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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是个没经过刑讯的,审起来应当不费什么力气。
“查清楚前,先将那个甄七巧……”
但陛下却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又忽然开口,将人换了一处安置的地方:
“关进承乾宫。”
第40章 冒险
甄七巧入宫才不过三个月, 有关她的一切,都在明面上清清楚楚放着的,都不必费力多查。
次日, 陈锋便带着薄薄的一张纸, 将这甄七巧三月来的经历送到了周沛天的案头。
“臣去问了掖庭教导新宫女的嬷嬷, 据她说, 甄七巧算个省力懂事的,学东西很快,从未惹出什么麻烦,不过也没什么特殊之处。”
“她分去寿康宫, 也不是故意使了什么手段, 是寿康宫宫人挑的人,提前与甄七巧并无牵扯。”
“此刻瞧来, 像是寿康宫中发现了她模样与叶娘娘类似, 太后娘娘起意, 吩咐送来陛下。”
“都是些明面的东西,想细查出根底,就需遣人远去越地,将她的家人父母找出来,路途遥远,一时半刻难有消息。”
陈锋说到这儿, 又忍不住建议道:“若不然, 让臣去问问这个甄七巧,查的会更快些。”
殿内的周沛天面无表情, 微微垂眸盯着案上的一方衬锦木盒,似乎在沉思,也像是犹豫。
但陈锋见状, 却立即停口,不再多言。
他效忠的陛下杀伐果断,对已然决定的事便是乾坤独断,从不会反复。
陛下既没有开口,就是并不同意他审讯那甄七巧,不需他再多说。
尤其是在与那“苏昭昭”的有关的事上……
说来也是奇怪,他在静平宫中护卫多年,打从陛下还是殿下起便贴身护卫。
可他竟然压根不知道,从小一直幽禁深宫的陛下,是什么时候认识了那个西威孤女?
只可惜,不论是这名为苏昭昭的孤女,曾经是靠什么让陛下如此重视,只怕如今也早已命丧火场,并无那个福气享受了。
陈锋目光扫过陛下手中正在瞧着的木盒,心下忍不住摇头叹息。
那盒中放的,是一只毫不出奇,且已被烧得变形的赤金石榴镯——
是他在府城葫芦巷被烧毁的民居之中,亲手翻出的。
与这镯子一同翻出的,还有三具已被烧的看不出身份面目的焦黑尸首。
陈锋私心里,当然是认为,陛下要寻的人,就在这三具尸首之中。
但一向爱洁的陛下亲自翻看之后,却不肯信,近乎偏执一般,即便是在亲征收复南越之时,都从没有中断过对那苏昭昭的寻找——
一直坚持找到了现在。
果然,片刻之后,陈锋便听见案后传来陛下的吩咐:“派稳妥的去南越,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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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查清。”
“是。”
虽然不出意料,但陈锋答应之后,却也忍不住疑惑。
之前有被人别有用心送来的“赝品,”陛下大多一眼扫过,话都不必问一句,便径直处理了。
偶有摸不准的,陛下也不过几句话功夫,除了两个当真无辜的被送出了宫去,剩下的,便也都是一般下场。
唯一特殊的,还是此刻同在承乾宫的那位“叶娘娘。”
要知道,“叶娘娘”可是他与当初亲自在西威府城寻着的,与殿下绘出的图像最是相向的人。
之后虽证明叶姑娘并非苏昭昭,却查出她与苏昭昭是连着血缘的姨表亲,两个的娘亲,是实打实的亲姐妹。
香火之情,照料一二无可厚非。
这个甄七巧,又是靠什么?
