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10(1 / 2)
您现在阅读的是《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300-310
第301章 充电
谢映之目光淡然看着侍从们捡起了撒落满地的糕点蜜饯甘果,都是萧暥喜欢吃的,看来他那主公实在不会笼络人,把自己的小粮仓都端出来了,结果一番好意被扔了一地。
他轻叹了声,“可惜。”
谁知那北宫浔虽然发着烧,耳朵却竖得跟兔子似的,连忙道,“不可惜,不可惜,我就喜欢吃沾地气的!”
然后招呼道,“来人,收拾好了,都放我桌上!”
他捡起一颗杏干扔到嘴里,带着沙土嚼着,“好吃!”
谢映之拂袖坐下,淡漫道,“此处近巫山,传巫山上有药神种下的百草,自古方士便来山间拾土,以为炼丹之用。世子服用一点沙土也有好处。”
“太守真是博闻广识,好好,我多吃点。”北宫浔嚼着沙子,一双眼睛片刻都没有离开谢映之。
他坐在塌边,眸色若琉璃冰玉,皮肤似清瓷初雪,仿佛幽暗的室内都亮了几分。
北宫浔顿时觉得他这一刀挨得不亏了,凑近了点道,“太守年近五旬了,竟然那么年轻?”
“我并非高太守,而是此间的医者。”谢映之道。
“医?医者?”北宫浔愣了愣,“先生,我昨晚和那些水贼打斗中,他们五个对我一个,受了点伤,嘶——”
他装模作样吸了口冷气,捂着胸口,“我这心头火烧火燎地难受,你给我看看。”
说着就扒拉开中衣,治病救人本来就没什么避讳,谢映之在他灼灼目光注视下,旁若无物地替他检查了伤势之后,照例垂眸搭脉。
不料指尖才刚刚搭上北宫浔粗壮的手腕,紧接着手背上就是一热。
一只厚实的手掌盖了上来,手心燥热,握住了他清玉般的手。
谢映之长眉微蹙,不动声色继续号脉。
“先生的手好凉。”北宫浔摸着他的手,舒服地叹了口气,“我热得发慌。”
谢映之的体温本来就比常人略低一些,
北宫浔在发烧,所以他当是降温的冰袋了。而且摸上去肌肤清润细致,骨骼匀称。北宫浔揉捏着那秀劲修长的手,满脸餍足飘飘欲仙。
谢映之自从成为玄首后,敢在他行医的时候动手动脚的,这也是第一个了。
但九州天下,没有北宫世子不敢吃的豆腐,北宫浔又凑近了点,一边捏手一边抚背,恨不得变身八爪的章鱼,“先生身上的熏香是用的什么草药?好香。”
谢映之已经把完了脉,静静抽回手,扳开北宫浔粗壮的胳膊,并顺手点了北宫浔身上几个要穴。轻飘飘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清浅的眼眸纯然无害,“北宫世子伤口未愈,最好还是不要动弹。”
半身不遂的北宫浔躺在榻上抽搐:看不出来,先生手劲好大……
“先生,我心口似乎有团火,像被在炉上烤。又动不了,太难受了,先生救我。”
谢映之垂目写药方,淡然道:“世子安心,服了这药,也就快要凉了。”
北宫浔陡然嘶了口冷气,他最后这句话怎么好像是威胁啊?
萧暥回到房里的时候已近傍晚,案头一壶清茶,谢映之正闲闲翻着书,那是一本记载襄州风土的博物志,偏斜的夕光在他眉梢眼底染上一缕清寒霜色。
“让先生久等了。”
“无事,此书颇为有趣。”谢映之合上书,莞尔道,“主公的故乡,应该有更多有趣之物。”
萧暥知道谢映之说的不是江州,而是他来的地方。
“佳节将近,主公想过家吗?”
