难。
可如果那个是纪桓,他也不在乎,编造这一个又一个的谎言,维系着纪桓心中幻想出来的陆云琛。
“你看呗,已经没疤了,一点伤口都看不见。”纪桓冲着陆云琛傻乐,“那兔子说起话来挺夸张的,你要信她,还不如信我呢。”
陆云琛收回手:“晚些,再给你抓只狍子好好补补。”
“真不真?”纪桓双眼一亮,笑眯眯地凑近陆云琛跟前。
“我还会骗你?”陆云琛反问,纪桓乐滋滋地摇了摇头,陆云琛轻叹了一口气,拉扯一下纪桓的头发:“晚上吃完狍子肉,去潭水边好好洗洗。”
纪桓点头答应。
纪桓掰开放凉的灵果咬了一口,外表是一层白色的皮,吃起来味道像极了红薯,既果腹又可口。
他一边吃着,顺道把城里发生的事跟在场的诸位说了,沈知书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陆云琛,两人四目相对后,沈知书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只能开口道:
“不知道做这件事的人是谁,可想要浩天门声名狼藉,还能顺道让云雾窟在众多仙门里出头,在我看来这是一次不错的机会。”
纪桓望向沈知书道:“你有什么想法?”
沈知书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陆云琛,原本什么法子都是从陆云琛嘴里说出来的,可他现在要站出来当这个坏人,他指着地上的尸傀说:“它身上穿的还是浩天门的衣服,再过两日就是浩天门的大祭,如果它从浩天门准备大祭的地方跑出来,你以云雾窟的副洞主身份出面,把这妖物的头颅斩下,在那些百姓眼中,云雾窟便是大势所趋。”
66 ? 第六十六章:心有所绊
◎在顾虑这座山马上就要大显于世了,可我还不够强◎
听完沈知书的话后, 纪桓盯着沈知书曾经用过的肉身看了一会,原主的元神才脱离那具肉身短短半日,就已经能看出那具身体的灰败之色。
再放两日打浩天门一个措手不及还行, 倘若要等到取到山心后再行动,没有元神支撑,怕是会坏了。
可现在就打响云雾窟的名号,会不会影响到为陆云琛取山心这件事?
纪桓紧抿着下唇, 那张藏不住事的脸上,此时已是忧心忡忡。
“借着此人的东风,一方面可以放浩天门再无害人的机会,另一方面, 可以让云雾窟就此事脱颖而出,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陆云琛俯身望向纪桓凝重的神情,语气很轻,说这番话时目光一刻不离地观察着纪桓的神情变化。
纪桓张了张嘴, 想要说什么, 终是没有说出口, 又咬紧了下唇, 双手不安地来回摩擦着。
陆云琛又问:“是有什么顾虑吗?”
“取山心怕是还要再等半月。”纪桓偏头看向陆云琛, “浩天门出了那么大的事, 众仙门要是又听说有个云雾窟借此事而起, 怕是会齐聚风雨镇。”
听到纪桓又提起山心,沈知书双眼放光正打算坐到纪桓身边,细细商讨有关山心的事宜,这屁股刚才在石块上挪了挪, 陆云琛投来的目光, 又让沈知书乖乖粘在了原位上。
“仙门里做这种事的何止浩天门一家。”
听到陆云琛这样说, 纪桓不由直起了身子:“什么意思?”