陈锋疑惑之余,退下之前,便也思量着,要在承乾宫里多放几根钉子,好好盯准这宫女。
————————————
等到陈锋离开了内殿,坐与案后的周沛天缓缓伸手,握住了盒中陈旧变形的赤金石榴镯。
将石榴镯握在手心,低头看去,这样视角,便格外接近他曾经握着这镯子时的情形。
不过那时候,握着这石榴镯的,还不是他,而是在去府城的路上,因为狼嚎而半夜惊醒,将他召来的苏昭昭。
那时的苏昭昭裹着斗篷,低头摩挲着这沉甸甸的石榴镯,与他一句句的闲聊——
“这个镯子,是我娘的陪嫁,那时候她说要给我,我还嫌弃呢……”
“唉,人总是这样,原本不当回事的东西,再也见不着时候,就又后悔了。”
人总是这样,再也见不着时候,就又后悔了。
周沛天浑身都凝着说不出的寒气。
就差一刻……
他与葫芦巷中的苏昭昭,原本是该相遇的。
偏偏,就差了一刻——
因为一个胆大包天,他从前从未放在过眼里的黎天睿。
那晚之后,他的佛塔再未近身。
但这三年之间,他却再也没有附身过苏昭昭的身上——
其中缘故,他不愿细深思。
一旦细思,便忍不住想在那一夜里,若是苏昭昭当真身陷刺客与火海之中,性命攸关之际,她有没有找过自个的第二人格?有没有怨恨一直不出现的段段?
若那民居之中,刨出的的三具尸骸,当真有一句属于苏昭昭……
周沛天眼尾低垂,冷峻的眸中露出痛苦之色。
但这痛苦之色在他的面上,也仿若错觉一般,只停留了极短的时间。
那三具尸首之中,他都能分辨出那祁仲卿与一路同行的伙计,剩下的一具,却觉全然陌生。
那绝非苏昭昭,如此奇异的苏昭昭,不可能这般轻易的死在黎天睿手下。
迟早有一日,他会让将真正的苏昭昭,站在自己的面前。
几息之后,重新睁开了双眸的周沛天,便彻底抛下刚才的犹豫,面上便只剩冷冽与肃然。
他猛然起身,正要离去之时,余光扫过了放在案上,记了甄七巧来历的薄纸。
不期然,眼前便又闪过昨日在弘文馆外,见到了那一双清润眼眸。
“陛下?”
见他起身之后,却久久停在原地,一旁的内侍总管魏宁海小心询问。
很快的,他听到陛下毫无温度的吩咐:
“去承乾宫。”
————————————
甄七巧被安置在承乾宫的偏殿。
当然人是不许出来的,除了食水,这两日没有再接触任何人物,也没有人与她说过一句话。
这样的情形下,若是胆小怯弱的寻常宫女,只怕自己就能自个折磨得心神不定,面色憔悴。
但周沛天进门时,看到的甄七巧,却并非如此。
她将殿内的大圈椅移在窗前,在椅上盘膝而坐,一手托腮。
她的神色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微微弧度,似在怔愣出神,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又似是百无聊赖,观察在阳光中游离的细碎尘埃。
—
遭受了这样的对待,苏昭昭当然不是不怕的。
但相比起原本猜想的严刑逼供,血腥审讯,眼下只是被关起的境遇,已经好了太多。
苏昭昭没有试图反抗,在这一天里,为了有足够的准备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她除了等待思考,剩下的时间,都在努力的调节自己的精神状态——
比如晒太阳,比如默背诗歌,昨天夜里时,她在夜幕之中回忆从前,甚至久违的想起了自己的第二人格。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段段了。
自从在葫芦巷中恢复了记忆之后,再想起自己脑子里短暂出现的第二人格,苏昭昭就只觉可笑。
这可笑并不是负面的评价,而是类似成年之后,扭头看自己年幼之时,一本正经说过胡言乱语时,那种带着有趣怅然,却决计不会再当真的可笑。
没有恢复记忆时,她靠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常识和概念,是真的闹出了好多笑话——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有些有趣的。
直到听到了门口似有似无的细碎声响,苏昭昭才从回忆里回神扭头。
从阳光之中,猛地看向没有光线的地方,是会有一段时间看不太清楚的。
苏昭昭抬手遮眼,回头看了几息时间,才忽的发现门口出现的,并不是她以为的,来送食水的宫人。
“陛下!”
