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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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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寂静一片,霍无妄仍旧跪在地上。
周公公还以为他是没听见,忙低声提醒:“佑北将军,陛下问话呢。”
闻言霍无妄才略微直起身子,却仍旧不曾看向坐在案几前的皇上,只是眉目严肃道:“微臣想求得一块免死金牌,日后好救下身旁挚友亲朋。”
若要拿到免死金牌,需得是大祁的开国功臣,亦或是曾在战场上立下大功,再不济也需得曾救过陛下性命。
这三者需得有其一才成。
但能拿到免死金牌之人,皆是要将其留给自己,亦或是子孙后代用。
要用免死金牌救下挚友亲朋,皇上与周公公听后都不禁觉得疑惑。
他们倒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不知佑北将军要拿这免死金牌,救下哪位挚友亲朋?”皇上好奇。
霍无妄薄唇缓缓轻启,极力平静道:“微臣暂且不知,只知日后定然能用的上。”
或许会是江以绥,或许会是徐尘散……
他拱手低头,“微臣自知不过是查明一桩小小的案件,斗胆讨赏,实在不妥。若是陛下不予,今日只当微臣不曾提过此事。”
语毕腰身一弯,再次磕头。
这哪里是小小的案件,分明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案子!
甚至还牵扯到皇室了!
皇上锐利眸光划过案几上摆放着的每一件证据,最终落在了那封染血信上,转瞬眼底又染上几分无力。
他单手撑着太阳穴,食指半弯折摁在眉心上,唇角间不自觉溢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气。
从霍无妄进入养心殿到此刻,仅仅一刻钟,他仿佛老了足有十岁。
“咳!咳!”他轻轻咳了几声。
一旁的周公公忙上前问:“陛下,可要江太医前来诊治?”
皇上轻轻摆手,“不必。”
说着便往门口指了一下,“都退下。”
周公公弯了弯腰,忙带着殿内的其他宫女太监一同退了出去。
直到养心殿内只剩下霍无妄,皇上才不疾不徐道:“霍家为大祁守卫北境,一块免死金牌算不得什么,赏了也无妨。但朕有一个条件……”-
东街。
宋锦安带着霍宅的家丁赶到东街后,便开始逐一在各个客栈盘查。直到最后在一处最不起眼的临郊客栈里盘查时,才刚进去就看到一个熟悉身影从楼上下来。
陈安宁在看到宋锦安时,亦是一怔,站在楼梯上愣愣的看向她。
但万幸他带着斗笠,一身粗布麻衫,与以往在福鹿县时大不一样。
他抬手将斗笠往下压了压,试图将整张脸都遮掩起来,可在从宋锦安身边经过时,却听她忽地道:“既要联手,为何要偷偷入京?难道这便是陈公子的行事作风?”
还是被认出来了!
陈安宁低下头,颇为无力道:“此事本就该是我来动手,宋姑娘又何必冒险入京?”
“陈公子,”宋锦安偏头看向客栈掌柜的,只得道:“此处不便说话。”
转而便直接出了客栈,陈安宁也识趣的跟上去,从霍家带来的家丁倒是都守在客栈门口,不曾跟上去。
直到二人行至一处东街河边,宋锦安见四周无人才停下,身侧也蓦然一暗。
陈安宁道:“上一世,是我害了霍家,害了大祁,如今既是重生一世,便该我来破局。京城一事,本就该是我前来动手,又怎能让宋姑娘前来冒险?”
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该他前来,可宋锦安却听的笑出了声,笑声中带着股嘲弄,“陈将军可曾想过,如今珣州并无戍边将军坐镇,若是朔北此时来犯,珣州会如何?”
“珣州有高义,他……”
“高义并非戍边将军,他不过是个副将!倘若朔北来犯,难道陈将军当真要让他行戍边将军之职?倘若他未能挡住朔北大军,陈将军可曾想过高义会是何下场?他会被朔北斩杀头颅,悬挂于城墙之上!”
