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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傅沉还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你确定……”
“确定, ”顾舟靠在床头,已经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姿势,“我现在很好, 有足够的精力听你把话说完——说吧。”
傅沉抿唇。
他好像再找不到什么继续隐瞒的借口, 只得道:“好吧。”
他微低着头, 没有和对方视线相对:“相亲, 确实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们以前的确认识,只不过, 是我认识你, 而你不认识我。”
顾舟微微皱眉,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沉真的暗恋他?
随后他就听傅沉又道:“或者说,是你忘了我。”
顾舟:“……?”
他一时有些震惊, 瞬间脑补出了什么“始乱终弃”“拔x无情”“爽完就跑”的经典戏码,但他自认为不是那种人, 也确实不记得自己跟傅沉有什么交集, 毕竟像傅总这么帅的人并不多见, 他要是真认识他,肯定会有印象的。
他把被程然荼毒的那一千本霸总小说桥段驱逐出脑海,又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恐怕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他们仅一面之缘。
如果他只见过傅沉一面,又没有刻意留意他的长相的话, 倒是有可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只见过一面……
他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视线再次瞥向那块有划痕的腕表, 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该不会是……”
“你想起来了?”傅沉猛地抬头, 下定决心般微微咬牙,像是终于说出一件埋藏已久的心事,他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四年前,你救下的那个人就是我。”
顾舟微微震惊的表情停在脸上。
居然还真是……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展开,在他意料之外,却又好像在情理之中,如果傅沉就是当年他救下的那个人,那么这些天以来对方给予他的那些无条件的好意,就能够解释通了。
“你是不是想起我了?”傅沉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似乎对问题的答案十分在意。
顾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期待,他确实很想告诉他自己想起来了,可又没办法撒谎,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如实交代:“其实我……对那天发生的事一直没什么印象,具体经过还是当时的医生和程然告诉我的,事后我也尝试回忆,但至今也只能想起大概,具体的细节,实在是记不起来。”
这个答案让傅沉有些失望,但那情绪仅仅一瞬间就又消失了,他生怕顾舟误会,忙道:“没什么,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我也就是随口一问,人在遭受巨大冲击时可能会失去那段时间的记忆,也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忘了更好,记得越清楚,反而会越痛苦。”
顾舟点头,他拿起了那块手表:“不过,我今天醒来的时候,忽然觉得这块表有点熟悉,我隐约记得我见过它损坏之前的样子,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那天我救你的时候,你戴着这块表吗?”
人的大脑是很奇妙的东西,也许因为这次手术,大脑又经历了一次麻醉苏醒的过程,意外记起了一些早已遗忘的事。
听他这么说,傅沉的表情重新透出惊喜:“戴着,表上面的划痕就是那时候造成的。事后我回想起,当时确实有人在喊什么,但我正在打电话,没意识到你是在叫我,如果我能及时反应过来并躲开的话……你就不会受伤了。”
打电话……
顾舟努力回忆了一下,通过傅沉的描述能够情景再现,但他也不确定自己是真的想起来了,还是仅仅因为对方的描述而在脑中组合出了对应的画面。
当时事发地点附近并没有监控录像,除了他和傅沉,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最近的一个监控探头是在十字路口,拍下了他的身影,据程然说,当时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状况,突然加快脚步向前跑去,边跑边喊了一句,但声音被车声覆盖,只能隐约分辨出喊的好像是“躲开”。
随后他就跑出了监控覆盖的范围。
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如果傅沉正在打电话,没有留意到他的声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于是他道:“这也不是你的错,反正都已经发生了,又过去了那么多年,没必要再计较这些细节。”
顿了顿,又说:“不过我有个问题,程然跟我说,120赶到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现场,你为什么要走?后来你又给我那么多钱……”
等等。
所以那些钱,是傅沉给他的?!
顾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的房、车,以及现在所用的一切,都是用傅沉的钱买的?
这感觉怎么这么像被包¨养……
他艰难维持住情绪稳定,续上自己的话音:“……给我那么多钱,却一次也没出现,是为什么?”
“我其实没离开现场,我在不远处的一辆车上,”傅沉说,“直到救护车把你拉走我才离开,包括后来一直没有出现,都是因为我不能出现,不能被人拍下来,不然这件事会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顾舟没懂:“为什么?”
