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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也(一)
裴成蹊脸色难看。
他这?次前来, 本来就是按照裴相的吩咐,来试探容厌的态度。
若面对的是容厌,他或许不会生出这些心思。
可是晚晚的应对, 比他所想要犀利强硬地多。
再辩解也无力回天, 裴成蹊攥紧拳, 单膝跪地请罪, “娘娘恕罪,末将与我父忠心耿耿,是末将一时失言。”
晚晚淡淡应了一声, “裴相和裴将军的忠心,本宫会转告陛下。”
她适可而止, 没有继续追究, 裴成蹊慢慢起身, 他抬眸望着上首端坐的女郎。
她神情很淡,是那种?云淡风轻、又?尽在掌握的从容。
自从上次被她戳穿所有的遮羞布,裴成蹊被容厌重伤几乎挺不过来。事后,晚晚不想再提, 容厌也不想再生?事,他那般冒犯,裴成蹊居然就这?样好生?生?地恢复过来。
这?段时日,裴成蹊回忆是自己如何一步步不受控制地走上死?路, 承认自己被劣根性?和贪心掌控, 无异于刮骨疗毒。
他后来也渐渐明白,叶晚晚是个胆子很大的人, 明明只是个娇弱的小?女郎, 却偏偏有那么强的掌控欲。
而今她在容厌身边又?有了权势,越来越耀眼, 整个人变得更加难以捉摸。
那点心思?,早就不得不磨灭。
裴相在他进宫之前,千般告诫,先前之事陛下仁慈,没有再追究,可是裴氏不能步楚氏的后尘,贪心不足、狂妄自大,害人害己。
裴相已经在安排让他离开上陵,去守边关?。
裴成蹊无法抗拒父亲的安排,他不知道他离开之后,这?一辈还有几次机会能再次回到上陵,就算回到上陵,他还有没有机会再和晚晚这?样单独地见上一次。
对叶晚晚,他恨过怨过,可最?终,却明白是他自食恶果,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叶云瑟。
裴成蹊心底的不甘心让他难以就这?样转身退下,低声道:“娘娘,臣有事要禀。”
晚晚点头,“说?。”
裴成蹊道:“娘娘是不是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晁兆大将军了?”
晚晚静静等他将话说?完。
裴成蹊道:“晁将军带人暗中前往肃州,调查……瑟瑟之死?。可是瑟瑟明明可以不死?的。”
晚晚抬眼看他,“你想说?什么?”
裴成蹊低下眼眸,“那时,我没能救瑟瑟,可陛下同样没有救她。”
容厌?
晚晚看了看裴成蹊,她忍了忍,还是没能控制住,忽然笑?了下。
“什么时候,无关?的人还要为不相关?的事受过了?阿姐之死?,不去追究杀人者?,却来追究他?”
裴成蹊愣了一下。
她在维护陛下?
他心里一刺,尽管明明没有多少妄念,可面对这?样明晃晃的维护,他还是不免难受起来。
裴成蹊张了张口?,却忽地想到。
容厌其实几次要杀他,而那时,晚晚次次都阻拦着,因此他捡回了命,可次次面临心爱之人对他人的维护,容厌心里的滋味会是怎样的?是不是远比他这?点不甘的难受痛苦地多?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过了一瞬,裴成蹊意识到她对容厌态度的转变,难以置信道:“你难道……”
距离他伤重已经过了将近半年。
这?不短的时间里,能发生?许多事。上次,晚晚和容厌还针锋相对,晚晚对容厌没有半点情意,甚至是厌烦厌恶。
可如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然而他亲眼所见却是和耳中听闻一致……帝后举案齐眉、鹣鲽情深,晚晚居然开始这?样维护他,信任他。
裴成蹊在先前已经将情绪调整地极好,可蓦然意识到这?一点,他不相信。
晚晚不是知道容厌是怎样的一个人的吗?她怎么还会……
裴成蹊面露震惊和不解,“我还以为你足够聪明。他如今是喜欢你,可你就真的信他会一直喜欢你?”
