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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见面快六年了,这?是我第二次提愿望。答应我,可以吗。”
“好,我答应你?,姐姐什么都?答应。”游盈忙点头。
她看见游纾俞似乎轻轻笑了一下,终于肯转头看她。
就像她们初次见面那?天,冷淡如玉的少?女卸下戒备,拘谨着将手放进她的掌心。
温热顺着脸颊滑落,游盈无言擦净。
游纾俞显然没有胃口,按捺着反胃感喝了一点粥,蹙眉忍受。
很快取来游盈的手机,匆匆输入冉寻的手机号码。
指尖悬在拨通键上,沉吸一口气,神?色希冀,拨出后,抵在耳边仔细听。
提示关机。
再拨两次、五次,始终没有变化。
游纾俞仿佛浑身被抽走力气,怔怔托着手机,直到屏幕熄灭。
忽然扯过塑料袋,呕吐起来。
游盈顺着她背,心疼掉泪,用尽自己所能?发出的最轻柔的嗓音安抚:“没接通吗?冉小姐可能?练琴呢,等她给你?回电话,姐姐马上就告诉你?。”
尽管自己也呼吸困难,喉咙里弥漫着习以为常的腥气。
世事无常,她目光包裹住游纾俞苍白但隽秀的脸,面影重叠,觉得还是很像。
像从前那?个她始终追逐着,最后却弄丢的人。
一瞬间,也好像看见很远以前,被命运百般戏弄的她自己。
游纾俞主动去抓游盈的手,黑曜石般的眸子打湿。
语气平静,却压抑不住颤音,“姐姐,你?别走,就在这?里一直陪我好吗。”
很快就想?到另一条路,她掀开被子下床,低血糖让她阵阵眩晕,扶着墙壁才站稳。
“我现在就要去宁漳。”游纾俞央求游盈。
“姐姐,我答应过冉寻,一定要见到她,我不能?让她失望。”
游盈沉默下去。她背后,站着几个陌生面孔。
没有说?话,可她却不露声色地握了一下游纾俞的手。
一位面庞慈和的女佣走过来,轻轻抚摸游纾俞的背,还递给她什么。
“游小姐,请您好好休息,我们都?等着参加您的订婚宴。”
那?是一封纯白色的信笺,取出一张照片,是她神?情稍微缓和时被抓拍到的画面,与?那?件可笑至极的首饰同框。
她的名字,和一个陌生名字并列。
游纾俞立在原地,不多时,肩膀逐渐发抖。
颤着手,将照片连带信封一起撕掉。
眼睛发红,勉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瞪着那?几个人。
“出去。”她浑身冰冷,低声开口。
冉寻是不是因为收到了请柬,对?她厌弃到极点,才不肯接她的电话。
游纾俞不敢想?。
她惘然不已,仿佛被冰山融化后的咸潮兜头溺毙。
才知道,从前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是暗流涌动下的冰山一角。
一直捱到晚八点。
这?原本是冉寻巡回音乐会?开始的时间,而游纾俞该坐在观众席一隅,等待那?支专为她返场的曲目。
好在演出推迟。
她锲而不舍地用游盈的手机给冉寻打电话,直到忙音与?机械应答声快要让听觉麻木。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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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多少?次,终于接通。
“喂。”那?边人声稍喧嚣,冉寻出声应答,“有什么事吗?游盈女士。”
游纾俞吸一口气,将声音放轻:
“是我,冉寻。”
听到那?道熟悉的温软声音,她眼眶发热,可是不想?让对?方担心,于是只紧紧攥着指尖。
冉寻沉默了一阵。游纾俞听出来,她好像在走路,有行李箱轮拖地的声音。
“我很想?你?,你?的巡回音乐会?延期到什么时候了?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去的。”
对?面依旧平静如一滩死水,只有若有若无的呼吸声示意通话还在继续。
游纾俞心里慌得厉害,“你?收到订婚请柬了吗,那?是假的。我现在没办法离开嘉平。你?放心,我肯定赴约,两天之后,我就来见你?。”
