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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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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少卿表哥。”确定那边的赫连泽等人听不到了,楚含岫吧脚步放慢,抬头看向身边的秦少卿。

而秦少卿因为他这句表哥耳朵更热了一些。

他表弟表妹不少,但对他们,秦少卿从来只当亲戚来看,唯独楚含岫是不一样的,他想起长辈们在撮合他和其他哥儿或者女娘的时候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表哥表弟,天生一对。”

他跟楚含岫,似乎也是老天爷认可的一对。

“含岫表弟,”秦少卿平息不了心里那股火热的感受,平日里腼腆守礼的人,红着耳垂道,“我,我心悦你,若是你也有意于我,我会尽快让媒人去平阳,将你我的婚事定下来。”

这些话说完,他的一张脸都红了,重灾区耳朵更是像染了一层胭脂,让人一看就知道他这番话出自内心,真诚得不能再真诚。

楚含岫望着他,道:“少卿表哥的心意我已知晓,是我没来得及跟侯夫人还有少卿表哥说,我已决定十年内不考虑婚嫁一事,少卿表哥才学出众,品性纯良,该与更好的哥儿或者女子共度一生。”

秦少卿怔住,觉得耳朵边的声音有些飘渺,他望着楚含岫:“含岫表弟,十年内不婚嫁?”

楚含岫非常确定地点头:“是,少卿表哥,从咱们第一次见,我就把你当真正的表哥看待,我是真心祝愿少卿表哥能够早日找到与自己志趣相投的夫郎或者妻子。”

如果说楚含岫称自己十年不谈婚嫁一事,秦少卿还能骗一骗自己,那楚含岫接着说的话无异于打破了他所有的希望。

他喜欢楚含岫,希望与楚含岫结为夫夫。

但楚含岫却把他当成真正的表哥,从未有一丝一毫那样的想法。

秦少卿面上有些落寞,尽力维持着体面,耳垂和脸上的红色全部褪去,“我知道了含岫表弟,我姑母那里我会亲自去解释清楚。”

“日后……表弟若遇到什么难事,可来找我,咱们总归是亲戚。”

这一刻,楚含岫才真正感觉到,只见过两面的秦少卿,实在是个温柔至极的人。

他点头:“侯夫人那里我说吧,侯夫人本就是为了我一片好心,我去说好些。”

秦少卿同意了他的说法:“含岫表弟先过去吧,我在这里看一看周围的风景。”

“好。”楚含岫对他颔首行了一个礼,回到水榭那边。

来的人几乎都知道侯夫人有意撮合他和秦少卿,刚才他们两人往那边走的时候,大家伙的心里都跟小猫爪子挠一样。

看见他一个人过来,纷纷投来目光。

赫连泽偷摸溜到身边,望了望那边独自一人站在柳树下的秦少卿:“说清楚了?”

“嗯,少卿表哥很好,但是我们还是当亲戚更好。”

“这样最好,含岫我跟你说,咱们京都里有些哥儿有点坏,看着这个,又望着那个,最后闹得不好收场,我们可不能那样。”

楚含岫当然做不出这种事,带着他走过去,望着那盘赢过来的彩头。

里边不仅有赫连泽和两个侯府庶女的东西,还有秦少卿妹妹的香囊,秦少卿的玉佩。

玉佩用料上乘,雕刻着青竹,一看就是他的随身之物。

或许,将他取下来当作彩头的时候,秦少卿就没想过拿回去。

楚含岫的目光在上边停顿了一下,拿起赫连泽系在手腕上的皮革带子,然后对其他人道:“彩头嘛,赢回来自然没有再还回去的,也不吉利,咱们几人一人挑一样。”

可不是,有句话叫愿赌服输,就算他们还回去,秦少卿他们也不会要了。

赫连静赫连筝赫连如赫连玫围拢过来,三个小的目光几乎都在秦少卿的玉佩上看了一下,几件小玩意儿里,数它最打眼。

可是都没有伸手去拿,那毕竟是一个成年男子随身佩戴的东西,拿了似乎……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捻起玉佩上系着的青色丝绦,把玉佩拿在手中。