晚晚看着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裴成蹊道:“我这?回赴往边关?,一生?或许不会再见。我有一句话想要提醒你,陛下并非良人。从小?他就是这?样,他没见过、也不懂得正常的情感应该是如何,全凭欲望的本能。这?一刻能好好对你,下一刻他就能伤害你……他是皇帝,你逃不开他。他如今能让你为他动摇,谁知道等他对你得手之后,又?能对你容忍多久?”
“他能待你多好?”
“他这?颗心,你敢信吗,能信吗?”
千言万语,容厌不值得晚晚动心。
晚晚静静听着。
裴成蹊说?的话,她不知道对自己提醒过多少遍。
可这?些猜忌和质问被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她心底忽然就烦躁起来。
再怎样,这?也都是她和容厌两个人之间的事。
晚晚手指扣紧扶手,面无表情道:“你为什么总是敢这?样不敬他?”
裴成蹊愣了下。
晚晚紧接着道:“最?初是在察觉我对他也没有多少爱意和尊敬时,可到了如今,你几次险些死?在他手里,为什么还是发自内心地不敬?”
当初容厌为傀儡时,楚行月、京中不少年龄相仿的少年,曾被选拔出来作为幼帝的伴读。
晚晚想过,当楚氏去皇朝的控制遮天蔽日,所有人都知道幼帝只是个傀儡空架子,还被楚太后在宫中磋磨时,或许为了讨好楚氏,或许只是满足心底的欺凌欲。那些见过容厌狼狈过往的伴读们?,都会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再来面对后来掌权的他。
是敬佩?害怕?还是不甘?
而裴成蹊,至今也难以发自内心地尊重他。
晚晚轻轻露出一个笑?容,“陛下当年为掩人耳目,由你们?欺辱过。后来又?和你裴氏有了牵扯,可是,陛下谈事,皆是与裴相商议,哪次可曾参考过你的意思?。你父如何恭敬守分寸,你是都看不到吗。如今这?大邺早就变天了,你莫非还真以为,自己能有哪里比得过他,所以至今才难以放下那点岌岌可危的骄傲?”
看当初卑微可怜的幼帝,如今成为声名赫赫的贤明帝主。见过容厌最?难堪的过往,就总在心里记着,还以为自己能强的过容厌?
裴成蹊脸色霎时间雪白一片。
晚晚嘲道:“可不可笑??”
裴成蹊脸色涨红,他攥紧拳,想辩解,想让她住口?。
晚晚已经懒得再搭理?他,声音拔高了些,“送裴将军出去!”
门外同时传来传唱:“陛下驾到。”
晚晚将脸颊撇向一边,脸色没有好转。
大门被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投入光可鉴人的黑色砖面之上。
玄金的龙袍逶迤在身后,容厌走进御书房中,看到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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蹊,目光扫过他,没有停留。
裴成蹊僵住,不敢抬头,浑身发冷。
他隐秘的心思?蓦然被戳穿,一直以来隐隐在心底的低看——
容厌是靠着裴氏才能成功宫变、容厌喜欢的人却喜欢他,容厌也不算什么……全都站不住脚。
在容厌眼里,他或许从来都入不得他眼。
裴成蹊僵硬地屈膝,叩拜下去。
容厌从他身侧走过,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一般,一直走到高台之上,他面色依旧是没有几分血色的脆弱。
他看到晚晚将脸颊侧向一旁,明显也不愿搭理?他的模样。
容厌这?个时候才回身俯视了一眼裴成蹊。
让晚晚猝不及防再见裴成蹊,这?事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可是与其不理?他,倒不如打一打他骂一骂他。
方才晚晚已经下令送客,容厌也不愿再多理?会,轻抿了一下唇,绕过书案,走到晚晚身侧。
晚晚清楚地知道,自己在生?气。
气容厌让她见裴成蹊,也气裴成蹊那些话。
——容厌能对她多好?
——容厌能喜欢她多久?
——容厌能有多容忍她?
她见过容厌所有姿态,她自己难道在容厌眼里就没有骄纵恶毒的模样了?