“你看到的浩天门一事,不过是这人间万千百姓的一个缩影,他们依赖仙门,相信仙门,所以对仙门制造出的这些祸事,不会有半点疑心,云雾窟不起,何以凭手中之剑去救世。纪桓,浩天门大祭可以让其名誉扫地,亦可以让其借势再起,失了这次机会,不出二十年那座养尸山上,断然会再有新的尸傀。”
陆云琛说这番话的时候,双眼一直看着纪桓,他知道纪桓心中期许的是什么,想要看到的是什么。
可原本应该因为他这番话激昂的纪桓,此时却一反常态。
陆云琛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其实那颗山心我……”
话音未落,纪桓猛地站了起来,神情疲惫,他强笑着对陆云琛挥了挥手:“头疼,我去潭水里洗洗,顺道换件干净衣服。”
“……好。”
纪桓从布包里拿出一件干净的外袍递到陆云琛面前:“今日那么多事,我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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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它拿给你了,山里入了夜风大,别着凉了。”
陆云琛颔首,接过纪桓递来的衣物披上。
纪桓又拿出一条新裙子递给闫知之:“等我洗完,你也去洗洗,不然还真成了小乞丐了。”
平日里总会跟纪桓斗上几句嘴的闫知之,见他今日神色不对,接过衣服也没敢多说什么,乖乖地点了点头。
“沈兄、小仙尊你俩先聊,我洗个澡就回来。”纪桓抬起头对着两人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后,拿着换洗衣物往山中深处走去。
火堆旁又归于平静,少了纪桓嘻嘻哈哈的声音,这山里显得怪冷清的。
陆云琛坐在火边,盯着眼前随风跳动的火舌,阴沉着脸。
眼下压抑的气氛,总有一个人要先开口说话,坐在石块上的沈知书瞥了一眼低着头用树枝一个劲往火堆里戳的小丫头,自觉也指望不上她,只得轻咳了两声,开口道:“我觉得……”
陆云琛冷声打断道:“等他回来,我会再想办法劝他。”
“你和十年前真的不一样。”
“那时毕竟是二十来岁的人,想法确实天真。”
一来一回,沈知书想说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最后盯着陆云琛看了一会,长叹了一口气,干脆懒洋洋地往石块上一躺,不再开头劝陆云琛。
小兔子眼角余光瞥见沈知书躺下摆烂,手中木棍被她‘咔——’的一声捏断了。
陆云琛的目光也随之投了过来。
闫知之捏着手中断掉的木棍,瘦小的身体微微发颤,过了很久很久,才用力憋出一句:“纪哥哥在知道能帮师尊拿到山心的时候很开心,知之也很开心!”
她抬起头看着陆云琛,大大的眼睛里储满了泪水,小嘴一撇,一滴眼泪掉了出来:“我不想你们因为这种事情不开心。”
陆云琛本以为养过祁南枭那个孽障后,从今往后对这些会红着鼻子叫师尊的小家伙,能够心硬如铁。
没想到看见小兔子坐在她面前,瘪着嘴,双眼红红的小模样,竟会有些动容。
他伸过手为闫知之擦了擦眼泪,小兔子喉咙里呜呜呜了几声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从陆云琛重伤到现在,闫知之压抑的情绪完全释放了出来:“知之不要师尊死掉。”
陆云琛绕过火堆,将闫知之搂入怀里,不断轻拍着小妮子的肩膀,小妮子呜呜地哭,嘴里喃喃道重复着不要师尊死。
陆云琛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在他昏迷中夸大其词的赤脚大夫。
沈知书指向自己,无声地说道:“看我干什么?”
陆云琛紧咬着后槽牙,想要冲上去和沈知书好好打一场,又奈何要安慰着怀里哭个不停的小兔子。心里都忍不住埋怨,这好好的山上怎么就有一颗万源之晶。
寒潭边。
纪桓脱下衣物,整个人浸入潭水中,冰冷刺骨的潭水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入寸寸毛孔,没有让混乱的大脑清晰,反而在物理刺激下,头痛欲裂。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水中钻了出来,猛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又再度把头埋入了冰冷的潭水中。
浩天门大祭,可以用尸傀让浩天门身败名裂。
一次难得的机会,能救下很多人,这也是云雾窟一举成名的好时机,可真到了那时候,取这颗万源之晶,说不定会被仙门的其他人盯上,甚至于魔族那边都不会轻易的放过这里。
纪桓想着这些,再一次从水下钻了出来,双手杵着靠岸的石壁,咳嗽了几声。
“还以为你会沉在水下不出来了。”
陆云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纪桓抬眸看向来人,手顺了一把湿润的长发:“那不得把自己淹死。”
“也是。”陆云琛走到寒潭边,低下头脱下身上衣物。
纪桓见状下意识捂住胸口道:“你要干嘛?”
“洗澡呀。”
“那……那……”
陆云琛把衣服往旁边石头上一丢:“你我都是男人,你在紧张什么?”
纪桓愣了一下,呆呆地说道:“对哦。”
陆云琛进入口中,这山中在他们来之前本就没什么人气,寒潭内的水白日泡进去都像个冰窖子,这到了夜里更是冷得刺骨。
“下次进城给知之买个澡盆子吧,不行再垒个土灶,这水她下来可受不住。”
纪桓轻笑:“要不要再搭几间屋子。”
“是该考虑。”
纪桓看着陆云琛问道:“你真打算在这里建立云雾窟啊?”
“除了这里,我们还能找到更好的地方吗?”陆云琛反问。
纪桓垂下眼帘,指腹轻轻摩擦着面前的石块:“沈知书的想法,你也觉得没问题吗?”
