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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湖边
不知不觉, 时间已经来到九点半,杨思思得回宿舍了。她住的硕士生宿舍是四人间,回去晚了会影响室友休息。
商远还计划着和女朋友单独亲热一会儿, 正想赶紧拍屁股走人,却被卢也伸手拦住。
卢也说:“最后一局。”
莫东冬在旁边挑眉:“哟, 小也子, 你还玩上瘾了?”他上一局刚刚输给商远, 被要求在朋友圈发了“我是女生~可爱的女生~”, 收到好友们的一连串问号感叹号。所以此刻莫东冬很想再赢一把,一雪前耻。
杨思思也不介意再来一局:“好呀, 那抽牌吧。”
商远坏笑:“你们别后悔啊, 我今天手气可好了。”商远此言不虚, 他一晚上赢多输少, 手气颇佳。
最后一局, 速战速决, 大家直接亮牌。
卢也A, 贺白帆K,莫东冬10,杨思思9。
而商远手里是一张7。
“行吧行吧, 你要我干嘛?”商远只想赶紧玩完走人, 别耽误他和杨思思甜蜜相处的时间。
卢也状似随意地说:“大冒险,待会儿下楼跟你说。”
“下楼说?”商远捂住自己的裤腰带, “不能裸奔啊。”
莫东冬哈哈大笑, 杨思思佯作嫌弃地推了商远一把:“谁要看你裸奔?”
贺白帆眯了眯眼,忽然想到一件事。
“走吧,”贺白帆起身,“送你们下楼。”
五人带着满身的火锅味儿浩浩荡荡下楼, 脚步声在楼道间错落起伏。卢也走在最前面,到一楼时,他忽然停住脚步,后面四个人也就停下。
卢也说:“商远,你大冒险吧,进去转一圈。”
商远一时发懵:“进哪儿?”
卢也说:“这个空房子。”
商远:“……啊?”
贺白帆已经想笑了,堪堪忍住,故意扭头问商远:“你不会害怕吧?”他刚才还疑惑卢也怎么突然讲起一楼空房子的怪事,原来是在这等着商远。
莫东冬跟着煽风点火:“你别怕呀,那肯定就是猫叫,这季节野猫多得很。再说了,我们就在门口等你,就算有什么不……不干净的东西,我们人多,也不怕。”
商远干笑一声:“我当然不怕了,就是吧,这房子虽然没人住,那也是别人的私人财产,没准人家还在里面安了摄像头,我进去不太好吧……”
“哦,不要紧的,”贺白帆说,“我来看房子的时候听中介说过,一楼这套房子的房主早就移民了,将近十年没回来过了。”
卢也“嗯”了声:“你进去走一圈就行,我给你计时一分钟。一分钟总可以吧?”
杨思思甚至有些期待:“远远,里面会不会有小猫崽啊?”
卢也侧身给商远让路,语带鼓励:“去吧。”
商远硬着头皮向前挪动了几步,脑海中浮现傍晚下车时透过窗框看见的半边日历,那日历的纸张旧得掉色泛黄,然而,女明星的半张脸却反常地煞白——是吗?他没记错吧?应该是很白的,奇怪的白。
商远这人,文能骂街,武能打架,逞凶斗狠,不在话下。唯有一点软肋,连杨思思都不知道。
他怕鬼。
连鬼片都不敢看。
更不巧的是今天杨思思在场,这是商远女朋友啊,在女朋友面前,他要面子的!
商远又上前一步,伸手就能握住门把。这门是老式的木门,锁早已锈掉了,只要轻轻一推,门就会开。
卢也说:“我开始计时了啊。”
商远深吸一口气:“那我进去了……思思。”话音刚落,一阵微风吹进楼道,商远顿时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
贺白帆催促:“你快点啊。”
商远悲愤地想,同性恋没一个好东西!
商远哆嗦着手,握住门把。还好这楼道的声控灯不算很亮,应该没人发现他的手在颤抖。
“欸,”卢也忽然上前半步,耳朵贴在木门上,“商远,你听见什么了吗?”
“草——”商远低吼一声,终于再也忍不住,两步蹿到杨思思身后,一把抱住她的腰,屁滚尿流道,“思思!我我我有点害怕!思思!”
