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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回京
◎趁着心病,收服他◎
“路上要备的吃食今日就得备好, 还有厚实的被褥往车上多送两条,要铺软和些。”
“这里头是小公主要用的衣裳铺盖,包仔细了, 别在路上落了灰。”
“宫里就安儿宁儿两个小丫头,也不知道顶不顶事,回去天就晚了,若是连累娘娘与小主子们没法安置, 现收拾可是来不及, 唉, 我还是该先回去一遭……”
春台宫内, 苏允棠身边的大宫女去厄一句句口下不停,只忙的团团转。
初一几个一面答应, 一面也忍不住笑:“去厄姑姑快歇歇吧,瞧你这满头的汗, 旁人都立秋了, 就你一个还熬夏呢!”
去厄擦着额头长叹一口气:“哪能不急呢, 说走就走, 一点准备都没有, 如今无灾姐姐又不在,可不得我操心。”
闻言,便又有促狭些的女卫故意问:“去厄姑姑操心的可不止这么一桩, 除了娘娘与小主子, 你自个的嫁妆可备好了没?”
这话一出, 周遭众人们便也忍不住笑, 看向去厄的眼神里, 都是善意的调笑。
这说的就是去厄与周光耀的事了。
自从上次陛下疠风加重, 废了双腿, 没过多久,禁卫统领周光耀便来春台宫求见了皇后娘娘,想要求娶娘娘身边最信重的大宫女去厄。
娘娘虽然应下了亲事,却说去厄年纪轻轻,不算着急,自个身边也离不得她,要多留几年,且等去厄长到二十岁再议出门之期。
虽然出门还早,但名份已经定下,女卫宫人们便常会提起这事玩笑。
好在去厄是个爽利性子,被这样调笑也没有一点羞涩的意思,言语之间也仍旧大大方方。
倒是窗前的苏允棠瞧她们闹的过分,会出口拦一句:“只是一句应承罢了,六礼都未走,很不必时刻挂在嘴上。”
旁人只当是皇后偏心自幼一道长大的去厄,倒是初一有些看出娘娘似乎不甚乐见这一桩亲,连忙笑着上前,拦着几个调笑的女卫退了出去。
初一都能看出的事,以去厄与苏允棠的情分,自然只会更清楚。
等人走了,去厄便也凑到苏允棠跟前,讨好似的劝她:“都这么久了,小姐还不高兴?都说了奴婢是当真对周光耀有情,想要嫁他才会叫他来求娶的,您总是不信。”
苏允棠瞪她一眼:“少与我装模作样,你知道什么是情?”
从小在自己眼前长大的人,是不是真的愿意,苏允棠怎么会看不出?
去厄这丫头仿佛天生在男女之事少了一根弦,压根就还没开窍,对那周光耀也至多就是不讨厌罢了,说出这样的话,更多还是因为周光耀的身份对自己有用,去厄才会一股脑冲上去,舍出自己尽忠。
也正是因此,苏允棠才会坚持将婚期往后拖,就是想着,往后去厄一旦想明白了后悔,不至于木已成舟。
关系去厄一辈子的大事,什么言而有信的德行都得往一边放,周光耀也只能自认倒霉。
去厄却不肯应下这话茬:“我怎的不知道?小姐十岁上看见陛下第一眼,就一见钟情了,我都十八了,还不能与周光耀日久生情不成?”
这例子找的实在不太好。
苏允棠面色一凝,声音明显淡了下去:“拿什么不好比,非要比我与刘景天?也不嫌晦气。”
去厄这时也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后悔不迭,欲言又止,想要认错,又怕自个不会说话,多说起来说不得惹的小姐愈发心烦。
好在去厄没有纠结太久,门外便也传来了初一的禀报:“白先生到了。”
去厄长松一口气,连忙略过这茬,请了白先生进来,又亲自去沏茶奉客,分外殷勤。
白先生端过清茶,也不禁诧异:“去厄这是怎么了?怕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要先生替你求情。”
苏允棠摇摇头:“先生不必理她,整日光长岁数了,也不知这心性什么时候能长进起来。”
去厄讪讪退后一步:“小姐与先生慢慢说话,明日就要回宫了,走得太急,行李还没收拾好呢,奴婢这就去了!”
