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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今后他绝不会再选择和林琼合作。
……
就像天气预报上说的那样,十月三号这天,天空仿佛失了重,大半边地压下来,乌云滚滚。阴暗的秋色像银灰色的蛛网,覆盖了整个渝城。
没有下雨,这样的氛围更显得渝林美院空空荡荡,被临时租赁下来的美术馆也凭空多了几分阴森。
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导演组、摄像组、还有演员们慢慢集合,嘈杂的人声终于把这里填满,有了几分人气。
道具组小心翼翼地把馆里原有的部分展品转移,在指定拍摄区域,换上了全新的仿品。也是碰巧,最近美术馆本身也在维修,所以没有对公众开放。剧组和校方担保了绝对不会影响维修进程,所以要抓紧时间拍完。
摆上仪器,李萃给参演的几个主要演员说了走位和几个特写的机位,要求他们在某几个机位前表演出适当的情绪。
至关重要的一场追捕戏就要从这里开始。
所有工作人员严阵以待。
在这场追踪戏之前,还有一个连贯的剧情。
江昌市百花区支队接到了报警电话,说是在百花河河滩上捡到了包裹好的屍块。也就是说,又出了一桩分屍案。晟铭敏锐地发觉这个凶手的手法和当年杀害未婚妻的杀人犯如出一辙。
出警的时候,他的手脚发冷。
快三年了,每天计算着日期,预算着那个虐殺狂结束犯罪冷静期、可能会再次出现的日子,却还是估算错了,让对方先有了下手的机会。
从前这个凶手的案子会成为悬案,是因为对方藏得太深,每次利用雨天或者洪水抹去了太多线索,抛屍现场又被雨水破坏,导致锁凶难度极大。
但现在不一样了,徐翼是公认的天才,又能第一时间抵达现场勘测,绝对不会遗失现场的线索。
在百花河河滩发现的两个包裹分别装了上肢和下肢。
很快又在下游发现了另外两个袋子。
仔细检查过后,可以推断这次的死者同样是个年轻女性,身份尚未明确,从骨骼年龄判断,约莫是二十来岁。
徐翼概迅速概括了她身上的特征:养猫,平时喜欢做美甲,很有可能从事珠宝设计或其他手工制品业,经常健身,案发前吃过西餐,但在那之后长时间没有进食。法医推测她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四十八小时,但这四十八小时内,并没有接到任何失踪报案,这说明该女子正在独居,或是正在和情人同居,不排除杀害她的人就是她正在同居的情人。
目前看来,受害人独居的可能性比较大。
因为死者生前遭受了很长时间的虐待,主要性征损害严重,下體被撕裂,从残块上的肌肤能看出来杂乱的刀口划痕,极有可能是失血过多致死。
如果是情殺,很难做到这个程度。普通居民住宅区也很难满足虐待和分屍两个条件。更像是该女子落单后,被殺人狂拐走,再实施的谋杀。
单身女这个群体更容易被凶手盯上,在确定了她的行动轨迹之后,外瞄准时机出手,成功率较高。
晟铭看着似曾相识的手法,即便他想掩饰,也还是嘴唇发白,需要时不时捏紧手指、让指甲扎进肉里,才能缓解内心的憎恨。
最后法医算出来,除了尚未找到的头颅,身上各处加起来一共一百五十八道刀口,全部来自同一把凶器。
“不,”徐翼隔着手套,摸着脖颈处的切口,不含感情地开口,“是一百五十九道。喉结处的切口和其他分割断面不一样。”
法医进行了一番勘测,发现确实有微小的不同。有六厘米长的肌肤断面显然是被划开的,而其他部分显然是凶手为了砍断颈骨而用上了砍刀。由于肉块太多,光是拼凑就很费工夫,检查外创伤口已经很不容易,容易先入为主,忽略这六厘米的微小细节。
“他从割喉的位置分开脑袋和身体,用来隐藏这最后结束仪式的一刀。死者恐怕不是流血过多死亡,而是被割喉后动脉血液涌出,窒息而死。”
徐翼让整个区队连页翻动卷宗找第一案,晟铭却说不用,他之前对一桩悬案很有兴趣,所以已经提前找过了,很快把类似的案例全部调了出来,包括这次发生的案情,一共有四起,冷静期大概在两到三年。
几个案例最典型的共同点就是死者性征被破坏、被强姦、头颅丢失、身上一百五十八,不,现在应该更正为一百五十九道刀伤。
“一百五十九,看来对于凶手来说,这是个很有意义的数字。”徐翼说。
晟铭的嘴唇微微颤抖,为了这个能离真相更近一步的发现,他问:“什么意义?”
