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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 RPG游戏04
◎“……我难道没有自尊心吗?”◎
看过一遍之后温照绵就无法再读下去, 把这篇小说随意放到了茶几抽屉里。有意无意地忽视任何和女alpha有关的消息。
既然她和那个omega已经回了S城,就算蒋鹭真的再被放出来也很难去找她。
蔺江蓝在他心里什么位置?
初恋?恩人?最讨厌的人?……愿意为之做任何事的人。温照绵没有资格将对她的感情仅仅归类为轻浮的爱情。
他学生时代性格就尤为强势,灰色眼瞳在omega间很少见, 凤眼薄唇, 和那个故事中自认平庸的beta几乎没有半点相似。刚入学,在招生办处提笔登记信息素气味写下“类似薄荷”的字眼时,甚至有人觉得是他弄错了, 小心翼翼地问道:“……这、这真的是薄荷叶的气味吗?”
比起气芳香, 味微涩的薄荷——
散发出来的, 反而更像一种隐晦的、强势冰冷到不容拒绝的硝烟味。
年末同事聚会时, 有个大学起就和温照绵一起共事的omega还算是少有的熟识, 比他少些棱角, 听说蔺江蓝来A城旅游时很是意动,趁着到吧台点酒时, 忍不住开解道,“你现在还很讨厌她吗?”说着, 点了杯伏特加给他。
“你当时家里……烂成那样子,比江蓝更需要那个机会的, 就算是竞争,也不用记恨这么久吧。”
“再说也没听说她很在意,说不定早就不记得你抢她进部门的机会了。本来人家的家世也犯不着过来辛苦, 就是为了躲那个疯子alpha而已, 没了这个机会,不是也顺势去了别的城市吗?你老是抓着不放也没意思,心放宽些不好吗?”
颇具安慰性质地, 熟识的omega拉着温照绵坐在吧台上, 把酒推过去。
“喏。温大会长最习惯喝的伏特加, 无色的,不甜不苦不涩的那种,除了刺激之外一无所有——所以说你为什么会习惯喝这种酒啊?”这其实和他自己的信息素气味有点相近,一样激凉冰冷。
温照绵接过去喝了一口却没有解释。
结果尝到了浓郁的果香。
是柑橘的气味。
“你是故意点这个的?”温照绵皱眉,放下酒杯。有些不悦地别开眼睛,低头,理了理手腕边上漂亮整齐的青石袖口。
他神色晦暗不明,没有点明朋友点的酒包含近似女alpha信息素的气味。在omega朋友看来就是逃避,见状有些无奈,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道,“是啊,我当然是故意的,难道会长真的不喜欢这种气味?为什么不承认?”
“别人都说你讨厌……我就不信。”
和他认识好些年,有过几段恋爱经历的omega好友也对此看得更透一些。
“说起来你们本来就很相配。当初omega中最出挑的,谁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你?”
问话中饱含义愤填膺的滋味。好像被半路截胡的当事人就是自己一样。
omega朋友自顾自地替他抱怨了不平,见温照绵拨弄手腕上的袖口。
树莓柑橘伏特加被远远推到一边。
大学起冷冰冰不近人情的omega会长进入社会后有了很大变化,惯常一副长袖善舞的样子,可骨子里有些个性却难以改变。听了这么多话,视线始终如一,脸上没有表露出丝毫动摇的表情。omega最后也只叹了口气离开了。他不知道对温照绵来说,退婚那件事根本不复杂。
说起来也很简单。
尽管是女alpha,蔺江蓝的父母也对自己的女儿过于偏爱,偏爱到对她的配偶也尤为苛刻。
温照绵主动拒绝了。
他知道女alpha对他并没有恋人之间的情愫,甚至没有记住他的姓名。
“……我难道没有自尊心吗?”这就是他当时站起身离开前,居高临下掷出的最后一句话。难以形容温照绵在女alpha父母的提议面前,那十几秒内,心里陡然燃起的那种冰冷的耻感、与淡淡怒火。要求一个alpha娶她根本不认识的人,随便就缔结婚姻吗?恳求一个很难被看出喜欢这个alpha的omega考虑接近她,无条件去包容她,也不过是愚蠢的单方面付出不是吗?