白先生原本是笑眯眯的,听到最后,面上却露出一丝沉思。
瞧着去厄拎着裙角匆匆而去之后,白先生便也不加掩饰叹一口气:“回到京中,就远不如在大明宫安稳太平,咱们要时刻小心了。”
苏允棠的面色也有些郑重:“是,只是良州的旱情,实在是拖不得了,总需有人坐镇京中,统领赈灾平叛。”
这便是苏允棠这样突然的回宫的缘故。
良州大旱,从春夏直到秋日,都没能落过几场雨,百姓已然无米之炊,卖儿卖女,再这么下去,只怕前朝人相食的惨剧就近在眼前。
偏偏前朝七十二路义军之中,便有一李姓的豪强大户,凭自家不逊城池的坞堡自立为王,在当地颇有声势,之后虽因刘景天势大,审时度势拱手而降,解散大半部曲耕读养家,但内里野心却从未当真消散。
刘景天登基不久,还没顾得上腾出手收拾这些旧患,便又有旱情雪上加霜,李逆又有些死灰复燃之势,便又比寻常的赈灾麻烦得多。
若是从前,这等麻烦事,自然有刘景天操心,但如今,刘景天已然被她废了,苏允棠自然也不会为了自个的安稳,便躲在大明宫,任凭战乱又起,生灵涂炭。
白先生微微点头,又问:“陛下近日如何?娘娘这些日子,没有再动手吧?”
苏允棠面上有些无奈:“先生何必明知故问。”
就因为她之前瞒着家里试图砍断刘景天的脚筋,家里知情之后,简直有些草木皆兵,如今她身边的“叛徒”不单单林芝年一个,里里外外的眼睛都盯着她,就是唯恐她不顾自身,再做出什么冲动事来。
刘景天有没有什么,白先生该是再清楚不过。
白先生果然一笑:“身上如何自是知道了,只不知陛下心病可有好转。”
苏允棠这次没有回话,自从废了刘景天的双腿之后,她便没有再去见过他。
白先生看着她:“大小姐莫要嫌白某多话,如今不同以往,娘娘既有夺权之念,便不能如以往一般只凭一时意气。”
苏允棠也平静回眸:“先生有何教我?”
白先生一句句道:“我知大小姐心中难过,只是与刘三宝既是夫妻,又换了体感,不论从前如何,往后便注定要纠缠在一处,分割不开。”
“我观如今的刘三宝,已与从前很是不同,他到底是开国之君,如今我等也需仰仗他这面大旗,与其置之不理,大小姐很该趁着心病,软硬兼施,将其收服归心。”
“良州之事,已是千头万绪,更无暇内乱,回京之后,娘娘只怕要多与刘三宝见面,最好要叫群臣知道,帝后一体,娘娘的权柄,是光明正大,由天子心甘情愿托付而来。”
“如此,才是咱们的长久之道啊。”
苏允棠安静的听完了先生的话,微微低头,久久不语。
白先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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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着急催促,说罢之后,便重新端起清茶,耐心等待苏允棠开口。
他并不担心苏允棠会动怒不肯,自从得知了大将军死讯之后,大小姐的每一丝蜕变,他都一点点看在眼里,如今的苏允棠,早已不是从前将军府内,那个纯善肆意的小姑娘。
“我知道了。”
果然,一盏清茶下肚,面前苏允棠便也平静开了口:“先生放心,明日动身,我送走先生后,便去见他。”
第72章 悲悯和疑惑
◎你为何从未想过死?◎
虽然答应了先生, 但实际上,送白先生离开之后,苏允棠也没有立即动身。
她仍旧坐在原处, 对着窗外的山色,面前的茶案,独自沉默了许久。
这模样乍看起来,很有几分静思品茗的风雅, 只是服侍的去厄却瞧得清楚, 那清茶凉了又热, 换了几次, 小姐也没有啜过几回。
去厄也不叫旁人打扰,就这样默默守着, 直到日暮时分,才提着食盒上来, 就在茶案上摆下了晚膳。