“还不清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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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五十九,你最先能想到什么?”
“体重?”这是卷宗里已经推测过的特征。
“体重,或者是身高,”徐翼继续说,“从现场的脚印大小和深浅来看,可以排除是体重。”
晟铭:“难道是身高?”
“也有可能。从脚印可以判断,凶手个子不高,有可能是男性,也有可能是女性。Ta的反侦察能力比较强,有独立分屍条件,除开第一案,其他三个案子都完美地展现出来了Ta的强迫症。Ta对屍块的分装很有讲究,洞悉人体结构和肌肉走向……”
以及最关键的技术队已经通过创口复原出凶器的细致类型。
完美符合这种创口的,是美工刀。
徐翼在地图上标出来几个拋屍地点,虽然凶手有意扩大了他们的追踪范围,但他作案的次数多了,依然没能藏住他的心理安全范围。
“江昌美院附近。”徐翼拿记号笔在板子上画了个圈,“凶手就住在这个范围里。”
另一头死者的DNA对比结果出来,确认了死者身份:戴枫,二十六岁,独立珠宝设计师,是外地人,最近半年在江昌市租了个别墅做个人工作室。
区队立刻根据戴枫的个人交际展开了调查。
戴枫的确是独居,设计珠宝的同时经营自媒体,在一个知名流量网站上拥有三万粉丝。她在江昌市当地的朋友不多,除了身边的一个助理就是两个在艺术美院读研的大学同学。
上个月她们刚刚聚会过,但聚会上不止这三个人,还包括了一些美院的学生和老师。
聚会的每个人都被区队走访调查,徐翼在走访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被走访的聚会人员之一,一个名叫魏邵群的副教授,在第二桩分屍案的卷宗中有笔录。
而第二桩案子的受害者,徐翼知道,她疑似和晟铭有过恋爱关系。
这位副教授微胖,面容慈爱,个子并不算高,个头比一米七八的徐翼要矮小半个头。徐翼垂下眼,看见了副教授厚厚的鞋底。
他留了个心眼,没有马上把这一点提出来。
晟铭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异常,可就是这点最异常。
在和魏邵群分别时,晟铭还用惯常握槍的右手,握住了魏邵群的手,灿然一笑。
“百闻不如一见啊,魏、教、授。”
“Action——”
场记板一打,林琼就紧张地看着监视器的镜头。
今天要拍的,是徐翼找到魏邵群的车和带走戴枫的无牌车同款式、并且他单独和戴枫见过面的证据,预备带人去拘留魏邵群的戏。
魏邵群正为了一个画展布置美术馆的布局。
魏邵群本想配合警察去审讯,毕竟他相当自信,他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就算怀疑他,也不能给他定罪。
但在看见晟铭的脸时,他有了一瞬间的退却。
他对他人的情绪极为敏感。
排斥,愤怒,嘲笑,讨好。
还有杀意。
在那一瞬间,魏邵群感受到了浓烈的、没有被掩藏的,浓黑的杀意。
和之前走访时不一样。
这次的晟铭带了槍。
他拔腿就跑。
徐翼脸色一变,却不是去阻拦魏邵群逃跑,而是张嘴想阻止晟铭。
这次他本不希望晟铭过来,可晟铭是副队长,名义上是他的上级。晟铭执意要带队,队长也同意了。
他本以为晟铭至少会等一等,因为魏邵群这次并非毫无破绽,他已经露出了马脚。一旦抓捕归案,以他的情节之严重,加上舆论的监督,一定会严格量刑。
然而他的阻止是还来不及张口,先大脑一步扑过去的动作也还来不及推到晟铭的胳膊——几乎只有不到两秒的时间,快到画面只能换一次帧,只来得及眨一次眼,谁都还没看清,身为十年老刑警的晟铭已经跟随肌肉记忆掏枪,上膛,瞄准。