傅沉只好把之前跟程然说过的话又跟他说了一遍,当然,略去了后面谈到顾舟母亲的部分。
他这样一说,顾舟就明白了大概:“怪不得之后无论我怎么搜,都搜不到关于那件事的半点新闻。”
“抱歉,”傅沉道,“是我考虑不周,才给你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这倒也不怪你,你是好心,要怪只能怪那些记者,从这个角度来说,你也是受害者不是吗?”顾舟冲他笑了笑,“而且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昏迷,外界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也不清楚,都是通过程然的转述,单纯对我来说,谈不上有什么伤害。”
傅沉微微抿唇,没有接话。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对我隐瞒?”顾舟问,“怕我知道以后会责怪你?会将这一切归咎于你好心办坏事?怕因为这个,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也不全是,”傅沉垂眼,“主要还是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想用最普通的方式和你相识相知,而不是用一种‘谁是谁的救命恩人’的身份,如果我告诉你我的性命是你救的,我想要报答你,想要让你和我结婚,我怕你会因为一时心软而答应。”
顾舟挑眉:“那傅总到底是希望我答应,还是不希望我答应?”
“我当然希望你答应,但……”傅沉顿了一下,“但我不希望你是在有任何心理负担的状态下答应,我希望你做出的选择遵从你的本心,而非受任何外界因素干扰。”
顾舟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情绪,傅沉这个人未免太有道德,如果换作别人,早就借题发挥,千方百计为自己谋取利益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叹气:“那我倒是想问你,你说你喜欢我,是遵从本心的想法吗?你有没有受外界因素干扰,比如,因为我救过你,所以你才喜欢我?”
傅沉:“起初,确实是因为你救了我,我才开始关注你,在这个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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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我渐渐对你产生了好感。一开始我还不能确定这份好感究竟是什么,也许只是感激、愧疚、想要弥补。直到我得知你开始和任轩恋爱,我才发现,原来我对你的过分关注并不单纯,我很后悔,也很嫉妒,我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你,明明有再多的风险也可以想办法克服,嫉妒为什么任轩那样的人也可以成为你的恋人,我比他差在哪里?如果我比他更早出现在你身边,你会不会放弃他,转而选择我?”
“嫉妒”这个词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傅沉这样的人身上,顾舟有些惊讶:“所以……你一直在暗中关注我?那你既然已经选择了放弃,又为什么突然反悔,愿意出现了?”
“因为你和任轩分手了,”傅沉道,“不干涉别人的感情,是一个人最起码的素养。因为我的错误决定,让任轩捷足先登,我无法指责任何人,但既然你们已经分手,就意味着我重新有了机会,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退让。”
他当然不能交代全部,他总不能告诉顾舟,是他“重生到了这个时间节点”,才只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也就是说,你一开始接近我,确实是故意的,”顾舟说,“以你的消息灵通程度,第一时间知道我和任轩分手不难,于是第二天,你就去程然的婚介所递交简历,你知道程然是我最好的朋友,猜到他拿到这份简历以后,可能会先把你介绍给我,这样我们就非常自然地,以相亲对象的身份认识了彼此——对吧?”
话到这里,傅沉也不好再推脱什么,他点头:“是。”
“那你告诉程然没有?”顾舟问,“你这么算计他,是不是应该主动坦白一下?”
傅沉表情变得不太自然:“已经说了。”
“他什么反应?”
“他说……以后再跟我算账。”
顾舟没忍住笑出声,笑得轻轻咳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正色道:“既然你认为你对我的喜欢是遵从本心,那么我的选择也将与你一样,这点你大可放心。”
他已经死过一次,第二次生命得来不易,他当然不会草率地做出决定。
他顿了顿,又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得出结论,你已经暗恋我好几年了,至少……嗯,我和任轩是一年多以前开始谈恋爱的,你暗恋我的时间至少要比这个长。”
程然的第六感还真是准。
傅沉犹豫了一下,点头。
何止比这个长。
上辈子顾舟死后,他魂牵梦绕了整整十四年,他一度认为是自己的不作为害死了顾舟,并因此自责懊悔,每每想起这件事就彻夜难眠,每每闭上眼,顾舟吐着血倒在他眼前的画面就一遍遍循环播放,挥之不去。
“你恨我吗?”他忽然问。
“什么?”顾舟一怔,“恨你?恨你什么?”