众人沉默,三秒后,同时爆发大笑。
年轻的笑声像是起伏的交响乐,在燥热空气中一圈一圈扩散开来。夜晚就这样被点亮,如同一只倒扣的桐碗中升起烁烁白光。杨思思边笑边说:“商远,你丢不丢人啊?”商远拖着她的手小声哼唧:“谁还没个弱点了,莫东冬你别笑,我看你也不敢进去……”又扭头盯着卢也和贺白帆,忿忿道,“你们两个缺德玩意!”
这对卢也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他身边最好的朋友就是莫东冬,他们天天见面,所以也不存在什么聚会。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参加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朋友聚会,吃了火锅,玩了他从前决不感兴趣的游戏,这群人在他面前插科打诨鬼哭狼嚎,他竟然一点都不烦,甚至不由自主地加入了他们。
什么论文、实验、毕业,通通被他抛在脑后。
莫东冬骑车回宿舍去,商远也开车带杨思思走了,方才的热闹渐渐散去,楼下只剩卢也和贺白帆。因为是晴天的缘故,夜色十分明净,一弯细细的月亮挂在远处树梢间。
在水白的月光下,贺白帆眯起眼睛笑,问卢也:“你怎么知道商远胆子小?”
“下午回来的时候看见他盯着里面看,哆哆嗦嗦的。”
“噢,”贺白帆抬起手臂,顿了一下,又收回去,“他很怕鬼。”
卢也心知贺白帆想揽他,可能忽然反应过来他们在外面,所以只是抬了一下手。
如果他们能像商远和杨思思那样就好了。
卢也抬眼望了望夜空,这是很好的夜晚。疏星朗月,柔风款款,很适合情人相约,怪不得商远急着走人。
贺白帆忽然说:“要不要去散步?”
卢也愣了一下:“去哪?”
贺白帆说:“东湖,这个点没人。”
东湖是一片极其辽阔的内陆湖泊,几乎每个武汉高校的本科生都参加过东湖游的团日活动。卢也念本科的时候,班干部组织森林公园烧烤,那公园就在东湖旁边,但时间太久远,卢也已经没有印象了。
他是北方人,小时候在村里见过池塘和小河,地理课本上学过长江和黄河,却对碧波万顷的湖泊没有概念。那次团日活动是在大二的末尾,紧接着便是大三,大家要么忙着保研考研,要么忙着实习出国,班级再也没有集体活动,卢也便再没去过东湖。
贺白帆说:“旁边就是东湖的吹笛景区,去不去?”一边说一边推他的电动车,好像已经笃定卢也不会拒绝。
卢也说:“好啊。”
于是卢也跨上电动车后座,轻轻攥住贺白帆的T恤,车子驶出东北门,沿着吹笛路前行。已经十点钟,路上鲜有人迹,更无高楼大厦,月光变得十分明亮,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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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片云飘过,像是为夜空蒙上一层细纱,月色又变得融融似水。柳树的枝条在夜风中摇摆,远处传来一阵一阵蝉鸣。
贺白帆在湖边停车。这个时间确实没人,但湖边有蝉鸣,有蛙声,还有缓慢的潮水声。
他们沿着湖边散步,贺白帆很自然地牵起卢也的手。
云朵飘走了,月光撒在湖面上,像是浮动着细碎的金箔。卢也凝望片刻,对贺白帆说:“我好像是第一次来东湖。”
贺白帆有些惊讶:“你在武汉这么久,第一次来?”
“之前去过森林公园,但是没印象了。”卢也说。
贺白帆没接话,似乎在想什么,须臾,他扭头望着卢也:“那你也是第一次和人散步吗?”
卢也点点头。
贺白帆说:“第一次在湖边牵手吗?”
卢也又点点头。
贺白帆就笑了一声,很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他转身面对卢也,轻轻捧起卢也的脸颊,俯身,认真吻下去。他的嘴唇柔软温热,正如夏夜轻暖的风拂过湖面,荡起涟漪。因为在夏天,在湖边,在晚上十点钟,这个吻带来的感觉十分复杂,同时也十分具体。它的味道掺杂了湖泊的水腥气,节奏近似缓慢的潮水声,颜色是湖面反射的点点月光,唇齿相接的声音里,伴随着蟋蟀在草丛放声歌唱。
贺白帆吻了很久,久到卢也的思绪有些模糊,四肢也发软,感觉像泡在水里。
终于,贺白帆稍稍后退,亮晶晶的眸子盯着卢也,他小声说:“现在也是第一次在湖边接吻了。”语气有一点点得意。
卢也说:“嗯。”
贺白帆想了想:“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卢也说:“等等……缓一下。”
贺白帆没再言语,牵着卢也的手继续散步。吹了一会儿风,卢也的大脑才清醒回来,后知后觉地想,今天晚上他有两个“人生第一次”的经历,一是和朋友聚会,二是深夜来湖边散步。它们都是因为贺白帆才有的。
真开心,他想永远和贺白帆在一起。
贺白帆忽然停下脚步,小心地问:“你今天回来的时候心情不太好,是吗?”