打在生产之前, 苏允棠的胃口一直不太好, 每日的膳食汤水, 都要靠葛女医与去厄她们看着, 一次次催促,才能勉强吃下一半。
不过这一次,苏允棠却没等旁人开来劝, 自己便安静将一碗鸡汤面一口口吃了个干净, 吃罢之后, 甚至还开口要了水来, 起身立在净房内, 泼洒着沐浴了一次。
废了刘景天的双腿, 叫苏允棠也要忍受腿上日复一日的酸涩僵硬, 但这倒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
因为双腿上的难受,由不得便不愿行走跑跳,实在要起身时,步伐动作也会不自觉的的迟缓小心,这比她之前只靠自个刻意留心又强了许多。
这么一来,倒叫苏允棠身下一直反复的伤口,彻底长好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也就是因为伤处痊愈,加上出了月子,身上的恶露也干净,苏允棠这会儿才能这样肆意叫人备水,若是从前,莫说沐浴了,每日温水擦拭都要格外小心,再不痛快也只能自个忍着。
难得见小姐这样好兴致,去厄也不扫兴,陪在一旁说说笑笑的服侍。
半个时辰之后,沐浴结束的苏允棠便穿着一身舒服软和的家常旧衣,又坐在抱厦的美人榻上,由着去厄用干布攥着头发,一点点的晾了半晌。
沐浴的热水中加了桂花香露,浇在身上沾染的不多,只是似有似无,折腾了这许久之后,天色已经黑了,看不到远处的山景,但是这天气是真的很凉快,天地间的凉爽,与在屋里摆两盆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更加清爽,也更通透。
立在廊下抬头望去,不同于皇宫里那四方的天,头顶的是浩瀚的繁星夜幕,迎面的是山间的习习微风。
寄蜉蝣于天地之间,渺沧海之一粟,在这样的苍茫之中,只觉得从里到外都宁静下来,甚至一瞬间,苏允棠都觉着一直压在她心口,沉得她喘不过气的巨石,都可以从此抛去一边。
不过从这短暂的恍惚中回过神之后,苏允棠面上便也露出一抹苦涩。
若这一切当真能这样简单的轻易放下,就好了。
去厄为她挽起头发,又回去拿了一件斗篷来,披在苏允棠身上:“不早了,小姐可还要出门?”
去厄听到了白先生说小姐要去见陛下的事,虽在询问,心里也并不着急。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见天子又不算什么大事,小姐想什么时候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苏允棠摇了摇头,原本是要去见的,只是此刻难得平静,她打算给自己半夜的轻松,便只吩咐就寝,睡前起了兴致,又叫人奶年去将毕罗与福宜抱来,与她一道睡。
初生的孩子半夜闹人,按理都是跟着乳母的,不过瞧着小姐此刻的神色,去厄也没有多嘴,当真去将东暖阁收拾了出来,这里是长炕,地方更宽敞,带着两个小娃娃也不挤,又叫两个奶娘就守在隔间,小主子闹了也好进来帮忙。
好在两个孩子都格外贴心,小公主毕罗斯身子弱,睡的时候原本就多,有时睡得太沉,还得叫起来吃人乳,连福宜都只是半夜哭了一次,苏允棠都没叫乳母,亲自起身喂了一回,面上也满是温柔的笑:“吃吧吃吧,这也就是你最后一遭了。”
这话也一点不假,哺乳孩子是件耗元气事,苏允棠生产时又伤了根底,若不是两个孩子早产,尤其是小公主身子孱弱,原本就不该亲自喂养孩子。
即便是劝说苏允棠亲自喂孩子的葛女医,也没打算叫她喂养太久,如今已有月余功夫,两个孩子也结实了不少,加上眼看着就要动身回京,回去诸多政务琐碎,更顾不得了,便索性停下。
苏允棠从昨日起,已经在吃回乳的汤药,如今胸前摸着都是硬邦邦的,只喂过这最后一遭,就再没有下次。