曹如意走进殿中,朝着裴成蹊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裴成蹊叩拜下去,他没意识到,他这?一下是超出了规制的大礼,额头叩上地面“咚”的一声不小?。
行完礼,他几乎失魂落魄地起身往外走。
御书房的房门在他身后慢慢关?闭,在完全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之前,裴成蹊忽然听到,是容厌先开口?说?话。
极为温柔小?意的声音:“我认错。”
晚晚的声音冷淡:“你去给我做阳春面,面要细,汤要浓。我还要樱桃肉、虾仁翡翠饺、水晶肴肉……”
晚晚一口?气报了许多个菜名,语气丝毫不客气道:“我要你自己做,知道你都不会,但你做不做?”
容厌先是怔了怔,随后便忍不住笑?起来,听着晚晚将菜名报完,嗓音含着笑?意,“好,我去学。”
晚晚道:“难吃我就倒掉,管你有多费心。”
容厌还是十万分的纵容,“好,我这?就去。”
向来所谓“君子远庖厨”,可晚晚开口?要容厌做,他便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去学。裴成蹊怔忡回头,御书房的大门已经在他面前阖上。
谁能想到?
裴成蹊心中刺痛了下。
他对容厌的诋毁,却好像都回扎在了他自己身上。
御书房中,晚晚沉着面色,打定主意,就是要为难他。
容厌笑?盈盈全都应了,派人将张群玉从官署中再叫过来后,便耐心问她,还有没有什么要求。
一直等到晚晚看着容厌又?走出门去,她等着张群玉一起将今日需要处理?的政务写完,便到御膳房去看容厌。
御膳房中今日安静极了,晚晚走到最?大的一间屋舍之中,便见几位御厨在里面,共同指导容厌学习做饭菜。
一名御厨在演示,其余几位便在一旁等着容厌吩咐,或是回答疑问,或是指点些技巧。
等到一人做完,容厌便上手去练习。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回过身看了一眼,见到是晚晚,便让御厨先到隔壁休息,拉着晚晚到一旁先坐下。
他袖口?卷起,露出精瘦的手臂,肌肉的线条流畅,随着他的动作而舒展收紧。
晚晚沉默着看着他为她煮茶。
茶水斟入盏中,晚晚低眸捧起,凑到唇边又?放下。
“烫。”
其实是刚刚好的温度。
容厌取来冰块,放在盏外冰了一会儿,而后又?递交给她。
晚晚尝了一口?,又?道,“冷了。”
容厌重新斟了一杯又?冰了会儿。
“还是有点烫。”
“太苦了。”
“太甜了。”
“有些涩。”
……
容厌从一开始略微不解地看了看她,晚晚神色很淡地继续挑刺。
他慢慢笑?起来,却是极为乐意被她为难。
茶冷了便换热的,茶太苦便加些冰糖,太甜便重新调一杯,涩就重新换种?茶叶……
他煮茶的手艺这?样好,晚晚偏偏故意为难,他却没有一丁点不耐烦。
晚晚低声道:“不想喝了。”
容厌颇为遗憾,完全没有一点脾气,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道:“我且煮好一壶放在这?里,若是渴了,便可以倒来饮用。我再去做一会儿饭菜。”
说?完,他起身重新回到灶台前,按照方才御厨教他的步骤,一步步做起来。
他记性?好,学东西也快,上次的寿面没有做好,实在只是因为,那是他第一次下厨,已经极力?追求好一些,却难免还是有所疏漏。
这?一回,他学得更认真。
她报了五道饭菜,外加一份面,容厌这?一整日便在厨房里,强撑着精神也要将这?些饭菜学会,而后回到椒房宫的小?厨房中,将这?些饭菜做出来。
她反复无常,一会儿让他这?样,一会儿让他那样,一会儿嫌弃这?道菜的味道不够甜,一会儿埋怨那道菜的口?感不好。
容厌笑?盈盈照单全收,她再怎么为难,他也丝毫没有不愉。
晚晚就在一旁静静看着他。
随着她没有理?由的一句句挑刺,她心底那股一直悬而未落的酸甜滋味,在看到他时,慢慢落往了实处。
晚上,晚晚面对一大桌,他亲自做出来的饭菜,正是她白日里报出来的那些菜名。
她轻声道:“辛苦了。”
容厌摇头,“不辛苦,这?些菜式在御膳房里,也都算不上很复杂。想吃什么便告诉我,无需有什么顾忌。”
她哪里想过专门报简单的菜式。
晚晚眼眶有些酸,口?中还是道:“虽然辛苦你了,但是我并不想用。”
容厌看了一眼满桌的饭菜,他手上几处被热油烫到的伤处,还有指腹上不小?心被切出的一道伤口?,此时一瞬间刺痛起来。
他还是弯起唇角,点了下头,道:“那再让人重新准备些。毕竟我今日才学会,还不曾多练过几次,味道比不得御厨所做。”
晚晚又?转口?道:“不要让人动,我又?想吃了。”
容厌道:“好。”
晚晚忍不住道:“我是在为难你,故意的,折腾你一整日了。”
容厌笑?着道:“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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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
他问了她的心情,她轻声答道:“还是不太好。”
容厌道:“那继续,还想怎么玩?”