这一套动作甚至快出了美感。仿佛他的手就是冰冷的槍管,曾经为了这一瞬练习了上千上万次。
迸发出去的不是子弹,而是他放在胸膛里被捂热了八年的仇恨,精准地射中了魏邵群的背部,并射穿了心脏。
魏邵群由于惯性还往前走了几步,才捂住胸口倒下,右手求助似的想要抓住什么,结果带倒了一片展品。他口吐鲜血,猛烈地抽搐着,依然奋力往前爬动,最终倒在了一座雕塑脚下,脑袋朝旁边一歪。
所有跟随过来的区队警员们全部惊呆。
徐翼的呼吸也仿佛停止了。
迟了一步,他没能阻止晟铭,他没能救下晟铭。
这个教会了他什么是人性的人,最终也为了人性而疯狂。
旁边的工作人员声音都变了形:“死……死死死人了,报、报报警……”
然而刚刚开枪的,就是警察。
一片死寂中,最先有动作的是晟铭。他步调沉稳,笔直地朝已经死亡的魏邵群走去,抬起脚,把魏邵群的屍体踢翻过来。
魏邵群的眼睛依然圆睁着。
徐翼站在他身后的光影里,明与暗将他们分割开来。“你和第二案的死者武莉珺是什么关系?”
晟铭收起枪,脸上不再是从前那样吊儿郎当的随意,而是从未有过的冷峻。
“我是她的未婚夫。”
“你知不知道,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为他定罪,而他没有任何反抗调查的表现,你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对他开槍——”
“是殺人。”晟铭的声音里甚至有了愉快的意味,“不需要证据,我看过他和莉珺的合照,他比莉珺还矮半个头。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他是凶手。”
徐翼继续说:“这不是第一次。”
晟铭没有说话。
“三个月前,那桩看起来是黑吃黑的凶杀案,其实是你做的。你看过铁头刘从前的档案,知道他的犯罪手法和固定习惯。但当年铁头刘认罪态度好,没有被判死刑,之后又被减刑,所以八年就出狱了。后来铁头刘的对头犯事,却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你亲手杀了他,用模仿的方式嫁祸到铁头刘身上。铁头刘本身也对那个人有杀意,当晚又喝醉了酒。证据链齐全,死者指甲里有他的DNA,他百口莫辩,干脆像从前一样痛快认罪,给了你掩藏的机会。”
徐翼稍作停顿:“但铁头刘仍然没有被判死刑。”
“是啊,”晟铭的语气中带有一丝讽刺,“可惜了。”
“这是你的第一案吗?我想不是,你嫉恶如仇,手法熟练,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晟铭仰头大笑:“徐翼,你早就怀疑我了吧?没错,嫁祸铁头刘,两年前的连续強姦犯畏罪自殺,都是我干的。”
他的目光凝视着头顶的硬纸皮雕塑,那是希腊神话里的司法女神忒弥斯,她左手缺失,右手高举天平,面容严肃,无神的眼珠里不含有任何情绪,无悲无喜,无怒无怨。
她只是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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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晟铭,你是警察。你是法律的执行者,是正义的先行人!”徐翼对他喊道,“是谁赋予你的权力,随意处置他人的生命?”
“那又是谁给了他们自由,到处去草菅人命?!”巨大的怒吼在美术馆中回荡。
“法律?正义?”晟铭赤红着眼冷笑,“我曾经信奉法律,我现在仍然信着!可正义来得太迟了,太迟了,我不敢再多信了!”