傅沉恍然回神,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不小心,竟问出了许久不敢问出口的话,忙道:“我是说……你会怪我吗?会不会后悔?如果你没救我,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你不会受伤,身体不会变得这么差,也许就不会遇到任轩,不会……遭遇那些事。”
顾舟听着,发现他的声音在颤抖,看到他身体微微绷紧了,仿佛因即将听到的答案而紧张不已。
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傅总居然会因这种事而紧张,这让顾舟心情复杂:“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我。”
傅沉抬起头来。
“不论是谁问,不论再问多少遍,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我不后悔。”顾舟漆黑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我冲上去的时候没有考虑后果,那么以后也不会考虑,是我做出的选择,我就一定不会后悔,这是我的行为,说到底与你无关,你大可不必因此而觉得愧对于我。”
“相反,我还要感谢你,你并没有义务给我那笔钱,但你给了,我往后所有的治疗费用都是用的那笔钱,如果没有它,我过得会比现在更差也说不定。”
“顾舟……”傅沉嗓音近乎哽咽,他眼睛微微地泛了红,他看着对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变成两个字,“……谢谢。”
“傅总,”顾舟调整了一下姿势,朝他倾身,“四年前我救了你一命,四年后的今天你又从任轩手下救了我一命,咱们是不是算扯平了?”
傅沉想了想:“嗯。”
“所以,我们谁也不欠谁的,谁也不需要觉得愧疚。”顾舟说着,忽然话风一转,“那上次你借这个理由套路我跟你约会的事,是不是也不作数了?”
傅沉微怔,随即无奈一笑:“是。”
他的心情似乎因这句玩笑话而轻松了很多,长期以来压在心头的石头就在顾舟三言两语间灰飞烟灭,他精神放松下来,紧绷的肩线也因此而舒展。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太过狭隘,把顾舟想得太小气了。
顾舟怎么可能会跟他计较这些。
“那我们不妨从零开始,你放下你的报恩计划,我也就当我们是相亲认识的,我们就像正常人那样恋爱,不要天天把什么愧疚、懊恼、悔不当初之类的东西挂在嘴边上,你看可好?”
傅沉唇边的弧度又加深了一些:“好。”
“那既然身份地位对等了,信息是不是也该对等?”顾舟又说,“你对我了解得这么透彻,偷偷摸摸关注了我四年,我却几乎对你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你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傅家掌权人,和你诡计多端……哦还有你养了条狗外,其他的事你全都没跟我说过,这可不像是对待恋爱正确的态度吧,傅总?”
傅沉似乎没料到一直在下套给顾舟钻的自己也会一不小心掉进顾舟的圈套,他因此而愣了三秒钟,随后无奈笑了,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确定吗?关于我的事情,可是很复杂的。”
“你不老实向我坦白,我怎么答应跟你结婚?”
“好吧,”傅沉屈服了,“你想从哪里听起?”
“就从你们傅家的动荡开始说吧,”顾舟给他起了个头,“你说你父亲去世,你的几个叔叔为了大权争得不可开交,那为什么最后的家主不是你的叔叔,而是你?”
“因为……”傅沉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还是因为那件事,我怀疑高空坠物是谋杀——当时我在那里等我二叔派来接我的车,中途接到了三叔的电话,在电话里我跟他吵了起来,所以才没听到你让我躲开。”
他好像不太愿意回忆这些,皱了皱眉:“我父亲是长子,在他下面还有四个弟弟,我二叔可能是年纪大了,想和妻女颐养天年,所以当年并没怎么参与争夺,我当时留学归国,一直都是和他联系。”
“我三叔是个笑面虎,四叔阴险狠毒,而小叔是私生子,他对傅家的家产没有兴趣,但他和他父亲有仇,致力于搞乱傅家,在各种可能的地方暗中添乱。”
“所以当时基本是我三叔和四叔在争,而我是我父亲独子,对他们来说自然构成威胁,‘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两个明争暗斗了几十年,却在那个时候化干戈为玉帛,联合起来一致针对我。”
顾舟才听到这,已经开始混乱了,傅家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傅沉:“其实我对那些家业根本不感兴趣,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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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出国留学,就是不想卷进他们的纷争,我以为我的意图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但他们依然不打算放过我,甚至连我父亲去世的消息都瞒了我两个月,唯恐我知道以后提前做出什么准备,他们在我回国当天告诉我这件事,想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出事的那天,其实我上午刚下飞机,因为还没搞清楚家里什么状况,就自己定了个酒店,后来联系上我二叔,他说派司机接我去他那里,事发地点再往前走三十米,就是我们约定的地方,偏偏在那时候,我三叔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所以你认为,是你三叔要谋杀你?”顾舟问。
“我也只是猜测,没有抓到证据,”傅沉说,“我甚至还怀疑过我二叔也与他们串通,但后来经过调查,又排除了,只能确定我三叔和四叔在密谋一些事,具体是什么不得而知。”
“最终那件事只能以‘意外’定性,但不论它究竟是意外又或是必然,都警醒了我,有人正对我虎视眈眈,于是我为自保,开始了反击。”
顾舟已经有点料到他接下来的话了,果不其然,傅沉说:“我发现我三叔和四叔合谋针对我以后,就开始挑拨离间,我收买了我小叔——他的目的是搞乱傅家,不论傅家的谁,所以他很容易就答应了我。这个过程长达一年,事情太多,我没法一一跟你说明白,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以后倒是可以讲给你听。”
顾舟突然不是很想听了。
他沉默了一下,道:“最后的结果呢?”