圆乎乎的福宜不管那许多,照例一口口吃得满头大汗,小公主毕罗也是照例矜持,只勉强吃了半饱便扭到了一旁累得不肯用力。
苏允棠眸色温柔,起身梳洗更衣妥当,又在怀中装了一枚手串。
临去前,她依次俯身,小心翼翼的贴了贴这两个软绵绵,奶呼呼的小家伙,才叫乳母们将孩子抱下去好好睡。
瞧着乳母们离去的背影,苏允棠面上的温馨与宁和,便似乎也随着两个孩子一点点褪了下去。
去厄便似有所觉,果然,下一刻,苏允棠迈步,带着她从殿后的后廊门行了出去:“去见陛下。”
——————
虽然如今大明宫上下,已有不少人都心知肚明天子是被皇后幽禁,但身为禁卫统领的周光耀,仍是天蒙蒙亮时,便尽忠职守的来了殿外护卫。
迎面看到远远行来的苏允棠与去厄后,周光耀面色肃然,跪地见礼:“娘娘万安。”
自从周光耀求娶去厄,摆明了投向中宫之后,他再见苏允棠时,举止便都恭敬不少。
苏允棠微微颔首,也没有进内,只吩咐传话李江海,让他将陛下请出来。
周光耀闻言一愣,顿了片刻,才在去厄的催促下回过神,拱手应诺。
刘景天双腿被废,这被请出来,当然不是靠他自个走,好在堂堂天子,双腿残疾之事传出去后,服侍的宫人也早已备好了轮椅,甚至连寝殿附近的门槛一并锯了,台阶能平的也都平了,就仿佛陛下当真还能随时出来遛弯一般。
李江海之前都以为这些准备就只是装个样子罢了,没想到好当真能用得着,心下感叹着,手下也是越发麻利。
苏允棠在廊下等了一刻钟功夫,天光破晓之时,便也听到了轮椅被推出来的声响。
苏允棠闻声侧眸。
的确是刘景天,因为要出门,也被宫人服侍着穿戴了奇整的配饰衣衫。
只是如今的天子,已经瘦的撑不起从前的衣袍,来时正合身的衣裳,如今套在身上却显得格外松垮,腰带松松的系在腰间,因为从黑暗之中骤然出门不适,正在抬着手闭目躲避这刺目的光亮,那抬起的手背都没了一点肉,骨节分明,根根凸起,手指清瘦得如同雕出的玉竹节。
但即便如此,刘景天这模样也仍旧是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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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废了双腿之后,苏允棠便没有再叫林芝年往他的脸上上药,如今面颊的红疹已经褪去大半,只隐隐留下了些许嫣红。
他的底子当真极好,瘦到了极处,反而叫五官显得越发分明,在屋子里捂出的苍白面色,将发丝衬得鸦羽一般的既黑且密,面无血色,唇色惨白,只面颊透着不健康的红晕。
这样的虚弱憔悴,虽然不再见丁点帝王威势,却仍旧像是金尊玉贵,锦衣华服,体弱多病的世家公子。
此时,刘景天也已缓缓放下遮掩的手心,看向了苏允棠。
他的眼角有些泛红,带着被光=线刺激出的湿润,但一双桃花眸中毫无情绪,仿佛已成了无喜无悲的偶人。
苏允棠也未开口,只迈步上前,示意推着轮椅李江海退下,自己亲自上前握住扶手,顺着东面的回廊,推着轮椅径直往前。
宫中的宫殿,地上自然会有衬石台基,距地一丈,不算高,但随着苏允棠毫不避让的步子,临近台前时,方才还毫无情绪的刘景天仍旧下意识的攥紧了轮椅的扶手——
他在担心苏允棠就这样将他推下去。
好在并没有。
苏允棠只是将轮椅推到了正对着朝阳的无人处、便停下了脚步。
“怕我会推你下去吗?”苏允棠淡淡开了口。
她显然也看到了刘景天方才的动作。
许久未曾说话,刘景天乍一开口时,声音里有些嘶哑:“你如今,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苏允棠松手,松手行到他身侧:“刘景天,你如今是不是恨极了我,恨不得杀了我?”