楚含岫看向赫连静。

拿着玉佩的赫连静如往常一样,温柔清冷地道:“我就拿这个吧。”

赫连泽歪了歪脑袋:“行吧,二哥拿着正合适,反正也不会戴出去。”

楚含岫望着赫连静,没有说其他。

另一边,坐在肩辇上,被假山遮挡了身形的赫连曜同样看到楚含岫一个人先走,他心中涌现很多个念头,但每一个都不能为人所知。

他强行将思绪移到别处,让健仆抬着他回蘅霄院。

玩了投壶,他们改玩其他的了,下棋,踢毽子,坐在一起聊天玩闹。

期间秦少卿大半时间都在柳树那边站着,直到他们说要回侯夫人的颂和苑,他才过来。

已经从下人那儿知道他和楚含岫在水榭那边单独相处了一会儿的侯夫人可想知道自己第一次做媒的进展,当听到银串儿说他们来了,赶紧让他们进来。

“给夫人请安。”楚含岫站在她面前,微微颔首。

侯夫人一把把他拉过来,坐到自己身边,然后看向秦少卿。

秦少卿站立在堂中,对侯夫人拱手:“姑母,天色已经不早,我去探望探望表哥,便回去了。”

侯夫人这会儿还以为他们两个小年轻是不好意思,在她面前藏着,笑着道:“去吧去吧,你表哥最近精神好了一些,你多跟他说会儿话。”

然后等他一走,侯夫人就让赫连泽他们回去休息,迫不及待地道:“快跟我说说,跟少卿怎么样了?那孩子我从小看到大,最温柔体贴不过,”

楚含岫望着侯夫人,在大越,除了阿爹弟弟,侯夫人是对他最好的人。

不是说楚含清楚含茗不亲近,他们是弟弟,在楚含岫更像赫连泽赫连静他们,是玩伴。

侯夫人不一样,最开始她因为楚含云,爱屋及乌地对他好。

可是过去的这些日子,楚含岫能感觉得到,哪怕剥开他楚含云弟弟这层身份,侯夫人依然愿意像现在这般对他。

所以这会儿望着侯夫人脸上的笑容和期待,他不像以往那么一出口就能说出好些让侯夫人开怀的话,只是缓缓地道:“夫人,我已经与少卿表哥说清了,十年之内我暂且不考虑婚嫁一事,让表哥另觅良人。”

侯夫人脸上的期待和笑容僵住了,“你跟少卿,成不了了?”

楚含岫毫不犹豫地点头:“嗯。”

“怎么会不成呢?”侯夫人百思不得其解,有点想不明白,她是真觉得秦少卿和楚含岫两人都好,才起了这个心思。

而且楚含岫说什么?

十年不考虑婚嫁一事?

侯夫人拉着吃楚含岫的手:“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咱们大越大部分哥儿和女娘,成亲年龄都在十六七岁呢。”

楚含岫总不能跟她说因为未来大越会陷入恐怖的战火,一直蔓延了七年都还没有结束,他不想弄出个孩子,让他在乱世里受苦。

但其实就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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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他大概率也不会成亲。

在现代,他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从小父母角色的缺失,让他对生育子嗣一事没有任何感觉,要不是他是胎穿,阿爹还对他特别好,给了他上辈子没有的完整的童年,楚含岫的性格都不会像现在这般。

他只能把阿爹拿出来了,道:“小的时候我夜里总是不乖,阿爹带着我去寺庙里找大师看过,大师说,我不能在二十六岁之前成亲,否则会发生很不好的事。”

侯夫人信佛,一下子皱起了眉头:“竟然有这种事?那大师有没有说用什么法子可以解吗?”

楚含岫摇头:“大师说无解,我命中便带有那份祸,二十六岁之前婚嫁就会应验。”

侯夫人松了一口气,似是放下了一些心结,对楚含岫道:“怪我,不知道这些事,就把你和少卿往一块儿凑,倒弄得你们两个年轻人不自在。”

侯夫人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这事儿办错了,但是少卿那孩子,明显对含岫上了心,这事儿闹得……

侯夫人道:“其实我起这个心思,也有几分自己的私心在里头。”

“我想你嫁在京都,日后三五不时地,咱们还能见一见。”

“习惯了你时不时地在我面前转悠,一想到哪天你就要回平阳去,我这心里就不得劲。”

要不是自己只生了赫连曜一个,侯夫人都不会想到侄儿了,直接让自己生的娶了含岫,更亲近!