“是,除了这个外,目前想不到其他有利于我们的选择。”
“山心也很重要,这颗山心如果你拿不到,主角攻受那一对璧人不是白捡我们便宜了?”
陆云琛偏过身正对向纪桓,疑惑道:“你说的主角攻受是谁?”
“当然是祁南枭和……”纪桓话还没说完,急忙用双手捂住了嘴,双腿在寒潭中来回打着摆。
“你怎么知道祁南枭会拿走山里的那颗山心?”
纪桓瞪大眼睛看着陆云琛,内心的两个小人又在疯狂打斗,纠结着要不要告诉陆云琛有关于自己的全部真相。
陆云琛见纪桓有口难言的模样,干脆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魔族皇子。”
“你怎么知道的?”纪桓一时嘴快后,干脆又把自己整个人埋进了水里,也确实感觉到了自己的脑袋现在很不清醒。
过了好一会,纪桓实在憋不住气了,才从水底冒出头来,一双被潭水浸得湿漉漉的双眼,静静地盯着陆云琛不说话。
“两日后,带着尸傀进城的事,你去,还是我去。”陆云琛不再逼问纪桓想要隐瞒的秘密,当纪桓从水里出来时,干脆转开了话题。
纪桓下巴往石块上一搭:“不管我怎么说,你的决定都不会改变了对吧?”
“你不是心中有壮志凌云吗?在魔族的时候,还信誓旦旦说要为我寻一把最好的剑,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我只是……”
陆云琛不等纪桓把话说完,先一步打断道:“从养尸山回来后,我重伤这件事,你觉得很愧疚是吧,可明明再选一次,我相信你也会再上养尸山,为了做了自己不后悔的事情,还要想着弥补我什么?难道在你眼里,我是个不配与你共肩的人?”
纪桓看着陆云琛沉默了许久,突然笑了,上辈子他想做的事,做没给谁添过麻烦。
这一次才会在陆云琛伤重后,觉得慌张。
纪桓道:“浩天门大祭,我去。”
“那山心呢?”
纪桓看着陆云琛,目光坚定道:“也要。”
“那之前在顾虑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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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虑这座山马上就要大显于世了,可我还不够强”
67 ? 第六十七章:砸场子
◎那符咒又强压了纪桓一头,纪桓连站都支撑不住,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准备去浩天门大祭的事情定下后。
纪桓依靠山中灵草来加快自己的修炼进度, 可原主的身体不止灵根废物,在武学上也没有任何天赋,从来到这个世界起, 纪桓总会余出一些时间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可自从上了玄阶后,这身体就极难往上再有突破。
老弱病残小分队,除了他外,其他人的情况更糟糕。
陆云琛将写在绢布上的符咒递到纪桓面前:“混进去后, 把符纸放在一个人少的地方,我就能把尸傀送过去。”
纪桓点了点头。
“一定要在那个一个眉间有红点的人面前,把尸傀斩杀了。”陆云琛说着拿出另一个绢布,“这张符纸能让尸傀里的元神俱灭, 用刀时,先用符纸。”
思绪回到浩天门内,这次山神献祭的事情闹得不小,为了安抚住民心, 浩天门特许了周围管辖村镇的百姓到山上祈福。
纪桓从穿书到这个世界以来, 第一次踏足仙门这种地方, 跟随着前行的大部队, 视线一直向四周张望。
比起魔族暗无天日, 魔宫内装饰华贵的模样, 在青天白日下矗立的浩天门, 倒没有那么多耀眼的金饰,仙山上的建筑与现代社会的道观、佛教很相像。
只是原本应当供奉神像的地方,放的都是浩天门历代掌门、英杰的塑像。
“除了后山不能去之外,诸位可以在前山自由走动。”前来引路的浩天门弟子, 没有之前在浩天门仙寮见到的那些那么高高在上, 反而态度谦卑。
正在这时, 人群里有人大声地喊道:“你们浩天门用女娃子养妖怪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紧接着人群里就骚动了起来,大家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些什么,可依旧能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对浩天门的不满。
多名弟子站在高台上安抚,根本起不了作用。
纪桓也趁着这个机会用上陆云琛先前给他的隐身符,向大殿的主祭台摸索去,刚好就把那张绢布压在主祭台后,又急忙转回了前厅。
刚才吵闹的气氛,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纪桓混在人群后,偷偷揭去了的身上的隐身符。