“我没收到呀,原来你?要结婚了。”冉寻好像笑了一下,“祝福你?。”
“那?就不用来宁漳了,在嘉平,生活也很安稳,不用到处跑。”
游纾俞心跳空悬,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
她拿不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这?几天冉寻都?经?历了什么,一切言语都?苍白到极点。
更无从设想?,对?方此刻在哪里,都?在做些什么。以至于语气轻描淡写?,好像失去了对?她的所有情绪波动。
“我要走了,可能?接不到电话,祝你?今后顺遂无忧。”冉寻说?出最后一句话,平静挂断。
拖着行李箱,赶往嘉平机场的安检口。
上一次来,游纾俞还在她背后,挥手送她离开。
她以为,那?会?是她们未来顺遂甜蜜的一个开端,因此在飞机上,久久都?定不下心。
想?象无数次她与?游纾俞在宁漳碰面时的情景。
想?带她去看海,租沙滩边的海景房,追赶海鸥,背靠日出与?日落,月亮与?潮汐会?是她们拥吻的前奏。
但冉寻此刻独自返程宁漳,已不报任何期待。
从昨晚收到游纾俞发来的消息,下意识订了从宁漳飞往嘉平的凌晨机票,赶着磅礴大雨与?航班延误,直到现在返程。
她已经?很累了。
抵达嘉平后,冉寻第一时间打车去游纾俞在郊区的公?寓。
输入她们相遇的日期,门竟真应声而开。
只不过,从前承载着她们的甜蜜回忆,放着游纾俞亲手给她烤的蛋糕的那?方小桌上,现在只摆了一个精致盒子。
里面是首饰。冉寻下飞机后,在收到的那?封电子邮件的照片里,曾看见过。
可游纾俞的旁边,已经?不是她的名字“冉寻”,而是一个陌生的谷姓男名。
首饰设计精巧剔透,衬得她从前在镇里夜市买的那?条米雕手链,格外?寒酸。
可能?游纾俞也已经?不再戴了吧。
冉寻独自在沙发上坐到下午。
离开时,心想?,明明给了她希望,那?为什么还要在她毫无保留地敞开自己软肋后,又刺了她一刀?
开门密码与?她相关,最后又亲自用请柬打发了她。
冉寻依旧打车,来到镇上。仓促出行,她忘记带老宅的钥匙,傻傻地在门口徘徊。
心想?,她带来的那?盆花不会?枯死了吧。
年迈的三花猫隔着一条路打量她,而邻居女孩好奇问她,小游老师没来吗?
冉寻没办法作答,就只是笑起来。
故作豁达地回:“她先让我探探路呢。”
回来也好,弥补没能?陪李淑平好好过一个生日的遗憾,只可惜奶奶早就被接走了。
这?之后,她去了特殊学校后身的墓园,学女人的模样带去一束洋桔梗,又到路边餐馆,灌下大杯自酿啤酒。
最后去人迹罕至的小亭子里,注视着月亮升得那?么高。
好像游纾俞也挥了挥手,离她越来越远。
坐上飞往宁漳的航班,冉寻将手机调到飞行模式。
由明媚无云的嘉平,到潮湿闷热的宁漳。
冉寻不喜欢雨天,但是希望,同样不喜欢雨天的游纾俞不要再沾上水汽。
她想?将晴朗分给女人一半,就像初遇时,返还游纾俞递给她的那?柄透明伞一样。
她不再怀揣着忽上忽下的心情,重复靠近,试图抓住一场没有结果?的春天。
从这?一刻,她与?游纾俞两清。
第64章
电话再打不通, 始终提示关机。
游纾俞放下手机时,想,冉寻最?后的那句“电话?可能接不到”, 会不会已经是对方能说出的最柔和的暗示了。
这之后,更换号码,避而不见, 或许还会在平常的某一日,离开华国。
而她连冉寻此时身处何地都不知道?。
游纾俞拼命想呼喊,可是隔着通话?频率,好像面前是密不透风的玻璃墙壁。
她眼?睁睁看?着冉寻被风雨吹得摇摇欲坠, 从一日头等到一日尾, 最?终垂头,唇角带着能划伤她的弧度,决定告别。
地板上依旧残存着撕碎的信笺和照片。
游纾俞看?见时都呼吸近乎停滞, 她不清楚,冉寻如果看?见了, 该是怎样的心情。
五月三十与六月一,只?隔着短暂两天,她们?之间?的距离曾被拉远到近千公里。
游纾俞相信,她们?会重逢在一个明媚燥热的盛夏。
但冉寻希望她不要再来宁漳了。
手机被抽出拿走,游盈调出通话?记录,给站在卧室里的女佣人看?,嗓音疲惫压低:“检查一下, 你们?应该满意了。”
“看?完了的话?, 还给我?, 离开这里。”
女佣人翻了几下记录,仍旧支吾, 想再说什?么。