说完,侯夫人拉着楚含岫的手:“不过还是自己的安危重要,不成亲就不成亲吧。”

楚含岫听完他说的,心里既暖乎,又有些哭笑不得:“我才刚来大半个月呢,还有好些时日才回去,明天下午带上扑克牌,跟您玩一下午?”

“这个好!”侯夫人眼睛一下子亮了,“我叫金串儿他们做些小食等着!”

在水榭玩了一下午,又跟侯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外边已经黑了。

侯夫人让金串儿拿来两盏灯笼,让夏兰和平安拿着。

而楚含岫他们刚走到院门那里,靖国侯刚好往里走。

楚含岫往旁边退了一步:“老侯爷安。”

第42章

“含岫啊,”老侯爷站定,“都到晚膳时间了,怎么不留在颂和苑用了膳再走。”

“下午跟泽哥儿他们去水榭玩,吃了不少小食,暂且还吃不下晚膳,回存曦堂后消会儿食再用膳。”

楚含岫望着面相跟赫连曜有四分相像的老侯爷,想起自己昨天去探查的庆涛楼,“老侯爷您快进去吧,夫人一直在等您呢。”

老侯爷点点头,“嗯。”

站在原地直到老侯爷进了院子,楚含岫才抬脚,回存曦堂。

夏兰在颂和苑就憋了一些话,这会儿终于可以说出来了:“少爷,要是侍君知道您拒绝了这么好的一桩婚事,非得抓着你念一年半载不可。”

那可是安国公家嫡出的公子,对楚家来说,是大大的高攀了!

沈侍君从一年前就开始为自家少爷的婚事着急,怕被夫郎拿捏着,以后找不到好人家。

楚含岫坐在桌案前,把另外两盏蜡烛点燃,“不,阿爹他会先问少卿表哥长得怎么样,脾性如何,要是我照实说,才会念叨我一年半载。”

上辈子乱世还没来那几年,他也没成亲,他阿爹虽然念叨,但也没说什么。

夏兰了解沈侍君的脾性,点点头:“不过少爷,你为什么跟侯夫人说您十年内不成亲啊?”

随口胡诌楚含岫,“我今年才十六,再过十年也才二十六,那会儿成亲也不晚。”

“好了夏兰,咱们不说这个了,你先出去吧,我写点东西。”

“是。”

楚含岫把自己做的简易版炭笔拿出来,再把他装订了好几次的小册子翻到做标记的地方。

只见这页纸上画着几栋虚实结合的建筑,乍一看去,就像缩小的楼阁落在上边。

要是平安或者夏兰在这儿,一眼就能看出他画的就是昨天才去过的庆涛楼,不止他们用膳的荣景楼,还有其他几座,以及最中间的三层楼阁。

这是昨天从庆涛楼回来后楚含岫画的,只是才画了一半,现在他要把另外一半补上,尤其是几座楼后边净手的地方,楚含岫还把里边的空间,布置,在旁边做了标识。

画了足足半个时辰,完整的庆涛楼才浮现在小册子上,楚含岫看了看,满意地放下炭笔,端起旁边的清茶喝了一口。

他现在住在侯府里,跟侯夫人感情好,随便找个合适的由头,在老侯爷每天进出的道上逛一圈儿,是件很简单的事。

但凡老侯爷某天没有按时回府,或者临时有出府的计划,他都能发现。

楚含岫希望,有所防备的老侯爷不会再像上辈子一样,在庆涛楼被烧成焦尸。

合上记了不少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写了些什么东西的小册子,楚含岫让夏兰进来,主仆三人吃了一顿晚膳,乘一会儿凉才回屋睡觉。

第二天,楚含岫是被打雷声吵醒的。

撑着身体从床上半坐起来,望着窗纸上暗沉的天色,他看了看屋里的榻上,睡那儿的夏兰不知何时已经起了,盖的铺盖已经收起来了。

他一边穿鞋,一边往身上披了件外袍,刚打开房门,就被吹在身上的风激得打了个哆嗦:“好冷!”