卢也怔了怔:“你怎么知道?”
“感觉啊,你在实验室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
“其实也没什么,”卢也说,“王瀚还想约你吃饭,我说你骨折了。”
“啊?”贺白帆笑道,“他信了吗?”
“我不知道,随便吧,”卢也一点儿也不想在此情此景讨论王瀚,“反正不让他见你。”
贺白帆点头,便不再追问。他和卢也在湖边的长椅坐下。夜色越来越深,月亮的位置略微西移,除此之外,一切仿佛是静止的,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面对浩渺的湖面,像是面对整个宇宙。
半晌,卢也说:“还有一件事我没在湖边做过。”
“什么?”
表白啊。
卢也望向贺白帆,他想对贺白帆说“我爱你”,但他实在没有这种经验,心中酝酿滚动了许久,仍然觉得难以启齿。
贺白帆唤道:“卢也?”
卢也只好轻声说:“贺白帆,我们能不能一直在一起?”
第62章 雨天
贺白帆扭头望着卢也的眼睛。
贺白帆觉得, 这句话真是非常符合卢也的风格。若是换作他人,在月色如水的夜晚,碧波粼粼的湖边, 这良辰美景,须搭配一句海誓山盟——别人一定会说, 贺白帆,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但卢也说, 贺白帆, 我们能不能一直在一起?
没错了,这就是卢也会说的话。在他的词典里, “永远”大概夹杂了太多主观感情色彩, 浪漫有余, 而严谨不足。所以卢也不说“永远在一起”, 他选了另一个更克制也更平实的词, “一直”。
他也不用祈使句, 不用陈述句, 因为他不是那种可以自然而然对别人提出要求或安排的人。他只作单纯的询问,而如何回答,全由贺白帆决定。可是正因为如此, 他的这个问题就不是海誓山盟, 不是有感而发,不是情绪气氛到了这一刻, 所以非得说点什么不可。
这是认真、郑重、诚实的询问, 是他呈上他的心,浅浅剖开一个切面,递给贺白帆看。
我们能不能一直在一起?
贺白帆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凌乱,仿佛细小的气流在唇齿间乱撞。他竟然感到紧张, 因为他意识到,他的回答是一个允诺。
一个认真、郑重、诚实的允诺。
贺白帆说:“卢也,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卢也愣怔几秒,点点头:“嗯。”
两人沉默地望着东湖,忽然都有点恍惚,仿佛刚刚经历了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贺白帆耳畔全都是自己的心跳,那声音像躁动的鼓点,盖过草丛里的蛙鸣。
忽闻卢也低声唤他:“贺白帆。”
这也是卢也的风格,叫他就连名带姓地叫,似乎他们还不够熟、不够亲昵。但这三个字,卢也念得慢,语调低,声音轻,好像大提琴缓缓奏响,发出阵阵低鸣,自有一番迂回的温柔。卢也凑近贺白帆,琴声混入躁动的鼓点。
卢也主动亲吻贺白帆。他一手托着贺白帆的脸,一手伸直了撑在贺白帆身侧,将贺白帆禁锢在椅子和臂弯之中。这是一个很有进攻性的姿势,贺白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垂手承受他的所有动作。
卢也的亲吻落下来,起初很轻,但细致,从贺白帆的额头到眉心,再到挺拔的鼻梁,然后微微一偏,亲吻贺白帆的唇角。贺白帆紧闭双眼,说不上是煎熬更多还是享受更多,只觉得自己像一片雨中的树叶,雨点簌簌落下,时而稠密,时而稀疏。
就在卢也碰到贺白帆的舌尖时,他的手掌也不知不觉贴住了贺白帆的后腰。他的手心很热,隔着T恤,指尖按在贺白帆的脊椎上。然后他的手指顺着贺白帆的骨节一寸一寸向下,同时也吻得越发激烈,贺白帆唇舌酥麻,胸腔起伏,后背则紧绷如一张拉满的弓。当卢也轻轻咬住贺白帆舌尖时,他的手指越过T恤,搭上贺白帆牛仔裤的边缘,指腹不轻不重地摩擦了一下。
贺白帆骤然睁大双眼。
卢也正望着他,瞳仁中似有火苗跃动,而目光流转如碧波,已然意乱情迷。
“卢……卢也。”贺白帆甚至有些不忍打断他,但还是将身体稍稍后倾,两人嘴唇分开,贺白帆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于自己身后的卢也的手指上。
卢也“嗯”了一声。
“那个,我们,”贺白帆既紧张又尴尬,“我们要不要回家再……”再好好谈一谈这个主动方被动方的问题,你先把手拿开。
卢也认真地问:“回家再继续?你想不想?”
