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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脆接了饭店里的食盒,送外卖去了。
外卖这业务,是我三个月前就向郑掌柜提议的,襄州地界富庶,百姓的生活也过得滋润,下馆子去酒家是常事,我便?沿街宣传外卖业务,让高门?大户们知道,他们只需在特定的时节派一些仆役,到?惠春酒下单,酒楼就会煮好食物,派人用饭盒在一个时辰之内送去。
送外卖的小厮有好些个,但绝对是我最?快。
我现在就拿了个三层圆式红漆雕人物山水饭盒,一路走街串巷,到?了几个宅邸,按部?就班地送外卖,可无?论走到?哪儿,总感觉不远处有一道目光在默默注视着我。
但是那注视好像没有什么恶意。
只是纯粹的,轻盈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忽略过去的。
我知道是谁。
也不管他,也不理他。
只是兜兜转转到?了几个弯儿,绕了一圈又?折返半圈,左边走半条街右边又?绕一整条街。
终于甩脱了他。
我就钻进了偏西郊的一个荒废外宅,踏过杂草丛生的青石板地,走到?一棵树龄不知是不是千年的银杏树下,我脱了鞋,在水池子里洗洗脚、脚趾浸入凉意,随意地拍拍水,那种舒服劲儿活活像是一脚踩在银沙海滩上,浸没的位置舒服得要化掉了,此刻的我就像是一个在阳光下无?拘无?束的小鸭子。
忽然,一片儿踏碎落叶的清脆声音乍然响起,一道儿无?可奈何的笑?声也起,打?破了鸭鸭此刻的安静。
我侧头。
当然是他。
梁挽笑?道:“站得远一点,会打?扰到?你么?”
他的笑?让我觉得越发轻灵干净,可骤然记起了什么,忍不住板起脸:“你跟踪我干什么?”
梁挽笑?道:“让你‘明日再见?’的是老陈,可不是我。”
我故意瞪他:“你再这样纠缠,明天我就走了。”
梁挽小心地问道:“那我不纠缠?我远远地看着?”
我盯他,警惕把脚背的骨节都涨响了:“那不成了偷窥?”
梁挽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不能偷窥的话,我能不能光明正?大地看你啊?”
我瞪他:“梁公子还是少在这儿拿话堵我,转过身去!”
前一句还是冷漠无?常,后一句却已经拐弯似的转向了命令,可熟悉的口吻却让梁挽欣喜地动了动眉,乖乖地转过了身。
我立刻带着水花一跃而起,如风如雷地一脚尖踹过去!
就踹你屁股!
谁让你妈性儿大发,到?处认朋友当儿子啊!
千钧一发之际,他蓦地转身攥住了我的脚踝,手一圈正?好握住,我一楞,没踢动他,发力想收回脚,他却把赤着的脚尖往怀里一带一扯,借用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儿,把我顺势往前一拉。
我一下子失了平衡,眼看就要倒在那一片儿铺满了银杏叶的泥土地上,梁挽眼前一动,却又?怕我磕着,本能地往前一倒。
我撞在他的大好身躯之上,就听得他疼得轻“嘶”了一声儿,当即意识到?他是拿身体垫了我,防着我摔伤,当即起身,恼道:“你垫什么垫,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他听我这样熟悉的叱骂声儿,眼圈忽的一下就红了大半,心酸又?复杂道:“你还说自?己不是聂小棠?”
我沉默片刻,瞬间施出泥鳅打?摆的脱身功夫,从他的双手捻腰之间翻扯而出,到?了一边,立定站稳。
“你就这么觉得我像聂小棠吗?”
他浑身情不自?禁地轻颤起来?,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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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是某种不可言说的开关一样,一打?开就是洪水般的往事与爱意,把他又?揉捏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不像他,你就是他。”
“哪怕你易了容,你只需在光下冲我一颦一笑?,一抬头一撇眼,你那五官轮廓,那眉眼神态……你分明就是他,你为什么不肯认我呢?”
我眉眼微垂,收拢神情,喃喃道:“万一认错了,怎么办?”
梁挽却笃定无?比,字句如刀。
“我也许认错过很多人,但我绝不会认错聂小棠的。”
我手间一颤,像是捧着一颗心,才从近乡情更怯走出来?,却又?撞入了物是人非事事休的错愕感之中。
“你是不会认错聂小棠,可是……我却怕认错了你。”
梁挽语声儿一震,惊声之中惊喜和颤抖都在:“小棠?”