看清的一瞬间,苏昭昭猛地瞪大眼睛,她从圈椅上跳下来,想要上前,又连忙止住,先退后几步,在阴影之中屈膝行礼:“见过陛下。”
偏殿原本就不大,七八步之后,位置转换,开元帝便也行到了苏昭昭方才所在的阳光中。
早在第一次见面,苏昭昭便已知道,这位暴君的容貌,实在是少有的出挑,如今阳光仿佛消融了他身上的阴郁,在日光之下,更是面若冠玉,简直湛然生光。
这位湛然生光的暴君,目光仍然实质一般落在她的脸上。
借着阴影的掩饰,苏昭昭微微抬眸,不易察觉的观察了对方一眼。
开元帝的表情复杂,看着她时,像是犹豫,又像是有些期待。
半晌,她听到了对方的沉沉的声音:“你是南越人。”
苏昭昭低头:“是。”
开元帝凝眸:“朕听你回话,却是大黎口音。”
苏昭昭抬头,认真的看他一眼,这一次换了另一种变化更多,听起来更软些的声调:“是,南越话,奴婢也会说。”
她既然敢以甄七巧的身份来到大黎皇宫,自然是提早做好了准备的。
南越话不算太难,在越地待的一年多时间,足够她学得毫无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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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昭昭用南越口音说完这话之后,便发现开元帝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陛下,您好像很失望。”苏昭昭忽然开口道。
她不知道传闻中的暴君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对方这一次失望离开之后,还会不会再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比起昨日那个满面笑呵呵的陈锋陈将军,苏昭昭心底里,却荒唐的觉着,这人人惧怕、诛兄弑父的大黎暴君,反而更让她安心。
闪念之间,她决定顺从自己的直觉,冒一次风险。
她抬起头,直直的看向暴君双眸:“为什么?”
“是因为您在意的人,不是出身南越?”
“还是因为,奴婢不像她?”
第41章 叶茉
“还是因为, 奴婢不像她?”
苏昭昭大胆的质问一出口,便立时察觉到了对面开元帝瞬间压下的气势。
这冷冽的杀意激得她呼吸都是一窒。
但这样明显的反应,却反而证实了苏昭昭心里的猜测。
之前听方彩云说什么陛下一直另有真爱, 宫中的叶娘娘也不过是个替身之类的话头时。
苏昭昭还觉得荒诞可笑, 但这两天意外见到开元帝后, 对方的神情表现却让她不得不产生怀疑。
如果开元帝当真钟情叶娘娘, 这两日见到她,正常人的反应,可能是爱屋及乌、也可能干脆震怒赐罪——
而不是如刚才一般,两次话中都带着审视, 试探之后, 又失望犹豫——
像是把她当成了什么旁的人。
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和叶娘娘一样, 都是因为这相似的容貌, 成了旁人的赝品替身。
苏昭昭紧咬牙关, 抬头看向对方的神色,不退反进:“陛下,奴婢甄七巧,南越人氏,应大黎皇命,进宫受役, 服侍帝王。”
“奴婢的出身来历, 清清白白,或许凑巧与陛下在意之人相像了些, 但绝无不轨之心,望陛下明鉴。”
“你好大的胆子。”
许久之后,周沛天终于沉沉的开了口。
他的目光幽幽盯着面前的甄七巧:“你是不想活了?”
苏昭昭深深吸一口气, 俯身行了一礼:“奴婢自然想活,正是因想活,方才不敢有丝毫隐瞒,只恐陛下误会。”
苏昭昭不是没考虑过沉默配合,让开元帝自欺欺人,就这样对她心存误会。
但这个选择太危险了,即便没有她听闻过的,有关这位暴君的种种传言,苏昭昭也不认为,能够收复南越,令两朝统一的君主,会是个自欺欺人的愚蠢怯弱之辈。
人的本性无法一直隐藏,这样的选择,不过是饮鸩止渴,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逼到绝路。
她其实是在拿暴君直面她眼神时,两次隐隐的退让在赌——
冒着性命的危险,赌杀人如麻的暴君,会因她的面容五官,而手下留情的可能。
虽然惊险,但这是眼下的唯一一条生路。
如果运气好,她赌赢了,就不会被交到陈将军手里刑讯逼供,能安全的留下性命,继续原先的打算。
如果没有这个运气……
苏昭昭几乎可见的动了嘴角,不知道这一次死后,她能不能回到从前的世界。
说罢之后,苏昭昭便也索性抛下无谓的担忧,坦然抬头,静静等待自己的结果。
在她坦然宁澈的双眸下,开元帝的神色幽深难辨,阴郁且森然。
许久,直到苏昭昭的额头上都忍不住的渗出湿润的汗珠时。
暴君转身走了。
并没有下令杀她。
——————————
承乾宫的偏殿内,早已将屋内每一寸都熟悉得闭着眼都知道的苏昭昭,又一次迎着阳光打开了窗户。
从上次开元帝离开,一眨眼,又是四天过去。
前几天离开的开元帝虽然没有杀她,但也没有放她回寿康宫去。
她的行动仍然是受到限制的,只是待的时间久了,外头宫人对她的看管,似乎宽松了一些。
譬如现在,苏昭昭打开窗子,将半个身子支在窗口赏景,也没有什么人来制止她——
就是不知道她如果就这么顺着窗子翻出去的话,会不会有人突然跳出来将她押回去。
这么想着,苏昭昭苦中作乐似的笑了笑。
就在这时,她的余光扫过了窗外一道熟悉的身影。
苏昭昭自然知道这人是谁,静静的等待了片刻,这一次,穿着对襟衫,鹅黄裙的身影,终于犹犹豫豫的走到了她的近前。
是同在承乾宫的叶娘娘。
离得近了,更能看得清楚这位叶娘娘的岁数当真是不大,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善意的好奇。
“你还不能出来?”
