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炼体有成(2 / 2)
“因为我要你帮我完成一件事??**斩断两魂之间的因果链**。”
赵文愣住:“怎么斩?你们本就是一体两面,血脉相连,灵魂同源,如何切断?”
“方法只有一个。”林远舟目光坚定,“**让我真正死去一次**。”
“什么?!”赵文几乎失声。
“听我说完。”林远舟抬手,制止他反驳,“拓跋烈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继承了‘毁灭之魂’,而这股力量的根源,正是三百年前太祖强行分裂战魂时所造成的‘裂痕’。只要这道裂痕存在,两魂就会不断轮回转生,彼此追杀,永无终结。唯一的解决办法,是让‘守棺之魂’主动赴死,使因果断裂,从而迫使整个封印体系重启。”
“那你岂不是真的死了?!”
“我会死,但不会消散。”林远舟微笑,“我会落入九幽最底层,找到最初的冥棺,用七星阵反向激活它,将其转化为‘重生之匣’。若成功,我将以全新形态归来,不再受宿命束缚;若失败……那就请按笔记所说,亲手杀了那个堕落的我。”
赵文久久不语,心中翻江倒海。
这哪里是战斗?这分明是一场对命运本身的谋杀。
“你不怕吗?”他终于问,“万一你坠入黑暗,再也醒不来呢?”
“怕。”林远舟轻声道,“但我更怕看着百姓因我们的争斗流离失所,怕看到山河崩裂、日月无光。比起这些,我个人的生死,不过是棋盘上一枚可弃的子。”
话音落下,虚影开始消散。
“记住,当双月同辉之夜降临,便是行动之时。届时,我会引拓跋烈至斩龙岭决战,你则潜入地下,启动‘断魂仪’??就在你脚下的石板之下。它需要两个人的血才能开启:一个是守棺人至亲,一个是见证者之心血。你是唯一人选。”
“等等!”赵文急喊,“如果重启失败,世界会怎样?”
林远舟的身影已近乎透明,只留下最后一句飘散在风中:
“那就让它重来吧。哪怕一切归零,也比永恒沉沦好。”
光影熄灭,密室重归黑暗。
赵文跪坐在地,良久不起。他知道,自己正站在历史的岔路口。一边是维持现状,等待终焉之战的到来;一边是孤注一掷,赌上整个世界的未来去改写规则。
他选择了后者。
接下来的日子,赵文秘密组织一支精锐小队,包括精通机关术的匠师、通晓古咒的隐士、以及曾追随林远舟的老兵十余人。他们在地下密室建造“断魂台”,连接七座烽火阵眼,形成逆向引导之力。同时,赵文开始服用一种名为“忘忧散”的毒药??据传能短暂切断情感联系,使人变得冷酷无情,只为确保在关键时刻,能毫不犹豫地按下终结按钮。
一个月后,北方天际突现异象。
一轮银月高悬,而在其右侧,竟缓缓浮现出第二轮血月,色泽猩红,边缘扭曲如燃烧的伤口。双月并列,交相辉映,天地为之变色。
百姓惊恐跪拜,边军点燃九连烽火,狼烟直冲云霄。
与此同时,斩龙岭上空风云骤变,乌云汇聚成漩涡状,中心雷光闪烁,隐约可见一道身影踏空而来??黑金战铠,巨斧横肩,正是拓跋烈。
他降临祭坛,仰天大笑:“哥哥,你果然守约而来!这一局,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变成怪物,然后再亲手杀死你最爱的人!”
回应他的,是一道白衣身影自地底升起。
林远舟立于风中,手中无剑,却周身星光流转,七道虚影环绕其身,正是七位前任守棺人的残魂。
“拓跋烈。”他平静开口,“这一世,我不想再打了。”
“不想打?”拓跋烈狞笑,“可我想!我要你痛苦!我要你悔恨!我要你明白,三百年前你抛弃的那一半灵魂,是如何在冰原之下忍受孤独与憎恨的!”
“我没有抛弃你。”林远舟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青铜铃铛,“我只是被迫分离。但现在……我可以还你完整。”
说罢,他猛地将铃铛摔碎于地。
刹那间,大地崩裂,八块石碑同时爆发出强烈光芒,七星阵全面激活,反向牵引之力席卷四方。赵文趁机冲入地下密室,割破手掌,将鲜血滴入断魂仪的核心凹槽。
仪器启动,一道金色锁链自虚空垂落,缠绕住林远舟与拓跋烈的身体,将他们牢牢绑定在一起。
“你在做什么?!”拓跋烈怒吼,拼命挣扎,却发现体内力量正在被抽离。
“我在终结轮回。”林远舟闭目,“对不起,弟弟。这一次,换我来承担所有的罪与痛。”
金色锁链猛然收紧,两具身躯开始融合,光芒刺目到令人无法直视。而在最高处的天空,双月碰撞,轰然炸裂!
一场无声的爆炸席卷天地。
赵文趴在断魂台上,透过水晶窥孔看到最后的画面:林远舟张开双臂,拥抱那团狂暴的黑影,任由对方撕咬他的灵魂。而在最后一瞬,他的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
然后,一切都归于寂静。
七日后,风雪再起。
斩龙岭恢复平静,石碑上的名字尽数消失,唯余第八碑依旧清晰可见,只是“林远舟”三字已变为正写,且表面覆盖一层晶莹冰壳,似有生命般微微起伏。
边关解严,百姓渐安。有人说看见一位白衣男子行走在北方雪原,身边跟着一条通体漆黑的巨狼,所过之处,冻土回春,枯木逢生。
而在京城太极殿,皇帝赵承熙接到一封匿名信,内仅有一句话:
> **棋局已终,江山犹在。
> 守棺人未亡,亦未归。**
他凝视良久,最终一笑,将其焚于香炉之中。
南方某座无名山上,一座新坟立于松林之间,墓碑无字。每逢月圆之夜,总有一枚铜铃悬于枝头,随风轻响,声如低语。
无人知其主人是谁。
也无人敢问。