我想着念着,只觉得此刻任何言语都撑不住那些如潮的思绪和爱意,明明我抵抗与他相认的决心在不久前还那么强烈,明明我已经透支了所有的狠心不去和他说出真相,可此刻,我还是忍不住,忍不住去伸手,去揉了他的臂膀。
我只这么一揉,就感觉到?了梁挽的身躯已经紧绷到?了极点,像是一张弓就已到?达极限,绝不容有失。还未等我有更多动作?,他忽的一伸手,伸向了我的五官。
像去品读一段失而复得的历史,如去体会一个个鲜活的变化,他是那样轻而温柔地揉着我的脸颊、带有薄茧的手指去刮了刮我的眼窝之下,最?后五指轻轻扣到?了我的嘴唇,他眉眼一动,二颤,像再也忍耐不住似的,在这阳光的间隙之下猛地抱住了我。
像某种小动物找到?了回归的家园一样,他轻轻颤抖地拥着我,簇着我,脑袋搁在我的肩膀旁,鼻尖微动,像一种高原雪地里的犬,渴水似的寻着一切属于我的气息,他极力蹭着我,极力想从这缺失的四年里闻出我的一切变化。
而我任由?他这样抱着,不多久听到?了他喉咙之间鼓动的哭腔,我有些惊愕地楞在那儿,以为自?己听到?的不是来?自?他的声音,而是一首远古而来?的崩裂的诗,或者一道被撕掉了歌词的歌。
因为他抱着我在哭,嘴里却一心咕哝着失去我的痛苦,语句不成型,像一种灼热而不安的音符,嘴唇吐着嘶着一句又?一句粗糙的,原胚一样未经雕琢的爱意、思念、疼痛。
“你这,你这个混账一样的家伙……什么都不和我说的就定下了这么多的计划,你根本不给我一点点机会……你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我找了你这么久,这么久你都没在江湖上现身,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当初到?底有多痛啊,才能把这么多的伤疤都去掉,这么多的痕迹都没了……
“你别再不认我了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我真的好想好想见?到?你,你要是再不认我的话,我,我就要难过死了 ……”
语无?伦次的笨蛋……
还是那么爱哭啊……
我心中的绞痛和欣喜来?回地翻扯,最?后叹了一口气道:“你还猜不出么,是你的师父和我的师父一同把我的带走了。
接着,我把梁挽慢慢地分开,和他把经历说了一通。
他初始震惊,而后慢慢顿悟,且不可置信道:“世上竟然有这样神奇的功夫,能把你……你变成十八岁的模样?”
我瞪他道:“怎么了?觉得我以前丑啊?”
梁挽笑?得像星子沾了糖水一起掉下来?那么甜闪甜闪的。
“我倒没觉得太多区别,你不管怎么长,都是我的心里的模样。”
哇好肉麻啊。
我还是忍不住问:“什么心里的模样?”
他笑?道:“我天天都在想你啊,我就留了一个模样在心里,不管多少年,永远也不会变。”
所以我怎么易容你都会认出来??
我却淡淡道:“你有朋友在身边,并不需要天天想我那么多,我也没有每天都在想你。”
梁挽一楞:“你,吃醋了?”
我却有些羞恼:“没有,我一开始以为是吃醋,后来?想想,只是有些不安而已,如今再想想,也没什么可不安的。”
“你是不是因为之前小方抱了我……”
我忽打?岔道:“已经四年过去了,挽挽,很多事情都变了。”
梁挽沉默片刻,道:“我知道的,可是我对你……”
“我是说我自?己。”
我忽然抬头看他,忽无?声无?息放下一道惊雷。
“我也许没有之前那么喜欢你了。”
梁挽的面?部?表情顿时扭裂出了一阵空白?。
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我。
然后极力维持了镇定,皱着汇聚所有不安的眉。
“你说……什么?”