“一百五十九刀。”
晟铭闭上眼睛,泪水在他的眼帘下浮动,说出来的每个字都仿佛在凌迟他的血肉。
“这八年里,每次闭上眼,我都会想象出莉珺死前的样子。她那么怕痛,削铅笔的时候不小心划伤手都会哭。她才二十四岁,刚从国外交流学习回来,刚刚拿到去大公司的合同,我们刚刚决定好要订婚。”
“被割断喉咙的时候,她想的是什么?解脱?怨恨我明明是警察却没能去救她?还是杀她的人能判多少年?”
他举起枪,又在魏邵群身上泄愤似的打了几弹,砰砰声让人不禁跟着颤抖。
“所以我杀他,我杀了他们!是因为他该死!他们该死!我不会眼看着这些案子继续变成悬案,我就是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你疯了。”徐翼同样红了眼睛,“你明明是个优秀的刑警。”
“还记得我们入警的誓言吗?献身崇高的公.安事业,永远捍卫执法的公正,做法律的刃与槍,做法律的路与灯。刀是没有感情的,我们执行,我们追捕,我们没有去审判罪犯生死的权力。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悬案,只要坚持调查——”
“徐翼,你这个圣人。”晟铭打断他,“你知道失去的滋味吗?”
徐翼望着他的眼神里,除了一贯的怜悯,还有难以言喻的悲伤。
“我想我現在知道了。”
晟铭一直在眼里打转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他站在残破的忒弥斯圣像下方,脚踏犯罪者的血液。
审判女神凝视着他的独白。
“你曾经跟我说,基因就是自私的,所以万物才会竞争生长。文明诞生之后,为了一己私欲而进行的杀戮,变成了犯罪。当时你这么和我说,我以为你会是离犯罪最近的那个人,因为你理解犯罪。你之所以正义,是因为你碰巧站在了正义的这一边。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徐翼,你才是最能代表法律的人,永远理智,永远在成长,永远在往道德这一面接近。可是这个过程那么漫长,太长了,徐翼。法律永远会有不够完善的时候,不是所有人都有耐性等待正义降临的那一天。费尽心思,挖空脑袋,付出那么多人力之后,也不一定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那么多的仇恨没处安放,那么多的冤魂还在人间游荡,他们需要我,我知道,总会有人盼着我这么做。所以我审判他们!就算没有资格,我也这么做了。现在,我审判自己。”
晟铭拿出镣铐,铐住了自己的手,对徐翼微笑。
“徐警官,这是晟铭抓住的,最后一个连环凶手。”
作者有话要说:
悬疑好难写啊!
呜呜呜晟警官!
呜呜呜生生!
第54章 day54
54
晟铭最后的这段独白一次通过。
在场记打板的时候,还有许多人没从那种激荡的情绪中平复过来。等意识到这场戏已经拍完,不少人像是刚刚在剧院里看完一场演出,情不自禁鼓起了掌,有些人甚至抬起手抹了下眼角。
这时扮演魏邵群的演员终于能起身了,他缓慢坐起来,把身上定好了位置的血包摘下,开玩笑说还好这段戏不用重拍。
邹彦生笑着扶他起身。
站在光处的滑宇的眼泪仍然流淌不止,抽噎了两下,想抬手直接用手去擦,被小方递了张纸巾。邹彦生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几句。
李萃第一次在拍摄结束后露出这样明朗的笑:“不错啊。”
所有人都很看重这场戏,而他们也圆满完成了,见李萃这个表情,不由得齐齐松了口气。
邹彦生这次反而消化得很快,他笑着对李萃说:“谢谢李导的指导,受益良多。”
虽然李萃觉得这种客气很假,但架不住他就是受用。他又偏头去看已经往邹彦生那边走的林琼,再看向手里的剧本。