夏兰端着洗脸水,平安在他旁边给他撑着伞,两人从细雨里走过来:“下了一点雨天儿就冷得不行,小的把初秋那会儿的衣裳都翻出来穿上了。”

“少爷,你快进屋去,我给您找的衣裳在椅子上,别着凉了。”

确实冷,楚含岫胳膊上都起鸡皮疙瘩了,点点头转身回屋去。

夏兰跟进来,“少爷,天气不好,还要去邢大夫那里吗?那块大石头恐怕坐不成了。”

“去,”楚含岫自己拧了拧洗脸的手帕,白皙的脸在热乎乎的帕子下变得红润,道:“都跟邢大夫约好了,直到咱们回平阳县,只要没有特别的事,都要去。”

收拾好了,用了早膳,楚含岫跟夏兰平安一人一把伞,准备去邢大夫那里。

就在他们从存曦堂院门出来的时候,旁边落云轩的院门也打开了,两个小厮抬着竹篓出来,里边装着的,全是碎瓷片玉片,后边两个小厮手里还拿着两张把漆磕掉的圆凳。

“侯夫郎这么摔下去……公中那儿的东西都快不够换了……”

“全都是好东西啊,可惜了。”

“你们可别嘀嘀咕咕的了,快把东西抬出去处理了吧,再赶紧把新的拿来——”

最后说话这人发现了刚巧出门的楚含岫等人,赶紧停住话头,垂着头给他行礼。

含岫少爷是侯夫郎的弟弟,听说两兄弟感情深厚,他们刚才说的话,可算不上好,于是几人战战兢兢地在那里站着。

从楚含云被禁足开始,耳朵边砸东西的声音就没停歇过的楚含岫点了点头,什么也不说地转身走了。

邢大夫看着他微微湿的鞋子边缘:“雨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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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老夫还以为你会差人来说明天再来。”

楚含岫把湿漉漉的雨伞递给平安,“刚出来的时候没这么大,走到半道上才变得又密又急,邢大夫,你给我划个地儿,我跟夏兰还有平安坐那儿去。”

“诺,老夫早就想好了,”邢大夫指着昨天赫连曜来施针时坐的地方,“那里宽敞,这边老夫要做一些药。”

那儿确实挺宽敞的,旁边就是邢大夫一堆有毒没毒混在一块儿的药材堆积地。

楚含岫随口问了一句:“今天中午哥夫来施针,我还给您打下手?”

邢大夫在一堆药草里站着:“侯爷把施针的时候改到下午了,而且让我去蘅霄院,你不用去了。”

赫连曜在邢大夫心里,是让霁州成千上万的百姓崇敬的英雄,对他的命令没有一丝一毫的质疑,侯爷让去蘅霄院施针,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楚含岫则是想,反正他也不能给赫连曜治疗,不往那儿凑也挺好的,省得看着就按不住赶紧治好赫连曜,赶紧回平阳的念头。

不给赫连曜施针,楚含岫在邢大夫这里看了一上午的医书,问了几个问题,快到中午就回去吃饭了。

然后按照昨天跟侯夫人说好的,带上扑克牌去找她打牌。

这会儿正是中午,老侯爷靖国侯掌管着三千禁军,每天中午都会回来跟侯夫人用膳,他到的时候,老侯爷刚走,桌子上的茶杯还没撤下去。

今天的老侯爷,也是准时准点回家的老侯爷,楚含岫面上露出笑容,走到侯夫人跟前。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楚含岫早上去找邢大夫,下午三五不时地侯夫人院儿里玩的日子过了七八天。

除了找不到正当理由给赫连曜治疗,他对现在的日子挺满意的,最主要的是,老侯爷非常惜命,每天都在差不多的时间出府回府,压根没有一点异常。

这让楚含岫松了一口气,人呐,就怕自己作死。

老侯爷这种就很好,自从羊皮谶语出来后,牢牢地遵循着,一点也不让人操心。

又跟侯夫人约好了打牌,楚含岫跟前些天一样来到颂和苑。

然而他没想到今天颂和苑热闹了,不仅站着蘅霄院的人,落云轩的人也在外边候着。

掐指一算楚含云明天才能解除禁足,楚含岫估摸着,这已经是他那个大哥的极限了,恐怕已经找好了理由把最后一天搪塞过去。

楚含云来这儿,赫连曜也来了,楚含岫觉得,自己现在过去可不太好,对颂和苑里的小丫鬟道:“我先回去吧,待会儿你跟侯夫人说一声。”