看着周围的百姓僵着不动,他也站在原地僵着不动,主打一个伪装。
高台上,坐着一个眉间有一点红的男人,眉目生得妖冶漂亮,他眼睛睨了一眼群情激奋的百姓,唇角勾勒出尤为不屑的笑容。
“浩天门大祭,岂是容你们放肆的地方。”男人坐直身子,眼神环顾了一圈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群乌合之众,有妖人刻意污蔑我浩天门几百年的清白,你们就统统相信了?这些年若不是有我浩天门弟子守候诸位,诸位恐怕早已被魔族妖物侵扰,哪还有命跑到我浩天门放肆。”
听着台上之人这些令人倒胃的言论,纪桓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待会最好安静些,若是谁再吵吵闹闹,给浩天门扣上一些无端的罪名,就别怪我戒律院将人扣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妖物派来毁我浩天门清白的细作。”
说完,坐在高台上的男人大手一挥,白色的药粉从天而降,很快僵在原地的百姓才又能再次动弹。
纪桓摸了一把肩上的药粉嗅了嗅,里面药材太杂,一时半会还分辨不出来是用哪些药物制成的,可效果那么好,断不会是普通人轻易接触到的草药。
看来这浩天门是用药草禁锢人,而非本身的灵力,纪桓隐隐猜测浩天门掌权人实力恐怕不高,才会想到炼制尸傀作为浩天门的杀器,也才会研制一些药物来制衡敌方。
“浩天门现在好大的口气。”有人在人群中窃窃私语。
另一个人冷笑了一声:“我听说送回去的圣女,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如果真是要嫁给山神,何必把好人家的姑娘变成那副痴痴傻傻的模样?”
“休得诽谤仙门,若没有浩天门谁护我们周全,若是你们这些人惹怒了浩天门,让它往后不再管附近村镇的死活,你们当得起吗?”
“就是,那些不肯被仙门庇护的村镇,都已经被妖物杀光了,就算真是如此,不过就是死几个女娃子,也不算什么大事。”
纪桓听着人群中的交谈声,只觉得心里越来越冷。
最怕的不是人们的愚昧无知,最怕的是有太多人在这个世道,清醒地活着,又心甘情愿地沉沦。
“大祭快开始了,还请诸位跟我一起来。”领头的弟子说道。
浩浩荡荡的人群跟在浩天门身后,向中堂走去,纪桓也开始在人群中找到缝隙就挤上前,好不容易才在走动中挤到了前面几排,他握紧袖口中的短刀,心跳越来越快。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浩天门的长老接来到主祭台上,又过了一会,那个眉间有点的男人才缓缓来到中间。
纪桓深吸了一口气,嘴里小声念叨着咒文,尾音落下,不多时一股呛鼻的尸臭味便扑面而来。
几位长老纷纷反应过来有异样,站起身来。
只见衣衫褴褛的尸傀从主祭台后跑了出来,很快就有水剑凝起,向主祭台奔去。
浩天门的长老要动手,却被男人急忙喝住:“这妖物不知什么来历,定要活捉到他。”
这命令一出,浩天门弟子与尸傀动起手,难免都变得束手束脚的,可个个修为又不如尸傀,很快就被尸傀占了先风。
“门主,这尸傀道行不浅,如果再不启动大阵,怕是要挡不住了。”
“不行,一定要活捉。”
台下来参加大祭的百姓已经乱了,正在往四处奔逃,尸傀身躯灵巧的躲过浩天门长老的围攻,向纪桓不远处的小女孩快步奔去。
纪桓与其四目相对,急忙甩出袖口中的刀刃,上前挡住了尸傀的攻势。
那小女孩瘫坐在地上哇哇哭的厉害。
直到纪桓将尸傀推开了一段距离,原本已经跑远了的男人,才又急忙回来把女孩抱走。
几个长老飞来想要合力将尸傀困住,尸傀凝起水刃向他们奔来,纪桓掏出怀中符纸拍在尸傀胸口,只听尸傀仰头一声凄厉的长啸后,纪桓举起手中长刀向尸傀的头颅砍去。
祭台上,男人凄厉地喊了一声:“师兄。”飞剑直勾勾地朝着纪桓脖颈奔来。
纪桓合上眼睛,咬牙斩下尸傀头颅。
很快那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男人手中的长剑穿透纪桓的肩膀。
浩天门的长老都没回过神来,眼看门主丝毫不打算放过纪桓,一双眼已是通红。
纪桓疼得长吸了一口气,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抵挡着不断朝自己奔来的剑气。
男人看到尸傀中了一张散去元神的符纸,又被纪桓砍下了头,一时间如同疯了一般,朝纪桓攻去。
“我身为云雾窟之人,除恶正道,浩天门门主何必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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