继续什么?
想不想干嘛?
这个误会好像越来越大。
但是卢也难得如此主动,贺白帆不想太过煞风景,只好柔声道:“好啊,咱们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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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也颔首,有点不舍似的亲了亲贺白帆的嘴唇。然后又像忽然想起什么:“家里是不是没有……准备东西?”
贺白帆顿觉后背一凉,不懂装懂:“什么东西?”
卢也纠结两秒:“计生用品。”
贺白帆:“……”
卢也的目光转向一边,贺白帆猜想他的脸颊一定发红了,只是夜色太黑,看不出来。卢也继续说:“我看网上讲的,还需要润滑的东西,是不是?”
贺白帆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烫,虽然卢也的想象出现了些许偏差,然而,和卢也讨论这件事,还讨论得这么具体,实在还是太过刺激,太过挑战贺白帆年轻的自制力和想象力。
贺白帆甚至有种冲动,要么今晚就做吧,真到了床上再和卢也解释,那时生米煮成熟饭,卢也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吧?
但他又不想欺骗卢也,性虽愉悦,却也是严肃的事。他希望卢也做好充分的准备去享受这件事,而不是出于对他的喜欢,不情不愿、浮皮潦草地配合他。
贺白帆轻叹一声,牵起卢也的手,认真说:“其实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卢也说:“什么?”
贺白帆决定实话实说:“是这样的……我以前也没有过这件事的经验,但我觉得——”
卢也裤兜响起尖锐的手机铃声,霎时打断贺白帆的话。贺白帆愣了刹那,紧接着卢也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赫然是“妈”,卢也与贺白帆对视一眼,起身向前走了几步。
其实那铃声就是一段普通的乐声,但四下太安静,贺白帆又太投入,所以铃声一响,听来分外尖锐。贺白帆抬眼去看卢也,卢也举着手机,背对他,传来几声模糊的“好的”“行”“我看看吧”,贺白帆猜不到卢也的母亲在说什么。
很快,卢也挂掉电话。但他没有立刻走过来,而是在原地立了几秒钟,随后他转过身,语气有些抱歉:“我妈找我有点事情。”
贺白帆连忙点头:“急事吗?”
“不急,就是小事,”卢也笑了笑,轻快地说,“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他的神情非常放松,眉眼也都舒展,但他越是这样,贺白帆心中就越是忐忑。此刻已经晚上十点半,卢也他妈忽然打电话过来——如果不是急事,为什么不能发微信说?
贺白帆怀疑卢也在隐瞒他,但是,细看卢也的脸,又好像是他多想了。
再者说,这是卢也家的私事,如果卢也不想告诉他,他确实也没资格刨根问底。
卢也走回椅边,坐下。他没再问贺白帆刚刚想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坐着,好像知道贺白帆心中所想。
半晌,卢也开口:“其实我就是觉得有点煞风景,气氛这么好,却要跟你说这些?”他垂眸望着杂草丛生的岸边,“我妈刚刚说,上个礼拜,范强出狱了。”
贺白帆说:“范强?”
“哦,就是我爸,”卢也无所谓地笑了一下,“我妈每次提起他都说‘范强’,所以我也习惯这么叫,反正,他也确实也没尽过什么做父亲的责任。”
贺白帆不知怎么接这话。
卢也大概也不需要他接话,很淡定地说:“我妈就是跟我说一声,白天看店的时候可能不方便吧,杨叔在旁边。”
贺白帆愣愣的,“噢”了一声。
卢也双腿交叠,伸直,后背靠在长椅上,双手插进运动裤的裤兜。这是个放松而惬意的姿势,还带着几分落拓不羁。卢也说:“他出狱了我也不会见他,以后他老了我也不管他,这个人和我没有关系,所以你放心。”
贺白帆说:“他会不会找你麻烦?”