萧暥心中微微一震。
其实,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这些年来,随着原主的记忆越来越清晰,萧宇的记忆却越来越渺远模糊,此消彼长间,他已经不记得萧宇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如同画在沙上的画,风一吹就散去无痕了。
而原主的记忆却越来越鲜活而生动,无论是春水弥天的桃花渡间,新雨后的第一壶酒。陌上青青的细柳军营,他跟着魏西陵初次从军,意气飞扬。还是万仞孤城下,冰天雪地中,他望着魏西陵策马绝尘而去的背影,风雪迷了眼。
从此关山相隔,与君不见。
萧暥感到一阵心悸,身形微微一晃,赶紧扶住桌案,一口甜腥味猝不及防涌上喉头,又被他咽了回去,昨晚鏖战一夜的疲倦忽然如潮水般覆盖上来。
谢映之心中一沉,果然……
正因为萧暥以为自己是萧宇,才能试着置深度外去看待往日经历的痛苦和磨难,也正因为很多过去的事情他都记不起来了,所以他的噬心咒才一直没有发作。
谢映之才可以用配药和施针将他的噬心咒压制住。
如果他完全记起来,知道他自己就是萧暥,恐怕也是他的噬心咒彻底发作之时。到时候,所有的记忆如同冲破堤防的江水,铺天盖地涌上,谢映之能不能再挽回他的性命,尚不好说。
千叶冰蓝的解法,看来还得抓紧。
谢映之道:“主公还是不要想了。”
萧暥脸色清惨,“先生,可我有时候怀疑,我究竟是谁?”
为什么原主的记忆他会如此感同身受,血肉相连。而萧宇的记忆,却渐渐地消失了。
谢映之眸中有隐隐的恻怜,他斟上了一杯茶,置于案头,“主公不必困扰,三千世界中,此间世界与主公原来的世界,就好比这两个茶盏,记忆就如同这盏中的茶水。”
他抬手将杯中的茶倒入另一个茶盏,“此消而彼长。”
萧暥默默地消化了下,所以并不是他和原主有特殊渊源,而是……这只是类似于能量守恒?
谢映之凝眉,在想到解咒之法前,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就是原主。他今天和萧暥把话说开了,也是希望从今往后,这不再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他也不需要一个人承担。
“主公如果介怀,可以将你原来的记忆写下来,就不容易忘了。”谢映之建议道,
“三千世界的事,今后可以慢慢聊。主公若有困惑,可以问我,既然我们已经交心过,我自然是知无不言。”
萧暥这才想起了结契这件事,忽然有点心虚,“自从昨夜以后,我们的联系似乎断了?”
战场上,这种心灵相交,还挺好用的,堪比手机。
“那只是暂时的。”谢映之似笑非笑,“主公莫非还想要……”
萧暥顿时想起了那隔着薄扇的一吻,老脸一红,“不是。”
“北宫世子的伤已经无事,至于他此番受伤及燕庭卫覆没之事,他在此养伤期间,会写一封书信给他的父亲北宫梁解释缘由,以安定北方,至于信的内容我已经替他拟好了,主公过目。”
萧暥随即看了一遍,大概意思,就像是北宫浔明明被揍了,但他得表示是自己摔的,还摔得心甘情愿。
实在佩服,太狠了。
“主公觉得可以,我这就让北宫世子抄写一份发往幽州。”
【浏丨览丨器丨搜丨索:哇丨叽丨文丨学,y.f.w.a.j.i.c.o.m】您现在阅读的是《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300-310
萧暥愕然,北宫浔这霸王愿意抄?
谢映之眸中浮起一丝幽冷,漫不经心道:“他一定愿意。”
这会儿的北宫浔,恐怕是休说抄一遍,就算是让他和着土吃下去他都愿意。
萧暥隐隐觉得谢映之是用了点手段,他刚好奇想问,谢映之道,“离晚宴还有些时候,主公先休息片刻,我观你气色并不是很好。”
他说着推门出去,晚饭前,还得再给他配些汤药。
“等等,先生。”萧暥拦住他,“你肩头的伤怎么样了?”
只顾着替别人治伤,让别人休息,但他自己也受了伤,从昨晚到现在,就没见他休息过。
谢映之微笑道,“我的伤已经痊愈,主公不必忧心。”
萧暥不信。
他亲眼看到魏瑄那一剑透入谢映之的肩膀,当时流了那么多血。
他坚持道,“不行,你让我看看。”
不看到,他不放心。
谢映之无奈失笑道,“请主公移步屏风后罢。”
郡府的馆驿相对简单,屏风前是书房,屏风后就是卧室。
天色已暮,一盏烛火映着绢纱屏风影影憧憧。
谢映之如玉的手指轻轻一扯,腰带就松落了,接着,衣衫如云般散开,露出半边清削的肩膀。
莹莹烛火下,偏落的衣缘沿着那光洁的肩膀,清修的锁骨,再到匀实的胸膛,描下淡淡的阴翳。半遮半掩,半明半昧之间,更显得肌肤宛如白玉,暗影幽柔,美得无关性别。
萧暥顿时看得脸颊微微发烫,他倒是真没别的意思,只是对美好事物的纯粹欣赏。就像望皓月流霜,听长空清雁,寒雨中闻孤香,林深而见花霰。出尘超俗,风流倾世。
他忽然想起来,平时谢映之都是捂得严严实实的。哪怕是在炎夏里,衣衫都严丝密缝,寸缕不漏。大概是避免引人浮念遐思罢。
但是他锁骨下原本该有剑伤的位置,伤口去哪里了?