成长的编剧,成长的演员,成长的合作。
假以时日……
“还好吗?”林琼问。
那样外放的情绪,那样强大的生命力,在拍摄的时候,林琼觉得邹彦生就是晟铭。但此时此刻,他看着眼前的人,又觉得他是邹彦生。
“嗯,还好,”邹彦生的眼睛还是红的,嘴角的笑却很温柔,“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来了,这人又来求夸夸了。好像林琼的夸张是什么皇恩圣谕,能让他加个金身。
不过林琼这次夸得真情实感。在写这段剧情的时候,林琼也没预想邹彦生会有如此出色的表现,简直是把晟铭的角色魅力加到了一百二十分。他都不敢想正式剪辑出来的片段里邹彦生该有多戳人心弦,这绝对会是邹彦生演艺史上最受欢迎的代表角色之一。
“我想不到用什么语言来夸你,”林琼真情实感,还微红的眼眶让这句话很有信服力,“你让晟铭这个人活了过来。”
邹彦生轻轻笑了。
为了这句夸奖,他付出了太多努力。有时候闭上眼睛,他就幻想过这一幕。自虐式的一遍遍播放双木小玉京对他的犀利批评时,他也在想,迟早要让这个人为他改观。
林琼绝对不会知道,他心里有那么多渴望,那么多希望,都为他一个人存在。
然而这个笑容没能坚持太久,因为林琼还顺带夸了滑宇:“滑宇也不错啊,和从前比进步更大了,我刚刚差点在他身上看见圣光来着,说不定这剧爆了他也得爆,让我先去跟他要个签名。”
邹彦生扣住他的肩膀,不让人走,努努嘴:“那是他好一点,还是我好一点?”
林琼心想这货胜负欲有这么强吗,但考虑到这位好歹是老板,还是迁就一下:“你好,你最好。”
邹彦生对他的敷衍很不满意。林琼也知道他不满意,赶紧关心起了他的身体状态:“休息下不?”
邹彦生叹气。
“还不能松懈,今天要拍第十集 的飞页。倒是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用等我。”
林琼:“第十集 ,那岂不是有打斗戏?我要留下来看。”
虽说是悬疑剧,打斗戏却不少。这或许国内悬疑电视剧不可避免的因素了,观众都好这口,林琼也不能免俗。何况这次请的武术指导也是圈内的老前辈,有功夫他是真教,演员也是真学。
邹彦生在剧正式开拍前学了近两个月的格斗和擒拿,但准备依然不够,到了剧组才学到更实用的办法。武术指导会把他设计的每个动作一一拆开来教。怎么卸力、怎么闪避、怎么利用镜头的远近制造力量感。
邹彦生那可怕的学习能力到此可见一斑。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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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只需要讲解一遍,他就能完全记住,并且完美复制出来。再拍摄的时候,他的技巧可以说是突飞猛进,每次打架时都精彩又暴力。
只是现场拍摄就有如此的表现力,在被李萃剪辑后,效果只会更好。林琼有时候在心里庆幸,庆幸他答应了那次的综艺邀约,庆幸他接受了邹彦生的邀请,才能亲眼看到邹彦生的蜕变。
“真帅啊。”
听到耳畔的赞叹声,林琼侧过头,看见同样眼露痴迷的吴桐。
这场戏没有她的份,她就和林琼一样在围观。戏里她是徐翼的忠实粉丝,戏外她却是邹彦生的小迷妹。作为制片人的侄女,她也带了编剧,然而没有林琼这么大的话语权,只能小小地修改一些边边角角的戏份,吴桐全让加给她和邹彦生了。
假如不是惧怕李萃,林琼毫不怀疑她想直接把搞cp的对象换成邹彦生。
吴桐见林琼在看她,马上收起来小女姿态,挑眉问:“咋了?”
林琼笑了笑,没搭话。
他不知道邹彦生是什么心态,在吴桐有意来接近的时候,邹彦生也没有做出明显的拒绝姿态。
“林琼,”吴桐像是刚想起来似的,忽然说,“你和彦生哥关系很好吧?”