小丫鬟连忙道:“含岫少爷,侯夫人刚吩咐奴婢,要是您来了,让您去旁边的厢房里坐坐,过一会儿就跟您一起玩。”

这些天,颂和苑重复利用率最大的,就是那些长长的纸条了,在侯夫人脸上贴过,在楚含岫脸上贴过,在吴嬷嬷金串儿的脸上也贴过。

一个院儿的人玩得不亦乐乎,这些小丫鬟也看得津津有味。

比起天天只能做绣活儿,聊一些老调重弹的事,看夫人们打牌多有意思,闹闹哄哄的,感觉每天吃饭都香了不少。

楚含岫听她这么说,便随着她去主屋旁边的厢房。

而颂和苑主屋里,一身素白衣裳,头发也仅仅用根白玉簪挽着的楚含云泪眼婆娑,坐在赫连曜身边:“母亲,我这么些天没给您请安,很想念您,您身子可还好吗?”

他本就是柔媚的长相,哭起来更叫人心疼,只是侯夫人看着他,难免想起近些日子天天在自己面前嬉笑玩闹的楚含岫。

原本她觉得两兄弟很像,但是现在却发现,也不是那么像……

侯夫人还是疼爱楚含云的,看见他一解了禁足就来给自己请安,心里也有几分安慰,让吴嬷嬷给楚含云递帕子:“好,我都好,倒是你,脸色看着怎么有些苍白,要不让邢大夫来给你把把脉?”

楚含云面色一僵,差点没有忍住,把手放在小腹上。

他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本来就隐隐地不舒服,被赫连曜禁足的时候他气得快疯了,肚子里的小孽种还来闹他,让他更难受。

第43章

“不用的母亲,我只是在院儿里憋着了,过一两天就好了。”

楚含云都快急疯了,眼看着肚子里的孽种月份越来越大,楚含岫那边却一直没有动静。

要不是赵嬷嬷死死把他拽着,他才不愿意待在院子里坐以待毙,不管是去找三皇子,让他知道自己怀了金尊玉贵的皇家血脉,还是去看看侯爷的腿能不能好起来,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当侯夫郎,都比在屋子里待着好。

而且因为禁足,他不能再去侯夫人的院儿里学学着管理侯府,不能把一些好东西带回自己的院子,让他更加难受。

现在他解除禁足了,在侯夫人这里看到侯爷的双腿并没有好起来的迹象,他心里失望透顶。

看来是他之前想多了,以为侯爷还能站起来。

幸好赵嬷嬷拦着他,他没有把肚子里的小皇孙打掉。

现在最紧急的,就是让楚含岫赶紧怀上侯爷的孩子,他就可以跟侯府提出和离,带着小皇孙去找三皇子。

楚含云把目光从赫连曜的双腿上收回,望着赫连曜的面容,期期艾艾,对他情意深厚地道:“侯爷,我已经知道错了,今天晚上我准备一桌酒菜,咱们夫夫一起用膳,好不好?”

然而赫连曜记得很清楚,楚含云还有一天,才禁足结束。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下的令里偷奸耍滑,企图蒙混过关,偏偏,做这件事的还是他的夫郎。

赫连曜知道,事已至此,就算他此时再提起,母亲也会劝自己不要再追究,楚含云毕竟是他的夫郎,让下边的人看到不好。

所以赫连曜只是心头又冷了一分,不动声色地道:“待会儿邢大夫要到蘅霄院里为我施针,施针后我会休息,不用了。”

楚含云身体一怔,眼眶红红的:“侯爷还在生我的气吗?侯爷您就原谅我吧,我只是……只是太久没见侯爷,想您了。”