叶娘娘有些同情似的:“是陛下还在生你的气吗?你还要被关多久啊?”
或许是因为她也被安置在承乾宫的缘故,再加上她们相似的模样,叶娘娘显然误会了什么,把苏昭昭也当成了与她境遇相同的存在。
只不过因为惹怒了开元帝,暂且不允许出门。
苏昭昭原本还担心,叶娘娘看清她的长相之后,会因为女子的嫉妒针对自己,但这几次隔着窗户的简短交流,却让她彻底打消了这个担忧。
许是被自小娇养的缘故,叶娘娘行事实在是稚嫩的很,行事还带着些明显的孩子气——
还不知嫉妒争宠。
“你肯定是不听话了,下次陛下来,你与陛下认个错,然后再乖乖听话,陛下肯定就会放你出来了。”叶娘娘甚至还在真心为她考虑。
苏昭昭点了点头,略过这些回答不出的问题,招呼了一句:“叶娘娘。”
叶娘娘闻言连忙摇头摆手:“我不是什么娘娘,你别再这么叫我了。”
苏昭昭的微笑极有亲和力:“可是宫里都这么说。”
“宫里都是瞎说的,要真是这样,我不是也得叫你甄娘娘了?”
叶娘娘垂着眼睛,左右瞧了瞧,隔着窗子,对她压低声音,说什么秘密似的偷偷道:“她们不知道,你该知道的,陛下才不是真拿我当娘娘看。”
“你听过戏文吗?戏文里头,书生和小姐失散之后,不是总拿着小姐的香囊手绢思春么,咱们呐,就是那个会喘气的手绢!”
这个说法既写实又生动,直听得苏昭昭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苏昭昭笑起来的模样,似乎也让叶娘娘放松了许多。
“你等等。”
叶娘娘说着,转身走向了守门的宫人,几句话之后,就打开殿门,径直走进了屋里来。
“我叫叶茉,是茉莉花的茉。”
“其实我问过了,你原先是宫女,咱们两个都没什么位分,身份也是半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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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两,就不论什么尊卑了好不好?”
“你年纪肯定比我大,我叫你七巧姐姐,你就叫我茉茉成吗?”
“我每天好没意思,还好有你来了,咱们还可以一起说话。”
叶茉圆亮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她仿佛真的很需要苏昭昭这个“姐姐”陪她。
在这样的期待里,苏昭昭不可能说得出拒绝的话语。
更莫提,她事实上也的确需要从叶茉这里,知道更多与开元帝有关的信息。
苏昭昭干脆的叫了一声:“茉茉。”
“哎!”
叶茉开心的应了一声:“我身边的宫女都不和我多说话,她们只叫我叶姑娘,陛下也只叫我叶氏,我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啦!”
看着叶茉眉目间的稚气,苏昭昭便忍不住道:“茉茉,你今年多大?”
叶茉:“我是腊月生的,年前过了生辰,就算十五了!”