就算是痊愈得快,也不至于一点痕迹也没有罢?
而且肌肤皎洁无暇,触之清润细致,让萧暥忽然有种不寒而栗之感,怎么了解他越深入,越来越觉得他不大像个人。
萧暥这念头一闪而过,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像在骂人?
谢映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刚才主公在想我是不是人?还是妖魅变得?
萧暥:谢玄首你太谦虚了,不是妖魅,是谪仙。
一念及此,他心中跟着一沉:等等,他刚才的声音似乎直接从自己心底响起的?
莫非,又连线上了?
可谢映之说过,交心不是暂时的吗?
谢映之叹气道:“主公,在结契之后,我们之间若再有任何亲密的接触,就会再次产生联系。这就类似于…嗯…”
他斟酌了下措辞,“类似于充电。”
萧暥震惊了:这也算亲密接触?只不过是看到了他的肩膀啊!
谢映之含笑问:“那主公想看何处?”
萧暥:……!
他脑子里杂乱的念头响成一团:他不是这意思,特么的说不清了!谢玄首超尘脱俗的谪仙中人,他是半点邪思杂念也没的啊!
就在萧暥绞尽脑汁,怎么解释才能证明自己不是色狼的时候。
忽然烛火轻轻摇曳了下,寂静的屋子里仿佛溢出一丝寒气。
就见谢映之从容不迫地拽起衣衫,微笑道,“魏将军。”
卧槽!
萧暥猛地回过头,就见魏西陵神色冷峻宛如冰霜天降。
他当场就傻眼了:“不,不是的!不是你看到的这样……西陵……”
第302章 眉目传神
萧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魏西陵不是刘武,不会不敲门就进来。
“门没有关,我便上来查看一下。”魏西陵冷峻道,“虽是军中,也会斥候细作混迹其中,还需谨慎。”
萧暥这才反应过来,门……没关?门居然……没关?
他愕然看向谢映之:先生?
谢映之清浅的眸子微微睁大了些:啊?我忘了。
萧暥一口老血。
魏西陵道:“听说先生受伤了,不知伤势如何?”
谢映之已整理好衣衫:“无碍,多谢将军挂怀。”
萧暥赶紧乘机解释道,“西陵,谢先生受伤了,我刚才是担心他,所以查看一下伤势。”他一边说,一边眼角心虚地偷瞄着魏西陵的神色。
他这双眼睛,一旦怀着小心思,那眼梢就会自然细细拉长挑飞。这习惯他自己都没察觉,却被魏西陵尽收眼底。
“其实你不必解释,这在军中袍泽之间也是寻常。”
萧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对对,他刚才只是看到肩膀,又没看到别的,军营里不到处是光着膀子的汉子吗?都是男人,他到底在心虚什么?
谢映之轻不可闻地咳了声,闲闲站起身:“既然主公和魏将军都在这里,我恰好有事要与二位相商。主公,将军,请。”
桌上放着的正好是三个茶盏,炉中茶水微沸,谢映之拂袖斟茶,从容清雅,一举一动都带着倾世出尘的风流。仿佛这普通的郡府馆驿,也倏然变成了云深雾绕处山光水色间的青庐仙居。
“潜龙局之后,此间之事,必然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萧暥默默翻译了一下他的意思:这就类似于开新闻发布会?
谢映之略一凝思:主公可以这么想,宝船是在襄州境内遇袭,自然是由高太守担任这个新闻发言人,而高太守的调查结果,在诸侯看来,亦是主公的态度。
谢映之奉上茶盏,“所以,主公以为如何?”
萧暥隐隐感觉到,这茶有点烫手。
他想了想,如实道,“豫州牧虞将军,遣其弟虞珩争夺帝王剑,使沙蛇冒充水贼袭击宝船,后来,宝船又被苍冥族劫持,其实此番潜龙局是苍冥族的图谋,要借帝王剑将士族们吸引到船上,从而一网打尽。”
谢映之轻叹道:“主公所言虽是事实,但我们不能那么说。”
“先生以为如何?”