他边说,边伸手过来拉赫连曜。

赫连曜下意识将搭在扶手上的手收回,放到腹部,然而当看到有些愕然的楚含云,意识到刚才那一瞬,他想到的是,心里对楚含岫有悸动的自己,放任自己靠近楚含云,他做不到。

他抬手用手指抵了抵眉间,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用膳一事,暂且搁置,你先好好休息几日。”

“我先回蘅霄院了,邢大夫还等着为我施针。”

说着,赫连曜让青然他们把自己抬起来,往外走去。

楚含云脸上的神情几乎挂不住,他肚子里的小皇孙已经两个月了,赵嬷嬷说过,等到三个月份的时候,肚子就会显怀。

再不抓紧点时间让楚含岫怀上,他们的计划就要出纰漏。

楚含云咬着牙,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追了出去:“侯爷,不过是用一顿晚膳,怎么就不行。”

赫连曜已经被健仆抬到主屋门口,楚含云一跟上来,青然他们只能停住脚步,那可是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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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他们侯爷唯一的正室夫郎,不是其他的阿猫阿狗。

在旁边厢房坐着喝茶的楚含岫听到声音,跟夏兰还有平安走出来看了一眼,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场面。

高坐在肩辇上的赫连曜没想到楚含岫来了,心里那块隐秘的地方动了动,他望着跟上来的楚含云,心里那股对楚含岫,以及楚含云的歉意更重。

怕场面更难看,侯夫人也走了过来,声音带着劝慰地对赫连曜道:“曜儿,含云说的在理,算起来你们都半个月没见了,去落云轩陪陪他也是正常的。”

侯夫人一帮腔,楚含云就抽泣着,挽着她的手,抬眼望着赫连曜:“侯爷,我从嫁进侯府,没求过您什么,难道这一个小小的请求,您都不肯答应吗?”

说到底,当初楚含云心甘情愿地留在侯府,还心心念念地想为他生育子嗣,是侯府亏欠他。

侯夫人这次的语气沉了几分,拍了拍楚含云的手,对赫连曜道:“曜儿。”

赫连曜眼睫低垂,片刻后开了口:“我知道了,晚上我会过去用膳。”

赫连曜就像没有看见厢房那边的楚含岫,被健仆抬着快速离开。

侯夫人心里只觉得升起几分疲累,她自己的儿子,她自己知道。

小的时候主意就很正,在霁州永州那么多年,早就是她和靖国侯轻易说不动的冷硬性格,今天答应去落云轩,不过是因为楚含云是他夫郎,而且楚含云当初选择留下,是侯府亏欠他的缘故。

但也仅此而已,只要他不点头,他们两夫夫肯定不会更进一步。

侯夫人自己当年跟靖国侯就是互相看对眼才成的亲,光是想想明明曜儿不喜欢含云,还要跟含云相处,就知道他心里是何感受。

可两人成亲了啊……

楚含云还在细细地哭,侯夫人只能把这些忧虑放下,转头安慰他。

被迫看了这么一场家庭伦理大戏,楚含岫看着侯夫人面容上的低沉,再看看他大哥那骗过信任他的侯夫人,但是骗不过从小就知道他德行的自己的虚情假意的模样,抬脚走了过去。

“夫人,大哥。”

“大哥你终于出来走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开心啊?”

楚含云被禁足在落云轩,但没少让院儿里的下人去打听侯府里的事。

现在整个侯府谁不知道,楚含岫跟侯夫人他们一起去了慧音寺,回来就天天缠着侯夫人。

楚含云现在看他,就觉得他肯定哄骗着侯夫人把原本属于自己的好东西给了他一些,恨不得让他把东西全吐出来。

侯夫人可不想让楚含岫掺和进楚含云跟赫连曜的事情里去,想让他开开心心的,道:“哪儿有什么事,你大哥他好几天没见着我,想我了。”

“是吗?”楚含岫瞧着楚含云,就知道他还想粘着侯夫人,搞一些让侯夫人不痛快的事,干脆道,“我也好些天没见大哥,想大哥了,夫人,我跟大哥回去好好说说话,再来找您打牌。”

已经听楚含云哭了一个多时辰的侯夫人其实已经有些精神不济,听见楚含岫这么说,心里其实松了一口气,挥挥手:“去吧去吧,好好跟你大哥说说话。”