订婚的事情还在商议时,温照绵就觉得过于草率。带着些不知名的怒火断然拒绝了。
可自尊心极高的omega当时并不知道,蔺江蓝和蒋鹭的事情严重到了可怕的地步。
必须快刀斩乱麻——
才能让失控的一切都回到正轨。
如果他知道那时候需要这样一个omega出现,也许……是会犹豫迟疑的吧。
后悔吗?轻易放弃了本不该放弃的,固执坚持了本不该坚持的。
温照绵不觉得后悔。
只是没有想过女alpha的性格是那样的,不敢想象她会真的接受一个人,就那么轻易地、仿佛天作之合地产生了爱情。衬托得其他阴影的故事可笑,对她敬而远之的beta,求而不得的alpha,想要厌恶她却被吸引的omega也不在少数。
温照绵离开酒吧时饮尽了高脚杯里的酒,叫了车回到家里。
一楼大厅开着灯,暖黄色的灯光照着螺旋楼梯边放置的一架钢琴。
三角钢琴占用的空间很大。
他的养父就坐在那,并没有发现温照绵回来了。温槐名义上是他的养父,在A城待了好些年,往常就住在这栋以前他们一起生活的别墅里,这些天温照绵办公的地方离这边近,他才强忍厌恶翻找出原来塞在纸箱里的钥匙。毕竟这房子也是他买的,在付不起房租时温照绵四处找临时工作供起来的住所,后来有了钱便索性买下来了。
温槐也住在这儿,一直住在这房子里。
起先这房子是他们继承的的遗产之一,后来差点被抵债,最后就只剩下这栋房子。
早年温照绵被收养时,他也曾为第一次走进过的顶级别墅惊叹过。
一座象牙白的、对于小孩子来说过于巨大的城堡似的。
大得让人敬畏。
只可惜过了两三年的好日子,接下来全是还债的时候。
后来温照绵在家中偶然找到一张一家四口的照片时,发现了所有真相——弃养、病死的beta母亲、酗酒发病的alpha父亲,还有欺瞒自己忙着交“朋友”的omega哥哥。十多岁的温照绵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要以养父的身份领养自己?怎么会有傻子,会愿意拿几十万几百万为那些毫无用处的奢侈品买单?
破产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甚至比温照绵预期的要早一两年。
无法适应拮据窘迫生活的不是在福利院生活了十多年的温照绵,反而是从小待在父母身边的omega哥哥。
他冷冷地着看温槐去找那些“朋友”,忐忑地出门,失魂落魄地回家。
并不是所有omega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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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像他的哥哥那样一滩烂泥似的性格。
只有温槐才能让他的生活犹如水鬼缠身一般,令人无比窒息。
学校里的有些beta也是通过温槐,才知道了“高高在上的学生会长”正过着窘迫的日子,大肆宣扬出去。其他的omega知道后倒是没有说什么,很少背地里讨论,偶尔更配合温照绵的工作,反倒省了很多事。至于alpha,那一学年他们忙着和转来一年多的蔺江蓝打好关系,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
事情没激起什么水花,有几个beta很是不甘。
平常就对温照绵有些累积的不满。
有一次,温照绵省了午饭,一个人正在办公处的广播室处理稿件,被堵个正着。
温照绵手上一堆被打印出来的桃色稿件。很难想象那是一些平日里寡言少语的beta带着恶意嘲弄的眼神,塞到他抽屉里的。beta们说,“你在广播里念这些稿子,念一份我们就帮你买回股票,童叟无欺,不过呢——一定要在江蓝学姐在的时候念,大声点,让她听见让她知道你有多下贱恶心……”
“自以为是omega就看不起和江蓝学姐接触、说话的人,还不放人进来。没想到你也有这种时候啊。”
他把那些稿子慢慢对折,听着这些侮辱性的话,有些深的眼窝在睫毛下垂时凸显出一种冰冷,不到二十岁、身高其实比一般omega要高大些的温照绵从来都没那么乖。也没那么好欺负。
那时候温照绵和蔺江蓝谈不上半点熟。
也只不过是在学生会一起共事,偶尔见过几面,印象中有个好皮相的女alpha罢了。
他不喜欢那些无的放矢的beta,找一些无聊的借口来学生会。对方无功而返他也没有一丝愧疚。
更因此对这个女alpha产生了极大的恶感。