谢映之从容道:“此番是虞珩乃被苍冥族利用,中术后,率领沙蛇劫船。此事虞策将军也并不知情。”
萧暥一愣:什么?他不知情?难道不就是虞策为了夺取帝王剑,冒充水贼劫船,还故意打着广原岭山匪的旗帜,妄图甩锅给他么!
果然,魏西陵也道:“先生为何袒护虞氏,必有缘由。”
谢映之道:“魏将军可知,苍冥族在此间设潜龙局的真正意图?”
魏西陵目光冷了几分,“引祸水入襄州境内,是要嫁祸给他。”说着他看了一眼萧暥,“若此番士族尽没楚江,必引天下诸侯伐之。”
萧暥心中一凛,他知道苍冥族居心险恶,但被魏西陵这样言简意赅地说出来,还是
【浏丨览丨器丨搜丨索:哇丨叽丨文丨学,y.f.w.a.j.i.c.o.m】您现在阅读的是《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300-310
让他心中暗震。
谢映之点头,“主公刚拿下凉州不到两个月,苍冥族挑选这个时候在襄州搅起风浪,如此天下人都会认为,主公拿下凉州、平定北狄后,野心膨胀,存了夺帝王剑问鼎天下,觊觎王座之心,不惜使水贼来劫,杀人沉船,致使众士族葬身于楚江。”
说到这里,谢映之看向两人:“苍冥族大费周章,嫁祸主公,为的是什么?”
魏西陵道:“九州大乱。”
“正是,苍冥族要的是乱,他们就可以趁乱浑水摸鱼。而我们要的是稳,主公和将军正在扩军备战北伐,这两年内九州不能乱。”
魏西陵道,“先生此举是为稳住虞策。”
“虞策手握十几万沙蛇,实力虽不能比肩北宫达,但沙蛇阴毒,暗箭难防,我们目前的首务是和北宫达的决战,不宜分心再对付虞策。”
萧暥明白了:不能因为此事和虞策为敌。
他这一念未过,恍然间仿佛听到谢映之心中若风过澜起:此事不挑明,将来亦会成为虞策的一个把柄,可以此制衡虞策。
萧暥心中一沉,看向谢映之:先生?
谢映之见他已经解出,便道: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挟制虞策这一步棋乃权谋手段,主公军人做派,不谙权谋,而魏将军为人磊落坦荡,想来他更不喜这些算计。而且,将来我们也未必需要真用到这步,所以,就暂且不对你们提及了。
萧暥明白,乱世天下争夺,难免要使用些手段,他看向魏西陵。
魏西陵眉宇微蹙。
萧暥知道,包庇虞策,不符合他的行事做派。但是顾及大局,他并不反对。
魏西陵转而道:“先生让我带阿季前来襄州,是为了让他最终赢取帝王剑的罢?”
谢映之道:“帝王剑为国之重器,落入任何一位诸侯手中,都将是隐患。如今,帝王剑最终归于王室,最为合适。”
帝王剑虽没有实际作用,但是开过太\祖所传,上诛昏君,下斩佞臣,落到有实力的诸侯手中,就可以此号召天下豪杰之士。苍冥族在这个时候放出帝王剑,也是存着引乱之心。
魏西陵点头,此剑谁都得不到,天下诸侯就可暂且偃旗息鼓。
萧暥看向谢映之。
由于两人心神相交,他再次感觉到,这事儿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甚至觉得,苍冥族费劲周章设了个局,却被谢映之拿来借鸡生蛋了。
谢映之低头轻轻吹着杯中茶叶,看来萧暥悟性不错,已开始会读出他的心中念想。
他干脆也不再隐瞒,浅浅抿了口茶,道:主公猜测得没错,我还有所图。此番,苍冥族在潜龙局前大造声势,得帝王剑者得天下。这就使得最后得剑的一方将会引得天下人的关注。如今晋王赢得帝王剑,不仅使得王室在天下诸侯面前立了威,也展露了实力,这会使得潜龙局后,诸侯和天下人的注意力都引到崛起的王室身上,而让主公能更好地隐藏锋芒。其次,魏将军此来襄州,很可能是瞒不住的……
萧暥一惊:为何?西陵只带了六艘艨艟过江。此次出战的主力,也是高严太守的襄州水师。
谢映之道:豫州境内水网纵横,湖泊众多,虞珩的沙蛇在水中有水蛇之称,水战实力不算弱,此番虞珩出动战船五十余艘,裘彻亲自领兵,最后却被朱优留下的襄州水师二十战舰打得全军覆没,这样的战役天下人会相信吗?