宋锦安疾言厉色的打断他的话,语气更是带着股怒火。
她想过千万种的可能,但就是不曾料到陈安宁竟会偷偷入京!
若非是钱昱将此事告知她,还不知何时才能知道此事。
见陈安宁面露痛楚,宋锦安又道:“倘若他挡住了朔北大军,到时你陈将军擅自入京一事也会暴露,陈将军以为陛下会饶了你?身为戍边将军,擅离职守,无召入京,这是大罪!是死罪!”
她字字句句如同针一样,不住地往陈安宁心里扎。
他本就满心担忧,如今听这些话更是左右为难。
“可京城一事,我又怎能交给你?这是我铸成的大错,该我来破局才是!”背在身后的双手青筋暴起,压抑着心中的不甘与担忧。
饶是宋锦安说了那么多,他却仍旧还被困在原点。
宋锦安沉默片刻,才平缓道:“陈将军,上一世的事,并非是你一人铸成。说到底是新帝忌惮霍家,是新帝容不下霍家,才会让霍家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即便你不插手,新帝亦是会想法子除掉霍家。”
她偏过头看向身侧的陈安宁。
“如今重生一世,陈将军不曾对霍无妄出手,这便算是改过了。至于上一世的事,也早已经过去了,陈将军无需再自责。霍无妄若是知道将军为了赎罪才来京城冒险,他定然也会劝说陈将军回到珣州镇守。”
“实不相瞒,上一世霍无妄他从不曾怨过陈将军。”
枯树下,二人并肩站在河边。河面上结了一层冰,映照着一青一灰两个身影。
陈安宁眼尾泛着红,故意扭头看向别处,生怕宋锦安看见。
他纵然千般万般的不愿,但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珣州戍边一事才是他心中最挂念的。
每每入梦,便是珣州城破的一幕。
“宋姑娘难道就不怕我日后再对霍小将军出手?”陈安宁眼底闪着泪花问她,却仍旧扭着头不看她。
宋锦安轻笑一声,“陈将军若要对他出手,就请便吧,如今我是不会再阻拦了。”
但重生后的霍无妄,只怕也不会轻易被陈安宁算计。
陈安宁抹了抹眼角,此刻才收回眸光。他长舒了口气,语气轻松道:“既然宋姑娘如此说,我也就不再多言。京城一事就交给宋姑娘了,但有一事还要与宋姑娘言明。”
“何事?”宋锦安问。
陈安宁回头看向那家客栈,想了想才道:“朔北九皇子也在这间客栈。”
宋锦安:“……呼延霂?!”
她登时惊呼,讶异的看向客栈。
“难不成是你将他带入京城的?”这话问出口后宋锦安方才觉得多此一问。
陈安宁点头,“是。早在福鹿县时,我便找到他了。但那时只想着不可将京城一事交于宋姑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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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冒险,于是也将此事隐瞒下来。但要紧的是他知道京城还有朔北的眼线,可逼他找出那些眼线。”
语毕将始终带在身上的那包剧毒拿出来,但却只剩下半包了。
“宋姑娘所给的剧毒,我喂他服下半包。”
“半包!”宋锦安嘴角一抽,颤着手接下剩下半包剧毒。
陈安宁干笑两声,“本想将这一包全给他灌下去,但怕要他命,才只喂了半包。”
“半包……半包也足以要他生不如死了!”宋锦安不敢想象呼延霂如今会是何种模样,只怕也就只剩半条命了。
京城一事既是要交给宋锦安,呼延霂自是也要一并交给她。随即陈安宁便带着宋锦安去了客栈,直奔呼延霂所在的屋子。
推开房屋的刹那,屋内刺鼻的异味扑面而来,刺的人睁不开眼。
宋锦安忍不住拿出锦帕遮住口鼻,走上前才发现躺在床榻上的呼延霂面色泛乌,唇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桌上放着几碗汤药,但却没有一碗是喝完的。