我只极力冷静道:“我觉得还岁神功的练化,除了还原我的身体之外,确实还有别的效果。”
就是我的情绪虽然还有小打?小闹,但没有之前那么激烈了。
它?淡化了我心内的很多东西。
之前的我,是无?论如何都做不了伙计的活的,顾客的眼高于顶会让我受不了,捧高踩低会让我当场发作?。
可如今的我,这点儿委屈算什么?泰然处之,随意略过。为了生活和工作?,绝不会当场打?起来?,或者说,以前我顶在头上绝不容犯的尊严,也没那么值得在意了。
淡下来?的还有爱恨。
植物人的后期,我还是天天在想你,但也在想其他人,平均下来?,我每天会想小错五次,寇子今三次,楚容一次,对比起来?,我才想你区区三十六次。
才区区三十六次啊。
我肯定不那么爱你了。
我虽然还是爱你,可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我想开个分店,想扩展自?己的事业,想好好生活。
我也并不是……没了你就不行的。
梁挽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困惑:“三十六次难道很少么?”
我瞪他一眼,恼道:“很少了,以前我每天想你一百次!“
他有些受宠若惊道:“那淡了也有三十六次啊?”
我极力压抑情绪,冷静淡然道:“是淡了,毕竟四年下来?你身边的人也换了一批,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认错人。与其贸然接近,我觉得我们还是诉说一下这些年的经历,慢慢接受彼此的变化,保持距离,重新认识……“
梁挽沉默片刻。
他好像有些难过。
难过也要挤出一份笑?笑?。
“小棠,看到?你我就已经是这世上最?开心的人了,你骂我我就更开心了,你要保持距离,重新认识,我可以的,只是有一点……”
我以为他要伤心了,就问:“什么?”
梁挽只目光定定地看我,用一种温柔到?心碎的口气说。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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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害怕,好吗?”
我一怔,浑身一震,像抖落掉了一些不存在的恐惧,冷声:“我没有害怕,我怕什么?”
梁挽叹了口气:“你啊,每次害怕别人做什么,自?己就会先做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我面?无?表情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苦笑?道:“那你为什么要这么难过呢?”
“难过么?”我很冷静道,“我又?没有在哭。”
他却认真分析道:“如果你没有难过的话,你和我重逢的时候肯定能自?由?自?在地哭出来?,恰恰是你哭不出来?,我就知道你,你是真的难过、真的害怕……你一难过,我就忍不住……”
我瞪他:“忍不住什么?”
他眼圈又?不争气地红了一红:“我忍不住,想让你不要那么害怕……”
害怕什么?你以为我会怕什么?
怕你比起我,更享受朋友的温暖?
怕你已经赶在前面?三年,而我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要追?
还是怕,其实比起和我在一起,你有更多值得去做的事?怕你的未来?已经不系在我的身上了?
我瞪他一眼,道:“我又?不是你的,我们只是相爱过而已,你丢不掉的……“
他惨然一笑?:“那你就要丢掉我吗?”
我被他的笑?击得心都停了一瞬,好不容易才从晕晕的脑袋里找回力气。
“你和你的朋友处得那么快活,没有我,我瞧你也一样过得很好,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更喜欢四处流浪救人的日子,可我却想开一家分店,在一个地方慢慢经营事业,你若是想,我们当然继续交往,如果彼此觉得在一起更快活的话,就继续,如果发现没有和别人在一起快活的话,就,就分开,我也不会对你生气……”
他唇角一动,激动恼怒之下:“你……你在说什么啊?”
说话忽说不下去,像气急伤心,唇角竟骤然间溢出血来?!
我吓了一大跳,赶紧冲过去道:“又?不是现在就分开,我只是说保持距离,重新认识一下……”
忽然止住口。
我愕然地看了看胸口。
那边的穴道处停了一处他的手指。
而他慢慢地伸回手,抹了抹唇角那一抹殷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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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了几次,才仿佛把这一口猩热的血给咽了回去。
然后,梁挽此刻看向我的目光,陡然之间精绝深邃起来?。
我奇怪道:“真生气了?不是演的?”
梁挽红着眼睛瞪我:“是有一点。”
我刚想说什么,他却骤然拉扯我回来?,捏着我的脸蛋、手指抵着我的脖颈,不可抑制地一样往下滑到?锁骨的位置,如检查什么旧日的伤口一样,揉到?了膻中穴三寸之外的地方,然后是左手上那骨骼断裂又?重新接合的地方,接着顺到?了腰间那几处昔日旧伤的所在,可说是旧伤,如今只剩下几道浅淡如新月的瘢痕了。
他轻轻浅浅地掐了伤口残留的浅浅瘢痕,查岗似的查一查那些地方是否依然敏感,查得不罢休,还把内力灌了一灌进去,居然激起了经脉之中的种种异动,让我顿时觉出了瘢痕处的一阵阵的酥麻酸痒,各种感官都不可抑制地从他内力所激荡的几处给摇曳了出来?。
我眼圈一热,竟流下了几滴生理性的泪水,想到?过去见?不到?他的委屈,想到?如今见?到?他的委屈,想到?他这样作?弄我的委屈,在密密匝匝的树影缝隙下,喘着不知所谓的气儿,顺顺利利地哭了一点儿出来?:
“混账……混账梁挽……你,你非要把我也弄哭你才开心吗?”