温照绵将稿纸折到足够的厚度,转过身,对这些beta说:“跪下来。”……什么?!这些嚣张的beta脸上的表情大致如此。他嘴角展开一点恶劣的笑,知道自己失去了一半的理智,却懒得阻止自己渐渐滋生恶意的行为。将稿纸轻轻击打他们有些惊疑的脸颊,视线持平,声音冷冷反问:“你们不会以为……我真的一无所有吧?大部分omega的支持,人脉,更别说也很少有能公开对我表示反对的alpha,那些股票房产我很快就能拿回来的。”
他蹲下身,盯着这几个脸色瞬间惨白的beta,深觉这世上人的视野是有参差的。
轻声问:“最重要的,还是一个人的能力。对吗?”桃色的稿件,就算不读出来,也能将人的脸抽出熟烂饱满的桃色。温照绵的名字一贯很有迷惑性,他从不从轻处理,做事情也不紧不慢、按步骤一步步处理好。几乎很少有剧烈的情绪波动。
也许是到了临界点。
也可能是急需一个合理的发泄渠道。
他长期赚来的钱,全都变成了omega养父梳妆台的香水和冷面镜子、付款的账单。每每被斥责完,温槐双眼泛红地应了,可下次被人当做提款机时依旧没有改变。
挥霍无度。
欺骗。
打肿脸充胖子。
“本来就是暴发户嘛。”努力讨好“朋友”得来的背地里的评价如上所示。
温照绵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可笑,那时候似乎两个人都病了,一个拼命赚钱维持生活,整天只合眼几个小时;另一个费力拿钱去填补“朋友”的账单窟窿,只顾讨好周围的所有人。见了面,温照绵给钱时,冷冰冰的眼神就像看仇人一样。……就算现在好了许多,他也懒得和温槐多说一句话。
大概是有种被所谓的“养父”逼疯的感觉。那段时间正巧处于青春期,温照绵的性格被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压迫得很尖锐、敏感。快要被逼疯的感觉很怪异,omega不可能不感觉到。还有那日渐膨胀的、强烈的自尊心。
一层层的、结了茧的自尊心。
现在也都还完好无损,裹缠在温照绵身上,什么都很难破开这层外壳。
……啧。
是酒喝多了吗?
想起过去一些烂事的温照绵烦躁地脱下皮鞋,摆好。解开袖口,径直往楼上走。
……
楼下温槐手指搭在钢琴键上,以有一丝胆怯的姿态弹奏在集训时给人表演的曲子。
他在边谈,边微微笑了几下。
一周前温照绵忙着处理工作时,就听说温槐去机场送蔺江蓝的事了。据说和谈灼打了个照面,对方自然很讨厌他,那个alpha估计也觉得莫名其妙,明明和女alpha不熟,怎么有脸自顾自地朋友似的去送行的?料想气氛也很是不愉快。
可没想到蔺江蓝是记得温槐的。
虽然在旁人眼里,温槐是个懦弱、挥霍无度的omega,可摄影和部分乐器学得不错。
那次集训,学校特地招了几个有名的新锐摄影师,准备拍摄录像下集训的过程,制作成录像带发给学生作为纪念品。
温槐就去了。
集训聚餐时,他不知道为何就在餐厅的钢琴上弹了这首曲子。
虽算不上顶级美艳、或英俊温和这两种受欢迎的omega类型。但和温照绵眉眼有几分相似的温槐长相也绝谈不上抱歉,一坐在钢琴凳上,挺直身板,低头弹奏舒伯特的奏鸣曲D537-2时,手指像软化的白橡木,骨肉匀称,神情有些生涩的紧张。
更何况温照绵清楚地记得,当他看见养父,脸色正难堪,温槐弹这首曲子时——
蔺江蓝回过一次头。
也许是那一次注意到了这个平常作态畏缩的、并没有什么好风评的omega。
……
温照绵不知道温槐和女alpha有过什么具体的交集,只知道这个omega曾经恬不知耻地利用了对方的同情心,要到过女alpha的私人电话。
除开他割舍不了的高傲。
温照绵退婚的另一个原因隐晦到很久之后自己才发现:他讨厌温槐听到自己会和蔺江蓝订婚时,一瞬间连低头都无法掩盖的喜悦。不用猜想也清清楚楚知道这个哥哥的心理——如果和他订婚了,以后也能经常看到女alpha的……
如此令人反胃作呕的想法。
舒伯特的奏鸣曲D537-2明明是优美温柔的旋律,却被人弹得有几分雀跃的不伦不类。
温照绵往上走,听得胃里翻江倒水。
他深觉得这符合温槐性格的钢琴曲,让人一听见就有些犯恶心。往楼下一瞥,恶劣的话就堵在喉咙口:“谈给谁听?像你这种人有资格吗?你不知道吗,别人只把你当成她爱慕者里的一朵烂桃花。我?自然是不识好歹,要跟人退婚的瞎眼omega……”
温槐,你没有自知之明吗。
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去想蔺江蓝?