“最后结果就是,我三叔和四叔间的矛盾重新爆发,我四叔是个做事不计后果的人,他被逼得急了,居然直接给我三叔制造了一起车祸,三叔重伤没死,但成了植物人,至今还躺在床上。”
“于是我顺手把四叔买凶¨杀人的证据提供给警方,把他送进了监狱。”
顾舟:“……”
他一时间有点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不知道该给予怎样的评价,只得道:“那你小叔呢?”
傅沉:“我小叔其实头脑比较简单,心思也很单纯,他看到他的两个哥哥落得这种下场,当然高兴,觉得跟我的交易没有白做,我就趁机请他喝了几次酒——现在他是我的人了。”
顾舟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对傅沉的了解确实深刻了一些,但还不如不了解。过了好半天,他发表了和程然非常接近的看法:“你们豪门真乱。”
傅沉点头:“谢谢。”
他见顾舟的表情不太对,唯恐自己给对方留下坏的印象,忙往回找补了一句:“我真的只是自卫。”
顾舟:“哦。”
只是自卫,把三叔和四叔一个弄成了植物人,一个送进了监狱。
只是自卫,年纪轻轻就成了傅家家主——把所有的东西都捏在手里,确实也算是一种自卫。
说起来,傅沉当时揍任轩的时候也是正当防卫,一不小心就给任轩防卫断了三根肋骨,掉了两颗牙,脸上还缝了八针。
虽然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打得好。
病房里的空气忽然安静下来,安静到有些尴尬,半晌,顾舟终于开了口:“我觉得结婚的事我还得考虑一下。”
跟傅总这样的人结婚实在是有点风险,他得考虑一下要不要承担。
“……不急,”傅沉喉结滚动,有些慌乱地站起身,“你慢慢考虑,考虑多久都行,我先去……把这些碗刷了。”
他几乎是逃进了洗手间,顾舟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起来,又不想被他发现自己在笑,只好用力捂嘴。
结果这一憋就牵扯到了伤口,他克制不住地开始咳嗽,一边忍笑一边咳,别提有多辛苦。
洗手间里的水声立马停了,傅沉紧张地看向他:“怎么了?不舒服?”
顾舟连忙冲他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过了好半天才把咳嗽压下去,差点憋岔了气。
随后他掏出手机,点进微信,修改了傅沉的备注。
把【傅千层】改成了【傅自卫】。
第22章
顾舟改完备注, 及时锁屏后放下手机,重新拿起了那块手表。
款式有些旧了的手表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表盘上的划痕清晰可见, 他莫名觉得这块表就像傅沉这个人, 外表看上去冷冰冰的, 仿佛不近人情,如果不深入接触,就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些划痕究竟代表着什么。
一想到这块表被傅沉戴了四年,从不离身, 上班时、开会时,出席重要场合时, 参加晚宴时, 召开新闻发布会时……有划痕的腕表永远在他手腕上, 跟他一起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顾舟就有种奇怪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感。
没人不喜欢被捧在手心的感觉。
顾舟觉得,如果现在再有人问他“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选择谁”,他可能要开始偏向后者。
傅沉刷完碗从洗手间出来, 顾舟也已经观察完手表,把表递还给他。
傅沉把表重新戴回手腕上, 感觉那表上还带着对方的体温,这让他觉得心情愉快,指腹贴着表盘摩挲了一圈,在床边坐了下来。
顾舟听他讲了半天故事, 感觉有些累了, 正打算躺下休息, 却见对方拉开床头抽屉, 从里面拿出来一包没吹的气球。
顾舟疑惑地看着他:“这是干什么?”