游盈重重咳几声,站起来,逐步接近她,眼?神?厌恶,以上位者的姿态下驱逐令。
“再重复一次,滚开。”
房门关合,空气一瞬寂静到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游盈回卧室时,看?见游纾俞蜷住自己,吸气声混合哽咽,指节捏得发红。
那么久都没好好吃饭,肩膀瘦削,随着颤抖,好像要摇散了。
她哪里见过自己的妹妹这副样子。
记忆中的人从不轻易显露情绪,寡言到极点,就连排斥她的时候,也是淡淡拉远距离。
肺部剧烈的烧灼感让游盈面色发白,但是她觉得没有目睹游纾俞一次次由希望跌进失望来得难忍。
时日无多,不该再劳心劳神?。
可面前是游纾俞。
她曾贪心地寄希望于能永远陪着她的亲妹妹,她亲手带回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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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盈抚摸游纾俞的肩膀,对方受惊,仓促拉远距离,眼?睛哭得通红。
看?见是她,脸色更白。
“小俞,你别怕,姐姐会帮你的。”她笑了一下,用哄孩子的语气。
“因为刚才答应过你了。你看?,姐姐什?么时候反悔过?”
游纾俞不说话?,却听?见游盈站在床边,忽然捂着嘴重重咳起来。
抹了一下眼?尾,为她挪位置,嗓音极闷:“姐姐,你先坐下。”
游盈眉眼?弯着,满足微笑,与病弱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她坐在床边一角,但再没力气支撑自己,只?好恹恹躺下,依旧与游纾俞隔着距离。
那双温柔杏眼?却闪起光亮,安静端详着她,柔软如水的目光逐渐裹住她,渗透,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小俞,你这一刻好像她。”
游纾俞知道?游盈从前的事,但并不多,唯独了解到,自己的眉眼?与性格,很像让游盈遗憾的那个人。
她适时保持沉默,游盈就自顾自开口:“可是她被火灾烧伤了脸。做模特的人,年纪又小,表面安慰我?没什?么,但怎么受得了。”
火灾。游纾俞背脊发寒。
“后来她出国,航班起飞前,还给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说会一直等我?。”游盈陷入回忆。
“但那个时候我?已经?脏了,我?再也无法由衷对她说一句,你闭上眼?,再睁开,就能见到我?。”
“几个月后,我?才知道?,离开前,她曾经?带伤执意出院,参加过我?的订婚宴。可惜被赶了出去。”
游纾俞怔怔望着游盈。
让她作呕的那杯茶,正与她印象中始终优雅且从容不迫的女人交叠。
“别难过,就当听?一个故事。像话?剧一样,假的。”游盈竟然在笑,不忘抬手,怜惜地给她擦眼?泪。
这次游纾俞没有躲。
最?终还是撇开目光,“我?不是她。”
游盈收回手,嗓音依旧温温柔柔的。
“姐姐早就知道?。从接你回来的第一个冬天,你躲开我?的吻后,逃得不见踪迹那天。”
“那时我?就知道?,我?好像是个疯子,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妹妹产生不该有的错觉。”
好像是想起心底里那个人的影子,她竟浅浅笑起来,“我?还以为,是她回来找我?了。”
游盈永远无法忘记,她外出工作,将?祁澜从老城根那场世风日下的闹剧中救出来。
对方双眸像雪,声音却像融化的温水,羞赧叫她“姐姐”。
两个月后,鼓足勇气,身着廉价套装,与周遭环境那么不相称,却撑在偌大办公桌前吻了她。
“她也收到了订婚请柬吗?”游纾俞问。
“是。”游盈回答。
她抓住薄被,但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上面只?泛出微不可闻的褶皱。
“我?生下璇璇,还有佳佳后,觉得人生如戏剧,荒诞些才好。很多人告诫我?,别回头,向前走。”游盈喃喃。