晚晚难以七七整理理?解,“我说?得不够明白吗?我故意在折腾你。”
容厌却道:“如果这?样会让你觉得好玩,那我今日就是有意义的。你心情不好,中有烦闷郁结,你来找我,想通过我来发泄掉这?股情绪,我只会觉得,我的晚晚好可爱,让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晚晚怔怔,她眼前一瞬间模糊了下。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眨去眼中的湿润,过了许久,才道:“好傻。”
不知道是在说?谁。
她握起玉箸,一样一样地去尝他亲手做出来的饭菜。
他下厨时,记着每一步的火候,食材下锅的顺序、如何调味、浓淡闲淡,他动手时,便将记忆一一复刻下来。这?一次,晚晚尝出的味道,依旧比不得那些真正的御厨,可是她却觉得,容厌做出来的也很不错。
容厌在一旁为她布菜,他虽然被欺辱过,却也不曾做过伺候人的事,此时做来却不显得笨拙,反而处处贴心。
他没想过他会这?样为人下厨,还真的做出了这?样一桌的饭菜。
可是当他看着,晚晚夹起他亲手做出的餐食,放入口?中品尝时,他忽然便尝到了一丝甜意和快乐,胸臆之间升起莫大的满足。
他的嗓音之中含着笑?意,“若是想罚我今日让你毫无准备来见裴成蹊,那区区这?点小?事,还是轻了些。若是……晚晚你只是想试探我待你的情意,你想如何试探、那便如何。”
晚晚埋头用膳。
她忽然便觉得,她今日对他的这?一番折腾,真的好没道理?。
何须试探。
何须他再证明。
这?一步步走来,哪一步不是他打掉牙齿和血吞才强撑过来。
晚晚低声道:“今日让我这?样见裴成蹊,你是想要让我明白,总要妥协的是吗?”
他昨日刚刚讲过这?个位置的难处和身不由己。
容厌怔了怔,他凝着晚晚。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呢?”
他还记得,当初刚刚相识的时候,她想要应付叶家?人、想要得到蔺青岚的信任,这?些对于她而言好像是需要很麻烦才能做到的事。
可她明明有足够大的权力?,去做她想做的事。
如今也是。
她得学会适应去用。
容厌忽地就生?出千万分的心疼心软,“那些身不由己,我都已经走过了,如今不是当初。所以,不要总是想着自己妥协。晚晚,你要知道,你手中握着许多东西,这?些东西足够让你去做你愿意做的事,你有这?个权力?和地位。就比如今日的裴成蹊,你既然知道他不算什么,他会让你不高兴,那你完全可以晾着他,可以不见他,甚至直接将他逐出宫去。”
晚晚抬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她眼睛睁地很大,有些愣住。
“不是、不是你自己说?的,总会遇到需要虚伪起来的情况吗?”