“医生说你肺功能有点弱, 让你多训练,恢复得快一些,”傅沉拆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一根气球,“来吧。”
“……训练吹气球?”顾舟接过那根长条形的气球,“这是那种用来编东西的气球吧?”
“嗯。”
顾舟看了看他,觉得傅总又在动心思了,他决定配合他的表演,把气球凑到嘴边来吹。
他以前没吹过这种气球,也不知道技巧,一试发现并不好吹,第一次吹没吹起来,只感觉一用力,肺部动刀的地方又开始疼,忍不住开始咳嗽。
他现在相信吹气球可以锻炼肺了,就是这训练未免有点疼,他得适应适应。
“慢一点,”傅沉轻拍他的后背,“慢慢吸气,再慢慢吹出来。”
顾舟再次尝试,忍着胸腔的不适将那气球吹了起来,边吹边往下捋,空气逐渐充满整根气球,还挺长的一根。
他艰难坚持到吹完,已经感到肺活量告竭,一停下来,又开始剧烈咳嗽。
傅沉赶紧帮他拍背,看到他皱起的眉头,比刚才又苍白几分的脸色,忍不住喉头发紧,心里难受得要命。
如果可能,他很想代顾舟受过,他不想再让顾舟承受任何痛苦,可偏偏的,他不能。
他看到顾舟难受,只感觉自己的痛苦比他更甚,这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举动,在经过大脑的允许之前,冲动已经战胜理智,他伸出胳膊,抱住了对方。
顾舟一愣,没料到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刚咳到一半的咳嗽突兀地停了,他感觉傅沉轻轻环抱住自己的腰,像是怕碰到他的伤口,不敢用力,只把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脸别到了他身后去。
顾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直觉告诉他,对方的神情一定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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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他听到他略显粗重的呼吸,鼻息不断打在他颈后的皮肤上,弄得他很痒。
他一时间忘记挣扎,就这么安静坐了一会儿,任由对方抱着,随后无奈笑起来:“疼的是我吧,怎么感觉你比我还难受?”
傅沉身体一顿,如梦方醒般松开他:“抱歉。”
顾舟没说什么,也没怪他冒犯,毕竟他们现在貌似还是恋人关系,他又咳了两声,把吹好的气球递给他。
傅沉调整好情绪,将气球封口,然后真的开始编气球。
顾舟看着他把那气球折来折去,内心充满了疑惑,他本以为对方要给他表演一下“在做出成品前你看不出是什么,成品一出你就会感到惊艳”,耐心在旁边等着,结果等了半天,根本没等到什么惊艳的成品。
终于他忍不住道:“你到底在折什么?”
傅沉把折好的气球放在他面前,沉默了一会儿:“不像吗?”
顾舟认真打量着那个造型别致的气球,直觉告诉他应该是某种动物:“像什么?王八?”
“……这明明是狗,”傅沉把气球立在掌心,“不像?”
顾舟呆住,开始怀疑到底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对方的脑子出了问题,他指着那个所谓的气球小狗:“这……狗?哪是头,哪是尾?”
傅沉眉头紧锁,表情严肃,把气球调整了几个角度,试图让对方看得更明白一点,结果非但没让顾舟看明白,“狗”还站不住了,一放就歪倒。
傅总终于觉得自己的气球狗质量不佳,把它放在一边,又抽出一根没吹的气球给顾舟:“我重新做。”
顾舟:“……哦。”
他发现他已经开始习惯傅沉的套路,比如现在,他大致看清了对方的目的,又不太好戳穿,只能继续配合他的表演。
顾舟吹了第二根气球,傅沉再次尝试折成小狗,失败。
傅沉面子有点挂不住,他抿了抿唇,为自己辩解道:“昨晚刚跟着网上教程学的,可能还不太熟练……抱歉,再吹一次。”
顾舟神色如常,继续配合吹了第三根,傅沉……失败。
“再来一次吧,这次肯定行。”
“再……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
直到连续吹了第五根后,傅沉终于不演了,这次他十分熟练地把气球折成了狗,头、尾、四肢、耳朵都清晰可见。
“这次终于对了,”傅沉嘴上还在为自己找补,“从昨晚折到现在,这是唯一成功的一个。”
“你接着装,”顾舟已经不为所动,他吹得肺都感觉不到疼了,“傅总为了让我多吹几个气球,真是煞费苦心。”
傅沉很想接着装,可惜表情没绷住,嘴角很浅地抬了一下:“都知道我在装了,你怎么还这么配合?”