梁挽立刻停手,惊道:“我,我真的只是在帮你检查身体,检查这股内力……我也没干别的啊……”
于是等他一指解开穴道之后,我一拳头风风火火、毫不留情地砸了过去!
却在千钧一发,即将让人鼻骨断裂之前,顺利地停在了他的鼻尖之上,却又?轻轻慢慢地收了回来?,手指化作?袅袅的尘埃与炊烟,揉过了他如山村一般宁静的面?孔,再在他放松的片刻,我瞬间指尖下滑,点了他的胸口穴道。
梁挽瞬间愣住。
然后是无?奈而熟悉地一声苦笑?。
“有必要这样吗?”
拍了拍他的脸蛋之后,我才冷笑?道:
“有没有必要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我和你恩怨早就两清,如今要重新开始,你还想作?弄我,我作?弄你才是!”
他却目光轻轻一动,像诱惑我似的微微仰头一笑?,露出一道匀称美丽的弧度。
“可以啊。”
我一愣,“什么可以啊?”
“就是什么都可以啊。”
他眯眼浅笑?,俊美至极的容颜温存着一种艳致的情思,一种从未有过的气度从他脸上滚落下来?,好像小针一样绵绵刺破防线,不似昔日文静君子,倒似一种浓烈到?决绝的信任和托付。
“我喜欢你,聂小棠。”
“所以,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事业和爱情都要
梁挽对着?我半仰首半抬眼, 露出了一种惊心动魄的匀白肤线,和流畅如山水秀色的脖颈骨骼,以?及若隐若现的锁骨。
这是故意示弱于人……顺道勾引于我?
和谁学的啊?以为这小样儿能打动我?
我就故作凶狠瞪了?他一下,他的眼里却?柔柔地盛着?笑, 像一种缱绻的情致在里头半深半浅地缩紧, 再?从他的脸颊上流淌下去,在他一起一浮的喉咙那边轻轻荡开。
连呼吸都在勾引我……下流!
我气哼哼地一张口, 用一口白森森的尖牙咬了?咬他的耳垂, 他疼得“嘶”了?一声儿?, 随即无奈道:“我一句话都没说呢,你干什么啊?”
不干什么,就针对你。
我手指一动, 从他的锁骨那边往下一蹿,扒拉开了?衣襟,然后指尖如剪子似的一裁而下,把几层的衣衫像拆解几个图层一样,分了?个干干净净。
银杏叶堆上多了?几道蓝服外?衫,树下随意扔了?一条松松垮垮如银蛇的腰带, 水池旁的鞋子还沾惹着?几滴晶莹欲滴的露水, 脚印七横八叉, 呼吸暧昧不匀。
我看向了?那白皙滚烫的胸膛,手指抵在了?那蕴含着?勃勃生机的皮肉, 眼里却?映入了?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痕。
“你这三?年?, 光胸前、肩臂、和后背, 就已经多了?十三?道疤痕了?……”
梁挽点点头, 笑道:“在江湖上走?,哪里能够不受伤呢?我已经很幸运了?。”
我却?目光复杂地数着?这一道道伤痕, 然后随意指了?一道:“这一道烫疤是怎么来的?”
梁挽看了?看我,轻轻诉说了?这道痕的历史。
“是在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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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救陷于死牢的风大侠、宿大侠时受的,他们两个都是顶顶的好人,却?因?得罪了?奸臣亲属,被陷害入了?死牢,我去的有些晚了?,风大侠的臂膀没了?,宿大侠的一条腿也被打断了?,我救他的时候遇上了?对方高手的滚留天火机关?,烫伤了?一点点……”
我听得义愤填膺又忍不住心疼。
即便他在诉说这段历史时,也只着?重?强调别人受的灾难,对自己的伤痛却?只是一笔带过,可?其中多少疼,他不说,就以?为我不心疼吗?