温照绵仅剩的理智让他没有把话说出口,只是右手捏在扶梯上,手臂上淡淡青筋虬结。袖口被他硬生生拽下来,视线投到楼梯下,仿佛实质性地能刺穿空气似的,楼下的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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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ga似乎也一瞬间感觉到了什么,惊慌地站起来,手砸在钢琴上,陡然爆出一阵刺耳嘲哳的怪音,抬头便看见了温照绵居高临下地站在楼梯上。
那双灰色的眼睛冷冰冰的。
看得钢琴边的omega颈背和脊椎划过刺痛,和他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惶惶的,他讷讷地问:“…你、你怎么回来了?”
“你又去要她的电话了,是不是?”
“……”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真的能联系她了。”
“……”
“真是一对笑话。”温照绵面无表情,无论是矜贵漂亮、或是圆滑得体的个性都从表面慢慢脱落,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似乎又不是对他说这句话,只是自言自语,“烂泥似的哥哥,和自尊心过剩的弟弟……”一对谈不上半点心理健康的omega兄弟,又病又烂,喜欢上同一个女alpha。
真是下贱又可笑。
作者有话说:
嗯,温这里要引出游玫,再到蒋鹭。写完蒋鹭就是完结后的番外了。
解释下哈,虽然我会写一个江蓝没被攻略的番外。但是这篇文除了小羊,任何人都没有和江蓝HE机会的。
故事线只有两种可能:
1.江蓝小羊1v1HE。
2.江蓝无cp。
这篇文写的就是第一种可能。
更新晚是因为第一版从蒋鹭故事开始写起,导致后续我觉得开展得很难受。终于改到温这里才觉得好一些了,放心,不会跑的。
顺利的话,日更完结;不顺利的话,偶尔断一天也会完结。这次真的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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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 RPG游戏05
◎“小臂上也是湿的。”◎
温槐在做梦。
梦到很久以前, 那次S大第四届精英综合班夏季露营时,他偶然间拍下女alpha侧身微笑。
梦里的温槐拿着摄像机。
心脏迅速跳动着。
几乎是膝跳反应一般,顺着肌肉动作的本能按下了拍摄键, 留下了这张极为难得的照片。
照片里的主角只有一个。
但旁边也站着两个alpha。一个穿着黑色衣衫, 额头上贴着些黑色卷发,被他一把捋上去,桀骜锋利的五官却很放松, 漫不经心地跟身边的人搭话。后来温槐才听人说这个alpha也属于什么惹不起的二代人物, 被叮嘱着记住这人的名字叫“谈灼”。
另一个则穿得很整齐。
如果说左边这个叫谈灼的alpha走动间的肌肉调动很具有动态美、像猛禽、像利刃、符合大众心中脾气暴躁缺乏耐心独属于的alpha刻板印象。
那么这个被人叫做“蒋鹭”的alpha, 则和野兽毫无关联。
硬要说, 他那出挑的面容更像藏好了捕兽夹后的草地。安静、看不出波澜。
照片里的女alpha似乎没注意自己在笑。
可蒋鹭发觉了。
他神态淡淡, 双肩放松, 连同全身的肌肉神经摆出沉静的模样,作出了等待集体拍照的礼貌姿势。只是余光看向自己唯一可以被称作“友人”的、同属alpha的那个人, 因为看见她的笑而发怔了。
那发怔的神态很短,转瞬即逝。
梦里的温槐理他们不过五六米远, 拍完照后忍不住往前走,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周围也有些乱,闹哄哄的一片。没有管他这个牢牢贴着腺体抑制贴的omega乱走,毕竟是一群青春期破坏力旺盛的alpha在准备拍行程最后的集体照, 不舍、快乐、放松、难过的心情混杂在一起, 汽水炸开瓶盖般激烈。