“没办法,”顾舟钻进被子,在床上躺了下来,“谁让我是你男朋友呢,当然得宠着你点。”
傅沉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很快从惊讶转为惊喜:“顾先生的意思是,我能转正了吗?”
“看你表现,”顾舟冲他伸手,“你要是继续喊我‘顾先生’的话,可能会有些困难——不送我?”
“送你,”傅沉立刻把那只气球狗放在他掌心,“那我叫你什么,小舟?”
“随便你,只要你别学程然,故意喊我‘舟舟宝贝’就行。”顾舟看着那只憨态可掬的气球小狗,点了点头,“嗯,像你。”
“好,”傅沉又笑起来,似乎真心实意地为“能够转正”而高兴,“那……小舟?”
顾舟很少见他笑,为数不多的那么几次,也只是十分克制地稍微抬一抬唇角。
但这次不同。
他能够感觉得到,傅沉这笑意是真心的。
和任轩在虚情假意下表现出的夸张笑容不同,傅沉是真的很高兴。
顾舟忽然觉得,自己重活一世,学会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学会了分辨假意与真心。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傅沉真的改了口,不再喊他“顾先生”,而喊他“小舟”。
起初顾舟还是有点别扭,这个称呼最早是他母亲喊他的,后来他和任轩在一起后,任轩也这么喊,但他又不能让傅沉改用程然的叫法,程然大多单独喊他一个字“舟”,或者“我的舟”,要是傅沉顶着那张冷漠俊脸叫出这几个字,他一定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在被他叫了几天之后,顾舟也逐渐适应了,喊的次数一多,他再听到“小舟”联想起的就不是任轩,而变成了傅沉。
这个称谓被傅总从他的前男友手里强行夺走,像是在掠夺地盘,标记所有权,向顾舟也向所有人宣布,自己才是他的现任男友。
顾舟在医院住了五天,被喊了四天的“小舟”,第五天时在傅沉陪同下做了一些检查,然后被医院告知,可以出院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居然还有些不舍,这病房住着跟酒店似的,不比家里差多少。
最重要的,他能和傅沉睡一个房间。
经过五天的住院,他已经从一开始的“很不适应”变成了现在的“很适应”,傅沉不论做什么声音都很轻,并不会打扰到他休息,而他需要什么只用叫傅沉一声,对方就会来照顾他,实在很是方便。
一想到出院以后就没人二十四小时守在身边照顾自己了,顾舟很是依依不舍,但又不好表现出来,不太想让傅沉知道自己正过分依赖这位刚“转正”四天的男朋友。
这天下午,傅沉帮他办好出院手续,一些生活用品也提前让司机拿上了车,顾舟只需要换好衣服,带上自己,就可以正式出院了。
“把围巾系好,外面凉,”傅沉说着帮他整理领口,非要把大衣的扣子系到最顶上一颗,“好了吗?”
“好了,”顾舟感觉裹得太严实了,“车不是就在门口?这么一点路不至于的。”
“不能掉以轻心,”傅沉说,“已经是冬天了,注意保暖。”
顾舟只好不再反驳,跟着他离开医院大楼,上了停在楼下的车。
这回是司机开车,两人坐在后座,顾舟把围巾解开了一些,考虑着等下到家以后要怎么跟傅沉说道别的话,以及下一次约会选什么时间。
他身上的刀口还没拆线,虽然伤口不大,但最近显然不适合吃乱七八糟的东西,那约会时间就得推后,至少要等到一周,或者更长时间以后……
他正想到一半,忽然将视线投向车窗外,疑惑道:“这方向不对吧,走这条路到不了我家,前面两公里都不能调头。”
司机从后视镜看他,冲他笑了笑:“顾先生,没错的。”
顾舟皱眉。
他瞬间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傅沉。
傅沉接收到他询问的视线,终于不紧不慢地开口:“确实没错,不去你家,去我家。”
第23章
顾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一脸震惊地看向傅沉:“去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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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家干什么?咱俩还没结婚呢, 已经提前进入同居阶段了吗?”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需要人照顾,”傅沉语气真挚,“让你一个人回家, 我不太放心, 所以想让你搬到我家暂住一段时间,等你身体好了,随时可以走。”
顾舟十分怀疑他这个“暂住”是真还是假, 傅总这个人诡计太多,他只怕自己一住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傅沉察觉到他的不信任,继续解释:“我又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要不这样, 你先去体验一天, 如果你实在不想,那我明天送你回家,或者你也可以自己离开,这样总行吧?”