萧暥倒抽一口冷气,朱优那支战无不败的襄州军,任谁来指挥都带不动。除非是魏西陵了。
谢映之静静道:而且此间斥候密探恐怕也不在少数。
萧暥道:高严太守和西陵私交不错,西陵前去相助。
谢映之道:主公所言乃义,但乱世中诸侯之间更相信利。
萧暥恍然:先生的意思是,诸侯们会以为西陵表面上是帮高严,实际上他此来,有暗中相助晋王拿下帝王剑之意。
谢映之:魏将军本就是皇室宗亲,此举合情合理。
他说着眉心轻蹙,茶水在盏中微微一漾。
一念瞬息而过,却被萧暥捕捉到了。
他神色一变:先生,你的伤?
谢映之淡然搁下茶盏:主公刚才亲眼看到的,无伤。
萧暥蹙眉想了想,确实刚才谢映之都解开了衣裳,肩膀锁骨下方的肌肤光洁无瑕,碰上去清润细腻,根本没有伤口,萧暥都没好意思伸手再仔细摸一摸,确认一下。毕竟谢玄首神仙中人,多看几眼都让他觉得有亵渎之嫌。
就听谢映之接着先前的话道:而且,让天下人知道,魏将军与皇室走得近,总比让他们以为,他与主公走得近要好。在天下平定之前,你们的关系不能公开。
萧暥心中一摔: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一言难尽啊……
谢映之莞尔:主公的压寨夫人还没着落罢?
萧暥:卧槽,他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等等,这话题怎么忽然往奇怪的方向奔去了。
萧暥觉得自己又被套路了,他才刚刚摇摇晃晃地如稚童学步般,试着从谢映之浩淼的识海中分辨出那如流水行云的游思,由此试着来揣度他的心意,谢映之就毫不客气地要把他的老底都翻出来了!
谢映之笑容可掬:需要我替你催一催吗?
萧暥老脸一红,顿时有一种强烈的又要被坑的感觉:不用劳烦先生!
魏西陵就见两人眉目流转间,音传意会。萧暥还时不时悄然飞瞟他,脸色变幻莫测。
“怎么?”他剑眉微敛。
谢映之微笑道:“主公刚才在跟我说,将军尚缺欠他一桩姻缘。”
茶盏在空中微微一顿,魏西陵凝目看向他。
萧暥:谢先生?!
谢映之颇为无奈:主公,压寨夫人之词,让我如何出口?
“西陵,你不要误会。”萧暥试图解释。
魏西陵默然搁下茶盏,凤眸里寒光微现,看向谢映之一针见血道,“先生是如何知道他的想法?”
他们刚才眉目传神那么久,魏西陵就知道事有蹊跷。
谢映之见他已经察觉了,于是坦言道:“在玄门意气相合之人若行亲偕之举,便会交心知意,此番潜龙局中,主公与我乃行权宜之计,并无大碍。”
萧暥愕然:他管这叫做没什么大碍?
“明白了。”魏西陵容色深沉。
萧暥顿时觉得四周的温度都跟着降了下来。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再打哑谜了?你到底明白什么了啊?