温槐绕过去,努力靠近那青春花丛中他所看到的主角。
五米。
四米。
三米。
只有两米多距离时,有alpha整理衣服时注意到他, 投来奇怪的眼神, 但随手翻好袖子, 稍微提醒了句:“……别靠这么近拍,现在乱着呢…刚刚都玩儿疯了,一个个都不压着信息素,”说着这alpha自己也厌恶地皱了下鼻子,似乎闻到什么相冲的刺激性气味,挥手示意温槐离远点,“走远点拍。”
也是好心的督促,只不过大多数alpha和同类相处比较多,说话本来就带点刺刺的感觉。
可温槐吓了一跳。
他局促地抓紧相机,惊醒似的点点头。
这时候正要忙不迭往回走,温槐忽然听见女alpha跟人说话的声音,明明声音不大,却穿过空气刺到他耳朵里——“怎么穿西装过来拍的。”
话里居然有点轻的笑意。
是…女alpha在主动跟人说话?那声音、怎么能,带着旁人一听就能听出来的松弛、缓和?
随着这句话许多alpha似乎才发现似的,凑过来,烦闷躁动的气息更厉害了,声音纷纷炸塘似的扔出来:“…呦,蒋鹭,你怎么穿了套西装,这不是集体露营拍照吗……穿这么正式?”、“穿私服也没什么吧,还是轻薄款的,看着应该不热”、“江蓝你看我,我也带了套西装,不过跟他那颜色不一样是青色的”……
内容客气,语气听起来却敷衍。
其中很少对蒋鹭的刺话,尽管所有人都清楚他礼貌至极的外表下实则傲慢、根本谁都看不起。
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不熟的alpha之间不会管对方的闲事,何况这种场合穿什么也都无所谓。
alpha自有对alpha的傲气。
可这几年蒋家查封出一批非法流通的催化针,当机立断在境内就销毁干净,又看准大政策方向,投入大笔人力、资金,对底下研究所研发出能够挽救信息腺崩溃症的治愈药剂进行了第二次改进……可谓是科技医疗两方面开花。使得手底下的公司股票持续上升,整个财阀的地位在A城一路水涨船高。后来更是发展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作为继承人的蒋鹭在学校鹤立鸡群,难以攀越,于社会眼光的评判中也堪堪评为够格。
年轻,潜力无限。
他是个完美的继承人备选。
其他alpha家世不如他的,虽然不至于到讨好谄媚的态度,可到底在家被父母烦着要对蒋鹭“热络”、“礼貌”些,只好装作和人说的上话调侃两句,以alpha那血液中流淌的趋利避害的兽性直觉,强压下不忿的暗涌,说着夸赞蒋鹭私服的敷衍话语,很快就转到他们真正感兴趣的话题来。温槐听得出来,这些alpha以为蔺江蓝对蒋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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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西装感兴趣——
于是对服饰有些研究的,跑上去,解释一番面料、国内某些定制品牌的优缺点;
什么顶奢、高奢的区别也划分地明明白白;
……
不过倒有些alpha投过视线,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随即脸色有些不好起来。
蔺江蓝哪里是对西装感兴趣,教官随口说穿私服一起拍个照就行,她是在蒋鹭进了换洗间,穿个正式、挺直漂亮的衣服出来,注意到才问的……奇怪,他们两个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想法浮到那些想和蔺江蓝交朋友怎么也交不上的alpha脸上,神情不免变得有些险恶。
蒋鹭自然也想到这些。
可他似乎也想到了别人没想到的什么。
随即,那张极冷极英俊的脸色掠过一个淡淡的笑。
仿佛他们之间有什么别人不懂的东西,穿过周遭这些杂音,只能被他们两个所看见、触摸到。温槐站在两三米外,紧紧攥着手里粘上汗渍的摄像机,看见蒋鹭转头,对着无意引起这场骚动、问完后那极轻的极浅的放松感很快转为冷淡神情的女alpha,蒋鹭转过去面对着她。几乎没人能看见他的神色。
蒋鹭说:“总要跟他们出去,我习惯了。”