“可是我?忍不了,忍不了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醉后显露丑态。他在饭局上骂我?,说我?有孩子了还天天看?一个女人的照片。”
“他把我?的照片全都扔掉了,那是祁澜当模特时留给我?的,她还没被烧伤,那么漂亮。”
游纾俞握紧了游盈的手,觉得心脏丝丝缕缕地疼。
头一次,她不再顾及游盈给她留下的阴影,只?想用自己的体温暖一下女人。
“一周前,姑姑来医院看?望我?,说游儒想见你。那个时候,我?就懂了。”游盈低咳了几声。
“我?想提醒冉小姐,但或许过火了。小俞,姐姐让你难过,给你赔罪。”
“你摔门走的时候,我?才明白,你对冉小姐,或许与我?对祁澜是一样的。”她视线落下。
说了许多话?,疲倦到极点。
“而我?一直自私地想着,你能陪在我?身边。我?一直保护你,再给你找一位不会伤害你的结婚对象,安稳过完一生。”
游纾俞说不出话?,悲哀感淹没了她。
“姐姐帮你去找冉小姐,好吗?”游盈无力笑了一下,依旧专注望着她。
“最?近几天大概不行,一周后的订婚宴,我?会给你找到机会,放你去宁漳见她。那个时候,希望冉小姐的巡回能顺利举行。”
空气在这一刻又转为寂静。
游盈是因为被病痛折磨,累得在休息,而游纾俞紧咬唇,眼?泪一滴滴滑落。
“等见到冉寻后,我?会回来看?姐姐的。”她许诺。
纵然游纾俞不敢想,游盈的病情已经?进展到何种地步,又能否撑得到那一天。
她只?知道?,她必须走。
不仅仅是为了逃离这片泥沼,为了冉寻,还为了曾抱憾数年的游盈。
“好,我?等着你。”游盈对游纾俞满足笑起来。
“闭上眼?,睡一觉,再睁开,就能和她见面了。”
话?语合情合景。
却如同?隔着数万公里距离,十年时间?差,对一个再听?不到这句话?的人徒然诉说-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
订婚宴当天依旧下着小雨,游纾俞被迫穿起得体而繁复的纯白长裙,任由身后的佣人打理长发,冷静阖眼?。
游盈带着司机来接她时,病态几乎从脸上瞧不出了,被妆容遮掩,优雅雍容。
微笑挽住她的手,送她进花车,“小俞今天很美?。”
游纾俞只?来得及触碰到女人冰凉的手,好像比天气还要冷。
车辆启动,她匆匆别开视线,双眼?已在发热。
订婚宴在游家老宅举办,西式布衬,衣香鬓影。游纾俞含着礼貌得体的笑,假意应承,度过一个上午。
趁宾客休息之际,在说好的花园一隅,瞧见了倚廊等待的游盈。
周围空荡无人,她递给游纾俞身份证和手机,轻轻笑了,“姐姐给你订了机票,下午两点飞宁漳。走这边,别回头。”
游纾俞接过东西,与游盈拥抱,才发觉身形已经?瘦到不成样子,薄而无力。
女人今天穿了一件轻薄如烟的绿裙子,像要融化在细雨微风中。
绿裙子,是祁澜最?喜欢她穿的那一件。
从前的订婚宴,游盈别无选择,这一次总算能握住自己的人生。
游纾俞不再去想,自己离开之后,游盈会落入什?么处境。
踩着细跟鞋,一步步走远,最?后跑起来,纵然纯白裙摆被泥污浸透,脚踝酸胀。
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看?见游盈在朝她挥手。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再如从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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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隐忍而疯狂,像是透过她,在看?别人。
而只?是长辈对她的一腔祝愿。
陆璇在不远处的门边等游纾俞,递给她一把透明伞,“小姨,宁漳也下雨,你保重。”
目送游纾俞坐上计程车,女孩本?想忍耐的,声音却不自知带上哭腔,“之前,是妈妈从这里接小姨回去的。”
“你还能回来陪陪她吗?她想和你一起去看?话?剧。”
游纾俞闭了闭眼?。
笃定答:“一定会。”
计程车将?游家老宅抛到很远的后方,一切都虚晃不可追。
她拨通110电话?,冷静叙说所有,以及冉寻那场在琴行遭遇的火灾事故。