他头一铁脱口道,“西陵,其实什么都没做,就是亲了一下。”等他猜出来,还不如自己主动坦白,“还隔着扇子。”
谢映之没想到萧暥如此坦诚,微微一诧,从善如流:“对,隔以折扇。”
他说着随手抄起席上的碧玉折扇,含笑在唇间若即若离地一点。
魏西陵眸中隐隐有霜雪色。
“我想起还有些郡中事务,主公,将军,失陪了。”随后,始作俑者施施然
【浏丨览丨器丨搜丨索:哇丨叽丨文丨学,y.f.w.a.j.i.c.o.m】您现在阅读的是《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300-310
地出门去了。
这一次他倒是记得关上门了。
身后传来萧暥的声音:“西陵,你听我解释……”
日色西沉,将冬日的庭院照得寂寥荒芜。
快到晚宴时分,薄暮的寒风中依稀有白烟升起,飘来几缕俗世的烟火味。
谢映之抬手隐隐抚过伤处。刚才他用了一点障眼法,把伤口给隐去了。
他修为高深,伤口恢复得比常人快很多,但是魏瑄昨夜那一剑刺入太深。而且,帝王剑上被苍冥族下了咒术,为了拔除咒术,只能用他的血来清洗。
障眼法仅仅是在视觉上遮蔽伤处,但萧暥伸手验伤的话,触摸之下还是能察觉到异常。好在萧暥单纯得很,指尖一触到他清润的肌肤就缩回了手。不至于让他漏出破绽。
谢映之自然是故意忘了关门的。任由木门在暮风中开合虚掩着。
魏西陵治军甚严,以他的敏锐,必然会察觉到不对劲之处。
果然,接下来魏西陵当场撞见了他们于帷室之中亲昵的举止,萧暥百口莫辩乱了阵脚,也就没有机会再去查看他的伤处了。
谢映之失笑,他这个主公是真的单纯。
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连他都没料到,仅仅这指尖微微的一触,他们居然又再次交心了。照萧暥的说法就是又连线了。
更让他没料到的是,这次不单连线,还更进了一步。
萧暥居然开始学会读取他心中的念识了,倘若再这样放任下去,他就要瞒不住了。于是他话风一转,轻轻松松把萧暥的老底掏了出来,果然他这主公再次中招。被坑地找不着北。
谢映之踱到江边,已经是暮色沉沉,江面寒雾渐起,浩荡的江风掠起他白衣飘摇。
入夜之前,他还要去见一个人。
第303章 循序渐进
日色西沉的江边,大片雪白的芦苇随着江涛载沉载浮。
夕阳的余晖在砂石滩上渡上了一层暖色。
魏瑄看着石滩上一堆鞭子、镣铐、金环,一时无语,这是想讨好他?
那个鬽刚才神秘兮兮地把他带到这里,原来就是为了献上这些从宝船上偷出来的玩意儿?
他冷道,“夜鸱,你觉得我爱好这些?”
修成的鬽是有名字的,魏瑄昨晚就逼问出了它的名字,以便用秘术控制它,所以这个狡猾的鬽现在对他恭恭敬敬。
夜鸱道:“殿下昨晚说学到了。我觉得殿下很是好学,殿下你看,这个鞭子,它不是普通的鞭子,更为柔软有韧性,是用来……”
“不用说了。”魏瑄打断它,以免再听到什么银词浪语,道:“我早年混迹市井,当过容绪先生倾颜阁的画师,这些东西,你认为我会不懂?”
他即使是孤家寡人,也用不着一个影鬽来教他情趣之事。
只是当年对他承诺过‘什么都能教’的那个人,估计早把这一切忘了。忘了好,总比霸气地赖账要好。
“说些我不知道的罢。”魏瑄随手拾起一片石子向江心击去。这一刻,仿佛又带着些少年人的意气了。
“殿下要听什么?”
“比如,你们的主君。”石子击碎一片雪白的浪花。
影子顿时凝固住了。
“害怕?”魏瑄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了它深深的恐惧。
夜鸱挣扎了下,认为还是眼前的主君更为重要,它低哑着嗓音细声细气道:“我没见过他,都是听族内的传闻,他是大夏皇室的后裔,在族内身份尊贵,从来都不露面,没人知道他什么模样,他的秘术修为极高,修的是九幽冥火,与殿下修的玄火相互克制。传说主君的修为已经到达了七重秘境,以殿下现在的修为,如果遇到他,最好就是跑。”
魏瑄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个黑袍人时,风雪交加中,数千大军如同化作石像,寂静的林间,只有战马的响鼻声,伴随着朔风掠起黑袍的哗哗寂响。
“我不会跑,因为如果打不过,跑多半也跑不了。”魏瑄很干脆道,
夜宵暗暗吃惊,眼前的人只有十几岁,却有一种远远超出同龄人的镇静和胆识。
然后魏瑄挑了挑嘴角,反问,“他如果杀了我,你不是就自由了吗?”
夜鸱心里一虚,赶紧道:“跟着主君,不如跟着殿下。”
魏瑄冷然看了它一眼。
“殿下龙章凤姿,金质玉相,有王者之气。”夜鸱讨好道。
魏瑄手一抬让它住口,他没兴趣听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奉承话。
王者之气?他只是恰好在潜龙局上拔出了帝王剑罢了。
金质玉相?比起大多数中原人,他的五官轮廓更为深刻,睫毛幽长浓密,一双眼睛如寒潭深涧,那种蕴着异域的俊美曾经一度让他饱受非议。
沿着江边走着,清越的声音从拍岸的浪潮声中传来,“我会放你回去,今后苍冥族中若有什么图谋或者动作,任何风吹草动,你都要立即告知我。”
“是。”夜鸱像一道影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此刻已是斜阳苒苒,魏瑄极目望去,江流浩荡,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这是他的一次赌注。
这些年来,他们在明处,苍冥族在暗处,使他们一直处于被动防御的状态,如今这种状况该改变了。他要主动出击!