他说,“你不喜欢我就脱了。”手指解开西装扣,肩膀一送,脱下了外套。
露出里面宽大的白衬衫。
干净又利落的颜色,衬着他那张长得有点英俊邪气、表情又泠泠泉水般幽静的脸尤为突出。
女alpha没说话,有些热的空气使得摄像机前的人群纷纷渗出汗水、信息素的气味。
一开始去找冰水和信息素清新剂的暴躁alpha拨开人群,压根没注意到蔺江蓝身边那一小块儿奇怪的氛围,神经大条地把水塞到女alpha手上,随即这个叫谈灼的alpha自然地拧开瓶盖哄好朋友喝水,把周围人驱散开,上上下下喷了一通信息素清新剂。
还牵起她的手,凑到女alpha手腕上大型犬似的嗅了嗅,满意地抬起头。
自己一身粘稠的蜂蜜味儿,甜蜜得欲滴,还理所当然地边擦汗湿的头发边骂道:“…还好那些臭味没沾到你身上,不然宰了他们…二十多了还跟没长大的狗似的,到处乱撒,江蓝你身上没不舒服吧……”
女alpha皱了下眉,回应了一两句,好像有些话没听清似的。就干脆不回谈灼的话了。
站在左边的蒋鹭移开眼。
平视前方之前看了眼谈灼,微微有一点嘲讽似的。
尽管三个人站在同一排,蒋鹭和蔺江蓝之间明明很安静,那仿佛只有两个人能够懂的东西、只有彼此才能建立的联系又从隐形变到明显。牢固存在着。拆插不开。
温槐往回走,作为旁观者怔愣地想着这些事。
电光火石之间,温槐忽然明白女alpha是为什么而笑的了。他睁大眼睛呆在原地。
一股巨大的、急促的失落和沮丧袭来。
蒋鹭根本不在意那个谈灼,因为、因为蔺江蓝把蒋鹭当做了、真正、可以牵动她情绪的朋友。
因为她笑了。那一瞬间除了蒋鹭和温槐,几乎没人看见女alpha笑了一下。就算看见也不会有太多人去想,以不好接近著称的女alpha那昙花一现般短暂的笑会和另一个看似和她没什么交集的顶级alpha有什么关系。
在特定场合下换错衣服的alpha朋友:蒋鹭,让蔺江蓝轻轻笑了一下。
温槐从梦中惊醒的瞬间,回想起那个只和他远远有过几面之缘的叫蒋鹭的alpha,浑身发抖。他曾经为了讨好朋友跟在女alpha身后偷拍过她的照片,只是很快就被她发现,拿走钢笔式的微型摄像机时女alpha研究了一会儿,抬起头,问他为什么哭,仿佛有点知道眼前这个omega是“被迫”执行着什么“朋友的职责”。
茫然而狼狈、令人充满怜悯和轻蔑的表情总是在他脸上出现着。
女alpha看了他一眼。
女alpha说,就当是她请他拍的。这些照片洗给她一份,当做赔礼。
她毫不在意地这样说,去洗了照片,打量着照片中的自己。温槐知道他们学校内部的论坛里有些女alpha极为模糊的抓拍照片,抓拍者本人似乎也不想把原图放出去,反而进行了裁剪,倨傲地施舍似的放点边角料,带着点沾沾自喜的意味。温槐觉得女alpha是知道这些过于暧昧的事的。只是她不在乎。
就好像她拿着洗出来的照片,在摄像馆的外头边走,边垂眸一张张翻过去。
女alpha总是那么平静地、淡淡地走着,和温槐说完话后就没有再看他一眼。
温槐跟在后面,就算能隐约感觉到其中一瞬间无意的温柔,也知道那是她下意识的姿态,和他无关。温槐拍她走路,在alpha的人群中走路,在去往学校偏远的经典电影赏析课教室的小路上走,在校门口私家车的方向走。校服白衫内的一段腰腹又直又紧,带着胯骨往前运动,她走的很好看。真的很好看。
蒋鹭的车总是跟在她的车后走。
路上两个人偶有眼神交汇,其中一个就会微微点头。温槐拍到的其中一张照片里,是车窗内女alpha的一张脸。
照片的中央还有另一辆高级车的身影重叠在这之后。那双黑瞳孔从照片中女alpha身上移过来,对准镜头,有些毛骨悚然地穿透了过来。
从女alpha轻略过温槐偷拍的事情,到学校组织夏季经营综合班露营,蒋鹭每每看见温槐,视线都会停滞一两秒,那目光与alpha、omega的性别毫无关系,诡异而冰冷,好像在轻轻打量着什么死物,并让他成为那样的东西。最终却想到什么,因为什么不知名的缘由放弃了。
那种视线给温槐的感觉不止是战战兢兢——就像被暴露在冰冷亮白的车前灯身前。
所以当所有人都因为蒋鹭和蔺江蓝曝出那样alpha之间的“丑闻”而惊诧,针对前者激发出尖锐的指责、各种不负责任的猜测时,温槐只觉得——
他们之间终于发生了什么。
从A城回来后我投入了积极的工作,小羊也销了学校的假。偶尔下班去接他,牵着他的手,我路上突然想到:结婚前我和小羊都没有约会过!