手机开机,有不少人给她打了电话?,游纾俞没有心思,逐一挂断。
再查收消息,同?事、朋友都在祝福她“新婚快乐”。
可游纾俞明里暗里,与曹斐、甚至那么多人透露的她的恋人,只?会是冉寻。
她鼻尖发热,匆匆给冉寻发消息:
[我?来见你了。]
[再等几个小时就好,我?想听?你的音乐会。]
游纾俞希望能听?到,那首冉寻在镇上还没来得及对她演奏完的返场曲。
她们?遍历春夏,也会一直度过这之后的秋与冬,不止昙花一现般的一年。
因为冉寻曾承诺过,“对y无限次返场”。
米雕手链被室外潮湿的空气浸透,那枚钢琴金属片贴在手腕,冰到让游纾俞打了个寒噤。
心跳惴惴,机场,飞机上,再到陌生的宁漳,只?不过短暂的四小时,竟让她觉得如半生般漫长。
直到拦下一辆宁漳计程车,司机担忧问她是否还好,游纾俞才回过神?。
车窗外雨流蔓延,透明伞尖汩汩淌着水。
而她繁复的白裙摆已经?被暴雨浸透弄污,盘发湿透,耳环掉了一个,大概妆也花了。
可游纾俞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窘态。
脑海里唯有一个念头,见到冉寻。
今晚竟正是巡回音乐会场次恢复的那一天。
她和司机说了目的地,抵达后,推开宁漳国际剧院的门。
忽视所有异样目光,平静出示手机。
一张她早就买好了的,冉寻的演出电子门票。
工作人员见游纾俞神?情沉稳,教养良好,并没多说什?么,礼貌带她前去展厅。
推开门,数以万计的观众区座无虚席。
聚光灯落在宽阔舞台之上,严阵以待的华音乐团全体只?为一个人陪衬。
冉寻与指挥轻握手,再到钢琴旁,向观众席鞠躬致谢。
深褐长发柔顺舒展,面上带着恬淡笑容,举手投足皆优雅,让人视线难以移转。
她穿一件浅色女士西装,但风格并不中性,反倒弥漫着柔美?气质。
好像与入口处身着不再纯白礼裙的游纾俞遥相辉映。
游纾俞垂着眸,眼?皮发烫,视野潮湿飘忽。
那件西装,是她曾留在月亮湾的衣服。
她仍记得那天,冉寻闯进厨房,从身后抱紧还在做早餐的她,炫耀,“好不好看??被我?迷倒了吧。”
游纾俞纵容对方轻吻自己的耳垂,被打扮得漂亮勾人的小猫弄得心跳促甜,却笨到说不出话?。
听?见冉寻状若玩笑的话?,“决定了,演出时就穿这一件。”
火灾意外刚刚过去的那一天,她们?都以为即将?迎来再无阻碍的未来。
只?可惜事与愿违。
第65章
演奏厅听众那么多, 灯也暗着。
游纾俞看见冉寻点水般环视剧场一周,琥珀色的眸中?漾着平静,游刃有余。
她没发现?自己。
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观众席黯淡无?光, 好像连温度都一并冻结,潮冷发丝贴在侧脸,让游纾俞禁不住寒了背脊。
心想, 没事的。
结束之后,她会去后台找冉寻,把一切都说清楚。不过?是误会,她相信冉寻会耐心听自己讲完。
冒雨赶来, 脸捎带头脑都灼热昏沉, 又禁不住冷到发抖。
游纾俞格外?想念冉寻抱住她时的温度,可是做不到,她与?舞台隔着那么远的距离。
只好看一眼台上的人, 好像饮鸩止渴,格外?满足。
冉寻始终在笑, 甚至比她们在一起时唇角弧度还上扬几分。
可游纾俞知道,冉寻的笑是假的,她真心笑时,连眼眸都弯起,极具感染力。
好像看到的人都得随她扬一下?唇,才不辜负这样明媚的笑。
落座时,到演出结束, 掌声如潮水般持续不止。
冉寻没受影响, 徜徉在指尖下?的旋律一如既往细腻、稳定, 且充满激情与?冲突,酣畅淋漓。
乐团压不过?她的锋芒, 西洋管弦乐声落在如月光般澄澈的琴音后,甘心屈居陪衬。
退场后,掌声持续五分钟。
冉寻快步返回舞台中?央,眸含笑意,深鞠躬,再离开。
嘉平站的首场巡回,冉寻并未返场,听众们心中?多少有数,但?依旧热情洋溢地送上掌声。
十分钟后,冉寻再度出来鞠躬。
依旧没有坐下?再弹的意思。
这个时候,连华音乐团的成员也开始观望。
游纾俞执拗鼓掌,腕上的手链摇出脆响。
红绳做工并不精致,以至于与?她身?上昂贵考据的礼裙毫不匹配。
可里面封着一句话,是冉寻亲口和她说的。
她希冀承诺会兑现?,内心却彷徨失措。
因为冉寻今晚根本没看到她。
会不会以为她失约了?