苏允棠身下的伤处已经愈合,生产时撕心裂肺的痛苦,一日日在记忆中变得黯淡,按理说,刘景天的心病该也一并慢慢好转,
但并没有,周遭一成不变的死寂黑暗,瘫痪在床,一动不能动的折磨,仍旧像是漩涡一般拉扯着他一点点下沉,单是抵抗便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仿佛被困在了一个不停打转的怪圈。
这般说来,他也该是恨极了苏允棠的。
却也没有。
即便明知自己就是因为苏允棠才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但在光亮中看到她的一瞬间,刘景天仍旧会忍不住的心生动容,将她看作自己最亲赖的人。
刘景天沉默一阵,才道:“不会,阿棠,朕曾说过,不论如何,也不愿你死,直至如今,也是一般。”
苏允棠笑了笑,没有再追问这话,反而忽的提起了另一桩事:“我听人说过,民间有许多女子生产之后,会不堪痛苦,性情大变,痴迷疯癫,更有甚者,还会干脆投井投缳,一死了之。”
刘景天不解抬眸。
苏允棠却没有看他,只继续道:“我初时震惊,后来倒也想通了,莫说她们了,我贵为皇后,不也想过死吗?从前不过夫妻离心,被你圈禁,便心灰意冷,只觉当真走到绝路,也不过一死而已。”
刘景天的身子微微一颤,从前圈禁苏允棠时,他运筹帷幄毫不在意,对皇后的诸多委屈,也能冷眼旁观,只当是她的必经之道。
可此刻,他受制于人,听苏允棠这般轻描淡写的提起旧事,他却觉忍不住百感交集,动容悔恨。
若是没有当初夫妻离心,他与阿棠,又怎么会为了一桩误会生生走到这般田地……
刘景天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苏允棠却突然道:“可你为何从不想死?”
迎着初升的朝阳,苏允棠立于晨曦之中,神女一般湛然生光。
她的声音也格外端庄宁静,不带丝毫恶意,似乎只是单纯的疑问,又似带着关心与悲悯:“我虽囚禁了你,却从没有束缚你的手脚,殿中有有白绫有烛火,刘景天,你都成这样了,为何从不想死?”
第73章 回京
◎那么,权势呢?◎
“你为何从未想过死?”
苏允棠突然出口的这句疑问, 让刘景天猝不及防一般,愣了似的看向苏允棠,久久无言。
但其实也不必对方回答, 事实上,在这句话出口之前,苏允棠心下便已是有了答案。
为何从未想过死?自然是因为如今的一切,并没有到让他活不下去的地步。
囚禁, 夺权, 被传出恶疾之名, 毁容废腿……这些折磨自然也不好受, 都逼的刘景天失魂落魄,近乎疯癫迷心——
但即便如此, 他也仍旧想活。
于她而言,自己的性命自然重要, 但世间却有太多存在都重过性命, 若不能活得安心痛快, 她宁愿如学枝头的山茶, 分明花期未尽, 瓣蕊尤新,都会自枝头断头一般跌的干干净净。
但刘景天不会。
他是何处都能长出的毒草,即便被踩进污泥, 被烈火焚烧, 再多的折磨屈辱, 只要还有一丝机会, 他都会苟且偷生, 攀附他能碰到的一切, 好保下自己的一线生机, 只待来日。
与他自己的性命比起来,旁的东西,就什么都不是。
说到底,她与刘景天,原本就不是一类人。
一念至此,苏允棠忽然弯了嘴角,露出一个嘲讽般的笑。
她微微垂眸看向刘景天,伸出手指擦过他的面颊,最终又落到了他的轮椅上僵硬的双膝,声音轻柔:“所以比起这些,陛下更怕的,其实还是死,是不是?”