她弯下腰,指腹搭在呼延霂的脉搏上,眉头也随着他脉搏的跳动越来越紧。
直到收回手时,宋锦安才舒展眉心,看着呼延霂那张脸说:“他中毒太深,只剩一口气吊着。眼下若要他去找眼线,只怕还要为他医治才行,否则怕是活不过十日。”
但如今要将此人藏在何处反倒是件麻烦事。
要不能被发现,但又不得不做好万全准备——
若是被发现,不可连累他人。
如此一来自然是不能将他藏到霍宅,免得连累了霍家-
二人并未在屋子里久留,便从呼延霂的屋子出来了。
到了楼下,幸而从霍家带来的家丁还在,宋锦安特意给掌柜的留下一锭银子,转而前去叮嘱几人:“你们几人务必留在此处,盯住楼上地字号房。决不能让屋内的人离开,也不能让旁人去看他。”
随着几个家丁老老实实的应下此事,陈安宁也回屋去收拾了包裹,同宋锦安一起离开客栈。
陈安宁牵着马随宋锦安走了一段路,再三将他留在京城的眼线细细说来,生怕宋锦安记不住。直到二人不得不分开时,他才止步。
“既是要回珣州,也不可再耽搁。只是京城一事要交给宋姑娘,实在是心中难安。但眼下也实在是没法子,只能如此了。不过宋姑娘若是遇到事,大可写信给我,我定会想法子出手。”
陈安宁看向出城的那条小路,心下明白自此一别,再想见面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
纵是千般不愿,但此刻他也只得回过头冲着宋锦安抱拳,道一声:“宋姑娘,珍重。”
宋锦安微微颔首,屈膝行礼,“珍重。”——
第92章 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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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街回到宋宅附近,宋锦安特意请了牙人前去寻一处不起眼的院子,纵然破旧漏雨也无妨,勉强能住即可。
她给的银子多,且要求不高,不出两个时辰,牙人便找到一处合适的院子。
等宋锦安折返回东街客栈,与几个霍宅家丁一同将呼延霂送去小院后,天色已晚。她匆忙打发了霍宅家丁离开,转而又去四周医馆买药、买药罐。
一番下来,再次回到小院时,天色如墨。
她一边给呼延霂煎药,一边不住的看向四周。
院子本就破旧,屋内更是不曾打扫过,床榻与案几上皆是灰尘。此刻呼延霂正躺在床榻上,身上身下并无一床衾被。
正值冬日,这么下去,只怕体内的毒还没压制住,就又要感染风寒了。
不成!还是得去给他买床衾被来!
宋锦安如此盘算着,眸光从床榻上呼延霂面容上一扫而过,往事涌上心头,不禁感慨,“你若只是薛霂,该多好。”
如此她倒是能尽力救他,甚至可请师父出手救他。
只可惜他不是薛霂,他是呼延霂,是朔北九皇子!
她垂下眼帘,心下又不由得想起霍无妄一事,也不知他入宫复命可还顺利。
“咳咳……”床榻上传来低咳声。
宋锦安倏地抬头看去,正瞧见呼延霂嘴角鲜血溢出,泛乌的血迹顺着嘴角直往脖颈流去。
宋锦安撂下手里的破扇子直接冲了上去,掏出身上的锦帕擦去血迹,另一只手摁在他的脉搏上。
药还没煎好,银针也不曾带来,眼下他又急火攻心,实在是让宋锦安手忙脚乱。
“呼延霂,我暂且先回宋宅取银针来,你暂且撑着些,等我回来救你。”宋锦安说完就往门口走去,临走还不忘将泥炉的火灭了。
出了院门,宋锦安刚走出几步,又不放心的折返回去,将院门锁上。
好不容易才将呼延霂带来京城,还要指着他找出朔北留在大祁的眼线,此人可不能现在出事。
更不能现在逃的无影无踪!-
幸而从小院到宋宅并不远,不足一刻钟宋锦安就绕到了宋宅后院的墙下,照旧是一个箭步冲上去,猛地一跳,双手攀上墙头,用力一撑跳上墙头,直接跳了进去。
然而却一时疏忽,在推门进入自己屋子之前,不曾留意到屋内竟有一丝动静——
“吱呀!”