整整一周,甚至更久。从?电话被挂断后,游纾俞和冉寻再没沟通过?。
倒不如说是彻底断联。来宁漳途中?,她给对方发了消息,打?了无?数电话,都杳无?回音。
游纾俞手背绷紧,凝视舞台侧面下?场的位置。
冉寻离开,她也被逐渐稀薄的掌声困在了座椅里,麻木茫然。
第三次。
她终于看见冉寻手捧花束,又回到舞台。
那是一捧满天?星与?粉百合,她怜惜地将花束放在钢琴上。
修长的手指掠过?钢琴黑白键,狡黠地弹了串琶音,旋即与?听众们正经?颔首示意。
坐回琴凳上。
会厅里气氛扬至最高?点。明明巡回的主人公一句话都没有说,却无?言撩拨着众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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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纾俞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攥住了,悸动声鼓噪到耳膜发震。
脸颊滚热,既彷徨,又欢喜。
她等到了冉寻返场。
乐团无?言伫立在冉寻后方,见到此情此景,均会心一笑,鼓起掌。
冉寻轻闭上眼,琴音响起,前奏娓娓道来。
是在镇上四手联弹过?的那支曲目。
游纾俞眼眶发酸。
心中?升腾起荒诞的想法。她想在冉寻结束返场之后,迫不及待闯进后台。
如果冉寻听不到,那她就大声一些,唤冉寻的名字。
隔着人群,将对方来不及查收的那些消息都说出口。
她好想见冉寻,想听返场曲。愿望虽然延期实现?,但?她已经?知足。
可台上的琴声戛然而止。
偌大的演奏厅沉默数秒,听众席隐隐骚动起来,不清楚冉寻为什么中?断弹奏。
冉寻侧过?身?,歉意地笑一下?。
双手再度落在琴键上,微俯身?,深吸一口气,像在酝酿情感。
一分钟,两分钟。
台上受万众瞩目的人起身?,在钢琴旁边站好,神情平静,朝众人鞠躬示意。
游纾俞温起来的耳根迅速冷透。
她听见冉寻说出今晚场次的第一句话。
“向大家致歉,我想更换一首返场曲。”
钢琴家依旧带着那种温和如面具的恬淡笑意。
对听众纵容,却对她漠然。
…
巡回音乐会顺利结束。
冉寻挑了几捧顺眼的花带走,想着一会回酒店,插到花瓶里观赏。
生?活里没有花不行?,这是她的一条准则。养不了花,那看看鲜切花也心情愉快。
怀里最合她心意的是刚才她带到台上的满天?星粉百合,是她的新助理送给她的。
冉寻回后台时,看见对方气喘吁吁地跑来。
只因为刚才她说了句“想闻百合的香味”,特地打?着伞,去离剧场好几条街的花店买来。
庄柏楠在她结束返场后就凑过?来,挽着她手臂,小姑娘情态显露,害羞夸她:
“冉寻小姐,你刚才那首《爱之梦》改得真好,听的时候,完全?想不到李斯特的原曲。”
她帮冉寻捧着花,和她并肩离开后台。她人生?得可爱,嗓音也甜,话多起来就像一只小柳莺。
冉寻边听边微笑,偏头望她的时候,好像发现?什么。
拦住她,指尖拨开她被雨浸湿的发丝。可能是刚才给她买花的时候,没好好打?伞。
对方懵懵懂懂的,被她一碰,小脸转瞬烧得通红。
但?也不害羞,就站在原地,试探着和冉寻碰上视线。
走出剧场,外?面还下?着中?雨,庄柏楠轻啊一声,迅速撑开撑开伞,垫脚罩在她头顶。
“我来开车,还得送冉寻小姐回酒店呢。”
“说什么送,你不也住在那里吗。”冉寻故作委屈,打?趣小孩。
“我懂了,难道你刚才想把我一个人抛下??”