“那也不至于吧,”卢也思索片刻,“他这种有案底的不都很怕犯事吗?应该是不敢的。”
贺白帆点点头,转念又想,卢也现在和他住在一起,即便真有什么事,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第一时间给卢也帮忙。况且,退一万步讲,在武汉,贺白帆家还是有些关系的。
贺白帆这才放下心来,然而方才的旖旎氛围已然消散。贺白帆起身,向卢也伸出手:“回家吧?”
“嗯,”卢也抓着他的手站起来,“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
“……我今天腰有点疼。”
“怎么弄的?疼得厉害吗?”
“没事,就是切菜的时候闪着了。”
“回去给你揉揉吧,”卢也果然体贴地说,“那个……不着急的。”
***
接连晴了几天,清晨终于又开始下雨。卢也出门的时候贺白帆还没醒,在这种落雨的早晨,天光黯淡得如同傍晚,确实很难令人有起床的欲望。卢也想亲一亲贺白帆再走,又不想吵醒他,纠结片刻,还是决定直接出门。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出房间时,身后的贺白帆咕哝一声,含糊地说:“卢也。”
“嗯,”卢也转身回去,“我要去实验室了。”
贺白帆用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下雨了?”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
“对啊。”
“那你慢点骑车。”
“好。”
卢也与贺白帆对视,旋即低头亲了亲贺白帆的脸颊。每到下雨的时候,贺白帆总会叮嘱卢也慢点骑车,就好像卢也要去的是一个多么遥远的地方。不过,神奇的是,每当听见贺白帆的叮嘱,那种因雨天而产生的细微的烦躁便会烟消云散,宛如手指上的倒刺被轻柔抚平。
上午,卢也读了几篇外文文献,然后带着硕士生给陶敬的横向项目干活。中途去卫生间的时候,卢也在走廊碰见杨思思,杨思思很聪明,只是冲卢也点一点头,没有表现得太热情。
也因为碰见杨思思,卢也回到实验室时,特地向郑鑫望了一眼——这才发现,刘佳佳的工位变了,换到了郑鑫旁边。
卢也坐下,继续干活。但是刚到十一点,几个硕士生就已经连连喊累了。他们要等到十一点半之后才能打卡吃饭,故而硕士生开始吃零食,叽叽喳喳聊天,打发最后的半个小时。
窗外雨声连绵,卢也给贺白帆发微信:“中午不回来了,实验室要聚餐。”
贺白帆回了个“流泪”的表情,半是撒娇半是抱怨:“你们实验室大中午的还聚餐啊T.T”
卢也:“因为文章刊登出来了……你放心,中午聚餐不喝酒的。”
贺白帆:“好的,回来我检查哦^_^”
卢也盯着那枚小小的笑脸,心中滋味有些复杂。贺白帆在家等了他整整一上午,他却还是要骗贺白帆,虽然这只是一个很小的谎言,但骗了就是骗了。
十一点半,学生们从实验室鱼贯而出。两个师弟招呼卢也:“师兄,一起吃饭不?”
卢也摇头:“不了,我室友帮我买饭了。”
“哇,你室友真好,”师弟羡慕地说,“我室友只会天天叫我带饭,懒猪一个……”
卢也告别师弟,戴上雨披,骑车前往学校西区。雨下得比早上更急,经过整个上午,地势低洼的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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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想必已经有了积水,卢也暗暗祈祷积水不要太深。
从西门驶出学校时,卢也的裤腿完全湿了,布料又粘又重地贴在皮肤上,十分不舒服。
那个念头再次出现,卢也想,他真的很讨厌雨天。
鲁磨路照旧是脏兮兮的,臭水汇成污浊的细流,沿着马路哗哗流淌,在下水道处形成漩涡。卢也跨过一块松动的地砖,掀起帘子,走进河南老板的早餐店。
母亲已经坐在角落里等他。
卢也摘下雨披帽子,胡乱抓了抓头发。虽然路上戴了雨披,但前额的碎发还是不可避免被打湿了。
母亲有些心疼地说:“待会赶快回宿舍换身衣服,淋湿了要感冒的。”
卢也说:“没事。他找你要多少钱?”