才刚推开门,月光照映下可见正有一人坐在屋内。
烛火也不曾点燃,只是静静地坐着。
即便是看不见此人的面容,但此刻也能感觉到此人身上的怒火。
宋锦安不由得吞了下口水,强装淡定道:“父亲怎么来了?”
一声冷笑自面前传来,回荡在屋内,听的人不寒而栗。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
宋源一手撑着桌子站起身,“亏得今日杭儿前来为你说话,直言你从昨晚到今日都不曾用过饭,为父下朝后便前来看你。真是没想到,我宋源竟还有了你这么一个不知廉耻、不懂规矩的女儿!”
到底是在朝为官多年,他早已与毒蛇猛兽无异,此刻缓步上前,气势逼人。
宋锦安却半步都不愿退,只是垂在两侧的手攥着拳头,“不知廉耻?父亲何出此言?”
“难道你偷偷离开不是为了去找霍宅那兄弟二人?”宋源质问。
宋锦安漫不经心的笑了声,似是对此十分不屑,“难道我去找霍家兄弟便是不知廉耻?若是如此,十五年前父亲便不该让霍家将我带走!”
她冷冷的看向面前这位仅剩那张面容还藏于阴影中的男人。
“即便是我不知廉耻,也全然是拜父亲所赐,是父亲生而不养,才会让我变成如今这般不知廉耻、不懂规矩、任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
“对了,今日我不止是去了霍宅,还去买了些鹤顶红。”
宋锦安遮唇轻笑一声,暗夜中眸底狡黠如毒蛇。
“父亲可知这鹤顶红是要给谁用的?”宋锦安故意柔声问。
宋源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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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月光映照下胡子轻轻抖动。
宋锦安道:“自是要给父亲的心头肉用,左右那楷哥儿身子骨不好,活不了两年了,不如早早的送他去投胎才好,说不准能让他早日投胎转世到——”
“啪”
话没说完,迎面就是一巴掌甩过来。
宋锦安脸颊被打的微微一偏,唇角仍旧是挂着笑,只是眼底如冰,全然没了半分的暖意。
思及上一世的种种,她不禁觉得自己可笑。
上一世明明是宋源对霍家出手,可在查明此事后她却还是在霍无妄面前护着宋宅,不让霍无妄对宋宅出手。
如今想来倒是可笑,那时她或许应当只护着长姐一人。
至于宋源和潘姨娘,还有那个她同父异母的庶弟,是生是死又与她何干!
脸颊上传来刺痛感,宋锦安抬手轻轻揉了揉,语气轻松道:“才说了这么几句,父亲便恼了,日后我若是当真对楷哥儿出手,也不知父亲会如何气恼呢。”
“你若敢对楷哥儿出手,为父绝饶不了你!”宋源咬牙切齿道。
“父亲何时饶过我?”宋锦安笑笑,“当真是可笑。”
绕过宋源,宋锦安直接去找来银针,转身就又要出去。不料宋源却突然道:“半夜三更的,谁准你出去了?”
宋锦安摸了摸腰间匕首,神色一冷,无波无澜道:“今日宋大人已经打了我一巴掌,看在你我还是父女的份上,这一巴掌我不与你计较。但宋大人若是还要多管闲事,就莫要怪我不顾血缘亲情了。”
“你——”
宋锦安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直接走了出去。
宋源却突然喊得:“来人啊,把二小姐绑起来关在屋里!从今日起,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
刹那间,从后院小道入口处冲进来十几个家丁,直接将宋锦安围了起来!