“那这一道疤,好像是箭伤?”
“麟州楚家的三?小姐楚玉婥,去劫她朋友‘三?苏小剑’苏三?姑的法场,本是十拿九稳,不想遇到了?‘陈州五怪’坐镇,五个怪人围观她,她险些陷进去,我去搭救时,那五怪里的‘箭怪’对我射了?‘万人敌’的大箭,臂膀上擦到了?一点……”
“那后背这一道……”
梁挽这次沉默了?更加,却?非常简洁含糊道:“是……一个‘前朋友’刺的……”
我听着?心里一怒,恼道:“什么‘朋友’能在背后伤人啊!”
梁挽苦笑道:“所以?是‘前朋友’了?,不是现在的朋友了?……”
我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可?还是气了?许多,只好继续数着?伤疤,继续追问?每一道疤痕背后蕴藏的历史,可?在梁挽的轻松道来之中,却?好像只是一个个与他无关?的故事罢了?。
十三?道伤疤,十三?个故事,我听得入神,我的目光就和树的叶片儿?一般摇曳晃荡着?,仿佛和他一起回到了?那三?年?里惊心动魄的一战战、血腥残忍的一场场,听到后来,实在无言可?诉,可?却?掀起了?许多新鲜的情绪。
我是曾经有点酸涩,可?如今更多的是自豪。
自豪于梁挽不愧是梁挽。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里是寻常人可?以?做得来的?可?他都能做到,这又岂是热血可?以?概括的?
他在这三?年?来若是软弱颓废,沉溺欢乐,我固然是心疼、怜惜,可?除了?心疼和怜惜就再?也没别的了?。
可?他偏在疯癫伤痛的低谷之中自强起来,如一道一往无前的劲风狂草,遇恶打恶,遇善怜善,把许多人都从绝望之中解救出来,不让这世上再?多一个和他一样的绝望之人。
遇到这样的他,我除了?心疼怜惜,更多了?几分尊重?、敬佩、甚至是欣慰。
这样永远不肯去黑化,永远不愿去放弃的梁挽,才?值得我不顾一切地去拯救,对吧?
要是颓了?三?年?,什么都不做,或者归隐三?年?,啥人也不见,那我心疼归心疼。
我还是会有点瞧不起他的。
呵,幸好是他,幸好如此。
有了?他这样的人做榜样,做接下来的事情也更容易多了?。
我数完伤口,帮着?他把衣服给一层层披好,动作之温柔让梁挽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欢喜,他目光明亮地问?我。
“你问?完了?,也想完了?,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么?”
我的回应是——一个不轻不重?的吻手礼。
梁挽却?手掌一颤,瞬间?低下头要吻我。
我却?轻轻伸手止住他那红润得过了?分的嘴唇。
梁挽疑惑道:“小棠?”
“不许亲我,方才?你亲够了?。”我瞪他,“还有,你有想做的事,想救的人,我也有想做的事啊,想得到的人啊。”
梁挽好奇地看向了?我,忽然笑了?一笑,嘴唇一吮,竟然含了?我的手指,吓得我赶紧伸回去,他却?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俏皮也有些坏笑,柔软的目光一荡一闪道:“你想做什么事?想得到什么人啊?”
我想了?想,忽直起身来,叉腰站立,看天又看地,最后才?目光悠悠则看向了?他。
“我想在此地开个分店,但不仅是为了?开分店而开分店,这个分店可?以?是一个势力的起点,可?以?收留一些特殊的人群,可?以?在将来用来对付一些可?恶的人。”
梁挽这次却?收了?调笑之色,认真道:“你不会是想……开宗立派吧?”
我瞪他:“我还没有这么大的企图和野心,只是挽挽,聂家虽已不是四年?前的聂家,但毕竟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聂楚容的起起伏伏也更加让我认定,聂家本质上就是一个帮派。”
“如果只是打垮了?这个帮派的主事人,而没有铲除这些产业和背后的支持者,那即便除掉楚容,他们之后还是会推出一个新的话事人,那我们的努力就算白费了?一大半了?,你说是不是?”
梁挽想了?想,道:“确实如此,所以?我也没觉得杀死聂楚容能真正改变什么格局。”
我点头道:“只有势力才?能摧毁另一个势力,个人只能毁灭个人,却?无法一夜之间?把一个势力连根拔起。”
梁挽目光复杂地看向我:“这件事不是心血来潮吧,你……你是不是已经想了?很久?”