林琼:“看情况吧。”
吴桐:“……”
她本来想让林琼透个底,邹彦生到底有没有正在暧昧或是已经在谈的艺人,没想到这货居然随便一句话就把她堵得没话说了。
“我的建议是,有话直接问本人。”
林琼扔下这句话,就直接走了,导致拍摄结束后第一时间寻找林琼身影的邹彦生什么也没看到。
看来吴桐是没能问出口。因为直到《边缘之门》的剧组杀青,她也没能和邹彦生更近一步。
最后一场戏打了板,正式拍杀青照。主演们凑在一起,年轻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林琼不禁有些触动。他能感受到邹彦生这次对于角色的投入,所以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真切的快乐。
制片人和李萃在讨论杀青宴定在哪里,又询问邹彦生和滑宇的意见。
林琼本来还在听他们说话,但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他随意瞟了眼手机屏幕,惊喜地说:“郝哥哥!”
邹彦生正在说话的嘴停了,看向他。
林琼已经接起了电话,两只眼里全是笑,看了叫人生气。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林琼满脸惊喜,嗯嗯应着,还没挂断就抬头说:“晚上杀青宴我就不去了,你们吃得开心。”
滑宇问:“是郝哥哥来渝市了吗?”
“对,他刚下飞机,说是过两天在宜市有比赛,他自己先来渝市玩,晚点来找我。”
滑宇没忍住回头看了眼邹彦生,后者的表情果然如他预想的那样,露出一个越来越大的笑容。
“是吗?太久不见,我也很想郝哥哥。”
他往前几步,托起林琼拿电话的手,亲切可掬:“郝哥哥,你也太狡猾了,都是兄弟,你大老远过来,怎么只联系林琼呢?让我和小宇好伤心啊!”
滑宇:“……”
林琼:“……”
郝一嘉:“……”
在邹彦生的热情邀请下,郝一嘉不得不答应了来给他们庆祝杀青宴。而为了表达自己的“想念”,他还特意让小刘去接人,打消了林琼开车迎接的念头。
晚上七点钟,郝一嘉才抵达他们吃饭的酒店。他有点认生,邹彦生就热情地一一给他介绍,并把郝一嘉吹得天花乱坠,众人也都很给面子地应和一二。
郝一嘉:“……”
情商再低,他也知道不可能甩脸说自己只是来找林琼的。小琼以后要在这个圈子生存,如果摆脸色,会让他不好做。他忍了。
在正式用餐的时候,郝一嘉才终于得空,想和林琼坐在一起。没想到邹彦生还是没放过他,搂住他的肩膀说,“郝哥哥,今天再怎么说也是我和小宇的杀青宴,是不是应该和我们喝几杯?”
郝一嘉终于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了。
“我是教练,不能喝酒。”他冷冷地说。
就像邹彦生明白他的心思,他也清楚邹彦生在想什么。
平心而论,他肯定邹彦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他认为自己的心不输邹彦生半分。
邹彦生好像才刚意识到这一点,松开他,笑道:“抱歉,见到熟人太高兴,我都忘了。那,以茶代酒怎么样?”
见郝一嘉硬着脸不说话,他语带委屈,转向林琼和滑宇,眨巴眼:“不会因为是我的茶,所以郝哥哥不爱喝吧?我哪里惹郝哥哥生气了吗?”
林琼:“……”
滑宇:“……”
郝一嘉:“……”
最后郝一嘉还是如愿和林琼坐在了一块儿,遗憾的是林琼的另一头坐的是邹彦生。吴制片人有心想撮合侄女和邹彦生,又让吴桐坐在了邹彦生的左手边。
林琼坐在最里面,耳边仿佛幻听了滋啦滋啦的电流声。他望向桌子那一头的滑宇,滑宇不敢接他的眼神,忙给李萃敬酒。
林琼:“……”
他没想到这才是煎熬的开端。
郝一嘉手长,给他夹菜,并仔仔细细地打量他。“多吃点,瘦了。”
林琼汗颜。他觉得郝哥哥不是客套就是心理作用,除开刚来渝市那两天,他因为水土不服加不适应饮食瘦了一两斤,之后他被邹彦生一天五顿地塞吃的,已经养了快十斤秋膘。
邹彦生呵呵一笑,仔细打量林琼白里透红的脸。“是吗?看来我每天没把林老师喂饱,真是罪过。”
旁边的吴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林琼:“………”
郝一嘉的拳头都捏了起来,为他这句有歧义的话。
林琼及时转移话题:“别说我了,哥,你今天晚上在这边住吗?定好酒店没有?”