宋杭也跟着从前院赶来,见此情形问也不问便直接劝说:“二妹妹莫要惹父亲生气了,父亲也是为你好。女儿家怎可在外抛头露面,快快与父亲认个错。”
她并未冲进家丁围成的圈里,仅仅是站在外面劝宋锦安。
倒像是生怕受到牵连。
“长姐不必劝我,今日我是断不可能与他认错。”宋锦安看向四周家丁,拔出腰间匕首,“既是要动手,便上吧。仔细别受了伤,否则本小姐可不赔银子。”
见状周围的家丁一个个都不敢上前了,吓得纷纷后退半步。
反倒是宋杭吓得倒抽一口凉气,“二妹妹快快将匕首放下,仔细别伤了自个。”
宋锦安却满不在乎的看向屋内,宋源仍旧不曾出来,那张脸仍旧藏于暗夜,不曾站在月光下。
“这些年倒也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今日就让父亲瞧个仔细,也好叫父亲知道日后若要再对我出手,这些个家丁可绑不了我。”
语毕猛地一脚朝着面前的家丁踹去。
“砰!”
一声闷响,家丁当即被踹倒在地。
转瞬间,宋锦安已然扼住另一人的脖颈,匕首抵在其脖颈处,吓得那家丁脸色煞白。
月色映照下全然没了血色。
“二、二小姐,小心!”那家丁吓得连说话都发颤。
宋锦安却饶有兴致道:“不过是一把小小的匕首,换了刀枪剑戟,本小姐一样能耍的动。”
但说这话时她却刻意的冲着屋内之人说。
宋源即便是心有怒气,但也不敢多言,只能咬咬牙道:“放她走。”
闻言宋锦安才收了匕首,一把将那家丁推了出去,转身就要走。
熟悉的嗓音却再次响起,“有本事走了就别回来!”
宋锦安脚下一顿,冷笑着回头,“为何不回来?这宋宅乃是我母亲用嫁妆买来的,宅中古董文玩、笔墨纸砚、案几桌椅、屏风木柜,哪一样不是我母亲花银子买来的?”
即便是二十年前买的,但如今府中用的却仍旧是那些物件,倒是不曾换过。
宋源本就被气的怒不可遏,但碍于家丁在此才不愿与她过多争执,没想到宋锦安竟突然提及宅院一事。
他气恼着走出来,胡子跟着抖三抖。
“你个逆女,竟敢如此顶撞长辈!”宋源也顾不得别的,看向四周家丁,“去将大门关了,从今以后都不准她出去!”
宋锦安轻轻挑眉,转头看向四周围墙。
她原本也不是走正门出去的,全是爬墙出去的,关门也挡不住她出去。
几个家丁急匆匆的跑出后院。宋锦安见状也不拦着,只是笑的讳莫如深。
大不了等这些人都离开后院,她再翻墙出去!
只是不曾想到,那几个家丁才刚出了后院,便有一个家丁着急忙慌的跑来,扯着嗓子喊:“老爷,霍大人与霍小将军来了,还有、还有徐家三公子!”
宋锦安顿时眼前一亮。
来的可真是时候!
宋源却是老脸一黑,嘟囔一句:“来的真不是时候。”
说完转过头看向宋杭。
“盯着她,不准她出来。”
此刻暗夜下看不出宋锦安脸上的巴掌印,但若是前去见那几人,烛火下定然会被看到。
这事可不能被他们知道!——
第93章 扼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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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宋源去了前院,宋杭便朝着宋锦安走去,语重心长的劝说:“我明白二妹妹心中有怨气,可即便是有怨气也不可如此目无尊长。况且他毕竟是你我的父亲,你我终究是姓宋。”
“目无尊长?”