母亲拧起眉头,没吭声。卢也将眼镜擦干净,这才发现母亲的眼睛有些红,大概刚刚哭过。
昨晚他告诉贺白帆,范强上周出狱了。
他没有说谎,范强确实出狱了。但他又有所保留,没说范强找他妈要钱的事。
“小也,你……你还是别管了,”母亲揉了揉鼻子,低声说,“这钱再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出,再说你能有多少钱?妈知道你不容易,你把钱存好,以后谈对象结婚买房,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卢也不接母亲的话,还是问:“妈,范强找你要多少钱?”
母亲嗫嚅道:“他要一……一万。”
卢也点头,忍不住冷笑了声:“他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母亲低着头,始终不敢看卢也的眼睛,声音也轻如蚊蚋:“他出来之后先是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后来他就跑到你姥姥家,没少打听咱娘俩的事。乡里乡亲的,也都瞒不住……他又给我打电话,说他现在对不起咱娘俩,他想去县里弄个煎饼果子摊,赚了钱以后好给你娶媳妇,但他……”
卢也打断母亲:“这些话你信么,妈?”
母亲摇头,声音苦涩:“他说,这一万块钱是借的,小也,我就是怕他……怕他跑来武汉,去你们学校。”
没错,这是问题的关键。卢也觉得范强并没有违法犯罪的胆子(他之前入室抢劫就是被屋主奋力反抗之后活捉的),但这种人,没脸没皮,厚颜无耻,惯会撒泼耍赖,纠缠不休。如果他真的找来武汉、找来洪大,对卢也的生活绝对是毁灭性打击。
范强可以不要脸,但他卢也得要,必须要,非常要。
卢也深深换了口气,冷静地说:“妈,你手头没什么钱吧?杨叔那里你肯定不能开口,我明白。我这儿有七千块钱,你转给范强,别说是你借的,省得老家那帮人给杨叔传话。你一定说清楚了,是我借的,我看在……他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份上。”
母亲肩膀一缩,双眼变得雾蒙蒙的,卢也知道她要流泪了。所幸今天下雨,店里只有两个外卖员在吃饭,他们全都低着头,吃得呼哧作响。
河南老板坐在柜台后面,正伸直脖子悄悄打量卢也和母亲,目光中满是好奇。卢也与他对视,这才想起来还没点餐,快步走到柜台,要了两杯最便宜的豆浆。
老板将豆浆递给卢也,和善地笑了笑:“店里闷不闷啊?用开空调不?”
卢也摇头,淡声道:“不用。”
卢也回到座位,母亲正抬手抹泪,但她抹了一把,眼泪又迅速流出来。卢也有些难堪,总觉得那老板还在偷偷看热闹,外卖员或许也在偷瞄他们。卢也连忙抽出两张餐巾纸递给母亲,低声说:“擦一下。妈,你别哭了,没事的。”
母亲声音嘶哑:“小也,妈真的没用,妈让你吃苦了……上个月,你杨叔的老爹脑血栓住院,刚打回去一大笔钱。现在这个当头,我没法跟他开口,可是,小也,范强就是个泼皮无赖,我真怕我们不给钱他会跑来闹事……”
卢也说:“我明白。所以你把这七千块钱给他,没关系的。我现在都有学校开的工资,暑假导师也发钱,哦,我还没和你说,我给导师做的项目快完成了,到时候也有劳务费。”
母亲擦了擦眼睛,经他一说,仿佛忽然生出几分希望:“真的?”
“真的,最少有五千,”卢也向她笑了笑,“所以你就放心吧,妈。下午——或者明天,我就去给他转钱,你记得把他银行卡号发给我啊。”
母亲仍旧皱着眉,迟疑地,点了点头。
湿哒哒的裤腿黏在皮肤上,只坐这一会儿,雨水就顺着卢也的脚腕流进鞋子。现在不仅裤腿是湿的,袜子也是湿的,这感觉实在难受。卢也将豆浆一饮而尽,对母亲说:“那我回宿舍了,下午还得去实验室。”
他说着便站起身,母亲连忙也站起来,跟着卢也向外走去。刚出早餐店,母亲又如梦初醒似的“啊”了一声,连忙折回去,拎出一袋苹果。
她说:“店里刚进的,这个苹果特别甜,你每天吃一个,对身体好。”她的目光小心翼翼,有几分心疼,几分讨好,几分愧疚,还有一丝问题终于得以解决的微弱的庆幸。
卢也接过苹果:“行,那我回去了。”
母亲喊道:“小也,”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缺钱就跟妈说,啊。”
卢也没应声,只是跨上电动车,冲她挥了下手。
***
雨势稍弱,挂在车把上的苹果摇摇晃晃,不时碰到卢也的膝盖。现在自然不能回家,好在宿舍里还剩了些衣裤,卢也决定回宿舍换裤子和袜子。
开门进屋,莫东冬正在打游戏,面带惊讶道:“哟,我们元春回来省亲了?”