容厌点头,“我是说?过,可是,那是别无选择时才只能妥协。你有选择,有权利,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晚晚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什么。心中酸酸涨涨地难受,还从未有人与她说?过这?样的话。
容厌轻声道:“我会给你选择,你可以去做你想要做的事。可是选择就是选择,选了其中一个,就要放弃另外一个。”
选了一个,就要放弃另外一个。
容厌抬手用手背搭在眼睛之上,遮了下双眼,他唇角弯起,笑?了下,“若日后我不在,记得要待自己好一些。”
晚晚低眸看着自己碗中不算很精致、却很用心的餐食,她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这?一丝极为难以察觉的哽咽在她开口?之后,却又?很快藏得干干净净。
“你也要待自己好一些。我会治好你的,容容,你会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
容厌从来都没有过这?个愿望。
晚晚放下玉箸,走到他身侧坐下,执起他的手腕放在自己膝上,沉下心再次去为他把脉。
她的手指搭在他腕间,容厌另一只手支着下颌,望着她,轻轻道:“今日已经是二月廿一了。”
提到日期,她和他的脑海中,都会自动转化为另外一句。
——距离约定的两个月,二月廿五,满打满算只剩下了三四日。
那么快。
晚晚有些恍惚。
最?后的这?半个多月,她好像都没怎么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今日他这?一句提醒,她才意识到,原来那么快就到了可以离开他的时候。
晚晚抬眸去看他,却见容厌正凝望着她,眉眼间是淡淡的笑?意。
他明明在笑?,可是晚晚却尝到了浓到化不开的酸涩。
她心底空荡。
晚晚忽然意识到,原来,她也会不坚定。
晚晚握紧他的手,十指紧紧交缠,道:“这?副药药效很好,再过两日,就可以继续解毒了。”
可是就算两日之后他服用最?后一副解药,她也来不及等到他解完毒。
容厌笑?了下:“最?后几日,我想多看看你。不用再解……”
晚晚忽然冲动打断道:“在你彻底解毒之前,我不走了。”
容厌一怔,瞳孔猛地缩紧。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晚晚蓦然被他拉近了些,心跳微乱。
他喉咙几乎是将声音一字字挤出,“……你,说?什么?”
晚晚用力?抿了一下唇瓣。
这?句话,她不收回。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她肩上的重量好像一瞬间轻了下来,她牵起唇角,抱着他的手,轻声道:“那个约定,我想反悔。我们?不要再记挂着约定的那个时间了。我们?……外面的时,等你好了之后,慢慢再谈好不好?”
等他好了。
她握着他的力?道很大,紧张地掌心出了一层薄汗。
明明自由只剩下几日,她却忽然说?,等他好起来了再说?这?些。
再往后拖一拖。
定下约定那时,晚晚甚至不想看见他,所以,那时她只想时间一到,就消失在大邺的某个角落,今生?今世都不要再与他有半点牵扯。
可如今……只要他在,她便只想看他。
这?个约定,也变了味道。
……不是非要这?个时间。也不是非要死?生?不见。
她得再想想。
容厌低眸看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口?却还是好像空了一大片。
她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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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怎么那么贪心……她退了一步,他还想让她退更多步。
解毒。
他不怀疑晚晚的医术。
她说?两三日之后可以解毒,那两三日之后一定可以进行解毒的最?后一个阶段。
分别不会再谨守着二月廿五,可解毒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七日。
不是二月廿五,又?能拖几日?-
二月廿三的清晨,晚晚看着容厌饮下汤药。
容厌在喝药之前,凝视了她好久。
她看到他眼中不舍,含着克制不住的迷恋和爱意,如同裂了一条缝的火山,熔岩滚烫,下一刻就要迸发出来。