宋锦安冷笑,“他若是像个做父亲的,我也不会成了如今模样。”
语毕抬手摸了摸被打的脸颊,故意嘶了一声。
直至此时宋杭才隐约察觉她脸颊似是肿了,忙问:“二妹妹这脸是……”
“被他打的。”宋锦安不冷不热道。
说话间眸光往小道看去,眼底闪过狡黠。
她故作委屈道:“母亲若是泉下有知,定不会让我回到这宋宅。”
提及母亲,宋杭面露愧疚,对面前之人亦是多了几分心疼,“都怪我,当年若是我拦着父亲,不准霍家将你带走,二妹妹也不会成了如今的模样。”
她带着哭腔抹了抹眼角,缓缓抬起头,趁着月光看到宋锦安脸上的巴掌印,忍不住皱起眉头。
“我那儿还有些药膏,我先去给你拿来。你且在此等着,我去去就来。”
她正要抬脚离开,忽的听见咕噜咕噜的声响——
宋杭脚下一顿,颇为不解的看向宋锦安,“二妹妹这是……”
宋锦安也没料到肚子竟然会在此时突然响了。
她抬手捂着肚子,笑的颇为尴尬,“今日都不曾用饭,方才是我这肚子不争气才叫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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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杭轻轻笑了声,“你若是乖乖待在宋宅,又怎会饿着?且在此等着,我去厨房看看可还有吃的。”
说着便转身离去,但走到小道时,又眉眼凌厉的看向守在此处的几个家丁。
“盯着点二姑娘,莫要让她跑出去。”她小声叮嘱。
但即便如此,在此时静谧的后院,这话还是被宋锦安听的清清楚楚。
宋锦安顿时脸色一沉,眸底寒意远胜月色。
原想着只要宋杭心软让她出去,她倒是不会将这件事闹大,最多也就是让宋源吃点苦头。
可没想到宋杭竟还如此防着她!
既是如此,也别怪她不顾姐妹之情了。
她缓步朝着小道走去,一手搭在方才收起来的匕首上,被攥在手心里的银针一再的收紧。直到止步于那几个家丁的面前,宋锦安才压低嗓音道:“让开!”
几个家丁皆是听吩咐办事,哪里敢让出这条道?
其中一人道:“二姑娘莫要为难奴才了,老爷吩咐了,不准二姑娘出去,奴才实在是不敢放二姑娘出去。”
其他几人也都跟着附和:
“是啊,二姑娘就莫要为难奴才了!”
“等霍宅的人走了,二姑娘再出去吧。”
“对对,等他们走了,二姑娘再出去。”
……
宋锦安冷嗤,再次拔出腰间匕首,故意在几人面前晃了晃,“若是不想挨刀子,只管挡着姑奶奶的路!”
几个家丁吓的都不敢与她动手,却也不敢放她出去。
正巧宋杭端着粥快步折返回来,见此一幕顿时皱起眉,疾言厉色道:“二妹妹!”
即便是怒上娇容,但说话时仍旧不忘压着嗓子。
宋锦安看了眼她端着的粥,又看了看面前的几个家丁,彼时霍无忧与宋源的声音从前院传到后院。
她隐约听见宋源与那三人言道:“安儿才刚睡下。”
睡下?宋锦安嘲弄一笑,眼底翻涌着恨意,指腹轻轻拨着锋刃。
她忽地计上心头,手中匕首在衣袖上随意的划了几下,好好的锦袄顿时被划出口子。
就在几人都不明所以时,她却又直接倒在地上,高声大喊:
“为官者,只知贪污受贿,甚至不惜对霍家出手,暗地里做些苟且之事,难道这就是父亲所为的清廉?长姐明知父亲的所作所为,却一再的包庇,难道这便是孝?”
“今日就算爹爹派你等前来将我打死,我也要将他告上衙门,倒是要看看这京城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有本事就打死我,否则谁也别想拦住我!”