被废了双腿,一动不动的关在黑暗之中这么久,刘景天的面颊,其实比她手上的温度更凉。
但刘景天此刻,却只觉浑身汗毛瞬间直立,心如擂鼓,仿佛擦过自己身上的不是苏允棠细腻温热的手指,而是闪着寒光的刀锋。
他的眸光闪烁,嗓音也是说不出的艰涩复杂:“你,想要朕死?”
苏允棠:“所以,我还是被你骗了,生产那一日,就应当当机立断,带着你同归于尽才是,什么甘愿囚禁折磨,活着赎罪,不过巧言令色,终究还是如了你的意。”
刘景天声音发颤:“阿棠……”
苏允棠没有再开口,只是沉默起身,抬手伸进怀中,仿佛在拿什么东西。
分明苏允棠手无寸铁,且除了这一句感叹般的问话之外,也并没有说出旁的威胁,伸手的动作也是轻缓又随意,并不带丝毫凶险杀意。
若放在从前,刘景天固然也会戒备小心,但八成也只是心里罢了,绝不至于立时便风声鹤唳,紧张过甚。
但或许是生产之后的折磨,与身上的残疾弱势,叫他再不复以往的泰然沉稳,这一刻,刘景天却是眸光紧缩,手心紧攥,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远处的亲卫周光耀。
周光耀也并未走远,他就在回廊后避人的阴影处,还故意似的与离皇后最近的去厄站在一处。
去厄满面严肃,抿着嘴角,看也不肯多看对方一样,倒是周光耀,抱刀靠着影壁,口中还在时不时的主动提起些衣食天气之类琐碎话头,引得去厄嫌弃的叫他离远些。
周遭的宫人禁卫们,也都听说了周统领与椒房殿掌事姑姑去厄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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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自然也不会凑上去碍眼,都是面带调笑的让出距离,至多偶尔看热闹似的瞧上一眼。
但即便是这样的暧昧随意里,周光耀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有远离台上的天子。
在刘景天看向他的一瞬间,周光耀的浑身肌肉便瞬间紧绷,整个人如同张开的弓弦一般射了出去。
去厄回头一瞧,便忍不住惊呼:“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周光耀便已经有力又轻巧的点过木栏,射向殿前的石台下,一丈的距离,之后只需一个用力,便可以旱地拔葱,冲到台上。
此时,苏允棠也已缓缓伸手,将怀中拿出的东西,呈在了刘景天面前——
是他惯用的碧玉珠串。
看到这珠串之后,周光耀的动作便猛然一顿。
他立在原处,就用抬脚的姿势僵了半晌,之后瞧着隔着石台,看了一眼正对着他的刘景天,又偷觑一眼,皇后娘娘也似乎没有察觉他的动作,便在刘景天的视线下缓缓下蹲,影子似的滑了回来。
去厄已经跟了上来,眉头紧皱:“娘娘吩咐了,要独自与陛下说话,你窜上去干什么?”
周光耀干笑着,神色讪讪:“我瞧错了,只当娘娘伸手有吩咐,赶着上前听召。”
—————
周光耀是如此,台上的刘景天,模样也不比自己的亲卫强太多。
他僵硬的愣在原地,神色怔怔,看着眼前熟悉的碧玉珠串,却久久不敢伸手。
“怎么,又以为我会掏出刀匕来直接送你归西吗?”