这个算法……苏昭昭沉默了一会儿。
要按周岁,叶茉也就十三。
这个岁数,比苏昭昭预料中的还要更小一些。
苏昭昭问她:“你这么小,怎么好好的进宫了?”
叶茉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我也不晓得,三年前,我好好的在家里带着,陈将军突然就上门了,就把我带走,一直带到府城,见了陛下,哦,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陛下呢。”
说着,叶茉左右四顾,又压低了声音抱怨:“那时候的陛下好吓人呐,我都吓哭了,整天想着回家去。”
“陛下原本都答应了,说是陈将军找错人了,我只是和陛下要找的人有些像,说等他离开西威的时候,就留下我,送我回家。”
苏昭昭闻言,微微一愣:“你的家在西威?”
叶茉点头:“是呀,姐姐你知道西威吗?偏的很,比盛京差好远。”
“唔,嗯,知道的。”
苏昭昭回过神,低低的应了一声,就不再多说。
叶茉也不在意,她可能真的是在宫女嬷嬷身边憋的太久了,一说起来,就一股脑交代个没完:
“可是后来,陛下给我吃穿,也不叫我干活,我就又后悔了。”
“我爹是个赌鬼!早就想把我卖掉了,我就觉得,反正是卖,能卖给陛下也是我的福气。”
“我就壮着胆子求陛下,别送我回去,陛下也答应了,不嫌弃我光吃粮不干活,带我进了宫,还给我分了宫女嬷嬷,每日都是好吃好喝。”
苏昭昭安静的听完,看着她满面懵懂,忍不住的,就又问起了之前就很在意的事儿:“你那时那么小……陛下他,有没有对你……干什么?”
“干什么?”
叶茉疑惑:“什么也没有啊。”
“其实我进宫前一年,都没见过陛下,只有宫女嬷嬷整天看着我,整日让我不许干这个、只许干那个,我都觉着陛下肯定忘了我了!”
“直到年前,我在园子里撞见了一次陛下。”
“陛下可能是觉着我长大了,更像他喜欢的小姐了吧?来承乾宫的次数才稍多了些。”
“他也不和我说话,来一次,就瞧瞧我,过一会儿就走。”
“陛下是好人,可是每次来,我都害怕。”
“陛下他的模样越来越吓人了,七巧姐姐你不怕吗?”
苏昭昭:“当然也怕的。”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听到这儿,苏昭昭却觉着心情轻松了不少。
她得确认清楚,开元帝到底有没有这些见不得人的变-态嗜好,按茉茉这么说起来,是并没有了。
苏昭昭放松的继续道:“所以陛下并没有强逼过你,让你干一些…嗯,你觉得很为难的事儿?”
“当然有!”
但这一次,叶茉却毫不犹豫的否认。
苏昭昭一惊。
叶茉拧着眉毛,满面上都是痛苦与为难的神色:“陛下他让我去读书!”
“我真的不会读书!”
第42章 自信
“茉茉你问清了, 我真的可以和你一道儿去弘文馆?”
直到走出承乾宫的偏殿,苏昭昭都还有些不确定。
“你放心吧!”
蒙了面纱的叶茉在这方面一副前辈的模样:“我问了宫里的掌事嬷嬷,她没说不成, 那就是可以的意思!你看, 这不是也没人拦着?”
叶茉说的对, 两人现在已经走出了承乾宫的大门, 眼前都还是一派太平。
苏昭昭见状,便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在屋内憋屈了这么久,能够出门, 即便看到到只是宫道上长长的天, 她也觉着心下畅快了不少。
一旁的叶茉却像是比她还要高兴:“真好啊,七巧姐姐你这么聪明, 肯定能听懂师傅们的课!”
叶茉虽然口口声声的不想读书, 但其实, 并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
叶茉当然知道读书是好事,若是还在西威,如她这种情形,一辈子也不会识字。
更别提能与皇子们一般,在弘文馆里, 由能教授皇子们大儒上课——
这简直是几辈子的福分换来的!