我点头道:“我从醒来之后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我也很感谢……你这些年?没有去动楚容……因?为他如今多有病弱,反要耗费更多力气去维持内部?的权势,对外?扩张的速度也变慢了?。如果只是他被人杀,而聂家的产业还在,那他们可?能会推上一个更年?轻力壮、更恶毒心狠的首领。”
梁挽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收拾好了?情绪和表情,问?我:“我能帮你什么?”
我摇头:“你不用帮,这件事我想自己来。”
他皱眉:“这可?是组建一个新势力,又不是去做饭种花,怎么能光凭自己来呢?”
我笑道:“你要是真的想帮忙的话,那就把聂家害过的那些人介绍给我,让我也有人可?以?去庇护、指使、训练……”
就算阿九这个阴间?人预言了?聂家在一年?后的倒台,我也不想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鬼神之语上,毕竟他预言的梁挽黑化就成功被我阻止了?,说明了?他的预言也不是绝对的嘛。
在结局到来之前的一年?,我想要团结所有能团结的人,我想要组建一个能为自己所用的势力,我要为了?一年?之后来的决战做好足够的准备!
当我豪情壮志地把心中的蓝图道出了?一番,梁挽看我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许多,好像是某些疼惜的部?分变得深沉了?,某些看不懂的地方又一下子看明白了?许多。
半晌,他苦笑道:“小棠……”
“嗯?”
他目光复杂如多种情绪搅拌在了?一块儿?,可?最终还是对着?我挤出了?一份微笑。
“你说我变了?……其实你也变了?很多啊。”
我叹道:“所以?我想和你分开,并不是真的在耍什么性子,这次我会忙很多事情,要准备很多步骤,我是想找到你,但并不是说要时时和你黏在一起,我想你也有事情要办,也有人想救,也有恶人想除掉,对不对?”
都是成年?人了?,爱情和事业做什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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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全都要!
梁挽听得我把这话一句句一字字说得热火朝天,脸上的表情却?终究落了?几分黯然和难过。
“我知道,道理我都懂,可?也有一个道理我藏心里很久了?,这个道理叫‘聂小棠’,我研究这个道理研究了?这么多年?,每次想起来都会开心一点点,都会觉得日子其实没有这么难,可?现在我终于,终于再?得到了?研究这个道理的机会,可?你……却?不愿给我研究的机会了?么?”
挽挽……我就是你的道理,你的真理么?
我听着?他含蓄却?也浓烈的告白,心中的柔软好像一下子盛得满满当当的了?,觉得整个人被他的话一念叨,好像冰淇淋化掉了?一样软下来一阵冰冰的甜。
可?转念一想,这不对啊。
我瞪他:“你又在和我撒娇了?,可?我又不是在和你闹别扭,只是你变了?,我也变了?,时代也变了?,规矩就要重?新来,爱意要再?次积聚,你是害怕重?新追求我么?”
梁挽一听这话里有戏,笑容跟着?一起,那笑里蕴含的光芒几乎美得令人几乎不可?直视。
“你知道我的……面对你,我又何曾怕过?”
臭小子好自信哦,不过我喜欢。
他目光精绝地看着?我:“机会总得给先动手的人,对吧?”
啥意思?
他目光精绝道:“我若先努力追求你,你能先给我机会么?”
“我还是在呆在襄州发展,偶尔去别的地方拉拢人,你若想四处乱窜,我不介意,但是你得有一半时间?回来陪我。”我想了?想,冷静道,“先这样试交往半年?吧,半年?内我们要能相处愉快,证明这个模式行得通,行不通的话,就分手。”
梁挽还沉浸在试交往的美好未来里,猝然听到分手,有些不安道:“就得这么决绝么?”
我瞪他:“两个人在一起当然是为了?极致的快乐啊,要是事业上给我的快乐,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多,那要你何用?要是你在浪迹天涯时得到的快乐,比和我在一起的多,那你又缠着?我做什么?”
很多人的在一起,纯粹就是为了?把状态栏上的那个“单身”划掉,只是为了?摆脱单身而在一起,只是为了?不失去关?系而在一起,却?不从考虑他们是不是真的从“在一起”里获取了?足够丰富的快乐和幸福。
那怎么行?