“大哥,走吧,咱们回落云轩去,弟弟可想你了。”

还想趁这个机会,从侯夫人手里扒拉些东西的楚含云看了看他,正好也想找他,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道:“那我先跟含岫回去了,母亲,明天我再来给您请安。”

在颂和苑,和回来的路上,楚含岫和楚含云扮演着兄友弟恭的戏码。

一进落云轩的正屋,就掀了这层外皮,楚含岫站在堂内,楚含云坐在首座上,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些天你在侯府可谓是如鱼得水啊。”

“有吃的有喝的,还有人陪着玩,自然是好。”

楚含云就是见不得他过得舒服,从小到大只要看见楚含岫过得好,就要折腾他一下。

“行了,你别忘了你阿爹和楚含玉还在平阳,你要是没把事做好,他们可没有你这样的好日子过。”

第44章

“今天晚上侯爷会来用膳,我会挽留侯爷,让侯爷留下来,到时候你卖力些,最好让侯爷多与你行房两次,这次就怀上。”

楚含岫的目光在听到他用阿爹和弟弟来威胁自己的时候沉了下去,望着他急切的嘴脸,冷冷地道:“你不用把我阿爹还有弟弟挂在嘴边,我知道怎么做,我先回存曦堂了。”

话说完,他站起身往外走。

身后,楚含云又被他不知尊卑的模样气到,抓起桌案上的杯盏砸了一地。

旁边的赵嬷嬷这次没阻止他砸东西了,禁足的这些天,他砸东西已经是家常便饭。

甚至砸上了瘾,心头有一点不顺就要砸,赵嬷嬷如今不怎么管得了他。

很快,便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沉寂了半个月的落云轩灯火辉煌,进出的小厮丫鬟脸上都带着笑容,心里轻松。

他们主子脾气越来越古怪,越来越难伺候了,禁足的时候没少找他们麻烦,现在主子解禁,他们的日子也要好过些。

站在主屋前边等着的楚含云看到赫连曜来了,擦了胭脂水粉的脸上露出笑容,“侯爷,我特意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还温了一壶酒,今晚侯爷与我好好喝两杯。”

赫连曜被健仆放下,抬到了桌子旁,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楚含云:“邢大夫最近正为我施针,交代过不宜饮酒,酒便撤下吧。”

楚含云手顿了一下,“只喝一两杯,不碍事。”

他还打算让赫连曜多喝些,好与楚含岫多成两回事呢。

再说了,他很讨厌那个邢大夫,上次要不是那个死老头说侯爷哪儿哪儿好了,他去找清心堂的大夫来给侯爷诊治,也不会被禁足半个月。

站在一旁的青然因为他的这句话,微微皱起了眉。

他们侯爷现在的身体,就像漏了破了口子的罐子,不仅里边的精气神不停地往外漏,外头的东西装进去也留不住,只能熬着所剩不多的那点底子。

要不是玉屏穴突然之间恢复,他们侯爷的身体会比现在更糟糕,说不定连抬手说话的劲儿都没有,然后渐渐地只能躺在床上……

这样了,侯夫郎怎么还让他们侯爷喝酒,邢大夫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过侯爷现在万万不可饮酒,否则会让身体坏得更快。

赫连曜摇头:“不可,用膳吧。”

楚含云险些绷不住心里的火气,砸了桌上的菜,然而在赫连曜面前,他好歹忍住了,喉咙里哽着一口气道:“既然侯爷身体不适,不喝就不喝吧,来,侯爷,这是您最爱吃的炒藕带。”

“我听母亲说,您一直都喜欢吃这个。”

“嗯。”赫连曜点头。

赫连曜身体弱,用了半碗饭就放下了碗筷,然后坐在旁边等着楚含云用膳。

楚含云满脑子都是待会儿让赫连曜跟楚含岫圆房,做样子几下也把碗筷放下,脸上露出些许的羞涩,“侯爷,你先去洗漱吧。”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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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在落云轩留宿的赫连曜唇微不可见地抿了一下,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楚含云道:“今日我不在落云轩留宿,你早些歇息。”