“我当初既然没有拉着你一起死,如今便是后悔,也回不去了。”
玉石俱焚这事,也与士气一般,要一鼓作气的狠绝,一旦第一次半道而废,心中有了牵挂顾及,往后再想有第二次,便添了无数累赘麻烦。
苏允棠神色冷漠,说着,目光向一旁移了些,淡淡道:“松开吧,那扶手是黄檀木,你便是攥的再狠,也劈不出护身的棍子。”
她的手心已被硌得生疼。
刘景天低头看去,他握着扶手的双手太过用力,已是青筋暴起,掌指苍白,松开之后,都久久无法回复血色。
他抬手接过珠串,这样简单的动作,手心都也在微微颤抖。
熟悉的碧玉珠串握在手心,手中也终于有了实实在在的重量,但刘景天拨动了两圈之后,却发觉自己也并没有感受到久违的安心,甚至反而冒出一股疑惑不安。
他抬头看向苏允棠:“为什么?”
被厌恨久了,猛然得了一颗甜枣,第一时间不是欢喜,二是怀疑其中是不是藏了什么旁的陷阱。
苏允棠从镯中抽出丝帕,一下下擦拭自己的手心,随意道:“回京之后要让你见人,天子该有的配饰,总该叫你装上。”
提起这事,刘景天也立即问了起来:“怎么这么着急回宫?”
他知道李江海等人在收拾行李动身,但在苏允棠的吩咐下,他出不去,外头的周光耀等人又进不来,消息隔绝,并不知道其中缘故。
“良州大旱,李王生变。”
苏允棠一面擦手,一面不急不缓的说起良州的情形,以及朝中送来的应对之法。
没错,如以往一样,即便是这样要紧的急情,三省六相送来的折子上,也已附上了赈灾平患的人选,若是苏允棠懒得多事,都可以直接盖印朱批,就这样原样送回。
或许是许久未曾听闻过朝政大事的缘故,刘景天听这一番话后,面色居然有些恍惚。
他出神了许久,才缓缓的说出其中几处不妥之处,中间停顿几次,很费力似的沉思了好一会,才又提起了几个人名,说是忠臣良才,适合派去良州。
苏允棠静静的听完了,最后却只是嘲讽的抬了嘴角:“我不是来与你问策的,要派谁去良州,我自有计较,刘景天,你如今的用处,只是在回京之后,好好当好一副招牌。”
这话着实不算好听,但刘景天却也并没有分辨争执,他攥着手中的碧玉珠,半晌,方才低低应了一声:“也好。”
但苏允棠其实并没有听到这一声答应,此时,她已经转身顺着石阶行至台下,别有深意的看向台下:“周统领好身手。”
周光耀面色一顿。
苏允棠却也并不理会周光耀的反应,她似乎就只是说了一句随口的夸赞,说罢之后,就带了去厄继续往前,径直踏上了已经等在宫外的马车。
—————
大明宫与京城不算远,一早动身,不到黄昏,便已看到了皇城的碧瓦朱檐。
圣驾回銮,皇城之外的兴武门下,候驾的文武百官已经等了半日。
天子仪仗,礼乐净鞭,直至帝王的车驾终于行到近前,以宗良翰为首的文武百官依次下拜,山呼万岁,震耳欲聋。
他们都已听闻天子身患恶疾的消息,消息灵敏些的,甚至都知道刘景天的面生红斑,双腿残疾。
这副模样,在病愈之前,只怕都是不好当众露面的,大半只能私下立召见些亲信重臣。
因着这缘故,迎候的臣子们其实都已做好天子不下车的准备,都等着亲信内监传旨,便可再行礼拜别,之后的事,也只等日后再计较,甚至有不少心思不纯的,都已在暗暗思量往后该如何借天子疠风,施些手段。
但叫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坐着天子的御驾的确不见动静,但片刻之后,后一步的皇后的车架前却摆了台梯。
在宫人内官的恭敬簇拥下,台上缓缓现出绣了瓜瓞绵绵的石榴红撒花马面裙,之后是不掺一点杂色的水缎妆花青莲长褙,里头还配了一件衬身的大红小单袄。
自然是皇后苏允棠。
她这一身装扮不算十分隆重夺目,唯一能显示皇后身份的,也就是发髻上的赤金九凤冠,以及一旁被乳母抱在怀中,犹在襁褓的小皇子福宜。
但这已经足够,在看到苏允棠带着几分凛然的目光扫过时,群臣仍旧不得不一一低头,再行礼下拜。
御前总管李江海亲自上前,手捧天子之印,恭敬随在苏允棠身后。
苏允棠缓缓行至天子车架之前,头顶天子才配用的九龙垂檐曲柄伞,开口道:“免。”
短暂的沉寂之后,第一个回神的是立在第二排的魏禅,高声应诺:“谢娘娘!”