“大夏灭国之后,到如今苍冥族还有多少人?”魏瑄问。
夜鸱道,“据我所知的,整个部族不到三千人,会使用秘术的就更少了,不到两百人。”
魏瑄心中暗思,苍冥族以区区不到三千人的族群,就能在九州屡屡兴起风浪。从烛火撷芳阁,到北狄草原,月神庙,溯回地,甚至当年的兰台之变,都有他们的影子。
回想当年大夏国还在,他们强盛的时候,不知该是如何的如日中天,也许正因为此,先祖孝景皇帝才不能再容忍,下令灭他们的国。
如今,苍冥族人口凋零,所以他们只能暗中渗透,并善于借用外族之力。从明华宗教徒,到北狄部落,甚至中原的诸侯势力中,很可能都有他们的渗透。
一念及此,魏瑄道:“第二件事,你要替我查清楚,苍冥族迄今为止都渗透到了哪些地方?”
“是。”夜鸱赶紧道。
夜鸱发现他虽然只有十几岁,但是心思敏捷,头脑冷静,让它不敢怠慢。
“还有一件事,我要问你。”
夜鸱心中暗暗叫苦,他这个新主子,丝毫不好糊弄。
“你昨晚在船上跟我说的玄门的事,几分真,几分假?”
夜鸱心里一虚,“七分真的,三分……”
“说实话。”魏瑄道,“昨天船上的胡诌妄语我不计较。”
他没有刻意提高声音,却有一种隐隐的威压。
夜鸱不敢再欺瞒,“大部分是编的,但也有一些是真的,谢玄首的师祖曾经是孝景皇帝的帝师,
【浏丨览丨器丨搜丨索:哇丨叽丨文丨学,y.f.w.a.j.i.c.o.m】您现在阅读的是《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300-310
百年前就是他建议景帝,发动的对大夏国的灭国之战。”
“大夏最后一任王是个疯子。”魏瑄淡淡道,修行秘术,越强越疯,不知道这会不会也是自己最终的结局。
“大夏国的皇宫有很强的秘术结界,我无法接近,也没有见过朔王。传闻那位陛下的秘术天赋乃是苍冥族数百年来罕见,但是他修炼入痴,心魔太盛,导致性情大变,孤僻暴戾,喜怒无常,他最后几年,将自己深闭在宫门之中,不吃不喝,与外界彻底断绝了联系。于是外界纷纷传言,他在宫中炼制极为诡谲邪厉之术,一旦被他炼成,天下恐有一场倒悬之祸。所以当时的玄首虚遥子建议景帝不可姑息,应速发兵灭大夏国。那一战前前后后打了数年,双方都有死伤。终究,大夏是西域一小国,不能和坐拥九州的大雍朝相比。最后景帝兵围海溟城,那一夜,我回都城,冲天的玄火将海溟城的夜空,照得犹如白昼,城中上万百姓尽覆于火海,哀嚎奔走,玄火不仅焚毁了皇宫,街道,民宅,武库,连近旁收藏了苍冥族数千年典籍古卷的灵犀宫也被焚烧殆尽……在这场焚天灭地的玄火中,我隐约听到了深宫中传出的笑声。”
说到这里夜鸱停了停,仿佛是为了喘上一口气,那笑声带着狂喜和狂怒,凄厉和阴森,穿透上百年的光阴,仍让它深感战栗,毛骨悚然。
魏瑄默不作声地听着,墨撤的眼睛里仿佛沉着一个深邃的漩涡。
大夏国最后一代国君,那个疯王修炼的是玄火,和他一样。也正是玄火烧毁了大夏国都海溟城。
他回过神来,见到夜鸱正屏息凝神地看着他。
“你继续。”他不动声色道。
夜鸱实在有些佩服这小殿下了,听它声情并茂地讲述了这些残酷的历史后,依旧面沉似水。
它不知道沙场百战归来的人,千军万马崩于面前尚不改色,也早就看惯了秋风吹尽,残阳似血。
就听夜鸱继续说道,“那一夜,苍冥族最后残存的修士们从北门出逃,去了溯回地,在那里杀了数千人,设下千煞大阵伏击玄门,所以此战玄门也损失惨重,无数青年尽覆于此役,此后,玄门便衰弱了,乃至于百年之内竟换了三任玄首。”
魏瑄纠正道,“我大雍朝,一个人从青年入仕到垂暮告老,也就三四十年光景。一百年换三任并不罕见。这不能说玄门就衰弱了吧?”