如果你我经历了?这么多风云变幻,路过了?这么多优秀男女,依然还能在一起,那只能是因?为我们在一起真的很快乐,而不是因?为害怕失去什么,或者耻于提出分手。
我把心里话一句句一分分地掏出来给他看,就是希望他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因?为到了?这一时这一日,我确实已看得通透许多。
在一起很重?要。
想做的事也重?要。
可?这两者哪个能带来更大的意义、价值、和幸福感,我们得自己分个清楚明白才?好。
说到这里,梁挽终于明白了?。
他笑道:“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点头:“不光是尊重?选择,你还得尊重?我对你朋友的观点和态度。”
梁挽目光一动:“你的意思是……”
我镇定道:“你的妹妹肯定是我的妹妹,但你的朋友各种各样,奇形怪状,有些可?能也能成为我的朋友,有些未必能成为我的朋友,你得尊重?我对他们的喜欢,也得尊重?我对他们的不喜欢,你甚至得尊重?我……对他们的敌意、杀气,和讨厌。”
梁挽若有所思,随即坦然笑道:“本该如此,其实经历过之前那些事后……我觉得你只需用自己的方式去认识和对待他们就好了?,不必介意我,聂小棠的方式往往是最好的。”
我本来还怕他会难过,没想到他却?很自然地接受了?,还鼓励我用自己的方式去认识他身边的人。
挽挽啊挽挽,你也成长了?啊。
我摆手一笑:“放心吧,我的脾气比之前好点了?,除非你的朋友先惹了?我,那时我倒希望,你能让我们自己处理冲突,可?以?么?”
这种事情最忌讳站边,最好就是谁也别站,省的为难。
梁挽沉默片刻,面上也发散了?汤药过咽喉那样的苦涩。
“那若是你的朋友想对我动手,你也别生气,好么?”
额……你是说差点杀了?你的小错么?
他确实还是很想揍你……这个……我……
梁挽似乎也非常善解人意地意识到了?我在为难什么,忽的话锋一转,笑容里映出了?水光与阳光的温柔交错。
“那……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试交往’啊?”
我被他转得有点猝不及防,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额……我想想,我现在还在惠春楼当伙计学习呢……还有,你别把我的事儿?告诉老陈和小寇他们啊,我会自己找机会和他们说的……”
我们絮絮叨叨了?半天,却?把梁挽的好心情也絮叨了?起来,此刻的他几乎是前所未有地轻松和快乐,半点也看不见在房间?里眺望远方的那种愁苦和清冷了?,好像那种未亡人的气质在他身上一下子消亡得无影无踪,能占据他全部?心神的只有一个道理——一个叫做聂小棠的先进道理。
他先出了?外?宅,说是要去找老陈和小寇碰面,而我则在当夜回去,依旧当起了?夜班的伙计,和惊愕万分的小错碰了?头,说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又和掌柜的确认了?一番,说是彼此相安无事,打工继续。
当晚就有位上房的客人在房间?内泡澡,郑掌柜要我拿着?热水和药皂去他的房间?,说是放下这些就可?以?走?了?。
我本来有点不太想去,但郑掌柜特意叮嘱这位客人的重?要性,挤眉弄眼又几番暗示,说其他伙计都在忙,而这位客人已经等了?许久了?,那我也不好拒绝,就这么去了?。
去了?才?发现那是谁。
梁挽!
他就在房间?里等着?,且早已准备好了?水淋淋药香香的一个的超大型浴桶,他一边是眼睛晶晶亮地那样看着?我,一边还拿手去摆弄拨动木桶里的一层层晶莹水波,还笑道:“你来了?啊,快进来试试,我来伺候你泡澡。”
来什么啊来?
我有些无语地愣了?半天,提醒道:“我只是作为伙计来加水和送药皂的,怎么能让客人来伺候伙计洗澡?”
梁挽无奈道:“可?是我在这个房间?里也准备了?半天,就是看你作为伙计辛苦了?一整天,想给你泡个美美的澡啊……”
我皱了?皱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在很认真地做活打工,你,你这是打扰我工作啊……”
梁挽俏皮一笑道:“可?是伙计的工作不就是让客人开心么?如果你泡澡能泡得开开心心,那我也会很开心啊。”
我坚决瞪他:“我现在是卖艺不卖身的。”
梁挽愣了?片刻,“噗嗤”一声儿?笑出声来:“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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