郝一嘉咽下那口火气,努力找回声音:“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就回去了,我是专程来看看你。”
“那一会儿散了,我送你回酒店吧,边走边聊。”
“嗯。”郝一嘉那尊冷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还是特意展现给邹彦生看的。
邹彦生没再说什么。
吴桐问他能不能也送她回酒店,他笑着说:“我要喝酒,你实在需要,我让助理送你吧。”
吴桐有些失望。不过她看出来邹彦生和新来的这个郝哥哥关系并不好,可能心情不太好。
“好吧,”不过她没死心,看向林琼和郝一嘉,“林老师不喝酒吗?”
“情意绵绵如美酒,不醉人人自醉,何必真的喝酒?”邹彦生笑容盈面,“可惜我们都没有异父异母的兄弟,享受不到这份快乐。”
林琼感觉有两支利箭嗖嗖飞过来,插在他心上,刺痛了一瞬。
他也有点生气了。
郝哥哥专程来看他,他就是送送人家怎么了,值得他这么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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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想张嘴反击,却被吴制片人打断了。不知道制片人是感受到饭桌上诡异的氛围,还是依旧存了心要撮合侄女和邹彦生,提了个所有人都感兴趣的话题。
“仔细一看,在座年轻人真多啊,到底是你们的时代了。”他感慨,“都是自己人,咱们聊点轻快的,都有对象了吗?”
李萃本来看戏看得正快乐,被他这么打断,有些不满,但也乐得推波助澜:“桐桐还没有吧?喜欢什么样的?”
吴桐立刻红了脸,含羞带怯地看了眼身边的人。但因为不够大胆,只能看到他下巴的轮廓,和他肩膀右侧的林琼的目光。
她的羞涩立刻就少了一大半。
“瞧你这德行,”吴制片嫌李萃多事,“哪有你这么聊天的?”
这老小子到底怎么泡到那么多漂亮姑娘的?就凭这张臭嘴?
“害,这有什么,”李萃玩性大起,早没了拍摄时严厉的导演样子,“桐桐害羞不敢说,来点敢说的,彦生,过了年就三十了吧。”
看得出他是真的不会聊天。年龄这事,和身高一样是敏感词,娱乐圈里不分男女都有介意的,多的是男星三番五次改年龄,今年二十明年十八。
邹彦生颔首:“虚岁三十。”
北方人的虚岁都按年关算。他二十八的生日是在剧组过的,虚二十九。过了年就直接再加一岁,确实算三十了。
“老大不小啦!也没怎么见你谈朋友,有没有比较具体的理想型啊?”