宋锦安的一番操作,愣是让宋杭看傻了眼,震惊的愣在原地。
直到反应过来霍家两兄弟和徐尘散都还在前院,她才蓦然反应过来,急忙冲着几个家丁低声喊:“快、快去堵住她的嘴!快!”
闻言几个家丁忙冲上去,试图捂住宋锦安的嘴。
可后院与前院本就离得近,不过一墙之隔罢了。
况且宋锦安还是在小道上喊的,前院的人自是都听得清清楚楚。
宋源惊的嘴角一抽,胡子不受控的发颤。
面前的三人却是齐刷刷的看向后院。
“锦安妹妹?”徐尘散不可置信的喊道。
比他反应快的霍家两兄弟直接冲着后院跑去,饶是宋源大喊“后院乃是女眷所住,不可擅入”却也没能挡住那二人。
宋源急忙跟上去,徐尘散却是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挡住了宋源的去路,怎么都不肯让开。
“宋大人还是别去了,免得吓着我锦安妹妹。”
后院亦是在霍家两兄弟冲进来的刹那,乱成一团——
几个家丁被两兄弟三两下便解决了,宋杭正要解释,却被霍无妄锐利眼神直接瞪了回去,吓得再也没敢开口。
转个身,霍无妄一把拉起倒在地上的宋锦安。
宋锦安委屈的红了眼,轻轻拍拍身上的尘土,哽咽道:“今日若非是霍大哥和霍二哥前来,不知我会被他们打成什么样。”
“二妹妹!”
宋杭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再没了往日的端庄,气得大喊,“你怎能如此胡言乱语?宅中上上下下看得清楚,何人打过你?”
宋锦安低声抽泣,抬手摸了摸脸颊,“长姐怎能如此不辨是非?倘若我不曾被打,那脸上这巴掌印是哪儿来的?难不成是我自己打的?”
提及巴掌印,宋杭登时无话可说。
霍无妄满是心疼的看向宋锦安被打的那边脸,只觉怒火直冲天灵盖,回过头看向周围家丁与宋杭,怒声喊道:“好一个宋宅,我霍宅养大的女儿,才刚回来几日便被一群人围着打,宋宅上下果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一把拉住宋锦安的手腕,又转过头问她:“安儿可知谁动手了?”
宋锦安低垂着眼帘摇头,强行挤出来的泪珠,“天黑,实在是瞧不清楚,只知脸上这一巴掌是父亲打的。全然是我发现父亲私收贿赂,足有万两白银,父亲一怒之下才打了我一巴掌。听闻霍大哥和霍二哥来了,这才命宅中家丁盯着我,不准我出去。”
她仰起头看向霍无忧,“若非是有人拦着,我定要将此事告知给霍大哥!”
“一派胡言!”
宋源在前院大喊,许是气的,嗓音也跟着发颤。
徐尘散冷笑,“宋大人,今日且先不说你私收贿赂一事,晚辈只问一句:宋大人当真打了我锦安妹妹?”
宋源气的咬牙切齿,却愣是没说出“没打”二字。
潘姨娘从东厢房探头往院内瞧了一眼,便急忙收回目光,顺手关了东厢房的门。
前后院一片寂静,家丁与丫鬟愣是一个字都没敢说,动也不敢动的站在原地。
此时,前后院如同无声地战场。
宋源虽不曾说话,可却试图绕开徐尘散去往后院,但却接连失败。
而后院的宋锦安亦是陷入沉思,良久才喊道:“倘若是一派胡言,父亲可敢将小佛堂的门打开?”
至少上一世宋宅那些银两全都藏在了小佛堂的密室里,这一世若是所猜不错,应当也被放在小佛堂了。
前院,夜色下宋源的脸色似是比月色还要白三分,一句话都不说。
东厢房的潘姨娘亦是惊得双目圆睁,小声嘟囔:“小佛堂?”