暂住一天的话倒是可以接受, 顾舟指尖在车门把手上点了点:“你家里没有别人?我去的话不会不方便?”
“那是我家, 当然不会有别人,”傅沉道,“我跟我父母关系很一般,所以我父亲去世后, 我母亲跟我也不怎么来往,她常年不在燕市, 偶尔到这边办事,会在我家借住几天, 不过今年之内估计都不会来, 你大可放心。”
顾舟:“哦……”
家里没人, 暂住一天,倒是也还行吧。
因为收拾东西离开医院,他今天确实有点累,晚上不想自己做饭,也不敢点外卖,能去傅沉家里蹭顿饭,倒是还挺划算。
他最终为蹭饭答应了傅沉,没再说什么,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发现他们的车一路向着市郊驶去,所有的繁华渐渐从视野中退出,他们像是在从喧闹的市中心抽离出来,林立的高楼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树木,只不过这个季节,除了常青树外都已落叶,显得有些萧索。
这种感觉很是新奇,身体原因,他很少离开家太远,活动范围一般只到离小区比较近的超市、商场,或者甜品店一类的地方,这么远的郊区他还是第一次来。
这个地方离傅沉的公司已经非常远,他不禁有些疑惑:“傅总每天都要在上下班路上花费这么多时间吗?”
傅沉:“不,公司附近还有一套房子,但那里也在市区,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让你安心休养。”
顾舟心说这么个手术有必要休养吗,当年他在ICU躺了俩月,最后也只休学半年就滚回学校上课去了,因为他实在不想延毕,而且以他当时的状况,就算再多休半年,也不见得就能调整过来。
身体受到的损伤无法恢复,不论时间长短,但程然说就是那段时间没有好好休养,才搞得他现在精力这么差,每天干一点事就累得不行。
他没法验证程然的说法,但仔细想想觉得也不是全无可能,因此没有反驳傅沉。
等车开到目的地,顾舟从车上下来,终于明白傅总为什么要把房子买在这么偏远的郊区了。
市区哪有这么大一块地方给他建这么大的房子!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住宅了,甚至说别墅都不准确,这分明就是一座庄园,顾舟一眼扫过去,居然估计不出占地面积究竟有多大,光是从大门到建筑主体的距离,他觉得如果他下车步行,绝对会直接累死。
车停在了别墅门前,顾舟放眼四顾,觉得傅沉告诉他这其实是一座大型公园他都信,傅沉还说如果他想走可以自己走……他的车没开过来,他走得了吗?
他深刻体验了一番什么是富人的世界,忍不住问:“你家这么大……就你一个人?”
“当然还有管家、保姆,以及每周固定时间过来,负责打扫卫生的小时工,”傅沉说着伸手一指,“不过他们都住在那边,和我们不在一起,你可以放心。”
顾舟顺着他的指向望去,看到他指的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面积貌似……跟他家的小别墅差不太多。
合着他那房子,在傅总这儿是保姆才住的。
顾舟狠狠地被打击到了,又听傅沉道:“哦对了,还有一条狗。”
说话间,管家已经上前开门,风格考究的大门一打开,率先从屋里窜出一条黑白相间的狗来。
顾舟一眼就认出这应该是傅沉跟他说过的那条边牧,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怕狗看到他这个陌生人会排斥他,结果狗非但没有排斥他,还对他表现出了非常强烈的好奇心,围着他不停转圈,在他身上闻来闻去,并疯狂冲他摇尾巴。
“傅重,”傅沉喊它,“平时我回家你也没对我这么热情。”
“原来是二声?”顾舟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对“傅重”这个名字的读音有误解,“我还以为是四声,重量的重。”
毕竟“沉”和“重”貌似是一套。
“是二声,”傅沉率先进了屋,“快进来吧,外面冷。”
顾舟随他进屋,把围巾解下来挂在衣帽架上,一低头,就看到边牧给他叼来一双拖鞋,放在他脚边。
都说边牧聪明,是狗界的智商top1,但亲眼见到,还是让顾舟十分惊讶——没有主人的命令,这狗居然会主动给他叼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