但她偏偏□□成都听不懂、学不会, 白白糟蹋了福气。
事实上,叶茉对读书的这事上最大的痛苦, 也正是来源于此。
这种感觉,就像耗费无数贵重的材料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珍馐,但因为她的缘故, 一转脸的就全都倒了——
且还是三天就倒一回。
折磨叶茉最深的,与其说是读书时的无趣,更多的,还是这种暴殄天物时的罪孽感。
现在有了苏昭昭一起,就等于有了伙伴将这罪孽分去了一半。
叶茉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这几日的相处里,苏昭昭早已将叶茉这姑娘的心思摸出了七八成,此刻听了就也忍不住一笑,又与她问起另一件事:“为什么要戴面纱蒙面?是怕春日里的花粉?”
“嗯?不是呀。”
叶茉立即摇头,接着挨到了苏昭昭近前,小声说:“我之前听说,因为陛下带了我进宫,就有好多外头的恶人,也按着我的模样,冒充那位小姐送坏女人进来!我出门的时候,把脸蒙起来,这样他们就看不见了!”
苏昭昭闻言一顿,便也立即明白,开元帝之前质问她是谁派来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是陛下让你戴的吗?”苏昭昭又道。
叶茉摇头:“陛下不和我说话的,可我戴了,陛下也没拦着……应该,是没错吧?”
看着叶茉面上的迟疑,苏昭昭微微叹一口气,伸手帮她抚了抚额角发丝。
叶茉满足的眯起眼:“七巧姐姐,我爹娘就生了我一个女儿,可是我觉着,你就像是我的亲姐姐!”
苏昭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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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两人说话间,便也一路到了弘文馆。
今日来授课的,是一位翰林院的老学士,教导她四书五经,圣人典籍,据说,是曾在先帝时,就教导过好几位皇子的。
据叶茉说,也是她最不乐意上的一门。
苏昭昭刚跟着进门,在叶茉的胆战心惊里,都没敢先坐下,而是等着老学士进来,先低头行了一礼。
尊师重道,这没错。
老学士一进门就板着脸,声音严厉:“叶姑娘,这又是谁?弘文馆的规矩,便是正经的皇子皇孙,进馆亦不许带宫人服侍。”
叶茉并没有册封位分,所谓的娘娘,只是宫中提起时混叫的,老学士一看就是个古板的,自然不会与宫人一般讨好。
严守规定,这也对。
叶茉磕磕绊绊的介绍了“甄姐姐”的身份,老学士用眼角扫过苏昭昭,嘴角冷笑的抽动下:“罢了,辱没先贤的一丘之貉。”
苏昭昭微微挑眉,这一次,就实在说不出赞同的话来。
之后再上起课来,苏昭昭便也愈发明白,这位老学士的课程为什么让叶茉为难成这样了。
叶茉或许听不懂这些酸腐的言语,但一个人如果打心眼里就对你是鄙夷嫌恶,且还毫不掩饰的话,那就算你没长耳朵,眼睛都能“听”得出来。
只听了几句,发现这位老大人的用词都是故意一样的艰深晦涩,明显就没有想让她们听懂的意思,苏昭昭便也不多费力气了,人坐在案后,心神自顾思考起旁的事儿来。
“甄姑娘,你为何不动笔?”不过没出神多久,苏昭昭便被老人严厉的斥责惊醒。
苏昭昭回神,看着面前的老学士,又瞧瞧一旁叶茉,已经在满脸苦大仇深的揉着笔头,糊了满手墨迹,写出字也是满满一团,不忍直视。
看来是已经到了习字的时候。
虽然苏昭昭早想好好练字,但她看着案上的笔墨,却摇了摇头:“我从未学过字,直接写也只是白费物力,按理说,该从描红开始。”
她自觉自个说的没错,但老学士却像是受到什么冒犯一般面色更黑:“这位甄姑娘不识字,便连什么是礼数也不知了?”
苏昭昭皱起眉头。
老学士背着手冷哼:“两位姑娘既是自有主意,不必旁人教导,不如去谄媚惑上,将老朽赶出弘文馆!”
“七巧姐姐……”
一旁叶茉满面担忧,站起身似要说什么。
“大人!”
苏昭昭站起身:“我见识浅薄,的确有一桩事想要请教。”
老学士板着脸把头扭到一边儿。
“圣人言,有教无类,不知是何意?”