A城发生的种种事情我都不怎么在意了。
回来十几天基本不去回想了。
我摇了摇他的手,有些难以置信地凑到我的omega耳边说,“我们结婚前没有去看过电影。”
严格来说,和喜欢的人互相喜欢并约定一起去做某件事才叫约会,相亲的时候我还不喜欢江亭,所以做什么都不算“约会”,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跟我一块儿走进贩卖新鲜食材商店的小羊在选晚饭的内容,闻言,他转过头,手上捡了两颗青翠欲滴的青椒进保鲜袋里,“可是我们结婚后一起看过了啊。”
江亭说的时候眼睛也笑起来。他一身黑运动服,黑衬衣和长裤。外面是深色套头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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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得很干净,很有居家omega的气质,付款的时候营业员似乎一下就看出我们是一对了。
他说的是结婚前两个月我们在书房的休息隔间里投影经典ABO电影看的事。那时候我还只有一两分喜欢小羊,他不经意间提议,我也干脆地答应和他一起看,但观影过程倒不是非常愉快,我压根无法理解电影里alpha和omega碰撞出来的、独有的激烈感情,总忍不住出神。某些指向性太明显的台词在声波抵达耳边之前就会变成小小的、尖锐的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却隔了一层薄膜似的,让人无法听清。
好在那是部写满心动细节的青春纯爱影片。
情感真挚,也不算太过无聊。
回到家,我想起一些模糊的电影画面,突然好奇之前那些我听不清楚、看得费解的画面都在讲什么,趁江亭在做饭,打开投影仪看了眼。
小羊喜欢在家里做饭,厨房的位置在客厅后面,空间不大不小,足以容纳三四个人。这会儿我没去帮他,反而把江亭也拉出来,兴致勃勃地说:“我们待会儿再吃饭,先把这个电影再看一遍吧,我去找红酒!”
江亭擦干净手上的水,愕然一下,很快就顺着我的想法,走到沙发边调客厅灯的光线明暗。
“……原来她是个alpha。”电影开始,我看着出现的主人公心想。
电影内容很简单,年轻的alpha和纯美的omega之间“傲慢与偏见”式的爱情故事。
之所以是经典,不仅因为俗套的框架下耳目一新的内容,还有其独特的、动人的配乐。
在影像里的alpha与omega互诉衷肠时,背景音乐变得很美,像一块儿粉色的玫瑰石英衬托在情感的底色——江亭坐到我身边来,他喝了酒之后脸红脖子红,眼里带着点水汽看人。我觉得小羊想亲我,很开心,俯身凑过去亲开他嘴上湿润的水痕、慢慢舔干净。他的视线也朦胧起来,但也很安静,想靠我近些似的……亲了一会儿,回过神时他几乎已经坐在我腰腹的位置了。omega的腺体还没有变得软红滚烫,可是我的omega眼神已经变得很黏,有些克制不住地,从我的眼睛滑到嘴唇,到锁骨到手腕,然后握住,拎起来轻轻在手腕内侧亲了一下。
微乱的衣袖,摩擦了下omega裸露的手腕,我窄皮带的金属扣好像磨到了江亭。
他稍微动了动,换了个姿势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