庄柏楠急得要哭。
又捧花,又撑伞,还得掏车钥匙,她想不出该怎么回冉寻的话了。
头被揉了一下?,她听见冉寻格外?好听的笑声。
对方叹了口气,像还想再说什么,庄柏楠心跳加速,垂着头,但?竖起耳朵听。
但?等了几秒钟,竟没有等到。
视野里只闯进一截清瘦脚踝,踩着浅色细跟鞋。
沿弧度优美的小腿一路向上,她看见一位撑着狭小透明伞,装束和环境格格不入的女人站在面前。
眉眼清冷,神情疲惫,过?白的肤色被雨浸透,指骨冻出红意。
盘起来的墨发早就乱了,长裙湿束住双腿,裙摆溅上小片泥污,依稀能看出从?前的纯白颜色。
“冉寻,我来见你了。”游纾俞声音很轻。
她没力气再多说什么,因为少食和倦累。
只是贪心地望着面前衣着妥帖,神情沉静,好像与?她不在同一个世界的冉寻。
“我刚才去后台找你,他们……不让我进。”她用目光描摹着冉寻眉眼,“我才知道,你已经?离开了。”
没人知道游纾俞刚才耐着工作人员异样的神情,被拒之门外?,找也找不见冉寻时,好像被冻结在原地。
紧攥住腕上手绳,那枚钢琴金属片割得她生?疼。
宁漳不像嘉平,她对此那么陌生?,只算一个旅人,因此好像连后台见到冉寻的权限都被收走。
可笑刚刚她还在奢求什么返场。
好在此刻又与?冉寻碰面,不再隔着听众席与?舞台之间的天?堑。
游纾俞不愿让冉寻担心,扬起唇。
她见到了冉寻,并且对方肯驻足等她,本该开心的。
但?不知怎么,伞淌下?雨水,隔着一层雨幕,竟怎么也笑不出来。
因为她听见对方一句淡声回复:“现?在是要回酒店休息了。”
“那你请便,我就先走了。”
冉寻强行?让自己视线移开,垂在别处,语气温和。
推一下?庄柏楠握伞柄的手,示意一起去取车,旋即绕开游纾俞,朝前走。
“等一下?。”背后女人的声音变得慌乱,细跟鞋敲击潮湿地面。
这里是剧场后身?,没多少人经?过?,尖锐声音落在寂静雨幕里,格外?明显。
冉寻察觉到自己的袖口被拉住。
游纾俞仓促呼吸着,语气早已经?是她不熟悉的低微:“冉寻,你、你不要再和我谈一下?吗?我们之间有误会。”
短暂但?珍贵的见面时间,她不忍心浪费丝毫,补充:“请柬是假的,我这一周多被困在家里,拿不到手机,他们叫我和不认识的人结婚。”
说着说着,嗓音发抖:“今天?是订婚宴,我逃走了。我想来见你,想听你的音乐会,冉寻。”
“已经?知道了。”冉寻开口,声线柔和。
“上了新闻和热搜。游家次女,与?崭露头角的控投公司董事长谷先生?喜结连理。”
游纾俞觉得每个字都很刺耳,可是她相信,冉寻说出这句话时,也在极痛苦地咽下?刀子。
但?她听不出对方哪怕一点情绪起伏。
庄柏楠无?言给冉寻打?伞,把自己当成木桩。
这一周,她无?数次看见冉寻在酒店的琴房双眼染红,仿佛自虐一般,一天?只吃一顿饭,从?起床练到休息。
直到今天?演出,冉寻才罕见带上了笑意。
维持着极高?的水准,完成一场零失误的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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