这话好像把老学士扎着了一样。
苏昭昭知道对方学识渊博,真拽起文来自己估计两个小学生都算不上。
所以她没给对方这个机会,又立即飞快道:“听闻大人曾给教导过先帝皇子,大人这般看不得我们,无非嫌弃我们出身卑贱,粗笨愚昧,可皇子之中,想必也有不得圣心,资质平庸的,大人教导之时,是不是也要分个三六九等出来?”
给人扣上一顶大帽子之后,赶在人回神回击之前,苏昭昭见好就收,立即拉着叶茉告退、离开,一气呵成。
直到出了弘文馆大门,叶茉才彻底反应过来似的,激动的拉着苏昭昭的手心:“七巧!七巧你好厉害!”
“你居然能把李大人说下去,我上他的课一句话都不敢说!”
苏昭昭看着叶茉那与自己相似,却又不同的,亮晶晶的眼神,也忍不住弯起嘴角:“我比你大,当然要比你厉害。”
叶茉扑上来抱住她的胳膊又摇又晃:“姐姐!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苏昭昭笑着安抚下叶茉的激动,好不容易出来了,也不急着回去。
两个人好好赏了弘文馆外的白梨红梅,又在地上捡了两朵白玉盏似的玉兰,逛了半晌,尽兴之后,方才一人捧着一朵踏进了承乾殿的大门。
但一进宫门,便先撞见了一个等待许久的小内侍。
内侍是来传开元帝口谕的——
陛下召甄七巧面圣。
叶茉听后满面担忧:“怎么办,肯定是陛下知道李大人的事儿了!”
小内侍催促:“快着些吧,不知道你们耽搁这么久,再让陛下等急了,咱们都得吃罪!”
苏昭昭闻言,顾不得多言,放下玉兰,与叶茉笑了笑:“没事,等我回来。”
承乾宫,与帝王寝宫原本就是挨着最近的,只隔了两道宫墙。
苏昭昭在小内侍的带领下一步不停,一盏茶功夫便也到了开元帝的寝宫。
陛下在书房,得了禀报之后,也没有晾人,苏昭昭气都没喘匀,就被召进去——
殿内很安静,乍一进来,好像到了空屋子里。
分明一眼扫去,苏昭昭前后能看见了宫人就有七八个,但每一个都是低眉垂首,连个呼吸声都听不着,仿佛连阳光都不能照在这些人身上。
在这样的氛围下,苏昭昭也不自觉的屏气敛息,脚步都轻缓的几乎毫无声息。
就这么一路飘进内槅间,看见开元帝的身形后,便结结实实的跪下行礼:“陛下万安。”
“甄七巧。”
开元帝的声音凉凉的:“能将翰林院的老师气走,你的本事不小。”
苏昭昭闻言抬头。
或许是今天不用上朝,开元帝今天没穿龙袍,就一身宽松舒服的素色燕居服,干干净净的素色,一丝纹绣不见,没有束发冠,只用宽玉簪与发带挽起,拇指上套着同色的白玉扳指,
从苏昭昭的角度,能看到暴君睫毛格外的浓密,在白到过分的面色下,黑得像是一团墨,他的骨节分明的指节,甚至比那白玉扳指更白。
即便是这样清淡温润的君子打扮,都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一般的尖锐寒气。
真是奇怪,分明刚刚进殿时,苏昭昭看着外头木头一般的宫人时,还十分有共感的,满心都是紧张与畏惧。
生杀予夺的封建帝王,还是恶名在外的暴君啊,心情不好,随随便便一句吩咐,就能让你丢了性命、甚至生不如死。
当你连生死都不由自己掌控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但等当真看见开元帝之后,分明对方一开口就是冷峻的质问,苏昭昭却不知为什么,反而不那么怕了。
刀锋的确尖锐冰冷,危险至极,但她就是觉着,这刀刃并不会对准自己。
浅淡一些的颜色总是要比深沉显得温暖一些,今天的开元帝不太像传闻中的暴虐帝王,反而更接近苏昭昭在府城时,第一次见到的清瘦少年。
苏昭昭眨眨眼,紧张与畏惧消掉大半之后,她甚至才感觉自己跪的地方不太好,正在地毯和金砖的边缘,膝盖被硌得很疼。
她微微的动了动膝盖的受力点,不甚有诚意的说了一句:“奴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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