卢也一时没听懂:“什么?”
莫东冬嘻嘻哈哈:“没啥,回就回吧咋还带东西呢!”卢也将苹果递给他,他便美滋滋地掏出两个,拿去水房清洗。
卢也环视宿舍,其实他跟贺白帆也没同居几天,但这宿舍竟然令他有些陌生。无论是猪肝色的地板,还是挂满衣服的走廊,又或者莫东冬丢在垃圾桶里的泡面袋,都令他陌生。
那句话是对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莫东冬回来,“咔嚓”咬了一口苹果:“靠,好甜!”他嚼得清脆作响,随口问卢也,“你们租那房子多少钱?”
“一个月两千六。”
“那还可以呀,”莫东冬盘算起来,“如果找人合租,一个月才一千三,水电费算一百,就是一千四。唉,昨天看得我都心动了……”
卢也说:“顶楼才两千六,楼层低的更贵一点。”
“嗯,”莫东冬倒在床上,“顶楼也比这破宿舍舒服多了,至少不潮啊。”
卢也说:“是的。”他迅速啃完苹果,打湿抹布擦了擦凉席,然后躺了上去。他没吃午饭,却也没什么胃口,心里想的都是钱,钱,钱。
范强竟然有脸来找他和他妈要钱,真是意想不到。
贺白帆租的房子押一付三,卢也跟他平摊房租,已经付掉一大笔钱。现在又要拿出七千。卢也的小金库所剩不多了。
然而暑假是没有博士生补助的,陶敬的项目大概要到九月中旬才结项。也就是说,这期间,卢也还是得靠存款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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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也烦躁地翻了个身,屈起膝盖缩在凉席上。莫东冬说水电费每月一百,但一百块根本不够。现在天气热,顶楼的房子更热,贺白帆几乎二十四小时开着空调。贺白帆还买了吸尘器,已经用上了,此外,一台干燥箱正在运输途中。贺白帆说他那些摄影器材怕潮,湿度恒定的干燥箱很有必要。
卢也明白,越精细的器材越怕潮湿。但这些电器运转起来,电费大概会很夸张。
雨声潺潺,无休无止。卢也烦躁地想,真讨厌雨天,好像倒霉事都是在雨天发生的。
毕业以后他想回北方,北方晴多雨少,也很适合贺白帆那一柜子昂贵的相机和镜头。
——不知道贺白帆愿不愿意跟他去北方——
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4-05-01 23:49:01~2024-05-04 06:43: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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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距离
贺白帆醒来时已经八点四十, 他简单洗漱一番,抓两片吐司叼在嘴里,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上周, 本科毕设的导师把他推荐给一家杂志社,是新创刊的时尚杂志, 背靠某奢侈品集团, 正缺一位线上工作的视觉编辑。
贺白帆和杂志主编是校友, 又有导师的人情在, 故而沟通很是顺利。第二天,贺白帆就办理了入职。其实他倒不缺这点薪水, 只是借此机会积累一些经验, 也能让申请硕士的简历更好看。贺白帆囫囵吞下吐司, 打开电脑, 登入杂志社的工作系统。他先和主编同步昨天的工作, 继而开了场在线会议——纽约已是深夜, 不过, 艺术家们向来是昼夜颠倒的。
大洋彼岸的编辑们思维过于发散,一场会开到十二点半,终于接近尾声。主编是个金发碧眼的法国男人, 他灌了口咖啡, 无奈地对贺白帆说:“每次开会都像打辩论赛。”
贺白帆只是笑笑,思绪却已飘远了, 想着卢也的聚餐有没有结束。
“贺,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纽约?”主编拢了拢自己的长发,点起一支烟,“我想你最好可以尽快过来,你知道的, 纽约有很多很棒的工作机会,错过了很可惜。”
贺白帆老实回答:“我正准备申请硕士,以后不一定会回纽约念书。”
“啊,好吧,”主编耸耸肩膀,面露遗憾,“希望你申请顺利啦。对了,我们都对你的工作很满意,下个月我可以试着帮你向总部申请更高的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