以往宋源从不曾将宅中银两尽数交给她,每次只给几十两银子,用完了再给就是。虽不曾断过她的银子,但这宅中大权说到底还是不曾真正的交给她,心下总是不安。
她也曾去书房和小佛堂找过,但终究没能找到宋源到底将银子藏在了何处。
如今宋锦安这般笃定是在小佛堂,潘姨娘不禁心生疑惑。
小佛堂?可那里倒像是无处可藏!
距离宋锦安不足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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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宋杭,此时也像是哑巴了似的。
霍无忧朝前院走了两步,“三妹既是如此说,想必也并非是信口雌黄。今日晚辈唐突了,有劳宋大人将小佛堂的门打开,让晚辈一探究竟。”
宋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至此时掌心处才传来阵阵麻疼感,倒像是打过宋锦安那一巴掌后迟来的疼。
虽隔着墙,可此刻他倒像是隐约看到了宋锦安那双溺着恨意的双眸。
那双眼在看向他时,仿佛恨不能取他性命一般。
如同饿了多日的恶狼,只需猛地一扑便能直接扼住他的喉咙。
此时,便是扼住了他的喉咙。
可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宋源吞了下口水,强颜欢笑,“本官知道安儿这些年对宋宅心生恨意,但也不可如此胡言乱语。今日亏得都是自家人,否则本官倒是真解释不清了。”
他长舒了口气,可嘴角依旧僵硬。
“安儿,还不快与霍家兄弟好生解释一番,免得霍大人当真以为为父私收贿赂。”
宋锦安不禁笑了声,缓步朝着前院走去,“到底是不是胡言乱语,父亲打开小佛堂的门便知。倘若当真是我胡言乱语,此番倒是正好证明父亲的清白。”
霍无妄亦是跟着她的脚步来了前院,怒火灼灼的盯着宋源。
思及宋锦安片刻前所言,霍无妄不疾不徐道:“宋大人,将小佛堂的门打开后,即便没有银子,只怕还需解释为何要对霍家出手一事。我霍家不曾与宋大人为敌,宋大人却对我霍家出手,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这、这分明是她的一派胡言!”宋源气得胡子都跟着颤抖。
霍无妄冷嗤,“一派胡言也好,信口雌黄也罢。要紧的是宋大人先将小佛堂的门打开,让我等看个清楚,到时自然也就知道安儿所言是真是假了。”——
第94章 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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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杭见势头不对,蹑手蹑脚的去了宋锦安的身侧,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吓的宋锦安呼吸一窒,倏地回头看去。
见是宋杭,才松了口气。
宋杭却急切道:“二妹妹纵然是气恼父亲当年让霍家将你带走一事,可也不能如此污蔑父亲。二妹妹快快将此事解释清楚,免得当真生了误会。”
她双手攥住宋锦安的手腕,那张脸背着月光,看不清是何神色。
只听得出她似是迫切的想让宋锦安将此事解释清楚。
映着月光的宋锦安却是面露不屑,低笑一声,“哼!长姐怎知是误会?或许是真的呢?即便是误会,那又如何?小佛堂的门被打开,岂不就证明父亲的清白了吗?又何须妹妹来解释?”
许是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神色也平添一抹寒色。
看的宋杭心中一紧。
“二妹妹,那是你我的父亲,你……”宋杭嗓音不受控的发颤。
宋锦安缓缓低头凑近,压低嗓音问:“长姐到底在怕什么?是怕父亲清誉难保,还是在怕长姐日后再难享荣华富贵?”
她看不清宋杭的眼底,只隐隐察觉攥着她手腕的那双手,正在隐隐发颤。
眸光低垂看去,虽看不清,可宋锦安唇角却不自觉弯了弯。
“长姐若是想保住父亲的清誉只怕是难了,但长姐若是只想要荣华富贵,妹妹倒是能许给长姐。”宋锦安满不在乎的笑了声,“到底是一母所生,母亲想必也不愿看到你我不和。”
许是为荣华富贵、许是为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