“殿下说的是常人,常人的寿数六十花甲,七十古稀,八十耄耋,百岁期颐。但是无论是修玄法还是秘术,只要修为到了极精深之境,可年华长驻,无死无伤。”
魏瑄蓦地一怔:“你是说,历代玄首都即使尚未达到无死无伤之境,但也已经很接近了?”
夜鸱点头,“玄门对玄首的遴选极为严格,历代玄首不仅要出生名门,风仪品貌俱佳,且还必须是玄门中修为最为高深者方能担任,所以,一代玄首的任期,少则一百年,长则两三百年不等。”
魏瑄明白了他所指,如今一百年内换三任玄首,说明玄门修为极高深者已经不存,只能选择门中资质相对寻常的弟子担任玄首,可见玄门实力便大不如前。
又听夜鸱道,“百年前那一战之后,虚遥子修为大损,几十年间就迅速老去。而玄门修为精进的后辈,大多死于那一战,导致玄门人才凋敝,接替虚遥子执掌玄门的玄清子资质平庸,在乱世来临之际匆匆卸任,将玄首之位传与了谢氏那个才十几岁的少年。”
魏瑄道,“尚未加冠的少年就成为玄首,在当时必然掀起不小的波澜罢?”
夜鸱点头,“殿下说得对,此事这在玄门前所未有,但当年轰动一时的,并不是因为玄门,而是谢映之。”
“为何那么说?”魏瑄问。
很多问题,他心里其实都有一个答案,但他还想听听别人怎么说。
夜鸱来了谈性,涛涛道:“幽帝末年,玄门已经式微。而晋阳谢氏和宛陵云氏为天下士林之首,更兼谢映之其人霁月光风,品貌风度受士林追捧,未及弱冠,早已闻名天下,谢映之成为玄首,不仅使士林风向大变,也使得风雨飘摇中的玄门得到了世家大族的支持,所以,世人纷纷揣测,玄门已经放弃对精深修为的追求,转向世俗的声望和权力了。此外,谢映之的修为一直成谜,他从来不在任何场合展露其实力,于是,流言也跟着尘嚣而起,最后,酿成玄门一场内乱。”
魏瑄知道,那是东方冉之事。如果不是当年在晗泉山庄的穹洞里,他遇见过东方冉,他也不知道东方冉就是玄门的叛徒。
夜鸱道:“但是这场叛乱被平息地悄无声息,一点波澜都来不及兴起就湮灭了,所以外界几乎没人知道。连我也是道听途说。”
魏瑄心中了然,这颇像谢映之的做派,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不知不觉间就把事情做完了。
仔细想来,魏瑄到现在也不清楚谢映之的修为到底有多高深,但是他确信,谢玄首的心机算谋,恐怕比他的修为更厉害。
这次潜龙局,一串环环相扣的谋算,魏瑄是领教了。
这样的人,无论他站在哪一方的阵营,都足以让人忌惮。甚至,这样的人很可能哪一方都不站。他现在都有些怀疑谢映之为什么要加入玄门了。
魏瑄忽然想起一件事,“刚才听你所说,似乎每一任玄首都不用世俗之名,而以道号称之。”
夜鸱道:“这是玄门的规矩,玄首不可以称其姓名,只能以雅号称之。所以成为玄首后,等于要舍弃世俗的名字。”
“谢先生为什么不起号?是因为他继位的时候尚未加冠,而后玄清子就离开了,没来及为他起号?”
夜鸱摇首道,“号未必一定要师父起,他当时年纪小,玄门的长辈都可以为他起号,怕是他自己不想要罢了,还是用他世俗的名字,是个怪人。”
魏瑄道,“看来谢先生是玄门千年以来唯一没有号的玄首?”
夜鸱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谢玄首放达不羁,任性疏狂,他可能根本也没把玄门的规矩放在眼里。连结契都这样随随便便。”
说到这个,魏瑄心中顿时一沉,就想到昨晚谢映之和萧暥在江头月下相吻。
他眉心隐隐蹙起:“你昨晚说,玄门结契后,会互知道对方的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