晚晚失声片刻,好一会儿,才哑声提醒,“……就要凉了。”
容厌慢慢垂下长睫。
“你不是不急着离开吗?为什么今日就要开始解毒。”
他唇角扯了一下。
她还是个骗子。
春去也(二)
他顺从将汤药饮下, 晚晚看得揪心?,在一旁耐心解释:“解毒不能拖的,容容, 你如今身体状况太不稳定。我是不急着走, 可是这余毒一日不解, 你就一日处在危险之中……”
这个时?候, 他经不起意外,她也不愿出现任何一点变故。
距离她上次说约定作废,这才过去两日。
晚晚不知道他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在药力的作用下, 容厌渐渐昏睡过去,闭上?眼睛之前, 他没?有再看她, 只轻声道:“真想?一辈子不要好起来。”
晚晚是全然出于理智的考量, 他的身体情况不能拖,早一日解干净毒素,对他日后的恢复也好一些。
可是,容厌除了鲜少一两句低落的话, 从不会让人看出他的抑郁。他的不安没?有人去额外注意,而人不是永远能看到每一面,永远能用理智思?考。
窗外碧绿的树影摇曳,晚晚握着他的手?, 坐在床边看着他。
许久, 她才移开视线,去看外面的满园春色, 生机勃勃。
真希望一切就像春风吹过的野草, 都可以好起来。
御书?房中的张群玉派人来催,晚晚起身, 离开椒房宫,和往日一样去到御书?房中处理政务。
这些时?日,楚行月在上?陵的名?声一日好过一日。
人言他当初享着楚氏的尊荣,可是他本人其实并未做过什么仗势欺人的事。甚至只能感叹他是命运多舛,是时?也命也。
既然他本人可谓是清白,再加上?前线捷报连连,有献图之功劳,还重获爵位,楚行月在上?陵城中一时?间炙手?可热起来。
可晚晚隐隐明白,楚行月总不会真的只是为了区区一个爵位。
晚晚从一日日在她手?下过的文书?中,摸索到他这些时?日结交了哪些人,在上?陵又多了哪些好友。
其实,到了今日,容厌也不是非得要赶尽杀绝。
只要师兄停下,什么都不做,容厌也动不了他。
晚晚时?刻提防着楚行月这边的动静,不放过一点风吹草动。
政务上?,原本她好歹也写?熟了手?,可这几?日,她好像又回到了脱离容厌刚刚开始自己上?手?政务的那几?日,杯弓蛇影,谨慎地过分。
她处理政务的速度本就不快,此时?又是慢上?许多,甚至写?到深夜也没?能全部做完。
张群玉在一旁等候着,每每她有哪处察觉可疑,便会立刻寻他一同商议。
张群玉向来耐心?,此时?也不例外。
她有问题,他就会解答,一直到夜半,看到晚晚终于写?完最后一份,她先是问了紫苏椒房宫中的情况,得知容厌白日清醒过,用膳之后,看了会儿医书?,便又睡过去。
晚晚疲惫地双眼放空,倚着身后的靠背,缓了好一会儿,才摇摇晃晃起身。
“张大人,今日便到这里吧……”
张群玉应声起身,看到每一份文书?之上?,她几?乎是一笔一划、字字斟酌的批复,他失笑?:“娘娘辛苦了。不过,这几?日娘娘都太过紧绷了些。”
晚晚没?多少精神,“我不想?出错。”
张群玉眼眸柔和了些,“不是你写?下去,这份文书?就会立刻起作用的,还有我复核,还有层层关?卡,就算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只要发现及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再不济,你我身后,也还有陛下呢。等他醒来,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听他给出答案。娘娘宽心?一些,放手?去做。”
晚晚也知道畏手?畏脚不应该,听他这样将事情都推到容厌身上?,有些想?笑?,却?又好像真的轻松了些。
起身出了御书?房,张群玉走在晚晚身侧后方,有一小段同路。
宫殿群的上?方,一轮清月高悬。
晚晚仰头?看了看月亮,闭上?眼睛,想?要洗脱满身的倦意。
不妨间,听到张群玉轻声的感叹。
“春色真好。”
晚晚睁开眼睛,看了看他,疑问:“这样黑的天色,哪里还看得到春意。”
张群玉没?想?到自己轻声的感叹被她听到,还问了出来,他笑?着解释,“前些日子正是惊蛰,惊蛰过后,虫兽苏醒,你听——”
深夜的皇宫寂静,唯有偶尔会从草丛灌木之间,听到几?声虫鸣,池塘中间或一两声蛙声。
“你闻,每个季节都是不一样的味道。我们常常将四季三月又分为孟仲季,每个月份,都是不一样的味道。”
空气中梨香拂动,桃香隐约。
“你看,虽然漆黑之中,只能透过月色去看树影,可你看地上?的影子——枝头?的细芽,枝干上?一簇簇的新叶,每个季节的树影,也都不同。”
张群玉笑?吟吟道:“明明处处生机,何必愁眉不展呢?”