这话题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过来。有的是八卦之心,有的是萌动的春心。
林琼的心莫名紧了一下。
邹彦生的嘴角上扬,并不看谁,却让某个人感觉到自己被他热切地凝视着。
“有啊。”他轻声说。
林琼忍不住动了一下腿,仿佛听见了血液流淌的动静。
邹彦生低头,笑容浅浅,足够蛊惑人的心神。
“姓林。”
作者有话要说:
郝哥哥::)
哎,日更是很难日更了,因为我现在不是全职(全职会饿死),但是我的工作也要处理大量文本(每天大几千字那种),脑容量低下的我根本做不到同时做两件事orz
以后假如没有榜单的话,大概率就是几天一更了。
第55章 day55
55
林琼忘了自己是怎么逃出那个饭局的。
他好像做足了礼数,没有当场失态。可那之后饭桌上的每句话都没能进他的耳朵,心照不宣的玩笑也好,不怀好意的起哄也好,他都恍若未闻。
他好像掉进了一片云雾里,真的应了邹彦生的那句话,酒不醉人人自醉,头晕目眩。
散场之后,他和郝一嘉站在路边。
郝一嘉比他更加沉默。
“那个,哥……”林琼理智了些,想起他说过要送郝一嘉回酒店,刚抬起头,就被郝一嘉抬起手揉了揉头发。
“我自己回去吧。”郝一嘉说。
林琼有点着急:“没事的,我还有精神……”
郝一嘉做了个深呼吸,别开头,问:“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林琼:“我……”
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他睁着眼,灯光下琥珀色的眼珠子熠熠生辉,和面颊上的红晕相得益彰。郝一嘉心想,也许自己不应该来。
即使在分隔两地时得知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他独自心碎,也好过亲眼见证心上人的情感归处。
林琼的人站在他面前,心却不在这里。
林琼还傻傻地看着他,好像他仍然在状况外,好像他不知道刚才那个被当众告白的人是谁。
郝一嘉长长叹道:“太晚了。”
林琼迟钝地疑惑了一下:“?”
“我说,太晚了,没必要为了我来回。你和公司的人回吧,乖。”
他又拍了两下,才松开按着林琼头发的手,林琼呆呆望着他的手指一点点离开的定格画面,却没有行动。直到确认郝一嘉已经把那只手揣进兜里,林琼好像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呼吸。
刚刚是怎么回事?
本来里混乱的思绪更乱了。他在心里问,为什么没有去抓郝一嘉的手?
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他是想抓住的。可那种感觉并不强烈,他轻松就抑制住了。
为什么?难道是邹彦生强迫他做的那些训练起了效果,还是因为郝一嘉在他心里的存在不同?
“哥,”林琼说,“我还是想送送你。”
郝一嘉定的酒店挨着机场,或许是为了方便第二天赶飞机。他们拦了一辆车。
林琼看着车窗,窗面上倒映着他的脸。
茫茫的雨滴丝丝砸在玻璃上,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眼前的路。但也仿佛砸进了他的眼睛,让发着高热的头脑降了温。
邹彦生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姓林。”
林琼从未听过如此简约的表白。
那是表白吧?那确实就是表白吧?
之前也并不是没有感觉到……他知道邹彦生看他的眼神和看别人时不一样。但是,说出来和藏在心里的感情,到底是不一样的。
姓林。
林琼抬手抚摸过鼻子和嘴巴,努力地往下一捋。
他觉得他得说点什么,不然这么干巴巴地送郝一嘉一程,没什么意义。
他问郝一嘉比赛的事,郝一嘉发挥沉默寡言的作风,简单回答了几句。如果没有今天晚上这一出,林琼可能会提出来去看看比赛。可现在他心思乱,也不知道自己在剧杀青之后到底要怎么安排。
郝一嘉也许谅解他的难处,没有提出邀请。
“你喜欢他吗?”郝一嘉忽然发问,又把林琼给问懵了。
林琼垂着眼。“我不知道。”
郝一嘉难得笑了,那笑容竟然有点释然的意味。“从以前开始,你就对他和对别人不一样。”
林琼腾地红了脸,逞强说:“也没有吧。”
“你不如答应他。”
林琼抬手捂脸,让郝一嘉别说了。
郝一嘉也不想这么说,跟自虐一样。可如果林琼觉得邹彦生好,他也愿意林琼得偿所愿。就像他们当初说的那样,他会守护在林琼身后。至于他那点心意,就不适合再拿出来让林琼更加困扰。
“有个车一直跟着我们。”出租车的司机忽然说,“都跟十几里路了,怕是也去机场。”
猜都不用猜那个车是谁的。郝一嘉说:“这样也好,你跟他一起回去,我更放心。”
林琼:“……”
把郝一嘉送到酒店大厅,两人告别之后,林琼没有马上走出大厅。邹彦生既然说了那句话,代表他希望他给出回应。可这个时候他能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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