有一便有二,在魏禅的带领下,其余臣子也纷纷应诺起身,虽然不甚整齐,但也算颇有威势。
与此同时,马车内,无法起身的刘景天靠在车壁,低头飞快转动了几次碧玉珠串。
虽然苏允棠给了他手串,但刘景天这一日里,反而在有意识的控制自己拨珠子的次数,若不然,他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干,就不停的转这玩意,简直就像一个真疯子。
转过这次之后,刘景天就放下碧玉珠,揉了揉憋胀的胸口,静静听着车外原本应当属于他的轰然声响,面上却并无失落仇恨,反而显得有些庆幸与满意。
这是好事,刘景天缓缓吸气,这般告诉自己。
这两月来,虽然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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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诸多未曾预料到的折磨,多到有时,连刘景天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未必能撑下来。
但一旦能寻到片刻的清明间隙,刘景天就不会忘记提醒自己,他真正致命的危险是什么。
不是被囚禁,不是威严被损,权柄被夺,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只要活着,日后都能有机会寻回来。
真正的性命之危,是他性命相连的阿棠的死志。
阿棠不是他,他的小凤凰脾气上来,是当真能生生将自己气死的!
刘景天从前就对苏允棠这个宁折不弯的脾气又爱又恨,如今,更是在爱恨之外,多添了十二分的畏惧小心。
正是因为知道,刘景天如今,其实不怕苏允棠折磨他,或是有所图谋,怕就怕她万念俱灰,什么都不在乎。
生产之时,刘景天好容易才用叫自己活着受尽痛苦的理由,说服了苏允棠。
这才过了多久,今早苏允棠话里透出的意思,就已让刘景天胆颤心惊。
若是她已经看透了他最看重的是性命,已经不把折磨他的痛苦放在眼里,下一步,决意报仇的阿棠会怎么办?这答案简直都不用想。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阿棠之后的话,到底让他又寻到了从未想过的另一丝可能。
若是这些东西,都不足以让阿棠动容,那么,权势呢?
第74章 六国破灭,弊在赂秦
◎他怎能不畏?◎
天子归京, 已有一载有余。
只是如今的养乾殿,却已不复开国之初,常有文物百官面色严肃往来议政, 内侍宫人们流水般各司其职的景象。
眼下的帝王寝宫,虽还如从前一般堂皇富丽,有着日头下闪烁着光芒的琉璃碧瓦、朱红高耸的廊柱、窗棱上镂空的瑞草丹墀……
但这堂皇之下,不闻人声, 不闻鸟鸣, 再不见从前肃穆庄严的欣勃热闹, 有的只是以巾蒙面, 低眉敛目、沉默无言的禁卫宫人,以及无处无在, 仿佛连砖石都丝丝浸透的辟瘟方的苦涩气息,时刻提醒着, 这是有病人安居的修养之所。
不过今日略微有些不同, 皇后娘娘, 带着小公主与小皇子来探望陛下, 一潭死水般的静谧的养乾殿内, 便终于泛出一丝鲜活的人气。
刘景天十月怀胎,亲自“生”下的孩子,原本存着满腔的慈父心肠, 又是见到难得一见的两个孩子, 只欢喜得满脸都是没出息的笑, 如每次一般, 一见到, 将两个小娃娃一股脑揉进怀里, 又亲又嗅, 久久不愿放手,像是一只大犬。
从前福宜与毕罗只是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婴儿倒罢了,也不会不满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