生机和春意或许无处不在,她和容厌也未曾走到末路穷途。她还可以继续找一找出路。
晚晚轻轻道谢。
听到她的感激,张群玉怔了一下,低眸便能看到她肩上?沉重的宫装,单薄的肩头?。
她从未叫过一声苦和累,将压在她肩上?的事情都做得很好,可这样单薄的肩膀,好像下一刻就会被压倒下去。
这一瞬间,他失神了下,最后只是克制着,笑?着回:“是臣荣幸。”
晚晚回到椒房宫,寝殿里,桌上?有容厌煮好的茶、煲好的羹汤。
她尝了尝茶水,温度已经彻底凉下,羹汤热了热,用汤勺送入口中,是刚刚好的甜意。
容厌白日醒来之后,没?有离开椒房宫,就只是看看医书?,煮一煮茶。
她让他下厨只是想?要为难他,可今日,他居然又主动去为她煲汤。
晚晚小口小口将这碗羹汤用完,甜意一丝丝沁在口中每一处,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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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到胃,甜而暖的滋味又蔓延至心?底。
洗漱后回到床边,她拉住他的手?腕,熟练地摸上?他脉搏。
跳动微弱却?急促,他身体的温度也高了些。
都是正常的现象,他的脉象也没?有往不好之处发展的趋势。
晚晚放下心?,在灯下又看了他的睡颜许久。
月上?中天,她取来灯罩,使?烛光黯淡柔和下来,没?有熄灭灯烛,一夜安然-
二月廿四,又是从清晨忙到深夜,中途在容厌醒来时?去找他议事一次,他精力不济,议事结束后没?多久,又昏睡过去。这一日,比昨日还要晚。
二月廿五,书?案上?是更多的密函文书?。
这几?日,上?陵城中的动静果然一日日越来越繁杂。
容厌将天下大权集于手?中,代价是每日更加庞大复杂的政务。前些日子分派出去的政务如今大多又收回,风雨欲来,晚晚不知道明日会不会要在御书?房中待到更晚,而这样的忙碌和作息,她居然都没?能遇上?清醒时?的容厌。
又是深夜,望着书?案上?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的公?务,晚晚忍不住趴到书?案上?,闭上?眼睛,累地一动也不想?动。
张群玉将最后两摞文书?摆到她面前,劝道:“这几?日边关?事务多了些,我腾不开手?,等我今日多熬一会儿,将北疆事务告一段落,明日便可以来与你一起批复这些政务,不会再这样累了,兴许日落之前就能结束。”
晚晚困倦地几?乎睁不开眼,迷糊地点头?,起身去斟了一杯浓茶,道:“我去吹吹冷风清醒一下。”
张群玉疲倦地按了按眉心?,也斟了杯茶,也走到外面去清醒清醒。
晚晚坐在台阶上?,慢慢啜饮着又涩又苦的浓茶,不好喝,却?好歹能慢慢疏解困倦。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头?也没?回,问:“陛下往日也会熬到这个点吗?”
张群玉的声音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慢吞吞响起。
“陛下啊,几?年?前宫变刚结束那时?才是事多。赢下一场宫变不易,后续的收整更难。那个时?候,成堆成堆的信件和奏折,但陛下睡也睡不着,政务再多,也只是把他清醒的时?间填满。”
他以往被毒素折磨,时?常头?痛欲裂,夜间更是难以入眠。
原本宫中药性那样重的安神香,都对他起不了多大的用处。
“后来安定下来,便好了很多。可对他而言,闲下来其实不是什么好事。”
晚晚想?象着他的过去,声音很轻,“好累。”
张群玉也懒散地坐到台阶上?,道:“累当然累,这是他选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