“侯爷?!”虽然跟赫连曜行房的是楚含岫,但是现在可是自己在跟侯爷说这事儿,侯爷一口就拒绝了,连夫夫之间的这点事都拒绝他,心里岂不是没有他多少位置。

“侯爷为何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落云轩的下人都知道我今日为迎接侯爷,又是叫人准备您爱吃的菜,又是换了一身新做的衣裳,现在您用晚膳转身就走,他们会如何看我?”高傲如楚含云,哪怕已经做好离开侯府,嫁给三皇子,也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屋里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紧张,伺候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喘。

赫连曜望着楚含云,心里生出歉意。

但是,在知道自己心中对楚含岫有异,再与他行房,他做不到。

这对楚含云不公平。

赫连曜道:“是我的过失,与你无关,待会我离开之前,会让青然告诉院里的人,是我身体不适,需要回蘅霄院歇息。”

“这话是对不知情的人说的,但是侯爷站在我面前,却对我说这些,难道侯爷忘了,我留下来与侯爷共进退的时候,就说过想与侯爷有个孩子。”

“有了孩子,不仅侯爷后继有人,母亲和父亲也会开心的。”楚含云牢牢地拿捏着侯府几位主子的心思,他知道,但凡自己祭出曾经在赫连曜残废之时也依然留下来的这杆大旗,就会无往不胜。

更别说侯夫人一直催着他们要个孩子,赫连曜对侯夫人又孝顺,今天晚上赫连曜必然会留下。

就在楚含云十拿九稳,已经准备吩咐院儿里的人准备洗漱的物什,赫连曜的声音传来:“抱歉。”

楚含云脸上的神情僵住,瞪着眼角看着赫连曜。

赫连曜对青然道:“出去之时,说我身体不适,要回蘅霄院服药,并去库房里挑些东西,送来夫郎这里。”

“是。”青然懂了自家侯爷的意思,对侯夫郎弯了弯腰,抬手让健仆把侯爷抬起来,往院门处走去。

踏出主屋门的时候,青然按照自家侯爷吩咐的,提高声音对健仆道:“侯爷身体不适,需要尽快服用邢大夫开的药,快些回蘅霄院。”

站立在院儿里各处的下人们连忙给赫连曜行礼,没人敢抬头看肩辇上的他。

他的身体不好,别说侯府,就是整个京都,都人尽皆知,没有人怀疑。

被楚含云刁难的下人们只是暗暗地想,这下他们夫郎怕是又要砸东西了。

四个提着灯笼的小厮前后各两个,为赫连曜照亮回蘅霄院的路。

不知是被夜间越来越凉的风吹的缘故,还是其他,青然和几个健仆感觉他们侯爷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比平时要冷。

很快,蘅霄院到了,几个健仆跟以往一样把赫连曜抬到卧房里。

突然,就在青然准备去给他拿换洗的衣裳的时候,听到了他的声音:“青然,我库房里总共有多少东西。”

青然转过身,站在他面前:“回侯爷,现成的六十八万两银子您都送到霁州和永州,充入军饷了,剩下的几乎全是需要拿去换成银子的字画,玉器瓷器,还有一些较为贵重的金器。”

作为赫连曜的管家,青然对自家侯爷的家底一清二楚。

这些年在霁州和永州征战,光是从东来国齐国那些乱军手里得到的战利品就不少,但是除了分给下边将士的那部分,属于自家侯爷的那部分几乎都做了军饷。

这也是霁州军和永州军这几年不仅吃得饱穿得暖,还置换了一些新武器的原因。

要知道,在侯爷掌管霁州军和永州军之前,士兵们不仅吃不饱,饷银一年半载发不到手,三五个人,五六个人只有一把卷口的武器这种情况都很普遍。

是侯爷,在朝堂上给霁州军永州军争来了饷银,把属于他的那份战利品贴补进去,才让霁州军和永州军改头换面。

要不然,按照侯爷战必胜的恐怖战功,光是从齐国和东来国乱军手里收缴的东西,说一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赫连曜靠在宽大的椅子上,对青然道:“明日,你找几个干净的门路,用库房里的东西换足十万两银子,再挑些好的物件,装足十口箱子。”

青然点头:“是,侯爷,只是不知侯爷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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